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31 张将哭了
“你他妈在搞笑呢?”沈辞洲皱眉, 听着张将说什么劈腿的狗屁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谈计较不计较。”
张将不想跟他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也不想再计较沈辞洲劈腿的事情,只要沈辞洲接下来不再劈腿不再和那个小白脸来往, 他会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牛肉泡饭要凉了。”
沈辞洲“哼”了声, 把脸抓过去,奈何味道实在太香了, 他真的被饿狠了加上昨晚被弄狠了,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张将半跪在床上, 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 不可避免又硬生生挨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沈辞洲现在就是一头愤怒的小兽, 一肚子火没处发,得了空就往他身上招呼,张将扛了他好几下,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最终被打烦了,抓着沈辞洲的手压在床靠上。
沈辞洲没料到他还敢反抗,看着张将发红的眼眶, 张牙舞爪的手想动弹但被死死扣住。
“你还想打我?”沈辞洲扬着脸,他知道清醒的张将根本不敢动他, 于是变本加厉,一个挺身拿头撞开了张将。
张将没跪稳,斜斜偏过身体,被撞出一声闷哼,拿手心扶了下额头。
“你以为我吃素的,昨晚敢强上我,你可别想好过!”沈辞洲恶狠狠说道。
张将看他额头也被撞得发红, 他伸手贴着他的脑门,轻轻揉了揉:“吃饱给你打个够,行了没?”
……
沈辞洲想打开他的手,嘴巴一张一合还没说出话,张将低头堵住了他的嘴,接着又是被撕咬一通,血味更浓,等松开时,嘴唇已经被咬了个很深的口子,深红的血往下淌,最终挫败地看着沈辞洲。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蒙了层雾,眼神里的脆弱几乎要漫出来,看得沈辞洲心脏微微抽,直到他看见张将背过脸去,伸手抹了把脸,他才反应过来张将哭了。
沈辞洲一下子慌了,心口好像被什么攥紧了,忽然猛地收缩,酸意顺着血管爬满四肢。
他没想过张将会哭,上一次张将哭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那个破按摩店打算发生关系的时候,张将说他喝醉了控制不住,但那次也只是红了眼眶,眼泪没掉下来,这次好像真的哭了。
他没想到骂人那么凶,淦他那么粗暴的张将竟然哭了。
昨晚吃苦被淦昏的是他,张将这狗东西不过挨了两下还委屈上了?
妈的。
沈辞洲看着他一怂一怂的背脊,心里酸得不行,抬脚踢了下张将的大腿:“喂。”
张将没回头,手一直放在脸颊边,没理他。
沈辞洲忍着屁.股疼爬过去,想掰过张将的肩头,结果刚一碰到张将肩头,就感觉那肩膀耸动的幅度更大一些。
“小张?”沈辞洲放柔了语气。
张将没发出一点声音,手在身侧攥着。
沈辞洲撅着疼痛大腚继续爬了两步,爬到张将跟前,看见张将下颌绷得死紧,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领口泅出一小片湿痕,沈辞洲心口发疼,这哪里是哭,小张这个小孩快碎了,快把他的心哭碎了,尤其是小张倔强得不肯给他看,不理他,不肯泄半分软弱。
“别哭了啊,小乖。”沈辞洲抓着他攥紧的手,掰开他因为攥紧发白的手,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他最终心软道,“小乖乖,我饿了,喂我吃饭,好不好?”
张将看了他眼,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看着面前这个花言巧语说着软话的人,他恨不得掐死他再掐死自己,他吸了吸鼻子,想擦眼泪,沈辞洲立马抽了两张纸巾给他,小心看着他擦掉眼泪。
张将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端过桌上的牛肉泡饭,用勺舀了牛肉和汤饭喂给他吃,沈辞洲配合着吃了大半碗,一边吃一边观察张将的表情。
因为刚刚哭过,眼睛还泛着红,润得发亮,眼尾的红痕没有褪尽,瞳仁经过泪水洗礼格外凉,清透裹着还未完全消散的水汽,微肿的眼睑暴露着张将难得一见的脆弱。
沈辞洲看得心一跳又一跳,哭完之后的张将格外令他心动,刚刚那眼泪哪里是眼泪,是他血管里的兴奋剂,尤物,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张将沉默地喂饭,发觉到沈辞洲直勾勾的眼神:“看什么?”
沈辞洲咬着牛肉,手指抵着张将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几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你刚哭什么?”
张将浑身一僵,接着又舀了一口汤喂他:“没什么。”
沈辞洲闭着嘴巴:“没什么是什么?”
张将把碗放下:“你吃饱了吗?”
“没呢。”
“那继续吃饭。”
沈辞洲想别过脸,但怕张将又哭,于是乖乖张嘴,任凭张将把汤饭喂进他嘴里。
“该哭的是我好吧,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张将剑眉蹙起:“你要哭什么?”
沈辞洲:“昨晚你把我都淦昏了。”
“那是因为你没好好吃饭。”张将把一口汤又塞进他嘴里,“我怎么知道你两个小时就晕了,你不是这个体力。”
……
沈辞洲无语:“那我还不是被你气的。”
张将放下勺:“到底是谁气谁?”
“当然是你气我。”沈辞洲扬起脸,“咱们这样不挺好的,你非作什么?”
张将气不打一处来,但不想再跟他生气:“算了。”
喂完了一整碗饭,张将收拾了下床头柜:“我去上班了,今天要是不舒服你就在家歇着。”
“上班?”沈辞洲以前听得最多的是去店里,他看着张将身上的正装衬衫,好像张将这两天确实穿的都不是他那些破烂,不过他身上的衣服质量太差了,版型太差了,要不是他那副好身材,这衣服简直没眼看,“你找了其他工作?”
“嗯,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养生馆工作。”
沈辞洲指了指自己衣柜:“我衣橱里有一身新的西装,你穿那身。”
“不用,我这身刚买的。”
“多少钱?”
“二百多呢。”张将扣上衬衫扣子,昨晚宿醉衣服味道不太好闻,只能将就一天了,“还是品牌的。”
沈辞洲无语:“你别穿你那破烂西装了,衣柜里有新的,你试试。”
“很破烂吗?”
“嗯。”
“真的是品牌的,还是日本一个连锁品牌的。”
……
“你非要我忍着屁股痛给你拿衣服是吗?”
张将被说得有些内疚,他走到衣柜那边,挂着很多成套的西装。
“最里面有一身黑色的。”
张将拿出那身黑色哑光面料的黑西装,他解开身上的衬衫扣子,刚解开一颗,就听到沈辞洲叫他,他拿着西装走过去。
沈辞洲伸手勾了勾:“我来脱。”
“为什么?”
“就许你昨晚剥我,我不能剥回来?”
张将规规矩矩站在他跟前,沈辞洲的手指落在他黑色衬衫的扣子上,一颗又一颗,露出流畅的胸肌线条,常年干农活导致他的肌肉非常紧实,修长的手指间划过块块分明的肌肉,只听得见头顶粗重的呼吸。
沈辞洲抽出西裤里扎着的衬衫,随手扔到地上,肩背也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弧度,胛骨在抬手的时候若隐若现,背部绷着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随着脱衣动作,腰侧线条收紧,每一寸带着克制的力量感,还有早已被他勾得快要炸裂的地方,他抬起眉毛,看见张将因为隐忍额角暴起的青筋,真是个纯情的男人,都这样了还只能硬忍,这是他对昨晚张将强上他的小小惩罚。
沈辞洲把高定黑衬衫套在张将肩上,布料薄而挺括,熨帖地贴着皮肤,连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都能清晰勾勒出来,他拍了拍张将的胸膛,“果然适合你。”
“那我去上班了。”
沈辞洲低头扫了眼:“你就这么去了?”
“嗯,过会就消下去了。”张将看着他,又补充道,“看不见你很快就消下去了。”
沈辞洲下午发起了烧,本来还在床上开会处理事情,脑袋晕乎乎的,结果就发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整个人蔫巴巴缩在被子里,完全起不来,幸亏小杨今天到,直接让小杨帮他把事情处理了-
张将早晨回了趟家里,把举报信整理了一番,去打印店打印了复印件,把复印件装进文件袋里,去了趟当地的派出所,当时他爸去世的时候,派出所也派人过来查看过,死因判定意外死亡,如今要重申困难重重,不仅需要提交书面申请,身份证明还需原死亡证明以及其他材料,重查死亡原因和举报也得分为不同步骤进行。
出派出所已经中午,秋风瑟瑟,张将站在大马路上,他不清楚他爸当年的举报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现在只能沿着他爸的路继续替他走完这条路,现在的永昌实业从承安实业独立出来,但股权机构依旧存在关联性,而刘正明也已经从当初的校长升为现在xx局的局长,接下来的路困难重重,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张哥,你这身衣服好帅啊!”前台看见张将,情不自禁夸道。
“跟昨天的西装区别很明显吗?”张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装,他自己买的也是黑色的,沈辞洲给他穿的也是黑色的,不过都是黑色的,哪能看得出明显区别。
前台点头,眼睛直勾勾看着宽肩窄腰的张将,这线条这身材这修长的大长腿:“超明显的,今天的你简直帅炸了!”
“太夸张了。”
“真没有,要不你让王姐看看,你就往门口一站,多少富婆姐姐得进来办卡。”
“你啊你。”
“嘿嘿。”
第32章 C32 风流成性
张将晚上回了趟家, 把小黑安顿好,又把要申请重查的资料打印好,洗了澡把沈辞洲那身西装洗好,装进袋子里才骑着小电驴去沈辞洲家。
他这段时间是别墅区常客, 保安都没拦他。
陈叔见他来了, 简单打个招呼,张将换了鞋上二楼, 沈辞洲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 额前碎发被冷汗濡湿, 贴着泛着不正常潮红的皮肤上, 睫毛长而密, 没了往日的精神,垂落着投下一小片阴影。
“怎么了?”张将走过去,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发现他在发烧。
沈辞洲睁开迷蒙的眼睛, 看见张将:“发烧了。”
张将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看医生了吗?”
沈辞洲点头:“家庭医生看过了,吃过药了。”
声音带着水汽般粘稠, 尾音不自觉发颤。
张将看他不舒服,心里不是滋味。
沈辞洲睁开眼, 睫毛颤了颤:“你别搞得跟我死了似的,就发烧,没多大事。”
“你吃饭了吗?”
“刚醒。”
“那想吃什么?”
“给我倒杯水,我渴。”
张将站起来,拿了杯子给他倒了杯温水,托着他的背,把他扶起来, 端着水杯一口一口喂他:“慢点儿。”
沈辞洲喝完水,浑身还是烧得发烫:“宝贝,咱不吵架了哈。”
张将顿了顿,擦掉他嘴角的水渍:“谁要跟你吵架。”
想起沈辞洲跟那个小白脸,张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这一关他只能自己克服,既然选择了沈辞洲,他的好他的坏他都全盘接受。
“那就好。”沈辞洲靠在他身上,“我想吃百花街上那家灌汤包。”
“你怎么这么贪吃。”
“不行吗?”
张将低头,额头抵着沈辞洲的额头,发烧的带着薄热的温度从沈辞洲脑袋上传来,屋里夜灯下,他们抵着,时间像被抻长的棉线,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
“过给我吧。”张将淡淡说。
沈辞洲拉开些距离:“什么意思?”
“感冒的人把病毒过给别人他就好了。”
……
沈辞洲无语:“胡说八道。”
“真的。”张将又贴过去。
沈辞洲把他拉开:“不是感冒。”
“那怎么会发烧?”
“昨天你弄进去了,而且弄太狠了,我这两天没睡好也没吃好,免疫力低了造成肠道感染才发烧的。”
沈辞洲的话像是一根细针扎在张将心上,他垂下眼帘,喉咙发紧,眼眶热热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尤其是感受到沈辞洲还在发着烧,心里更难受,都是他昨天犯的错。
“好了,没事了,我没那么矫情,明早差不多就好了。”沈辞洲受不了他那表情,早上张将的眼泪到现在都令他心脏直抽抽。
“辞洲。”张将叫了声,“你对我真好。”
沈辞洲这一声叫得骨头都酥了,他特别很爱听张将叫他“沈哥”“哥”,但没想到“辞洲”两个字从张将的嘴里发出来也能这么激发他的性.欲,他被他都叫热了。
“宝贝,不对你好对谁好。”
张将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沈辞洲的脖颈,就这么埋着,不说话也不动,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雄兽,把疲惫和痛苦都暂时搁下。
抱了好几分钟,张将松开他:“你乖乖躺着,我去给你买灌汤包。”
沈辞洲拉着他的手臂:“等等。”
张将回过头来,沈辞洲伸手摸了摸他嘴巴上被咬得很深的口子,“早上医生给配了消炎的药膏,你也涂点。”
张将眼睛弯了弯:“没事。”
“都破这么大个洞了。”
“男人这点伤有啥。”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直男癌?”沈辞洲撇嘴,“受了伤要涂药膏这是常识,跟男人有什么关系。”
张将坐下来,随便涂了点药膏。
沈辞洲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该说不说,和平相处的时候,他还是蛮喜欢跟张将待一块,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小白脸的风波之后,张将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别墅,饭也是变着花样给沈辞洲做,前两天瘦掉的两斤肉,四天后又补回来三斤。
小杨来江城以后,沈辞洲工作都轻松了不少,很多事情他就当甩手掌柜,苦了小杨,又是当妈又是当爸还得当助理。
周六沈辞洲在家实在无聊,打算去憩云轩给小张开两笔大单,一方面是帮小张刷个脸,另一方面了解下憩云轩的老板,能在江城这种地方开个1500平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而且店里还挂着佳士得拍卖会的《时空涟漪》,如果可以,他倒是可以谈些合作,让小张替他当个合伙人,也当是给小张的一点心意。
他在衣柜里选了一圈,挑了身白色西装,搞个发型,选了辆亮眼的法拉利就开出了门。
刚走进憩云轩,前台就认出他来,前几天跟张哥闹不愉快那人,今天不知道是来找茬还是来消费,不过看他这身打扮,实在是有点太出众了,光是站在前台这一会,就有不少客人朝他看来。
沈辞洲站在大理石前,扑鼻而来都是熟悉的味道,难怪之前说香味那么熟悉原来还真是小张,没想到小张还挺受重用,自制香薰都能作为店里主推。
看来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挺有眼光的,他由衷为小张感到骄傲,毕竟小张的手艺他是亲自体验过的,不管是按摩手法还是自制香薰都是个顶个的好。
迎面进来一人,沈辞洲认得,京粮集团的王权益的太太,没想到常年在申城活动的富太太都来这儿享受生活,场景加人脉圈层,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不容小觑。
王太太穿着香槟色连衣裙,手里拎着精致手包,也看见了沈辞洲,先是愣了下,随即弯起唇角,笑意得体温和:“小沈总?好巧。”
沈辞洲颔首,指尖无意识松了松西装袖口:“王太太气色真好。”
王太太容光焕发,目不转睛盯着沈辞洲:“小沈总嘴巴还是这么甜。”
两人顺势聊了两句天,王太太才由侍者领着去了她的专属包厢。
“侬把小张叫过来,我要小张。”王太太说道。
侍者点头,王太太是店里的大客户,之前一直都是张师傅接待。
这会张将换了按摩师的衣服,洗了手,端着消杀后的毛巾去了王太太的包厢。
他不爱说话,不乱说话,长得好,讨得不少大客户喜欢,比如王太太特别喜欢张将按摩手法,开业这几天都来第三回了。
张将把毯子盖在王太太背后,开始按摩。
王太太有些无聊,跟闺蜜打了电话闲聊,说的是申城话,张将听得懂一半,但他对偷听客人隐私没兴趣,便全身心地给王太太做按摩-
侬猜猜我在江城遇到谁了?-
那位风流的不得了的小沈总-
侬别说还真别说,帅得是不得了,啧啧啧-
可惜是弯的-
我听说他玩得花得不行,好像还在申城艺术学院包了个艺术生-
啊?还包了体育生?-
侬也别说了,最近我倒是蛮喜欢一个新出道的小孩,回头侬有空帮我约一哈
…
张将虽然一半听不懂,但也从她们的聊天中听说那个小沈总的人不是个东西,风流成性,这种烂.裤.裆的玩意儿早晚要得性.病。
王太太挂了电话,又美美睡了一觉。
张将按完摩出去的时候,才看见手机里一个小时前进的短信。
沈辞洲:宝贝,你猜猜我在哪儿呢?
张将刚准备回过去短信,王丽虹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去一趟她办公室,说是有急事。
养生馆开业这几天,丽虹姐一直在店里,大客户基本上都是她亲自接待的,部分回头客张将也会帮忙去接待,这些天他跟着丽虹姐学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张将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小沈总,我的另一个合伙人来了。”王丽虹微笑着跟沈辞洲介绍,“给你介绍一下,张将,您说想加入我们,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王丽虹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变得格外清晰。
沈辞洲回过头,眼睛在看到张将的时候瞬间瞪圆了,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抽干,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张将有几斤几两几个钱他一清二楚,1500平的养生馆,外加接近一个亿的拍卖品,就是把张将卖了都当不了合伙人。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去按摩店的时候看见的王丽虹,那天店里的香水味很浓,一个有钱的四十岁女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力壮的穷男人,鬼都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可能那么单纯。
前一秒他还在脑子里找补出一个合适理由,但理智无法说服他有任何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他警告过张将离这个女人远点,张将也答应他了,结果现在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呵呵,还真是好样的。
张将没想到沈辞洲让他猜猜在哪里,竟然是来店里找他。
“你怎么来了?”
沈辞洲死死盯着他,脸色难看至极:“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你应该提前跟我说声。”
王丽虹从他们的言语中猜到几分:“小张,你跟小沈总认识呀?”
“小张”两个字无疑再次刺痛了沈辞洲的耳膜。
小张、小张,怎么就踏马的小张了。
沈辞洲站起来,冷冷看着面前张将:“你跟我出来。”
第33章 C33 百达翡丽
沈辞洲“砰”的把门关上, 看着面前穿着按摩服的张将。
合伙人?张将?
很难想象张将是怎么勾搭上王丽虹的,只觉得可笑,男女通吃的情况他遇到过,是有一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他没想到张将是这种人, 平日说得跟真的似的,什么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跟人做.爱…
真是笑话, 天大的笑话, 而他还真信了他的邪, 体谅张将那么纯情, 竟然给他白干了这么久,想起来都可笑。
一边拿着他的表,一边勾搭王丽虹,想想真是讽刺。
他沈辞洲不是玩不起的人, 大大方方敞敞亮亮地玩他都能接受,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养的男人同一时间线跟别人乱搞。
张将看他脸色铁青,连嘴唇都抿得紧紧的, 周身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透着压抑的怒火, 不知道今天谁又招了他,惹得大少爷这么不高兴。
难不成刚刚他跟丽虹姐有什么冲突?
但刚刚丽虹姐的语气似乎看起来也没有异常。
“你怎么来了?”
张将刚问出口就被沈辞洲挥过来的一拳打倒,踉跄地撞在沉重的木门上,砸得他一声闷哼,嘴里已经破掉的地方再次沁出血腥味。
“你踏马的!”沈辞洲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碗里饭还没咽干净, 就赶着吃别人锅里的,你是玩得一手好牌,怎么,一边拿我表一边上我还勾搭别的女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张将舔了嘴角的血痕,刚刚还以为是误会,此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僵在原地,消化着沈辞洲说的话,可是他怎么都没想明白,什么表什么锅里的。
“你说清楚。”他声音很沉,像是化不开的冰。
沈辞洲看他渗出血的嘴角,心陡然微微发疼,他努力咬着后槽牙让自己别这么婆妈,一个床.伴,早在他那天推倒季清文的时候就该结束的关系,是他对张将太婆婆妈妈了,被他那眼泪给欺骗了。
沈辞洲一想到张将可能一边上他一边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就觉得真他妈的恶心。
什么纯情,狗屁,就踏马纯情直男心眼子最多,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认栽,识人不清。
好色,自找的。
他还玩儿得起,不过对于这种占着这边便宜享着那边福的人,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沈辞洲厌烦张将这副装纯的表情,“我猜那块表你卖了吧,让我猜猜你卖了多少钱?一百万?一百五十万?我倒是没有王丽虹对你大方,1500平的养生馆说为你开就为你开,八千万的画说放在店里就放在店里,看来王丽虹确实对你很上心。”
张将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那些淬了毒的字眼在他耳边嗡嗡的,偌大的空间里,沈辞洲的声音掷地有声。
“什么表?什么一百万?”
沈辞洲冷哼一声:“又开始装纯情了?”
他啧了一声,“什么表你不知道,呵呵,现在跟我装这些有意义吗?我不会再吃你这套。”
张将抓着他的肩膀:“你说清楚,什么表,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辞洲被他抓疼了,猛地踹了张将一脚:“我说清楚,我还能说得怎么清楚,我去你大爷的,你这个极品捞男,捞不死你。”
……
沈辞洲想拉开门,张将先一步抵住门。
“沈辞洲,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表,什么一百多万。”张将脑子里根本想不起来任何跟表相关的事情,“还有,你骂我可以,但你别把丽虹姐牵扯进来,她跟我们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
空气再次凝固,沈辞洲冷冷看着张将:“每个被抓.奸的人都这么说。”
一千多平的店白给?还真当他沈辞洲三岁小孩儿呢。
太太们喜欢玩男宠包小厮儿也不是稀奇事,这年头婚姻多是各玩各的,给男宠开个店办个展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无非是一把随手撒出去的碎银,只不过这把碎银撒到了他的人身上,叫他感到无比恶心。
“你嘴巴放干净点。”
张将很不喜欢沈辞洲把丽虹姐扯进来,从他本心来讲,他对丽虹姐充满了感激,在他最缺钱最想做事情的时候,丽虹姐的出现就像是上帝给他打开了一道窗,尽管他不清楚背后原由,但他只能好好抓住这扇窗,他也从没想过白嫖丽虹姐,那些按摩师的培训和店铺的装修他能亲自参与就亲自参与,能做多点就多点。
沈辞洲喉咙像是堵着棉絮,干疼干疼的,今天本来是想接张将下班,还打算一起去百花街吃些垃圾食品,然后做一整晚的爱,结果事情变成了这样,真是倒霉到家了。
“到底是大方的富婆,这就维护上了。”沈辞洲阴阳怪气扫了眼张将,“不过也能理解,确实比我大方多了,这段时间倒是感谢你,演得这么深情,你算是我养的炮.友里最讨我喜欢的——也是最恶心的。”
沈辞洲不解气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钱包,把里面的纸币抽出来,甩在张将脸上,纸币哗啦啦散开,像雪片一般,从脸上落到肩上再到地面。
张将看着他,心脏仿佛被什么攥得死死的,一瞬间他感觉气血翻涌,王太太的话,丽虹姐对他的称呼,全都在脑子里串成线。
小沈总,沈辞洲-
小沈总,我的合伙人——
那位风流的不得了的小沈总-
可惜是弯的-
我听说他玩得花得不行,好像还在申城艺术学院包了个艺术生-
啊?还包了体育生?-
张将恍然,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猜到的,在床上那么放得开,懂那么多技巧,那么会说花言巧语,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像是一场梦,每个抵死缠绵的夜,他以为是爱,以为是喜欢,以为是心动结果到头来获得“炮.友”二字,他对他说的话不知道是对多少人说过的二手情话。
原谅比被绿了,更痛彻心扉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被绿的资格,他只是无名无分的炮.友。
他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被一个从申城来的浪荡子玩得团团转,把所有积蓄都玩进去,把一颗心都玩得破碎不堪,把自己玩得快要疯掉。
“我们只是炮.友?”张将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是冻住一般。
沈辞洲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绝望感到有一丝痛快:“不止。”
张将眼睛微微放大,就听见沈辞洲继续说,“说得好听是炮.友说得难听点,你不过是我一时感兴趣的人形按.摩棒罢了,只不过这个按.摩棒贵了点,价值一块百达翡丽。”
张将听着他一字一句,心口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原来极致的痛苦是完全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他的心仿佛被倒满了玻璃碎渣,每呼吸一口都痛得快要死去,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沈辞洲顺势把他从门口推开,开门之前还不忘又踹了他一脚,骂了句,“死捞男。”
张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意识有些模糊,他扶着门,头脑一片空白,心脏忽然绞痛起来,嘴里血腥味浓重,分不清是刚刚被打的一拳,还是气血攻心,他失去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里的光在一瞬间熄灭,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
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原来都是假的。
他曾经认真想过要好好努力,要好好挣钱,要让沈辞洲一直可以住在一万多一晚的房间,不能让沈辞洲跟着他吃苦,他设想过他们无数的未来,结果到头不过是他一场空梦。
他以为沈辞洲说喜欢他是真的喜欢他,他以为沈辞洲和他睡了就是他的人,却在现在才知道那些话并不是专属于他。
他曾以为上帝眷恋他,在他死去的若干年后把沈辞洲送到他面前,给他生活一丝光,他把所有的真心所有的热忱都献给他,可到头来不过是沈辞洲的一句“人形按.摩棒”,连人都算不上,他的人格、自尊被彻底踩碎,他的存在是一个死物,一个供他享乐消遣的情.爱玩具。
王丽虹看他脸色差到极致:“小张,怎么了?”
张将失魂落魄,可他不能请假回家,丽虹姐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在开业没多久就请假,就算请假,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他的爸爸躺在那条冰冷的河里整整十年,他还要替爸爸找回公道,他不能倒下,不能因为沈辞洲那个烂.裤.裆的浪荡子倒下,他可以绝望,但决不能是现在,他得撑下去,他要撑下去。
“没事,丽虹姐,我先去忙了。”张将说话都感觉五脏六腑在疼。
“你脸肿了?真没事吗?”
张将摇头:“没事,刚刚不小心撞的。”
王丽虹最终没有多问。
张将走了一步,折回来问道:“丽虹姐,你知道百达翡丽吗?”
“知道,怎么了?”
“是什么?”
“手表。”
“很贵吗?”
“不便宜。”
张将想不明白为什么沈辞洲说他拿了他的表,他的表,他脑子对手表完全没有印象,王丽虹伸出手,腕上是一块翡翠绿的手表。
“正是赶巧,我刚好今天戴了。”
雪山白的表盘,简洁布局,表圈镶嵌着碎钻,张将忽然脑子里闪过一款墨绿色的表盘的表,沈辞洲来按摩店第一天手腕上带的表,当时因为要按摩,脱下来放在按摩床的搁置台上。
第34章 C34 买手表
张将一直待到晚上等客人都走完, 才骑着小电驴回了趟原来的按摩店。
好几天没开张,门口似乎都落了灰,“张哥按摩店”五个字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孤单,卷帘门上[暂停营业]的贴纸卷了边, 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 像是谁在低声叹气-
“力道要沉,得贴着骨头走, 就像给老树根松土, 不能急。”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张将的手往自己的肩上放, “你摸, 这里的筋是硬的, 得像哄孩子似的,慢慢揉开。”
“做这行啊,手要热,心更得热。”
…
爷爷的手总是带着艾草味, 他最爱趴在前台的长桌上看爷爷给各种各样的客人按摩,那时候阳光很强烈,带着回忆的暖, 爷爷总爱在教他怎么按摩最舒服。
“小张将,手法练熟了吗?”
“来给爷爷摁摁, 让爷爷也享享福。”
…
张将蹲下去,一点点把卷帘门拉上去,他是得到过爱的,也得到过温暖,可是那些回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街, 怎么现在他这样孤单?
他忽然觉得很累,累得好像和那些回忆隔了一个世纪。
一阵秋风吹乱了他的思绪,他摁开灯,打开了好几天没开的老式电脑-
有什么价位的。
张将,我来个130的。
好好好,你说120就是120。
张将,你这床单是洗过的吗?
不对,你问问,有味道的。
你鼻子堵了。
哎呦,疼死了。
…-
你in了有那么难以启齿?
你又in了。
不敢直视自己的欲望?
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张将-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模糊成一片水汽,他和沈辞洲在这家按摩店里发生过很多,尤其是身后的仓库,他们曾那样快活过,却原来都是一厢情愿,或者是沈辞洲的一时兴趣。
人形按.摩棒,多么讽刺的字眼。
张将不敢再想,他操作着键盘,调出了7月12日那天的监控。
那是沈辞洲第一次踏入这家店,也是他们这段孽缘的开始。
他看着沈辞洲走进店里,沈辞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切都有迹可循,早在第一天,沈辞洲就打算玩儿他,而他完全就是个煞笔。
沈辞洲摘掉手表,放在搁置台上,开始找茬,找完茬又开始玩手机,等到按摩完,张将刻意放慢了录像速度。
沈辞洲从搁置台上拿了手表和戒指,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戴起来,因为沈辞洲目光一直盯着伺候他喝水的自己。
沈辞洲的那眼神充满了色.情和欲.望,然后他把手表又放回了搁置台上,从床上下来说付钱。
浪荡公子哥,打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张将的心越来越沉。
他多希望他和沈辞洲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喜欢,可到头来发现一切源头源于性,他开始相信沈辞洲说的都是真话,他真的只把他当炮.友在接触。
心越看越冷。
接着小瑶姐送了猪油渣馄饨,门口进来李叔。
李叔径直躺在了沈辞洲躺过的那张床上,看见搁置台上的手表,趁着他去仓库拿干净毛巾的时候把那块手表塞进了裤子口袋,那天李叔没按满一个小时,说是家里有点事就先走了。
张将皱着眉,他想起来李叔后来有好几天没来,再接着出现的时候,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很奇怪的问话。
然后,沈辞洲嫌弃的说包场,赶走了李叔。
怎么会是李叔?
怎么可能是李叔?
李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老爱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小时候还经常给他糖,在他家里出事以后,李叔给他们家送过几次鸡蛋。
为什么会是李叔?
他的心空落落的,不止是丢失东西,还有对人的信任,被熟人坑的钝痛。
张将关掉电脑,骑着小电驴一路往李叔家去,一百多万的表,李叔到底是怎么敢偷的。
这事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不敢想象这手表究竟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他该怎么给沈辞洲交代…
李叔被一阵火急火燎的敲门声吵醒,一肚子怒火打开门看见张将的下一秒,整个人就慌了,像是早有预料般,想关门却被张将猛地把门推开。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将就已经开门见山:“表呢?”
李叔打马虎眼:“你说什么?”
张将看着这个年迈的长辈,那些过去和蔼的场景似乎被无形撕碎:“手表。”
“我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大半夜咋咋呼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将往他家里跨了一步:“店里有监控,李叔,你还要狡辩吗?”
李叔往后退了一步:“你少血口喷人,我没偷你的表。”
“好,既然你没偷,那我立马报警,看警察管不管。”
“那是我捡的,我捡的,不是偷的。”
张将掏出手机:“好,那就让警察来判断你是偷是捡。”
李叔作势要去抢他的手机,接着一个躺倒,整个人坐在地上:“你竟然殴打我,张将,我要报警。”
…
张将本来心情就极差,尤其是看见面前耍泼皮无赖的人,他蹲下来,看着李叔那张熟悉又令人憎恶的脸:“那块表,一百多万,够你吃一辈子牢饭。”
李叔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你少胡说八道,我问过,那块表就值三千。”
张将的心陡然一凉,揪着李叔的衣服领子:“你踏马的把那块表弄哪去了?”
李叔被张将吓得不敢呼吸,那双眼眸充斥着愤怒和阴冷,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令他禁不住颤抖起来:“对…对不起小张,我真以为是没人要的,我就卖了三千,我把钱明天凑齐了都还你,你…你…”
李叔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脖子上一紧,张将的手在他脖子收紧,他还来不及讲话,就感受到了要命的窒息感,头发懵,整个人因为极度缺氧而呈现一种将死的绝望,裤子底下晕开一片水渍,眼睛里也淌出水痕,濒死令他五感皆失。
就在他快昏死过去,张将松开了手,李叔禁不住往后缩去,身下的水痕泛着浓烈的骚.臭味,他猛地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那块表卖给了谁?”张将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像是地狱催命的无常。
李叔瑟瑟发抖,这样的张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和平日里总是温和待人,吃了亏也照旧帮他们忙的张将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他开车来我家拿的,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给了我三千块。”李叔声音都在抖,他太害怕了。
“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李叔抖如筛糠,立马把那个交易人的联系方式立马给了张将,他颤抖着说:“那个表是假的,我找人鉴定过的,真的才要一百多万,那个表成色…”
还没说完,张将捏着他的右手,用力一掰,整个食指和中指齐刷刷被掰折,李叔尖叫声还没发出来,张将已经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塞进他嘴里。
“李叔,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张将声音很沉,“两根手指骨折,三千够看了,当然你也可以报警,但我觉得你这把年纪可能会死在牢里。”
李叔疼得额角青筋爆出,冷汗直流,他看着面前浑身上下都充满死神气息的男人,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张将,他原以为只是捡一块表,就算被发现了也能通过耍赖解决。
张将离开了李叔家,阴沉的看着手机里那串号码,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拨通了那串号码。
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听声音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很吵,音乐声很响。
张将问了手表的事,对方来了兴趣,发了一串地址。
地址在江城市中心的位置,离养生馆并不远,他骑着小电驴过去,对方的人领他进了包厢。
纹着花臂的男人上下扫了他眼:“就你要买百达翡丽?”
张将点头。
“你买得起吗你?”对方笑起来。
张将走过去:“你说个价。”
“这表是我一百五十万收的,你要诚心要,我也不跟你玩虚的,一百四十万。”
张将皱眉,那串钱好像是天文数字一般,明知道是三千收的,却又无能为力。
说话间,包厢门口又进来一人。
那人认出了张将,张将也认出了那人。
络腮胡子,几个月前过来和沈辞洲打招呼那人,沈辞洲还帮那人的男伴解了围。
“陈哥,您请嘞。”花臂恭维道。
“哎?”络腮胡子看张将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沈辞洲上次烧烤店一起吃饭那个男的,没想到这么巧,倒是长了一副天生适合做.爱的脸,光是看到张将,络腮胡子都色心大气,看着张将,“我认得你。”
花臂惊讶:“早说啊,都是朋友。”
络腮胡子笑起来:“怎么回事?”
花臂简单把张将要买手表的事说了一遍,络腮胡子拍着张将的肩膀,“我还以为多大事,手表啊,简单,既然是沈总的人,那肯定不能按一百四十万。”
张将撇了眼肩上的手,感到非常不舒服,他动了下肩膀,甩掉了那只手,惹得络腮胡子不太高兴,但想到是沈辞洲那个贱人的人,又不得不压下火去。
“这样,我也卖沈总个面子,一百四十万,桌上四箱酒,一箱抵十万,你要能都喝了,这表一百万卖你。”
络腮胡子朝着花臂使了个眼色,花臂立马附和,“以那块表的成色,二手转卖都要一百七八十万。”
第35章 C35 打起来了
张将扫了桌上的四箱酒, 全是洋酒。
“陈哥,据我所知那块手表并不是合法所得。”张将的声音不大,足够花臂听见。
络腮胡子往后轻仰,肥硕的短腿交叠着:“哦?”
他伸出手, 腕上的手表在昏暗的灯光里散发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张将目光如炬,他几乎一瞬间就肯定了那块表是沈辞洲的。
“这块可是一个月前拍卖会上拍的, 不是合法所得?小朋友, 乱说话是要坐牢的。”
络腮胡子眼睛微眯, 缩回了手, 把那块表藏进了袖管, “你让我挺不开心的,这表多少钱都不会卖你了。”
花臂打着圆场,立马拿了瓶酒递给张将:“你要真想要,去, 给陈哥道个歉。”
张将手里被塞了瓶已经开过的酒,既然络腮胡子说得出拍卖会拍的,那大概率这块表会被他们洗成合规流程, 他看着络腮胡子的袖管,脑子里全都是沈辞洲尖锐刻薄的表情-
一边拿我表一边上我还勾搭别的女人,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一切的缘由都是那块表,他该庆幸沈辞洲对他的大方,一见面就送了一百多万的表,买断了这几个月他们所有的纠葛-
我听说他玩得花得不行,好像还在申城艺术学院包了个艺术生-
啊?还包了体育生?
他不过也是沈辞洲包养的一个供他消遣的炮.友。
张将垂眉一口喝干了花臂给他的一瓶酒,淡棕的液体因为喝得太猛,尽数从嘴角溢到了下巴, 淌进衬衫里,喉结滚动得像一个鸽子蛋,泛着水光,看得络腮胡子立马有了反应,江城不大,怎么会有这种极品,光是喝酒都让人染起浓浓的欲,不卑不亢,那小眼神倔强得像是一匹烈马,令人想要得抓狂。
“陈哥,对不起。”张将把酒瓶放在茶几上。
络腮胡子目光完全无法从他身上挪开:“你叫什么?”
“小张。”
络腮胡子开了瓶酒又塞到张将手里:“小张,别说陈哥不疼你,桌上这酒你要都喝了,这表哥再给你打对着,五十万。”
张将愣了下,是不是所有烂.裤.裆的玩意儿都爱自称“哥”,哥他麻痹,跟沈辞洲那个臭.煞笔一样,都是他吗欠淦的烂玩意,早晚要被人淦死在床上。
“陈哥,我能分期吗?”张将想起自己的按摩店,“我可以先给二十五万,一年内把剩下的钱按银行利息还给你。”
络腮胡子没想到面前的小张这么憨,忍不住笑起来,他太喜欢这种纯情小男生了,银行利息?他都几百年没听过这种笑话了。
络腮胡子:“没问题。”
张将想,按摩店卖出去能最快兑现二十五万,丽虹姐那边他可以先干着,再找一份晚上的兼职,应该能够在一年内把手表的钱还清。
“那我把借条打给你,你把手表给我。”
络腮胡子朝花臂看了眼:“你去拟个单据。”
花臂点头,很快回来,手里是一份拟定的欠条。
张将核对文字,签了字,伸手:“表。”
络腮胡子觉得他还挺认真,摘了表给他,在张将要拿过表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小张,这酒可都是好酒,你可一滴都别浪费了。”
花臂顺势把酒一瓶瓶都拆开。
张将拿过络腮胡子手里的表,很小心地把表塞进了西裤口袋。
表拿回来了,就像拿回了本该属于他的自尊。
刚刚的一瓶酒下肚,张将就已经感觉到晕,现在面前四箱酒,足够令他头大。
他喝酒不多,最多也就闲时喝几瓶啤的,烟气和酒味充斥着包厢,门外进来一穿着兔耳朵的男孩,摇着兔尾巴就钻到了络腮胡子的身边,黏腻地靠在络腮胡子的胸口,一双花了浓妆的眼睛扑闪扑闪,络腮胡子捏着他的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还是旁边吹瓶的男人更具姿色,更具男人姿色,今晚他势必要拿下沈辞洲的人,他也要尝一尝小张的味道。
他把一口烟吐进了兔耳朵男孩嘴里,看他呛得泪眼汪汪才觉得痛快。
张将的余光看得见络腮胡子和那兔耳朵的小鸭子,他脑海里竟然闪过沈辞洲和兔耳朵小鸭子的场景,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玩的?
他是不是也是这种酒吧的常客,他那样会玩的人,什么姿势什么动作都像是身体记忆,沈辞洲只会比络腮胡子有过之而不及。
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恶心,感到无比恶心。
他抓起桌上的酒,不知道是泄愤还是自虐,整瓶酒就那么被他灌进肚子,一连喝了好几瓶,连络腮胡子都惊了。
花臂凑过去,小声说:“陈哥,你放心,他撑不过十瓶。”
张将胃里已经开始发紧,他细碎的目光里是兔耳朵男孩那张白嫩的脸,脑海中是那日按摩店,季清文和沈辞洲亲吻的画面,没了兔耳朵不代表不是兔耳朵,他们应该滚过床单,那种小男生是沈辞洲的喜欢的类型?
冰凉的液体灌进他的喉咙,涩味直冲鼻腔,他强忍着喉咙的不舒服,一瓶接着一瓶。
他要把手表还给沈辞洲,把他的自尊和他的爱收回来。
张将只觉得浑身好像烧起来了一样,高度酒精在身体里炸开,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在烧,以及,他好热,热得脱掉了外套,热得衬衫扣子松开两颗,好像有无数蚂蚁在他心口爬。
他好想沈辞洲啊,他真的好想他啊。
他要弄死他,弄死那个骗.炮.骗.感情的人渣。
他要淦他,他要让他那张嘴再也说不出那种令人生气的话。
他好痛苦,他好难受,他好热。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等他走出包厢,花臂才猥.琐的笑起来:“陈哥,你放心,刚那瓶酒我放了大剂量的药,别说是人了,就是猪都要一晚上才能消停,今晚你好好玩,别玩死就行。”
络腮胡子拍了把兔耳朵的肩膀:“你先下去。”
兔耳朵扫了眼桌上的一片狼藉,酒吧里玩这些都正常,只是他还是对刚刚的帅气男人有些莫名的心疼,他看得出来,那个人不是这个圈子的,太干净了,干净得连眼神都不带任何情.色,只是落到变态的陈老板手里,那种直男不死也要废,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张将踉踉跄跄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一会,胃里还是灼灼烧着,他洗了把脸,冷水没过他的脸颊,完全没有任何降温的作用,反而烧得更厉害,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烧得通红,连眼睛都是红的。
接着,他听见了厕所隔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再然后有细碎哭腔,他浑身绷紧,只是一瞬,头脑中血液沸腾,厕所里竟然有那种事情……
贱人,都是贱人,下贱玩意,烂.裤.裆的下贱玩意儿。
他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地把隔间的木门敲得咚咚作响,里面的人似乎被吓坏了,立马没有声音,只有低沉的男声咒骂“滚”。
张将用力拍门:“你们他妈的要不要脸,在厕所里做,管不住下半身老子给你们剁了。”……
厕所包间里的人瞬间萎了,刚刚挑起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可能这辈子再也in不起来了。
“神经病。”里面的人骂到。
张将邦邦邦拍门,拍得厕所木门快烂了,里面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动作。
门口准备进来上厕所的男人,吓得立马跑了。
事态越来越大,保安带着人进男厕所,厕所隔间里的人立马大声嚷嚷说外面有神经病。
保安架着喝醉的张将要出门,厕所门口挤进来刚刚赶到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在酒吧有点名气,打了几个圆场,就拽着张将,两人在走廊走得跌跌撞撞,真是没想到小张酒量差成这样,十瓶就能意识不清,早知道都没必要放春.药,直接喝醉了淦就完事了,不过也没关系,喝了药估计玩得更开。
“张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辞洲本来打算去厕所,听见有人回来说什么厕所有个神经病,可能在抓.奸快把厕所门卸了,抓.奸抓到gay吧来还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厕所里两人现在怎么样,据说是彻底萎了。
张将眯着眼睛,看着视线里熟悉的影子,他一下来劲了,挣开了络腮胡子拽着他的手,直接冲到了沈辞洲面前,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愤怒的眼睛盯着他,不知道是脑子里混沌还是刚刚厕所里声音太刺耳。
“你这种烂.裤.裆的臭傻逼就该…”
张将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嘴巴子。
沈辞洲抓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摁在墙上,看了眼络腮胡子,没想到张将这个捞男一分钟寂寞都忍不了,竟然还敢勾搭这个煞笔络腮胡子,真是贱得发慌,他妈的,今天他一定要给张将个教训,让他知道敢玩儿他的下场。
“小陈,今天我有点事,就不招待你了,我的人我也带走了。”
络腮胡子还没反应过来,到嘴的鸭子就飞了,草了,怎么到哪都有沈辞洲这个狗比,妈的,好气啊,他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是遇到沈辞洲!
“沈总,小张喝醉了,要不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沈辞洲眸色渐深,扫了眼烂醉如泥的张将,小张?煞笔小张。
“你是觉得我不会把我的人送回去?”
沈辞洲着重强调了“我的人”三个字,那表情有些骇人,络腮胡子最终不敢再跟他计较。
“那麻烦沈总了。”
沈辞洲哼了声,拽着张将就把他拽到了地下停车场,接着又忍不住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张将被打得偏过头去,一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沈辞洲,忽然用力掐住了沈辞洲的脖子。
“你踏马就这么浪!在厕所里都敢做.爱,你是有耐不住寂寞,草!”张将疯了一样掐着他,脑子里全是沈辞洲在厕所包间里被别人淦得喘息声,“你就是个破烂货,早晚得病,脏.货。”
……
沈辞洲被他掐得眼冒金星,脸都憋红了,伸手也掐张将的脖子,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什么他妈的厕所,去他妈的厕所,竟然敢骂他是破烂货和脏货。
第36章 C36 两清了。
停车场里只剩下打架和辱骂的声音, 惨白的灯光映着沈辞洲那张生气的脸,眉骨因为摔倒蹭了一点灰,和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唇红齿白, 长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此刻这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正愤怒盯着张将,脖颈线条干净利落的隐在白色衬衫下, 张牙舞爪, 像一只缺人管教的小野猫。
张将喉结滚了滚, 看着沈辞洲眼角泛着点因愤怒和狼狈而产生的薄红, 他的心砰砰跳得极快, 此刻口干舌燥,所有血液都汇到了头脑,愤怒和恨意在看到这幅样子的沈辞洲时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取而代之是化不开的占有欲和爱。
他的手不自觉蹭掉了沈辞洲额角的灰,满是戾气的眼睛又混杂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爱他,他恨他, 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他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好想他,想要他,想要深深地和他在一起,好让他从此再也离不开他,从此只是他一个人的。
几乎是同时,沈辞洲给了他一拳。
张将闷哼一声,伸手摁住了沈辞洲挥舞的两只手臂, 将他困在橡胶地面和自己之间。
浓重的酒气熏过沈辞洲的眼睛,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好几天前,他也感受过这种特别侵略的气息,是在他家楼下,那辆他的车里,那时张将也像现在这样发了疯。
不一样的是,这次张将很热,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气就像要冲出体内,似乎比之前更加焦躁一些。
远处车辆行驶,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灯光几乎是照亮了他们扭打在一起的身形,张将伸手遮了遮光,沈辞洲顺势挣开他的手臂从地上爬了起来,就那么一瞬,他猛然发现张将整张脸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红。
“啊。”沈辞洲尖叫一声,张将已经把他扛起来。
失重令他差点儿从张将身上摔下去,沈辞洲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抹诡异的红是怎么回事就被扔进了不远处他的车里。
逼仄的环境,扑鼻的酒气,就他妈是这辆车。
草,他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又他妈是这辆车。
“张将,我警告你…”沈辞洲还没来得说话,张将已经反手把他的外套提起来,几乎是一个瞬间,外套袖口绑着他的手就直接被压在了后排座。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害怕占据了沈辞洲此刻的内心,他不管不顾,辱骂道,“你踏马的又要对老子做畜生做的事!你踏马就是个畜生!”
张将抓着绑着他手的西装外套,灼热气息扑撒在他颈间:“我不是畜生。”
张将透红的眼睛盯着沈辞洲挣扎的雪一样的脸,他凑近他,“是人形按.摩棒,你忘了吗?”
沈辞洲被这五个字激得浑身僵硬,他奋力反抗,但那绑着他手臂的西装坚不可破,硬生生把他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嘴里还在愤怒骂着脏话,却在狂喷的时候一个踉跄,整个人被拽的跪.趴在狭小的车厢里,他依稀能够感觉到车厢里的温度正在不断攀升。
视线里早已看不见张将的脸,只有冰冷的皮革还有车窗外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