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拼了!”他把头发向后一甩,六两金在手,运气捏诀,眸中英华隐隐。
周誉青缓步走出,两手负后,背插重剑,一派威严神态,捋须冷笑道:“你们这些贼人,竟能绕过重重封锁,擅闯禁地天子峰,说,你们是哪门哪派,有何目的!”
林故渊心中洞明,心说他敢率弟子大举围攻,必定已想好说辞,眼下敌众我寡,又是擅闯别人地盘在先,再有理也辩不分明,怕是要一场血战,双眸一眯,手按剑柄,眉眼之中杀机乍起。
云雾迷蒙之中,周誉青也认出了林故渊和闻怀瑾等人,阴阴笑道:“是你们!”
林故渊直视他的双眼,轻蔑一笑:“是我们。”
“好,好!”周誉青朗声道,“好个藏污纳垢的昆仑派!今日我们泰山派便要替天行道,杀你们一帮小狗,为武林除害!”
林故渊不理睬他的挑衅,转头看了看左右的闻怀瑾和谢离,故意道:“咱们无意中听了周师叔的惊天秘密,吓得他江湖规矩也忘了,身为一派掌门,兴师动众的对后辈痛下杀手,以多欺少,以大压小,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话锋一转,望着周誉青背后的徒子徒孙,冷冷道:“你们说,他要给咱们找个什么理由,今日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人灭口?”
这回不等谢离接茬,闻怀瑾快言快语:“有句话叫贼喊抓贼,在周师叔这里是屡试不爽,必然又要说我们昆仑派勾结魔教在先,擅闯禁地在后,提着我们的尸首去找小叔叔算账,倒打一耙。”
又笑道:“至于我们勾结魔教为何既不在魔教也不在昆仑,反而借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山,自然是因为此处人杰地灵,在此处勾结来的魔教,生食可以美容养颜、炖汤可以强肾健脾,久久服之,必能长生不老,益寿延年。”
危机关头,陆丘山却憋笑憋的手抖。
闻怀瑾长身玉立,连讥带讽,明明是在回答林故渊的问题,一双凌厉凤眼却盯着周誉青,掏了掏耳朵眼,道:“这周师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少时读书少,翻来覆去只会这几句,我这耳朵,听得生了茧子。”
林故渊淡淡一笑,望向谢离:“咱们怎么办?”
谢离答得干脆:“杀。”
周誉青气得脸色发青,手指众人,颤声道:“若今日容你们撒野,我们泰山派颜面何存!给、给我拿下这帮擅闯禁地的小贼!”
这一句话音落地,不等泰山派动作,铮铮数声剑鸣大作,六把长剑同时出鞘,只见白衣翩跹,寒光乱闪,七条人影杀入敌阵,万千变化,势如疾风,与泰山派众人战成一团。
泰山派人多势众,墨绿衣袍的弟子手操重剑,一波波蜂拥而至,这番搏斗不同于寻常武林切磋,周誉青怕阴谋败露,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下手不留半分情面。
林故渊等人亦是全力搏杀,师兄弟几人剑法各有所长,闻怀瑾凌厉,卓春眠灵动,陆丘山严谨,两个青衣弟子穿插其中,背靠寺庙院墙,亦攻亦守,硬是逼出一个无人敢进的圈子。
厮杀一阵,大家见敌方人数太多,只好退回寺庙,守住大门,战至激烈处,树上挂着尸首,马槽里横着尸首,石槽里的水通红一片。
泰山派弟子从后面摸上寺顶,一跃而下,林故渊旋身飞起,剑已刺出,在半空与他斗在一起,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尽是攻招,招招致命,谢离赞一声“好快!”那泰山派弟子哪是对手?转身仓皇逃窜,瞬息间林故渊的剑已经刺中那人身上七八处要穴,追出数步,一剑封喉,竟谁也看不见他怎样出招,他此时内功已登峰造极,身法快如闪电,剑法更是变幻莫测,心意所至,早已看不出使的是哪派剑法,何种杀招。
林故渊闪身再斗,剑招绵绵不断,十七八个泰山弟子围攻,竟一个也近不了他的身,只听剑刃相撞,白光一闪,个个倒地气绝,又一人飞身而下,喝道:“我来会会你这妖孽!”
原来泰山派力战他不敌,只见一条白影撕开敌阵,飞来飞去,飘忽莫测,连看都看不清,如何招架?竟把他当做了妖魔一流,林故渊心头冷笑,心说我如今也当上鬼了,喝道:“好,放马过来!”
那汉子居高临下,使出一招“瀚海通天”,林故渊早看破了他的招式,冲身向上,提剑便刺,剑尖斜指向他左腹破绽,活生生开膛破肚,鲜血嗤嗤喷溅,兜头兜脸朝众人浇落,噗通一声闷响,那汉子跌落在地,睁大两眼,早已死了。
陆丘山等人知道林故渊修练歃血术,武功突飞猛进,但昆仑山时他并未真正显露杀招,大家不知他究竟进益到何种地步,皆是骇然,齐齐惊道:“故渊——”
“小豆子——”
林故渊握剑护住周身,满脸是血,眼锋如刀,杀气凛凛,一张俊逸面孔格外坚毅,丝毫未把师兄弟的惊诧放在心上,清声喝道:“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