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炒肉太咸了,她艰难的咽下去,意识到季时净在看她,她忍着嘴里的齁咸点点头:“还……还不错。”说完赶紧舀了一勺豆腐白菜汤,好在这汤还可以,她喝了一大碗。
季时净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看她夸那盘辣椒炒肉好吃,他自己一个没吃,全留给了舒窈。
舒窈瞧着他期望的眼神,又勉强吃了几块肉,幸好家里剩的肉不多,不然她真的吃不完。
吃过饭后,她又喝了两杯水,这才好受些,季时净挽着衣袖在厨房洗碗,她就在院子里转圈消食,看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她目光停留在他手臂的疤痕上,陈年旧疤,依旧恐怖。
其实季时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不知道他以前受过多少苦难,才能在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迹。
舒窈觉得他是一个挺好的人,以前太苦了,那就希望他以后顺遂平安吧。
系统说,如果圆满完成任务,就会帮她完成一个心愿,她想把这个心愿留给季时净。
今日两人睡得有些晚,半夜时分,舒窈被尿给憋醒了,她小心的披上衣服,轻手轻脚的下床,打开门,迫不及待的冲向茅房。
今晚的月亮很亮,她不用拿灯都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舒窈刚解开裤腰带,就听见茅房四周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衣服摩擦墙壁的声音,细听之下,还能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向茅房靠近。
月光照在地上,舒窈透过木门下的缝隙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她惊恐的捂住嘴巴。
外面……外面有人。
第六十六章 危险
◎油腻男人的搭讪◎
那道黑影不断在门外徘徊。
舒窈抄起一旁放着的棍子小心走到门口,她躲在门后,想着只要那个人开门,她就一棍子闷下去。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家伙,掌心一片濡湿,心脏在胸膛砰砰直跳,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面前这扇门。
果不其然,她刚在门后站定,老旧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舒窈盯着地上那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大气都不敢喘,就在那人探头往里面张望时,她毫不犹豫挥动手里的棍子使劲朝外面那人打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外面的人也没想到有人突然从门后出来攻击他,躲闪不及生生挨住了这一棍,肩膀的骨头像要碎裂了一样,他下意识的捂住手臂,痛苦的哀嚎起来。
舒窈也不敢看他,只一个劲的跑。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季时净打开门,动作是少有的慌乱,舒窈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躲到他身后,眼睛紧紧闭着,手指向茅房,声音哆哆嗦嗦:“阿净……那里有人。“
季时净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抹狼狈逃窜的背影,正慌慌张张的往田埂那边跑去。
看着那抹肥硕的背影,他眼睛暗了暗。
“阿净,他还在吗?”舒窈把头埋在他后背,问道。
季时净转身,想要安抚一下她,可就在手要触碰到她肩膀时,他抿着唇,默默放下手。
“没事了。”他轻声说。
舒窈听他这么说才敢抬头往茅房那边望去,那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可她依旧心有余悸,刚刚那人到底是谁?
她环视了一圈,看到院里的矮墙以及那扇破旧的院门时,她心里暗暗决定等泥水匠上门修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把院墙再砌高一点,再把大门换一换。
不然深更半夜,要是再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不得吓死个人啊。
“刚刚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舒窈问季时净。
他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不会是采花贼吧?”她很是心慌。
季时净摇了摇头,准备关门,舒窈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上厕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起他:“阿净,我想去茅房,你能在外面陪陪我吗?”
茅房的门又关上了,舒窈站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她喊了声:“阿净,你还在吗?”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总算安心的上了个厕所。
回了房间后,她把门栓上又拿桌子抵住,这才稍稍安心些。
舒窈在天明时分才合眼,感觉刚睡不久,就被外面孩童的嬉闹声给吵醒了,她一惊,猛然坐起身,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床榻,季时净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
她揉了揉脑袋,季时净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我煮了粥,你喝点,我要去私塾了。”
舒窈细眉一挑:“你快去私塾吧,不要迟到了。”
他拿上书,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舒窈。
舒窈朝他招手,让他赶紧去不要误了时辰。
在他走后,舒窈喝完手里的粥,然后起床洗漱,她今天要去镇上置办点东西,但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她还叫上了姜荷。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屋外传来了姜荷清亮的声音:“姐姐,姐姐。”
舒窈打开门,把她迎进来,姜荷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春衣,扎了两个整齐的麻花辫,清丽的脸上都是笑意。
“姐姐,你今天打算去镇上买什么呀?”姜荷喝着舒窈递过来的茶问道。
舒窈瞧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去镇上买点蔬果种子,家里还有几块荒地,我打算把它们开垦出来。”
姜荷放下茶杯,小嘴嘟了嘟,好心建议:“姐姐,种地可是个麻烦事。”在乡里,一般都是男人种地,姐姐一个弱女子,日后还要挑水施肥,怎么吃得消。
舒窈摸了摸她的小辫:“没事。”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把门锁好就和姜荷一起去了镇上,由于今日赶集,来到种子铺的时候,老板店里的货已经差不多被买完了,毕竟现在是春种季节,大家都掐着点来买种子,种子铺可谓供不应求。
两人去了镇上仅有的三间种子铺,但都没有买到想要的菜种。
恰巧铺子的老板刚要去京城进货,就随口问了一句舒窈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舒窈有些犹豫,旁边的姜荷眼睛亮了,她还从来没有去过京城呢,听村里面的人说,京城住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里随便一条街都比得上整个东平镇,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
她拉着舒窈的手晃了晃:“姐姐,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跟着李叔去京城看一看,好不好?”
舒窈对上她期盼哀求的眸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们和李叔一起坐上了去京城的牛车。
牛车上,李叔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姜荷,你爹酿的桂花酿好了没有?我现在就馋那一口。”李叔笑盈盈的看向姜荷。
姜荷笑道:“估计还要等两天,等酿好了我第一时间给李叔送去。”
李叔摸着胡须笑了两声:“好,好。”他侧过身,看向舒窈,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于是问道,“小姑娘,你也是东平村的?”
舒窈刚刚在发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荷替她说:“她是我表姐,最近才回村子,这不是家里还有几块荒地嘛,所以想买点种子种点菜。”
李叔点点头:“想买什么种子?我等会带你们去看。”
舒窈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回答道:“胡萝卜、番茄、生菜……都可以来一点,对了,我还想买点水果种子。”
李叔:“好,等到了供货铺,我帮你选些好的。”
舒窈不会选菜种子,听他这么说,感激的道了一声“谢”。
牛车颠簸地行驶在乡路上,天上日头渐大,两个时辰后,牛车驶进了京城。
舒窈和姜荷从牛车上跳下来,姜荷第一次来京城,难免觉得有些新奇,她看着宽阔繁华的街道,小贩们摆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不绝于耳。
旁边林立着高大阔气的酒楼,菜香酒香一阵阵的传了过来。
一个个穿着华贵衣裳的人和自己擦肩而过,细腻的面料时不时擦过她的手背,如清泉一样柔软,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有些震惊,城里人衣服的料子竟然这么好。
她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断发出惊叹的声音。
舒窈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小荷,我们先去买种子,等买完种子我再带你到城里好好逛逛。”
姜荷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点点头:“好。”
两人跟着李叔去了市场里最大的供货铺。
供货铺门口人来人往,只见门口放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概不散售。”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拿着大麻袋来进货的,精瘦的老板坐在柜台里面不断数钱,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李叔驾轻就熟的走到种子供货区,拿起铲子铲起一把种子给舒窈展示:“小姑娘,买种子一定要选这种个头圆润饱满的,千万不要选那些干瘪削尖的。”
舒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叔转了几圈,买了几十种蔬果种子,老板称了一下重量:“五十斤,一共二两银子。”
李叔从最里面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布包,再把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包着两块碎银和一个铜板,他将那二两碎银子递给老板,再小心翼翼的把那枚铜板放到衣服最里层。
看到他付钱的样子,舒窈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出了供货区,李叔把肩上的麻袋放下来,拿出几张油纸,小心的给舒窈装种子,装的都是一些个头非常饱满的,一看就是非常好成活的种子。
“小姑娘,你要的种子都给你包好了,你就给李叔成本价,六个铜板。”
看着面前中年男人憨厚老实的笑脸,舒窈打开小荷包,拿出一两银子:“今日谢谢李叔了,这一两银子您拿着,要是没有您我还买不到这么好的种子呢。”
李叔赶紧推迟:“都使不得。”一两银子太多了,他不敢拿。
舒窈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说:“那这一两银子先放到李叔这儿,我以后买种子就从这里面扣。”
听了这话,李叔才收下那一两银子。
出了闹市,李叔先背着种子回镇里了,舒窈则带着姜荷在京城逛了起来。
姜荷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感觉对什么都很好奇,她停在一家卖香粉的摊位前,拿起一盒玉膏在手上抹了抹,玉膏气味幽香,她十分喜爱。
舒窈拿出一个铜板买下了这个玉膏。
姜荷抱住舒窈:“姐姐你真好。”她觉得姐姐这次回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姐姐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都不敢靠近,但现在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她更喜欢姐姐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舒窈带她去了一家十分有名的酒楼,去酒楼的路上路过醉香坊,她脚步顿了顿。
中午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姜荷第一次进这样大的酒楼,难免有些拘谨,所以她一直抱着舒窈的手臂:“姐姐,这城里的酒楼就是大气。”他们小镇可没有这样的。
舒窈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店小二立马端着茶壶走了过来,贴心的倒好两杯茶后问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姜荷有点不知所措,看向舒窈,只见舒窈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你们店的招牌有什么?”
这话像是问到了店小二的心窝上,他立马说道:“最近本店新推出了一道八珍鸭,二位可以尝尝。”
“是什么口味?”
“香辣的。”
听小二说香辣的,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姜荷:“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姜荷摇摇头,表示自己都能吃。
她这才回复店小二:“那来一道你们店的八珍鸭,再来一盘酱牛肉,还有一碗豆腐汤。”
“小荷儿,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荷赶紧摆摆手,又是牛肉又是鸭,她心里有些慌,这一顿估计得花不少吧。
等着上菜的功夫,舒窈和姜荷聊起了东平村的事,不知不觉又聊到了那个采花贼的身上。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长得白白胖胖,衣服穿的七扭八歪,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奉的仆人。
见他进来,掌柜的立马出来亲自招呼,一张笑脸迎上去:“王公子,您来了呀,楼上请,特意给您留了包厢。”
在场吃饭的客人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尤其是一些女眷,就差把头埋到饭碗里去了。
舒窈和姜荷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这些变化。
恰好,肥头大耳的男人目光和舒窈对视上了,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嘴角的口水顺着下巴落到了地板上,一副馋极了的模样。
二话不说就朝舒窈走去,眼睛色眯眯的打量她,时不时的点点头。
舒窈被他看得有些恶心,想换个座位,但刚一起身,就被那男人的两个仆从又按了回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二楼的雅厢内,一青衣公子对沈镜桉说着这几日他打听到的情况。
沈镜桉靠在蒲团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突然,楼下传来杯子碗筷摔碎的声音,沈镜桉蓦然睁开眼,桃花眼里一片幽深,完全不似往日的风流多情。
他皱起眉头,用扇子轻轻掀开帘子一角,想要看看何人扰他清梦。
第六十七章 偿还
◎我要小窈儿以身相许◎
一楼的宾客们都匆匆吃着饭,对舒窈这边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掌柜的一直在王公子身*边点头哈腰,看着舒窈一身素净的打扮,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于是对王公子说:“王公子消消气,等会儿我就把人送到您厢房去。”
王公子坏笑着凑近舒窈,在她脖颈处猛吸了两口,表情迷醉,大喊:“美味美味。”
舒窈恶心坏了,奈何她被两个人押着动弹不得:“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公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本公子看上你了,今日把本公子服侍好了我就放了你。”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旁边的姜荷尽管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还是鼓足勇气反抗了一句。
王公子才注意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邪恶的想法,他给掌柜的递了一个眼神,掌柜的立马会意,叫来两个打手禁锢住了姜荷。
姜荷瞬间就被吓哭了,情急之下打翻了桌上的碗碟,求助的看向舒窈,小脸上全是眼泪。
舒窈冲她摇了摇头,让她先不要担心,自己则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的办法。
可王公子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声令下,她和姜荷被强掳上了二楼。
一楼的食客客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一个劲儿的吃饭,一些女眷更是饭没吃完就走了,没人在乎今天这场闹剧。
小二端着烧好的八珍鸭出来,只看到满地狼藉,他挠了挠头,叹息一声,把鸭子重新端了回去。
二楼的沈镜桉放下帘子,抿起唇,眸色森然。
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对面的青衣公子问:“你怎么了?”他很少见到沈镜桉露出这种神色。
沈镜桉抬眼:“淮竹,今日先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我明日再听。”
名叫淮竹的男子慢慢站起来,打开扇子摇了摇,一言不发的走了。
沈镜桉盯着茶杯里微微泛起涟漪的茶水,眼中一片阴翳。
舒窈和姜荷被带到了一间雅厢,王公子命人将她们两个各绑在椅子上,姜荷拼命反抗,可她越是挣扎,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就越重。
舒窈赶紧示意她停下来,姜荷相信舒窈,果然,那些打手没有再殴打她。
舒窈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反抗只会加快死亡的速度,假意顺从,或许还有逃出去的可能。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王公子、舒窈和姜荷,其他人都乖乖退了出去。
王公子肥得像猪蹄一样的手指不停的在舒窈脸上乱摸:“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他“嘿嘿”一笑,眼睛里都是淫光。
舒窈没有回答他。
王公子倒是不急,反而去桌上喝了一杯烈酒,喝第二杯的时候,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掺在酒里,自己仰头喝下一大口,再强迫舒窈把剩下的喝下。
舒窈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紧紧闭着嘴巴,酒水顺着下巴流了出去,可还是有一些进了喉咙。
她心里有些不安。
王公子看到她这么犟,忽然有些气急败坏,把酒杯一丢,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美人性情够烈,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拿起一个苹果放到了姜荷的头上。
姜荷冷汗涔涔,头上那个苹果好像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王公子站在离姜荷最远的位置,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他问舒窈:“小美人,你觉得我能不能刺中那个苹果?”
姜荷听到这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头上的苹果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浑身止不住的瑟缩。
舒窈也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不要动她,有什么冲我来。”她很是懊恼,要是自己不带姜荷来京城就好了,就不会遇上这些糟心事,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摆脱这头肥猪。
王公子见苹果掉了下来,很不高兴的又拿了一颗刚准备放到姜荷的头上,就听见舒窈说:“王公子,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玩的游戏,你要不要试一下?”
王公子一听就来了兴趣,他放下刀和苹果,转头问:“怎么说?”
舒窈故意娇媚一笑。
王公子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王公子,你先帮我解开好不好?”她笑得天真无害。
王公子色心上头,但还是有一点理智:“万一我把你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舒窈看了看一旁的姜荷:“我妹妹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跑?况且门外都是王公子的人,我想跑也跑不掉啊。”
王公子摸着下巴一想,确实有道理,于是就给她松了绑,就在绳子松开的瞬间,舒窈抄起桌上的茶壶快准狠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王公子狼嚎一声,肥胖的身子滚在地上,捂着后脑勺,对着舒窈就是一顿骂:“这个臭婆娘,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想要起身,但脑袋晕乎乎的没有一点力气。
舒窈见他还没有晕,准备再补一下。
可就在这时,暗处的房梁上突然飞下来一个黑衣人,一掌击退舒窈,扶起了地上的王公子。
王公子一巴掌扇在那个黑衣人的脸上:“看到我被打了才出来,我们王家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黑衣人默默的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刚刚他确实走神了。
舒窈没想到这个王公子还有暗卫,她失策了。
王公子狞笑着,拿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慢慢朝舒窈走去。
姜荷也意识到情况不好,她无助的大喊:“你要干什么?不要杀我姐姐。”
可王公子根本没理她,拿着刀蹲在舒窈面前,刀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舒窈浑身一震,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濒临死亡的味道。
王公子皮笑肉不笑:“你真是胆大,放心,等我把你这张美人皮剥下来之后就放你出去,哈哈哈哈。”
剥皮?
舒窈终于害怕了,她想要逃,可那个暗卫将她死死压在地上,她动弹不得。
刀剑抵在她的额头上,王公子嘴角的狞笑越来越大,就在她感觉刀尖要挖破皮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王公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被人破坏了雅兴,他十分不爽的朝门口望去,可等看到来人之后,他微微错愕了一瞬。
只见沈镜桉拿着一壶酒,语气迷醉的说:“听闻王公子得了两个小美人,本世子也想一睹芳容。”
听到熟悉的声音,舒窈猛然抬头看向门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她身上忽然一松,就像是濒死的鱼儿终于看到了水源。
王公子暗骂一声,他家不过是个皇商,承包了京城所有的酒楼,说到底也只是商贾人家,见到沈镜桉这样的皇亲国戚,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他把刀一丢,立马笑脸迎上去:“沈世子来了,请坐。”
沈镜桉直接越过他来到舒窈面前。
舒窈看到他,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沈镜桉弯下腰,温暖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王公子说:“王公子,这两位姑娘我要了。”
王公子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微微拉下脸色:“沈世子,这就不厚道了吧,要不世子和我一起玩可好?”
沈镜桉不屑的“哼”笑一声:“小小平民也配跟本世子谈条件。”
王公子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几遍,不停的搓着手:“那世子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沈镜桉怒笑反问:“确定要给你留一个?”
王公子知道他生气了,缩起脖子:“承蒙世子喜欢,今日这两位姑娘就送给世子了。”毕竟长襄王府他惹不起。
沈镜桉没说话,扶起地上的舒窈,得了自由后,舒窈赶紧跑过去给姜荷解绑。
姜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几个刚走出去,就听见王公子不悦的嘟囔:“什么狗屁世子,等长襄王的次子一落地,这世子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舒窈听了这些话,有些担忧的看向沈镜桉,可沈镜桉好像完全不把王公子的话当回事,面上一片平静。
他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包厢。
“小窈儿,刚刚吓着了吧?”他温柔的替她整理鬓边的碎发。
舒窈很感激他:“今日多谢世子相救。”
沈镜桉笑了笑:“这么说的话,小窈儿又欠了我一份人情,打算怎么还,要不以身相许?”
“啊?”舒窈震惊的抬起头。
沈镜桉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我瞎说的。”
舒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嗯”了一声,沈镜桉实在帮她太多了,好像每次有什么危险他都会出现帮她解决。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姜荷怯怯的站在舒窈身边,看都不敢看沈镜桉,在她面前站着的可是世子啊,她一个平民百姓可不敢窥探。
舒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姜荷:“喝杯热茶解解惊。”
姜荷乖巧的喝下,她真的很想开口感谢一下沈镜桉,但她不敢。
沈镜桉目光一直落在舒窈身上:“小窈儿,听说你去了东平村?”季府没落,财产充公,他听梅娘说舒窈回了乡下,他也只当两人的缘分到此结束,只是没想到今日又碰到了她。
舒窈点点头:“估计以后都会住在东平村。”
沈镜桉没再说什么。
舒窈想了想:“那个王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不知残害了多少姑娘,世子可否再帮我一个忙?”她刚刚在楼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可想而知,他们对王公子强抢民女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这样下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会遭到毒手,可她的力量太过于微小,所以才厚着脸皮求沈镜桉。
沈镜桉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这王公子确实作恶多端,到时候我去官府提点提点。”
没想到他答应了,舒窈立马说:“世子,要是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在她心里,沈镜桉形象又高大了一分。
经过这一遭,姜荷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两人告别沈镜桉后便坐牛车回了东平村。
沈镜桉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神色不明。
一路上,舒窈都在不停的安抚姜荷,怕这件事情给她留下阴影。
好在姜荷想的开:“姐姐,今天幸好遇见了世子,说起来我们挺幸运的。”
舒窈:“今日回去好好睡一觉,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姜荷点点头。
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才到村口,舒窈忽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燥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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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燥热
◎压着他大腿,上下摩擦◎
难不成是赶路赶得急热到了?
她用手扇了扇,又解开衣领处的两颗扣子,这才好受一点。
眼看着天色已晚,姜荷和舒窈告别,从另一条小路走了回去,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灯火里,舒窈这才放心的往家走。
可刚靠近屋子,就看到几十个村民围在屋子旁,她一个激灵,不会是季时净出什么事了吧。
舒窈提起裙摆,跑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堵在杨秀禾家,不过因为两家挨得近,所以不少村民站在了自己的院门口。
她长舒出一口气,拍了拍离她最近的那个人问道:“杨嫂子家这是怎么了?”
那人轻笑一声,话里满是不屑:“还不是杨秀禾偷汉子被知道了,人家婆娘都闹上门了。”
啊?
舒窈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可是前面有人挡着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人群中央不断传来辱骂声。
她推开自家院门,发现季时净正披着一件单衣在油灯下看书,隔壁的吵闹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听到开门声,他才从书中抬起头,淡淡:“你回来了。”然后站起身走进厨房,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舒窈把种子放在桌上去洗了手:“阿净,今日学习怎么样?”她夹起一筷子冬笋放进碗里问道。
季时净坐在她对面,点点头,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这饭菜他不知热了多少遍,早就失去了原来的滋味。
舒窈想告诉他自己买种子的事,可隔壁的声音实在太大,她不禁竖起耳朵去听那边的动静。
两户之间仅隔着一座矮墙,舒窈就算在院里坐着吃饭也能看清楚对面的场景。
油灯初上,杨秀禾的院子里极其“热闹”。
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眉毛倒竖,颧骨高高吊起,此时正叉着腰,凶神恶煞的朝杨秀禾吐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一看就是一个性情蛮横泼辣的妇人。
妇人像是骂的不过瘾,直接动手揭翻了杨秀禾家的桌子,桌子本就年久失修,这么一闹腾,更是直接散架了。
杨秀禾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撸起袖子,直接上去就抓妇人的头发:“你这个丑胖子,老娘跟你拼了。”
不多时,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抓头发,咬胳膊,扣脸蛋……
舒窈看的有些心惊。
看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妇人又吐出一口脓痰,没好气的说:“你个骚狐狸,专门勾引人家相公,你不得好死。”
杨秀禾也不甘示弱:“自己管不住男人还赖上我了,没用的东西,我呸。”
妇人简直气死了,作势又要冲上去,幸好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她语无伦次把杨秀禾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看热闹的人觉得妇人有些过分了,再怎么也不能骂人家祖宗,于是纷纷劝了起来,这胡屠户和杨秀禾有一腿,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胡屠户这婆娘也知道,只是以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今日就来闹上了呢。
一些年龄大的婶子围在杨秀禾身边劝她:“杨妹子,你还年轻身段又好,过几日婶子给你说一门亲事,别再和胡屠户不清不楚了。”
“村东头有个瘸子不错,家里今年才盖了新房子,就是腿有点问题。”
“……”
众人也算是苦口婆心,这杨秀禾确实可怜,新婚一年就成了寡妇,守着这么一间小破房,生存都成问题,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去勾搭别人的男人,尽管他们村风开放,但她们确实看不上杨秀禾这样的做派。
杨秀禾根本没把众人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盯着对面的妇人。
妇人挣脱拉着她的两个人,指着杨秀禾说道:“大伙评评理,这个狐狸精不知昨晚抽了什么风,将我男人半个肩膀都打坏了,我男人昨天痛了一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她早就知道的自己男人和这个寡妇勾搭在了一起,自己男人说只要这件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不纳小妾。
她也就只能忍着。
但没想到昨日晚上,胡屠户满手是血的回了家,她马上坐不住了,这骚狐狸,竟然敢打她男人,真是反了天了。
众人听见妇人这么说,都看向杨秀禾。
杨秀禾一脸懵,昨天晚上胡屠户根本就没来找她,她双手抱胸:“昨夜我都没见着胡子。”
妇人觉得她想抵赖,气急败坏的说:“你瞎扯,我男人昨晚就是来找你了。”
杨秀禾真的是一头雾水,她昨晚确实在等胡屠户,但是等了一会他没来她也就回去睡觉了。
舒窈突然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
昨晚,手上有伤。
等等,她立刻恍然大悟,难不成昨天晚上在厕所门口徘徊的是胡屠户。
但她还是不敢肯定,想再听一听。
妇人看了一眼围在一起看热闹的村民,大声说:“郎中说现在我男人每天要吃一根人参补身体,一个月就要花费五两银子,这钱,肯定是要这个骚狐狸出。”说罢还狠狠剜了一眼杨秀禾。
此话一出,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感情就是来要钱的。
杨秀禾往椅子上一坐,反问一句:“凭什么?”
妇人也不甘示弱:“就凭我男人胳膊上的伤是你打的,竟然下那么狠的手,他肉里现在都还嵌着两个钉子呢,昨晚疼的一宿都没睡着。”
众人一听,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啥?怎么还往胳膊里钉钉子?
舒窈猛的站起身,她敢确定昨天晚上她打的那个人就是胡屠户,因为放在厕所的那根棍子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钉子。
想到这个,她忙跑到厕所,拿起那个棍子看了看,只见最底下确实少了两个钉子,这下,她百分百确定了。
她想去和大家说明情况,但她还没走到矮墙边,就被季时净一把拉了回来。
另一边杨秀禾看向妇人,语气讥讽:“他跟你说的是我伤了他?”
妇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就……就是。”
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胡屠户家的婆娘出了名的不讲理,谁撞上都得挨她一嘴骂,而杨寡妇呢,唉,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也不好插手。
杨秀禾:“那你让胡子出来我们对峙。”这个冤枉气她可不受,要不是为了胡屠户的那几块猪肉,她可看不上那么油腻的男人。
瞧着杨秀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妇人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把鼻涕一把泪让大家为她做主。
发现没人站出来帮她,她又自己一个人站起来,对着杨秀禾说:“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不然我天天来你家闹。”
杨秀禾却是无所谓:“你尽管来闹,我还怕你不成。”
妇人气极,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裤子里面掏出一个东西直接砸到杨秀禾脸上:“你这个贱人……”
一股血腥气袭来,杨秀禾摸了摸脸,摸到几丝粘稠的血液,而刚刚的那个东西早就掉到了地上,她看了一眼,瞬间怒火直冲天灵盖。
只见地上躺着一片血红的月事布,不知道妇人几天没换了,上面有些血迹都凝固了,发出阵阵酸臭味。
她再也忍不了了,冲上去,直接薅掉了妇人的一把头发,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村民们也被恶心坏了,舒窈更是直接“呕”了起来。
妇人嘴里就没干净过,可还没骂完,她的头发就被人从后面大力扯住了,头皮都快被掀起来了,她咬牙切齿的转过头:“哪个杀千刀的敢拽老娘。”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胡屠户那张吃人的脸,她气势一下子就怂了,弓着身子像只鹌鹑一样,头也低了下去。
胡屠户一用力,妇人被摔在一边,“哎呦”叫个不停,胡屠户指着她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快滚回家去。”
妇人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凶她,一时没忍住居然哭了出来,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嚎叫:“你个杀千刀的,竟然为了那个狐狸精凶我。”
胡屠户恶狠狠地说:“给我闭嘴。”
说完他又讨好似的看向杨秀禾,把两块烧好的五花肉放在七零八碎的桌子上:“秀禾,我家婆娘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杨秀禾冷“哼”一声:“那你告诉大伙你手臂上的伤是我弄的吗?”
胡屠户赶紧摇了摇头。
旁边有人问道:“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胡屠户绿豆一样的小眼睛左看右看,一时有些心虚,他看向舒窈这边,舒窈和季时净早就回了屋,整个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他不敢把昨天的事说出来,昨晚本来想偷偷摸摸钻到舒窈的被窝里,那晓得挨了一记闷棍,要是村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估计他没法在东平村呆了,他只能认栽。
“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底气不足的向大家解释。
众人半信半疑。
杨秀禾提起他拿来的那两块肉进了厨房。
胡屠户则拉起地上的妇人扬长而去。
没有热闹看了,大家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
屋子里,舒窈看着挡在门口的季时净,疑惑的问他:“你干嘛不让我去跟大家说清楚?”
季时净摇了摇头:“第一,胡屠户胳膊上的伤是因你而起,你得花银子给他买药。”
舒窈马上反驳:“是他鬼鬼祟祟偷看我上茅房,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我这是自我保护。”
“你的解释在这个地方说不通,你伤了他就得掏钱。”
舒窈回想起刚刚那个妇人不讲理的样子,被那样的人讹上确实像狗皮膏药一样恶心。
季时净继续说:“第二,你的名声。”
舒窈仔细想了想,胡屠户喜欢沾花惹草,要是大半夜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她估计真的有嘴都说不清。
她看向季时净:“但是我不能看着杨嫂子被冤枉。”
季时净打开门:“已经解决了。”
舒窈跑到院子里,发现杨秀禾屋门紧闭,她跑出去拦住一个村民问杨秀禾家的情况。
村民告诉她胡屠户澄清了这件事情和杨秀禾无关。
舒窈这才放下心来。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土胚,还是没有把在京城遇到的事情告诉季时净,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眼皮开始打架,身体也越来越烫,她踢开被子,还是觉得不够凉爽,于是又把外面穿着的罩衣给脱了。
她脑子也开始迷糊起来,身体烫的就像暖炉一样。
她往季时净那边靠。
季时净身体温度低,她止不住的往他身上蹭,大腿压在他腿上,上下摩擦,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略微滚烫的东西,她皱了皱眉,离开了那团火热。
手也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子,整个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出的气体灼热异常。
第六十九章 邪火
◎凌乱的衣裳,急促的呼吸◎
黑暗中,少年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偏偏旁边的人还在不断的勾起他心里的邪火,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他勾住她的脖子,低头,两人呼吸凌乱。
尽管是在夜里,可借着月光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她颜色鲜艳的红唇以及酡红的脸颊。
他慢慢低头。
两人的唇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吻在一起的时候,季时净突然顿住,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心里翻涌的情绪。
舒窈难受极了,身体越来越烫,她的手已经伸进了季时净的衣服里,指尖带火,勾起了他埋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她的手慢慢往下,他喉结滚动,终是制止了她的作乱,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是心里的躁动却没有半分消减,反而愈来愈烈。
看着舒窈凌乱的衣裳,他艰难地别开眼。
舒窈皱着眉,不停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他轻叹了口气,抱住她,不让她乱动,然后点燃蜡烛,仔细端详起她的情况。
舒窈双颊绯红,闭着眼睛,呼吸急促。
季时净目光一凛,她这个样子显然是中药了,望着她急促的样子,他帮她搂好衣服,抱起她走向水房,一颗心极速有力的跳跃着。
浴桶里面放好凉水,他试了试水温,又加了一些热水,这才抱着舒窈进到浴桶里,水温略凉,但也不至于寒冷彻骨。
舒窈一开始还在他怀里闹腾,渐渐的许是冷水的效果上来了,她慢慢安静了下来,竟然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季时净把她抱回屋,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他先把舒窈放在塌上,然后去衣柜找了几件衣服帮她换上。
他解下自己的发带,蒙住眼睛,这才开始帮她换起衣服。
舒窈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脱下,他修长带着水滴的手指一寸寸划过她的肌肤,她肌肤细腻,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指腹下的纹理让他着迷,他竟然有点贪恋这种感觉。
换衣服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季时净耳垂鲜艳欲滴,将微微颤抖的手指从舒窈的胸上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衣服总算换好了,他解开发带,看着塌上的美人,不自觉的舔了下干涩的唇,而后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
他站在床边看了舒窈好一会儿才推门出去,一个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站在院子里吹着冷风,直到体内的燥火灭了才进屋。
走到衣柜前,脱下自己的湿衣服,少年的身材越发挺拔。
他随意套了两件,然后又把舒窈和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清洗起来。
一直到后半夜,他才躺在舒窈身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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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阳从山间升起,外头不时传来村民交谈的声音,舒窈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
一看旁边,季时净果然已经起床了。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手脚软绵绵的,低头掀开被子,她愣住了,五秒钟之后,她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自己怎么换了身衣服?
怎么回事?
她有些惊恐,连忙披起一件外套就去找季时净。
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沉,只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被丢进一个火炉里,火炉旁边有一块冰雕,她抱着那块冰雕不撒手,后面冰雕都被她抱化了。
季时净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的低咳几声,他手里抱着书,似乎是刚准备出门。
舒窈看着他,犹豫的问道:“阿净,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季时净声线平淡:“昨晚你有些不对劲,我将你放在冷水里,你才稍微好一些。”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换的,我蒙着眼睛,你不用担心。”
他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舒窈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疑问更重了:“昨晚我怎么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你好像中药了。”
舒窈石化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季时净推开门,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但还是转过身对她说了一句:“放心,我没占你便宜。”说罢朝着私塾的方向而去。
舒窈站在原地,昨日自己就是去了一趟京城,遇到了那个什么王公子,被他灌了一杯酒。
对。
她想起来了。
她亲眼看见王公子把一包粉末下在了酒水里,难不成是那种药,难怪自己昨日刚走到村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
可能自己喝的少,所以到晚上药效才起来。
天杀的王公子,舒窈已经在脑子里骂了他千百遍,还是觉得不解气。
气死她了。
昨晚估计在季时净面前丢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没有。
她懊恼的坐下,瞧着自己穿着的这身衣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啊啊啊啊。
她以后怎么面对他。
姜福一进来就看到愁眉不展的舒窈:“窈丫头,你怎么了?”
舒窈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发觉来了人,她看到是姜福后,连忙给他搬来一张凳子:“舅舅,请坐。”
姜福:“丫头,刚刚看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舒窈摇了摇头。
姜福继续说:“丫头,等会匠人们要过来,估摸着有十来个人,你要先把饭菜准备好。”
在东平村,不管谁人建房子,请匠人吃饭是必要的事情,绝不能怠慢,不然保不准这些匠人不会在房子上做手脚。
舒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舅舅。”
姜福又说:“怕你忙不过来,等中午的时候你舅母会来帮你一起弄。”
舒窈有些惊讶,舅母不是讨厌她吗?怎么会来帮她?
姜福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舅妈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很看重你这个侄女的,当时让你嫁到京城去冲喜,完全是无奈之举。”他字字句句说的言辞恳切。
舒窈给他续上茶水:“我懂。”
姜福满是欣慰。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家常,舒窈留姜福在这里吃了早饭,就在舒窈洗碗的时候,数十个泥水匠进了她的院子。
姜福连忙招呼起来,舒窈也放下手中的事走过来,从屋里搬出几张椅子给他们坐。
舒窈说:“匠人师傅,你们先歇歇脚。”
已经来过一次的李师傅问她:“上次你说把西屋重新建一下,还有其他地方要动吗?”
舒窈环视了一圈这个破小的院子,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把院墙修高一点,再把大门换一换。”
李师傅:“你们这个院子一般几个人住?”
“两个人。”她如实回答。
李师傅提议道:“我建议再修一个小客房,要是有客人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舒窈怎么一听也觉得有理,她和季时净一人一间,万一有人借宿他们家也好有个住的地方,毕竟他们还要在村子里住一段时间。
她握着银子,咬着牙,点了点头:“那再修一间小屋子吧,不用太大。”
李师傅了然:“那就修在西屋旁边。”
舒窈没有异议。
工人们开始干活,舒窈打算先把价格问清楚:“这修下来一共多少钱?”
李师傅:“西屋比较大,估计要个八两银子左右,那间小屋估计五两银子,至于矮墙和大门,给三两就成。”
舒窈算了算,除去这些费用自己还剩下五十两,还行还行,还有一点小资产。
工人们先把地上的砖头给清理了,舒窈也时不时的去帮点忙。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姜福提醒舒窈去准备中饭,舒窈洗干净手就往厨房走。
这时,秦娥手里拎着两只已经杀好的鸭子走了进来,她脸色依旧臭的很,把鸭子往盆里一放,一看舒窈连火都还没打着,她摇了摇头,去一趟城里反而娇贵起来了,连打火都不会了。
她一把抢过舒窈手里的火折子:“我来生火,你去把那两只鸭子洗了。”
厨房里,舒窈除了洗洗菜,都没有她能够插手的地方,大菜小菜秦娥一手包办。
秦娥手脚麻利,不到半个时辰饭就做好了。
最后一道芥菜出锅的时候,秦娥对舒窈说:“别傻愣愣的站着了,把菜都端出去招呼匠人们吃饭。”
舒窈点头,家里的碗不够,她又去杨秀禾家借了几个,顺便给她端去一小碗鸭肉。
杨秀禾接下那碗鸭肉,笑眯眯拿碗给她:“这些碗就先借给你用,等那些匠人们完工了你再还给我,反正我也不急着用。”
舒窈道了声“谢”。
菜都上桌后,匠人们闻到菜香也都放下手里的活儿,打水洗干净手后开始拿碗盛饭。
季时净*回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开饭。
一回来看到院子里面这么多人,他微微有些错愕。
舒窈招呼他过来吃饭:“这些都是修西屋的匠人,等西屋修好后,你就不用再跟我挤一个房间了。”
季时净拿着碗的手轻轻颤了颤,他低头看她,眼底一片墨色,似乎并不开心。
舒窈心里发毛:“阿……阿净,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第七十章 泥污
◎他究竟干嘛去了◎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借口招呼外面的匠人后就走开了。
季时净拿着瓷碗的手慢慢收紧,指节泛白。
匠人们吃饭很快,吃完之后又开始干活,舒窈想着让他们休息一下,但李师傅说,镇上还有一个大单子,十五天后就要开工,所以他们要抓紧把舒窈这边的屋子修好。
舒窈有些震惊:“十五天就能把这个西屋修好?”十五天修一间房,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师傅跟她解释:“你这西屋地基没坏,把墙体修一修就可以了,另外造的那间屋子也修在西屋地基上,你看可以吗?”
舒窈瞧着西屋的布局:“可以重新建个地基嘛?”她问。
李师傅拿出木尺忙着手上的事儿,头也没抬:“当然可以,如果重新打地基的话就得加钱。”
“多少。”
李师傅把量好的砖头递给旁边的工人,看了看西屋的面积,道:“十两。”
舒窈忽然觉得用旧地基挺好的:“李师傅,这旧地基结实吗?”毕竟房子是要住人的,安全性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李师傅拍着胸脯保证:“这地基我看了没问题。”
舒窈:“那就好,有劳李师傅了。”
“小事。”
匠人们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舒窈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季时净,奇怪,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她屋里屋外都找了一圈,一想到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在村子也不至于丢了,就没有去管。
瞧见秦娥在水槽边洗碗,水槽边堆着二十多双碗筷,舒窈赶紧过去帮忙:“舅母,今天谢谢你。”
秦娥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姜福看着两人并肩洗碗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洗完碗后秦娥解下围裙对姜福说:“家里的酒都没人照看,快点回家去。”
姜福知道自家婆娘的意思,笑着对匠人们说:“下次我给大家带好酒来。”
匠人们纷纷应和。
就在姜福和秦娥要出门的时候,舒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跑过去:“舅舅,我家山涧还有一块荒地,我想把它开垦出来种点庄稼。”
姜福皱眉,据他所知,舒窈家山涧的那块荒地已经荒废了三年之久,虽然地势好,可荒了三年的地,再开垦出来如何容易。
他劝舒窈:“你要吃什么小菜去舅舅家拿就是,女孩子家家的种什么庄稼?”
舒窈解释:“我想着种地挣点钱,庄稼种出来后还可以挑到镇上去卖。”
听了她的话,秦娥没忍住说:“你如果想挣钱就自己织点布出去卖,女孩子种地像什么样子?”
她话语里没有贬低舒窈的意思,只是在给她提建议。
舒窈问道:“在咱们东平村,女孩们都是靠什么挣钱?”
秦娥道:“男耕女织,自然是靠织布,织好后拿到镇上去卖,手艺好的可以卖到两文钱,上个月姜荷就卖出去了四文钱。”
织布?她分个丝线都分不清楚,还是算了吧,她觉得种地更简单,小时候家里住在农村,爷爷承包了几十亩的地,她看着爷爷播种收获看了十几年,有时候自己也会跟着爷爷去地里干活,所以种点蔬菜瓜果不在话下。
她笑了笑,应付道:“那下次我去跟小荷学学怎么织布。”
姜福点点头:“织布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可舒窈还是说道:“可我就是想把那块荒地开垦出来,舅舅,你可以找几个人来帮我开荒吗?我给他们报酬。”
姜福见她执意那块地,叹了口气:“好,我找人在这两日垦出来。”
舒窈大喜,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舅舅,这是他们的工钱,少了再来找我,多了舅舅你就自己留着。”
姜福卖半年的酒也才赚五两银子,看着手里这沉甸甸的钱,他心里升起一个疑问,他这侄女好像变有钱了,只是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窈丫头,你咋会有这么多钱?”
舒窈打着哈哈:“季府家大业大给的月钱多,我都存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姜福想了想,还是觉得这钱不能要,他把银子递回去,旁边的秦娥没说话。
舒窈没有接:“舅舅,多出来的钱就当是我孝敬你和舅母的,舅舅如果再推辞,是不是看不上我这片孝心。”作势就要去抹眼睛。
秦娥打了一下姜福的手,给他使了个眼色:“孩子的一片孝心,我们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福也不再推辞,两人临走的时候,秦娥回过头:“明日我再来做饭。”
舒窈笑着点头,她这个舅母表面上看起来不好接近,但是心肠还是好的。
送走了姜福夫妇,舒窈又回到院子里监工,顺便帮忙打打下手,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这些匠人还整的挺快,已经砌好了两面墙,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十天就能完工,到时候就不用再跟季时净挤一间屋子了,他俩住在一间屋子,久了肯定会被人说闲话,她倒不是怕村里人的闲话,只是怕季时净在意,毕竟人家还要娶媳妇,她不能挡了他的姻缘。
想到这里,她这才发觉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季时净的影子。
这下,她真着急起来了,这么久不回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千万不要啊活祖宗,要是他有什么意外她也活不成了呀。
送走匠人后她就急忙在村子里找了起来,从东面走到西面,从村头走到村尾,还是不见他的影子,路过那间破庙时,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脚步声生生转了个弯,绕过了眼前的破庙。
眼见着天色渐黑,夜晚的村道格外吓人,舒窈只能先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院门是开着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季时净回来了,可马上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地上有一排整齐的泥脚印,一直蔓延进了房间。
不对,季时净平时爱干净爱的要命,鞋面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更何况这么多泥渍。
她望着亮灯的屋子,心里想着肯定是遭了贼。
她深吸一口气,抄起地上的一块板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只听见房间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翻衣服的动静。
不好,她的钱都藏在衣柜里。
敢动她的钱,她要和这个贼拼了。
“啊,你个小贼,我打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直接呆愣在门口,正在换衣服的季时净转过身子,舒窈把手里的板砖藏到后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扔了出去。
他好像壮实了些,肌肉线条更加明显了。
她连忙把目光从他赤裸的上身移开,心里暗骂自己不害臊。
季时净倒是不急不缓的扣上扣子,披上外套。
舒窈发现他脱在地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渍,连换下来的那双鞋底也全是泥巴。
原来院子里的泥脚印真是季时净的,他到底去哪里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她刚想坐下来喝杯茶压压惊,就见桌上放了一个竹子制成的小篓,她好奇的伸出手,可篓子却被季时净快速抢了回去。
舒窈打趣他:“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宝贝?”
他直接把篓子藏在衣袖下:“什么都没有。”
舒窈“啧啧”了两声,他说谎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要是什么都没有他能护那么紧。
不过他不说她就不问,她只好奇这一个下午他究竟去了哪里。
季时净:“在山上溜达了一圈。”
舒窈也就明白他衣服和鞋上的泥是怎么来的了,但是,他没事去山上干啥呀?她还没问,就见季时净一手拿着篓子,另一只手拎着已经脏了的衣服鞋子匆匆走了出去,不忘留下一句:“我去有点事。”
舒窈追到门口,发现他早就没了踪影,她靠在门框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季时净走在深夜的乡道上,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钻,他用手按住出口,朝着不远处的那户人家走去。
入了夜,乡里面静寂无声,可京城却灯火通明。
醉香坊里宾客依旧络绎不绝,三楼的房间里,沈镜桉正枕在沈千潇腿上,沈千潇温柔的帮他揉着太阳穴。
突然,听到外头一片吵闹,动静不小。
沈镜桉有些不悦,他这几日本就头疼,听不得这些熙攘的声音。
沈千潇像一朵解语花一样,她温声细语的说:“我去看看。”
不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重新帮沈镜桉按着太阳穴:“官府的人来这里抓王公子,说是王公子强抢民女。”
沈镜桉“嗯”了声,他玩着沈千潇垂下来的发丝,漫不经心:“千潇,我前几日又看到她了。”
沈千潇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比之前更加温柔小心:“舒姑娘离开京城也一月有余了。”
沈镜桉闻着喜欢的栀子香,闭上眼睛假寐。
沈千潇看着躺在自己腿上这张俊美多情的脸,心里忽然酸涩起来,别人只道她得了世子的厚爱,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心从来都不在她身上。
她曾经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爱她的影子,可却找不到一丝一毫。
尽管沈镜桉给她的爱虚无缥缈,可她依旧沉溺其中,越陷越深。
恍惚间,她又想起十二年前的朝马寺,一位金尊玉贵的公子朝泥泞中的小乞丐伸出手,说:“你以后就跟着我。”
“你以后就跟着我。”
这句话她记了十二年。
炉子里香气袅袅,她低下头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唇。
沈镜桉缓缓睁开眼,偏过头去,眼里情绪不明,他站起身,背对着她:“早些休息。”
沈千潇知道他生气了,连忙追上去:“世子今日不在这里歇息吗?”
沈镜桉只是冷声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房门缓缓关上,沈千潇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沈镜桉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