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沈攸之已带人扑了出去。
北魏斥候猝不及防,被摁在泥里啃草,伍长拔刀反抗,被沈攸之一剑挑飞兵器,重剑架在脖子上时,还在嘶吼:“你们敢动我?我叔是黑槊营的队正!”
“巧了,” 沈攸之冷笑,用鲜卑语回道,“我们元帅正想会会黑槊营的好汉”。。。
一个时辰后,城楼下,三百具北魏甲胄整齐码放,甲胄旁堆着新鞣的马皮,那是飞虎军连夜赶制的护膝。
沈攸之正指挥士兵给甲胄刷桐油,青年将军的鼻尖沾着油污,却依旧挺直腰杆。
“元帅,按您的吩咐,选了三百五十套最完整的甲胄,其余熔成铁块让城内铁匠打造武器、农具。”
辛弃疾望着城外阴郁的大别山轮廓,主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山道崎岖如刀劈斧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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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解下腰间的斩马刀,刀光在晨光中划出弧线,将一截探出垛口的枯枝劈成两半:“传我将令,戌时三刻出发。战马留一百匹给伤兵,其余不能通行时放回 —— 告诉弟兄们,从今日起,咱们的腿就是最好的战马。”
临行前,邢州百姓捧着麦饼赶来送行。
白发老丈颤巍巍递上一个陶瓮:“将军,这是我家新酿的枣酒,不辣。”
瓮口的布塞揭开时,酒香混着枣甜漫开,辛弃疾忽然想起盱眙榷场的胡商曾说 “汉人的酒里藏着筋骨”,此刻方知所言非虚。
邢州城门缓缓打开,“北魏兵” 和南朝 “俘虏” 出了城。
薛安都穿着将官甲走在最前,羊皮脸罩遮住大半张脸,时不时用鲜卑语呵斥两句,活脱脱一个暴躁的鲜卑将领。
辛弃疾则扮成普通士卒,混在队伍中间,手按在藏在袖中的三棱锥上。
城外大道旁,刘勔正指挥民夫将多余的战马牵往隐蔽处。一个白发老农牵着匹栗色马,摸着马鬃舍不得放:“将军,这马通人性,真要扔在这儿?”
辛弃疾走过去,从行囊里摸出块麦饼喂给老马:“老伯,老马识途,等过一阵子大局鼎定时,它自会归家。”
他拍了拍马脖子,“委屈你了,好好待着。”
马似懂非懂地打了个响鼻,老农抹了把泪,转身跟着民夫往回走。沈攸之望着这一幕,忽然道:“元帅,咱们真能成功?”
“当然。” 辛弃疾望向远处连绵的大别山,峰峦如剑,“《吴子》说‘用兵之害,犹豫最大’。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队伍走进山坳时,道路渐渐狭窄,两旁的峭壁如刀削。
薛安都勒住马,回头对辛弃疾使了个眼色 —— 再往前,马确实过不去了。
“全体下马!” 薛安都用鲜卑语下令,自己先跳下来,故意踉跄了一下,骂骂咧咧地踹了马一脚,“这破地方,连马都不想走!”
飞虎军听着薛将军的废话看着他的表演都被逗得大笑起来,被沈攸之一脚踹在笑得最大声的飞虎军的屁股蛋上:“笑什么笑,快点跟上!”
飞虎军将士迅速卸下甲胄,将战马赶到岩缝里,用树枝掩盖。
薛安都解下将官甲,露出里面的飞虎军号服,对辛弃疾道:“将军,都安排好了。”
辛弃疾点头,最后看了眼那些战马,转身又抓起一柄北魏环首刀:“走。记住,从现在起,我们是北魏斥候队,去阳泉传递情报。”
队伍钻进密林时,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照在四百五十套北魏甲胄和南朝服饰上,泛着诡异的光。
山风穿过峡谷,带着松涛声,像在为这支奇袭队伍送行。
当飞虎军的身影消失在山隘时,薛安都回头望了眼被遗弃的战马,那些良驹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马尾扫过岩壁的声响,恰似邢州城头未歇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