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接吻
楼澈寻浑身一颤, 一时间将江以照的话在脑海里反复理解了数遍。
他浑身已经很烫了,手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一向清冷出尘的脸上是少有的慌张。
他微微将江以照的手拉开, 可江以照的力气很大,感受到楼澈寻的反抗,反而却更加用力地将他抱住。
屋外一遍寂静, 屋内点了炭火, 十分热火, 甚至有些过了火的热。
楼澈寻看着江以照抬眸看着他, 她双颊绯红,眼眸如醉,仿若含着一汪春水, 双眉微挑, 像一只狐狸,是平时端庄优雅的江以照从来不会露出的表情。
特别是江以照的唇,刚刚喝完醒酒汤,还有一些残留的粘在她的唇上, 在朦胧的灯光下摇曳生姿。
楼澈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喉咙里,他忍不住滚了滚喉咙,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江以照, 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不自主地涨起来。
“江师妹, 你喝醉了, 快睡吧。”
他要别过头, 不敢看江以照, 江以照却像蛇一样缓缓爬到楼澈寻的怀里, 两只手臂将楼澈寻的脖子环住, 软软地躺在楼澈寻的怀里。
她的手触碰在楼澈寻的肌肤上, 所划过的每一处,都让那一处地方滚烫,颤抖,一点一点让楼澈寻沉稳的心变得动摇,让他的浑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
江以照笑了一下,柔柔地,轻轻地,像羽毛一样划过他的心头,让他的心口瘙痒难耐。
“我好像是醉了,但又怎么样呢?”她也从来不是什么遵规守矩的大小姐,她一向叛逆,有自我想法,正如她从不把命放在别人的手里面,从来敢赌,敢跑,敢做。
但她一直以来的家教,却又一直影响着她,所以她学会隐忍,学会伪装,学会克制。
酒是冲动的情感,又或者说是一个借口,一个机会。
楼澈寻在克制感情的时候,江以照不也是在克制吗?
就像是一道堤坝,洪水早已滚滚而来,坚持了许久,终究是坍塌。
她很讨厌这些条条框框,讨厌其他的规矩,但是她已经被拘束了十几年,她已经在围城之中,改不了了。
她只知道她现在就想抱着楼澈寻,或许是喜欢他壮硕的身材,或许是喜欢他偷偷的关注她的每分每秒,又或是喜欢看楼澈寻这张清冷的脸上出现其他不受控制的表情,还是说虚无缥缈的感情。
这些可能都是原因。
但江以照也不想去管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这样做,反正酒醒之后她依旧有借口。
江以照一身的香味变得有些蛊惑性,她的声音转着弯,懒散却又毫不在意。
楼澈寻浑身都变得硬了起来,血液在他的身上沸腾着,江以照的手不是很老实,从他腰间的缝隙伸进去,四处摩挲着,还用力地揉搓着。
他浑身燥热,他不是神仙,只是个寻常人。
“江、以、照。”他一顿一顿地说,不断地咽着喉咙,声音带着低沉,又带着一些怨。
江以照埋在他的脖颈处,柔软的触感在他胸前,他感受地十分清楚,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夜之中,触感被无限放大。
他还未开口,便听见江以照打了个喷嚏,在他的怀里颤抖。
楼澈寻站在地上,江以照却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跪在床上,抱着楼澈寻,背后都是空的,恐怕是有些着凉。
楼澈寻瞬间皱起眉头,将江以照往床上推,拉了拉被子,想要她别冷着了。
“我不要。”江以照声音中带着娇气。
“那你要怎么才肯上/床好好睡觉?”
“我要你跟我一起睡。”江以照笑着。
楼澈寻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两只手本来是无处安放的,他不想让江以照误会自己,但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他想了想,终于是将江以照抱在怀里,他这才清晰地感受到江以照的身形,这样瘦小,他一只手就能将江以照的腰环起来。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江以照 ,仿佛要把他看穿,骨节分明的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厚衣服,一件件褪在地上,最后只留一件白色的单衣。
江以照懂事地往里面靠了靠,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楼澈寻快一点。
楼澈寻带着一丝燥意,掀开被子和江以照躺在了一张床上。
他有些如坐针毡,心猛烈地跳着。
其实在遇见江以照之前,他都没碰过异性的手,更不要说现在竟然和江以照躺在同一张床上。
修为达到九阶,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只在传说里听说的东西,楼澈寻对这件事情,他很有把握。
可如今和江以照躺在一起,他甚至做梦都不敢做。
他忍不住多看了江以照几眼,呼吸急促着,不过胸口的疼痛让他感受到这是真实的。
他有些兴奋,但又觉得有些荒谬,他甚至开始想,自己配不配在这里。
他刚想为江以照将被子盖好,刚转过身的时候,江以照便突然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头埋在他的胸口,只留一张绯红的小脸露在被子外面。
楼澈寻身躯猛然一僵,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在胸膛中轰然作响,他浑身燥热,这热度似乎能将他的理智一并燃烧。
他喉咙发紧,呼吸紊乱,脑中一片混乱,各种思绪如同纷飞的柳絮,无法抓住。
楼澈寻不知道害怕自己的心跳会更加失控,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纷纷的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江以照身上的香气却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
“楼师兄,你在看什么呀?”江以照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笑着看他。
“没什么……师妹快睡吧。”楼澈寻声调中带着慌乱。
他连忙吹了灯,不想让江以照看见自己的失控地神色。
“楼师兄,你身上好热啊,是染了风寒吗?”江以照话语中带着笑意,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虽然吹了灯,但是窗外还有些许月亮的光从外面透进来,丝丝缕缕倾洒在两人脸上,虽然看不真切,却依旧能看得朦朦胧胧。
“只是屋子内有些热……那我先去透透气,免得……”
“不准。”
灼热地呼吸落在楼澈寻胸口上,他想走,可偏偏他一动,江以照便要大力地拦着他。
天气冷,楼澈寻担心江以照着凉,便缓缓伸手,护住江以照的腰,他宽厚的手能覆盖住江以照真个腰,滚烫地热从皮肤传过来,手掌上还带着茧子,让江以照的腰有些痒。
她突然坐得更起来,从楼澈寻的胸脯里面抬起头,和楼澈寻脸对着脸。
她伸出较为热和一点的手,开始摩挲起楼澈寻的脸。
细腻滑顺,从他的如峰一般的眉毛开始抚摸,再摸到他常年清冷的眼睛,她感受到楼澈寻的睫毛很长,眼眸里的清冷早就被火热的情/欲侵蚀了几分。
她又轻轻抚摸着他的鼻梁,高挺,再到他的嘴唇。
她的手指摩挲在楼澈寻的唇上,好像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楼澈寻像一个玩具一样,任她玩/弄,她靠得很近,能听到楼澈寻喉咙里克制住的声音。
“江师妹……不要这样……”他低低地说,声音有些颤抖。
“我做了什么吗,楼师兄?”
“你长得很好看,我多看两眼,不可以吗?”江以照笑着。
楼澈寻觉得自己肿胀得难受,可偏偏江以照坐在他的腿上,动作还时不时摩擦着,他觉得自己此刻既痛苦又幸福。
“我见过许多长得好看的人,楼师兄的长相是我最喜欢的。”江以照说。
她的声音又软又带着蛊惑,和平日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江师妹今天喝得太多了。
楼澈寻没有说话,他若是一张口,便要忍不住自己的声音。
江以照的手在做什么……
江以照浅笑一声,仔仔细细看着楼澈寻的唇,越来越近,楼澈寻突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侧过眸子,江以照却突然远离,捂着嘴笑起来,“楼师兄……你真可爱,哈哈哈。”
楼澈寻心中愤愤,他又被江以照耍了,她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勾人心弦。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挑/逗他了。
他沉了沉气,手中猛然用力,一手扶着江以照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江以照下意识往后躲着,却被楼澈寻拽了回来,偏头稳了上去。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唇齿相依,辗转缠绵,楼澈寻从来没做过这件事,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他有些害怕弄疼江以照,便微微放缓放轻,谁知江以照却两手抱着他,双手紧紧抓住楼澈寻的衣衫,回应着他。
他睫毛轻微颤动,汗湿又发烫的手掌在他们错乱的呼吸之间埋入她的腰窝。
楼澈寻从前是一朵高岭之花,如今就是一只湿漉漉的蝴蝶。
楼澈寻的吻技实在太生疏,却又像暴雨一样,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她被这浓烈的爱意弄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只能听到她的寸寸喘息。
楼澈寻抱起她,迅速转身将她欺在身下,带着青筋的手将江以照的两只手钳住,他沉沉的呼吸着,看着江以照的迷醉的脸,“江以照,不要再撩拨我了,别这样对我。”
江以照得以呼吸,却又被猛烈地吻了上来。
江以照感到自己很渴,喉咙很干,“楼师兄,你的吻技很差。”她说。
楼澈寻缓缓离开她的嘴,将她抱入怀里,“我未曾行过此事,自然生疏。”
他又反问,“江师妹还是一如即往的有天赋,还是说有过经验呢?”他眼神幽幽的。
江以照睡在楼澈寻的怀里,温暖又舒适,她突然想乱说话,“我哪里有什么天赋。”
楼澈寻手中的劲微微大起来,“和谁?言玉溪?”
江以照突然一笑,“你猜呢?”
她有些累,不太想说话了。
楼澈寻也没有说话,他只沉沉地呼吸着,看着江以照带着困意地脸,思考了片刻,最终才低低地说出口。
“那你以后只和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说得很缓,很轻。
他却没有听到江以照说话,他的心悬了起来。
这样的要求,也不可以吗?
那以后不要给他看见,也是可以接受的,他可以自己骗自己,只要江以照愿意给他这一点温存,他很会知足。
可是江以照还是没有说话。
那到底还要怎么样,还要他继续退步吗?
他的心在犹豫颤抖。
直到他听到了舒缓的呼吸声。
他才低着头看了看怀里的江以照,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沉默。
他不敢乱动,怕把江以照吵醒 ,只好就这样盖着被子睡着。
江以照还紧贴在他身上,这样的接触,让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那里硬得他疼,而始作俑者却已经睡着了。
他一夜无眠,江以照却睡得格外安稳。
江以照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睡醒的时候,头有些痛。
她朦朦胧胧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味着昨天做的梦。
居然梦到强摸了楼师兄的丰满的肌肉,还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觉,虽然这是她从上一辈子就很想做的事情,她美美地笑了笑,心情非常好,这个梦做得非常真实,那手感她现在她都还能回忆起来。
羞愧难当啊羞愧难当,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呢,江以照。
她摇了摇头,对此批判。
不过余则礼的这个酒是真好啊,喝了之后虽然头有点痛,却能让人梦到想做的事情,不愧是仙酿,余则礼唯一有用的一次。
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后,江以照才缓缓地看着周围,装横有些陌生。
她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楼澈寻的屋子。
她心中警钟大作。
发现桌上已经放上了今日穿的衣服,昨天的外套已经不见了,想来是楼师兄拿去洗了。
穿好衣服后,江以照仔细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只隐约记得昨天年夜饭,她喝了不少的酒,和一桌子人相聊甚欢,好像言玉溪喊她去放灯,她也答应了。
可之后的事情,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应该是自己喝多了,楼师兄就近把她扛回来了,这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每次都麻烦楼师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过楼师兄怎么把她扛到他自己屋里面了?
可能楼师兄也喝多了。可是她记得楼师兄根本没喝什么酒。
江以照缓缓走到外面,闻到了饭香味,江以照连忙往外赶,看到楼澈寻已经在等她吃饭了。
楼澈寻端坐于桌前,神情凛然,按照往常,他都会抬起来看着江以照,今天却低着一个头,这是怎么了?
但她一仔细看,便看到楼澈寻脖子上的红印,“楼师兄,你脖子怎么了,什么魔物居然能伤你?”
楼澈寻咬了咬牙。
第五十二章 谁在做死而复生的大梦?
楼澈寻低着头没有说话, 只是为她倒着茶。
江以照更加疑惑,坐下后便凑近了看了看,又问, “师兄,你怎么不理我?”
她边吃着饭边问着,瞪着一双眼睛, 将楼澈寻给她的围巾围得更紧了一点。
楼澈寻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眼神带着阴郁, 盯着江以照, 指着自己的脖子,“江师妹自己不知道吗?”
江以照摇摇头,满脸疑惑, “我怎么知道。”
楼澈寻突然无奈地笑了笑, “是,被一个无耻的魔物咬了,偏偏对方还不承认。”
江以照听着楼澈寻的话,感觉话里有话, 偏偏他那一双眼眸还冷冷地一直盯着她。
江以照躲开他的目光,只扒拉着自己的早饭, 脑海里都是楼澈寻的喉结, 和那旁边的红痕, 以及那一双睫毛很长的眼。
昨晚上做的梦, 那一双清冷的眼里面都是欲望, 水光潋滟, 喉结动了又动, 让江以照心颤颤。
就是这个红痕, 她仔细想了想, 越看越眼熟。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心虚地看了楼澈寻的眼睛,对方却郁闷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都是埋怨。
这个红痕怎么跟她梦里面的那个有点像,她记得她梦里好像抱着那里啃了啃,毕竟梦里楼澈寻浑身通红,还香香的,实在是让她有些把持不住,这总不能怪她吧。
“什么意思?”江以照懵懵懂懂地问。
“吃饭吧。”楼澈寻低着头,没有多说话,陪大小姐睡了一晚,他还在担心江以照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他,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果别人根本就不记得你。
江以照吃得越来越慢,她仔仔细细回想了昨天,但总是想不起来昨天干了什么,“我记得昨天吃年夜饭的时候你脖子上不就没有嘛,怎么过了一晚上你就受伤了,师兄半夜还要去除魔?”
“你再仔细想想。”楼澈寻说。
江以照想了想,昨天梦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她眼珠子不停转着,眼睛眨了又眨,“师兄……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我有点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师兄。”
“没什么,只是有个人拉着我的手,抱着我,非要让我陪她一起睡。”
江以照很少有这样窘迫的表情,楼澈寻心中忍不住笑起。
江以照一张脸瞬间红完,像烧开的茶壶。
不是吧……昨天的不是梦吗……
她以为是在做梦,才这么大胆的……
江以照连忙吃完饭就一言不发地就要走,却听见楼澈寻在背后说,“无事,以后也可以多麻烦我。”
她连忙逃窜,之后的几日除了吃饭和阅读残册外,她都尽量避开楼澈寻。
残册没有剩下几页,年才过了一个月,江以照就把这本残册阅读完,再加上她四处奔波做任务修炼,修为依旧涨得飞快。
再一次在练武场把余则礼连续撂倒三次之后,江以照觉得自己可以行动了。
那一次在第四峰后山看到的洞穴,浓烈的魔气,行踪诡异的陈厚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纪行静,最近总是慌张,酒都喝得少了的李浮玉,还有这位,神龙不见尾的掌门,戒知真君。
江以照觉得,这个洞穴必然不简单。
江以照一切准备齐全,告诉了楼澈寻自己的动向,让楼澈寻注意自己,如果今晚上没有回来,那她就是有危险了,给自己留了一手后路。
倒也是很久没有来第四峰了,仔细想想,竟然在归元峰住了好几个月。
毕竟这也没有办法,破解残册是第一位,陈厚君也不怎么找她,只不过好久才找她一次问问进度。
再一个就是,归元峰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甚至自己的衣服都不需要自己写,环境雅致静谧。
正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江以照也不能免俗。
她已经把位置摸清楚了,还让王之晗在后山练剑,给她放哨。
江以照穿得简单,将自己的气息隐了起来,还让楼澈寻为自己再加了印,除了戒知真君,正常的人在这一刻钟都是无法探查到她的气息。
她站在当时看到门的地方,缓缓地靠近。
上一次来的时候,或许是刚好开着门,所以魔气很重,如今关着门,魔气并不浓烈。
但江以照对魔气的掌握程度,早已经更上一层楼了,可以说,现在没有谁比她对天下的魔气和灵气更为敏感。
她来到上一次开门的地方,这里现在看起来就是一面普通的山壁,长着青苔,看不出来任何怪异,但江以照已经感受到了淡淡的魔气。
就是这里了了。
她拿出裴度给她的咒,黄纸消失在空中,她化作雾气一般从这石壁之中一点一点侵入,最终到达了石壁之内。
江以照叹了一口气,不妄她准备了这么久,但她心中依旧警惕,没有一丝的喜悦。
进来得太顺利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顺利才是。
眼前一片漆黑,不透一点光,仿佛是被遗弃的地方,浓烈的魔气萦绕其中,甚至能和她当时遇见魔丹的时候的魔气浓烈程度相比。
她心中警钟大作,但她不敢点火,她连忙吃下丹药,让她在黑暗之中也能如白日一般看清所有。
江以照眨眨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她缓缓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除了青苔和藤蔓密布外,倒格外干净。
江以照的眼前便有一个石台,有一女子静静地躺在石台之上,石壁四周,法器林立,形态各异,都围绕女子四周,蓝色的微光将法器与女子连接起来,十几条线在空中熠熠,投射在石壁之上,留下淡淡光影,光芒交织,恍若璀璨的星辰。
这是一个巨大的法阵。
江以照环绕着四周,静静走到女子身前。
她穿的衣裳也是特质的,上面流转的符文闪着光,她长相出众但清冷,眉如远黛,眼眸紧闭,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她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石头上,如雪的肌肤在法阵光芒的映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若玉石雕琢而成。
但她的身上却有浓烈的魔气,并且应当是死了,却没有腐烂,三魂六魄也被保存在体内。
此人应当已经成魔了,但有人让她停留在了人形,还让她强行“活”了下来。
但魔气并不只来自她身上,更多的魔气是来自石壁之上的法器。
好奇怪。
人死不能复生,这人成了魔之后便已经是死了,不再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一只普通的魔物,更何况此人在成魔之后,魔的身躯也死了。
无论如何都是死得透透的了,人死不能复生,却还是有人逆天而行。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折磨死者,倒不如让其早日超生。
江以照不理解。
而且这种故事她只在画本子里读过,痴情的人要留下他的另一半,将其复活,不惜逆天而行。
没想到,还真让她在这里碰见了。
江以照仔仔细细看着这女子的脸,她越看却越眼熟。
江以照蹙眉,在脑海里迅速寻找这那个相似的人。
纪微。
这眉眼竟然和纪微有七成像,但是纪微的五官要更为锋利一些,是一把刀,但是这个人的眉眼却是温和的,与纪微完全不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和纪微有关。
有了突破口就好说。
这是第四峰,说陈厚君不知道这个事情,她才不知道。
而且陈厚君最擅长的领域就是占卜与阵法。
这个石壁里布置的明显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甚至都有可能出自陈厚君之手。
想到这儿,江以照背后更加一寒。
陈厚君的占卜能力,有多准确和恐怖,她早就是见识过的。
甚至她来到这个地方,陈厚君可能早就猜测到了。
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让她看就说嘛陈厚君默许了。
并且就算要杀她,也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实力。
江以照又利用之前的办法从石壁之中退出。
一出石壁,江以照马上去寻纪微。
她也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纪微,到底是直接说还是旁敲侧击,江以照在犹豫。
但这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成的事情,她愿意相信纪微。
“我见到了疑似你母亲的人。”
江以照站在纪微面前,缓缓说。
将那时留的幻影展示给纪微看。
纪微刚执行完任务,尚放下剑,她看着幻影,沉了沉。
“你在哪里找到的?”纪微问。
江以照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一遍。
“这个人是我的母亲,没错。但是……她明明在我才几岁的时候就死了。”
纪微记得她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总是很善良,愿意救山下的平民,甚至救街上的流浪猫,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纪微的记性一直都很好,从母亲去世之后,她便总会在梦里回忆起母亲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每次看到别人的母亲时,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我去问我父亲。”她呼吸急促,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
这些年,太清山的许多事务都是纪行静管理,他肯定知道什么东西,但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她有些无法接受隐瞒。
同时又想到纪行静可能在做什么复活她母亲的仪式,纪微心里便又是一阵颤抖。
这种东西向来就是禁忌,人死不能复生,她父亲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匆匆忙忙地就要离去,江以照却拉住她的手,“别着急,纪微,听我安排。”
她沉稳地看着纪微,“我会做好的,别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嘻嘻嘻嘻嘻嘻嘻
应该还有十几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看什么番外呢家人们
因为没几个人在看,你们说的我都满足哈哈哈哈哈。
终于要写完了,折磨死我了。
你们知道不写坏女人我要死了吗。
这本为了过签,没写坏女人,我每分每秒都想死。
写得越来越折磨。
下本我的坏女人你们一定要来看。
我写坏女人特别特别擅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三章 必输无疑的命运?
江以照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但心中却依旧惴惴不安,她快步往第四峰走着,一路飞奔。
这里面的疑问太多了, 肯定不止一方的参与,陈厚君是背后主使的话,那她为自己寻找残册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她自认为是下棋的人, 但又怎么不会是别人手里面的棋子呢?
她在永安城的时候, 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连剑都拿不起, 更不要说跟别人进行博弈。
永安城破后,她也一直在流浪,最大的烦恼就是魔物, 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活下去, 四周也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活下去就算是胜利了。
所以,归根到底,江以照从来没有跟人智斗过, 她如今的轨迹甚至别人早就知晓了。
不过她有底气,也不怕别人的阴谋算计, 幕后凶手总有露出爪子的时刻。
而如今, 归根到底还是要看实力, 江以照一人便能挡千军万马, 对方还是要想清楚才能对她下手。
再退一步说, 她就一个人, 什么都没有, 大不了就跟对方拼命, 谁怕谁。
想到这里, 江以照的心略微平静。
到了第四峰,依旧是在飞燕阁前,陈厚君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缓缓走过去,看着陈厚君,她依旧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看着书。
她没有开口,陈厚君倒是先开口了,“看来是知道了?”
江以照又一次坐在陈厚君面前,“你要复活陈如月?”她开门见山。
陈如月便是躺在石壁之中的女子,纪微的母亲,陈厚君的妹妹,纪行静的妻子。
陈厚君笑了笑,“是。有问题吗?”
江以照没想到陈厚君回答得这样干脆直接,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其他人知道吗?”
“其他长老实力不比我低,戒知真君更是手眼通天,若是没有他们的默许,我能做下去吗?”陈厚君反问。
江以照心中微凉,这一句话无非是告诉江以照,你去告状也没有用,甚至还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
“可陈如月已经成魔了,就是复活了还是魔,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了,没有以前的记忆了,只是一只嗜血的魔。”江以照说。
“所以我收你为徒了呀,难道不是吗?”陈厚君笑着。
她?
江以照突然明白了陈厚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找纪行静和李浮玉当帮手,为她留住陈如月的凡体和魂魄,又收了她这个能吸收魔气的人为徒弟,帮她收集残册,助力她成长,目的就是让江以照能够将魔变成人,最后复活陈如月,也能让她成为正常凡人。
江以照目前还没有试过将魔变成人,这样做风险极大,一不留神或者功力不够,魔气就会反噬她,她不敢随意使用,但如果她到了七阶,应当能够一试。
她现在已经六阶巅峰,确实已经不远了。
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江以照讨厌自己被利用的感觉。
“陈如月同我一起长大,性格善良,现在太清山都还有受过她恩惠的人,你随便去问问都能知道。如果她能复活,纪微有了母亲,纪行静长老有了妻子,我有了妹妹,这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吗?”陈厚君接连着说。
江以照怔住。陈厚君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一件可行的事情,想来也没有什么坏处,她竟然没有地方反驳。
“我为你费劲心思寻找残册,我相信你也知道那不是寻常物品,如果没有它,你现在应该还在三四阶徘徊,我帮了你,你帮一把我如何呢?我的请求也不算是伤天害理,也不会给其他人造成伤害吧?”陈厚君接连说着。
江以照沉默,陈厚君说得完全没错。
陈厚君帮了她这么多,她的确应该做些什么。
她沉沉地点头,“我知道了。”
她缓缓下山,走得失魂落魄,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江以照的目的是要找出谁在饲养魔物,她现在唯一找到的问题就在这,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以照知道自己忘了问什么。
如何复活陈如月?复活陈如月是不是需要饲养魔物?
陈如月身上的魔气不算足,真正浓烈的魔气是在那些周围的法器上,那些法器上又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魔气呢?
但是方才陈厚君便没有说,就算去问,陈厚君咬定不是,有其他的理由,江以照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这是一条死路,没有确切的证据。
她坐在长椅上,等着纪微那边的情况,楼澈寻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听她说着当下的情况。
“没关系,别着急,总会解决的,先吃饭吧。”
江以照沉闷们地吃了饭,又接到了纪微的消息,跟她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纪微听了纪行静的话后,逐渐放了心,开始安慰江以照。
没有人会不想自己的母亲,况且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弊端。
江以照在屋内沉寂了半月,言玉溪今天来找她练剑。
“江姐姐,好久都没来找你学剑了,你有没有想我呢?”他笑着。
“你这些日子去哪里呢?偷懒了?”江以照看着他,微微笑着。
“我当然不敢偷懒了,最近我一直在接任务,攒钱买好剑。”他一说起来,便开始分享这几日外出的经历。
江以照听着,却越听越不对劲。
“我最近在水青镇除了一镇的魔,可谓是我最近碰到过最棘手的魔了。”
江以照疑惑,明明水青镇的魔是她上月刚刚除过的,的确比其他地方的魔要棘手一些,所以让她记忆深刻一些。
但是她做事向来周全,她可以确定水青镇的魔已经清理干净了,并且附近几十里都没有魔,那一片都被她清理干净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居然又滋生了魔物?
江以照听着言玉溪描述,心中更加扑朔迷离。
每一个描述,都和她那日碰到的魔物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水青镇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一批魔?
这简直不可思议。
只有几种可能,她没有观察出隐藏着的魔气,但是几乎不可能,除非是有比她更强大的东西帮助其掩盖魔气,但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次,这些魔物的繁殖速度极快,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又形成了,但是这种速度,也只能在江以照那个时间段能完成,现在魔物的能力不高,根本做不到这样快的繁殖速度。
江以照突然愣住,“今天不练剑了,我有要事,你先回去,之后我再找你。”
她要去水青镇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姐姐,我和你一起吧。”言玉溪连忙挽留,他神情沮丧。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江以照了,好不容易来找她一次,怎么又有要事。
江以照怎么这么忙,就没有一点点的时间是留给他的吗?
江以照一路直奔水青镇,到了地方,江以照才发现楼澈寻跟了过来。
“楼师兄?你怎么跟过来了?”江以照疑惑。
“正好无事。”他默默道。
刚到水青镇,她便感到了浓烈的魔气,这和她上一次来到时候根本不一样。
言玉溪前几日不是刚来除魔吗,这里怎么还有这么浓烈的魔气?
江以照心悬了起来,她看向楼澈寻。
“的确很奇怪。”楼澈寻身上的魔气是魔丹留下的,长期的侵蚀让他对魔气的感知下降了许多,尽管江以照一直有在帮他去除魔气,但是魔丹毕竟是魔气的源头,如果江以照没有达到七阶,没有办法完全解决它。
但楼澈寻也能感受到强烈的魔气。
江以照凝眸,迅速进入水青镇,楼澈寻看懂了她的意思,抬手之间便将水青镇的魔气全部斩杀。
斩杀后,他们便离开水青镇,可还未走出多远,江以照又停住了脚步。
水青镇又有浓烈的魔气,如来时一般,好像刚刚楼澈寻的出剑与收剑,都是梦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
她呼吸变得急促,仿佛一道雷打在她的头上,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后怕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这样?”
江以照再一次冲进水青镇,却发现镇中的魔物和她方才看见的一模一样。
楼澈寻再一次斩杀完所有的魔物,这对他来说很快。
江以照站在原地没动,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眼前的魔气没有再次升起时才缓缓离开。
她还是后怕,在远处又站着,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水青镇依旧安宁,没有一丝的魔气。
江以照想了想,没有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又找了一处地方,也是她数月前清理干净过的地方,如今却依旧魔气萦绕。
楼澈寻依旧出手,斩杀掉这里的魔物。
一来二去,江以照依旧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之前她清理过魔气的地方,全都再一次升起了魔气,没有一处例外,不过有的地方魔气只刷新一次,有的会刷新好几次。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碰到这个情况,别人有碰到过吗?
这个概率很小,因为任务结束之后,很少有人会再回任务地点,毕竟这些地方大多遍布人间各处,要借助传送阵才能到达。
最奇怪的地方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让她发现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幕后的主使已经胜券在握了,不演了,跟她摊牌了。
料定了她没有办法反抗。
陈厚君是幕后主使的话,完全不应该这样做。
因为她还没有到达七阶,还不能将陈如月便成人,所以还有其他人。
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就是我们小师弟摊牌,强取豪夺的剧情了哦,(*∩_∩*)
又要虐楼师兄了,开心开心,虐男开心喵。
第五十四章 倒要揭开你的面具,看个真假。
江以照沉沉吸气, 这魔气完全不对,无论是她之前来过的地方,还是未被执行的任务地点, 魔气都不正常。
这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她要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掌门和师父。
江以照刚要回太清山,却收到一道灵讯, 余则礼发给她的。
“落日谷出现六阶魔物, 速来援助。”
太清山的弟子都有专属的令牌能够互相联系, 在一队出任务时, 若发现有意外情况,或是有危险不能应对,就会向四周离得近的能解决问题的弟子发送消息, 收到消息的弟子必须前往援助。
江以照皱眉。若是在以前, 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赶过去了,但是偏偏又是在这个时间点,江以照的直觉让她觉得不对。
但是按照规矩来说,她收到了消息, 必须要去。
“我去找掌门说明情况吧,你去帮他们吧。”楼澈寻说。
“戒知真君神出鬼没, 你去寻的话, 或许也难以寻得, 我去的话正好, 别担心, 会解决的。”他又说。
江以照点点头, 楼澈寻的话让她略微安心。
于是江以照转身朝落日谷的地方飞去。
刚落地, 就看到余则礼朝她招手。
“江师妹, 你终于来了。”
这只六阶魔物善于藏匿, 喜欢偷袭,余则礼一队的修为都不算低,却在短短的时间里被重伤了。
这确实是江以照擅长的方向,她对魔气极其敏感,藏匿对她来说一点用都没用,明显的魔气暴露了魔物的位置。
江以照赶时间,二话不说便拔剑朝魔物的方向砍去。
江以照眼神一凛,脚下步伐行云流水,一个轻翻至空中,手腕轻转,一道长剑如蛟龙出海,猛烈砍向魔物。
那魔物本藏匿在树后,江以照攻势过猛,他只好显形,一道魔气挡住她的剑,威力不小,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江以照低头看清楚了这魔物,眼中一惊。
居然还是个人形,除了身上魔气萦绕,脸有些被魔化外,与正常人没有分别。
稀奇事。
江以照要速战速决,她没有一点缓冲,一剑又朝其砍去,一招一式都是猛烈地攻击,锋芒毕露,凌厉无比。
几招下来,对方便无法招架,他突然朝江以照跪下,“别杀我,求你!”
他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眼中竟然流出泪,涕泗横流,“别杀我,别杀我,我也不想杀人,是他们先要杀我的,求您放过我吧。”
江以照一愣,若不是这一身的魔气,她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普通人,会哭会笑,还会说话,能够思考,身体里面还有血,这根本就不算魔。
她察觉到情况不对,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
“你都成魔了,你还让我不要杀你?”江以照笑。
他见江以照愿意听他说话,连忙说,“神仙明鉴,我真是个普通人,我一直生活在落日谷里面,我有妻有子,我名字叫钱董,就靠着打猎为生,前些日子,救了一个小孩,过了一个时辰我便成了这幅样子,那小孩也不见了。”
“我想要回去寻妻子,可不知道为何,我却突然忘了回家的路,我在这儿住了三十多年,却不知为何忘了路,便一直流浪在此,最近……我甚至妻子的模样都快要忘记了,求神仙救我!”
钱董说完,便跪下磕头。
余则礼一队人在背后听得一愣一愣,江以照偏着头打量他。
“那你为何当时不跟我们说?”余则礼说。
“你们见到我便朝我攻击,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只好自保,神仙明鉴啊!”
“江师妹,此人已经成魔,说的话不可信,你可千万小心。”
江以照缓缓运用着灵力,查看着钱董身上的魔气。
魔气已经深入灵识了,已经是完全的魔了,按理来说,没救。
“你现在已经是魔物了,按理来说,当天就会失去记忆,你居然还能撑这么久,也算是厉害。”
“那我给你一个选择吧,你现在是魔,肯定是要死的。我给你个机会,我能把你变成人,但是我也没什么把握,也可能会死,你选吧。”
江以照从来没有运用过将魔变成人这一招,主要是她的修为不足,但是她觉得现在时间紧迫,又觉得这人算是可怜,这一招她必须要会了。
钱董低头沉思了一下,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狠狠点了点头,“神仙,我愿意!反正都是死,倒不是搏一搏,我这一辈子都行善,我知道那些魔可恶,成了魔就要吃人,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我想成人,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去看我的妻子,求你救我吧神仙!”
江以照唤出灵力,缓缓吸收钱董身上的魔气。
魔气已经深入了灵识,所以江以照只好进入钱董的识海,她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识海里的东西,若是识海乱了,这人就算活了也会成为一个傻子。
但识海里的记忆还是不注意进入了江以照的脑子里面,江以照看见了钱董的妻子和儿子,的确是恩爱无比的一家人,生活中的片段在江以照面前流转。
钱董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被人进入灵识宛若酷刑,一般的人都是大哭大喊,疼痛难忍,但钱董却只强忍着,只发出闷闷的几声,怪不得他能活这么久,不变成魔物。
半个时辰过去,江以照头上冒出细汗,最终她收住灵气,钱董身上的魔气已经全部引入她的身上,转化为了灵力。
倒是有让她惊讶的地方,钱董几日前才成魔,而他感染的魔气却很多,一下让他成为了六阶修为,而他身上的魔气竟然还算是纯粹,吸收完魔气后,江以照一跃便晋升成七阶。
钱董倒在地上,昏死过去,脸色发白,身上的魔气竟然全然消退,被魔气侵蚀的地方缓缓消退,变成一道红痕。
余则礼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江以照,你现在跟神仙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竟然能够将魔变成人!”
他又惊讶地发现,“不是,你怎么又晋升了?”
“你们看着他,我要先回太清山了。”她赶时间。
这里离太清山不算近,江以照过去也要时间。
江以照刚到太清山峰底,便发现完全的不对。
太清山山中,竟然有强烈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太清山有结界笼罩,魔物根本无法进入,哪儿来这么强烈的魔气。
除非,结界破了。
她越靠近太清山,心中不安感便越加深。
果不其然,她看见一群魔物涌入太清山,弟子正在斩灭魔物。
虽然有人指挥,但是弟子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江以照连忙逮了一个人问,那人神色慌张,“太清山的结界不知道为何破了,魔物都涌入了太清山中,每个峰的人都镇守在各个峰口,斩除魔物。”
太清山的结界每年都由掌门和擅长阵法的陈厚君加固,上千年来,最多是出现不稳和有碎裂,这就算是最严重的时刻了,而如今,结界竟然直接破裂了,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准备。
整个太清山,好几峰长老,这么多弟子,在六七阶的高手也有近百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开玩笑呢。
看来对方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事情的走向已经被对方完全把握了,这种大事,他竟然也能做得悄无声息。
她真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她直奔第四峰找陈厚君,却看到了楼澈寻,他的剑上带了血,明显是刚杀了魔物,他神情严肃,“我跟你一起。”
江以照点点头,感到第四峰,便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江以照顺着山路而上,每走一步,心中的恐慌便逐渐加深,脚步便成沉重。
入目之处,皆是惨状,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横流,都是熟悉的面孔。
第四峰只有她和王之晗两个弟子,其他的都是些普通的杂扫弟子,对他们根本不构成威胁,凶手却还是毫不留情,将所有人斩杀殆尽,毫不留情。
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曾经温暖的画面与眼前的血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的呼吸急促,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她强忍着泪水,这不是该悲伤的时刻。
她走得越来越快,刚到飞燕阁前,便看到陈厚君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江以照连忙上去将陈厚君扶起来,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陈厚君身上全是伤,呼吸微弱,“有人要偷天残图,快去守住,快,别管我。”
江以照抬头,飞燕阁是太清山书籍和法宝存放的地方,由陈厚君下了七七四十九层结界,牢不可破,如今却还只剩薄薄几层。
天残图是远古圣器,太清山结界灵力的主要提供法器,只要天残图还在,太清山的结界就还有修补的希望,但如果天残图被偷,那太清山的结界怕是修复困难,这东西不能丢。
结界还没有完全破掉,就证明天残图还在。
江以照突然抬头,她感受到有灵力在移动,有人。
“你去守天残图,我去追人。”
她说完,转身朝灵力移动的地方跑去。
追,对江以照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了,她对灵气和魔气的掌控程度已经再上一阶,所有活的物体,在她的眼中,无处遁行。
不过这个人倒是也不普通,江以照不能感受到这个人的修为,说明此人的修为在江以照之上。
江以照趁机给所有认识的人发讯号,请求帮助,她一个人就算打不过,拖一会儿也行。
江以照追得很快,那人知道自己跑不掉,还站在原地等着。
带了面具,身形有些熟悉,江以照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
江以照冷哼一声,真嚣张。
她拔剑而上,倒要揭开你这张面具,看看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喜闻乐见的强取豪夺,小师弟发疯就要上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这不可能。
江以照快步跟上, 那人一袭黑衣,在落日之中显得有些模糊。
一黑一白如闪电般疾驰,紧紧拉扯着。江以照墨发飞扬, 眼神凌厉,灵阳剑从手中狠戾拔出,在空中斩出一道寒芒, 前方的树瞬间倾倒, 拦住黑衣人的去路。
江以照抓住机会, 脚尖轻点地面, 身形瞬间拔高,几个起落便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蒙面人察觉到身后的紧闭。猛然转身,手中剑刃一挥, 一道凌厉的劲气扑面而来。江以照不慌不忙, 手腕一转,长剑舞出一片剑花,轻松将那劲气化解。
那蒙面人倒也不躲,两人瞬间战在一起, 兵刃相交之声在林中回荡。江以照剑法凌厉,招招致命, 锐不可当。
“第四峰的那些人, 都是普通人, 好多连脉都没开, 对你根本不构成威胁, 你为什么对他们出手?”江以照逼问, 眼眸直直盯着那人露出来的眼睛, 想要将他看透。
对方却一笑, 声音被魔气掩盖处理过, 听起来鬼魅无比,“宵小之辈,你懂什么?”
“你不敢用原声跟我说话,是不是因为我认识你?”
“你都敢做出此等大胆的事情了,还害怕我认出你?难道你还想在太清山继续露面?”江以照嘲讽地说着。
对方急着脱身,没有说话,边打边退,身形灵活地躲避着江以照的攻击,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江以照心中暗忖,此人武功高强,绝非泛泛之辈。她眼神一凝,决定速战速决。
“你今天是拦不住我的,别在这儿白费力气了。”对方轻轻一笑,带着挑衅。
“哼,那就试试。”
江以照眼神一凝,剑法突变,剑势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对方袭去,剑影重重,密不透风,这一招是从楼澈寻那里学的,据他所说,这一招整个太清山便没几个人学会,所以江以照认为对方也不能招架这一招。
果然,蒙面人渐渐地被逼得手忙脚乱,露出破绽,江以照看准时机,一剑直刺蒙面人的胸口,却被对方轻微一扭,只伤到了对方的左臂。顿时鲜血直流,血腥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江以照不想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她跳起来又补上一剑,手中灵阳剑剑气突然不稳,脱离她的控制,让她这一招打偏。
江以照愣住片刻,心中一晃神。
刚刚是什么气息,竟然扰乱了灵阳剑,让剑身不听使唤!
“我说了,你拦不住我的。”
“我不妨告诉你,太清山大半都是我们的人了,那些所谓站在你身边的人,其实全都在说谎罢了。”
他言语中带着笑,声音尖锐。
蒙面人受伤,不远久留,借机迅速向后跳去。
“去死吧。”江以照懒得管他说了什么。
她快步追上去,一剑又刺上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厉,对方今天势必要留在这里。
谁知剑刃刚要到达他的背后,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强大的力量挡住了她的剑,她整个人倒飞出去,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埃,一口血从胸中涌出。
江以照头脑一蒙,呆立了一刻,又连忙抬头,对方已经趁此机会跑远了。
这个气息,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楼澈寻的气息,甚至挡住她那一击的用的是斩月剑。
斩月剑和灵阳剑是双生剑,两把剑互相影响,刚刚她的剑身一抖,就是因为斩月剑的影响。
斩月剑是楼澈寻的配剑,灵阳剑是他送给自己的。
她思绪如乱麻般纠缠,血滚烫地从她的大脑流过,心中无比压抑。江以照的手微微颤抖,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曾经美好的回忆与此刻残酷的现实在她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她的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滚烫的泪从眼眶里要溢出,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刚刚拦住她的是楼澈寻?
可楼澈寻不是在看守飞燕阁吗?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江以照从来没有怀疑过楼澈寻一次,她从前世便认识楼澈寻,如果楼澈寻要做这种事情,之后又为何要除魔呢?总不能是为了赎罪吧。
可仔仔细细想来,楼澈寻确实有很多疑点……
江以照咬紧牙关站起来,往回走着。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没有时间去悲伤,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江以照眼神中燃气一丝倔强的火焰,她不甘心。
等找到楼澈寻,再当面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重要的是结界破了,魔物涌入了太清山,她要修复结界,斩杀这些魔物。
她连忙往飞燕阁赶,一路走得飞快,脸上苍白无比。
她来太清山才多久,魔物入侵太清山,分明还要几十年才发生,为什么现在就发生了?
还是说这只是第一波,之后重建好后还会有好几波?
江以照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她没有亲历过,她也不知道上一世太清山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能靠她揣测。
江以照喘着气,刚要赶到飞燕阁,就看到言玉溪站在面前,看到她的瞬间就朝她飞奔过来,眼中带着泪水。
“江姐姐……江姐姐你没事就好,我找你好久。”言玉溪一把抱住江以照,声音哽咽。
江以照连忙将言玉溪拉开,发现他的身上全是血,身上带着一丝魔气,显然是受了魔物的伤,一张白净的脸上沾着血,眼眸中波光粼粼。
“我没事,不用管我,陈厚君呢?天残图呢?掌门呢?楼澈寻呢?”江以照一连问去。
她看见飞燕阁前全是人,几个长老站在一起,正在为陈厚君疗伤。
江以照愣愣地往前走着。
她看着言玉溪,有些着急。
言玉溪看着江以照着急的模样,有些被吓到,“江姐姐,长老们已经暂时修复了结界,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紧张。”
她赶到陈厚君身前,她身上全是魔气,昏迷不醒。
“我来,你们让开。”她推开其他人。
陈厚君身上全是魔气,被魔气侵蚀了许多,光是普通的疗法根本不够,到时就算救下来也会伤了根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