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雪,漫山遍野都是白的!”
一个年轻队员指着窗外,惊得说不出更多话。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后世的那位伟人,果然是会写景的,真是道尽了这雪原的气魄。
众人虽没读书人才情,却也跟着啧啧赞叹——
从前谁会在风雪里千里奔驰?
就算有,哪有心思赏景,只顾着埋头赶路保命了。
另外的车厢里,六千多对新婚夫妻正说着悄悄话。
“快应队”的汉子们,经这几个月的培训,早从木讷变得能说会道,手里的“新编三十六计”,竟被他们玩出了花。
“这‘欲擒故纵’,就是说我先去劈柴,你准会喊我歇着——”
“那‘瞒天过海’,是藏块糖在你枕头底下,等你发现了准欢喜!”
没读过多少书,却能把计策拆解得活灵活现,逗得女人们捂着嘴笑。
这若是被皇帝瞧见,怕是要哭笑不得
——好好的战斗谋略,竟成了哄老婆的法宝,实在是歪打正着。
可车厢里的笑声那么真切,混着蒸汽轮机的突突声,在雪原上一路向前,倒像是给这寒冬添了首热闹的歌。
雪橇在冰面上滑得轻快,窗外的长城与雪原快速后退。
高起潜端着热茶,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怀来蓄塘轮廓,心里踏实了——
这趟归途,总算能顺顺当当的了。
田有良原以为十月一到,登州海岸的差事就能松快些。
毕竟朝鲜来的女子九月底就该接收完毕,他盘算着天冷前能回营暖和几天。
没曾想,辽东那边的京鲁营战士迟迟不归,他只能裹紧棉袍,继续守在呼啸的海风里。
京鲁营的弟兄们本打算是十月中回大明的。
谁料清国那边出了乱子——
阿济格失踪后,清庭像是发了疯,派了一拨又一拨骑兵往半岛这边闯,明着是打探消息,暗里怕不是想趁机搅局。
营里的太监顾问团凑在一处合计半天,拍板了一个字:
“抓!”
管他来多少,来了就别想走。
于是这十月,登州港的船没等来归人,先等来一船船俘虏。
有时是一千多精瘦的骑兵,马背上还挂着冻硬的肉干;
有时是几百个裹着破烂皮袄的探子,手里的弯刀豁了口子;
最热闹的一回,竟来了数千人,连人带马挤在冰面上,被京鲁营的火枪指得老老实实。
就这么抓着抓着,到十月底雪封了路,清国的探马终于没了踪影。
清点人数时,连田有良都吃了一惊:
累计竟抓了二万五千余人。
这里面什么人都有:
济尔哈朗手下的“夜不收”(清庭的侦察兵),披散着头发的女真各部丁壮,还有些说着汉话却穿着旗人服饰的汉旗探子。
最显眼的是六千多科尔沁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