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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北念在一个时辰前到达,用膳后坐在主厅,杨宅管家和一众家丁、婢女恭敬地伺候在侧。

杨天齐与蒋姽姽连忙向少主请安,并为他介绍天剑宗四人。

段北念与陆珩宸寒暄过后,马上命杨天齐安排最好的厢房供沈雪凝养伤。

段北念将目光转向沐宁与宋梨,憨厚地笑道:“两位小姐,想必就是我妹妹和未来妹夫越桓泽的好友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表情各异。

沐宁抬头看了看屋顶,完好无损。

还好,自己没有一道灵力帮杨号主家中开扇天窗,将段北念轰上去看星星。

宋梨皱眉道:“我们与越师兄确实交情匪浅,尤其是宁儿与他。不过,不知越师兄何时成了你的未来妹夫呢?”

段北念正欲开口,金子从花园中飞奔而入,围着沐宁和宋梨欢快地打转。

二人看见金子,立刻露出了笑容,刚才的小不愉快瞬间被抛在脑后。

沐宁从玉兽环中召出了雪宝,两只小狐狸欢快地滚成一团。

此时,段北念想到了正事,他看向杨天齐,神情严肃:“杨号主,总阁近来事务繁忙,关于你报告的怪病感染事件,因提到已用阵法将感染者悉数控制,且无死亡病例,故在总阁的待办事务中优先级不高,方才腾出手,由我前来处理。”

“听你宅中管家报告,一些感染者病亡,其余感染者已恢复神智,在宅内留置观察。”

“你是否已找到感染的源头?沈小姐之伤,是否与此事有关?”

杨天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段北念做了简洁而清晰的汇报。

段北念听后神色肃穆,对天剑宗四人甚是敬佩。

一番交流后,众人回房休息,宋梨去了沐宁的房间,与她聊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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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沐宁一早为杨天齐备好了对症调理的丹药。杨天齐昨夜未入阵,故而今晨气色并不算太差。

二人进入杨宅的一间雅室,沐宁缓缓释放灵力助杨天齐吸收丹药。

治疗过程中,杨天齐的气色大有好转。

与此同时,熟稔分号事务的蒋姽姽陪同段北念去往号中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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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凝在卧榻上休养,眼中满是愤恨与痛苦。服用了沐宁的丹药后,她身体的疼痛已大大减轻,内心的痛苦却无法缓解。

她完全不去想昨日沐宁和宋梨有多护她。

她心中不停回想起危急时刻陆珩宸飞身保护沐宁的一幕。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深渊,将她吞噬殆尽。

沈雪凝无法理解,命运对蒋婳婳如此不公,可她最后宁愿自尽,也没有去灭那对狗男女。在灰飞烟灭前,她最后的心愿竟是将自己深爱之人交给另一个女人,要他们共度一生,还要他们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些,沈雪凝便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

成全?

对她而言,是绝无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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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梨正在杨宅花园中带着雪宝和金子玩耍。

陆珩宸走近:“宋师妹,身体无碍了吗?”

宋梨转身迎他,扬起右臂晃了晃:“多谢陆师兄关心,宁儿炼制的丹药皆是灵丹妙药!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活动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甚好,”陆珩宸看向金子,“不知越师弟何时与段小姐有了婚约?”

宋梨笑道:“那位段少主,依我看就是个憨憨。越师兄和我们家宁儿才是一对!”

陆珩宸:“哦?沐师妹何时与越师弟走得如此近?”

宋梨想起昨夜与沐宁秉烛夜谈的欢畅,扑哧一笑:“我先前弄不清自己对越师兄的感情,昨晚我告诉宁儿,我如今对越师兄是兄妹之情。宁儿告诉我,她已心悦越师兄多年,她已决定,再见面时要与他说个清楚。”

宋梨见陆珩宸似乎怔了一下,以为他不信,眨了眨眼睛说道:“陆师兄,你是不是以为,宁儿这样的天之骄女不会先向心爱之人表白?”

“那你可就不了解她了。她实则是那种愿为所爱付出一切的女子。等回山后,咱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陆珩宸敛眸,淡然应道:“但愿吧。”

第47章

千里之外的天剑山主山,宗主阁外灵光一闪,一道飞剑疾驰而来,悬停在阁前轻轻震动。

守门弟子恭敬接过,见落款是扶风山主,立即将飞剑上呈元澄宗主。

元澄一挥手,悬停在距他三丈外的飞剑凌空震动,金色的光粉从剑身倾泻而出。这些金粉飘浮回旋,随后聚成一行行文字浮在空中。

飞剑传书是天剑宗最高级别的通讯方式,元澄阅信后立即召来云澈、天璇、珏玉、容焰和星炼。

元澄说道:“扶风山主得知我宗新近又发现了两名神域灵根修士,心中甚喜,特地邀请这三位神域灵根弟子前往扶风山,在山中同修一载,以助三人更快精进剑道,提升修为。”

扶风山主是元澄、云澈、天璇三人已飞升的师父虚玄上人的师弟,已有一千二百岁。

他天资卓绝,拥有八阶灵根,修为却止步于元婴境,原因未知。

千载前,他离开了天剑山,前往交州的一座仙山,将其命名为扶风山,自己做了扶风山主。

扶风山主在天剑宗的辈分极高,元澄、天璇、云澈对他礼遇有加。

元澄语落,珏玉、容焰与星炼为自己的弟子有幸接受扶风山主的亲自指导而喜上眉梢。

容焰与珏玉相视一笑,又与星炼彼此瞪了一眼,这二人只因三百年前抢炉火的一桩小事,不对付到了今日。

元澄见众人无异议,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飞剑立刻返程向扶风山主复命。

元澄看向珏玉:“你前些日子禀报,珩宸、沐宁和另外两名弟子在月河镇执行任务,现如今那边情况如何?”

珏玉恭敬答道:“珩宸昨夜通过千里传音符传来消息,妖物已死,危机解除,幻阵阁少主也在月河镇,他们有一些善后事宜,计划再停留三日。”

元澄点了点头:“月河镇与扶风山同处交州,相距不到三百里。你传音给珩宸,令他和沐宁三日后直接前往扶风山。”

“至于另外两名弟子,可随行前往扶风山,也可探望家人或直接回宗门。”

珏玉领命。

元澄又看向星炼:“桓泽休养得如何?”

星炼恭敬答道:“泽儿已无碍,我计划再让他调息两日,待我布设好传送阵后将他送至月河镇与其他弟子汇合。”

珏玉温声道:“我已布有传送阵,可供桓泽使用。”

元澄点了点头:“很好,你们各自下去安排吧。”

两位师尊与三位真人一并离去,星炼向云澈请示:“泽儿将去往月河镇,段北念也在那里,是否将段甜儿一并送往?”

云澈正在考虑此事,当即对珏玉安排道:“你给珩宸传信时告知段小姐亦会同往,令他转告段北念不要离开。由家丁护送,终不及由兄长陪伴更为安全。”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赞叹:云澈师尊不愧是掌控大局之人,牵涉到宗门与外界商业往来的重要人士时,竟能如此周全地考虑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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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炼到达天桓居,段甜儿不在。

他将宗主阁中发生之事告知越桓泽后匆匆离去,器炼堂尚有一件法器炼至关键处,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星炼前脚刚走,白珠珠后脚就从越桓泽的识海中窜了出来。

越桓泽摇了摇头:“你可真是来去如风,一般的法宝,应是只有我召唤,方可现身。”

白珠珠:“我又不是一般法宝,我是风一般的上古神器!”

越桓泽点头:“确实是疯一般的。”

白珠珠满意地抿了抿樱桃小嘴:“泽子,主要是与你面对面说话,比在识海中交流更有意思。我想问问你,你这样带着甜儿小妹妹去见你的心上人,怕不怕她误会呀?”

越桓泽:“我与沐师妹如今尚为师兄妹之谊,况且她一心扑在仙途道业上,自然不会在意此事。”

白珠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打算向她解释一下缘由?”

越桓泽:“我不愿将她牵扯进我的家仇,事情未了结前,我不打算告诉她。”

白珠珠:“你不怕她因此与你离心?”

越桓泽:“我心系沐师妹一人,可以随时为她赴死。而她若要与我离心,定是因为我配不上她。”

白珠珠自言自语:“这样的脑回路,怪不得上辈子至死无妻。”

越桓泽:“什么是脑回路?你后半句嘟囔的又是什么?”

白珠珠:“脑回路是另一个大陆的一种说法,不扯远了。我在夸你,凭实力单身。”

越桓泽:“……”

白珠珠转移话题:“阿泽,你那把新长出来的命剑,性格很闷。”

紫煌帝剑听到白珠珠竟敢对自己评头论足,一股火冲了上来,向越桓泽投诉起屡遭白珠珠骚扰的情况。

越桓泽安抚命剑,待命剑的情绪平复后,他教育白珠珠道:“识海那么大,你不要总去招惹紫煌,它如今正是汲取灵气快速生长的阶段,不愿分心听你插科打诨。”

白珠珠噘嘴:“那我无聊了怎么办?”

越桓泽思索后说道:“你与我一起为沐师妹设计本命丹炉吧。咱们每晚定时交流灵感,从扶风山归来后便开始锻造。”

白珠珠眼神妩媚:“阿泽,你的爱不靠说,是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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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段甜儿正在玉芝峰漫步,灿烂的阳光洒落大地,她整个人金光熠熠。

自从搬进天桓居后,她总是忍不住想去找越桓泽,却又不想打扰他静养,于是索性独自一人出来游玩。

没到休沐日,玉芝峰上格外清静,四周唯有鸟语和鹤鸣。

段甜儿一边漫步,一边随手采摘着荼蘼花,行至一处桃花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云澈前辈,您也是来此游玩吗?不对,是来视察吧。”

云澈早已远远望见段甜儿,他本打算先行离开,怎奈站久了,腿有些麻,等到腿不那么麻了,小姑娘也走近了。

云澈礼貌一笑:“刚才在宗主阁议事,之后随意走走罢了。”

段甜儿嘟嘴:“我最不喜集议,七嘴八舌吵得脑瓜疼,议后自当好好放松。”

云澈语气悠然:“段小姐喜欢如何放松?”

段甜儿想了想:“此山四季如春,春日,我最喜放纸鸢。可惜,此处没有纸鸢。”

云澈微微怔了怔,目光有些失神。

五百载前,他曾亲手制作过一只纸鸢,满心欢喜地送给一位女子。

那女子嫌弃这般幼稚的礼物,将那只纸鸢随意扔在了地上。

如今,相似的面孔,却说出最喜放纸鸢的话。

云澈有些犹豫,不知这是不是命运在与自己开玩笑。

他终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物。

云澈取出纸鸢时心中有些紧张。

五百载的时光后,这只白鹤是否会被再次抛弃?

段甜儿瞪大了眼睛:“好漂亮!这是我见过最精美的纸鸢。云澈前辈,您从哪里买到的?”

云澈松了口气,随后心头却又沉重了几分。

他轻轻说道:“本座亲手做的。”

段甜儿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只知道阿泽哥哥手艺了得,没想到您的手工竟也如此精湛!”

云澈目光柔和:“段小姐愿不愿放飞这只纸鸢?”

段甜儿笑着点了点头,云澈陪着她在山间放飞白鹤。

白鹤在天空翱翔,段甜儿在身侧轻语甜笑,云澈恍然觉得,这五百多载的时光宛如一梦,而此刻,是他迄今为止人生中最惊鸿一瞥的一瞬。

午间,段甜儿吃了一些灵果后,在树下打起了盹。

云澈注视着她的睡颜,对识海中的命剑云舒说道:“她们二人一点都不像,对吧?”

云舒叹了口气:“性情确实完全不一样,但不代表你这次就有机会,对吧?”

云澈将纸鸢收回空间戒指,心中一阵酸涩。

小憩片刻后,段甜儿拉着云澈陪她捞金鱼、打水漂、捉蝴蝶、跳石头,玩了整整一个午后。

若非碰巧一名弟子也没遇见,云澈师尊成为段家小姐知客这个名号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天剑宗。

夕阳西下时,段甜儿忽然情绪*低落,她看着云澈,认真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过,糟糕……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你了。”

周围的风仿佛停了,云澈脸色微红,低声问道:“为什么说糟糕?”

段甜儿神色困惑:“我已经喜欢上了阿泽哥哥,不可以再喜欢别的男子。如果同时喜欢上两个人,那岂不是很糟糕?”

周围的树木沉默了,云澈温声说道:“段小姐,本座比你大五百岁有余,你对本座是否是对长辈的那种喜欢?如果是,那么跟你喜欢桓泽的那种喜欢是不冲突的。”

段甜儿低头想了半响,点了点头,又欢喜起来。

云澈将她送回星渊峰,接着返回了云起峰见云殿的静室。

他取出那幅温婉少女的画像,缓缓凝聚灵力,将纸张点燃。随着轻微的燃烧声,画像迅速化为灰烬。

云澈的识海中,云舒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澈:“她不是她。”

云舒更加困惑:“既然你已对她生此心意,为何她说喜欢你时,你却有意引导至长幼之情呢?”

云澈叹了口气:“这本就是我与她之间最大的跨越。她是位冰雪聪慧却又心思简单的女孩,但凡她有一丝没想明白,我便不能让她走得太近,以免她心生烦忧。”

云舒夸赞:“哥,你真是个好人!”

被赞扬的云澈毫无喜悦可言。

第48章

当晚,众人在杨宅花厅共用晚膳。席间,陆珩宸收到珏玉真人传来的讯息。

听闻越桓泽和段甜儿不日抵达此地,最喜悦的当属沐宁和段北念。

陆珩宸看着沐宁难掩的喜色,表情始终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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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风平浪静。

午前,沐宁又为杨天齐悉心治疗了半日。明日还需进行最后一次治疗。之后,杨天齐只需每日晨起服用她配制的丹药,一个月后便可康复。

午后,蒋姽姽迫不及待地与杨天齐共同拆下了一梦浮生中的幻梦石。

杨天齐眷恋不舍,行此举时倒也坚定不移。

沈雪凝身受两处贯穿伤,所幸并未伤及骨骼,加之沐宁的丹药有奇效,这一日,她身体已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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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的午后,宜州天剑群山的玉芝峰上,段甜儿左瞅瞅,右盼盼。

半个时辰后,人还真被她找到了。

段甜儿蹦蹦跳跳地到了那人面前,笑道:“云澈前辈,如此巧,您又是刚刚结束议事吗?”

云澈微笑:“巧了,不想段小姐也在此处。”

云舒在识海里一叹:“还真是巧得很,碰巧掐指算出了人家小姑娘的方位。”

段甜儿闪着小鹿般的大眼睛,声音软糯:“我刚才还在想,要是能遇见您就好了。明日午前,我就要随阿泽哥哥离开天剑山,前往月河镇。之后,阿泽哥哥要去扶风山,不便带我,我只能随哥哥回京城。”

“我想向您道个别。”

云澈颔首:“段小姐有心了,祝你一路平安,待回京后,愿你一切顺遂。”

段甜儿闻言,笑语盈盈:“多谢前辈。等阿泽哥哥结束在扶风山的修行,我会让父亲请他到我家作客。之后,”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待我与阿泽哥哥成婚时,一定邀请您来,坐主桌!”

云澈识海中,云舒在巨浪中努力保持平衡,大声抱怨:“哥,你心神别晃这么厉……”

话音还没落,它就被召了出来。

段甜儿:“哇!好漂亮!”

悬停在她面前的是云澈的命剑。

剑身通体洁白,表面流动着如云雾般的朦胧光泽,散发出轻灵而澄净的气息,仿佛白云被凝练成了实体。

云澈望向段甜儿:“段小姐,可愿随我一同御剑,遨游天剑群山?”

段甜儿眼中闪出惊喜和向往,却又有些犹豫:“我没有灵力,飞行时万一站不稳,会不会掉下去?”

云澈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放心,很稳的,不过坐下会更舒适一些。”

他扶着段甜儿坐上云舒,自己坐在了她的身后。

云舒轻轻一震,腾空而起。随着一阵轻风拂过,云舒如同一朵舒展的白云,稳稳地飞向高空。

在蔚蓝的天空中,云舒载着二人飞翔在天剑群山之上,云澈悉心向段甜儿介绍下方经过的不同山峰。

这些山峰各具形态,山气变换万千。

段甜儿一边欣赏着壮阔的风景,一边聆听层峦叠嶂背后那些或美好悠扬或惊心动魄的故事。

下方,元澄和天璇感知到云澈在御命剑飞翔,还带着一个女娃娃,他们虽然费解,却也早过了爱管闲事的年纪。

上方,段甜儿由衷地感叹:“这是我这十六载来最欢喜的时刻,真幸运,我能这样早就遇见您!”

云澈垂眸:“可惜,我遇见你这样晚。”

段甜儿未明白他的意思,却恰好说出了令他心头一热的话语:“只要能相遇,就永远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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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晚间,赵景在住处收拾行囊。

越桓泽搬出后,没有新的舍友搬入。

这正是遵循了天剑宗的惯例,若弟子居内某间居室有弟子跨入金丹境,搬去了师父的驻峰,那么此人的室友便可以独居。

赵景认为,这是对伴驾有功的一种褒奖。

昨日,他在集体修习结束后去找越桓泽,得知其将通过传送阵前往月河镇,而月河镇距离他的家乡鱼溪镇仅有一百多里路。

他已有数载未归家,这次测出七阶灵根的好消息也还未告诉父母。

今日,他便央求怀远真人,希望能同搭此阵,返家问安。

怀远爽快地答应了,已与珏玉做好了沟通。

此时,赵景边收拾行李边想,不知宋师妹正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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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越桓泽、赵景和段甜儿三人被传送至月升林,宋梨领着雪宝和金子正在等他们。

段北念本要亲自迎接他的宝贝妹妹,但镇中商会举办了一场雅集,诚邀他出席。因此,段甜儿由她的“弟弟”来迎。

金子扑向段甜儿,段甜儿将它抱起,轻轻摩挲着它:“金子,想不想姐姐呀?”

三百余岁的金子:“嗷——”

雪宝围着越桓泽跳来跳去。

赵景笑道:“阿泽,你的狐朋可是相当念你。”

宋梨笑道:“不止雪宝念你,它主人只怕更念你。”

越桓泽垂眸笑了,赵景挠了挠头。

沐宁要为杨天齐疗愈到午时,届时,众人将在月河镇最大的饭庄月满楼共进午膳。

时间尚早,四人在林中闲逛,宋梨将此地发生之事细细讲给新到的三人。

赵景讲述了越桓泽于滚滚天雷下突破至金丹境的壮举。

宋梨听说竟是经历九重雷劫,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赵景轻轻拍了下宋梨的脑袋:“这就把你惊住了?阿泽实则是双喜临门,破金丹境只是其中一喜。”

白珠珠在越桓泽的识海里兴奋地翻起了跟头,这第二喜,必定是指越桓泽得了它作为本命法宝。

它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好闪亮登场了。

赵景卖了个关子后接着说道:“这第二喜,便是甜儿妹妹!她已入天桓居,与阿泽同住了!”

白珠珠收回自己险些窜出去的身子,转头就去找紫煌帝剑:“阿紫,你说我要不要出去糊了赵景小儿的嘴巴?”

紫煌帝剑个头尚小,声音很稳:“首先,不要唤我阿紫,你可以称我紫煌,或称我帝剑。其次,赵景说什么无关紧要。对主人而言,情爱并非首要,重要的是他如今的道业与亘古长存的大业。”

白珠珠翻了个白眼:“看来上辈子,便是你给了他这种影响,害得他到死还是孑然一身。”

紫煌淡然回应:“孑然一身有什么问题吗?违反了哪条律法吗?我们做神剑的,哪个不是孑然一身?”

白珠珠:“泽子他是剑吗?”

紫煌沉声说道:“主人与其和自己兄长的女人纠缠,倒不如孑然一身。”

“一辈子的事归一辈子。”白珠珠撂下一句话,面露不悦地窜走了。

它和紫煌有着独特的交流方式,它们的私语并未让越桓泽听到。

月升林中,一时无人回应赵景。

越桓泽虽然不清楚此事为什么能称为一喜,但觉得这个事实赵景倒也没说错,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段甜儿脸蛋红扑扑的,带着金子和雪宝去了一旁玩耍。

宋梨当场石化,石化中她看见了段甜儿娇羞的脸庞和越桓泽从容淡定的神情。

石化壳碎了,她急忙将赵景拉到一旁,追问起来。

赵景为宋梨梳理了一番越桓泽和段甜儿之间的情感脉络,最后总结道:“阿泽看似洒脱,实则拎得清着哩!”

他目光深邃,语气笃定地继续说道:“段氏不仅在凡尘富可敌国,亦垄断着九州的阵法资源,在修仙界也是响当当的一流世家,可谓兼具红尘与仙门的成功与荣耀。”

况且,甜儿妹妹简直是无敌可爱,阿泽自然巴不得做段家的乘龙快婿。”

宋梨想起了越桓泽对白婉儿之事的态度,心中暗道:越师兄可真俗,真没意思。幸亏自己对他已没了那份心思,宁儿的一颗心也不必再放他身上。

思定后,宋梨轻轻一脚踹向赵景:“你真是个大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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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众人陆续到达月满楼,落座于最豪华的雅间内。

明日一早,天剑宗一行将前往扶风山,段氏兄妹将启程返京,这场宴席便是告别宴。

酒过三巡,气氛轻松,众人交谈自如。

原定计划中,宋梨与沈雪凝皆要随队前往扶风山。

此时,宋梨向陆珩宸请示,欲随赵景一同前往鱼溪镇,再与其一同返回宗门。

陆珩宸点头应允,叮嘱二人一路小心。

几日前的一夜长谈,沐宁已知晓宋梨对赵景的情愫。听宋梨说,方才月升林中,那傻小子忐忑不安地发出了邀约,邀宋梨随他返家。

沐宁舍不得与宋梨分离一载,但见宋梨与赵景情愫日增,心中更为他俩欢喜。

很快,沐宁欢喜不起来了,宋梨在她耳畔低语,将从赵景处得知的越桓泽与段甜儿之事一一转述。

沐宁抬眸看向座位毗邻的越桓泽和段甜儿,段甜儿正亲自给越桓泽布菜。

宋梨安慰沐宁道:“我先前也曾被越师兄的容貌迷住了,现在发现,人的内在远胜于外表。”

“就像赵景,虽然长相平平,但……”她低头浅笑,话锋一转,“再比如陆师兄,相貌与越师兄不相上下,如今看来,更有内涵。”

沐宁对宋梨笑了笑,目光投向越桓泽,心道:若是你抓紧时间好好解释一番,倒也不算晚。

第49章

宴席结束后,众人到了街上,段甜儿邀请越桓泽一同逛街,宋梨喊沐宁和赵景去月升林遛狐狸。

沐宁:“梨儿,你和赵师兄去吧,我有些东西要买。”

宋梨皱了皱鼻子,与赵景带着两只狐狸走了。

陆珩宸:“游肆南地,倒也耳目一新。”

沈雪凝抢话道:“陆师兄,那我陪你逛逛。”

陆珩宸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沈师妹,明日要行远路,你还是回房再休养半日,养精蓄锐吧。”

沈雪凝垂头丧气地随着段北念和杨号主夫妇回杨宅,月河镇最繁华的街道上留下了各怀心事的四人。

段甜儿此刻的心事正是她的生平快事——买、买、买!

小京妹子满目新奇,只道沿路商铺虽不及京城的旺铺那般气派奢华,所售物品却充满了浓郁的岭南特色。

段甜儿与沐宁并肩走进一家又一家商铺,越桓泽和陆珩宸耐心跟随其后。

沐宁有些心不在焉,段甜儿则兴致盎然地入手了几十件藤编制品,为母亲和嫂嫂挑选了不少当地绣品,还购买了一套红木雕花家具,交代店家由水路运至京城段府。

众人走出一家皮货行时,一驾马车疾驰而过,沐宁侧身时,小手不小心碰到了越桓泽的手,越桓泽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段甜儿见马车远去后两人的手仍未分开,不禁回想起玄灵山上越桓泽对自己的警告,好心提醒沐宁道:“宁姐姐,你可不能这样拉阿泽哥哥的手,他会不悦的。”

沐宁还未做出反应,越桓泽倒是一惊——自己怎么就又忍不住牵起了沐宁的手?当着段甜儿和陆珩宸的面这般唐突她,太不应该了!

他赶紧松了手,却也舍不得放,虚虚罩着。

沐宁感到握力一松,先行收回自己的手,面上风轻云淡。

越桓泽的识海中,白珠珠窜到紫煌帝剑面前:“阿紫,你看见了吗?真是气死我了!”

紫煌翻了个面,懒得搭理它。

白珠珠叹了口气:“你正面和背面长得不是一样的嘛。”

街市上,四人走进了一家首饰店,店内陈列着各色裸珠与华美的珍珠饰品。

越桓泽浅笑,他此刻的心事正是找到这样的店铺,买裸珠给沐宁做首饰。

沐宁前些日子忙于调查,未曾得空逛饰品店,如今见到琳琅满目的珍珠首饰,不禁生出爱美之心。

一支发簪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发簪通体由粉金打造,簪头塑成莲花形状,花瓣上镶嵌着几颗淡粉色的珍珠。

簪头的顶端,两粒白色珍珠以银丝悬垂在花瓣边缘,宛若露珠在晨光中轻轻滑落,散发出清润的光泽。

沐宁心道:粉金与莲花的清雅有所冲突,但滑落的露珠实在灵动,总算是瑕不掩瑜。

她伸手去取发簪,不曾想与段甜儿的手撞在了一起。

两位佳人同时看上了这件首饰,沐宁没有容让的打算,段甜儿决定公平竞争,笑嘻嘻地唤越桓泽:“阿泽哥哥,你快过来看看,这发簪更配我,还是更配宁姐姐?”

越桓泽走了过来,目光一下子落在簪头的“露珠”上,他的设计灵感受到了启发,眼中浮现出一丝赞赏。

他又审视了发簪的整体配色,微微皱了皱眉。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身着青色衣衫的沐宁与身着金丝绣服的段甜儿,评价道:“这发簪,与甜儿小姐更相衬。”

段甜儿欢天喜地去结账,沐宁转身去看其他首饰。

白珠珠在识海里呼喊道:“泽子,我先前觉得你见心上人时不带嘴挺不妥的,现在嘛,我认为,如果你有嘴不好好用,那还不如不带嘴!”

越桓泽:“我是实话实说呀,那发簪别致,却也落了俗套,哪里配得上沐师妹。我刚才倒是得了个巧思,一会儿我买些珍珠,回宗门后给她做一支簪子。”

白珠珠:“我能不能求求你,把你的打算告诉沐宁!”

越桓泽:“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待我把礼物做好,送她便是。”

白珠珠:“……”

段甜儿又在店里为母亲和嫂嫂各选了几件首饰,沐宁却没有再遇到心仪之物。

出了首饰店,沐宁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她扫了一眼越桓泽,随口问道:“你们呢?”

陆珩宸:“沐师妹,我与你一道回。”

段甜儿摇着头笑道:“我还想喝椰汁,吃糯米团子呢,可不舍得这么早回去。”

越桓泽心中惦记着挑选裸珠为沐宁做首饰,要给她惊喜,不能让她此刻便知晓。

见沐宁要走,段甜儿要留,他乐乐地说道:“甜儿小姐,我陪你再逛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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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宁回到房间后,风轻云淡的表情立刻消失了,眼中掉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她取下头上的粉玉簪,几次想摔在地上,上上下下比划了好几次,最终收进了灵蚕荷包,喃喃自语道:“越桓泽,你这么想入赘吗?做当朝一品殿阁大学士府的赘婿,比做幻阵阁的赘婿差吗?”

“是了,我家中没有段家逆天的阵法资源,但我可以一辈子给你炼丹,喂你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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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众人在月升林分别。

段甜儿昨日抱着两只大椰子和越桓泽一起去了幻阵阁月河镇分号,在号中挑选了不少高阶阵法图,这会儿分发给大家。

沐宁不禁感叹,这个小妹妹,真是大方得让人无话可说。

段府一行人马先行出发。其后,宋梨与赵景踏上了通向鱼溪镇的官道,预计午后抵达,到达后将住于赵景家中。

沐宁、越桓泽、陆珩宸和沈雪凝送走其他人后,启程前往扶风山。

四人全速前进,当晚便能到达。

沿途有多个城镇,未免惊扰凡人,雪宝化为了玉兽环。

路上,沐宁问越桓泽:“越师兄,听说甜儿妹妹随你住进了天桓居,是星炼真人的安排吧?”

越桓泽:“家师本不欲答应,在我劝说下他才应下的。”

沐宁:“……”

陆珩宸:“越师弟是有了心仪之人吧?”

越桓泽心道:明知故问,如果我没弄错,你我心仪的是同一人吧。

他觉得这问题实在无聊,但为了避免冷场,还是点了点头:“没错。”

沈雪凝一心给越桓泽和沐宁助攻:“不知越师弟心仪的女子是谁?”

越桓泽情不自禁说道:“远在天边。”

陆珩宸:“段府的马车行得还不算远。”

越桓泽的识海中,白珠珠惊呼:“不好,泽子的意思被陆珩宸给带跑偏了!”

越桓泽没搞懂陆珩宸搭话的逻辑,但他此刻顾不上那么多,情不自禁地看向近在眼前的心上人。

沐宁也望向越桓泽,心中理不清头绪。

他对她生情,为她付出良多,可他如今的种种表现又像是已被段甜儿吸引。

究竟,他更倾向于谁?

沐宁柔声说道:“越师兄,这次我炼制的解毒丸成功解除了尸毒,今后,我会炼出更好的丹药,定有你需要的。”

越桓泽想到自己拥有了白珠珠,回宗门后便要为沐宁打造本命丹炉,沉声说道:“沐师妹,你尚未拥有本命丹炉,难以炼制高阶丹药。”

沐宁心中一声碎裂。

好啊,竟敢当着她的面这般瞧不起她!

沈雪凝这下明白了,天赋绝艳、才智卓绝的越桓泽,在沐宁面前竟是这样一个呆子。

她不死心,又问沐宁:“沐师妹,不知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沐宁断然说道:“没有!”

沈雪凝心头一凉,陆珩宸的机会竟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大很多。

听沐宁答得斩钉截铁,越桓泽一阵失落,随即心道,沐宁对他生出几分亲近,却远未倾心于他,是他自己不够好。

他并不气馁,心中愈发坚定,回宗门后第一个要做的,便是亲手锻造出沐宁的本命丹炉。

陆珩宸心情不错,神情淡淡。

越桓泽的识海中,白珠珠对紫煌帝剑私语道:“泽子他多机智的一个人呢,怎么到了感情之事,竟如此不开窍?”

紫煌帝剑刚才个子长得特别快,心情愉悦,认真答道:“若是在感情上太开窍的话,大业能搞好吗?”

白珠珠费解:“我说,这二者有什么矛盾吗?”

紫煌帝剑的语气发人深省:“你倒是开窍得很,可你这万载来的修为呢?”

白珠珠撇撇嘴:“你怎么不看看陆珩宸?他修仙和开窍冲突了吗?”

紫煌帝剑自豪地说道:“上一世,珩宸神君立于万神之上,又得宁妃相伴,却始终在主人之下。”

白珠珠不禁皱了皱眉:“泽子若是像上辈子那般孤寂,不遗憾吗?”

紫煌帝剑的声音低沉而深邃:“不遗憾!此事你不要插手,你我这样的岁数应该懂得,情爱也好,孤寂也罢,皆是一种选择,皆是生命的一部分。”

若不是紫煌身量尚小,白珠珠真想给它跪了。

白珠珠又对着越桓泽大声嚷嚷:“泽子,我能不能现在现身,用我的樱桃小嘴,替你这张笨嘴巴,把话给沐宁讲清楚!”

越桓泽掐了掐眉心:“你消停点吧,我与沐师妹之间并无误会,不许你多管闲事,不然我把你轰走!”

第50章

四人继续赶路。

越桓泽忍不住对沐宁说道:“沐师妹,请你戴上我做的玉簪,可好?”

沐宁:“不巧了,我放在弟子居房中,并未带来。”

越桓泽目光一顿:“可我到达那日,你还戴在头上。”

沐宁翻了个白眼:“呵呵,那定然是你看错了。”

沈雪凝轻笑道:“沐师妹,前几日,我见你日日戴着一支淡粉色玉簪,还时不时抬手摸上两把,却不知竟是越师弟送的。越师弟,你可真是好心思呀!”

陆珩宸淡淡说道:“我倒是未曾见沐师妹佩戴过粉玉发簪。”

越桓泽睫羽轻颤:“沐师妹,若是款式不合你心意,待回宗门后,我再为你造一支更好的。在此之前,可否请你先佩戴这支?”

沐宁的心被他长而密的睫毛扇得痒痒的,手不由自主地向灵蚕荷包摸去。

陆珩宸语气闲适:“那只粉金莲花发簪,想必段小姐定会每日佩戴。”

沐宁收回手:“抱歉了,越师兄,我确实没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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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四人到达了扶风殿,他们入山门时有侍者通传,此时扶风山主正在殿内等候。

扶风山主端坐于殿内主座,背脊挺直如松,高冠束发,乌发间隐约可见几缕银丝,身着一袭暗青色道袍,袍上绣有银丝风纹。

他的相貌在四十五岁左右,脸庞瘦削,眼窝深邃,眼神冷峻,嘴角两侧有明显的法令纹,气质肃穆。

四人拜见扶风山主,随后依次上前,恭敬地通报姓名。

扶风山主对陆珩宸、越桓泽和沐宁略一点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尔等天资卓绝,实乃宗门之幸。既入吾山修行,吾自当亲自指点。”

他看向沈雪凝:“汝可自行静修,此间灵气氤氲,于汝修为当有助益。然吾道法玄奥,恐难为汝开示。汝若心有芥蒂,来日破晓,自可飘然远去。”

沈雪凝闻言,面色一白,念及陆珩宸与沐宁将在此共处一载,迅速做了打算——才不要飘然远去,就要守在这里。

她轻咬红唇,谨声道:“禀告山主,晚辈愿留贵山自行修炼,绝不会打扰到您指点三位同门。

“甚好。”扶风山主召来一名近侍,吩咐道:“羽昊,翌日起,由汝引导沈雪凝遍览山中修炼之所。除吾特设修炼场与宝库外,一应修炼所需,皆可任其取用。”

羽昊领命,沈雪凝躬身道谢。

扶风山主召来另一名近侍,吩咐道:“泉林,由汝引导陆珩宸、越桓泽、沐宁,翌日拂晓,带诸卿至吾特设宝库前。”

泉林领命,三人躬身道谢。

扶风山主命众人退下,羽昊与泉林为四位来客安排了简单的膳食,而后指引他们去往各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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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沐宁、越桓泽和陆珩宸随扶风山主进入宝库。

放眼宝库,沐宁心中震撼,瞥了一眼越桓泽,见他望向宝物的神情专注。

腹诽道:果然是个重利之人。

她又细细看向库中仙品,如果她面前有面镜子,她会发现自己的目光比越桓泽的更专注。

曾在潭下秘境中见到的天才地宝,在此处几乎都能找到。

天幻琉光草、月影藤花、冥灵花、紫云灵芝、神元果、凝魂花、朱丹藤、金麟叶……还有琳琅满目的各类灵石、矿石、宝石、仙丹、玉露,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

陆珩宸的神色一动,心中暗叹,元澄宗主曾拥有三支千年血参,如今只剩两支,而这里竟有几十支。

被珏玉真人视作无上珍品的灵蚕丝,这里更有一只柜子,塞得快要溢出来……

扶风山主轻咳两声说道:“吾今赐尔等见面礼,尔等将佩剑取出。”

“嗖”、“嗖”、“嗖”三声脆响后,三人分别手托昆山玉刃、魂铸、云梦翎。

扶风山主抬起左手,召来昆山玉刃,审视后,右手朝库中宝物一挥,十余颗各色灵石与宝石腾起,飞至昆山玉刃周围。

他左手持剑,右手结印,将灵力注入剑体,灵石与宝石由灵力牵引,缓缓融入剑身,与之合一。

剑光愈加璀璨,剑气愈发强劲,一股强大的剑威自宝剑中倾泻而出。

除了未觉醒剑魂,此剑之强悍已直逼命剑。

扶风山主左手一挥,昆山玉刃回到陆珩宸手中。

随后,他依次召来魂铸与云梦翎,向剑中注灵,分别融入不同属性的灵石与宝石。

扶风山主将升级后的佩剑返还越桓泽与沐宁后说道:“尔等佩剑已可承尔等日益增长之修为,纵至化神之境,亦无碍矣。”

三人致谢,收回佩剑。

“此乃吾赠尔等之第二礼。”

扶风山主右手一挥,三枚空间戒指自宝物中飞来。

三人致谢,将戒指佩戴在各自左手的无名指上。

“此和光丹尔等旬服一颗。此乃吾赠尔等之第三礼。”

扶风山主右手再次一挥,一排水晶匣盛着丹药飞来。

三人致谢后,各将三十六颗和光丹收入空间戒指。

扶风山主目光轻扫沐宁左腕的玉兽环,右手又是一挥,此次飞来十二枚灵果,他对沐宁说道:“汝当静心参玄,逢月末可召灵狐现世一次。此月华灵果,可助灵狐凝练真元,月赐一枚,乃吾赠狐之见面礼。”

沐宁致谢后,将灵果收入空间戒指,雪宝在兽环中拼命作揖。

越桓泽识海中,白珠珠咋舌道:“泽子,你说好不好笑,连狐狸都有见面礼,沈雪凝却没有,扶风山主行事是否过于我行我素?”

越桓泽:“闭嘴。”

白珠珠还没说够:“你们三人这次行大运,搭上这样又强又富的靠山。啧啧,我看这一载时间,他用天材地宝,把你们砸也要砸入元婴境。”

越桓泽:“要不,你去找紫煌玩一会儿?”

白珠珠:“行吧。”

紫煌帝剑:“……”

扶风山主素来严肃,却不故弄玄虚,赠礼完毕后解释道:“此间所藏,少半乃吾千载所积,余者为吾师兄虚玄上人飞升前所赠私藏。其藏又承自历代宗主,积淀已近万载。依我宗门训,宗主私藏可不必归公,虚玄师兄遂尽付珍品于吾。”

越桓泽的识海中,白珠珠忍不住又开始吐槽:“我那个去,这也忒偏心了!其他人皆是将私藏传给下任宗主,这虚玄上人不传给自己的徒弟元澄,而是尽数给了他的师弟。这得有多偏爱!”

越桓泽:“一边玩去。”

扶风山主肃声宣布:“少顷,泉林将引尔等于山中各处走动,翌日起,玄修当入正轨。”

他目光扫视三人,接着说道:“今颁修行之制,尔等当谨记恪守:逢晦日定为休沐之期,允尔等于山中自在休憩,然需谨记,不得擅离山门。”

“逢望日则为试炼之期,尔等须合力诛灭后山禁牢所囚之千年凶兽。此间凶兽,皆为吾亲手擒获,曾祸乱人间,死不足惜。”

“其余时日,尔等须于辰时二刻至吾特设修炼场,戌时三刻止。吾将亲临指点,望尔等勤修不辍。”

三人恭谨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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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宁、越桓泽、陆珩宸跟随泉林在扶风山中行走。

扶风山四季如春,山势雄浑博大,后山的不同山洞分别关押着几十只凶兽。

山主亲设法阵,隔绝了兽洞内外的声音与气息,而当泉林逐一介绍时,三人皆感知到洞内传出的骇人威势。

离了兽洞,泉林将三人引至一处温泉,对沐宁说道:“此前山中未有女弟子,除山主享私泉外,其余弟子皆用此泉沐浴。今后,若是沐修士和沈修士有需,请提前知会我或羽昊,我等将安排清场。”

沐宁致谢,他接着说道:“现已介绍完毕,三位可在山中随意走走,今后的膳食我会安排送至各位房间。切记,明日辰时二刻前,诸位需到达后山修炼场。”

泉林离开后,三人边走边聊。

沐宁疑惑地说道:“扶风山主持八阶灵根,又有如此多天材地宝,从刚才他升级咱们的佩剑,以及他亲手所擒的悍兽来看,其修为深不可测。情愿每日亲自督导咱们修炼,又说明他极为勤勉。”

“按理说,他应与虚玄上人先后飞升才对。再怎么机缘未到,应已进入化神境,怎会还停留在元婴境呢?”

越桓泽思索片刻后推测道:“在极少数可能的原因中,最有可能的,是他的道心已碎。”

沐宁一怔:“这……若当真如此,是何原因令此等强者道心崩塌?”

越桓泽摇了摇头。

陆珩宸的师父珏玉真人深得元澄宗主信任,因而知晓宗门诸多隐秘之事。

他对陆珩宸和沈雪凝格外偏爱,曾破例为二人讲述过一些扶风山主的往事。

陆珩宸为沐宁释疑:“据家师所言,虚玄上人极为疼爱他的两名师弟——扶风山主和已故的风颂前辈。千载前,金丹境的扶风山主和风颂前辈曾共同进入过一处秘境,最终只有扶风山主一人走出。”

“自那以后,他虽勉力破元婴境,*却也再无法更进一步。千载来,他隐居于扶风山,与宗门极少走动,直至近日邀约我等前来。”

沐宁眉心微蹙:“昔日,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珩宸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