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想要阻拦她,几人挡在她的身前,“厚君长老身受重伤,江师妹,我知道你关心长老,但是我们几人是药修,定然能治好长老,你千万冷静一点,这不是你能来做的事情。”
江以照深吸一口气,“陈厚君长老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早就给了我应对方法,你们信我一回。”
现在说其他的都没有用,他们不会信江以照,只有说这个,才能将这些人唬住,毕竟陈厚君的占卜之术有多厉害,所有在太清山待过的人都是有目共睹。
这些药修迟疑地让开,江以照扶起陈厚君将她放在腿上。
她凝气运出灵力,将陈厚君身上的魔气缓缓吸出。
众人皆大惊,“江师妹,你竟然能做到这样神乎其神的事情!”
江以照头上微微冒出冷汗,这个魔气,实在是不好应对,这魔气和楼澈寻身上的魔气一模一样,同出一源,这也是来自魔丹的魔气。
楼澈寻……
江以照一边为陈厚君疗伤,一边问,“楼师兄呢?”
所有人噤声,没有人敢说话,只看着几位长老。
江以照心中微凉,手中却不敢停歇,祛除魔气一旦突然终止,就会被魔气反噬,她凝眸,尽量不去听他们说话,不去关注外界,陈厚君现在还不能死。
“楼澈寻现在已经不是太清山弟子了,江姐姐,你不用再叫她师兄。”
江以照心跳慢了一拍,寒意从她心中升起,手中祛除魔气的速度减慢,她有些不够专注。
“你先别说话。”她立刻出言制止。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了,一旦想法开始产生,怀疑便像种子发芽一样,疯狂飞长,江以照突然吐出一口血,她强行停止了祛除魔气,魔气入侵她体内。
“江姐姐,你没事吧。”言玉溪连忙扶住江以照。
“江姐姐,你来的时候身上就有血腥气,是不是已经受了伤了,你别逞强给陈厚君长老祛除魔气了,还有这么多药修,你先注意注意你自己。”言玉溪满是心疼。
楼澈寻就那么重要吗?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一分一毫便分了神。
他心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翳,扶住江以照的手上不住地加了几分力度。
“江师妹,你也受伤了,不如你先休息休息?”其他人也在劝着她。
江以照摇摇头,又使出灵力,缓缓为陈厚君祛除魔气,她原本还以为陈厚君若被这些药修疗伤,只会留下隐患,伤了根脉。
但她现在发现这魔气是魔丹的魔气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陈厚君的修为也只有七阶,没有楼澈寻那样高的修为,也没有戒知真君的符咒压制,如果现在不把陈厚君身上的魔气祛除完,她过不了多久就要成魔。
戒知真君又去哪儿了呢?她不是掌门吗?就算平日里再悠闲,不管世事,可现在又是什么时刻,为什么现在还不现身?
江以照心中全是疑惑,心中如乱麻一样,头脑发蒙,浑身冷汗,有些无法呼吸。
过了好久,她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言玉溪扶着她,她脸色苍白。
她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将陈厚君带走疗伤。
“楼澈寻呢?”
依旧没有人说话,他们眼神躲闪。
纪行静突然从人堆里面站出来,“楼澈寻打伤了陈厚君长老,偷走天残图,不知去向。”
江以照呼吸骤停。
第五十六章 江姐姐是他的了。
江以照缓缓抬头看向纪行静, 他的脸上沉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是领导者的风范, 所有人看着他,皆敬畏低头,但江以照却看着他那一双眼睛, 直直地, 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其他的痕迹。
他说出这一句话, 过于冷静, 没有一丝情感的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好像他不认识楼澈寻, 这是一个陌生人。
“证据呢?”江以照僵硬地笑着, 眼睛却带着刀刃一般看着纪行静,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咬着牙,微微颤抖, 她心猛烈地跳着,呼吸始终沉不下去。
“大家有目共睹。”纪行静说, 一双眼睛像沉稳的湖水, 看着江以照。
“谁是‘大家’?”江以照马上反问。
她扫视着四周, 看向周围所有人, 但只要接触到她目光的人, 要么愣愣地看着她, 要么无意识地躲开她的目光, 四周寂静无声, 好像是在水下, 让人无法呼吸。
“怎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江以照笑着,打量着站在这里的所有人。
“江以照,你的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你和楼澈寻的关系很好,你不相信这件事情,我能理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人看到了楼澈寻对陈厚君长老下手,看到的证人如今也受伤,正在疗伤。”
“天残图不见了,这里还留下了楼澈寻的气息和战斗的痕迹,证据已经确凿。”
纪行静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笑起安慰着江以照,他的气质很儒雅温和,像书房里的墨,但却浓厚,深邃,粘稠,看不透彻。
江以照的大脑一片轰鸣,所有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飞速播放着。
楼澈寻会做这种事情?开什么玩笑?
她不想相信。
但她又的的确确刚刚被楼澈寻所伤,这就是楼澈寻的气息,她不会认错,她对此无比熟悉。
如果说纪行静的话她不信,是因为她没有看见,她本来也不相信纪行静,他身上总披着一张皮,江以照看不清。
但那时的气息又怎么说呢?她自己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已经在她眼前了,甚至伤口现在都还在疼,疼得让她清醒。
那时看见陈厚君的身影,她也曾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事实就是没有,她的感官不会欺骗她,她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
现在还要相信他吗?
自己又在这里悲伤什么呢?又在这里怀疑什么呢?
心又为什么在痛呢?
是因为背叛?又还是说委屈,难过?还是不甘心,不想去信。
江以照心中思绪混乱,好像天上洒下来了飘飘洒洒的碎纸屑,连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扑通一声,言玉溪看见江以照倒地,连忙快步上去将她抱住。
江以照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上一世,自己刚从永安城逃出来的时候。
那时她不懂什么是魔物,不懂什么叫仙门,这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在永安城里是人人艳羡的名门嫡女,但这楼倾倒的时候,她就褪去所有奢华的伪装,她只不过是一个快要死在魔物手里下的普通人罢了。
那时她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楼澈寻的名字,强悍,勇猛,一往无前,无人能挡,是她听过最多的词。
那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楼澈寻就是所有人眼里的救星。
江以照梦到了她第一次见到楼澈寻的时候,她见到了这位英雄般的人物,身材魁梧,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比她大了好几圈,身上都是血,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触。
所有人都敬仰他,一声一声喊着他的名字。
江以照当时心里在想,她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画面一转,火光照亮天际,她要死了,这个时候楼澈寻就要来救她了,所有她心中一点都不慌张。
等到那只魔要靠近她的时候,楼澈寻就会出现,在魔物手中将她救下。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等着熟悉的气息出现。
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浑身的疼痛,楼澈寻没有出现,魔物啃噬着她的手,她的血汩汩地留着。
江以照四处张望着,看到楼澈寻就站在她的面前,却变了个模样。
他的脸上笑容诡异,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魔气在他身上萦绕,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其实我早就是魔了,你为什么会这样信任我呢?好可笑。”
江以照想问为什么,她的泪从眼眶中涌出,“楼澈寻……”她猛然坐起来。
江以照在睁眼的时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如擂在耳边回响,身体还残留着梦中的惊悸,微微颤抖。
她侧头一看,言玉溪正在她的身边,手里端着一碗药。
梦里都想着楼澈寻,他真的有那么难以忘怀吗?
言玉溪端着药的手微微用力。
“江姐姐,喝药吧。”他笑着,舀了一勺药,微微吹着,喂到江以照的嘴边。
江以照有些不适,她笑着接过言玉溪手里的碗,一口将药喝下。
“我没事。”她马上翻身下床,言玉溪却制止她。
“江姐姐,你身上还有伤,先休息休息吧。”
“我没事休息。”她站下床,头有些晕。
“天残图有线索吗?”江以照没有直接问楼澈寻,她暂时不想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言玉溪心中一笑,果然还是担心楼澈寻。
“有,陈厚君长老已经醒了,还好她对这些法宝都提前下了标记,气息显示天残图进了魔渊。”言玉溪看着江以照。
魔渊,江以照只在书中听过,那里魔气四溢,只有魔物才能生存,普通的人进入魔渊便会被侵蚀成水,或者被魔物吃掉。
那里是魔丹的地盘,是人间地狱,进去过的人全都没能出来过。
“长老有说现在怎么办吗?”江以照问。
言玉溪顿了顿,“我会带人前往魔渊,寻找天残图。”
江以照立马转头,“你?为什么是你?魔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胜任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去?”江以照不懂。
言玉溪听见江以照关心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眯着眼,笑着说,“姐姐,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这次魔物入侵,众人都有受伤,还有结界需要修补,太清山缺不得人,我现在修为已经不低了,我很厉害,江姐姐。”
江以照摇摇头,“你去就是找死。”
“江姐姐不想我死吗?”言玉溪突然问。
江以照抿嘴,言玉溪总是喜欢问这种问题,“我当然不想你死了。”
言玉溪满意地笑着。
“江姐姐,其实长老们给了我法器,能抵挡魔气,所以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他这话一出,江以照微微放松。
“我跟你们一起,寻回天残图。”她看向言玉溪,目光坚定。
言玉溪不解,“江以照,你现在身上受伤,你怎么去,你不要逞强好不好。”
他说完,又突然释怀地笑,“楼澈寻就那么重要吗?你要为了他去送命?”
“当然不是因为他,天残图才是最重要的。”江以照虽然在乎楼澈寻,但是她分得清主次,如果能在魔渊有些收获,顺便找到楼澈寻是最好的。
魔气和灵气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她已经完全能掌握魔气和灵力。
一个人的身体中只能存在魔气和灵力,不能同时存在,只要她在进入魔渊之前,将灵气转化成魔气,那她在魔渊里面甚至可以像在太清山那样生活。
她很累,这些人说的话真真假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江以照不想去猜他们要什么了。
她只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要魔物从这个世上消失,仅此而已,天下归谁姓,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好是让她碰见魔丹,让她直接将魔丹粉碎,这样世间就没有魔物了,那时她就功成身退。
江以照执意要去,言玉溪拿她没有办法,于是第二天一行人便出发。
魔渊在古籍中有记载,江以照一行人按照地图中的位置寻去,竟然魔渊的位置并没有发生改变,还在千年前的位置。
江以照感受到了浓烈的魔气,从高处俯瞰,这就像是无尽的黑暗深渊,阳光洒在魔渊边缘,却无法穿透那深沉的黑暗,四周风声呼啸,仿佛是从深渊底部传来的哀怨之声。
四周没有鸟鸣,也没有杂草,只有恐怖模样的模样在四周游荡,仅是靠近,就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所有人都用上了符咒,不受魔气侵蚀,但是时效只有一日,他们的速度要快一些。
江以照觉得有些好笑,魔渊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她找到了,过程中没有一丝阻碍,好像跟回太清山一样轻松,好像就是写清楚了“陷阱”两个字等着她跳下去。
但是江以照也不怕,她什么都没有,现在的命已经是上天多给她的了,她喜欢赌。
所有人都畏畏缩缩不敢前进,言玉溪作为领头的,就要第一个跳下去。
江以照却走到了他的身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言玉溪看着江以照果断的动作,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楼澈寻就这样让她魂牵梦萦,让她这么胆大吗?她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吗?
言玉溪的笑意越来越深,身后跟着他的人却像傀儡一样,脸上表情一动不动。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喜欢江以照的勇敢,就像那时她冲出来将欺凌她的所有人踢开一样,甚至没有一丝怀疑过他。
从现在开始,游戏结束了。
江姐姐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ok啊家人们直接进入阴湿小师弟的强取豪夺剧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七章 强取豪夺ing
江以照落到地面时, 只感受到了四周的尘土气,她用手扇了扇,咳嗽了两声, 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让江以照有些意外,魔渊内的景象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血腥,而是和外界没有什么分别, 依旧是普通的高山流水, 若是单看这些景象, 她都不会猜到这里是魔渊。
唯一的区别便是这里魔气四溢, 魔渊之外,四处都有灵气,灵气才能被运用, 仅有魔物身上才会有魔气, 而这里恰好相反,空中弥漫着魔气。
她听见声音,回头时,发现言玉溪和其他人也跟下来了, 言玉溪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让她略感奇怪, 这可不是春游。
她转过身, 打算与言玉溪商量商量, 却发现有浓烈的魔气从言玉溪背后袭来, 江以照仔细一看, 原来是有几只魔物。
江以照连忙唤了一声“小心!”, 然后拔剑迅速朝那几只魔物砍去。或许是因为这里是魔渊, 魔物的实力比地面上的都要强许多, 江以照专心致志应对魔物。
江以照跳起来一剑将那只魔物刺穿,谁料下一刻魔物便消失在眼前,江以照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着后面一队伍的人有没有受伤。
可当她转过身看去的时候,那一队人却突然变得呆滞,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全都站在言玉溪身后,像一群行尸走肉。
江以照瞳孔瞪大,心脏砰砰直跳,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涌起。
她从后看向前,对上言玉溪那一双带笑的眼睛,像一场阴湿的雨,黏滞地盯着她,他长得很干净,却配上这样的笑,让江以照的心中有些不适。
江以照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这是定身咒,言玉溪趁她对魔物出手的时候,给她的身上不知不觉下了定身咒。
言玉溪突然笑出声,像是雨夜中诡异的声音。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特别是看到江以照不能动弹过后,他的笑变得狰狞与扭曲,连带着五官都变得癫狂。
“江姐姐,这是你教我的定身术,你看,我学得是不是很好?”
言玉溪一步步朝江以照走来,身上的魔气慢慢显现,不加掩饰,脸上的笑却更加张狂。
江以照心中如火一般燃烧,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刀戳进来了,疼痛让她不能呼吸,她直直地盯着言玉溪,“原来是你啊,哼。”
她还是不擅长研究什么阴谋阳谋,她总是过分相信直觉,她总是过分相信周围人,明明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种感情会害了自己,但是她就是改不了。
因为言玉溪站在身后,所以江以照没有对身后进行防备,全心全意地面对眼前的魔,但凡身后是其他不熟悉的人,她都不会这样信任。
当然,言玉溪的修为也不止她看到的那样,他藏得倒是很深。
江以照也突然笑出声,每一次呼吸,心中都好像有万千的刀子刺过,带来无尽的伤痛。
她在心里想了很多话要说,她想问为什么,凭什么,或者骂言玉溪千遍万遍,但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也是,我早就该怀疑你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很多古怪。”
“一整个村子都变成了魔,凭什么你就是幸运的那一个。”
“甚至中途你还不见了一会儿,那可是魔丹的地盘,你当时一个没有开脉的凡人,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所有的愤怒都化作理智,她仔仔细细审判着她与言玉溪的过去,回忆着每一个值得怀疑的点,试图寻找一丝线索。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言玉溪,但是在太清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常,她也找不出来确凿的证据,因为她的确没感受到言玉溪身上的魔气。
“魔丹在你身上吧,那我现在应该恭喜你?”她朝言玉溪笑着,眼神中带着嘲讽。
江以照浑身的血液都在滚烫,她的眼睛通红,泪水不自觉地涌上她的眼眶,但却被她强行抑制住了。
“江姐姐,你为什么不问我呢?”言玉溪笑着朝她走过去,走到她的身前。
言玉溪长得很快,已经比她高了快一个头,他的目光里面带着浓稠的感情,直白,像火一样燃烧,但江以照却像雪一样。
他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江以照属于他就好了,其他的,时间会磨平一切。
言玉溪沉沉地呼吸扑到江以照的脸上,“江姐姐,你问我,我都会说的,你不要对我这样冷冰冰,好吗?”
江以照又突然一笑,“好啊,楼澈寻在哪儿?”
言玉溪嘴角一愣,“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楼澈寻确实在我这里,你想见他吗?”
“你会让我见他吗?”
“当然。”言玉溪的笑仿佛是淬毒的钩子,随时准备将江以照拉下深渊。
“让我猜猜,你和谁一起合作的?”江以照想了想,“这太好猜了,纪行静。”
“江姐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言玉溪的手攀上江以照的脸,用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脸,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定身术的时间刚好结束,江以照动作疾如风,一把推开言玉溪,一剑便朝他挥来,空中传来嘶嘶剑鸣。
可言玉溪突然如鬼魅一样消失在眼前,又在江以照的身后出现。
“江姐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想你累着。”
江以照顺着声音朝他斩去,谁料言玉溪又在此刻消失。
江以照讨厌自己的无能,讨厌自己的轻信他人,讨厌背叛。
突然,江以照觉得自己头有些晕,言玉溪就站在她的身前,笑意盈盈。
“你这个疯子……”
“是啊,姐姐,我早就疯子了,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个疯子。”
“从我的母亲抛弃我之后,我就已经是个疯子了。”
“你朝我伸出手,温暖我,给我唯一的光,可又偏偏不爱我。”
“我的疯,是你一手造成的。”
江以照想说话反驳他,但却发现头越来越晕,甚至说不出来一句话,闭上眼睛前,只能看到言玉溪那一双阴湿的眼睛,低着头看着她。
*
江以照睁眼时,头有些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这里的布置竟然和她在第四峰的房间一模一样,一瞬间让她觉得方才的记忆是在做梦。
她连忙下床,外面却走进来了两个她不认识的女子。
“夫人,您醒了。”她们微微屈膝,低着头。
江以照瞪大眼睛,“什么夫人?”
其中一个女子笑着上前,“奴婢名叫玉燕,这位叫玉鹊,您过几日便要嫁给魔尊大人,所以您自然是夫人了。”
江以照气得发笑,浑身怒火,想唤起灵力将面前这个桌子打碎,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灵气被封印起来了。
她气得直接一脚把桌子踢倒,顿时噼里啪啦地声音传来,玉燕倒是显得格外镇定,玉鹊吓得浑身一抖。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这样。
玉燕连忙唤人来收拾,又轻轻朝她作揖,“夫人,听魔尊大人说,您来自永安城,我们几人都来自永安城,特地来服侍夫人您。”
江以照又冷冷一笑,她来自永安城这件事情,她可只跟楼澈寻说过,什么时候告诉过言玉溪了。
他倒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便在偷窥她了吧,不然怎么连她在第四峰的房间的布局,她来自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
“喊他过来见我。”
江以照看了看玉燕和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是魔物。
“你是天生就是魔吗?”江以照问。
“回夫人,玉燕是自愿成魔。”她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
“因为这个天下,以后终究是魔的天下,是魔尊的天下,是您的天下!”她表情带着笑,言语深情。
又是一个疯子……
“夫人,一会儿魔尊大人来后,还请你顺从他。”玉燕又说。
江以照要被这群疯子气死了,“凭什么?”
“魔尊大人说了,如果您不愿意嫁给他,他就会把我们全杀了!”她突然跪下来,朝江以照磕了几个头,随后便退去。
还拿其他人的性命威胁他,也倒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倒也没有等多久,她就又见到了言玉溪。
言玉溪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长袍之上是用红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他看到一地的狼藉,地上正有一群人正在换新桌子,他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江姐姐,你找我?”
江以照也朝他靠过去,盯着他这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空中回荡。
言玉溪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他的头微微偏向一侧。
言玉溪一愣,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满足。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江以照,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握住江以照打他的那只手,轻轻揉搓着,吹着一口气,“疼吗?”
江以照心中诧异,她下意识从言玉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她现在身无灵力,和言玉溪的实力悬殊有些大,那只手被言玉溪死死握住,她收不回来。
江以照怒不可遏,抬起另一只手又给了言玉溪一巴掌。
玉鹊在外面听到这清脆地巴掌声,吓得她浑身打颤,这位魔尊性格最为古怪,动不动就要杀人,这夫人胆子也太大了,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言玉溪直接抓住江以照的两只手,他力气很大,瞬间将江以照摁到墙上。
“江姐姐,嫁给我不好吗?我那么那么爱你,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那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爽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写纯爱剧情的,完全是为了过签。
这将是我唯一一本精神正常的男女主。
以后我讲深耕病态关系领域。
只写变态。
第五十八章 强取豪夺2
“我还不能死, 姐姐。要是我死了,下一秒你不就和楼澈寻跑了吗,我不允许这件事发生。”言玉溪将江以照抵在墙上, 一双手死死将她双手按在一起,她的手腕被握得生疼。
江以照抬腿就朝言玉溪踢过去,却被他制住, “别乱动, 听话一点。”
江以照突然一笑, 默了默,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愤怒缓缓放下。
她将身体放松,没有过多的紧张, 她现在已经被封印了灵力, 跟他做无谓的斗争也没有意思,倒不如保持一下体力。
江以照看着言玉溪双颊通红,但他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笑着, 如往常一样。
“玉溪,你弄疼我了。”她柔声说, 眼睛对上言玉溪那一双黝黑的眸子。
“好。”言玉溪轻轻放下江以照的手, 但在彻底放下的那一刻, 又猛地握住江以照的手, 让江以照想要收回, 又愣了一下。
江以照没有管这个细节, “我们坐下, 慢慢说。”
言玉溪没有立马答应, 而是低头轻轻揉了揉江以照的手腕, 她这副身体没有做过什么活,一双手除了拿剑以外,什么都没有做过,如白瓷一般柔皙,如今却被勒出一抹深红。
他的指腹在手腕上轻轻揉搓着,最后又拿到眼前,低头轻轻吻了吻手腕的红肿处,江以照手瞬间紧绷,下意识想要收回,又被言玉溪死死抓住。
言玉溪坐在新搬来的木桌旁,江以照想要坐在他的对面,却被他拉住。
言玉溪的目光落在他的身旁,示意江以照坐在这里。
江以照低眸一笑,正要犹豫,言玉溪却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下拽,江以照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言玉溪的身旁,坐在他的一只腿上。
江以照从来没有和别人离这么近过,她抬眸瞪了言玉溪一眼,却被言玉溪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言玉溪低头轻轻闻了闻江以照的颈间,让江以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一阵不适。
“江姐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就算愤怒,理智也总会来到第一位,你为什么总能做到这样?”言玉溪的声音在江以照耳边响起,沉而缓。
“你为什么要选择成魔?我不懂。”江以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入正题。
“你真的不懂吗,江姐姐?”言玉溪将江以照抱在怀中,细长的手指抓住江以照的脸,让她抬头对着自己。
江以照仍旧低眸,尽量不和他对视,“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魔。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变成魔?”
言玉溪笑出了声,想让江以照和他对视,可江以照偏偏不,他咬着牙,将江以照瞬间抬起来,抱在自己身前,江以照浑身一愣,两只手想要将言玉溪推开,却被言玉溪死死抱住。
言玉溪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沉而黏腻,“姐姐,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魔丹潜入我的体内,我毫不所知,我只知道,他帮我杀了我恨的所有人。”
江以照想要说话,但言玉溪却在继续说,不让她插嘴。
言玉溪好像要把她嵌入体内,抱得过紧,让她甚至不能呼吸,但她又无法挣脱开。
“姐姐,你知道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因为我自卑。”
“魔丹告诉了我,你的上一世。”江以照浑身一愣,眼眸瞪大,她的秘密,竟然被魔丹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
虽然震惊,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魔丹是天地之物,蕴含力量无穷,不是她能够想象,而江以照如今不过七阶,而早在她还是低阶的时候,就和魔丹碰过面了,被魔丹探测到前世,倒也是可以理解。
“姐姐,你是永安城三品官员的嫡女,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有爱你的父母,所有人都艳羡你,我如何能够得上你呢?”
“我生活在小山村里面,父亲是个酒鬼,只会赌,只会在喝醉之后打我和母亲,不过好在,他死了,但母亲成了京城官员的小妾,从此以后,我只能叫她姐姐,我没有母亲了。”
“我又如何能配得上你?”
“我能比过谁呢?爱你的人那么多,我又算什么呢?”
“你只会亲近对你有用的人,如果我不变得强大,我又怎么被你看见呢?”
言玉溪缓缓说着,靠着江以照的耳边,仔仔细细地一句句地慢慢说着,带着一丝病态和疯狂。
“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一切都是你想太多了。”江以照冷冷道。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你身上有魔丹,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祛除它。”
“够了!”言玉溪从江以照的怀里抬起来,死死地盯着江以照的眼睛。
“事已至此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得死,而你,将嫁给我。”
“我已经赢了,不是吗?”他突然笑着,魔气从他体内溢出,显得更加病态。
江以照深深吸着气,想着之后应该怎么应对,该怎么杀了言玉溪才好。
见江以照没有说话,言玉溪突然愤怒地将江以照打横抱起,猛地扔在床上,抵开江以照的膝盖,将江以照两只手摁住,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你为什么不像刚刚那样,对我愤怒呢?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你可以不要这么冷静吗?”
“江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一点点感情?”
他说话有些哽咽,双眸红着看着江以照。
江以照刚要说话,安抚一下言玉溪,好继续跟他谈条件,谁知言玉溪的气息如同暴风雨般骤然逼近,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狠戾的吻便要落下。
江以照双眸瞬间瞪大,下意识地躲开,言玉溪却猛地握住她的头,不让她有丝毫动弹,被他紧紧桎梏在身下。
江以照皱眉,狠狠咬在他的唇上,口中瞬间弥漫起血腥的味道。
言玉溪吃痛地回缩了一下,又更加张狂地笑起来,被这疼痛刺激得越发兴奋,如同燃烧的烈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直到江以照快要无法呼吸,言玉溪才放开她。
江以照抬头又是一巴掌要扇向言玉溪,却被言玉溪一把抓住。
“江姐姐,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言玉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
“我看你真的疯了……”江以照擦了擦嘴,深深呼吸着。
“是啊,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早就疯了吗?何况,这算什么,这只是一个开始。”言玉溪死死看着江以照。
“想要我嫁给你,做梦都不可能!”江以照冷冷道。
“由不得你。”言玉溪从她身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江姐姐,我实话告诉你,楼澈寻就在我的手上,一次两次调皮也就算了,如果再过分一点,那楼师兄,可能会不太好受呢。”他说着,就开始笑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姐姐,你会信的,你看。”言玉溪抬手唤出一片灵幕,江以照眼睛瞬间瞪大。
楼澈寻被粗粝的绳索高高吊起,他浑身是血,血迹斑驳地布满他的身躯,干涸的血痂和新渗出的鲜血相互交织,触目惊心。
他抬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庞,那微微颤抖的身躯透露着他正强忍着痛苦。
江以照突然看见楼澈寻的嘴型,“不要……”
突然,灵幕关闭。
她又对上言玉溪那一双眼睛。
“江姐姐,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他今天本来是不用受这些苦的呢,就是因为姐姐刚刚不配合我,他今日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呢。”
“闭嘴。”江以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
真是好一个推卸责任。
可她却又不能做什么,她承认,她的确被威胁到了,她不想楼澈寻受伤。
江以照心中越气愤,嘴角的笑越浓烈。“好好好,你做得很好。”
“我是姐姐亲手教的,我当然做的很好。对了,刚刚所有的一切,楼师兄都看到了呢。”说完,他大笑了两声。
江以照的手死死地握紧,指节发白。
她想要骂言玉溪,可她又不敢出口。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她想了想,最后说。
“你嫁给我,乖乖的,这样我就留他一条命。”
江以照突然觉得很好笑,“你真的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楼师兄毕竟也是我的师兄,我怎么舍得他死呢。他当然要好好的活着,参加我们的大婚,然后见证江姐姐怀孕,参加我们孩子的满月酒,还有这么多重要的节日没有参加呢,他当然不能死。”
江以照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嗯,姐姐真乖。”言玉溪说完,便低头亲了亲江以照的额头。
看着江以照这一副表情,或是心中又不满足,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软糯湿润,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终于得到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江以照下了逐客令。
言玉溪没有动。
“你愿意让步,我会尝试慢慢去喜欢你的,难道你连这一点让步都不能做吗?”她说话带着笑。
言玉溪点点头,“是,我们来日方长,姐姐。”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江以照猛地摔了桌上的花瓶,心中气愤。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等言玉溪的承诺,就跟笑话一样,生死大权全凭别人而论,任何承诺都是假的。
就这样输了?怎么可能。
江以照的灵力是被封了,那又如何呢?
她又不是只能用灵力!
第五十九章 被魔气肆意冲撞。
言玉溪走后, 江以照打量着这里,玉燕识趣地凑了上来。
“夫人,此院是魔尊大人为您亲手搭建的, 玉燕带您游一遍。”
江以照点了点头,朝院子外面走去。
其实只有这间屋子和她第四峰的屋子摆放相似,而院子外面的装横倒是完全不一样。
“夫人, 这边请。”江以照跟着玉燕往前走着, 一遍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屋子里面除了玉燕和玉鹊这两位贴身侍女, 还有各宫女十几人。院子外面极大, 但也就二十来个宫女侍卫。
但江以照仔细感受后,发现并不止于此。虽然她的灵力被封了,但是她敏锐的感官仍然能感受到声音和气味, 在庭院之外, 她听到几波来来往往的声音,应当是装备完备的士兵在外看守。
里面一派祥和,门外怕是重兵把守,生怕她跑出去吧。
“夫人, 此院名字还未定,魔尊大人说, 名字可由您取。”说完她又开始介绍。
“院中木材皆是用千年沉铁木打造, 各处镶嵌的是千年化成的灵玉髓, 路上的石头由五行之气汇成的五彩石筑成……”玉燕滔滔不绝, 脸上挂满笑意。
江以照点点头, “不用说这么仔细。”
“夫人, 魔尊大人对您可是极其用心, 这些材料早在半年多前就开始收集了, 珍贵无比, 不过时间有限,还是只能打造成这般模样,还望夫人海涵,明白魔尊大人的一片良苦用心。”
半年多前,言玉溪倒是未雨绸缪,早早地就打起算盘来了,就怪当时的自己过分相信身边人,言玉溪又是和她一同进入太清山的,她根本没对言玉溪有太多防备,想来还是棋差一招。
江以照绕完这个院子,竟然耗费了半个时辰,这个庭院比她想象中的大了许多,可以说是她此生见过最奢华的院子,或者说是,宫殿。还有许多庭院她没有走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她试探地走到大门前,看着这一面由玄铁筑成的门,抬头望去,巍峨无比,她看了看,“我要出去看看。”
玉燕迅速挡在她的身前,“夫人,魔尊大人说了,在大婚之前,您不能出这个院子。”
江以照冷冷一笑,“如果我便要出呢?”
玉燕迅速跪下,朝江以照磕了两个头,“夫人,万万不可,这样的话,我们院内院外的人,都要死,求夫人高抬贵手!”
她就知道言玉溪会拿这个威胁她,其实如果全都是魔的话,她不会怎么在乎这些人的死活,毕竟就算是她出去了,这些魔也都要死。
可偏偏这里大多数都是凡人,因为她来自永安城,这里一半的人都来自永安城,甚至还有来自宫中的,特地来服侍江以照。
江以照做不到对凡人下手,做不到不顾他们的死活,言玉溪的确威胁到她了。
江以照倒也没有恼怒,只是朝玉燕一笑,回到屋内,“夫人,您若是嫌弃这屋子朴素,还可以去住其他的屋子,此院内的屋子供您挑选。”
“晚上魔尊大人会过来用饭,事先告诉夫人,请夫人早做准备。”
江以照连忙点头,“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呆在屋中。”
屋内的侍女连忙作揖退了出去,只剩江以照一个人在屋子内。
江以照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
现在怎么办?肯定不能够坐以待毙。
但是她现在被灵力被封,无法使用灵力,也就是一个比凡人体质好一点的普通人,如何与言玉溪抗衡?
但她还有最后一步。
吸收魔气。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她这副身体能同时吸收灵气和魔气。
灵气和魔气只能有其一在人体内存在,而如今,江以照体内的灵气恰好被封印。
只要她如吸收灵气那样,吸收魔气,照样能够与言玉溪抗衡。
不过问题是,在太清山的时候,言玉溪就窥视过她,现在落到了他的地盘,这整个院子都怕是他的眼睛。
她现在做什么都被言玉溪死死盯着。
阴湿的视线黏滞地停在她的身上,好像要将她看穿,让她头皮发麻。
她吸收魔气,必然会被言玉溪发现,这是毋庸置疑的。
魔丹都在言玉溪的身上,她身上的蛛丝马迹都会被言玉溪发现。
所以她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门外传来玉燕的声音,“夫人,请您沐浴。”
江以照抬头,“知道了。”
吃个晚饭,还要沐浴,哪里有这么麻烦的事情。
她随玉燕走着,这是一个温泉池子,又由白玉雕琢而成。
她抬头朝天花板望去,四周打量着,她都不用猜,言玉溪的眼睛或许已经在盯着了。
江以照还在犹豫,却又转念一想,言玉溪怕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江以照轻微皱眉,但还是轻解衣裳,踏入弥漫着氤氲水汽的浴池之中。江以照微微闭眼,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她的肩头和背上,发梢在水中轻轻摇曳,如雪的肌肤在水汽的润泽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玉燕看到江以照进池后便转身离开,偌大的殿中竟然只剩下了江以照一人。
她随便洗了洗便想出来,她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不愿在此处久留。
她转身去拿衣服,却发现自己放在远处的衣裳消失不见。
那可是楼澈寻亲手给她做的衣裳,无论是腰围,胸围还是各处尺寸,都很合她的身,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布料她也十分喜欢,虽然不知道那是从何地方得知的。
她呆愣地站在泉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朝外喊了一声“玉燕”,却没有人搭理她。
江以照的心跳到嗓子眼,温泉的水汽让她的脸通红,也让她的脑子迷迷糊糊的。
“姐姐,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是应该先找我吗?”带着笑的声音从江以照的身后传来。
江以照浑身一愣,但却不敢转身回头,将自己又往水下缩了缩,将花瓣往自己身上赶。
她听到踏入池中的声音,水花轻轻溅到她的背上,她感受到有人在朝他靠近。
“言玉溪,非礼勿视。”她冷冷道。
谁知身后的人却飞快贴了过来,抱住她,窝在她的脖颈边,江以照浑身打着颤。
“别碰我。”江以照挣扎着,抱住她的手却越发用力。
言玉溪还穿着衣服,他的衣衫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和江以照就隔了一层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言玉溪身材的形状。
言玉溪靠在江以照的耳边,声音低沉又温柔,“姐姐对我如此之好,我帮姐姐洗,岂不是理所当然?”
他在江以照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姐姐,你知道,我想念现在这样,想念了多久吗?”
江以照没有转过身,只任由言玉溪抱着她,“你倒是臆想了很久。”
“是啊,姐姐,我每日每夜都在看着你,我想要保护你,想要拥有你,我有什么错吗?”他笑着,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
“姐姐,你觉得,是和楼师兄抱在一起舒服呢,还是和我呢?”
江以照满脸通红,从未听过如此话语,想要打言玉溪一巴掌,却又不敢转身,“你能不能滚……”她声音带着恼怒。
“不能,我做鬼都要缠着你。”他抱得越来越紧。
江以照沉了沉气,将心中的愤恨稍稍压下去,“我嫁给你,你能带给我什么呢?”她突然问。
“姐姐,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想要谁死,我马上就为你杀,你想要什么宝物,我便为你拿。”他轻轻靠在江以照的耳边。
“那你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江以照说。
“不可能。”这个回答如江以照所料。
“不过,江姐姐,很快你就不需要封印了。”言玉溪笑着,突然将江以照一扭,转到他的身前,他双眼对着江以照的眼睛,眼眸中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什么意思?”江以照避开言玉溪的目光。
“姐姐,你知道的,你是七阶修为,封印难度总是很大的,江姐姐这样聪明,怕是寻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也是很轻松,万一封印什么时候松动了,你抛弃我跑了怎么办?”
他突然两眼瞪大,从上到下看着江以照,扫视的目光让她浑身不适,“姐姐,我们一起成魔吧。”
江以照刚要开口拒绝,但浓浓的魔气已经从言玉溪身上散发出来,她感受到自己的灵脉被打开,魔气粗暴地进入着她的丹田。
她的双手便言玉溪死死钳住,背在背后,可偏偏没有丝毫地痛苦,她这副身体已经接受过魔气许多次,如今竟然能够完全地接纳魔气。
“姐姐,你看,你根本就不会感受到痛苦,甚至魔气在你身上流动的时候,你还觉得很舒服,对不对?”言玉溪一遍钳住她的手,一边在她耳边细语。
江以照浑身暖流穿梭,言玉溪的力气极大,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姐姐,你最讨厌的就是魔物,可你其实根本就是天生的魔物,你能吸收魔气,对它没有一点抗拒,也不会被它侵蚀。”
“你为什么要讨厌魔物呢?为什么要讨厌我呢?明明你才是那个潜藏最深的魔物。”
“如果你要杀光天下所有的魔物,那你自己又算做什么呢?你要连同自己一起杀掉吗?”
“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样的了,我们是同类。”
大量地魔气进入江以照的体内,在她体内乱窜,但言玉溪的气息又在帮她梳理体内的魔气。
她的头脑有些混乱,被魔气搅得气息不稳。
她刚刚好想要吸收魔气,暂时成为魔物,言玉溪就这样送上门来了,她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
但这个时候,她应该愤怒地哭出来吧?
第六十章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之人。
江以照低着头, 没有看言玉溪,好不容易才逼出两滴眼泪。
灵气在她的体内逐渐消散,一点一点被魔气逼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曾经感受到一点就会让她浑身警惕的魔气,如今却在她体内充斥着,她的每个感官如今都变得十分敏感。
江以照的目的是杀光所有的魔物, 但是从来没有束缚过手段, 她从小便是家中的另类。父母亲要她学女红, 学诗词歌赋, 她学了,但并没有特别喜欢,只是因为别人要求她这么做。
她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娘亲要她在京城某贵妇生辰时送上绣品, 定要让对方满意,江以照自己的绣工不算好,但又要完成目的,所以她偷偷寻来城中绣工极好的绣娘, 拿到成品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时自己绣的,贵妇格外高兴, 赏赐了她许多东西。
但也被娘亲发现了, 狠狠责骂了她, 怎么能动用这样的手段。
她不在乎, 只要能达成目的, 做一些不违背底线的事儿, 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 就算是以成魔来杀魔又如何呢, 她不在乎过程。
可她偏偏要装作伤心的样子, 在这里痛哭流涕,大骂言玉溪不是人。
江以照脸色通红,泪水从眼眶而出,双眸通红,睫毛上沾染着泪珠。
言玉溪轻轻笑着,用指腹擦出江以照眼角的泪痕。
“姐姐,现在你也是魔了,我们是同类了,就算你回到太清山,他们也会斩杀你,何不和我一起留在魔渊呢?”
“当然,太清山马上也要消失了。”
池边放着衣裳,言玉溪站起身来要为江以照擦拭湿漉漉的地方,江以照微微后退。
江以照用魔气轻微抵抗着,但魔丹的魔力实在是强悍,她的双手瞬间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不得动弹,坐在池边,任由言玉溪为她擦拭着,感受到言玉溪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肌肤,脖颈,手臂。
她心中生出反感,想要动弹却又无法动弹,尝试操控身子却又无法,她怒气从心中而起。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穿。”她冷冷道。
言玉溪不为所动,目光赤/裸/裸地盯着江以照,“这些事情,交给玉溪来做就行。”
江以照不想和言玉溪多说一句话,当时有多可怜言玉溪,如今她就有多厌恶。
她头脑发热,心中的怒火蹭蹭燃烧。
现在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失去理智,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更要保持冷静。
这样的结果倒也是符合她的预想,毕竟言玉溪身上的魔丹是魔物中的最高层次的宝物,能对所有的魔物进行操控掌管,江以照猜到了魔丹会有压制力,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强,这样也是给了她心中一个参考。
如果她此刻用尽全力挣扎魔丹的魔气,凭借她七阶的修为,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样下来就会让言玉溪心生警惕,她之后便更不好行动,所以现在只能忍耐。
言玉溪为江以照穿好了衣裳,她才得以自由,抬手就要给言玉溪一巴掌,言玉溪倒也是躲都不躲,带着笑意的脸被扇到一边。
“我根本就不爱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如果我不这样做,你的身旁也肯定不是我,我不要爱了,我也不要平平淡淡的感情,你恨我又怎么样呢,起码你会永远记得我,不是吗?”
言玉溪笑得越来越病态,他捂住被江以照打过的脸,“你看,这不就是江姐姐送我的礼物吗?”
江以照决心不是必要情况,不想再和言玉溪多说一句话,这个人或许已经不是言玉溪了,被魔丹深深影响过,她不能将他当作言玉溪,更应该将他当作魔丹。
“我不想和你吃饭,我看到你我就恶心。”江以照往前走着。
“那楼师兄可以要受苦了哦。”言玉溪的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响起。
江以照停住脚步,心中微动。
“我凭什么相信你,楼师兄就是安全的,你要让我亲眼看见,我才放心。”江以照转身。
“楼澈寻一生斩杀魔物无数,你现在已经是魔物了,还是有着七阶修为的魔物,你认为他对你的感情,足够支撑他不杀你吗?”言玉溪往前迈了几步,靠近江以照,带着莫测的笑意
江以照低眸,“我现在已经是魔了,自然不可能和楼师兄有什么结果,他定然也想杀了我,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言玉溪想了想,“可以,没有问题,七日后大婚现场,你就能见到他,你放心,我定会让他活着来参加我们大婚的。”
言玉溪不肯松口,江以照没有办法,只好作罢,毕竟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指不定他要做出什么来,不要和疯子去赌。
江以照只好乖乖和言玉溪一起吃晚饭,忍受着言玉溪一口一口喂她,却不能反抗。
用完饭后,江以照提心吊胆,还以为言玉溪要留宿,没有想到他接到什么消息,就匆匆离开。
江以照长叹了一口气。
这倒也是,如今正是需要忙的时候,太清山如今乱作一团,正是出击的好时刻,哪里有多的时间来管她,必定有不在魔渊的时刻。
江以照用魔气探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魔丹已经消失在了魔渊之中,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吸收一些魔气,提升自己的修为。
魔渊被彻底封闭,她没有任何办法和外面沟通,但是太清山肯定有人来寻她和楼澈寻。
这样一套说辞,就判定了楼澈寻是凶手,不信的人肯定甚多,毕竟楼澈寻在太清山的地位极高。
言玉溪虽然身有魔丹,但归根到底,修为也就那样,想走捷径,那必然要付出代价。
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没有任何人来魔渊救援,她需要做好长久的打算,找准时机给言玉溪致命一击。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最近应该就是最好下手的时刻,言玉溪要忙于摧毁太清山,虽然太清山有内鬼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是要耗上一段时间,并且言玉溪如今修为不算太高,还有反制的空间。
如果时间拖长一些,等到言玉溪实力提升之后,再想对付她,可就太困难了。
她需要选一个时间,赌一把。
江以照正坐着想事儿,门外便响起敲门声,江以照让她进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胆小的玉鹊。
这几日都是玉燕在她身边照顾,玉鹊胆子小,话少,总是低着个头,这倒是有些稀奇。
玉鹊怯生生的,“夫人……玉鹊今日学了按摩的手艺,想服侍服侍夫人。”
江以照刚要抬手拒绝,玉鹊却带着哭腔贴到了江以照的腿边,“求您了夫人!”
“嬷嬷说我总是服侍夫人不到位,说我不能近身伺候夫人,道我没用,再这样便要将我换下去!”
说完,她便跪下给江以照磕了几个头,江以照连忙让她起来,“你来吧。”
玉鹊连忙上前,站在江以照的身后,朝外唤了两声,一群人鱼贯而入,带了好些物品进来,最后又缓缓退出。
玉鹊一边为江以照按摩,一边小心翼翼地跟江以照搭着话,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玉鹊开口说这样的话,“夫人,这玉液是桂花香,玉鹊的家中便种有桂花树,常将其做成桂花糕。村里面有个大户,姓王,我们总卖给她。”
江以照原本被按摩地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
她转过头去瞥了两眼玉鹊,发现她的眼眸略有熟悉,但是这一张脸却实在是陌生,她心中一跳又接着问,“那当时卖得是否兴盛?”
“正是呢,当年我家的生意可格外兴盛,尤其是那个姓王的人家大婚的时候,找我们把明年的桂花糕都定下来了。”
江以照心中还是略有疑惑,直到玉鹊在江以照的身后,隐晦地画了一个“晗”字。
她瞬间大彻大悟。
在大兴镇的时候,遇到了人拐子张婆,拐了一堆少女,江以照好心全给救下来了,还给了钱,让她们回家,但有一个姑娘,非要跪下来,求江以照收留她,江以照没有答应。
最后王之晗心软,将这个姑娘收留了,让她去自己家中,照看自己父母。
她记得,这个人就叫桂花。
若是一上来她便说这样的话,定然会被言玉溪发现蹊跷,但玉鹊从天南说到海北,还在一直扯着其他的事情,这段看起来便不是那样扎眼。
江以照为人一向谨慎,也在想着这人说的是否和她想的一样,虽然她写出了那个字,但也只是增加了可能性。
毕竟桂花根本不长这个模样,她又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偏偏就知道江以照会在这里呢?
江以照心中一顿疑惑,但此刻又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她握住玉鹊的手,说着其他的话,用魔气仔细探寻着她的气息。
江以照对灵气魔气以及每个人的气息十分敏感,她的记忆力非凡,她仔仔细细回忆了当时的气息,与眼前的玉鹊完全对上。
江以照这才松了一口气,相信了玉鹊说的话。
她现在很明确的就是,王之晗应该注意到了她的情况,给她说明了时间,“大婚”。
江以照方才还在想应该什么时候动手,现在便得到了答案。
又寒暄了几句话,屋中又只剩下江以照一个人。
她缓缓吸收着魔气,巩固着自己的修为。这座院子位置极佳,魔气旺盛,甚至比太清山的灵气还要浓厚。
言玉溪已经做对了很多,可是还是算错了。
算错了江以照,远远不是他心中那个善良的江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强取豪夺剧情了,下一章就把小师弟做掉,然后男女主美美在一起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