围巾好啊,只要戴上围巾,什么东西都能挡住。
他挑了件浅色的毛衣,又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这样斑斑痕迹的脖颈就彻底藏了起来。
穿戴好后,李嘉乐又来到洗手间,他指肚上沾了发泥,将头发稍稍往后抓,光洁的脑门儿和英气的眉眼显露无疑,任谁都只会关注这张精致俊美的脸。
收拾好后,下楼开车,到西门接上乔宇,俩人一同前往叶氏大厦。
一会儿开会又是乔宇主讲,他坐在副驾驶,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一页一页地看文件,临时磨刀,不快也光。
正值早高峰,写字楼的电梯间走廊站满了人,一共六部电梯,竟然排了十二条小队。
李嘉乐一边排队,一边捧着手机看新闻。
电梯门开,乔宇拥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电梯里进,俩人正好站在电梯最外面。
李嘉乐艰难地转过身,忽一抬眼,就看见叶鹿鸣披着风衣,人高马大地站在电梯门外。
“能挤一挤吗?”叶鹿鸣看着李嘉乐挑了一下眉,眸中闪烁着期待又调笑的光。
众目睽睽之下,甲方大老板问能不能让个位置,能不让吗?
“能,叶总您进来。”先说话的却是乔宇,毕竟一会儿要向叶鹿鸣汇报工作的是他。
乔宇和李嘉乐同时向后退半步,叶鹿鸣迈进来,盯着乔宇和李嘉乐肩肘相挨,两个人互相支撑、互相摩擦着。
“叶总好。”
“叶总好。”
“叶总好。”
叶鹿鸣端着一身内敛的威压,冲打招呼的同事点头示意。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这厢电梯里有那么多叶氏集团的人啊?
第35章 床送到了吗 不给名分是吧?叶大总裁要……
李嘉乐内心“唏”了一声, 决定和这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拉开距离,装不熟。
他低头垂目,下巴躲进围巾里, 可电梯厢太挤了, 他的额头险些碰到叶鹿鸣的左肩。
这人怎么不转过身去啊?正常人不应该面对电梯的门吗?
好奇怪,李嘉乐几不可闻地皱了皱鼻子,还真就闻不出对方身上令人着迷的雪松气息了。
正思绪乱飞间, 叶鹿鸣忽然开口问:“我买的床送到了吗?”
声音不大不小, 沉稳持重,正好整间电梯里的人都能听见。
李嘉乐一惊, 猛地抬头,发现叶鹿鸣正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电梯厢里就像按下静音键似的, 鸦雀无声,人们嗅到八卦的气息,耳朵全都支棱起来了。
李嘉乐强撑着身体又往后挤了半步,他眼观鼻, 鼻观心, 恨不得整张脸都被围巾遮住,唇齿咬紧, 沉默不语。
“嗯?”叶鹿鸣微微俯身, 似是在施加压力。
李嘉乐深吸了一口气, 脑中灵光乍现,急中生智, 他问:“叶总,您戴着耳机,是在打电话吗?”
他的重音放在了“打电话”三个字上。
“叮”电梯开门,有人要下去, 叶鹿鸣自觉给人让路,便也下了电梯。
等他再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乐乐人儿已经趁机钻到了电梯最里面,正面壁不语,当鹌鹑呢。
叶鹿鸣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腮骨慢慢绷紧。
偌大的会议室里,李嘉乐又默默挑了最尾端的位置,没几分钟张教授也到了。
李嘉乐扯了扯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实在失策,这办公室里开着中央空调,热得不行。
参会人员陆续到齐,又等了五分钟,叶鹿鸣在卜珍珍和赵海洋的陪同下出现。
叶鹿鸣目不旁视地走向会议桌顶头位子,那高大的身姿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卜珍珍在一旁主持这场会议,而赵海洋从珀斯回来后,就一直回避和李嘉乐的接触。
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全项目组会议了,主要汇报尽调报告的完善程度。
叶鹿鸣刚踏进会议室时,冷漠威仪的气场令众人心头一紧,大老板要是在这个时候挑刺儿,大家年都别想好好过。
可在卜珍珍讲完开场白、安排好汇报顺序后,叶鹿鸣又和颜悦色地和大家讲了两句话,大意是年前定稿,年后实施,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这次汇报的顺序和上次不一样,先技术顾问,后财审顾问,最后是法律顾问。
乔宇在汇报技术尽调时,主要强调了生产线升级,和收购后矿区运营,以及如何在技术层面去适应澳方的环保标准。
果然,叶鹿鸣对这次的技术报告十分满意,又或者是叶大总裁在临近春节期间,不想给员工添堵,总之他笑意盈盈,甚至还带头鼓掌了。
这个会一开就是一天,中午是卜珍珍让西西给大家点的工作餐,三方都汇报完毕后已经下午四点,最后由卜珍珍做了会议总结,也大致规划了年后回来的谈判步骤。
忽然,会议室里进来四个人,为首的人端了个挺大的托盘儿。
众人一看,托盘儿上是一排鼓鼓的红包,后面的人拎进来十几份伴手礼。
在场的人瞬间就兴奋起来,大家纷纷欢呼雀跃。
叶鹿鸣说的“辛苦大家”从来不会只停留在嘴上,而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利益,虽然他自己肩上扛着十几亿的资金缺口。
他身为集团总裁,自有一套管理哲学——手心朝上叫财聚人散,手心朝下叫财散人聚,而他叶鹿鸣身为集团“凝结核儿”,最看重的就是“人聚”。
人才的潜力才是无限大的。
叶鹿鸣站起身,给在座的每个人发红包。
每发一个人,他都会看着人家的眼睛,微微躬身,真诚又礼貌地说上一句:“新年好啊。”
谁家有孩子的,他还会单独给孩子补一份压岁钱。
大家纷纷致谢:“谢谢叶总,叶总威武”
其中财审顾问站起身,问:“叶总,银行临时撤资,咱们项目那么困难,您不必这样的,再说了,我们是在项目上挣钱的一方。”
“过年了嘛,给大家发点儿红包又不会破产。”叶鹿鸣笑道。
在他眼里,给员工和合作方发的奖金都是小钱儿,他又很带动气氛地问:“大家就说开不开心吧?”
“开心。”在场的人异口同声。
“那就行了。”叶鹿鸣拿起红包,继续给大家发。
李嘉乐置身于新年快乐的氛围中,脸上红晕晕的,眼睛只黏在叶鹿鸣身上。
身居高位的世家子弟是叶鹿鸣的出身,叱咤风云的资本新贵是叶鹿鸣的职场,而在李嘉乐眼里,叶鹿鸣最最吸引人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与担当。
这个男人的肩膀足够宽,足够厚,足够给人安全感。
他有底线,有原则,有种君子慎独、克己复礼的独特魅力。
“温润儒雅,温而厉,威而猛,恭而安”,是李嘉乐能想到的,形容叶鹿鸣最好的词,这也是他为之着迷那么多年的原因。
李嘉乐看着这样的他,一颗饱满的心脏像泡在温热的糖水里,暖极了,也甜极了。
叶鹿鸣来到李嘉乐面前,端着温和礼貌的模样,微微躬身递出红包,像对其他人一样,他说:“李工,新年快乐。”
李嘉乐的脸更红了,他轻轻回视,睫羽轻颤,目光温婉,仿佛填满了灿若烟花的爱意。
他喜欢晚上劲猛凶悍的叶鹿鸣,手上因他撩拨而暴起青筋,嗓音因他摸喉结而深深低喘,被激情迷乱笼罩的两个人,同时坠入灵/肉合一的欲/望长河,这大抵是世间最极致的幸福。
同时,他也喜欢白日谦逊有礼的叶鹿鸣,他受过良好教育,为人正派,又不乏霹雳手段,有底线,有原则,有种君子慎独、克己复礼的独特魅力。
相视而立的两个人,揣着心照不宣的隐秘,李嘉乐双手接过红包,恭恭敬敬地说:“谢谢叶总。”
叶鹿鸣冲他点头,往前迈一步,是法律顾问,谁知叶鹿鸣指尖捏着红包,再次看向李嘉乐。
不给名分是吧?叶大总裁要闹了,他揣着捉弄对方的心思,后退半步,叫道:“李工?”
“啊?”李嘉乐突然被点名,犹如惊弓之鸟,更燥热了,他生怕叶鹿鸣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比如“床送到了吗?”
叶鹿鸣的眼角多了戏虐的笑意,可突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关系公不公开,要商量一致才行”。
于是他临时刹车,变换语句,坏心眼地问:“李工不热吗?围巾摘了吧,再捂就捂出痱子了。”
能摘吗?
摘了什么样儿你不清楚吗?
爱过留痕,这些能给外人看吗?
我李嘉乐刚刚还为你星星眼,你却想着捉弄我。
俩人互相对视,沉默一秒,李嘉乐疏离又礼貌道:“不热,谢谢。”
叶鹿鸣又问:“李工家里有孩子吗?有的话再多一份压岁钱。”
“没有。”李嘉乐冷若冰霜地说,只是背上忽地钻出一层汗,针扎似的急躁。
简单两句话,就把他们两个罩在同一个结界里,结界外的人不明所以,结界内的人各开弹幕。
李嘉乐:大哥了,你有病吧?我有没有孩子你还不知道吗?
叶鹿鸣:小样儿,你的“孩子”可是尽数喷在了我的腹肌上了。
叶鹿鸣春风和煦地笑,继续往前派发红包;李嘉乐低头不语,合上电脑等待下班。
——
开完会后,李嘉乐来到楼下咖啡厅,仍旧是常坐的靠窗位置。
他左思右想,琢磨叶鹿鸣为何在会上多言,大概是今天早上电梯里的事让叶大总裁不悦了。
李嘉乐看表,16:50,他点开叶鹿鸣的微信,发出一行字【一楼咖啡厅等你,一起晚餐吧?】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李嘉乐并没有等到叶鹿鸣的回复。
听卜珍珍说叶鹿鸣后面没有会议了呀,怎么不回复呢?
李嘉乐怕打扰他工作,干脆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找到视频课程,津津有味地学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切换APP,又发出一行字【在忙呀?晚上没空吗?】
又是一条石沉大海的消息,李嘉乐耐心将尽,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闹脾气吗?
等到六点钟,他发出最后通牒【我数一二三,再不回消息就别回了,小爷我走了。】
【一】
【二】
【二点五?】这条消息是叶鹿鸣发进来的,时间是18:01。
紧接着,叶鹿鸣又发来简短一句【六点半下班】。
叶鹿鸣确实在忙,虽然没开会,可办公桌上堆了一摞待签文件,不过他也确实是有心晾一晾李嘉乐,谁让他拔屌无情,不给名分呢?
有夫夫之实,无夫夫之名,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叶鹿鸣不受这样的憋屈,就是存了心思耍脾气。
李嘉乐才不做枯燥凄凉的望夫石,他切换APP,继续埋头学习,直到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茫然回头。
“嘛呢?那么专心。”叶鹿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喏,学习呢。”李嘉乐把手机屏幕给他看,“还不到六点半呀,当老板的也会提前溜号儿啊。”
哪儿是提前溜号儿啊?
叶大总裁简直是直接翘班,办公桌上还有一半文件没签呢,他就在王秘书惊愕的眼神中穿上大衣,匆匆赴约。
下楼后,叶鹿鸣以为李嘉乐会望着前方的玻璃转门等自己,没想到他在窗外徘徊好久,这人愣是连个头都没抬。
直到寒风吹过,叶鹿鸣冻得打寒颤才进屋。
“还不是怕你等太久,不耐烦吗?”叶鹿鸣逆着咖啡厅的光,双手插兜,冲他挑了挑眉。
李嘉乐抿着唇低下头,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和叶鹿鸣贴贴。
第36章 吃好多生蚝 我不当炮/友儿,不谈地下……
叶鹿鸣带李嘉乐下停车场。
一出电梯门就看见司机小齐守在车旁, 小齐很有眼力见儿地打开车门,国礼的双大灯和中轴线同时亮起。
叶鹿鸣说:“小齐,下班吧, 我来开。”
“好的老板。”小齐把车钥匙递到叶鹿鸣手里。
接过钥匙, 叶鹿鸣绕到副驾,伸手拉开车门,冲李嘉乐歪了一下脑袋。
李嘉乐冲小齐点点头, 斯文安静, 眉眼和顺,乖乖巧巧地坐进车里。
叶鹿鸣坐上车, 先给李嘉乐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拇指抚上他颈侧的痕迹, 骚话连篇:“捂这么严实?怕人知道你在我床上哭吗?”
李嘉乐转头看小齐走远了,他双手揪住叶鹿鸣的衣领,将人拉近,亲了一口, 刁蛮地说:“我怕什么?倒是叶总怕不怕别人知道被我扇巴掌?”
叶鹿鸣勾唇笑了, 笑得邪性,抬手掌住李嘉乐的后脑, 凶猛地将人吻住。
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 简直一个眼神就能燃烧。
直到把李嘉乐吻得哼哼唧唧软下来, 叶鹿鸣才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在小齐恭恭敬敬的目送中, 将车开出停车场。
路遇红灯,叶鹿鸣摸着李嘉乐的大腿,捏了捏,俩人一路无话, 抵达餐厅停车场。
叶鹿鸣把车开进停车位,掰过李嘉乐的下巴,问:“怎么不说话?”
其实,李嘉乐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整个人呆呆的,和叶鹿鸣在一起的感觉亦真亦假,总是摸不到实处。
或者说和暗恋那么久的人真在一起了,他却变得不适应起来。
半晌,李嘉乐才咕哝着问:“你今天早上在电梯里什么意思啊?”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如梦似幻的又何止李嘉乐一个人?
叶鹿鸣同样在这份感情里找不到安全感。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太少了,就像昨晚李嘉乐不回信息,叶鹿鸣就只能孤身滚回自己那冰冷的大平层,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公开关系。
他灼灼地看着李嘉乐,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我们乐乐人儿好狠的心呐,想要白睡我一场吗?”
“啊?”
“床到底送到了没有?”
“唔,送到了。”
“送到了不邀请我去睡?还不回我消息?”叶鹿鸣面色渐冷,眸心蓄着幽深的光,全部投射到李嘉乐脸上,“你今天早上什么意思?不想让我见光啊?”
李嘉乐自知理亏,双手抱住叶鹿鸣的胳膊晃了晃,解释道:“没有不想让你见光,就是就是你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叶鹿鸣扒拉开他的手,双臂抱于胸前,看似铁面无私,实则闲闲引导,“那以后怎么办?我当你的地下小情儿?”
李嘉乐抱不到叶鹿鸣的胳膊,便将咸猪手伸向对方的胸前,低声哄道:“等以后没项目合作了就公开,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个屁,这还不如地下小情儿呢。
叶鹿鸣拍开他的咸猪手,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我不当炮/友儿,不谈地下情。”
“不是炮/友儿,不是地下情,就是就是工作和生活分开嘛,你毕竟是高高在上的资方啊。”李嘉乐抬腿跨过中控台,坐到叶鹿鸣腿上,他俯身轻哄,双手抚摸叶鹿鸣。
“有完没完?你没腹肌吗?”叶鹿鸣忍无可忍,将他两只作乱的腕子捏到身后,钳住。
“不摸白不摸,长了不就是给人摸的吗?”李嘉乐扬着下巴,跋扈地问,“怎么了?不给我摸吗?不给我摸你想给谁摸?”
叶鹿鸣还在生气,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有什么好瞒的?
可被李嘉乐那么一诱,发泄惩罚的方式就变了,叶鹿鸣指尖撩开李嘉乐的衣服,俯身叼住……
嚣张气焰被彻底浇熄,李嘉乐立刻就不敢动了,他绷紧身子,推叶鹿鸣的肩膀,受不了地喘着气,“别咬了,属狗的?”
叶鹿鸣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奶白的皮肤,薄薄的身子,这会儿要是停了,他就不是个正常男人了。
他继续嘬/弄半晌,垂眸欣赏李嘉乐几近崩溃的表情,勾唇说:“不咬白不咬,长了不就是给人咬的吗?”
这话太耳熟,简直就是原地打脸。
“你大爷的给老子啊”李嘉乐还没来得及骂完,身体上的刺激就又猛烈袭来。
除了唇齿蹂躏,叶大总裁的手也伸向……
“唔——!嗯哈”
北风呼呼地吹着,车厢内却春潮旖旎。
厮磨,亲吻,喘息澎湃的热气与爱意,浓浓地交织在一起。
李嘉乐本能反抗,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忽然“砰”的一声,后脑勺磕在车顶上。
两个人都太高了,叶鹿鸣伸手抚住李嘉乐的脑袋,以掌心包裹揉按,防止那圆圆的后脑撞出肿块儿。
李嘉乐被撞得晕晕乎乎,软唇伏在叶鹿鸣耳边,呵着热气说:“叶鹿鸣,我好饿啊。”
说带人来吃好吃的,结果人差点儿变成他叶鹿鸣的美味加餐。
叶鹿鸣克制地轻咳一声,扶住李嘉乐的肩膀将人撑起,又给人整理好衣服,低声说:“走,去吃日料,鱼子酱鹅肝管够。”
李嘉乐脑瓜儿一转,抱着叶鹿鸣的脖子,鼻尖顶着鼻尖,颐指气使地说:“我还要吃生蚝,吃好多好多生蚝。”
毕竟某人说过他很shou,还内涵过他虚。
叶鹿鸣笑了,觉得李嘉乐跟个孩子似的,他阔气地说:“好,法国吉娜朵管够。”
李嘉乐从他身上下来,翻到另一侧座椅,推门下车。
叶鹿鸣也下车,手上拿着刚刚摘掉的围巾,他又严严实实地给李嘉乐裹了回去。
这家店号称京城日料天花板,连续四年荣获米其林指南推荐。
店内清幽典雅,木质结构贯穿整个空间,从地板到墙壁,甚至连木柱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服务员礼貌地带他们来到预定的包间。
落坐后,热毛巾净手,接下来便是主厨一对一定制菜单,菜单确认好后,李嘉乐交待:“麻烦全单免蒜。”
主厨笑笑,“好的。”
“哎,你怎么会不吃蒜啊?从小就不吃吗?”李嘉乐扑扇着眼睛问。
叶鹿鸣点头,“嗯,从小就不吃。”
“从多小的时候?”李嘉乐是够能刨根问底的。
“从断奶的时候,我妈抹蒜了。”叶鹿鸣平淡地说。
“啊?真的?”李嘉乐觉得有意思,人前板板正正的叶鹿鸣,竟然还发生过这种糗事儿。
菜品陆续上桌后,叶鹿鸣遗憾地感慨:“咱们应该喝点儿小酒的,可惜开了车。”
“我可不想喝酒。”李嘉乐嘟囔着,“酒后没什么好记忆。”
叶鹿鸣抬手轻敲他的脑门儿,“你知道就好。”
人前冷冷清清的李工其实在信任的人面前很爱聊,父亲早逝,母亲离得远,他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同学和同事之间多多少少会有竞争。
他只有徐子晴一个交心的好朋友,可徐子晴最近忙得不行,幸好眼前有叶鹿鸣乐得当他的听众。
李嘉乐的话匣子打开了,他一会儿举着手机分享福福的搞笑日常,一会儿分享学校里的奇闻异事,一会儿又跳脱地抱怨今年下雪天没有堆雪人,甚至连投喂好久的流浪猫生孩子,他给每一只小奶猫都找了超温暖的新家,又给花花去做了绝育手术都要叨叨一下
叶鹿鸣听得好认真,面上展着笑意,时不时提问,或者应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寻常小事,两个人一说一应之间显得特别温馨。
高级日料店的灯光很有氛围,门廊两侧各缀一盏灯笼,昏黄暧昧的灯光令叶鹿鸣的脸部轮廓更加深刻,也更加柔和,像是罩上了一层朝夕相处的、独属于家人的滤镜。
李嘉乐望着他,忽然收声,心跳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眨眨眼睛,问:“是不是很无聊?”
“不会,很有意思。”叶鹿鸣也看着他,笑得更加生动了。
李嘉乐也笑,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儿。
眼前的叶鹿鸣给了他一种很莫名的依靠感,好像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好像都在说:小事儿随便唠,大事儿往我身上靠。
——
吃完饭,结过账,叶鹿鸣就一直在打电话,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手抛给李嘉乐,然后自己就钻进了副驾。
李嘉乐坐进驾驶位,方向盘上的大漆工艺,黄金金葵花轴心,车载屏幕自然过度到木质山水画,万福字纹,传统刺绣,车内的一切都彰显着尊贵与庄严,他迷茫地愣怔两秒,实在不知道该把车往哪儿开。
“你稍等一下。”叶鹿鸣捂住手机声筒,转头看李嘉乐,轻声问:“回御金台?”
“哦。”车子启动,李嘉乐缓缓往东三环开,他也不想听叶鹿鸣的公司机密,可车内空间就那么点儿,他被迫听了个完整。
和叶鹿鸣打电话的是叶氏集团首席CFO,俩人正在沟通国内一个矿区的股权收购。
叶鹿鸣磁性华丽的声线变得低沉严肃,他说:“让律师把控好合同条款,上次我提的那几条,一条都不能让。”
对面连连说:“好的。”
叶鹿鸣顿了好久,又说:“合同签好后,先给他打五千万,用他的会计做账,用他的出纳管钱,咱们一个人都不派。”
“叶总,老赵这个人的风评可不咋地,被他坑过的企业不少,咱们一个人都不派?不进行监督管理吗?”
李嘉乐听懂了对方讲的话,对方三分不解,三分惊讶,四分是反复和老板确认,生怕自己理解错了。
“不派!”叶鹿鸣话说得干脆果绝,他说:“告诉赵总,我很信任他,就用他的人,让他自己做好账就行。”
“这样风险很大呀,咱们真金白银打五千万,就怕风险不可控了。”电话那头说。
叶鹿鸣指骨敲着膝盖,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沉声说:“照我说的做,我自有安排。”
第37章 红色小方袋 戴吧,给小朋友穿衣服……
前方车少, 李嘉乐趁机侧头看了叶鹿鸣一眼。
只见他冷静得像是一尊冰雕,从容镇定,杀伐决断, 眸中散发着锐利寒光。
电话那头又反复跟他确认收购的时间节点、股权比例和合同细节。
挂断电话, 车内静了几秒,李嘉乐先开口说:“叶总好坏啊,让小猫看鱼吗?”
叶鹿鸣从繁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问:“这都能听出来?”
李嘉乐轻“哼”一声,“你就等着他动钱呢吧?”
“怎么说?”叶鹿鸣不答反问, 凝着眸子靠在椅背上看他,略带审视。
“只要对方分不清大钱小钱, 他就完蛋了,对吗?”李嘉乐趁前方红灯,扭头看叶鹿鸣,眼睛里尽是得意的光。
“挺懂做生意?”叶鹿鸣声音沉沉的, 面无表情地问。
“我一搞科研的, 做生意我不懂,可人性稍微懂一点, 你全部用他的人, 几个亿的盘子, 马上到位五千万,但凡他敢动一百万, 你就有办法收拾他.”
其实,李嘉乐没说的是他辅修过经济学,平时又爱看商战片和纪录片,这些都是他为遇见叶鹿鸣做的准备, 多学一些、做好准备总没错的。
李嘉乐继续说:“万一他真是个糊涂蛋,弄不明白哪边儿的钱烫手,你这儿就没有二股东了,所有的股权都是你的。”
叶鹿鸣的眸子越发深了,“你继续说。”
李嘉乐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派从容地开着车,丝毫没有察觉叶鹿鸣的神色,他说:“万一真出纰漏,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对方看不住自己的嘴,给他机会了,抓不住啊.”
或许是商战案例看多了,李嘉乐总结出一个共性,那就是但凡高阶的生意人,最享受的是收割过程中的掌控欲,而最终得到的利都是附赠品,往往这种拥有足够物质,吃过见过玩过的人都不会被物欲绑架,相反他们更懂得榨干价值,物尽其用。
大脑性感的男人很危险,叶鹿鸣看着这样的李嘉乐,忽然就长出尖耳獠牙大尾巴,当然下面的马仔也支棱起来了。
叶鹿鸣沉声道:“停车!”
李嘉乐不明所以,他快速看叶鹿鸣一眼,然后依次变换车道,趁这几秒,他恍然明白,或许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的。
红旗国礼停在三环辅路边,李嘉乐闭嘴不言,沉默地看着叶鹿鸣。
哪知叶鹿鸣兽性大发,突然伸手将李嘉乐搂过来吻住。
他吻得很深,很重,李嘉乐毫无防备,直到李嘉乐受不住,艰难地挠他的颈侧,他才稍稍放开些。
“怎么那么聪明?嗯?小聪明豆儿?”叶鹿鸣的眼睛里除了欲/望,还有欣赏。
“听个电话就能猜出大概。”他一只手掐住李嘉乐的腰窝,边吻边危险地说:“没看出来呀?还是个生意场上的小诸葛。”
叶鹿鸣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循序渐进地引导着他。
“别,别在车里。”李嘉乐的脸埋在叶鹿鸣颈窝,双手推拒着。
“在车里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要,这辆车不行。”李嘉乐趁机捧住叶鹿鸣的脸,轻轻哄道:“还有一公里就到家了。”
眸光下移,李嘉乐的下巴冲某个地方点了一下,又握住叶鹿鸣骨节分明的手,吻了吻,用撩人的气音说:“让你的马仔忍一忍。”
叶鹿鸣整个人如烟熏,似火燎,哪里忍得住?他的手仍然在李嘉乐身上点火,哑声耍流氓道:“也是你的。”
李嘉乐迫于无奈,贴近他的耳朵,似哄似诱地说:“管住它,回去给你戴”
后面的话尽数变成耳朵里的轻骚,叶鹿鸣的眸子一下就亮了,他狠狠亲了李嘉乐一口,猛地坐直身体,不再看他一眼。
李嘉乐笑笑,伸手抚着红旗国礼方向盘中间的金葵花,说:“失敬失敬,对不起了。”
“你在跟辆车道歉?”叶鹿鸣偏头看他。
“是啊,你这车太庄重严肃了,连接吻都怕亵渎。”李嘉乐说得认真,而后启动,踩油门,依次并入主路。
见叶鹿鸣一声不吭,李嘉乐闲闲聊骚,犯贫:“叶总生气了?”
“闭嘴,别说话。”叶鹿鸣语气不太好。
“真生气了?”李嘉乐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学着他的样子,摸上他的大腿。
“求你了,别说话,也别摸我,忍不住我就在这里干/你。”叶鹿鸣十分崩溃地说。
车子停进专属车位,俩人同时下车,而后叶鹿鸣就紧紧扣住了李嘉乐的肩膀,十分强硬地往电梯间带。
可李嘉乐却低头摆弄手机,指尖飞快地点在屏幕上。
“和谁报备呢?”叶鹿鸣酸溜溜地问。
“跟田雯雯说一下。”李嘉乐说得无比自然。
“什么?”叶鹿鸣横眉冷对,扣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又问:“你说什么?”
“请田雯雯帮我喂一下福福。”李嘉乐叹了口气,解释道。
“田雯雯谁啊?不行。”
叶鹿鸣的声音不小,吓李嘉乐一跳,他说:“大哥了,你那么凶干嘛呀?”
“走,三环不堵了,回去给儿子加水加饭加零食。”叶鹿鸣拧着眉毛,认真道,“以后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照顾福福。”
“啊?”明明快憋爆炸的叶鹿鸣在发懵吗?李嘉乐难以置信,确认道:“现在从东三环回北四环?”
“回。”说完,叶鹿鸣就拉上李嘉乐的手,大步回到车里。
这次他开车,踩着三环的速度上限飞奔,同时气呼呼地问:“田雯雯谁啊?你跑舞台上送花的那个?她还给你吃棒棒糖,还叫你学长。”
“我比她高两界,可不就叫我学长吗?”
“你还叫她学妹,我听见了。”
李嘉乐听着这比柠檬汁还酸的话,心中暗爽,安抚道:“好了好了,以后我叫她名字。”
“他还给你飞吻了。”叶鹿鸣的凶巴巴里又夹杂委屈。
“好了好了,以后我给他飞吻。”李嘉乐故意逗闷子。
气得叶鹿鸣腾出一只手掐他大腿根儿。
来回一个小时,俩人飞快地回到御金台五十二层。
开门,进屋。
屋内的雪松气息,柔柔地包裹住两人。
还没来得及换鞋,李嘉乐就被叶鹿鸣从后面抱住。
叶鹿鸣的胳膊很有力量,李嘉乐被勒得一紧,接着如铁钳般的指尖捏住他的下颌,没给他反应时间,热切的吻就覆了过来。
路上,李嘉乐问叶鹿鸣要不要睡一下他买的新床,可叶鹿鸣不同意,他就是莫名其妙想把人拐回自己家里,甚至还想把福福也抱过来。
两人一猫,成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李嘉乐默默在心里嘀咕:好好好,叶大总裁真能忍,叶大总裁的马仔真是忍者神龟吧。
李嘉乐眨眨眼睛,也把叶鹿鸣搂紧了,垂下眸子享受这个吻。
两个男人的吻似是充满力量的较量,也是饥似渴的掠夺。
雄性荷尔蒙从激动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他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也撩动着对方的心弦。
衣服很快被扯去,叶鹿鸣看见那尊白玉观音缀在李嘉乐的两胸之间,他满意地勾唇,俯身亲吻
李嘉乐闭上眼睛深呼吸,手上不闲着
叶鹿鸣抚了抚李嘉乐的眼角,邪魅一笑,哑声吐出两个字,“你看。”
李嘉乐被叶鹿鸣压在沙发上抢夺空气,竭力呼吸,迷茫地问,“看什么?”
“你说看什么?”叶鹿鸣含着他的唇瓣逗弄,“看它。”
李嘉乐目光下移,继而忽地抬头,脸“唰”地就烫红了。
“都是因为你,你得负责。”叶鹿鸣呵着气音调戏人。
李嘉乐闭上眼睛,在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小聪明豆儿这是直接躺平等伺候啊。
叶鹿鸣偏不,非追着他问:“嗯?负不负责?说好的,你来戴。”
“”嗓音被蓄势待发的情/欲浸染,危险又迷人地打进李嘉乐耳际,他又追着李嘉乐吻,不让他呼吸。
李嘉乐终于像放弃什么似的,拍拍叶鹿鸣的后背,小声说:“戴戴戴,你去拿。”
叶鹿鸣喟叹一声,急吼吼地起身,又飞快回来。
他撑在李嘉乐上面,伸手轻抚对方倔强的嘴唇、得意的眉眼、汗湿的鬓发、下滑到薄削的锁骨,滑动的喉结
李嘉乐的身体好像充满魔力,叶鹿鸣毫无抵抗。
他俯身吻上那颗小痣
李嘉乐到底年轻,身体敏感得不行,只是这样就让他扬着颈子招架不住,连哼出的调子都打了颤
叶鹿鸣是只黑心肝的大尾巴狼,他往李嘉乐手心里塞了个红色小方袋
红色小方袋在掌心里捏变了形,李嘉乐从叶鹿鸣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叶鹿鸣微微抬头,眼神过分真诚,哑声鼓励:“戴吧,给小朋友穿衣服。”
李嘉乐眸心蓄着水气,紧咬着嘴唇嘶嘶地喘,他摊开手掌,指尖颤抖着撕袋子,手上出了汗,滑得不行,撕一下没撕开,又撕第二下
直到第五下才撕开,叶鹿鸣看着他笨拙的模样,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李嘉乐像仰卧起坐一样微微抬起上身
光是看着就羞耻得想逃,可叶鹿鸣像铁钳一样箍着他,李嘉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呼吸急促,叶鹿鸣俯身给他渡了口气,问:“抖什么?”
李嘉乐垂着眼睛不答话,真的像给小朋友穿衣服一样小心翼翼。
虽然这个小朋友不可爱,很凶猛。
第38章 醇烈事后烟 做!先做你,然后给你做
叶鹿鸣憋红的眼睛终于笑了, 笑得满足又邪气。
虽然李嘉乐急眼的时候又咬又踹,还爱扇巴掌,麻辣得不行, 可给他戴安全套的时候还是很温柔人妻的。
紧接着, 他环腰搂臀,像抱孩子一样把李嘉乐抱起来,俩人同时跌进了厚实蓬松的被子里。
叶鹿鸣在床上一向是热烈的、霸道的、胜券在握的。
李嘉乐只得拼命挣扎、逃脱, 最后不得不断断续续地哼骂
混蛋这时候哪里会听他的?
他只会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
李嘉乐痛苦地仰起头,黑色发丝凌乱地铺在床上, 眸光潋滟尽是泪水,嘴唇也红艳艳的
他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条被抽了筋骨的美人鱼,面上痛苦到极致,身体却是诚实的, 而这一切落在叶鹿鸣眼里, 简直性/感至极。
叶鹿鸣铁骨铮铮,李嘉乐根本受不住
突然, 他失控地扬起下下颌, “吭哧”一口, 尖利的小狗牙儿咬上叶鹿鸣的脖子,同时指尖狠狠嵌进叶鹿鸣的后背, 拉出一道带血的抓痕
叶鹿鸣很长,马仔弯长,时间也很长,长到李嘉乐几近窒息, 崩溃颤抖
李嘉乐已经被敲骨吸髓,抽空榨干了,他整个人失魂地仰躺在大床上,热汗将将退下,喘息渐渐平复。
叶鹿鸣伏在他身上,欲捞腿继续,李嘉乐连连躲避,有气无力地说:“水,喝水,给口水喝。”
“喝我的不行吗?”叶鹿鸣钳着他腰上的酒窝,恶劣至极。
“大爷的,你觉得那玩意儿能解渴,你就自己喝。”纤细的腕子推不动叶鹿鸣,于是他伸手掐住叶鹿鸣的脖子,危险地按了按喉结,以示愤怒。
连骂人都有种理直气壮的高贵冷艳感,叶鹿鸣很喜欢,简直喜欢死了。
他快速抽身,给小祖宗倒来一杯水,捏着人的下颌,嘴对嘴地喂了进去,水流顺着唇角缓缓淌到颈后。
喝了水,缓了劲儿,回了神儿,李嘉乐趴在叶鹿鸣怀里,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小声说:“叶鹿鸣,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嗯?”叶鹿鸣靠在床头,悠然地点起一支烟,享受地吸了一口,烟雾过肺,他哑声问:“怎么?”
李嘉乐仰头,由下往上看着他的侧脸,只见叶鹿鸣从鼻腔里轻轻呼出烟圈儿,一张饕足的脸隐在幽幽的白雾后,额上浮着的汗珠汇聚成溪往下淌。
要了命了,他从来没见过叶鹿鸣吸烟,太性感了,只一眼就让他又抬起了头。
李嘉乐轻轻撑起手臂,伸长脖子,缓缓堵住叶鹿鸣的唇。
叶鹿鸣弯了眼睛,将一口醇烈的事后烟,尽数渡到李嘉乐的喉底。
烟味儿呛人,可事后烟冲到嗓子里却令人轻飘飘的,像喝醉了一样。
叶鹿鸣指尖夹着烟,往床头柜的烟灰缸里轻轻一弹,烟灰飘落,他低眸看着李嘉乐痴迷的眼睛,心脏咚咚猛跳。
李嘉乐双手扶住叶鹿鸣的肩膀,身体撑高了些,软唇附在对方汗湿的额头上,舌尖轻轻一卷,晶莹汗珠便没入口中。
叶鹿鸣被钓得气血翻涌,神魂颠倒,他将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再次将人摁进
又过了好久,叶鹿鸣额头绷起的青筋平复,猩红的眼睛回归正常,弯长的吐出一股一股滚烫的这夜才算真的平静下来。
李嘉乐却在高潮的余韵里抖个不停,叶鹿鸣的大手就按住他的小腹,小幅度地拍着,抚着,揉着,足足有两三分钟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刚刚要提什么要求?”叶鹿鸣捋着他汗湿的头发,亲吻着脸侧,喘着气问。
李嘉乐偏了偏头,将湿发从叶鹿鸣手里救出来,无力地喃喃:“以后能不能别那么急吼吼的?”
叶鹿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朵凑近了些,说:“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西装三件套的魅力在于脱啊?我想一件一件剥开你的衣服,脱西装、摘手表、解袖扣、抽领带,然后是衬衣、皮带、裤子”李嘉乐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像是梦呓。
叶鹿鸣低头吻了吻李嘉乐湿漉漉的发,拉过被子盖好,又轻拍他的背,哄道:“知道了。”
他起身到浴室放水,奢华的浴缸里,水流缓缓逸出,叶鹿鸣调好温度,打开按摩功能,又准备好双人份睡袍和换洗衣物,最后折返到床边,单膝跪床,将人搂住,“走了,去洗澡。”
李嘉乐不耐,整副身子就大写的四个字——柔若无骨。
他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去,直到温水漫过腰腹,才睁开迷离的双眼,咕哝着:“干嘛?”
“洗澡。”叶鹿鸣圈着他坐在浴缸里。
李嘉乐连眼皮都懒得抬,寻着叶鹿鸣结实的胸膛靠过去。
加宽加长的大床已经焕然一新,叶鹿鸣换了床单被罩,地上打结的安全套和胡乱丢的纸巾也清理干净了。
直到这时,李嘉乐才被打横抱回床上,裹进温暖的被子里。
刚刚吹干的头发一沾枕头,一丝灵光钻入脑海,李嘉乐惺忪地睁开眼睛,有些警觉,又没什么气势地问:“你家为什么有那些东西?”
“我家?我家以后也是你家。”叶鹿鸣钻子被子,将人抱在怀里。
“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迷蒙的眼睛清明了些,李嘉乐很在意地追问。
“‘日’常用品啊,总要备的吧?”叶鹿鸣在第一个字上咬重了语气,坦坦地说。
李嘉乐的眼睛彻底睁开了,他的脑袋向后挪了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叶鹿鸣,而后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小步轻挪着往浴室走去。
谁知才走出两步,他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呼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没轻没重地推开。
洗漱台上有两个深色的玻璃牙杯,里面各放一支牙刷,一支蓝色,一支绿色。
绿色好啊,绿油油的,这一幕深深刺入李嘉乐的瞳孔。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憔悴,眼睛通红,脖颈上一串浓淡错落的吻痕,锁骨和胸前都叠着深深的牙印儿,镜子下面就是两套牙具。
荒谬!
太荒谬了。
李嘉乐赤着脚,乱发红唇,一脸的颓废淫/靡,他扶着门框出来,戳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盯着叶鹿鸣质问:“为什么有两个牙杯,两支牙刷?”
叶鹿鸣慢条斯理地坐起来,长腿落地,说:“你看看垃圾桶里除了盛满蛋白质的安全套,有没有刚拆下的牙刷包装盒?”
李嘉乐眉心微微松动,扶着卫生间的台沿进去,低头一看,果然有刚打开的牙刷包装盒。
叶鹿鸣从身后抱住他,轻轻晃了晃,“你刚刚没用绿色那支牙刷吗?”
“”刚刚刷牙时,他是闭着眼的,迷迷瞪瞪的根本没注意,嚣张的气焰低了一些,“那那些东西呢?”
叶鹿鸣将人打横抱回床上,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问:“看看和在你那里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李嘉乐往上爬了两下,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确实和他那里的东西一摸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叶鹿鸣当时提了两个纸袋进屋,有一个纸袋根本没拆开。
确认完,李嘉乐的身体彻底脱了力,整个人伏在叶鹿鸣身上,蔫儿蔫儿的,过了半晌,他嘟囔道:“叶鹿鸣,我腰疼。”
胸膛震荡,叶鹿鸣笑了,他拉过被子将李嘉乐盖住,拇指轻轻揉按着腰上的酒窝,调笑道:“今晚的生蚝白吃了。”
腰眼被叶鹿鸣一揉,更加酸麻了,李嘉乐嘟嘟嘴巴不说话,不提吃的还好,一提吃的肚子就叫嚣起来,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叶鹿鸣一手捏起他的下巴,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我饿了。”李嘉乐的眼神瞥到旁处,无辜又娇俏,不知道是因为海鲜日料太好消化,还是因为刚刚体力消耗过大。
“饿了怎么办?”叶鹿鸣闲闲地问。
“少装独头蒜,给我去做饭。”李嘉乐掐着叶鹿鸣的脖子命令,跟说顺口溜儿似的。
“你让我做饭?”叶鹿鸣不可置信。
他从来没下过厨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吃,偶尔回家吃也是因为丹姨包了饺子或做了新式菜品,专门让司机给他送过来。
李嘉乐张嘴叼住叶鹿鸣的喉结,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叶鹿鸣耳后柔软的皮肤,霸道呢喃:“做不做?”
叶鹿鸣双手捧着李嘉乐的脸,顶了顶鼻尖儿,宠溺地笑,“做!先做你,然后给你做!”
说完,他翻身下床,来到衣帽间,打开宽大的衣柜,拿起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套上,修长的五指又抓起另一条长裤,准备给李嘉乐穿。
可刚一转身,他突然又顿住,鬼使神差地将长裤放回原位,抬手取下一件熨烫平整的纯白衬衣给他。
叶鹿鸣的白衬衣罩在李嘉乐身上松松垮垮的,下面两条白花花、肉嘟嘟、细溜溜的大长腿展露无疑,只是用眼睛看着就知道手感很好,似乎很适合被粗暴对待。
他把李嘉乐安置在柔软的皮沙发上,可对方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李嘉乐玻璃珠似的眼睛在客厅里环视一圈儿,得出结论:叶鹿鸣的家里实在是太空了,冷冷清清的缺少人气儿。
第39章 邪恶长茄子 水蜜桃和长茄子多配啊?从……
李嘉乐心里的酸劲儿未过, 他光着脚丫,慢吞吞地来到衣帽间,里面充斥着一水儿的高定套装。
西装挂一排, 衬衣挂一排, 西裤挂一排,为数不多的休闲装也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都是叶鹿鸣的风格。
李嘉乐嘟嘟嘴巴, 又来到门口的鞋柜前, 弯身打开柜门,里面一水儿的手工皮鞋和几双运动鞋, 同样都是叶鹿鸣的尺码。
叶鹿鸣光着膀子站在宽敞冷清的厨房里烧水,自然将李嘉乐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他勾了勾唇角, 愉悦在脸上绽开,他太懂这种占有欲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跑趟海淀喂福福,然后再跑回来。
客厅里有一整面墙的玻璃柜, 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乐高, 李嘉乐站在柜前,仰着头问:“你怎么有那么多乐高啊?”
“喜欢拼呗。”叶鹿鸣将面条下入锅中, 手里捏着筷子搅动着, “小时候不能拼, 长大就买了好多。”
“为什么不能拼?”李嘉乐转过头,看着厨房里的叶鹿鸣问。
叶鹿鸣只是低头煮面, 没有作声,李嘉乐等了一下,又说:“下次咱俩比赛拼,我手速超快的, 你肯定拼不过我。”
叶鹿鸣哈哈一笑,应道:“好。”
李嘉乐又游移到书柜旁,伸手拿起上面的照片,由衷地感叹道:“叶鹿鸣,你姐姐真好看啊。”
“我不好看吗?”叶鹿鸣一边拿碗盛面,一边问。
“好看。”李嘉乐张开双臂抱住他,下巴垫在他肩上,弯着笑眼答。
好看,当然好看了。
凛凛寒冬,深更半夜,灯火通明的房子,热气腾腾的厨房,脖子上缀满齿痕和吻痕,背上布满抓痕的男人给他下面吃。
咳咳,太性感了。
李嘉乐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暖暖的,涨涨的。
“凑合吃碗素面吧,家里只有这个了。”叶鹿鸣把面端到客厅茶几上,让李嘉乐坐在沙发上吃,毕竟餐椅是木质的,实在太硬。
李嘉乐吃着素面也不老实,嘴巴被叶鹿鸣咬破了皮,每吃一口都烫得疼一下,于是他光着的脚丫,每疼一下就踹一脚给他下面的人。
叶鹿鸣默不作声地将手放在大腿上,在李嘉乐再次踢过来时,他五指并拢钳住了瓷白的脚腕,问:“挑逗什么?刚刚没满足你吗?”
“嘴疼。”李嘉乐往回抽自己的脚腕。
“哦,我以为你不满意,又不乐意了。”叶鹿鸣眼神里尽是戏谑。
“流氓!”李嘉乐给他下定义。
一碗素面被他扒拉个底儿朝天,叶鹿鸣十分满意,他站起身,不一会儿又回来,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李嘉乐手里。
“干嘛?”面碗放在茶几上,李嘉乐卧在皮沙发里,捂着自己刚填满的五脏庙和小腹,狡黠地问:“这时候给红包,嫖资啊?”
叶鹿鸣弹了一下他锃亮的脑门儿,说:“给孩子的压岁钱,你代为收着。”
“啊?”
“给福福买罐头零食啊。”叶鹿鸣收了碗筷,到厨房洗净。
李嘉乐踩着叶鹿鸣的脚面,两个人以前心贴后背的姿势,又重新刷了一遍牙,才躺回床上。
就在李嘉乐半梦半醒时,叶鹿鸣抚着他的后背,问:“李嘉乐,你是不是还有件事没干?”
“什么?”
“我背得下你的电话号码,你不要记我的吗?上次让你加微信就只加了微信,你可真行!”叶鹿鸣捏了捏他软软翘翘的屁股。
李嘉乐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伸手拿自己的手机,问:“说吧,号码多少?”
叶鹿鸣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他拨号,通了后挂断,说:“存吧。”
李嘉乐看着号码默念一遍,将来电姓名存成“叶总”。
“嗯?”叶鹿鸣不满意,出声阻止,他再次拨出李嘉乐的电话号码,并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怼到李嘉乐眼前。
“乐乐人儿?”李嘉乐疑惑地念出屏幕上的名字。
“对啊,好听吧?”叶鹿鸣要求道:“你也要给我存一个特别的名字。”
“啊?怎么那么幼稚啊?”李嘉乐想了想,在手机上输入“甲方霸霸”四个字。
叶鹿鸣咬上李嘉乐的耳垂,仍旧不满,说:“把‘霸霸’两个字改一下。”
“啊?哪两个字?”李嘉乐狡猾地长出狐狸耳朵。
“霸霸。”叶鹿鸣说。
“哎!”李嘉乐很灵醒地应道。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叶鹿鸣挠他痒痒,咬他锁骨,两个人再次滚作一团。
最后,叶鹿鸣以把“乐乐人儿”改成“犟种水蜜桃”为威胁,让李嘉乐把名字存成了“甲方爸爸”。
改完后,手机丢到床头柜,李嘉乐还不服输地喃喃,“我是犟种水蜜桃,你就是邪恶长茄子。”
“水蜜桃和长茄子多配啊?从形状上就很配。”叶鹿鸣笑着耍流氓,从后面拥住李嘉乐,一只手贴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沿着胸口缓缓往下抚摸,指尖停在软软的下腹,一圈一圈地绕着肚脐打转儿。
——
第二天一早,李嘉乐是被门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朝旁边伸出一只手,只摸到了温热的床单。
于是,他迷瞪地穿上白衬衫,从床上下来,走到主卧门口,正好看见叶鹿鸣拎着两大袋东西进门。
“那么早,你出去买东西了?”他的眼睛在叶鹿鸣身上来回打量,心中腹诽:这人怎么不穿上衣啊?一条运动裤堪堪箍住在胯骨上,连人鱼线都清晰可见。
“小齐去买的,刚送来。”叶鹿鸣拎着东西往厨房走。
李嘉乐看着他小臂和手背的青筋鼓起,咽了咽口水,问:“你就这副样子从小齐手里接过来的?”
上身赤裸,暧昧痕迹展露无疑,裤子还不好好提。
真是!
真是浪荡!
两大袋东西放在导台上,叶鹿鸣回头看他半晌,不说话,直到李嘉乐被看得无措,叶鹿鸣才解释道:“小齐放在电梯间,按了门铃他就走了。”
“这还差不多。”李嘉乐嘟囔着转身,往主卧卫生间走,他忽地顿住,又回头下命令:“叶鹿鸣,你给我好好守男德啊。”
叶鹿鸣笑了笑,在厨房归置那两大袋子吃的。
李嘉乐还没洗漱出来,门铃又响了,这次叶鹿鸣到衣帽间套了件毛衣才开门,取到东西后,他朝李嘉乐喊:“快点儿,吃饭了。”
李嘉乐刚洗完脸,还带着水气,他拍了拍,来到客厅一看,竟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还有两个炒菜,一荤一素,“你点的外卖?”
“丹姨送来的,坐下吃吧。”
“哦。”李嘉乐坐在沙发上,端起一碗馄饨,先喝了口汤,“嗯好鲜啊。”
“味道可以?”叶鹿鸣含着笑问。
“可以可以,好喝。”李嘉乐连连点头,他不知道这是丹姨起大早儿煲的鲜鸡汤,小馄饨也是现包的。
“好喝就多喝点,汤煲里还有。”
李嘉乐呼呼喝下大半碗,又吃了两个鲜肉小馄饨,咕哝道:“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做饭呢。”
“我也得会啊,等春节假期的,我去找丹姨学学。”
李嘉乐听到满意的答案,继续埋头喝汤,叶鹿鸣一边吃一边给他往碗里夹菜。
“对了,我明天一早要出差,咱们得年后见了。”李嘉乐嘴巴鼓鼓地说。
“马上过年了还出差?”
“嗯,去七天,完事儿正好大年二十九,就直接回家过年了。”
“好吧,去哪儿啊?”叶鹿鸣不情不愿地问。
“去西藏,一个还在保密阶段的项目。”李嘉乐说得很坦白。
叶鹿鸣理解,不追问,埋头吃了三个馄饨,才抬头问:“和谁一起去啊?”
“和张维教授,还有一个其他专业的师兄。”李嘉乐没说的是地热专业的师兄,好像说出来会破坏项目的保密性。
两个人在意的点并不一样,叶鹿鸣凑近了,捏住他的下颌,居高临下地问:“师兄啊?我也B大毕业的,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师兄?”
李嘉乐笑笑,眨了眨眼睛,嗔道:“当然不能叫你师兄啊,要叫你”后面两个字没发出声音,被李嘉乐用口型表示的。
“叫什么?”叶鹿鸣攥着他下巴不撒手。
“哎呀,没听到就算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李嘉乐拍开他的手,继续咻咻地炫儿馄饨。
叶鹿鸣不愿意分开,却也只能问:“福福这段时间怎么办啊?”
“找”
“不许说找田雯雯!”叶鹿鸣严肃地打断他,说:“这段时间我过去照顾福福……”
李嘉乐弯着眼睛笑,连连交待道:“福福很贪吃的,不要总喂它零食罐头,要多吃主粮,多喝水。”
“哦,还要多抽时间陪它玩儿,激光笔和逗猫棒都可以,尽量让它多运动。”
“出来进去的一定要关好门,还有窗户,我怕它乱跑。”
“还有我那两盆茉莉一定要摆得高高的啊,别让福福霍霍。”
“哦,对了,还得记得给我的茉莉浇水啊。”
叶鹿鸣嘴上应着,兴致却不是很高,他一天都不愿意分开,现下俩人眼看要分开半个月,这人交待的还全是福福。
好像自己一点儿也不重要似的。
直到叶鹿鸣开车送李嘉乐到研究所门口,李嘉乐才倾身抱住他,什么都不说,就是舍不得松开。
“乖,我今天晚上有个饭局,结束的早就回这边儿,好吗?”叶鹿鸣轻声地哄。
李嘉乐的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年前最后一个在办公室的日子,李嘉乐上午把手头的工作做了收尾,下午把出差要带的试剂、小型设备都准备好,便早早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第40章 谈六年多了 我知道你是1,不用证明了……
叶鹿鸣自己开车回到公司, 一进门就感受到欢声笑语,明天晚上举办年会,员工们正欢天喜地的准备表演节目。
可一个个管理层却是苦瓜脸, 今天安排了一天的管理层述职。
叶鹿鸣径直前往会议室, 王秘书早已经把他的平板电脑带过去了。
年终述职不仅关系到上一年的目标完成情况,还关系到新一年的企业战略、人事架构和预算分配,因此叶鹿鸣听得十分认真, 并严肃地对各个管理层做了述职点评。
下午五点, 小齐准时将车泊在叶氏大厦门口,叶鹿鸣眉头紧锁, 姗姗来迟,后车门被小齐及时打开, 他丝滑地坐进车内。
叶鹿鸣是直接从会议室下来的,开了一天的会,此刻他头晕脑胀,问:“东西取着了吗?”
“取着了。”
今晚的饭局是老先生的家宴, 叶鹿鸣专门让小齐回了趟后海北沿儿的四合院, 取来一只宋代钧窑月白釉梅瓶当作贺礼。
叶鹿鸣指尖轻捏着眉心,闭目养神片刻, 吩咐道:“往后日常都开这辆车, 国礼放公司备用吧, 接送客人用。”
“好的。”小齐目不斜视地开车,十分有职业素养。
大G缓缓停在清琴山庄门外, 叶鹿鸣手里端着钧窑梅瓶下车,经过雕梁画栋的木门,穿过游廊,越过假山, 抵达会客厅。
厅内一派中式装潢,恢弘大气,茶香四溢,已经到了不少人,可厅内仍然宁静清雅。
精神矍铄的老先生对叶鹿鸣笑脸相迎,他把钧窑梅瓶放在茶几上,与老先生握手相谈,悉心问候。
上次和老先生一起爬山,叶鹿鸣把两个海外矿区的困境和老先生阐述了,老先生本来计划等开年回来再组局,看看怎么帮衬这个晚辈。
哪知中能、华建两大投资公司的老板纷纷递上拜访名帖,老先生便顺水推舟,先组个春节家宴,让大家熟悉熟悉,年后再谈项目合作。
老先生给叶鹿鸣一一介绍在场的人,向人们介绍叶鹿鸣时,他亲切地说“这是自己的内侄”。
说白了,叶鹿鸣全场最年轻,老先生却有能量,也明晃晃地给他撑腰,场面上的人自然都懂。
不一会儿,管家来请,说是菜品都准备好了,请宾客们上坐。
应酬场合,自然少不了觥筹交错,其实叶鹿鸣的酒量很好,都是这几年经营企业练出来的。
两轮白酒下肚,屋子里就热闹起来,因着老先生刚刚的介绍,众人言语上的橄榄枝一个接一个地抛向叶鹿鸣。
叶鹿鸣含笑接招,推杯换盏,他喝酒向来实在,一杯接一杯地干,脸越喝越白。
期间华建的张总直接拿着分酒器来到他跟前。
“哟,张总直接拎壶冲啊?”叶鹿鸣立即站起身,也捏起自己的分酒器,一边与张总谈笑风生,一边向服务员招手,分酒器倒满后,他爽快地与之碰杯,然后整盅干掉。
白酒辛辣,滚入喉间,顺着食道一路火辣辣地烫进胃里,叶鹿鸣呼吸有些急促,他扶住桌沿,缓缓坐下。
就在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士坐到叶鹿鸣身边,轻轻扶住他的胳膊,将果汁递到手边,声音中带着笑意,说:“叶总,喝杯果汁解解酒吧。”
叶鹿鸣垂眸,淡淡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说:“谢谢,我喝茶。”
“那我给您夹菜。”女士温柔地捏起叶鹿鸣的筷子,另一只手转动转盘,“叶总,来,蓝莓山药清口。”
老先生的春节家宴不会有庸脂俗粉,眼前这甘当解语花的女人一定有来头,叶鹿鸣微微醉了,可脑子却转得快,这人好像是跟着中能杨老板来的。
女人离得太近了,近到叶鹿鸣稍一抬胳膊肘就能碰到她的胸,叶鹿鸣沉默一下,眼中带着应酬的笑,声音却寡淡,他说:“筷子给我。”
女人站起身,把筷子递到叶鹿鸣的指尖,筷子伸向骨碟里的蓝莓山药,就在夹起来的一瞬间,一只筷子连同蓝莓山药一起掉在了桌布上。
“哎呀,叶总是不是喝得有点儿多了?”女人拍了拍他的腿,又招手向服务员要来一双新筷。
叶鹿鸣拿过新筷,没再让女人碰,他冷着脸翻过扣着的手机,先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分,然后打开微信,点击置顶的对话框。
【在干嘛?】
彼时李嘉乐正在洗澡,叶鹿鸣盯了手机几秒,没有等到回复。
“叶总在忙呀?”女人这次拿了公筷,给他夹了块蒜香雪花牛肉粒。
这下叶鹿鸣的整套餐具都不能用了,因为他不吃蒜,在老先生的主场,还不好声张。
叶鹿鸣终于拿正眼看这女人,他眸中除了醉意,还有清明,礼貌地笑道:“谢谢,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王,王兰。”女人欲举杯敬酒。
“哎,女士少喝。”叶鹿鸣淡笑着拒绝,又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仍然没有回复。
“和叶总喝没事,来,我给您倒满。”女人笑颜如花,拿起白酒瓶往他的分酒器里倒,倒满分酒器又往酒杯里倒。
叶鹿鸣眼看她倒酒,又面无表情地给李嘉乐发了条消息。
【睡了吗?】
能进这种场合的人,没一个是好拒绝的,叶鹿鸣捏着送上手的白酒,问:“您何处高就?”
“中能集团总经理王兰。”这次女人痛快地报上名来,眸含春色,抬杯朝叶鹿鸣示意。
“哦?王总年轻有为啊。”叶鹿鸣与她轻轻碰杯,一口干掉。
就在这时,手机终于亮了,叶鹿鸣靠在椅背上,缓慢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刚去洗澡了,怎么了?】
叶鹿鸣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当着王兰的面儿,鬼使神差地给李嘉乐发出一条语音:【没事宝贝儿,就是想你了】
彼时,李嘉乐正穿着睡袍,湿着头发,趴在沙发上喂福福吃冻干,刚洗完澡的他浑身透粉,两条小腿翘着,一上一下地摆动,他指尖朝屏幕一点,叶鹿鸣微醺的嗓音跳了出来。
没事宝贝儿,就是想你了
宝贝儿,就是想你了
宝贝儿
想你了
李嘉乐的脑中炸开烟花,欣喜中掺杂着甜蜜,没想到叶鹿鸣竟然会说如此肉麻的话。
他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滚儿,一条语音反复听,听了好久,才回复:【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多,很清醒。】这又是一条叶鹿鸣发来的语音。
李嘉乐算是知道了,叶鹿鸣真的很会撩人,两条简短的语音就足够让他心跳漏掉好几拍,李嘉乐笑得像个小傻子,嘴巴都合不拢了。
良久,李嘉乐想到什么似的,埋头在手机上打字。
同样惊呆的还有叶鹿鸣身边的王兰女士,她尴尬地笑问:“叶总还没结婚吧?”
“快了。”叶鹿鸣敷衍道。
“您这是谈很久了?”
“嗯,谈六年多了。”
“真不敢相信,您这样的人竟然那么长情。”
叶鹿鸣不吱声,低头按手机,他的消息还没发出去,李嘉乐就拍了张照片发进来,紧接着是文字【这是福福的猫粮,放在客厅西南角的柜子里。】
叶鹿鸣无奈地笑了,自己是什么受虐狂吗?
一边喝酒应酬着,一边还要接受内子的命令,难道这就是李嘉乐口中的守男德?
叶鹿鸣醉醺醺地发出一个字:【妥】
妥?这是什么老干部发言?李嘉乐看着这个字笑,又发出一张照片,跟上文字【这是福福的猫罐儿,在猫粮上面的柜子里。】
【妥】
李嘉乐又发出一张照片,跟上文字【这是福福的猫砂,在客厅西北角,猫砂要一天铲两次啊。】
叶鹿鸣皱着眉头,抬手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他懒得再打字了,干脆回复【1】。
1?
好像领导下命令,员工很敷衍地回答啊,李嘉乐灵机一动,逗弄道:“我知道你是1,不用证明了。”
叶鹿鸣看到这段文字,噗嗤笑出声,引得酒桌上的人注意后,张总又拿着分酒器来找叶鹿鸣喝酒。
“来来来,叶兄,老先生不能喝酒,咱俩再喝一个。”
叶鹿鸣站起身,倒满分酒器,笑着和张总碰杯,两人爽朗地一饮而尽,直呼相识太晚。
送走张总,又来了另外几个人,他们一一敬酒,叶鹿鸣也一一应下。
宴席快结束时,叶鹿鸣才抽出机会给李嘉乐发了条消息,【等我,完事儿去找你。】
离开宴席后,叶鹿鸣对小齐说:“不回御金台,回海淀公寓。”
小齐反应了一下,想起老板之前转给自己的地址,他确认道:“是B大南门外的公寓吗?”
“嗯。”叶鹿鸣醉得更明显了,他阖着眼睛端坐后排,脑中回放起对李嘉乐说的那句“想你了”。
这确实不像他说出来的话,他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表达过爱意,总觉得直白可见的爱与自己不搭。
上次那么直白地曝露爱意还是在五岁的时候,他的小拳头死死攥住妈妈的衣服,哭着、闹着不肯让妈妈走。
可妈妈还是离开了,当着他的面抱起姐姐离开的。
——
自从叶鹿鸣说让他等着,李嘉乐就一直守在阳台,他知道这人喝酒了,让一个醉了酒的软脚虾独自爬两层楼梯,李嘉乐做不到。
毕竟自己之前醉酒都是叶鹿鸣照顾的,虽然照顾得乱七八糟吧。
算了,就当一报还一报。
远远看到别停自己的那辆大G,李嘉乐裹上羽绒服,快步奔了下来,到楼梯口时,正巧叶鹿鸣下车。
小齐上前扶老板的胳膊,可老板甩开他,紧紧抓着车门,踉跄下车,双脚沾地后却站得挺直,一派淡定地说:“小齐,下班吧。”
“啊我扶您上去。”小齐知道老板醉了,从餐厅出来一上车,车厢内就瞬间填满浓重的酒气。
“不用,没事儿。”叶鹿鸣神色如常,他抻了抻袖口,指尖系上大衣纽扣,当真是没有一点醉酒的拙态。
“好的老板。”小齐转头朝李嘉乐殷切地笑,点点头以示礼貌,心想自己这万年单身的老板竟然折在李工手里了?
“等等,打车走吧,我明天一早要用车。”叶鹿鸣说。
都喝醉了还想着第二天送自己去机场啊?李嘉乐心尖上淌着蜜,抬眸望着叶鹿鸣的背影。
他的肩膀真的很宽,一看就从小扛事儿。
“哦,好的。”小齐把大G车钥匙递给叶鹿鸣,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