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担心皇儿的身体,没想到皇儿却既没有养病,亦没有在听先生的教诲,而是在白日宣淫!”
“儿臣已近双十之龄,母后究竟要儿臣怎样?”
“那淫|妇呢?”
又是一巴掌,然后还有叮铃咣啷,东西摔砸的声音。
梁拾意试着推了推。
她从自己这侧并没法打开暗门,她想到往日,自己在姨娘姐姐们欺负出糗之时也是不欲人看的,只能点亮火折子,遵从杨钧翊的吩咐往前走。
待行至岔路。
她瞥见地上放了一套太监的服饰,转向右侧不多久又看见一门,一推果然已是出了乾清宫,在一寂静无人的宫巷中。
想来此前,杨钧翊亦是这般溜出去的。
待梁拾意回到自己的景阳宫后,日子便同往时没什么两样了。
若非右手上结痂的疤痕,她几近以为在乾清宫的短短五日,皆为幻梦。
只是这下连凌飞雁都同她疏远了,她派人去请全无回信。
直到腊月二十九,梁拾意一个人坐在屋内发呆。
忽然听到院里一声:“哟,我的好妹妹,陛下那么宠你,竟也没有邀你去明日的年夜宴啊?”
她急忙跑去迎,一下拉住凌飞雁的手:“凌姐姐,你终于肯理我了。”
凌飞雁还是“哼”了一声,却也任她拉着:“这年关将近又没个亲人的,也就只有咱姐俩凑活过了。”
凌飞雁又招招手。
宫人们抱进大瓶小罐的食材,说要教梁拾意包汤圆,今日先练练手,免得到了明日手生出错。
梁拾意忽地很是感动,她从前在家里包饺子,姐姐们都不让她上桌吃。
她抱住凌飞雁:“凌姐姐你对我真好。”
一下没忍住情绪,声音竟带上些许哭腔。
凌飞雁手忙脚乱地拍着她。
“诶诶,妹妹你别哭啊。
我同你说殷婉茹这小狐媚子,定是炼出了什么迷蛊!陛下让你在乾清宫里整整待了五日,竟真能一见她便都给忘了?”
“忘了也没事,御膳房的手艺,不一定有你姐姐强呢。”
梁拾意用力点点头答了句:“嗯。”
然而刚用过晚膳,忽然来了道召幸的旨意。
梁拾意看向凌飞雁。
只听凌飞雁一句“去吧”,又小声同她咬了咬耳朵:“一定把那小狐媚子,从陛下身旁给揪下来。我来得时候见着御马监,都带西厂那帮人来宫里转悠了,想必今年这年夜宴可办得大着呢。”
但进了乾清宫,梁拾意忽觉出些不对。
乾清宫里静得厉害,宫人竟比她在的那几日少了一半还多,再一细看,前来领路的太监宫女竟面生得很。
“这位公公,你还记得我前几日住得是哪个暖阁么?”梁拾意试探地问道。
却见身旁几人登时面露凶光,齐齐拥上捂嘴按住梁拾意的身子,两三下便把她扔进一黑灯瞎火的屋子里。
“喀嚓”一声,门从外面落了锁。
梁拾意跌在屋内猛一吸气,入鼻隐隐有股血腥味,乍逢此变她差点尖叫出声。
但倏地。
梁拾意意识到,为何此前这帮人对自己是捂嘴按身,现下却大有股,任她在屋内随意行动叫喊的架势?
她努力忍住恐惧爬起身,接着微薄的月光打量屋内……
她愈看心中愈发生起一股恶寒,那暖塌书桌屏扇等一概布置,同杨钧翊所居之处毫无二致。
梁拾意慌忙朝里屋冲去,鼻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再看龙床之上,果不其然躺着一个人。
她轻唤陛下,毫无应答,伸手去碰,只觉彻骨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