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卫匠像是等这话许久,立刻上前回话:
“机车头是三角锥造型,一般的坠落物会被锥顶直接推开。
钢轨上的障碍物也不怕,三角锥两侧有内弧铲刀,能轻松把东西铲走。
真遇上强度高、锁得死的,小面积的话钢轮能直接碾过去,大面积的靠了望筒提前发现,减速停下就行。”
他补充道:
“其实这种情况很少见——
轨道两侧都有防攀爬装置,就咱大明重工现在的机械水平,还没人能破坏得了。
真要说不可抗力,比如天上掉陨石,那就是天灾了,顶多启动辅助轮和支撑架,尽量减少损失。”
朱有建听得心服口服。
这些工匠不仅手艺硬,心思更是细如发丝,侧翻、障碍物这些隐患都想到了,还备了好几套解法。
这份严谨和巧思,让他对大明的科技底气更足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笑着点头,心里暗道:
有这群人在,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稍一沉吟,他又问:
“那要是桥墩裂了、桥台坏了,或是道床断了,这类突发状况怎么应对?”
鲁总监略一思索,答道:
“可以设辆预警车。
载货的机车出发前,让预警车先跑一趟,带着各种检测设备探路,有问题能及时发现。
预警车多配些保命的设施,就算出事也是它先遇上,能最大限度保后面货车的安全。”
朱有建听得“噗嗤”笑出了声。
他望着眼前这群眼冒精光的工匠,忽然觉得自己这当皇帝的,实在不用操那么多心——
手下人个个跟揣着锦囊似的,再难的问题都能掏出法子来。
他心里暖烘烘的,暗道:
有这帮人在,大明想不往前走都难。
这边话音刚落,韩赞周已经揣着图纸快步往“建工总部”赶,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预制组件的活儿都给我排上!
桥墩、道床、榫卯扣,一样都不能耽搁!”
四大轨车卫匠也没闲着,围着初装机敲敲打打,改线路的改线路,加零件的加零件,叮叮当当的声响里,满是一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儿。
规划轨道时,他们特意绕了个截路——
永定河要过旱坞海船,原来十步宽的间距不够,干脆把轨道往西挪了一里地,让火车道和船运道各走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崇祯十七年十月十六日,天刚蒙蒙亮,轨道路起点就挤满了人。
朱有建站在头排,看着第一块道床板被龙门吊稳稳吊起,慢慢落在钢轨下。
晨光顺着板缝照进来,在地上映出一道亮闪闪的线。这一天,大明第一条铁路正式开始铺装了。
他望着钢轨延伸的方向,远处的山峦在雾里若隐若现。
这条钢铁铺就的路,不光是能跑轨车那么简单——
它要带着大明,往更亮堂的日子里去呢。
朱有建深吸一口气,胸口里满是说不出的期待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