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可是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季时净见此便不再继续,他收起药盒,默默替她穿上衣服。
舒窈见他没有再做什么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
晚上,舒窈睡在季时净的西屋,照例把门窗关好后才趴到床上,不一会儿一股睡意袭来,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夜已深了,万物寂静。
她的床上多了一抹人影,那人跨坐在她身上,弓下身子亲吻她的后面,炽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到后面,轻吻变成了舔舐,他把药涂在自己的舌尖上,从她的伤口处轻轻划过,继而辗转吮吸,渗出来的血终是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第八十六章 肌肉
◎让我摸摸腹肌◎
“求你多疼疼我。”
舒窈早上起来,脑子里都是这一句话,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无数次一样,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难不成自己梦魇了?
算了,她不再去想。
因着背上的伤,她这几日在家休息,山上的活儿都交给了十二打理,他每日早出晚归,回来还要挑水劈柴,看他这么累,舒窈都想给他开工资了。
她把十二送给她的那只小白兔取名叫“阿福。”虽然名字土了点,但寓意好呀。
临近六月,天气渐热。
这天中午,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舒窈躺在院子里撸兔子,躺椅摇摇晃晃,晃得她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男子裸着上身进到了院子。
男人逆光而站,看不清样貌,只是那露出来的身材简直是仙品!古铜色的肌肤充满野性,手臂上的肌肉就像连绵的山丘一样壮观,视线往下,八块腹肌犹如山川沟壑一样紧紧嵌在他的小腹上,看起来极具力量。
舒窈咽了咽口水,嘿嘿,今天这个梦她喜欢。
不知道这么紧实的肌肉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伸出手,不自觉的说:“好想摸摸呀。”以前跟她搭戏的那些男演员,要么身材太过清瘦,要么就是用蛋白粉堆出来的肌肉,她毫无兴趣,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啊,肉眼可见这些肌肉都是常年练出来的真实货。
十二看到她半眯着眼冲自己傻笑,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看她让自己过去,他放下手里的锄头,听话的走过去,在舒窈身边站定,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他呼吸一窒。
直到温热硬实的触感传来,舒窈才渐渐清晰,脑子也彻底醒了过来。
宕机了两三秒后,她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画面不是梦,她现在正把手放在十二的腹肌上。
腹肌硬邦邦的,她讪讪的收回手,低头轻咳两声,刚刚太困了,还以为在做梦,结果是自己在耍流氓。
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舒窈不敢看他。
十二就站在她面前,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舒窈硬着头皮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很黑,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她冲他笑笑:“那个,刚刚我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你……。”
话还没说完,十二又朝她走近一步,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你还要摸吗?”
舒窈懵了,连忙摆手,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她低头手忙脚乱的撸起阿福。
十二没说话,到旁边打了一桶冷水去了水房,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舒窈郁闷极了,十二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特别轻浮的人,但这也不能怪她,谁叫他身材这么好,她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对,就是单纯的欣赏。
水房里,十二将一桶冷水从头冲下,依旧浇不灭刚刚升起来的燥火,他喘息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眼神炽热,刚刚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腹上,他说不清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不排斥她,甚至还有点喜欢她的靠近。
身体里的火苗乱串,越烧越旺。
天气太热,他只穿了一件坎肩,扣子没系,就这么松哒哒的挎在肩上。
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舒窈的身影。
“窈妹子让我跟你说一声,她去村里买鸡蛋了。”是杨秀禾的声音,她隔着围墙看十二,眼神发光,这男人身材真好,她就没有睡过这么好的。
见她色眯眯的望着自己,十二有些不悦,背过身去劈柴。
杨秀禾回屋稍微打扮了一下,然后扭着丰满的臀部来到十二边上,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她刚刚换了一件齐胸襦裙,里面没穿内衬,此刻,她挺着圆润饱满的胸脯明晃晃的在十二眼皮子底下晃悠。
可惜,十二看都没看她一眼。
杨秀禾找准机会抱住他的手臂,她一惊,感叹他肌肉的紧实,她妖娆的身躯贴上去,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娇软:“十二,你看嫂子怎么样?”
十二不耐烦的抽回手,起身码柴。
杨秀禾见这样他都不上钩,她第二次怀疑起自己的魅力,第一次是面对季时净的时候。
她虽然脸蛋没有那么好看,但身材可是整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她就不信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于是她再次上前直接从背后抱住十二的腰,双手不停的在他身上乱摸:“十二,你看看嫂嫂好不好?”
十二垂眼看着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真想拿劈柴的斧头把这双手给劈了,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杨秀禾,没有任何怜香惜玉。
杨秀禾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吃了一嘴的土,看到十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自知没趣,灰溜溜的走了。
舒窈家里的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舒窈买了一篮子鸡蛋,在村里晃悠了两圈,路上碰到有村民担着新鲜的白菜去镇上卖,她这才想起自己山上的蔬菜应该也可以拿去卖了。
回到家,看到十二坐在躺椅上发呆,昨日那堆乱糟糟的干柴都已经劈好整整齐齐的码在了墙边,水缸里的水也打满了。
见她回来,他快速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鸡蛋。
在外面晃悠了这么久,舒窈先前的不好意思已经荡然无存,她问十二:“我们地里的蔬菜都长好了吗?”
十二点头,然后开始生火煮饭。
舒窈:“那我们明天摘一些去镇上卖吧。”
十二再次点头。
这时,季时净推门而入,他把书放下,直接挤到舒窈和十二中间。
舒窈算是怕了他了,起身去洗菜,季时净也跟了过去。
两人在一个水盆里面洗菜,手难免会碰到一起,舒窈没在意,只不过偶尔一瞥,却发现季时净的小臂上都是狰狞的伤疤。
看起来像陈年旧伤。
以前冬日的时候衣服穿的多,她也没发现,现下夏日将至,他将衣袖稍微挽起来一些,这些伤疤就全部露了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季时净洗菜的动作一顿,把衣袖往下拉了些,盖住了那些丑陋的疤痕:“不小心划伤的。”
舒窈“哦”了声,没再多问,依照季时净的性格,他如果不想说,她问再多也没用。
季时净闭了闭眼,这些伤疤没有唤起她的同情吗?她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在乎自己了,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很苦恼。
以至于中饭都没怎么吃就回房午休了。
躺在床上,他将手搭在额头,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午,十二扛着锄头继续去地里劳作。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舒窈和季时净。
舒窈拿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正欢,季时净就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作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可等她的目光望过来,他又连忙低下头,继续挥动手中的笔墨。
小人书只有薄薄一本,舒窈没一会儿就看完了,她看季时净画了许久,便想去看看他画了什么,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
原来他画了一位女子,只不过这女子怎么这么眼熟。
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拿着小人书,这不就是她吗?别的不说,季时净画的还真不错,她拿起来一看,连连点头:“阿净,你这画的挺像啊。”
季时净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下意识的“嗯”了声。
还挺不谦虚,舒窈想着。
舒窈把画还给他,打着哈欠回了屋,夏日的午后最是犯困的时候,她点上安神香,脱掉鞋袜,一沾床就睡着了。
季时净从衣柜处的那扇暗门里走进来,两屋相连,相邻的那堵墙有一道暗门,他特意让瓦泥匠凿通墙壁,安了这扇门,再用衣柜把这面挡住。
他坐到床边,仔细端详她的睡颜,就这么看了许久,一直到她有了转醒的迹象,他才回到自己屋子。
……
第二日,天还没亮,舒窈就和十二来了地里,地里的黄瓜,西红柿,白菜……都已经成熟。
舒窈摩拳擦掌,准备干活,刚刚发出嫩芽的他们没有动,摘了半个时辰,两个箩筐就已经全部装满,十二用扁担挑起,两人一起下山。
舒窈觉得这些菜有些重,想替他分担一点,但十二挑起就走,看起来很是轻松。
舒窈租了一辆牛车去镇上。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她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里的摊位可以随便摆,先到先得,等到收摊的时候付给摊主两文钱租费即可。
她也来了镇上几次,知道哪些地方人流量多,于是她和十二来到中心地段,把菜整整齐齐的码在地上,个头大的漂亮的放在最上面,还在外面淋了一圈水,水灵灵的看起来新鲜多了。
天色大亮,旁边的摊位陆陆续续都摆满了,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舒窈和十二规规矩矩的坐在摊位上,旁边都是大娘大爷的吆喝声,大声说着自家蔬菜有多好,她几次张口,还是喊不出来。
眼见着自己的菜都还没有动过,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扯开嗓子开始学着旁边的人吆喝。
“大白菜新鲜着嘞,一文钱一个,便宜又好吃。”
“西红柿又大又甜,一文钱两个。”
“……”
十二听到她这么卖力的吆喝,他张了张口,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抿住嘴巴,眼睛看向过往的行人,希望他们在自己摊位前驻足停留。
不知是他的祈祷有用,还是舒窈的吆喝有用,他们总算开了张,来买菜的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都说他们家的菜新鲜,一看就是早上刚摘的。
上午过半,西红柿和黄瓜已经全部卖完,白菜还剩了十几株,舒窈准备再守一会儿,要是没人买就拿回去自己吃。
她和十二差不多饿了一早上,她让十二守着摊子,自己则去买了两碗馄饨,给十二那碗多加了十个。
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多了一位熟人。
第八十七章 性感
◎十二脱衣,小净嫉妒◎
她把馄饨递给十二,眼睛却是看向对面摆摊的妇人,短短半年不见,舒窈已经快认不出她了。
不知道这半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现在竟变成了如此憔悴的模样。
十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对面新来了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那妇人瘦骨嶙峋,但肚子却高高隆起,她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样,眼神盯着脚边的菜,麻木空洞。
她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一看,和舒窈四目相对,她有一瞬间的窘迫,连忙低下头,慌乱的用头发遮住自己消瘦苍黄的脸。
舒窈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开始收拾摊位上的菜打算坐牛车回去,要是过了晌午,就没有牛车回村了。
就在她把剩下的几株白菜收好后,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粗暴的男声。
“你个臭婆娘,竟然一颗菜都没有卖出去,看我不打死你。”说罢挥起拳头,重重落在女人的背上。
女人不停的往旁边躲闪,语气祈求:“求求你,别打我了。”
男人依旧不依不饶,扯起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墙上撞:“要不是你今天来晚了怎么会卖不出去?”
女人崩溃解释:“昨日娘让我给她抓背,我一晚上都没睡,就早上睡了会儿,所以才来晚了,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往这边围过来,大家议论纷纷,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舒窈看着对面的情况,有些踌躇。
葛永早没了当初来季府时候的那股书卷气,他穿了一身短汗衫,浑身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读书人,此时,他面目狰狞,对自己的老婆下着狠手。
旁边一个卖菜的大娘忍不住叹息一声,怜悯的摇了摇头。
舒窈蹲下来问她:“大娘,你认识他们?”
大娘放下手里的活儿,指着被打的季招:“听说那姑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偏偏要跟着葛家这小子,你看看现在,被搓磨成什么样了。”
“我记得那姑娘刚来的时候珠圆玉润,看起来像是个有福气的,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舒窈不置可否,季招在季府的时候身上确实有肉,所以刚刚第一眼看到她时,舒窈还不敢确定,怎么短短半年不见她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全身上下皮包骨,只有那肚皮高高耸着,整个人木讷又呆滞。
“她婆家是不是对她很不好?”她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时看葛母和葛父那一副刻薄的样子,她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
听她这么问,大娘有些义愤填膺:“他们家简直是不把这个姑娘当人看。”
“当初自己儿子娶到大户人家的女儿,葛家那两口子没少到处炫耀,但是后来听说亲家落魄了,他们一家人就使劲埋汰那个姑娘。”
“姑娘还怀着孕呢,可怜冬日还要去溪里浣服。”
“在葛家,什么事都是这个姑娘做,她婆婆娘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还要打骂她一顿。”
“葛家小子也不是个好的,听说每天晚上还要和姑娘做那事,好几次都见了红,孩子差点都没保住。”
“听说前段时间,那姑娘投井自杀,被救下来后,葛父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生生踢断了两根骨头,还把她关在漏雨漏风的屋子里饿了二天,这才作罢。”
大娘指着季招摊位前的那些菜:“这菜都是她去山上摘的,一个都快生了的女人每日还要做这么多活,迟早有一天会累死。”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舒窈觉得手上的馄饨没得滋味。
对面的季招被打得奄奄一息,额头上的血顺着一缕一缕的头发滴到菜上,还没有得到一刻喘息的机会,就见葛永一把将她拎起,丢到了更远的地方:“你身上的脏血流到菜上谁还会买我们家的菜,我呸,真是晦气。”
季招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眼瞪的老大,眼里全是绝望。
葛永跨在她身上,双手粗鲁的在她身上摸索,衣服开了他也不管,任由旁边的男人将自己的媳妇看了去。
摸索许久,终于在最里面的衣服口袋里面找到两文钱,他拿到钱后又踢了季招一脚:“就两个铜板,还不够我塞牙缝,要是今日你不把这些菜全部卖完,就别回家了。”
他骂骂咧咧的离开,走了几步后,他转头又说:“娘今日想喝鸡蛋汤,你晚上买两个鸡蛋回去。”
季招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钱都被他拿走了,她用什么买鸡蛋?用命吗?
闹剧结束,看热闹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走了,只有一些男人依旧留在原地,他们目光猥琐的看着季招露在外面的身体,不停的摸下巴咽口水。
直到她的身体被一件外衣盖住,他们才悻悻离去。
季招呆滞的瞳孔终于有了聚焦,她慢慢转动眼珠,发现为她盖衣服的人是舒窈,她神色微变,心里五味杂陈,干涩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慢慢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
舒窈:“他那样对你,大伯知道吗?”
季招一愣,心里更加酸涩起来,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她开春的时候就逃到宥阳县,想让父亲母亲为自己做主,可母亲生病在床,只是拉着她的手不停流泪。
父亲新娶了一房小妾,直接挥手不耐烦的让她回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要到娘家来哭,免得影响自己儿子。
她回到自己家不过半日,就被赶了出来,只有季来,在她离开的时候偷偷递给她一小包银子。
还记得季来问她“后悔吗?”
当时她仍抱有一丝希望,朝自己的妹妹摇头,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当初错的实在离谱。
舒窈把自己的小板凳留给她,和十二收摊回家的时候,她悄悄在季招摊子上放了十文钱。
季招发现那十文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
牛车刚到村口,就见季时净长身玉立的站在田埂上。
同车一些别村的小姑娘看到他时,都纷纷红了脸,想不到东平村还有这么俊俏的少年郎。
舒窈和十二下了牛车,牛车继续驶向别的村子,车上那几个小姑娘一个个的频频往后看,脸上都是娇羞。
舒窈走到季时净身边“啧啧”了两声:“阿净魅力真大。”
季时净皱眉。
十二挑着箩筐走在最前面,舒窈和季时净并肩走在后头。
“你是特意在等我们吗?”她问。
季时净因为在太阳下站的太久,嘴唇有些干涩,他点头,如果她还不来的话,他打算直接去镇上。
他一点也不喜欢舒窈和十二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舒窈“哦”了声,然后说:“今天我在镇上碰到季招了。”
季时净淡淡的“嗯”了声,并不感兴趣,要不是现在听舒窈提起她的名字,他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舒窈斟酌了下:“等季招生完孩子我们去看看她吧。”毕竟名义上还是亲戚关系,况且她现在过的这么惨,舒窈做不到冷眼旁观。
季时净:“随你。”
……
现在正是新菜冒头的时候,山上的蔬菜一茬接着一茬,这几天,舒窈和十二在地里忙得不亦乐乎,只不过,两人身边多了一个季时净,他也每天跟着他们上山,跟着他们去镇上卖菜,绝不给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只不过后面这几天,舒窈再也没有看到过季招,她也向别人打听过,其他人只说季招快要生了,估计是在家休息。
她也没有多想。
这天,三个人照例在地里忙活,在山顶上的那个哑巴突然兴高采烈的跑下来,来到舒窈身边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嘴里咿咿呀呀,掩饰不住的兴奋。
然后他拿出一颗成活的甜菜,小心翼翼的捧到她面前。
舒窈立刻明白过来,眼中也染上一层欣喜,她接过那株甜菜:“山顶上的蔬菜都活了,是吗?”
哑巴不住的点头。
旁边的一些村民也围了过来,个个都睁大眼睛,嘴里嘟囔着“神奇”,山顶上的那块地已经十几年没长出过庄稼了,想不到最难种的甜菜都活了,真是太神奇了。
很快就有人联想到舒窈那日给哑巴搭的大棚,忙说:“窈丫头,其实山顶上我还有一块地,你能不能给我也搭个大棚?”
一听他这么说,一些山顶上有地的人都想让舒窈帮他们搭大棚。
舒窈一一答应下来。
大家很是高兴,原本山顶上的那些地除了哑巴在种,其他人都已经放弃了,反正上面那么冷也种不出庄稼,但是现在看到哑巴的庄稼成活了,他们也跃跃欲试起来。
得到舒窈肯定的答复后,他们才散去。
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舒窈早早的就坐在树荫下休息,十二还再继续挑水,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也浑然不觉,她让他过来休息,他只是摇了摇头,专心做着手上的事。
反倒季时净老早就和她一起坐在了树荫下,他侧目看她,只见舒窈脸颊的汗水顺着优美的脖颈慢慢滑落,他喉结滚动,艰难的移开眼。
舒窈仰头喝了一口水,再看过去的时候,不知何时十二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无比健壮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荷尔蒙爆发,身上豆大的汗珠附着在皮肤上,更添了一丝……性感。
他走过来,弯腰拿起地上的水。
舒窈看着眼前这副完美的身体,轻轻的“哇”了声。
男人宽肩窄腰,浑身散发出灼热的水汽,汗珠流向腹部的纹路,每一处肌肉都十分结实有力。
季时净注意到舒窈的目光,他看了看十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灰败,眼中阴郁一闪而过。
第八十八章 厮磨
◎耳鬓厮磨,酱酱酿酿◎
他咳了两声,把舒窈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果然,舒窈看过来:“怎么又咳了,是哪儿不舒服吗?”他自入夏以来,身子明显好了许多,怎么这会儿又咳起来了?
季时净皱眉,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我想回去休息,你陪我一起。”说完微微喘息起来。
舒窈没法,对十二说:“我和他先回去,你中午早些回来吃午饭。”
十二点头*,在她走后,他默默穿上了衣服。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今天日头大,舒窈到家后换了一身清凉的纱衣,她在房里呆了许久,现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季时净相处,以前只把他当做绑定对象,可是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他好像对她没有那么单纯,她不敢细想,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做着心理建设,终于打开房门,却不想和季时净撞了个满怀。
他站在廊檐下,白衣墨发,红色发带如血一样蜿蜒而下,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流转:“你为何最近总躲着我?”
舒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走近她,舒窈被抵在门板上,退无可退,修长的身躯欺压而上,她被迫抬头,却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巴,他热浪般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她心跳的厉害。
季时净突然“呵”笑一声,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怕我?”说罢指腹碾磨着她白玉般的肌肤,不出一会儿,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抹新鲜的红痕,他满意的勾起嘴角。
“阿净,我觉得你最近有些怪。”舒窈如实说,她想解决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你那日为何会那样?”说完觉得不好意思,她的脸颊更红了。
季时净歪头,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哦?你喜欢那样吗?”
舒窈拼命摇头,再次郑重:“我是你的嫂嫂。”
希望他有点人性,不要对自己的嫂嫂下手。
但显然她想错了,季时净逼近她,两人相隔极近,眼看着嘴唇就要碰上了,可他悄然偏过头,附在她耳边:“嫂嫂又怎样?我喜欢。”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他要她。
舒窈心跳一窒,心绪复杂,这个小孩果然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有些无奈,劝他:“有违人伦。”
季时净沉默一瞬,然后笑了,笑得好看又张扬。
人伦又怎样?他偏要逆了这人伦,颠了这三纲五常,这世道不让他去做的事,他就偏要去做。
舒窈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大声,她心里发紧。
太阳高照,大片的阳光洒进院子,本是个极好的天气,但她却觉得周围冷气逼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看着自己身上薄薄的纱衣,她忽然有些后悔换了衣服。
再抬头时,季时净已经不见了,她站到太阳底下,足足晒了半柱香才觉得好受一些。
十二回来的时候,舒窈刚把饭菜做好,季时净还是不见踪影。
一直到傍晚,他才匆匆回来,没有人知道这一下午他去干了什么。
舒窈看着他,望而却步。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很乱,他为何会对自己生出那样的心思?她实在不解。
她一个农家女,没啥文化,长相勉强够个中上等,全身上下也没什么优点,所以她觉得奇怪,十分不理解。
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直到后半夜,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后背沁出一层冷汗,环顾四周,发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她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心有余悸。
刚刚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梦里,她和季时净成亲了,晚上还酱酱酿酿……她和他耳鬓厮磨,一直到天明时分才堪堪结束。
季时净搂着她腰肢不断起伏的身影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梦里,她实在受不了了跟他求饶,他才停下,他亲吻她的耳朵,声音沙哑不堪:“窈窈,再来一次。”
啊啊啊啊,她捂住泛红的脸颊,心里很是羞愤,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久久不能平静,一闭上眼就想到梦里的场景,她干脆睁着眼睛到天亮。
另一边,季时净点上蜡烛,看着身下的污秽粘稠,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眼里的情欲还未褪去,梦里的场景真实的可怕。
他换了一床被子,躺在床上,回忆着梦里舒窈勾魂的样子,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再度燃了起来,薄被之下悄悄隆起。
他眼神一暗,许久之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
第二日,季时净没有再粘着舒窈,而是天还没亮就去了私塾。
舒窈心里莫名一松,她今天和杨秀禾准备去隔壁村的养殖户那里买几只鸡鸭回来养。
杨秀禾告诉她葛家村养殖户那里的鸡鸭品种好,而且价钱便宜,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刚好舒窈想养鸡鸭来着,所以今日就和她去了葛家村。
葛家村就在东平村隔壁,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路上她和杨秀禾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没一会儿就到了葛家村。
葛家村是一个小村子,里面年轻的劳动力都去了外面做工挣钱,常年不在家,村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幼妇孺。
刚走到村口,舒窈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季招大着肚子在湍急的溪水里洗衣裳,手指被磨破了也浑然不觉。
看她目光盯着季招,杨秀禾问:“窈妹子,你认识她?”
舒窈:“一个远房亲戚。”
杨秀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凑近她耳边:“这个葛永媳妇可怜的紧,一天到晚被呼来喝去,他们家里人完全不顾她怀有身孕把她当牛使,啧啧啧。”
舒窈抿着唇,和杨秀禾从季招旁边走过,并未停留。
两人来到养殖户那里买了几组鸡鸭,舒窈买了十只鸡十只鸭,又买了几包饲料,付完钱刚想走,就看到这家孩子跑进来大声嚷嚷:“娘,葛大娘让你去接生,葛永媳妇要生了,身下都是血。”
养殖户的媳妇是一位接生婆,村里女人生孩子都是经过她的手,但她一听要给葛永媳妇接生,面上是一百个不情愿。
她对自家小孩说:“去告诉葛家婆子,就说我有事走不开。”
舒窈多嘴问了句:“婶子,你为何不去?”
“这方圆几里谁不知道葛家婆子是个吝啬鬼,抠的要死,去帮她媳妇接生,估计我还要倒贴钱进去。”她摇了摇头,说道。
舒窈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女人:“劳烦婶子去一趟,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况且还是在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招难产而亡。
女人眼睛发亮,笑眯眯的收下那一两钱,问道:“你和那葛永媳妇是啥关系?”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还请婶子尽力。”
拿了钱,女人一刻也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去了葛永家,舒窈没有跟过去,但也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坐在女人家里等消息。
女人一到葛永家,就听到了季招凄厉的惨叫,她脸色一变,快步走进屋里,只见季招躺在破烂的草席上,身下流了一地的血。
她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女人暗暗骂了一句“丧良心的葛家人”,自家媳妇都要生了,旁边竟然没有人。
她不敢耽误,立马去厨房烧开水,季招声音越来越虚弱,女人等不到水开,直接端着热水就进了屋。
她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季招额头上的汗,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这姑娘真是可怜,来的时候胖乎乎的,可现在身上都没二两肉,可见吃了多少苦。
葛母溜达一圈回来看见女人在帮季招接生,她靠在门边,边嗑瓜子边说:“先说好了啊,我可没钱给你。”
女人瞪了她一眼。
一股血腥味袭来,葛母只觉得晦气,她坐在院子里,又拿出昨天剩的鸡腿啃起来,满嘴流油,一点都不关心屋里季招的死活。
季招饥一顿饱一顿,本身就没什么力气,这下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女人心急如焚,手摸着她的肚子,突然脸色一变,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果然,一直到傍晚时分,季招还是没有生出来。
葛永和葛父也相继回来了,听见屋里的叫声,他们只觉得心烦,葛永喝了一口茶,问葛母:“生了多久了?”
葛母:“半天。”
葛永眉头紧皱,很是嫌弃:“就她生孩子事多。”
屋里的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一盆盆血水往外泼,血水溅到葛母衣角上,她破口大骂。
终于,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女人面色沉重的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葛母赶紧跑过去看:“男孩女孩?”
女人:“男孩。”
葛母大喜,刚想把孩子接过来,可看到孩子的样子,她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一脸恐惧。
看她这个样子,葛永和葛父也忙上前查看,看到孩子的时候也是一惊。
女人抱着青白交加的孩子,声音悲悯:“你们家媳妇是早产,再加上难产,孩子在里面闷了太久,活活憋死了。”
葛母抄起扫帚就跑到房里:“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好好的乖孙给闷死了。”
季招躺在床上,眼睛睁的老大,外面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在葛母扫帚打过来的瞬间,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抓住扫帚,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葛母大骇,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季招挣扎着下床,脚步不稳的走到外面,从女人手里接过孩子,亲了亲他的额头。
舒窈等了一下午,还是不放心,刚来到葛永家门口,女人就从他家走了出来,舒窈赶紧问:“怎么样?”
女人摇了摇头,许久才说:“孩子没保住,走吧。”
舒窈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季招抱着孩子站在门槛上,她看着葛家人,眼里是浓烈的怨恨。
舒窈有些发怵,收回目光。
隔日,她正在院子里吃早饭,就听杨秀禾带来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第八十九章 冤家
◎我想娶你◎
“杨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舒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里一阵惊骇。
杨秀禾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是不知道,那姑娘下手狠的嘞。”
“葛家夫妇都被剁碎了,葛永那小子头也被砍了下来,听说县里的官府都来了。”
“那季招呢?”舒窈赶紧问。
杨秀禾叹气:“割腕了,一家五口全部惨死,这是造了什么孽哦。”说完一脸惋惜。
舒窈放下碗,一口饭堵在喉咙里,卡得她难受,她跑到池子里吐了出来,抓着水池边缘,看着水里的倒影,嫁错人的代价太大了。
葛家惨案惊动了好几个村子,他们家周围的邻居生怕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一夜之间全部搬走了,再无人居住。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村民们的饭后谈资,一直到入秋后,大家才慢慢淡忘。
舒窈这段时间也清闲了下来,地里的菜基本上都已经卖完了,她昨日数了数,一共买了十两银子,很是不错,她肉疼的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十二:“工钱。”
要说这个夏天最辛苦的还得是十二,每天早出晚归,一门心思扑在地里照顾她种的菜苗,摘菜买菜都是他负责,不给他点工钱都说不过去。
十二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又看了看一脸不舍的舒窈,他把钱推了回去。
舒窈窃喜,但面上依旧镇定:“这是你的工钱。”
十二还是摇头,拿上手中的弓箭准备出门。
舒窈“不情不愿”的把银子重新装回荷包里,嘴里嘟囔:“那好吧。”
十二出门的时候,她叮嘱他:“早些回来,不要去林子深处。”
他回身点头,利索的出了门。
舒窈想到姜荷要来家里做秋饼,她寻思着古代的秋饼应该就是现在的月饼,她先把面和上,边揉边等姜荷。
……
姜荷这才刚出屋,打开门,就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陈二,她嘴一瘪,没好气的问他:“天天守在我家门口,你想干嘛?”
陈二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天天看到你。”
姜荷脸一红,骂了一句“冤家”,提起裙摆从他腋下穿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二赶紧跟上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递给她:“荷妹妹,这个给你。”
姜荷看着他手里的珠钗,点缀在上面的珍珠耀眼夺目,一看就价值不菲。
陈二这段时间老守在她家门口,每次都会送自己一些昂贵的首饰,美名其曰“她戴着好看”,但她都统统拒了回去。
但每次,这些东西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房里,不是别人放的,是她亲娘替陈二放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这么看好陈二。
一想到他俩“合谋”的样子,她莫名觉得有些想笑,于是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珠钗:“我收下了,你也别去找我娘。”
陈二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以前无数次都是这样,但今天,她竟然收下了他的东西,他有些喜出望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低头一个劲儿的搓手,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喜欢就好。”下次他要买一颗更大的珍珠送给她。
话说完,旁边久久没有回应,再抬头一看,姜荷已经走出老远了。
陈二赶紧追过去:“荷妹妹,等等我。”说罢和她并肩而走。
姜荷“哼”了声,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就不。”
他笑了:“不管你走多快我都能追得上。”
姜荷停下来认真看他,一字一顿:“陈二,你真就那么喜欢我?”他喜欢她,她一清二楚,可她早就已经拒绝过他,哪知道陈二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她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陈伯伯说陈二小时候去私塾每次只学一两个字就偷溜出去玩,她想着,要是以前的陈二有现在追她的这个毅力,估计早就高中了。
陈二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姜荷,我想娶你,真的。”
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见多了,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她反而有些无措起来。
她摸了摸脸,灼灼温度直穿手心,她转过身,快步走远了。
姜荷红着脸跑进舒窈的院子里,舒窈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没问她怎么,就看到陈二也进来了。
陈二跟她打了声招呼,舒窈给两人倒上一杯茶。
姜荷脸蛋还是红扑扑的,舒窈揉着手里的面团笑而不语。
一杯凉茶下肚,姜荷呼出一口气,挽起袖子来帮忙,她指挥陈二:“你先去把火烧了。”
陈二像得了圣旨一样,屁颠屁颠的做事去了。
他走后,舒窈揶揄的撞了撞姜荷的肩膀:“我看你俩有事。”
姜荷加快了手上揉面的力度,头也没抬:“哎呀,他就是个跟屁虫,我走到哪儿都跟着,烦的很。”
舒窈若有所思的“哦”了声:“那你脸红什么?”
姜荷头更低了,对啊,她脸红什么,反正她又不喜欢他,对,一点都不喜欢。
舒窈也不逗她了,两个人认真做着手里的事,等面揉的差不多的时候,姜荷开始去调馅,调了芝麻和白糖的。
“荷妹妹,我想吃花生的。”陈二笑眯眯的对她说。
姜荷一脸嫌弃:“去去去,想吃花生自己做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给他准备了一碗花生碎。
陈二心里像过年一样美滋滋的,火也烧的越来越旺。
舒窈学着姜荷的手法开始包秋饼,其实就是面团里面裹上馅,用手搓圆,然后再用擀面杖轻轻压扁,最后再放到蒸屉上去蒸,做法非常简单。
她喜欢吃芝麻的,所以就多做了几个芝麻味的。
秋饼熟的很快,姜荷捡出几个放到篮子里,把花生馅的挑出来用油纸包着递给陈二:“你的,馋猫。”
陈二小心翼翼的接过:“荷妹妹,你做的秋饼我一定都吃光。”
姜荷:“不好吃你也吃?”
陈二当即就吃了一个,十分捧场:“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秋饼。”
姜荷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舒窈看着面前这对冤家,看破不说破,悄悄露出一抹姨母笑,她真觉得这两人天生一对,磁场特别契合,要是小荷真的嫁给了陈二,那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他们两个走了后,季时净才捧着一沓书回来,刚进屋就闻到一阵芝麻香,他看向厨房,只见舒窈在里面忙碌。
他放下手里的书进去帮忙,舒窈正在烧火,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十二回来了,于是说:“十二,我蒸了芝麻秋饼,等一下你尝……。”话还没有说完,抬头一看,就看到季时净脸色阴沉的站在自己面前。
对哦,她怎么忘了这个点正是下课的时候。
她扯出一抹笑:“阿净,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她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舒窈想走,却又被他拽了回来:“嫂嫂做的这个饼,是专门给十二做的吗?”
舒窈暗暗使劲,想挣脱他的束缚:“当然不是,中秋要到了,这饼是做给我们一起吃的。”
季时净这才放开她。
舒窈眼见蒸的差不多了,掀开蒸笼,热气涌出,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芝麻香,她小心地拿出一个秋饼放到碗里,但手指还是免不了被烫了一下,她不停的往手指上呼气。
季时净拉过她的手,看到她被烫红的指尖,平静的和她对视一眼,看似漫不经心,但心里却暗暗揪成了一团。
他想起小时候见到的那两只黑猫,一只幼猫的腿不小心受伤了,它的母亲就蹲在它脚边,为它舔舐着受伤的地方。
他学着那只母猫的样子,低头,含住了她的指尖。
一瞬间,指尖滑腻的触感袭来,舒窈只觉得全身一阵电流流过,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她呼吸急促,心跳也不由得开始加快。
季时净不仅含着她的指尖,他的舌头更是一圈一圈轻柔的绕在她的指腹上。
恍惚间,舒窈又想起了那日的梦。
他也是这么温柔的舔着她的……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发软,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季时净稳稳接住了她,她窝在他怀里,不敢看他,微微喘着气,心里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季时净搂着她细软的腰肢,手一点点收紧,红色发带垂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
看到这根红发带,舒窈一愣。
梦里,季时净还用这根带子蒙住了她的眼睛……
旁边的火柴烧的噼里啪啦,她闭了闭眼,不敢再去回忆梦里的场景。
直到外面传来十二的声音,她大梦初醒般从季时净怀里出来。
季时净平静的望着她,凑到她耳边:“嫂嫂腰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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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能加信任值,舒窈羞愤至极,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十二走进厨房,看到一脸愤然的舒窈。
舒窈指着蒸笼:“中午就吃秋饼,你自己拿吧。”说完就跑了出去。
十二拿了两个,舒窈正坐在院子里面发呆,十二把其中一个递给她,她刚想接,就见季时净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横了过来:“嫂嫂,吃这个。”
他将手里的饼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半递给她。
舒窈看都没看他,直接伸手拿过十二手里的饼,大口咀嚼起来。
季时净拿着饼的手微微发抖,额头青筋隐跳,他慢慢靠近舒窈。
这是他的人。
旁人不得觊觎半分,更不能染指分毫。
第九十章 花灯
◎小窈儿,我带你去看当今圣上◎
舒窈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嘴里的饼呑也不是,吐也不是,她干脆站起来:“你干嘛。”
季时净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屋。
一直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出来,舒窈走到他屋前,敲了敲门:“阿净,你开开门。”
季时净无力的趴在桌上,面前都是带血的宣纸,他脸色苍白,墨发随意披在肩头,很是凌乱,过度精致的相貌透露出一股近乎病态的绮靡。
舒窈敲了许久,还不见人来开门,而且里面连声音都没有,她刚准备叫十二过来把门踹开,就见季时净缓缓开了门。
他长身而立,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唇色却分外妖娆红艳,像血染过一样,他牵起嘴角,淡淡的:“有事?”
舒窈狐疑的看着他:“你没事儿吧?”
他挑了下眉:“在看书。”说完便伸手关门。
“饭好了。”她说。
他清冷的声音从门里面透过来:“不饿。”
舒窈:……
第二日,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季时净已经走了,可是这一走就是一天,直到晚上,他还没有回来。
舒窈心里急了,于是拿着油灯去了纪良家,纪良正坐在院子里给自家夫人讲故事,女人靠在他腿上,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舒窈看到这幅画面,都不忍去打扰。
倒是纪良先发现了她,他微微惊讶:“舒姑娘。”
靠在他腿上的女人也撑起脑袋看她。
舒窈走进来:“纪先生,我家阿净现在都还没有回家,所以我来问一下,我以为先生留堂了。”
纪良一愣,随后说道:“明日秋闱,今日季公子已经去京城了,估计要几日才能回来。”
他一说完,舒窈一愣,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不跟自己说,她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
他身无分文,在京城该如何自处?
她拿着油灯心不在焉的走了回去。
纪良继续给怀里的女人讲故事,女人娇嗔:“纪郎,你觉得他会中举吗?”她说的是季时净。
纪良抬头望着远方的夜色,夜色中,闪烁着一颗明亮的星星,他笑了笑,并未作答。
舒窈一晚上都睡得不安宁,第二日,她跟十二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务,便坐着最早的牛车去了京城,出发时,她对十二说:“等我回来给你带京城最好吃的八宝鸭。”
目送她远去,十二回屋从床底下拿出一张图纸往后山走,行动十分敏捷。
……
舒窈坐了半日的牛车,下午的时候才到京城,许是太久没来过,她竟有种恍惚感。
京城繁华依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路过以前的季府,这里的牌匾早已焕然一新,从“季府”变成了“府衙”。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路打听去了考院,考院在皇城脚下,离皇宫极近,这里来往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大家都穿着绫罗绸缎,很少有人像舒窈穿的这么随意朴素,大家都不由得打量起她来。
舒窈倒是对这些目光不甚在意。
站在考院门口,她有些踌躇,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她拉住路过的人打听,路人告诉她,考生一旦进了考院,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看望,一直到考试完了后考院的大门才会打开。
舒窈有些后怕,幸好刚刚没有莽撞的上去敲门,要是给季时净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在考院外面的客栈订了房间,一个晚上就二两银子,这还是最便宜的行情,她问了其他的,都是三两到四两之间,她还是选了这个最便宜的。
走上二楼的房间,舒窈打量起屋里的环境,不由得啧啧感叹,果然是富贵地方的客栈,里面的布局就跟小姐的闺房似的,干净又敞亮。
趴在床上,被子用熏香熏过,十分好闻。
推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考院的大门。
她拖着腮,盯着那扇门,思绪渐渐飘远,要是季时净真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中了进士,那他就彻底逆天改命了。
他今年才十八,听纪先生说殿试在明年三月,他要是高中左右也不过才十九,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而且他又长的好看,到时候榜下捉婿的人估计一大堆,搞不好直接成驸马了都有可能。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舒窈在客栈美美睡了一个午觉,夜幕降临时,皇城街道华灯初上,各色各样的灯笼挂在屋檐下,一片火树银花。
这个时节的京城没有宵禁,满城烟火长燃,无边无际的黑夜在这一刻亮如白昼,歌姬唱曲、武夫卖艺、小贩们此起彼伏的高声吆喝,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舒窈打开窗子看着底下喧嚷的场景,在东平村吃了晚饭后就熄灯睡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夜生活,如今身处热闹的街市,她有些蠢蠢欲动,提起裙摆就下了楼。
顺着灯火而去,宽阔的青石板两岸都是小摊商贩,卖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再往前走就看到了驯兽跳火圈的杂技,实在让她大饱眼福。
她买了一盏灯笼,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岸边,河面上停着一艘豪华庄重的大船,里面灯火通明,丝竹管弦声隐隐传来,还可以听见歌姬美妙的音喉。
她瞧着繁华热闹的景象,她忽然想写点什么东西,于是在岸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一盏花灯,在上面写下:“长乐无忧,岁岁平安。”
百姓安居乐业,王朝盛世安稳,这不就是最好的时代吗。
她把花灯轻轻放入水中,花灯顺着水流渐渐飘远。
……
沈镜桉推开怀中的美女,他觉得有些闷,便走出船舱透气,望着茫茫夜色,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刚刚被他推开的那名女子赤着脚走过来,她衣服半退,用香间磨蹭着沈镜桉的胸膛,语气更是酥到了骨子里:“世子殿下,是奴家伺候的不好吗?”
沈镜桉半搂着她:“乖,你先回去,我等会过来。”
女子对他妩媚一笑,款款走远了。
沈镜桉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他搂上衣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冷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
在外面呆了许久,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河面上的一盏小花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觉得那上面的字体有些眼熟,于是便把那盏花灯捞了上来。
他细细打量上面的字。
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拖了一个小尾巴,只见过舒窈写字有这样的习惯,他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重新把花灯放入水中,然后抬眸看向岸上的人群,他皱眉,脚尖轻点水面,转眼间,人已到了岸上。
他沿着河岸找了两圈,可茫茫人海,还是不见他想找的人,站在花灯下,像是有所感应一样,他突然回头,不远处的糖人小贩那里,舒窈正买了一个糖人吃的开心,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她抬头,视线刚好和沈镜桉对上,她有些错愕。
不是,这都能遇到。
沈镜桉含笑望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脚步轻快。
“世子。”她先打了声招呼。
沈镜桉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在她面前,他不自觉正经了几分:“小窈儿,好巧。”
确实巧,舒窈心里想着。
“你怎么会来这边?”他继续问。
舒窈舔着手里的糖人:“阿净来考试,我来陪他。”
他“嗯”了声,目光看向她手里的糖人:“这个好不好吃?”
舒窈:“还行吧,世子想吃吗,我请世子……。”话还没说完,只见手里的糖人被某人抢了去,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大口。
沈镜桉细细品味着嘴里的甜腻,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确实甜。”然后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舒窈,“我也不白吃小窈儿的东西。”
他拿着糖走在前面,高马尾一甩一甩的,像个孩子一样。
舒窈拿了银子,觉得自己赚了。
岸边有玩套金鱼的,沈镜桉停下来问她:“想不想玩?”
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架不住沈镜桉在她旁边摇尾乞怜,她只好答应。
沈镜桉买了二十个圈,分了舒窈十七个,结果她一个都没套中。
沈镜桉凑到她耳边:“难怪小窈儿不想玩,原来一个都套不中。”语气焉坏。
舒窈:“那世子套一个我看看。”这些圈都是不规则的圆形,扔出去方向会随机改变,根本套不住。
他得意一笑,双手抱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小窈儿指一个。”
她指向最中间的那个鱼缸。
沈镜桉长眉一挑,竹圈在他手中飞出,稳稳当当的套中了中间的那个鱼缸。
舒窈一惊,连小贩都呆住了。
沈镜桉问她:“那边有糕点和胭脂,要哪个?”
她看向旁边的礼品兑换区,套中一个鱼缸可得一盒胭脂或者一包糕点,她要了一盒胭脂。
沈镜桉继续说:“小窈儿再指一个。”
她这次指了最角落的鱼缸。
沈镜桉“唉”了声,似乎是觉得没难度,竹圈再一次稳稳的套在了那个鱼缸上。
舒窈再次收获一枚胭脂。
最后一个圈,她指向最远的那个鱼缸。
沈镜桉不负众望的再次套中了。
小贩黑着脸送出三盒胭脂。
舒窈把胭脂收进怀里:“世子还挺厉害。”
沈镜桉把头仰的老高:“那可不,小窈儿夸我了,我好开心。”
舒窈觉得他跟个孩子一样。
两人走在河堤上,她再一次望向湖中央的大船,问沈镜桉:“你说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沈镜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他俯下身,长睫差点扫到她脸上。
“当今圣上。”
“我带你去看看。”说完不等她反应,沈镜桉轻搂她的腰上了船。
飞在空中的时候她一阵眩晕,不知啥时候就稳当落到了甲板上。
这就是古代的轻功吗,她有些震惊。
等等,她才不要看什么皇上,她要下船。
沈镜桉拦住她,朝她逼近,一股栀子花香幽幽飘来。
“来都来了,看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