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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出去可能会有危险,那他就不出去了。不是因为害怕危险,而是不想给阿寻增加麻烦,反正就一个月的时间,他能忍,忍过去就好了。

齐寻于黑暗中凝视着他明亮璀璨的眼睛,忍不住按住他的头俯身亲了过去,接着满脸愧疚地说着:“对不起,我答应你,一定尽快把事处理好。”

宋逸被亲得有点迷糊,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仰着脸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呀,我能帮你吗?”

听见这话,齐寻一脸的为难,脑海中疯狂闪过无数设想,最后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宋逸有些失落,抿了抿嘴道:“那好叭,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

时间转眼即过,一晃便到了冬至,鹅毛般的雪飘飘扬扬地落下,好似在地面铺了一层软绵绵的白色毯子。

前段时间老皇帝出宫祭祀遭遇埋伏差点驾崩,后来京城便戒严了。可三日前宫里头又传出来消息说埋伏是谣传,撤了街上的巡逻,还办起了宫宴,邀请皇室子弟冬至进宫赴宴。

这些事情宋逸都不知道,他现在沉迷于看小说无法自拔,再加上王府早早就烧了地龙,到了冬日里也是暖洋洋的,他就更喜欢窝在自己房间里玩了,因为那样可以不穿裤子。

他本来就不爱穿,现在肚子大了嫌穿裤子麻烦就更不喜欢了,直接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看小说。

吱呀一声门开了,钻进来一丝冷气,但宋逸还没感觉到那门就又被关上了。

齐寻在外间脱下大氅挂在一旁,等身上的寒意消散一些以后才慢慢走过去,看见宋逸又敞着个屁股的时候眼神一暗,脚步不禁加快了些。

“宝宝,在看什么?”

“《江湖二三事》,你要看吗?”宋逸把书拿起来给他看,嘴巴里还在嚼东西吃。

“不看,”齐寻摇了摇头转身去找裤子和袜子,然后再坐在床边细心地给他穿上,“抬脚,屁股。”

宋逸跟着指令做动作,拿着书把屁股稍稍抬高了一些,穿上裤子以后又开始穿袜子,好奇地问:“要出去吗?”

“嗯,吃饭了,今天冬至吃羊肉火锅。”齐寻说完伸手将他抱起来坐在床边,然后蹲下身去给他穿鞋,临出门前还要围上毛毛领。

宋逸看书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在里面厮杀过无数次了,一边抬高下巴任由齐寻打扮自己,一边开口:“哥哥们这两天怎么没给我写信呀?”

闻言,齐寻系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在忙呢,说是过两天就来陪你。”

“真哒?”宋逸的眼睛一下子放光,开心得不行,“那到时候哥哥们住进来了,你不许凶他们哦。”

“当然不会,我定将他们奉为座上宾。”齐寻笑着说完,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俯身亲吻。

宋逸被亲得有些迷糊,手中的书也掉了,本来就热,情动过后浑身就像是着了火一样,脸蛋红红的,分开之时勾着他的脖子害羞地问:“不吃羊肉了吗?”

“吃。”齐寻捏着他的脸又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然后深情地注视着,“我陪你一起吃,吃完以后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好。”宋逸知道他这些日子忙得很,经常往外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转头便拉着他吃饭去了。

如同往常的日子一般,两人挨在一起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羊肉火锅,漱完口以后还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

雪落发间,宋逸双手捂住嘴巴哈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使坏,将有些冰凉的手放进了齐寻的脖子里取暖,还咯吱咯吱笑着。

“好暖和。”

齐寻只在一开始不适应的时候稍稍挣扎了一下,后面便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动,宋逸更加得寸进尺地钻进他怀里,像是寻宝一样在里面胡乱摸,一脸小色迷的样子:“给老婆暖暖。”

这大胸,摸着就软,给他香迷糊了都。

又过了一会儿,齐寻才弯腰看着他,低声劝着:“老婆,回屋吧,一会儿该冻着了。”

“可是我还想堆个雪人。”宋逸撇着嘴说。

前两日的雪还不够大,地上不够白,阿寻说堆雪人不好看。今日的雪够大够白了,所以他又想堆了。

齐寻抚摸着他的脸,哄着:“乖,到你午睡的时间了,等你起来我保证给你堆个大雪人,好不好?”

“那你要说话算数哦。”宋逸抽回手来揣进他的袖子里,依偎在他怀里慢慢走,很是不放心地叮嘱着,齐寻都一一答应了。

身上沾染的雪回到屋里瞬间融化,变作水以后很快就会浸湿衣裳。

宋逸里里外外都换过了,穿着贴身的衣裳往床上一躺,眼睛盯着旁边忙来忙去的人看,忍不住像海豹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催促:“不要忙啦,快来哄我睡觉,我今天还要听《江湖二三事》。”

齐寻将他的衣裳一一展开挂在架子上,然后才拿着书走过去坐在床边翻阅着,熟练地开始讲起来。

其实他一直隐隐感觉到这书做胎教不是很合适,但小狐狸说胎教书就是哄着孕夫开心的书,因为只有孕夫开心了孩子才能茁壮成长。

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便去问太医,听见太医说有一定的道理后他也没了办法,只能继续应着头皮充当小狐狸一个人的专属说书先生。

一炷香时间不到床上的人便睡着了,呼吸平稳,眉眼放松,一看便知道生活得很舒心。

齐寻将书放在他枕边一伸手就能拿得到的位置,俯身亲了亲他以后替他盖上被子,然后才眷恋不舍地离开。

刚走出屋子周叔等人便在外等候,齐寻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狠厉。

“我要去宫里赴宴,今夜街上或有动乱,你们一定要看护好主君,不许任何人进出王府。”

说完,转身又对周叔吩咐:“小叔那边你要派人过去,老皇帝不会放过他,今晚的宫宴有问题,他不能去。”

周叔领命,趁着宋逸睡着期间将整个王府重新布阵,还派人去了丐帮。齐寻临走前依旧不放心,又留了不少人手在王府。

*

而另一边,婚期定在这两日的齐青衍同样接到了宫内的邀请,若在往年,他本可以借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赴宴,但今年老皇帝以他终于要成亲为由命他必须进宫,说是要向列祖列宗告知此事。

他深知此次一去必是有来无回,临走前将宝库的钥匙放在了那只许久没有用过的枕头底下,然后焚香沐浴,穿戴整齐只身赴宴。

宫变需要理由,而老皇帝劳民伤财横征暴敛,宫人侍卫贪污受贿这些理由在文武官员眼中通通都不能被算作是伤天害理不可饶恕。

所以今晚必得有一人死在宫宴之上,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齐清衍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也是先皇的嫡子,未出世前就被先皇许以太子之位,后因母后犯错被罚,他出生后也就连带着不受宠,成长过程中磕磕绊绊几次被人陷害,更是被人下毒,导致年幼的他只能被迫出宫另寻生路。

若他这次死在了当今皇帝手上,那晏晏和太子才算是真正的师出有名。

齐青衍打定主意要如此行事,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并排着的两只枕头,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能短暂地拥有过那个人比什么都好。

然后打开门走出去,不料却有一把迷药扑面而来,让他顿时手脚无力瘫软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穿着夜行服缓缓走进屋里,拎着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冷地开口:“齐清衍,你这半条命是我从鬼门关拖回来的,给我好好留着,我另有用处。”

说完便锁上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齐青衍完全动不了,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这药……是他给宿禾防身用的。

*

宫宴开始,齐寻落座以后看见齐青衍的位置空着,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齐景率先敬酒,对着老皇帝说了一堆好听的话,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老皇帝的戒备心也就稍稍降低了一些,喝了面前的酒。

齐景又转过头去敬他的母后,然后开始撒泼:“母后今日怎么没有给我做牛乳奶茶,我可惦记许久了,不管,待会儿宫宴结束我要跟着母后去你宫里吃。”

老皇帝听了也笑了下,不痛不痒地申斥了几句,接着转头看见齐青衍的位置依旧空荡荡,便顿时感到不满,放下酒杯问:“青衍还没到吗?”

总管回:“外面雪大,兴许是耽搁了。”

“嗯。”老皇帝又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使了个眼神后满脸油腻地道,“派人去迎迎他,他身体不好,夜里路滑,别摔着了。”

重音落在“别摔着了”上头,说完之后又转头看着齐寻,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寻儿,你长大了,听说你府里都有人伺候了,那也是时候去你母妃的寝殿看看了,给你母妃的牌位上柱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闻言,旁边的皇后脸色一变,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老皇帝一个眼神恐吓住了。

第67章 阿寻怎么还没回来? 不行,我得找他去……

宋逸午睡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胃里被堵得有些难受。

“阿寻?”他躺在床上喊。

以往午睡的时候到点了齐寻都会过来叫醒他,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门还没回来?

宋逸掀开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穿好衣裳后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才闹出一丁点动静外面立马有人敲门了。

“您醒了?”周叔进来一边点灯一边问。

宋逸点点头,喝完水放下杯子问:“阿寻呢?”

周叔面色一僵,转过身去继续点灯,回:“王爷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他办什么事呀要这么久?”宋逸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转身看见周叔脸色不对,刚想问清楚却忽然停住了,改口道,“我饿了,你们做饭了吗,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呀。”

“做好了,一直等着您醒。”周叔答,刻意忽略后面那个问题。

听见这话宋逸料定了主仆俩有事瞒着自己,平时他午睡超过一个时辰必定会被叫醒,再怎么撒泼打滚赖床都没有用,因为阿寻说睡久了会不舒服,可今天却放任他一觉睡到天黑,其中必定有诈!

宋逸托着下巴围着周叔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问:“他去哪里办事了?”

周叔低着头看不清脸,回:“这个我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事是不会跟我说的。”

宋逸嘁了一声,根本不信,用手撑着后腰往外走。

“我饿啦,先吃饭。”

*

宫里,齐寻起身应是,离开前扫了对面的齐岸一眼,对方端起酒杯喝酒掩饰,表示按计划行事。

岑妃宫殿比较偏僻,这么些年齐寻都不被允许进入,今夜老皇帝主动提起,可见是容不下他了。

随行的人只将他送到了门口便不再往前,说他们未经允许不敢踏入岑妃的宫殿,齐寻只得自己进去。

殿内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没有点灯显得阴森可怖。齐寻在屋内打量了一番,平静地给母亲的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后开始观察起里面的陈设。

老皇帝知道今晚有动作,所以故意以此来乱他的心?

齐寻的情绪果真有些不稳,走了一圈后在书架前停下,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翻阅着。

书籍的纸张有些腐烂,大量的灰尘吸入肺中引起咳嗽,齐寻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准备将书放回去,一个不留神便放反了。

他正想抽出来重新放,结果手刚抬起来就愣住了,那本书的侧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李疏言。

李疏言?小狐狸的干娘就叫李疏言。

齐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恨不得现在就拿着书去找老皇帝质问清楚,可这时外面却出现了滔天的火光,看来老皇帝是想故技重施——

宫中传言,他的母亲李疏言正是冬至日被烧死在了殿内。

*

宋逸吃完饭还不见阿寻回来,这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身挺着肚子往外走,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有些焦躁。

“去哪里了啊,怎么还不回来?”

周叔跟在一旁小心陪着,正在想该怎么安抚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周叔,”宋逸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指着远处隐隐的火光,惊讶地问,“那边是不是起火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地猜测:“那是哪里呀,看着像是皇宫的方向。”

漆黑的夜仿佛被火光燎出了一个空洞,周叔抬头看了一眼瞬间紧张起来。

他脸色的变化被宋逸看在眼里,立马追问:“周叔,阿寻是不是在宫里!”

*

殿外火光熊熊燃烧,殿内齐寻紧紧攥着那本书,指尖用力到泛白。片刻之后,外面传来各种声音,厮杀的救火的,随后更是有人一脚破开了房门。

沙昭上前请罪:“王爷,属下来晚了。”

齐寻收起满心的疑惑,转身询问:“行动了吗?”

“是,埋伏在宫里的人已经行动,老将军也已带人杀到了宫门外,齐长老不见踪影,但他手下的丐帮兄弟也按计划行动起来了。”

“嗯,走。”

皇城内已经乱了,沙昭送进来的那八百个工匠师傅都是练家子,又早早进宫熟悉了宫内地形,因此今晚宴席才开始他们便直接行动了。

和禁卫军正面对上后,工匠师傅们不慌不忙摆起阵来,然后一声怒吼撕开了衣裳打出了一套漂亮的招式:“嚯喂!”

话音刚落,对面便纷纷缴械投降了。

老皇帝近些年沉迷声色犬马之中疏于管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早就被那些蛀虫吃干抹净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而护卫皇城最重要的禁卫军也被他们一点一点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这些人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稍微恐吓一下就不行了,毕竟他们只是想进来混口饭吃,不想为谁卖命。

齐寻带领着人以救驾为由迅速寻找老皇帝,半路上成功与齐景汇合,得知皇后已被安全送走之后两人一同前往皇帝寝殿,结果却发现一路上畅通无阻,宫人侍卫逃的逃伤的伤。

他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忽然拧着眉道:“不好。”怕是有人赶在了他们前头。

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走。

老皇帝本想借此宫宴除掉让自己最头疼的齐寻和齐青衍,没想到他们竟敢在此时发动宫变,因此只能一边让人去搬救兵一边逃回寝殿,结果进去以后才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手执长剑的黑衣人静静立于床榻前,那剑尖还在滴血。

老总管吓得尖叫一声,碰巧天上开始打雷,明灭相间衬得黑衣人鬼气森森。

“你欠齐青衍的半条命,这么多年也该还了。”

黑衣人说完便提剑砍去,老皇帝手疾眼快将旁边的老总管拖到自己面前挡剑,黑衣人看见后明显一愣,接着被迫调转方向,谁知反而给了老皇帝可趁之机。

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想也没想便挥剑乱砍,黑衣人躲闪不及,后背正中两剑。

老总管夹在中间很是恐惧,黑衣人明显顾忌着他一直在退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一剑刺破老皇帝的喉咙,却因为担心伤及无辜下手迟了一步,反被老皇帝刺中肚子重重跌倒在地。

“我知道你是谁,”老皇帝自以为胜券在握,将老总管丢弃在一旁,用剑尖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见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便满脸得意地说着,“果然是青衍身边的那个伴读,后来青衍中毒导致你家道中落,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替他报仇,真是好深的情谊呐。”

“狗皇帝,你将下毒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害得我家满门抄斩,即便不是为了他,我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宿禾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控诉着,鲜红的血液哗啦啦地流了满手。

“那你来杀我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老皇帝张开双手狂妄地笑着,宿禾缓缓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然后趁他不注意重新将剑握在手中刺了过去。

沾满血的剑柄滑腻异常,拿不稳,但用来给老皇帝致命一击足够了。

宿禾眼神坚定丝毫不惧地朝老皇帝刺去,可就在这时,另一把剑从门外飞了进来,直直地劈断了他手中的剑,将老皇帝救了下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老皇帝笑眯眯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朕的援兵到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可话音刚落,走进来的却是齐寻。

“天没亮,谁死还不一定。”齐寻缓缓而至,看了一眼几乎血流成河的宿禾,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处理,然后步步紧逼老皇帝,眼神凌厉,质问着,“李疏言是谁,我的母妃到底叫什么名字?”

听见这话,老皇帝原本惊恐的表情瞬间放松起来,变态地笑着:“你想知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没错,李疏言的确是你的母亲,她怀孕后被我抢进宫来的,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杀了我这个养父替她报仇?呵呵,那你可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埋在哪里了。”

齐寻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宿禾,面色阴沉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报仇。”宿禾强撑着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血,却比刚才看上去还要吓人。

“小叔知道吗?”

“与他何干,我是我,他是他,我报我的仇,又不是为了他。”

宿禾嘴硬,说完以后看了看老皇帝,捏着剑又走近了几步,对着齐寻冷冰冰地道:“让我杀了他,然后你擒了我,这样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齐寻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回:“你与小叔真是夫夫做久了,行事风格都变得一模一样,他想死在宫宴上让我们师出有名,而你想要杀了老皇帝背负这个千古骂名,但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说完以后低下头,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喃喃着:“不然,小狐狸不会放过我的。”

宿禾听见这话臊得满脸通红,捏着剑反驳:“谁,谁跟他做夫夫了,你别张嘴就是胡说,小心我跟小零告你黑状!”

放完狠话后,宿禾捂着肚子心虚地离开了。

“跟上去,找个太医给他治伤。”见他流了那么多血齐寻到底不放心。

天色将明,皇城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沉睡中的人们慢慢苏醒,这又将是平淡普通的一天。

*

宋逸见周叔不说话,心里立马肯定了自己猜想,然后迅速转身回屋,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周叔急忙上前阻拦:“主君,您怀着身孕不能冲动,要相信王爷!”

宋逸黑着脸看着他,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后忽然换了副好奇的表情,“诶”了一声后反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问:“我削苹果呢,周叔你也要吃吗?”

“啊?哦,我,我不吃,您吃吧。”周叔有些尴尬地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宋逸点点头,正儿八经地削起了苹果,道:“那你先出去吧,我吃完苹果就睡了。”

“您还没洗漱。”周叔提醒,宋逸立马大声说话,“不要,好不容易今晚阿寻不在,我不要洗漱,你快出去吧!”

周叔拗不过他,只能带着人出去,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屋里没有了旁人以后宋逸这才放下手中的苹果,拎着剑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了后窗,那里有一张四方桌,比较适合翻。

他假装睡去,等到了凌晨才慢慢起来,先是将凳子搬到窗户底下,然后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坐在了窗栏上,再将凳子挪到另一边去,最后还算灵活地翻出了窗外。

“哼,真以为能关得住我啊!”

宋逸拍拍手挺了挺肚子满脸骄傲,转身就要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又反转回来,趴在窗户上将遗落在四方桌上的剑拿了出来,然后雄炯炯气昂昂地找人去了。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后不久,周叔便带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跟上,别惊扰了主君。”

宋逸在走大门和翻墙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走大门。

本以为会被门口的侍卫阻拦,没想到他们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便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开了。

“这么简单?”

宋逸惊呆了,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说着,随后发现旁边有侍卫在偷看自己,立马放下手去收起惊讶的表情,装得一脸成熟稳重,单手背在身后,派头十足地往外走。

周叔带人紧随其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往常京城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集市上热闹非凡,但今天分明是冬至街上却没什么人,宋逸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出事了。

臭阿寻还瞒着他,哼!

宋逸气得不行,手中的剑拎得更紧,待他找到阿寻,定要将他好好教训一顿!

正想着呢,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往这头走。

他眼尖,立马认出了领头的是阿寻,便站着不动了,等对面的人走过来。

齐寻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一般快速地往家里赶,怕小狐狸一个人在家中害怕,结果才走到一半就看见心心念念的小狐狸正站在道路中间。

那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跟随的部下没有认出主君,还以为是敌军呢,纷纷驻足拔刀待战,齐寻立马伸手制止,然后快步走过去,高兴地喊着:“老婆。”

可宋逸根本不听,也不回应,伸手直接揪住了他的领口,哼了一声后质问着:“你干甚去了!”

这一嗓子把旁边的那些部下吓得不轻,但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还是看见了以往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王爷此刻正温柔地哄人。

齐寻轻轻拍了拍宋逸的手,自觉地开始反省:“老婆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这次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宋逸才不听他花言巧语,扔了剑后扬了扬捏得邦硬的拳头,咬牙切齿地恐吓着:“信不信我给你一锭子?”

*

另一边,丐帮院内,齐青衍终于解了药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以后顾不得梳洗,急匆匆地就准备进宫。

结果他刚打开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推力,随后便有一个鲜血满身的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待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瞬间全身僵硬冰冷,喉咙哽得生疼,五个字说得艰难异常。

“是谁伤了你?”

宿禾疲惫地睁开眼,临死前拼命地想要看清面前的人,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可还没等他触摸到又颤巍巍地收了回来,然后用手指轻轻搓着他的衣领。

那上面何时沾了血迹,自己竟这般不小心。

“呜~”宿禾委屈得像只小狗狗,搓着齐清衍衣领的力气也在逐渐变大,哭着呢喃,“擦不干净,怎么擦不干净?”

他身上脏兮兮的,把最爱干净的青衍搞脏了,为什么会擦不干净?

齐青衍害怕得发抖,愤怒染红了双眼却还要强装镇定,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低声哄着:“擦不干净就算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弄脏我了,有我在,别害怕。”

然后立马唤来了人:“去将药库里的药都拿来,另外再去请一个郎中。”

说完以后赶紧将宿禾抱回到床上放着,掀开他的衣裳如以往每一次那样熟练地给他做紧急处理。

往日里白皙细腻的皮肤此刻被鲜血染红,齐寻一眼扫过那几道陈年伤疤,接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替他处理新的伤口一边语气不快地问:“出去那么久不见踪影,怎么受了伤倒是知道回来了?”

宿禾的意识开始模糊,唇色泛白,手指不安地抓紧了齐清衍的袖子,重复着:“不想,死在,外面。”

第68章 小零你好像长胖了 小肚子都胖出来了……

天亮了,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昨夜遭遇刺客,老皇帝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暂不见人,皇宫由太子派人重重把守。

部分臣子不信这话,认为老皇帝已经遇害,否则就要让老皇帝出来见见大伙,最后太子和皇后出面强行镇压了朝廷动乱。

宋逸折腾一夜累得慌,天亮时睡了过去,侧躺在床上拉着齐寻的袖子不松开,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不安心。

齐寻坐在床边守着他,握着他的手悄悄地给他剪指甲。

宋逸嫌用剪刀剪指甲浪费时间,所以齐寻一直都是趁他睡着了再给他剪,还要用锉刀打磨圆润,免得挠脸的时候被划伤。

傍晚陈铁牛和秋自闻的信送进了王府,那会儿宋逸睡醒了正在吃饭,送信的人自觉地将信递给了齐寻,却被他给截了下来。

齐寻失笑,看着他问:“看得懂吗?”

“不要你管!”宋逸朝他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打开信纸认认真真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大哥……我们……没有……”

磕磕绊绊念了几个字以后,宋逸慢吞吞地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开口:“给你个台阶你要不要?”

齐寻一笑,装起来了,捏着筷子道:“我考虑考虑。”

“不要算了。”宋逸说完起身就要走,“我去找周叔。”

随后自己的手就被拉住了,齐寻言辞恳切地道:“我要。”

这还差不多。

宋逸昂起下巴坐回去,哼哼两声后道:“念呀。”

齐寻偷看了他一眼,这才正经地念起信来,“大哥昨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我们找了他好久都不见人,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有来找你吗?”

“大哥不见了?”宋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圆圆的肚子刚好擦着桌沿过去,duangduang的,看得齐寻紧张异常。

宋逸来不及细想就要往外跑,“不行,我得找大哥去!”

齐寻赶紧上前拦住他,然后安抚:“别急,我知道他在哪里。”

“真的?在哪儿?”宋逸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阿寻的气,便立马又板起了脸,一副“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

齐寻知道不能再哄骗他了,也没打算再瞒着,便如实回答:“他受伤了,现在在丐帮。”

宋逸一听就急了,“大哥怎么会受伤呢,你不是说派人保护好他了吗?”

“嗯,我的错,我判断失误,你只管骂我罚我,就是别生气。”

齐寻不知道宿禾会去宫里,但此刻什么说辞都已经没用了,他只能将人好生哄着。

宋逸这会儿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刚被按到板凳上去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焦虑地走来走去,然后捧着肚子自言自语:“不行,我得找他去。”

他不去亲眼看看大哥怎么样了,这心里就不踏实。

“行,我让人套车,然后陪你去丐帮。”齐寻尝试着解决。

宋逸听了仰起脑袋不满地道:“我不要,你都不听我的话,那我也不要听你的话,我今天不走大门了,我要走我来时的路。”

说完,宋逸挺着肚子气势汹汹地往院墙底下走去。

院墙边上的梯子早就被收走了,宋逸站在底下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摩拳擦掌,提了提裤子小跑助力想要翻墙。

可惜他这些日子疏于练武,肚子里又揣了一个,脚丫子在墙壁上蹬了半天差点蹬出火星子来,他愣是没能往上走一步。

落在地面时,后腰感受到了明显的托举。齐寻一掌便握住了他的腰,稍稍用力将他扶正,然后贴在耳边忍俊不禁地道:“老婆在表演狐狸蹬腿儿吗?”

宋逸羞红了脸,转身推了他一把便跑开。齐寻无奈一笑跟了过去,发现他要将杂物间里的梯子搬出来后赶紧接手,拎在手里问:“拿梯子做什么?”

“你不懂,大人的事你别瞎掺和。”宋逸板着脸指挥他将梯子摆好,然后掀起衣摆扶着梯子便上去了。

齐寻准备跟上,却被骑在墙头的宋逸给赶了回去,“你别跟着我,我还在生你气呢。”

他大声说着,吸引了对面人的注意力,陈铁牛和秋自闻远远地看见了,急忙走过来。

齐寻的脸色立马暗了下来,仰头走近两步低声道,“我陪你一去,这样也能有个照应。”

谁知这次宋逸是油盐不进,仰头拒绝后发现墙根底下已经有了自己哥哥们的身影,便立马道:“我二哥三哥来了,他们会照顾我的,你赶紧走吧。”

齐寻见这样没用,只好立马换了策略。先是吩咐人在府外照顾好主君,而他则偷偷地跟在后面,不敢露面,怕小狐狸生气。

“二哥,三哥!”

宋逸下梯子下到一半没了耐心,直接嗖的一下跳了下去,微鼓的肚子貌似动了一下。

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大手一会儿便道:“走,去丐帮找大哥。”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相信阿寻的,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阿寻没有必要骗自己。

秋自闻许久没见他了,想得紧,主动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问:“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呀?”

说完又想起了那个男人,“诶对了,你家那个男人呢?”

闻言,宋逸脸色微变,拉着秋自闻的手赶紧走,乐哈哈地说着:“不管他不管他,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别讨论他。”

陈铁牛一直没说话,正左手托着右胳膊,右手则捏着下巴好奇地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秋自闻也低头看了看,跟着说:“好像是有点大了,小零你长胖了诶,看来王府的人对你不错嘛。”

听见这话,陈铁牛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顶着一副洞察天机的表情说:“我看呐,不是你长胖了……”

闻言,宋逸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发现他高深莫测地道:“这分明就是老爷肚!看来王府的伙食真是不错,你看你都吃成这样了。”

宋逸好奇地眨眨眼,还没听明白:“老爷肚?”

陈铁牛点点头,答:“你不知道吗,那些官老爷吃山珍海味都会这样的,一个大大的肚子,那就是老爷肚。”

他见过不少。

宋逸猛的锤打了一下手心:哦对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小哥儿!

想到这儿,宋逸决定是时候告诉大家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便叉着腰大声地道:“咳咳,我这里面可不是山珍海味哦,是个小崽子。”

“嘁,”陈铁牛摆摆手,嫌弃地道,“那看来这王府的伙食也不咋地嘛,走,我和你三哥新开了一家猪肉铺子,保证你以后吃肉吃到想吐。”

“就是就是,你二哥做的手打肉丸可好吃了,让他给你打个几十斤送去王府。”秋自闻则毫不心疼地说着,惹得陈铁牛皱眉看他。

几十斤?日子不过了?

他们当初来到京城后的第二天就开了一家猪肉铺,虽然开店拿号牌的过程有些曲折,但最后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开起来了。

昨日大哥说要出去拓展一下客源,谁知竟一去不复返了,也没在小零这里,真是让人着急。

宋逸想起了齐寻说的话,赶忙道:“大哥好像受伤了,在丐帮养伤呢。”

受伤了?这还了得?

兄弟三人一合计,得赶紧去看看大哥,于是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他们先是去集市买了不少东西,这才拎着礼品往丐帮走。

宋逸在丐帮能刷脸,叉着腰往大门口一站,他再滴上一声那门口守着的人便自觉地让开了。

“走。”宋逸朝他们招呼,接着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宿禾身上的伤用过药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现在还不能下地,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齐清衍端着碗喂他喝药,房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宋逸站在门口高声喊着:“大哥大哥!我们来看你啦!”

宿禾看了一眼齐清衍,他便自觉地起身让开了。

“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啊?”齐清衍故意这样说,宋逸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可能没锁好叭,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齐清衍了然于心,笑了笑后侧身道:”进去吧,他在等你们。”

一听说哥哥在等,宋逸什么也不顾带头便冲了进去。

宿禾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多了,这会儿看见三个弟弟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更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干看着了。”陈铁牛说完将手中打包的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和秋自闻一盘一盘地拿出来摆放整齐,道,“大哥,我们整了点儿小酒菜。”

宿禾看着那一桌重油重盐重辣的菜,扯起嘴角笑,勉强地道:“谢谢啊,这样都能想到我。”

“应该的,谁让咱们是兄弟呢!”陈铁牛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宿禾,啧道,“下来吃啊?”

宿禾脸色一沉,秋自闻立马拍了陈铁牛一巴掌,埋怨着:“大哥都受伤了你还要他下来吃。”

说完赶紧端起一盘辣子鸡丁走过去,道:“大哥,你最爱吃这个了。”

宿禾盯着那盘辣子鸡丁看了许久,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只是还没开口说话这一笑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了。

宋逸见状立马明白过来,赶紧拿杯子倒了杯水,又拿了一双筷子,坐在床边后先是夹着菜在杯子里涮了一下,然后才喂到宿禾嘴边,贴心地道:“大哥受伤了不能吃辣的。”

闻言,陈铁牛和秋自闻好奇地对视了一眼:不能吗?

宿禾没有理会他俩,眼神全在宋逸身上,一边吃一边开口:“小零,你好像长胖了。”

说完以后视线下移,微微惊讶地道:“小肚子都胖出来了,最近没怎么练武吧?”

一旁的陈铁牛已经坐下吃饭了,听见这话后笑着回了一句:“他哪里是胖的呀,他说他肚子里有个小崽子。”

然后端起酒饮了一杯下肚,放下杯子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捶在桌面上,红着脸怒吼:“啥玩意儿?”

“男人也能揣崽?”

第69章 你为啥不跟他成亲? 你不喜欢他?……

陈铁牛撂下筷子,拳头硬了,冷着脸走过去低头打量着弟弟。

肚子的确大得不像样。

宋逸嘤了一声,扔了碗筷抱着头就想往大哥被窝里爬,却被二哥揪住了后脖颈。

“你小心点,小零怀着呢。”秋自闻接受度极高,急忙过来劝阻,宿禾愣了一下后也伸手阻拦,“老二,别冲动。”

陈铁牛动作不是很粗鲁,但语气极其恶劣,盯着宋逸看了一会儿,怒气冲冲地问:“你是小哥儿?”

宋逸捂着眼睛不敢看二哥,听见这话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哇,原来会怀孕的是小哥儿呀。”

“少来!”陈铁牛冷哼两声,追问,“孩子他爹是谁?”

竟然没成亲就把弟弟弄怀孕了,他非得宰了那登徒子不可!

宋逸怂怂的不敢说话,见状,陈铁牛心里跟明镜似的,立马道:“就是那个管家对不对?”

“我早看那家伙不像好人了,果然是这样,他这样的男人就会骗你这种天真傻乎乎的小哥儿,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逸听了,小声提醒着:“二哥,你也是男人,三哥也是男人,大哥也是男人。”

陈铁牛此刻根本听不进去,操起自己的剑就要去找齐寻算账,宋逸想追上去却被秋自闻给拦住了,红着脸主动承认:“那个,小零,其实我……跟你一样。”

“啊?”闻言,宋逸虎躯一震,挺了挺肚子惊讶地道,“你也怀了?”

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感慨:还是二哥牛,男人都能被他凿怀孕。

“不是,”秋自闻有些害羞,低垂着眉眼轻声回,“我也是小哥儿。”

宋逸哦了一声,随后立马又站起来,秋自闻误以为他要去追陈铁牛,赶忙劝着:“你怀着呢别激动,快坐下,我跟上去瞧瞧,你陪着大哥。”

一旁躺着的宿禾没敢吭声,悄悄躺下去把被子拉高过头顶,假装睡着了。

另一边,陈铁牛气势汹汹地闯到了王府,看着老婆进了丐帮后才放心回家来处理公务的齐寻刚坐下就听人说外面有人闹事,便让周叔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叔带人来到大门口,瞧见了举剑和侍卫僵持着的陈铁牛,赶忙快步迎上去,客气地道:“亲家公来了。”

“谁是你亲家公!”陈铁牛立马将剑对准周叔的脖子,凶着,“那男的呢,带我去见他。”

周叔不慌不忙,微微笑着:“你要见他可以,但是这剑不能带进去。”

“行。”陈铁牛直接将剑扔了,反正他赤手空拳也能打死那男的。

“随我来。”周叔领着他进去,半道上还吩咐了人去准备酒菜。

齐寻正在书房处理事情,听见周叔敲门后想也没想的便开口:“进来。”

然而下一秒冲进去的却不是年迈的周叔,而是满身杀气的小狐狸他二哥。

齐寻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客气:“二哥来了。”

“谁是你二哥,就是你把我弟弟肚子搞大了?”陈铁牛声音老大了,守在门口的周叔自觉地关上了门,还将在院子里借着洒扫想偷听的下人给轰走了。

“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与自己的夫郎成亲生子有什么不对吗?”齐寻反问着,又道,“况且,我已将家产尽数交于他打理,府上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夫郎。”

说完还将自己立下的遗嘱拿了出来。

陈铁牛看过以后的确很满意,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哼了一声后一拳捶在紫檀桌面上,疼痛使他变了脸色,但还是强撑着为弟弟讨公道:

“你放屁,给家产有什么用,府上的人知道有什么用,问题在于你俩都没成亲没办婚宴没有昭告天下,你好意思说他是你的夫郎?”

话音落,齐寻立马换上一副忧愁的面孔,神情哀伤地回:“二哥,我倒是想成亲,可逸逸他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

这话更像是在诉苦和告状。

陈铁牛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辨认这话的真伪,过了一会儿这才犹豫着道:“你放屁,他是傻的啊他不成亲,没名没分还大着肚子跟在你身边,他图啥?”

这话齐寻也想问宋逸很久了,但他一直没敢说出口,现在借着陈铁牛的嘴巴去问是最好的了,于是齐寻抬起头,脆弱且伤心地道:“二哥,我也想知道逸逸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成亲,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去问,我怕这个答案我承受不起。”

闻言,陈铁牛啧了一声,有些不耐地道:“这有什么怕的,大老爷们儿怕这怕那有什么用,你等着,我去给你问。”

说完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周叔跟在后头依旧是那副模样,得体地询问:“亲家公有什么忌口的吗?”

“都说了别叫我亲家公!”陈铁牛停下脚步暴躁地纠正,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心烦,周叔微微点头致歉,又道,“他二舅,厨房正在做饭,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这个称呼比较顺耳,陈铁牛冷静下来了一些,“没有忌口的,我弟弟平时吃什么你就让他们做什么吧,我现在回去接他。”

“那就不用了,丐帮很安全,他大舅又在那里,所以主君通常会在那边玩一会儿,等到点儿了王爷自然会去接主君的。”周叔温柔地解释着。

陈铁牛的脸却瞬间黑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你家王爷?”

周叔已经眯眯眼笑着,额角滑落了一滴汗:遭了,好像说错话了,心头有点慌。

*

宋逸和三哥一起回来的,刚进门就看见周叔在等自己,神色很慌张的样子。

“周叔,你怎么了?”

周叔见着他以后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赶忙迎上去,却又不敢一下子把话说得太吓人,免得惊到了主君,只能委婉地道:“您可回来了,刚刚二亲家公过来了,直奔着王爷去的呢,样子气冲冲的。”

宋逸还以为是那事儿呢,摆摆手回:“别担心,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

“哦,那可太好了。”周叔重重地松了口气,陪着他过去。

到了书房门口,宋逸咳嗽两声,挺了挺肚子昂首挺胸地敲门进去了,秋自闻和周叔跟在后边。

谁知想象中的搏斗场景没有看见,反而瞧见齐寻和陈铁牛正面对面坐着下棋。

齐寻手执白子稳稳落下,面上带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陈铁牛一手咬着大拇指,一手捏着黑子搓,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

“你们在干嘛啊?”宋逸走过去问,秋自闻也上前看了一眼棋盘,好奇地开口,“铁牛你要输了呀?”

陈铁牛一听这话哪里肯干,连背都挺直了,嘴硬着:“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

说完,一颗黑子落在了四颗黑子旁边连成了一条线。

“赢了。”他高声宣布。

齐寻手中的白子落回棋篓,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他活了十九年,确实没看懂这棋局是如何胜的。

一旁的宋逸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随后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肚子上,叹息着:“怪我。”

然后同情地拍了拍齐寻的肩膀,郑重地道:“怪我没有教你裤衩阵。”

齐寻:?

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听不懂?

陈铁牛则骄傲地道:“笑话,就他?学了裤衩阵也赢不了我!”

话音刚落,秋自闻便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脑勺上,低声规劝着:“铁牛,对弟婿客气点呀。”

齐寻冷笑一声,拂袖起身,不卑不亢地道:“行,我输了,任君处罚。”

“要处罚什么?”宋逸好奇地问,陈铁牛还没开口,身旁的齐寻便率先抢答,神情幽怨悲伤,“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与我下棋为赌,若我输了,让我自刎谢罪。”

宋逸一听就炸了,“什么!”

然后抬头望向陈铁牛,头一次和二哥正面硬刚,“二哥,你要他死?”

说完便故意挺着肚子问:“那谁来给我孩子当爹?”

陈铁牛知道自己胜之不武,本来是下围棋的,他见自己马上就要在秋自闻面前输了,情急之下这才使出了这损招,若真的是下五子棋,那齐寻早就不知道赢了多少局了。

而且他其实也怕弟弟跟自己闹,于是便清了清嗓子,解释:“那什么,刚刚那局不算,你别当真了,我看小零很重视你,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本来就有误会,是太子欺负他呢。”宋逸心急护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齐寻赶紧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哄着,“我没事,二哥跟我闹着玩呢,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秋自闻见状,拍了陈铁牛一巴掌,然后递了个眼神,陈铁牛便起身有些尴尬地对着齐寻道:“那个,算我的错好吧,你别放在心上,要记恨就记恨我,你好好对我弟弟就行了。”

齐寻垂下眼眸,神情淡淡地回:“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记恨你,我当然会对逸逸好,只是我……算了。”

一句话听得宋逸和秋自闻一头雾水,反倒是陈铁牛心有灵犀般听懂了,立马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地劝着:“没事儿,我去问。”

问什么?

宋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二哥双手抱着胸站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审问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零,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他成亲?”

“诶?”宋逸挠了挠头,肿么突然说到他身上来了?

陈铁牛见没有得到回应,还在继续问:“你是不是不想对人家负责?不是二哥说你,孩子都有了,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咱男子汉大丈夫……”

说到这儿,宋逸故意挺了挺肚子。

说谁男子汉呐?

陈铁牛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改口:“那什么,都快当爹爹了,可不能这么任性啊,该给人家名分就给,咱又不是给不起,别小气。”

话音落,齐寻满脸期盼地看向身旁的小夫郎,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宋逸却将身子一缩,窝在椅子里抱着自己的肚子倔强地道:“不要,我不成亲。”

此话一出,齐寻脸上写满了伤心。

天塌了。

连陈铁牛和秋自闻都感到好奇,问:“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宋逸护着肚子,嘴巴动了动,振振有词地道:“那,那以后要是我的崽崽问我和他爹成亲的时候为什么不邀请他,我怎么说呀,再怎么着也得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办叭?”

闻言,齐寻开始补天了,嘴角也压抑不住了,疯狂往上翘。

陈铁牛托着下巴想了想,又转头与秋自闻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道:“好像……有道理呀。”

现在成亲确实太仓促了,而且大哥还下不了床呢,到时候他缺席了怎么办?

第70章 哎呀~ 人家摔倒啦~

时间一转进入腊月,自上次秘密都说开以后秋自闻和陈铁牛便住进了王府陪弟弟,只有宿禾还在丐帮养病,他们得空便去看一眼。

大雪纷飞,天气越来越寒冷,出摊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买年货过年呢。

宋逸也想去,昨天晚上求了齐寻好大一会儿,几次发誓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乱撞,一定乖乖跟在他身边这才哄得他松口,今早可以出去逛逛街买点喜欢的东西。

齐寻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做的衣裳,缎面颜色喜庆,正中间绣的是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世上仅此一件,因为那是宋逸自己要求这样做的。

他穿上以后又扬起脖子戴毛领,臭美得很,眼睛亮亮地问:“阿寻,我可爱吗?”

“可爱。”齐寻认真地帮他系好扣子,捋平每一丝褶皱,然后才捏了捏他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道,“吃过早饭再出门。”

“好!”宋逸眯着眼睛开心地答,像只雪白的大狐狸在撒娇,齐寻忍不住撸了撸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后哄着,“乖,你先去,我这里还有点事。”

宫变后他的压力依然没有减少,现在老皇帝虽然被他们控制着,但还差一道盖了金印的圣旨,所以他们现在得想办法安抚住朝中大臣。

宋逸知道他忙,也就不打扰了,嗯了一声后乖乖地去吃饭。

从书房到饭厅的距离不远,也不需要横跨院子什么的,但宋逸今天不想去饭厅吃饭,他想和哥哥们一起吃,因为哥哥那边的饭菜比他这边的好吃,便走下了台阶,准备到哥哥们的院子里去蹭一顿早饭。

见状,周叔赶紧撑伞跟在后边,“主君,莫要着凉了。”

宋逸伸手推了推伞,明显不想打,但他还没开口说话一双精致昂贵的鞋子便出现在了伞下。

“周叔,你家王爷呢?”来人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宋逸猛地一把将伞抬高,果然看见了那张欠打的脸,“太子!你还敢来?”

齐景抽出折扇骚气地扇了扇,一脸惊讶地回:“我怎么不敢来?”

“你欠我的钱呢?”宋逸伸手讨要,齐景呵了一声,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眉眼弯弯地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还有……”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将扇子合起来敲了一下宋逸的脑袋,一副讨嫌的样子,纠正着:“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你该叫我一声六哥。”

宋逸听笑了,冷哼一声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对周叔道:“周叔,你站远些。”

周叔不明所以,一边收伞一边劝:“主君,不要冲动呀。”

“放心吧。”宋逸朝他递了个眼神,见他走远以后这才低头仔细观察着,选好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然后仰起头问面前的人,“你给不给?”

“不给!”齐景不仅不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宋逸不再和他多言,捧着肚子后退两步,然后啪叽一下坐地上了。

“哎呀~我摔倒啦~”

边说还边眯起一只眼睛偷看太子。

齐景脸上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连后退,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你,你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周叔可以作证的,周叔——”

话音刚落,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周叔抱着伞,冷静地开口:“王爷,主君被推倒了!”

说完以后赶紧上前去扶宋逸。

“周叔?”齐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且是非分明的周叔吗?

片刻功夫,齐寻便如风一般来到了院子里,面色阴沉得可怕,宋逸才站起来,衣裳上的雪都没拍干净呢他就已经将人揽在怀里了。

“谁推的?”

宋逸立马换上一副哭唧唧的表情,窝在齐寻怀里开始清新式发言:“阿寻,六哥应该不是故意推我的叭,我和六哥刚刚在聊工钱的事,他堂堂太子爷,肯定不会拖欠我们这一点点辛苦费的,更不会为了这个故意推我,应该是误会了,阿寻你不要怪六哥,这次就算我自己没有站稳叭,嘤嘤嘤。”

“你敢推他?”齐寻浑身散发着阴冷的强大气势,一个眼神便如一把刀子般刺向齐景,将他上上下下剐了个干净。

齐景用手指着宋逸“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半个时辰后,一封密信急匆匆地送入了太子府,交到了正在作画的慕齐手中。

【我被绑架了,快带钱来七王府赎我。】

落款处还用毛笔画了一个小人儿,正弱小无助地缩在墙角等待救命。

慕齐看了一眼,碧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将信纸放在一旁后继续作画。

这已经是近两个月来不知道第几次恶作剧了,太子总是这样,每次两人闹矛盾以后他都是最先想办法递台阶出来的那个人,但最后却永远是慕齐跪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迎接他骄傲的太子殿下。

太子从不对他低头。

所以这次慕齐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他就站在地面上,等着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下来。

*

齐寻教训完齐景以后又护着宋逸去看了太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他去找陈铁牛和秋自闻。

“嗯,这个好好吃。”宋逸端着碗狼吞虎咽,他怀孕以后胃口好得很,但厨房特意为他做的孕夫餐始终差点味道,不如二哥三哥这边的,所以今天来吃了这一顿,大有要把桌子也一起给啃了的趋势。

实在太馋嘴了,他都想住在二哥三哥的院子里了。

秋自闻放下碗筷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又瞅准时机给他擦了擦嘴巴,有些担心地问:“小零,你会不会吃太多了呀?”

“这有什么,能吃是福。”陈铁牛打断了他的话,还额外夹了一筷子的肉给宋逸。

宋逸吃得忙不过来,没办法说话只能用力点头,表示二哥说得对。

可秋自闻依旧不放心,忧心忡忡地道:“可是我这几日翻阅郎君生产的书,那上面说郎君生殖腔小,胎儿也小,所以孕期不可过度进补,否则胎儿过大生产困难,会遭罪。”

此话一出,饭桌上立马没了声音,宋逸手里还拿着一只烤羊腿。

陈铁牛愣了愣,随后最快反应过来,想直接伸手进宋逸嘴里抠,着急地催着:“吐出来,快吐出来。”

宋逸躲着他,喉咙一滚,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已经吃完啦。”

说完还长大嘴巴给二哥看,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陈铁牛心里不安,捏着拳头捶了捶桌面,深思熟虑过后道:“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得锻炼起来,不能把孩子养得太大了,不然生的时候要遭罪。”

接着又像是很不解气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可恶,真想让那男的替你生。”

好好的男子汉弟弟突然变小哥儿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生孩子,说实话,陈铁牛他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接受不了。

让阿寻替自己生?

宋逸眯着眼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一脸冷酷禁欲的阿寻因行动不便,只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嘶哑着声音道:坐上来,自己动。

哇喔,瑟瑟哒。

宋逸忍不住红了脸。

秋自闻见他脸红成这样,赶紧伸手帮他解开毛毛领,然后拿扇子轻轻扇着,问:“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

宋逸赶忙捧着自己的脸,低垂着眉眼羞涩地道:“没有呀,我没有在想瑟瑟哦。”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秋自闻和陈铁牛没听懂,不过他们也没追问,反正这个弟弟向来都是古灵精怪的性子,时常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他们早就习惯了,转而开始聊起过年的事。

“今年咱四个在哪里过啊?”陈铁牛率先提问。

秋自闻笑眯眯地望着宋逸,回:“小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闻言,陈铁牛深深地皱起了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指着自己问:“那我呢?”

好像他俩才是一对吧?

“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吧。”秋自闻答,好像陈铁牛是加塞儿塞进来的一样。

宋逸听了,乖乖举手插话:“那大哥呢?他一直在丐帮养伤,过年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地呢,而且我们去丐帮看大哥,那个长老是不会让我们多待的。”

“有道理。”这下秋自闻和陈铁牛的回应出奇地一致,两个人都用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却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把大哥偷出来?”

“怎么偷?丐帮长老看得可严了,跟看眼珠子似的。”宋逸很发愁,连他们去探望都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说是会打扰大哥休息。

陈铁牛想了想,忽然正经严肃地道:“反正大哥生日快到了,我们去给大哥贺寿,然后把他偷出来,咱兄弟四个热热闹闹地过个年,过完了再还给丐帮长老。

“好耶!”

宋逸举着双手欢呼,他倒不是非要把大哥偷出来,只是怀孕这段时间被憋坏了,总想搞点事情出来玩,否则他觉得自己精彩的人生都要枯萎了。

“行,那就先这样决定,咱们先去采办一下年货,到时候给大哥一个惊喜。”秋自闻说着。

*

夜幕降临,在外玩了一天的宋逸抱着一堆杂货走进了屋子,发现齐寻还在桌案前挑灯奋斗,便上前去站在旁边看。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齐寻温柔地询问着,腾出一只手来拉着他的手搓了搓。

宋逸忙不迭地点头,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软乎乎地道:“我买了好多东西,还给崽崽买了小玩具,你看,可爱不?”

听见这话,齐寻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去看,是一些制作精美的木雕玩具,专门用来哄小孩儿开心的。

看着小狐狸自己玩得起劲儿,齐寻忍不住搂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拍拍他的屁股宠溺地问:“是给崽崽玩的,还是给你自己玩的?”

“我当然要给崽崽把好关啦,不然我怎么知道哪些好玩哪些不好玩呀。”宋逸噘着嘴反驳,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手里的机关盒,齐寻看了一眼,无奈地笑着,“这个也是给崽崽的?”

貌似五岁以下的小孩儿都不需要玩这个的。

宋逸靠在他身上,眼睛都没抬便反驳:“当然啦,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说完以后觉得站着有些累,直接侧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用胳膊戳了戳他的胸膛,把手里的机关盒递过去,好奇地问:“这个怎么玩的?”

齐寻笑了一下,大手拦住他的腰将他圈在怀里,然后接过机关盒两只手摆弄起来。

“先这样,这样,再这样……”

宋逸看得头大,对这个玩意儿顿时就没了兴致,再加上齐寻声音低沉好听,头一歪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要睡着时,他还在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以后崽崽会像谁多一点,如果是像他的话那完了,妥妥的学渣,学啥啥不会。

齐寻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将机关盒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将小狐狸打横抱起,慢慢地稳稳地往卧房走去。

宋逸肚子大了以后睡觉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滚了,大多时候都保持着侧躺的姿势。而齐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晚上将他哄睡以后再悄悄掀起他的衣裳,偷偷看一眼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有没有睡着。

如果发现它戳了一下爹爹的肚皮,齐寻则会立马开始第二次哄睡,轻轻哼着稚气满满的童歌,直到小的那个也安安静静地睡着以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在旁边躺下,轻轻把宋逸揽进怀里。

*

夜深了,而王府的客房却依然亮着灯。

齐景在屋里焦灼地走来走去,无数次向周叔确认:“信真的送到他手上了吗?”

“是的,太子殿下。”周叔打了个哈欠,回。

“那怎么还不来找我呢?”齐景隐隐感到心慌,他觉得自己和慕齐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感被打破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干着急。

想着想着,齐景忍不住又开始认真思考,然而并没有思考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这次的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都暗戳戳地给慕齐写过好多信了,也去画院找过他,可他却一直回避。

慕齐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齐景不明白。

“太子殿下,您如果要画师来接您,直接下一道口令给他不就行了吗?”周叔疲惫地说着,闭上双眼假寐。

年轻人搞对象,请不要虐待老年人。

齐景听见这话顿时恍然大悟般捶了一下手心,呆呆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立马清了清嗓子:“来人呐,传本宫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