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人就是白居岳……
梁拾意的脑海,莫名被这发现搅得乱糟糟的。
进了偏殿暖阁,她记着杨钧翊说下午要教她写诗,便找人取了几本诗集来看,思绪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到,白居岳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许是这混乱,那日无论杨钧翊怎么教她,梁拾意也没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晚间。
因杨钧翊要修身养性的缘故,二人到要就寝时自然还是要分开的,梁拾意出去时,无意瞥见南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问:“内阁的大臣们,日夜都会守在这儿么?”
杨钧翊随口答道:“内阁放班后,都会留人轮值,不过大多也会在值房休息,有事再起身。若你瞧见彻夜通宵都亮灯的,那便只有白先生了。”
梁拾意熄灯前又望了眼窗外,她这屋是瞧不见南书房的,唯有点滴清辉,静静地透过窗洒进来。
月亮,亦是彻夜不眠地挂在天上。
再一日,杨钧翊闲聊时讲到名势极望之人,别人称呼他时常引籍贯,就像白居岳会被称为白云中。
恍然。
梁拾意忽有明悟,在心中吟出一句渺渺云中鹤,皎皎天上客。
却没告诉杨钧翊,她隐隐察觉出,杨钧翊总会被她的很多反应逗笑,但这句话她似乎只想放在心里不想给人做笑料。
自那往后,梁拾意开始有意无意地逃避,有关于白居岳的任何话题。
终于被杨钧翊察觉出来:“小拾意,难道你也怕白先生了么?”
梁拾意思索片刻。
她并未真正见过白居岳,他只是她脑海中想象出的虚影。
可但凡她想到这个虚影就会莫名心慌,这应该便是害怕吧。
她正要点头,却被杨钧翊一把握住手。
“小拾意,白先生像你一样救过朕,救过很多次。朕在这世上,谁都不信就信白先生,你不要怕他好不好?”
杨钧翊手上的力道很紧,甚至微微渗出些汗,眼神更是极少有的专注认真。
梁拾意感到,她被这目光看得心中愈发混乱,但她回握住他答了一声:“好。”
恰在这时。
有人来报说见陛下大好,昨儿内阁已连夜搬回文渊阁去了,今个风雪太大,便暂不来乾清宫,若陛下有急事再传唤便是。
待他说完,杨钧翊一拉那握住的柔荑,将梁拾意搂入怀中,笑嘻嘻地凝着她:“小拾意,这下朕可终于能赏你了。”
二人此前虽一直同处一室,但都谨记修身养性四字并不过分亲近。
如今梁拾意实实在在是第一次,真跌到一个男人的怀中。
梁拾意只觉杨钧翊瞧着身子单薄,却还是轻轻松松将她环住,体温竟比什么火炉地龙更暖,她的脸瞬时涨得通红。
梁拾意忽地想起,至今还未见过杨钧翊的凌飞雁来,总觉自己不该如此自私独享一切。
“陛下,谨妃姐姐……”
只是刚一开口便被捂住嘴,杨钧翊将头偏至她耳旁,似是微愠地咬牙:“朕的小拾意,就你一人。”
但很快又将语气柔下来:“过几日正旦,你便这样,陪在朕身旁同受百官朝贺可好?”
湿热的气息打在梁拾意的耳垂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虽自是有嬷嬷教习过,梁拾意该如何侍奉陛下,但一时之间,她浑身发烫又酥麻无力羞得直想将自己缩成一团,竟没答出话。
这时外间忽然一声:“太后驾到。”
杨钧翊眉头一皱,猝然松开梁拾意。
索性二人衣着俱在。
杨钧翊将梁拾意拉进里屋,往她手里塞进一火折子,竟从床边推开了一扇暗门。
“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你都一概不理,只管朝前走便是,见到岔路往右便可出乾清宫。”
之后未待她答话,将她直接推入密道中,关上了门。
梁拾意有些无措地怔愣在原地。
直到一个极尖锐的女声,以及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唤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