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术第一重功法再强也有上限,但谢离多次为他传功遏制孟焦,将这上限破之又破,昆仑派明生心法与歃血术一静一动,一正一邪,一个宁心静气,一个煞气冲天,明生心法解歃血术之恶,歃血术则弥补明生内功之寒,时日渐久,渐有互补相生之势,二人真气数度交互流转,不知不觉间又突破一重台阶。这也无怪他能在极短时间内一而再、再而三的进益了。
泰山派弟子进来一个,他们便斩杀一个,寺庙门口高高筑起一道尸墙,那泰山派弟子以多打少,本以为轻松取胜,不料敌方武功远胜于己,区区七人,稳扎稳打,竟把那小院守的如铁桶一般,一个个都提着剑在外围逡巡不前,谁都知道,这时谁若上前,谁就要当众做了剑下之鬼!
周誉青见己方攻势越来越缓,又急又怒,厉声喝道:“摆阵!给我宰了这几个魔教走狗!”
泰山派在当年围剿魔教一战中损失惨重,高手断层,却也不是寻常的乌合之众,然而周誉青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遮遮掩掩,又怕峨眉派进山质问之事引起怀疑,哪还敢惊动同辈师伯?因此只带了门下一脉弟子,人数众多,高手却少,见己方渐失斗志,从额头涔涔渗出汗来。
院中人等也是心虚,他们只七人,武功再强也是肉身凡胎,若再不想法子脱身,恐怕气力耗尽,就要生生被困死在此处——
闻怀瑾也满脸是血,将长剑横在身前,左足后退,回身道:“这样下去,杀不完的!”林故渊与他后背相抵,计上心来:“你掩护我!”
接着提剑跃出尸墙,孤身冲入敌阵,选取了一处阔朗平地,站在遍地尸首之中,从背囊掏出信号烟花,用火折子引燃甩向半空,又跳回寺内,仰头望向夜空焰火,心里只道:不知道江姑娘他们能否看见。
谢离轻轻捏一捏他的手指,道:“不能在此久留,要杀出去。”
林故渊心里一动,往常他们身处险境,谢离都是冲在最前头,少有现在这般不离自己左右的时候,回头望着他,见他面色苍白,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谢离只吐出两个字:“无碍。”
林故渊眉头轻蹙,谢离冲他笑笑,手上蕴力不发:“走。”
寺庙被围得水泄不通,要走也没那么容易,林故渊抬眼望向远处乌泱泱的,谢离道:“擒贼擒王,周誉青死了,这些人自然俯首。”
不等林故渊答话,便嘴角一扬,撇下他,赤手空拳朝寺外奔去。
外面是大片无遮无挡的开阔地,易攻难守,数百泰山派弟子龟缩树林深处,见院里飞出一条黑影,赶忙呜呜吹起号角,弓箭手得到信号,齐齐发箭,羽箭势如飞蝗虫,从四面八方嗖嗖射来,射箭之人武功在身,根根来势迅急,骤雨一般射向谢离全身各处要害。
林故渊招呼师兄弟,急道:“丘山!咱们跟上!”
他抄起一捆干草垛做护盾,迎着漫天箭雨飞奔而出,持剑护在谢离身旁,辗转腾挪,连挑带拨,将羽箭暗器一一打落。
陆丘山等人见势也各自操持起寺里的蒲团、草垛、板凳等物,喝道:“走,咱们去帮故渊师弟!”说罢运起轻功,提气纵身飞出数十尺,见人便杀,见箭便打,为两人清扫障碍,挡了一阵,互相招呼:“往人多处走,他们害怕伤及自身,不敢往人多的地方放箭!”
谢离也已发现关窍,飞踏着泰山派弟子的头颅向周誉青一路疾奔,泰山派弟子见他如此神速,吓得啊啊大叫:“保护掌门!”
数十人聚成人墙挡在周誉青跟前,林故渊微微一笑,身形飘忽,从树顶飞身而下,长剑向下斜扫,他变招极快,一招不完必起变化,变化中又生出千万变招,泰山派弟子只见一团蒙蒙白光朝自己逼近,到了近前才发现是密不透风的万千剑刃,真中有假,假中含真,瞬息之间,身体各处要害已经接连中剑。
林故渊清声笑道:“泰山派就这点玩意么?尽是些废物,还学人灭口!”
挥剑横削,内力化入剑气,剑风如破障降魔之势,泰山派弟子被震得东倒西歪,人墙后突然升起一道熟悉身影,举起一双拳头,迎上林故渊,脸上肌肉扭曲,喝道:“我来会一会你!”
竟然是那“通天猿猴”袁北山。
“好,咱们算是老仇人了,当日师叔只逞口舌之快,今天也来领教一番小侄的剑法!”
林故渊积攒的一股怒气无处发泄,沉肩避过拳锋,转而迎战袁北山,举剑连刺,那袁北山虽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一双铁拳身经百战,甚是难缠,一时也无法取胜。
他与袁北山缠斗,记挂着谢离状态不佳,心里隐隐担忧,回头观望战局,陆丘山、闻怀瑾、卓春眠等人被分而据之,一个人迎战十余名泰山派弟子,谁也分不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