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纸上画画多没意思呀 不如在我身上画……
入夜,宋逸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捧着新鲜出炉的漫画钻进了被窝。
这些人产粮就是快,高清还□□,他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
齐寻回屋的时候只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缩在被子底下,等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原来是正在看书。他不禁颇感欣慰,想着老婆终于走上“正道”了,便开口:“明日再看吧,夜里看书伤眼,尤其你还是孕期,一切都得多注意。”
闻言,宋逸头都没抬就又翻了一页,嘟囔着回:“白天看没感觉。”
“什么书白天看没感觉非要晚上看?”齐寻觉得这话甚是可爱,失笑叹道,“让我看看。”
说完便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与他一同趴着。
“喏。”宋逸大方地将画分给他一半,滔滔不绝地安利着,“好看得很,讲的是一个小爹和两个继子的故事。”
齐寻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图画,春日里在桃花树下,一男子衣衫不整的被两个男人抱着,傻子都能琢磨出那是在干什么。
他啪的一下将画反转过来盖住,然后转头看着宋逸,不解地问:“这就是那些人给你画的?”
“对呀。”宋逸以为齐寻知道自己换了一批人,所以没有再解释,只老实承认了。岂料他听过以后反而将拳头捏得更紧了,咬牙道,“老不正经的。”
宋逸愣了下,赶忙澄清:“不是,你别冤枉了他们,不是他们画的,是后面我让别人画的。”
“别人?周叔并没有跟我讲过。”齐寻满脸疑惑,宋逸继续道,“是几个年轻的秀才,不是那几位老师画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迁怒他们。”
年轻秀才?给他老婆画春宫图?
齐寻俊朗的五官一点一点变了形,表情阴鸷,眼底翻涌出无边的嫉妒与偏执,一手将那些画揉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拂袖离去。
“你干嘛?”宋逸趴在床上探出头去想伸手捡,却发现他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边。
齐寻不语,只是一味地冷着脸抬出笔墨,将裁过的宣纸铺平展开用镇纸压住一端,然后提笔。
他若知道小狐狸要看的是这种不正经的书,那绝不会让别人来画的。
“你在干嘛,醋包子。”宋逸起身光着屁股跑下去了,立在桌边认认真真地看,过了一会儿忽然捂着嘴吧惊呼,“老天,你居然在搞瑟瑟。”
齐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着:“家里是没人了吗,你要看我不能画?”
现在想起来齐寻就悔青了肠子,恨不得以后能全方位地盯紧小狐狸,不然他得嫉妒死。
宋逸双手枕在胸下趴在桌上看他画,看到一半又扭头望着他,故意轻佻地逗他:“没看出来呀,堂堂七王爷居然会画春宫图。”
“我师从丹青圣手。”齐寻面无表情地答,虽然是画春宫图,但依然很认真地对待,各种细节都照顾到了,只不过若他老师知道了,怕是要被气得厥过去。
宋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巴看了许久,忽然道:“你画在纸上我看不出来和刚才的有哪里不一样,感觉都差不多,一个水平。”
齐寻信以为真,立马反驳:“怎么会差不多,我四岁便开始学丹青……”
“不,我的意思是……”宋逸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巴,红着脸羞涩地解释,“在纸上画我看不出来,要不你在我身上画?”
话音落下,齐寻的脸一点一点红了,直至耳尖红得滴血他这才转过头去僵硬地解释:“老婆,太医说过,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没要你捅咕我呀,让你在我身上画画。”
说完,宋逸主动地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抱开,然后仰面躺了上去,美目盼兮,眼波流转,修长白皙的腿缓缓抬起踩在了男人的肩上,随后又移至颈间,圆润粉嫩的脚趾轻轻踩在了那颗突起的喉结上。
齐寻喉间上下滚动,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稀世珍宝还要美上一万倍。
宋逸伸手将毛笔递了过去,这一抬一放之间,衣裳底下的景色若隐若现,比大大方方地敞着还要勾人。
齐寻便着了道,接过笔先是缓缓弯腰亲在了他额间,然后是嘴巴,最后略显粗暴地扯开了他的衣裳领口,低头在那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嗯~”宋逸闭着眼闷哼一声,抓着身上的男人摇了摇,催促着,“快画呀。”
小妖精惯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人,齐寻眼神一暗,抬起头报复性地在他嘴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嘶哑着声音控诉:“你故意的。”
宋逸听了扬着嘴角得意地笑着,哼了哼,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那你打我呀。”
说完便推开他翻了个身,将屁股蛋高高翘起,半回眸望着他,用带有激将的语气道:“你不敢吗?”
齐寻没说话,也没真的打,只是拿着笔神情严肃地开始作画。
毛笔本就细腻,沾了墨水以后在细腻的皮肤上晕染开会自然地滑落,这就导致更痒了。
宋逸趴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侧着身子求饶:“阿寻,不要了,太痒了,你别画了好不好?”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
齐寻没有回应,只是沉着脸单手掐住他的腰将他又翻了回来,然后一边画一边道:“宝宝,中途求饶我可是不会心软的。”
“你坏蛋。”宋逸被弄得双眼泛红,睫毛也湿漉漉的,小脸白里透红,连手指关节也开始泛着异样的粉,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哈,我,我不来了,你快放开我。”
齐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睁睁瞧着原本安静蛰伏着的小11颤巍巍地飞了起来,便随手扯下他的发带将小11给捆绑住。
宋逸忽然眉头紧皱,脖子用力仰着,声音甜腻动听,“阿寻,不要捆,我撑不住哒。”
齐寻没听他的话,亲了亲他以后哄着:“宝宝乖,很舒服的。”
一幅画作彻底完成,齐寻这才俯身去抱浑身通红的人,亲了亲他的耳朵,又咬了一口肉嘟嘟的脸蛋,问着:“宝宝,舒服吗?”
宋逸满脸泪痕,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半倚靠在男人怀里哭着鼻子道:“快看看我的宝贝坏掉没有,我难受死了。”
“不会坏掉的,我亲亲宝贝好不好?”齐寻揉着他的头宠溺地哄,宋逸脑子里再无旁的东西,直接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迫不及待地道,“快亲亲它。”
*
次日一早,太子府前,一辆四乘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沙昭率先下车,拿过脚墩摆放在地面上,然后站在窗边喊:“主君王爷,到了。
随后便听得车里有一道温润的男声轻声细语地唤着:“宝宝,醒醒,我们到了。”
宋逸动了一下,揉了揉脸,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把脑袋放在男人颈间轻轻蹭了蹭,软乎乎地喊着:“阿寻,困。”
“那你在车上睡,我进去谈事,好不好?”齐寻同他打着商量,就是担心他昨晚精力消耗过度,今天会在路上犯困才坐的这驾马车,果然派上用场了。
可宋逸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直起身体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强忍着困意拒绝:“不要不要,我不困了,我一点儿都不困。”
他一定要跟着阿寻进去,免得太子欺负了他。
“那下车吧。”
齐寻见他迷迷瞪瞪的样子可爱得很,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脸,然后牵着他下车。
府内,太子府总管早已在门口等候。
“参见七王爷,参见七王妃。”
“诶?”宋逸刚跨过太子府的门槛,听见这话后又将脚收了回来,拉着齐寻的手摇了摇,道,“他叫我王妃?不是主君吗?”
“主君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人喊的,对外要正式一点。”齐寻答,接着又道,“先进去吧,外面站着热。”
宋逸听话地跟着走,仰起头小嘴叭叭好奇地问:“我这就成王妃了吗,没有个什么册封礼吗?”
齐寻听了顿住脚步,认真地询问:“你想要册封礼?”
“不,我只是好奇。”宋逸老实回答,真要是有什么册封礼的话,他故意又会嫌麻烦了。
齐寻没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进了屋以后宋逸全程紧张,精神高度紧绷,结果转眼却看见太子齐景抱着酒壶醉倒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齐寻便先生气了。
“昨日不是约好了今日谈事吗,他怎么喝成这样?”
太子府总管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答:“回七王爷,殿下他前几日与画师大吵了一架,所以这些日子心情不佳,日日酗酒。”
一听见“画师”两个字,宋逸的记忆立马被唤醒,是那个歪果仁大哥!
哇,看来那个大哥在太子府的地位是相当高嘛,不仅可以把太子当拐棍拄,还敢同太子吵架,啧啧,真是不简单。
齐寻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谩骂:“画师?什么狗屁画师!本太子才不稀罕呢,我一抓一大把。”
“醉成这样,你们还不去弄碗醒酒汤来?”
齐寻改了主意吩咐着,看样子齐景和那个画师的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而他这里的事又很急不能耽搁,便转身又朝齐景走了过去。
“醒醒,还知道我是谁吗?”
齐寻说完,宋逸站在旁边看见太子缓缓睁开了眼,可不知为何,他的视线好像并没有聚焦到自己和阿寻身上,反而是在后面。
于是他拉着阿寻识趣地闪到了一边去,将紧跟着的沙昭露了出来。
齐景看见以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撇着嘴哼着:“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嘲笑我的吗?”
“属下不敢。”沙昭拱手行礼,道。
这下齐景才满意了,扔掉酒壶朝沙昭勾了勾手,红着脸吩咐:“你,你过来,我有事告诉你。”
沙昭有些为难,却不得不上前去,还弯下了腰,齐景便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用手挡住嘴巴悄悄说着:“慕,慕齐他,喜欢我,嘿嘿。”
话里满满的得意,可随后不知为什么又变得失落起来,“可是,可是他说我害了他,现在他不理我了,他给整个太子府的人画像,却再也不给我画像了,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说着说着,这话变成了埋怨,齐景越说越委屈,而此时宋逸却突然插了一句嘴:“喔嚯~”
晚秋~
齐寻听见后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紧接着齐景和沙昭也跟着往门口望,金发碧眼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正堵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端药,面色阴森可怖。
第62章 如果有两个阿寻 哇,不敢想那会有多爽……
齐景看见门口的人心里短暂地高兴了一下,但随后又立马垮着个脸,脾气很冲地问:“你来干嘛?你不是给别人画像去了吗?”
慕齐没有说话,端着药走了进来。沙昭动了一下想让开,却忽然被太子搂得更紧了。
“看什么看?”齐景仰头挑衅着他。
慕齐冷漠地扫了一眼沙昭,依旧沉默,放下手里的碗后这才吐出几个字来,“醒酒汤。”
然后转身离去。
“别走。”齐景见状立马放开手想要去追,却因为酒醉腿软,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沙昭离得最近,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而另一边慕齐也已经迅速搀住了他。
齐景面朝地上被两个男人架着胳膊,醉得宛如一滩烂泥,却还是喋喋不休地念着:“别走。”
慕齐直接伸手将齐景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然后抬眼瞪着沙昭,释放出危险的信号,沙昭多年的侍卫属性大爆发,本能地回瞪了一眼,欲与之一较高下。
这里现在一团乱,宋逸看了看那拉拉扯扯的三人,心里头冒出了一个想法,忍不住对太子开口:“你一下子谈俩啊?”
话音落下,他突然感觉腰上传来束缚感,随后便被脸色阴沉的男人给半搂半抱地带出了房间。
“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齐寻语气酸溜溜的,宋逸反应过来,攥着拳头捶了他一拳,凶着,“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听见这话齐寻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丝笑容,可紧接着宋逸又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幻想,“嗯,如果有两个你,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十九岁的,一个二十四岁的。”
哇,光是想一想就美滋滋,嘿嘿。
齐寻脸一黑:放心放早了。
“为什么要二十四岁的?”他不解,二十四岁的自己有什么独特之处,竟能让小狐狸这般喜欢?
宋逸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以后这才用手挡在嘴边,随后趴在他耳旁低声道:“因为……”
齐寻听完瞬间瞳孔猛缩,眉头紧锁,随后犹如受了天大的屈辱那般咬牙切齿地回:“我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照样能行!”
“哦哦哦,你行你行,你天下第一行。”宋逸一愣,然后忍着笑拍他的胸膛安抚他,实际那个样子根本就不相信。
齐寻气得不行,想好好教训一下小狐狸却又实在下不去手,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哼着:“你这几个月就使劲儿折腾我吧,把我折腾废了就好了。”
看得着吃不着,迟早要坏事。
宋逸半眯着眼看他,软乎乎地讨好:“瞎说,我肿么舍得呢,小阿寻那么好用。”
闻言,齐寻的脸却更加臭了。
小狐狸是不是喜欢小阿寻胜过喜欢自己?
好烦,有点嫉妒,想切了。
即便那是他自己的玩意儿。
“你只能喜欢我。”齐寻将人抱在怀里不撒手,宋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以后立马哈哈大笑,单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你气性还挺大,喜欢零件都不行,非得喜欢一整个。”
他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拍拍齐寻的头,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小朋友,“唉,好叭好叭,依了你了,我全天下最最最喜欢阿寻了,只喜欢阿寻,好不好?”
齐寻听了松开他直起身来,耳尖微红,点了点头后矜持地道:“走,我带你去吃饭,今天尝尝太子府的厨房做菜味道怎么样。”
“诶?我们不回家吗?”宋逸仰头看他,好奇地问,齐寻嗯了一声,答,“今日得与太子将事谈妥,所以还不能走。”
“好叭,那今天就在太子府搓一顿。”宋逸说完,走着走着又蹦起来了,像是风筝要起飞一样,还好齐寻反应快,立马抓住了风筝线,严肃地道,“好好走路。”
宋逸一下子就蔫了,无精打采地应着:“那好叭。”
齐寻看了心疼不已,揉揉他的头,满脸的挣扎,很是为难地开口:“宝宝,如果你觉得怀着孩子不适应,那我们……”
“嗯!”宋逸一巴掌拍在他嘴巴上,凶着,“不许说,这是我们的崽崽,它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你快呸呸呸。”
齐寻抓住他的手亲了一口,然后拿开,认真地解释:“我想要你开心。”
“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才开心。”宋逸板起了脸,一直吊儿郎当的他头一次这么严肃地说话,齐寻与他对视良久,这才移开视线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坚定郑重地承诺,“那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所以此次宫变,他只能胜,不能输。
*
午后,沙昭来报,太子的酒已经醒了,此刻在正厅等他们。
可宋逸的鸡腿才塞进嘴里。
齐寻擦完手后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吩咐:“沙昭,寸步不离地照顾好主君。”
说完又回头捏着宋逸的后脖颈,大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温柔地道:“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别乱跑。”
“嗯嗯,放心吧,你赶紧去,干正事要紧。”宋逸点点头乖巧地答,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像藏了食的小仓鼠。
齐寻路过沙昭身边,再次不放心地叮嘱:“照顾好主君,有事召暗卫。”
“是。”
正厅,已经清醒不少的齐景正襟危坐着,那个金发碧眼的画师已不知去向,只能隐隐看见齐景颈间有几个红色的印子。
他用手扯了扯领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齐寻坐在一旁,等奉茶之人离开以后这才开口:“我要借用一下你太子的身份。”
“你发癫?”齐景捏着拳头猛地锤了一下椅子扶手,不满地道,“当初我哭着求着让你当太子你不当,害得我在这位置上胆战心惊地干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说要来借我的身份,呵,门儿都没有!”
齐寻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端着杯子抿了口茶水,等齐景的那一股气过去。
“喂,因为什么啊,你也不说。”齐景的语气缓和了些,齐寻这才转头看向他,缓缓道,“我不是老皇帝亲生的,我的母妃当年怀有身孕被他抢进宫了,另外,老皇帝只允许嫡子当太子,所以当初如果我和你抢着坐这个位置,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了,二哥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众大臣请求早日册立太子,而老皇帝的孩子中出色的唯有大皇子与二皇子,太子人选就在他二人之中。二皇子天资过人,小小年纪便明白了君舟民水,民为国之根本,应重视农业,完善法律,还反对老皇帝的暴政。
然后第二日,二皇子便被吊死在了大皇子齐岸床前,齐岸一睁眼便看见了弟弟那张惨白的脸。事后老皇帝对外宣称二皇子遭人毒手,随便拉了个宫人出来顶罪,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只有齐岸被吓疯了半年,清醒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待在宫里,疯疯癫癫地出家了。
齐景听完这一切也被吓得不轻,静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那我这些年……”
一直生活在悬崖边上?
齐寻看了他一眼,还是选择安慰几句:“我与大哥还有小叔一早就准备好了,若是他要动你,我们会保你的。
尤其是大哥,他毕竟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话音落下,齐景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些,后怕地问:“那你们要做什么?”
“自然是……”齐寻语调缓缓,眼中满是杀意,扬唇一笑淡定地道,“拥护太子殿下进宫,清君侧。”
太子出面,才算是师出有名。
“我若是不答应呢?”齐景梗着脖子与之交谈,他其实胸无大志,只想做个吃喝不愁的皇室子弟。
齐寻静静地看着他,冷冷道:“若无太子出面,许多迂腐的老家伙必然会阻拦我们的道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样的道理太子殿下您不会不懂。”
“更何况……”齐寻刻意停顿了一下,见对面的齐景果然慌乱了起来,这才胸有成竹地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皇后娘娘尚在宫内,若我们失手,你猜老皇帝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收拾的人是谁?”
他说这话并非要恐吓齐景,而是实实在在地分析局势,本来老皇帝就对皇后颇有怨言,怪她只生了两个嫡子出来,其中一个还出家了,让这太子之位选无可选,若再发生此事,那皇后的性命难保。
其实这些事本来是该齐岸来讲的,但他这几日进宫去了,为了不耽误计划,所以只能齐寻亲自来了。
齐景脸都白了,愣愣地看着齐寻,“所以,我非入局不可了?”
“是太子殿下非入局不可。”齐寻纠正他。
*
宋逸吃得十分饱,站起身来挺了挺肚子,咂咂嘴道:“太子府的饭菜真好吃。”
吃惯了家里的味道,偶尔尝一次外边的简直惊为天菜。
他的心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走出院子,正巧看见齐寻和太子一起走了过来,两人好像谈得还不错。
“阿寻!”宋逸挥着手迎上去,齐寻瞧见了快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问,“吃饱了?”
“嗯。”宋逸点点头,转而问他,“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齐寻也嗯了一声,接着转头看了看太子,回,“都办好了,你想回家了是吗?”
宋逸也跟着看了过去,见太子正站在自己对面,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拍拍齐寻的肩膀,道:“我有话要单独跟太子说,可以吗?”
“你要跟他单独说什么?”齐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快,宋逸只得先安抚他,“就几句话,一会儿就好了,你乖乖的好不?”
齐寻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那你快一点,别谈太久,我嫉妒。”
齐景瞧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向来面冷心狠的七弟还有这一面?不会是他今天喝酒喝多了撞邪了吧?
宋逸有些心不在焉地嗯嗯了两声,接着看向齐景,道:“太子殿下,方便吗?”
齐景看了看齐寻,发现他确实没有太过激的行为,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两人去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但还处于齐寻视线内,只不过距离太远听不见在说什么罢了。
“太子殿下还认得我吗?”宋逸笑吟吟地说着,齐景懵逼地摇头,好奇地问,“你不就是老七他夫郎吗?”
宋逸反应过来了,扯着袖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又问:“现在太子认出来了吗?”
一瞬间,齐景的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零零杀!”
“嗯,是我。”宋逸放下了袖子,严肃地追问,“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阿寻?当初你跟我们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阿寻他真的无恶不作?他真的一天糟蹋十个小哥儿?”
第63章 王爷~ 今晚是人家侍寝哦~
“任务取消了,你们不用再刺杀七王爷了。”齐景只回了这样一句。
宋逸不依,又与他交谈了一会儿,得到满意的答案以后这才拍拍他的肩膀离开,可刚转身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回头往他跟前儿凑,低声询问:
“你真的一下子谈俩啊?”
吃得可真好。
“嗯?”齐景好奇地瞪着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倒先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谈什么事需要靠这么近?”
齐寻宛如幽灵一般站在两人身后,深深地凝视着。
宋逸立马直起腰来,一脸心虚地大声说着:“没有呀没有。”
“那回家。”齐寻伸出手,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宝宝,我们该走了。”
宋逸听话地递上了自己的手,这会儿简直乖得不得了,但还是趁齐寻不注意回头对齐景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做任务的钱,记得给我们。”
既然要求取消任务,而他也确实没有完成任务,那大宅院就不要了,可他们这几次出任务的钱得结了,那是他大哥辛辛苦苦挣来的呢。
齐景一听,心道你家男人那么有钱你还找我要这仨瓜俩枣?
然后大手一挥,硬气地回:“不给。”
“不给?”宋逸支楞起来,吓唬着,“信不信我摇一车面包人来揍你?”
齐寻察觉到异常,侧目一看,问:“你在干什么?”
“没有啊。”宋逸立马回头,一脸的天真无邪,催促着,“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推着齐寻往前走,但还是不忘回头放了句狠话:“你等着!”
什么面包人,呵。
齐景双手叉腰哼着,等着就等着,他堂堂太子爷难道还会怕吗?
宋逸回到王府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齐寻让人开始准备饭菜,又叫来太医候在一旁,准备等一会儿小狐狸忙完了来请个平安脉。
“我要把我哥哥们都摇回来,哼。”宋逸一边写一边嘀嘀咕咕地念着,连有人走到身后了都没发现。
齐寻将头轻轻点在他肩上,看着他如鬼画符一般在纸上写写画画,开口询问:“在画什么?”
“写信。”宋逸答。
闻言齐寻微微皱眉,不悦地问:“给谁写?”
接着又低头闷闷不乐地道:“你都没有给我写过。”
宋逸以拳执笔,认认真真写着,听见这话便随口回了一句:“给我哥哥写信,那我以后也天天给你写,好不好?”
如此齐寻才露出了笑意,矜贵地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手,道:“握笔姿势错了,写出来的字不好看,我教你。”
到时候他要把小狐狸给自己写的信裱起来。
宋逸却躲开了他的手,放下毛笔将信纸提起来吹了吹,骄傲地欣赏着:“很不错嘛。”
齐寻看了那信的内容,只依稀辨认出几个字,但串起来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便直接开口询问:“你写了什么?”
“我要哥哥们回来。”宋逸一边答,一边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准备让周叔帮忙找人送出去。
齐寻听了也赞许地点点头,分析着:“现在外面确实不太安全,让他们住进王府是最好的了。”
朝廷只要一开始乱,流寇必定四起,小狐狸的哥哥们武力都不算好,只有那个二杀还不错,所以待在外面的确有风险,他支持小狐狸将他们都接过来。
再一个,府里有人可以一直陪着小狐狸,他也就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往外跑了,一举两得。
宋逸要去找周叔送信,齐寻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将信交给周叔的时候还额外吩咐了一句:“让是夏回来。”
有别的任务交待他去做。
傍晚,小院起风了。
宋逸被迫又加了一件衣裳,乖乖地坐在屋子里让太医把脉,齐寻则在一旁耐心等着。
“王爷王妃请放心,王妃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健康。”太医说完,一边收拾脉枕一边低头提醒着,“怀孕三个月以后这腰带就不要系那么紧了。”
听见这话,宋逸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平坦的肚子,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脸上依然流露出温柔的笑来,乖乖地答:“好哒。”
他都记住了。
齐寻又仔细询问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得知郎君生产之后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奶,便立马着人在城郊选一块肥沃的草地养一批母羊。
另外又提早给京城的产科圣手钟太医安排了贴身侍卫保护,与他约定好在王妃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就住进王府,这样他也能避避风头。
入夜,宋逸洗香香以后抱着新得的一章小说钻进了被窝,看完以后又将小说放在枕头底下,然后左翻翻右翻翻将被子压在了自己身下,裹成一条长长的鸡肉卷。
齐寻洗漱完散着头发出来,站在床边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狐狸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扭。宋逸哼了哼,看着齐寻娇声娇气道:“王爷你来啦,今晚是人家侍寝哦~”
这又是在做什么?
齐寻皱着眉有些不解,但依然一边摸索一边配合,弯腰掀开了一点点被子。
“哎呀~”宋逸娇羞地呼喊了一声,随后媚眼如丝地勾着,小声道,“王爷你好坏呀,人家都没穿衣裳呢。”
齐寻听明白了,这是戏瘾又犯了,便将被子彻底掀开躺了上去,身边的人果然贴了过来。
“王爷,你今晚来我屋里了,主君哥哥他不会生气叭?”宋逸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询问着,吹红了齐寻的耳朵。
“不会……”
齐寻刚开口就被宋逸按住了嘴巴,随后宋逸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薄薄的小说翻开,指着上面的话道,“错啦,你应该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屁股抬起来,然后狠狠抽我两巴掌屁股,打得白里透红,嫩嫩的。”
“什么东西?”
齐寻听完臊得慌,耳根通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翻看了几眼,简直不堪入目,当场没收!
“谁给你写的,本王要治他们的罪。”
宋逸已经吃透了他的脾气,哼着:“你敢!”
然后起身去抢他手里的书,哼唧着:“还给我,我还要二刷的呢,不然后续出来了我连不上。”
齐寻不给,随手塞进床边的抽屉里,然后扶着闹脾气的人慢慢躺下,给他盖被子,抱着他轻声哄着:“乖,别闹,我拍你睡觉。”
“可是我根本就睡!不!着!”
宋逸说一个字便用腿重重地捶一下床,他现在身体很好,吃了两贴药后也没有再出现孕反的症状,所以整日无所事事地待在王府让他的精力无处发泄。
“那玩玩具?”齐寻坐起来给他捏着腿,耐心地哄着,“周叔给你买了很多玩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逸翘了翘脚,蔫蔫地说着:“不想在家里玩玩具,我想出去玩。”
齐寻听了心疼不已,捧着他的脚亲了一口,然后俯身压下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肚子,揉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哄着:“我答应你,等外面太平了就让你出去,绝不限制你,好不好?”
“外面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呀?”
宋逸有些不满,嘀嘀咕咕的,翻了个身以后扣着枕头强迫自己入睡,齐寻则从后面搂着他,一点儿也不敢松开。
主君歇下以后暗卫也回屋了,白与清打了水洗漱,结果刚褪下衣裳便察觉到屋里有人,转头一看,“是秋”不知何时翻窗而入,正吊儿郎当地倚坐在上面。
“你怎么跟你哥学得这偷窥的臭毛病?”白与清立马披上衣裳,后背那朵盛开的红心莲一闪而过。
那是王府的暗卫头子才有的特殊标记,分明是先拟定的印记才筛选的暗卫,可如今看来那朵红心莲仿佛是为白与清量身定做的一样。
单薄的花瓣生长在肩胛骨之下,胳膊一抬一放都能牵引着花瓣动起来,就像是活了一样。
而花瓣下方细长的枝干则处于正中心,一路延长至看不见的沟壑中,就如同是他的身体自然生长出来的花朵一样。
“是秋”看得身体燥热,跳下窗台走过去,将白与清步步逼退至浴桶边,又在他快要往后仰的时候突然出手拦住了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听说王爷召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白与清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偏过头去,耳朵像是被洗澡水给蒸红了,小声地答:“知道。”
派去替换“是夏”的人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呢,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
“是秋”眉眼低垂,望着白与清红润的唇瓣吞咽了一下喉咙,嘶哑着声音问:“你高兴吗?”
白与清神情复杂,咬着嘴巴没有说话。见状,“是秋”直接蹬鼻子上脸,“队长不说话,那是不是就说明你心里有他?”
“队长一直不愿意答应我,是因为在等他吗,队长表面嫌弃他,其实心里很在意他的对吧,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关系。”
话音落下,白与清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忽然瞪起眼来,接着毫不犹豫地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可紧接着自己的手腕也被握住了。
“混账,放开我,我是你的队长!”白与清用力挣扎着,却发现“是秋”不知何时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在他的印象中,是秋擅长排兵布阵,而近身搏斗一直都是是夏的强项。
“是秋”抓着白与清的手腕看了看,心疼地道:“都打红了。”
然后偏头吻在了他掌心里。
白与清愣住了,手心里传来又酥又麻的感觉,被亲到的那一块地方比其他地方都要烫。
“队长给我一个准话,我们兄弟你到底喜欢谁?又或者……我们兄弟二人你都要?”
说到这儿,“是秋”突然笑了一声,尖牙露了出来,一字一句地道:“那也行,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选不出来很正常。”
一模一样?
白与清瞬间清醒,真正的是秋不会这样跟他说话,更不会做这种逼迫他的事,于是捏紧拳头收回手来,故意激怒他:“我喜欢是秋不喜欢你。”
“那我不信。”
是夏见身份暴露索性不装了,挑起白与清的下巴就想亲过去,却又被扇了一巴掌。
左脸上重叠的两个红色巴掌印让他爽翻了,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靠近白与清低声说着:“你打我一直都是两巴掌,打别人是一巴掌,独独我不一样,这还不算喜欢?”
“你有病!”白与清骂完准备一把推开他,却发现这家伙竟纹丝不动。
是夏歪头冷笑着,“队长知道我有病为何将我留在身边?”
“谁留你了?不要脸。”白与清说完就要走,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拉着,就这样一转身,一股凉风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白与清低头一看,他刚刚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因两人的拉扯已经散落开来。
是夏也低头望去,罕见地红了脸,当场愣住。
“是夏,你混蛋。”
白与清啪的一巴掌甩在他右脸上,然后裹紧衣裳转身离开。是夏顶了顶腮帮子,抬头望着队长离去的方向,心情莫名地大好。
第64章 玉文盐我要那个 那个大的!
秋分祭月。
宋逸收到回信,哥哥们要在家过完秋分再出发,这些日子他还是只能自己待在院子里了。
一墙之隔的巷道里传来小孩儿的嬉闹声,随后便看见一只风筝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他站在高墙底下眼巴巴地仰头望着。
周叔静候在一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老婆,在看什么?”齐寻的声音传来。
宋逸转过头去看,发现他背着双手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双眼放亮,惊喜地问着:“你拿了什么?给我带了好玩的吗?”
齐寻站在原地不动,悄悄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血腥味,确认没有以后这才任由小狐狸扒拉自己。
“是什么是什么!快让我康康!”宋逸抓着他的胳膊摇,齐寻这才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东海珍珠,贡品里最大最漂亮的一颗,一会儿让工匠给你镶在腰带上怎么样?”
齐寻打开盒子哄着,可宋逸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蔫头耷脑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伸手指着天空巴巴地望着。
“我要那个,你给我买。”
方才空中还只有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可这会儿再看竟已经有了十数只。
齐寻抬头看了看天,又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小狐狸,伸手揉着他的头,道:“好。”
“我要大的。”宋逸这才露出笑容来,一副机灵样。
“好。”齐寻宠溺地应着,眼底藏着深深的愧疚。
王府花园里,宋逸手里扯着风筝线朝齐寻小跑了几步,齐寻立马上前接住他。
“好好玩,看我的风筝飞得最高。”
宋逸很容易满足,此刻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幸福。齐寻反倒更加愧疚了,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珠,贴心地问:“热不热?”
“有一点点,”宋逸嘟囔着,抬手便用袖子又给自己擦了汗,然后扯着领口道,“你今天不忙吗,都陪我放了好久的风筝了。”
他知道齐寻在忙一件大事,所以一直都很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感到失落,因此这会儿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丝期盼。
齐寻半搂着他,另一只手帮他把控着风筝线,免得一会儿掉下来了小祖宗要闹,然后轻轻“嗯”了一声,道:“有半日的时间可以陪你,你想做什么?”
“可以上街嘛?”宋逸扔掉了风筝,双手扒着他的胳膊撒娇,他实在是太想上街去玩了。
闻言,齐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半真半假地道:“今日街上发生了抢劫事件,有点乱,现在还没收拾干净,要不再等等?”
“哦?”宋逸震惊地捂住了嘴巴,“外面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嘛?”
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看来宝刀是时候出鞘了。
齐寻嗯了一声,如实答:“这几个月外面都不太平,你乖乖地待在家里。”
倒不是说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了,而是小狐狸一出去就很有可能会被老皇帝派人拿住。
毕竟已经有大哥这个前车之鉴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宋逸耷拉着手脚,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嘟囔着:“好叭。”
齐寻于心不忍,跟上去同他商量,“要不我请个戏班子进来给你唱戏?”
“嗯?”宋逸立马挺拔起来了,好奇地追问,“什么戏都能唱吗?”
闻言,齐寻心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但看着小狐狸那般期待,他又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只要小狐狸能开心一点,他做什么都愿意。
宋逸高兴得像一朵花那样绽开了,在院子里欢欢喜喜的哼着歌,让齐寻明天就把戏班子请过来。
次日,书房。
齐寻正与众大臣商量要事,平日里寂静的院子里这个点儿却忽然响起了丝竹声。
“王爷,我手下有两万兵马可供使用,而且,”其中一人起身拱手道,“吏……”
“李豁子我清晨起来去拾粪~咿儿呀咿儿哟,咿儿咿儿咿儿呀~”①
话音未落,书房后边的院子里传来了清脆响亮的唱腔,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纷纷转头望向他们追随的王爷。
齐寻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无妨,继续。”
“哦。”那人继续说着,“回王……”
“回家来咋会不见俺勒男人~咿儿呀咿儿哟~”②
这下大家都默契地闭了嘴,能在王府这般喧哗的人,除了王妃还能有谁?
“东院找罢我西院里找~”③
齐寻听着那唱腔无奈一笑,起身拱手致歉:“诸位,抱歉,内子近来在府中枯坐无聊,好不容易寻了个戏班子来让他开心,我们换个地方商谈吧。”
此话一出,大家伙也没说什么,纷纷点头同意了。
宋逸唱了一上午有些口干舌燥,便中场停下来休息休息,喝口水吃点点心。
周叔在一旁守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然后拍拍手问:“周叔,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宛如天籁之音。”周叔笑眯眯地答。
“真哒?”宋逸当真了,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喜滋滋地道,“那我再唱一遍。”
说完便跑上台去扯着脖子激情开麦,“亚拉索~”
周叔照着主君教的那样,带着众人在恰当的时机用力鼓掌喝彩,院子里一时之间热闹得不行。
一曲完毕,宋逸拎着衣摆鞠躬致谢,然后跑下台来正准备问周叔自己唱得怎么样,余光一瞟却发现齐寻正款款而来,便立马调转方向,张开双手向小肥啾一样扑进了他怀里。
齐寻将人稳稳接住,笑着道:“这么开心呀?”
“我唱了好多歌呢,周叔他们都说好听,你快过来坐着,我给你单独唱一首。”宋逸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过去,将他按在视野最好的座位上坐着,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听什么?”
齐寻想了想,看着他回:“唱你最拿手的吧。”
最拿手的?
宋逸想到了干娘还在时常常哼的一首歌,便立马拎着衣摆登台,跟旁边的乐队老师傅们交代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④
婉转动听的曲调一出来,齐寻的脑海里只听得轰的一声,随后周围环境变得一片空白,只依稀有个朦胧的影子对着他招手: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⑤
“晏晏,到妈妈这里来。”
宋逸深情演唱完毕,接着欢天喜地的来到齐寻眼前,刚想问他好不好听,却忽然发现他已静默许久,双眼猩红,眼眶里盛着的泪水正在打转。
“阿寻,你怎么了?”宋逸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便如断了线般落下来,他顿时慌了,连忙用手帮他擦眼泪,哭唧唧地道,“阿寻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痛痛的。”
“没事,”齐寻调整好了情绪,转过头去自己擦干泪水,然后回头伸手抱他,笑着问:“谁教你唱的这首歌?”
宋逸顺势坐在他腿上,手指悄悄搅着他的头发玩,小声回:“我从小就会呀,怎么了?”
闻言,齐寻眼底的星光渐渐熄灭,苦笑了一声后答:“没事,只是我依稀记得妈妈她也唱过这首歌。”
自从妈妈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过,长大后有几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而那首歌也在逐渐淡出他的脑海中。
阿寻的妈妈?
宋逸记得自己之前也怀疑过她和自己的干娘是同一个人,但是问了名字根本对不上,便只能安慰着:“你妈妈和我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这首歌在我们那里传唱度很高的,大家都会唱,我干娘也会呢,我经常听见她哼这首歌。”
“哦,这样啊。”齐寻看起来有些失落,随后又强打起精神来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期盼地说着,“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好,那你不要再哭哦。”宋逸担心地说着,接着双手捏着他的耳朵轻声唱了起来,“夜夜想起妈妈的话……”⑥
齐寻的手指在悄悄打着拍子,情不自禁地跟了一句:“闪闪的泪光鲁冰花。”⑦
*
霜降已至,王府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结了厚厚的柿子,像一个个红红的小灯笼,特别可爱。
宋逸的肚子大了一些,圆圆的,将腰带松了一些后还是被顶得鼓起来,已经可以明显看出孕肚了。
晨起他嘴馋,想吃柿饼,便要齐寻去给他摘柿子做柿饼吃。而且还非得要齐寻亲手摘的,别人摘的他还不吃。
这样的事最近常有,厨房的大师傅们端着竹篮站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主君怀孕以后这口味是真变了,有的时候我们做的饭他都不爱吃了。”
“非得要王爷做的才吃呢,我们都快失业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旁边的男人反问着,他就是个卖烤野鸡的,当初主君尝了一口后他就被叫进府来了,结果他的灶头至今都没有开过火,一直被养着呢。
有人听了反驳着:“主君就一张嘴巴哪里吃得过来,等他吃腻了自然就想起我们了呗。”
宋逸穿着薄一点的冬装站在柿子树底下,微微撑着腰,对着树上的人喊:“我要那一个,那一个大。”
齐寻准确地摘下了他要的那一个,低头看了看他,不放心地道:“你走开一点儿,免得一会儿柿子掉下去砸到你。”
这枝头的柿子都是红透了的,稍不注意就会掉落。
宋逸象征性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大柿子吸溜了下口水,馋嘴道:“多摘一点,我爱吃这个。”
能吃就好。
齐寻听了心里总会感到踏实,他这些日子了解了不少,知道有人怀孕后会出现许多不适症状,便一直担心小狐狸受苦。
但目前看来,他们的孩子很乖,并没有折腾小狐狸。
树上的篮子装满以后齐寻便放下来,在一旁候着的大师傅们赶紧上前换空的,最后摘满了五个篮子宋逸这才满意。
宋逸等不及,在路上便啃了一个,因为柿子熟过头所以汁水流了一手,齐寻便拿帕子给他擦着,正巧这时周叔过来汇报。
“王爷,诸位大人都到了。”
“嗯,我马上过去。”齐寻眼都没抬,继续给小狐狸擦爪子,等擦干净了以后这才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我先去忙了,下午再来陪你。”
“嗯。”宋逸重重地点头,让他快去忙。齐寻走了两步不放心,又回头帮他整理了下细绒毛领,然后叮嘱,“你在院子里散步要小心,累了就坐下休息,有事就直接让人来找我,知道吗。”
宋逸再次点头,接着便推他走,小声嘀咕:“你好啰嗦呀,快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听了这话齐寻更是放心不下了,只能叮嘱周叔仔细照顾。
等他走后,宋逸坐在桌边又吃了一个柿子,剩下的他让人拿回厨房了,准备挂起来做柿子饼,然后等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
说起来过年,宋逸扭头对周叔笑了笑,问:“周叔,你们以前怎么过年的呀,都准备什么年货呢?”
过年?
周叔皱眉,表情有些不自然,沉声道:“回主君,以往我们王府是不过年的,王爷要去宫里赴宴,通常第二日才会回来。”
“啊,这么冷清呀?”宋逸感到有些可惜,更心疼阿寻明明不喜欢宫里,却还是不得不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去宫里待上一天一夜。
“要不今年我们王府提早一天过年吧,备一些年货,然后提前一天的时候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热热闹闹的过,怎么样呀周叔?”宋逸想着,提前过了让阿寻高兴高兴,这样他去宫里赴宴心里也好受点。
周叔自然什么都说好,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听人来传:“主君,您哥哥他们来了。”
“真哒?”在挑柿子的宋逸一听,立马扔了柿子就跑,累得周叔领着人在后面玩命地追。
第65章 王爷! 主君他要跑了!
宋逸欢天喜地的跑出王府,看见他的三个哥哥正站在外面等他。
许久不见,宋逸内心还有点小激动,撇着嘴就冲了过去。
“哥哥~”
周叔跟在后面看见了这一幕,暗自感慨:好温馨的一幕……
但紧接着,陈铁牛就伸手抵住了宋逸的额头,不许他再靠近。
“二哥?”宋逸扑腾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以后歪着头看他,“诶?”
陈铁牛黑着脸问:“听大哥说,你那没出息的男人骗你了?他骗你什么了,你怎么还住在他家?快收拾东西走!”
闻言,宋逸悄悄转过头去看大哥,却发现大哥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见状,宋逸被狠狠吓了一跳。
遭了,二哥脾气暴,他要是知道了不得冲进去乱刀砍死阿寻啊,所以千万不能承认!
想到这儿,宋逸立马站直了身体,认真地想要萌混过关。
“咩?没有呀二哥,你听谁瞎说哒。”
陈铁牛哪里会惯着他,恶狠狠地瞪着,宋逸嘤了一声,慢慢挪过去勾住宿禾的袖子,想要躲在大哥身后,却突然被二哥一把拎了出去。
“主君小心!”周叔吓得不轻,赶紧带人上前去护着,宋逸被揪着衣领还转过头来安慰,“没事哒周叔,二哥和我闹着玩呢。”
陈铁牛胳膊上鼓起一道道青筋,听见这话后仰着头鼻孔用力出气,对周叔道:“我教训自己的弟弟,与你何关?”
周叔面色阴沉,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和蔼样貌,凶起来的样子可怕得很。
不止是宋逸,连宿禾看见了都下意识地心慌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往哪里躲,但四周看了看后发现并没有可以躲藏之处,而且也没有躲的理由。
宋逸怕两边再吵起来,连忙朝周叔招了招手,“没事哒没事哒,二哥跟我闹着玩呢。”
陈铁牛既然敢揪他,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让他摔跤,只是宋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
“你长胖了?”陈铁牛松开手好奇地问着,一旁沉默许久的秋自闻仔仔细细看了看,点点头附和,“嗯,是长胖了,脸都圆了,这腰也粗了。”
听见这话,宿禾这才从游神状态中脱离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弟弟,开口:“好像是诶。”
宋逸听了脸色一变,赶紧侧身挡住了自己的孕肚。现在二哥对阿寻的印象本来就很不好了,若是让他知道阿寻还搞大了自己的肚子,那是非要打起来不可。
先不说二哥打不打得过这件事了,因为不管打没打过自己都要被念叨死,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得在二哥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前就让他对阿寻改观。
于是宋逸立马对着陈铁牛扬起了脸,呲着大牙傻乐:“嘻嘻。”
“嘻个屁!”陈铁牛一记冷冰冰的眼神杀过来,宋逸立马闭上了嘴,可身后的周叔以及那些侍卫听见后却在蠢蠢而动了。
“亲家公,请你放尊重些。”周叔怒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揪起陈铁牛暴打一顿,而陈铁牛听见那一句“亲家公”更是火冒三丈,直接上前指着质问,“老头儿你骂谁呢。”
宋逸怕他们打起来想要伸手去拦,没想到周叔反而身手矫健地挡在了他前头,与陈铁牛对视着,不急不慢地答:“亲家公脾气不太好啊。”
“老头儿!”陈铁牛怒了,宋逸怕他打到周叔,只能悄悄暗示大哥三哥让他们拉住二哥。
秋自闻还劝着:“铁牛,你冷静一点,他是老人家。”
陈铁牛冷静不了,“没听他是怎么骂我的啊,谁跟他是亲家,我今儿非把小零带走不可,绝不留他在这儿受窝囊气。”
平时嫌弃归嫌弃,但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弟控一个,只准他欺负弟弟,别人一个指头都别想碰。
宋逸感动得泪眼花花,攀着周叔的肩膀探出头去对陈铁牛道:“二哥你真好,不过现在外面危险,我不能走,你们也别走,阿寻说让你们住进王府,他会照顾我们的。”
话音落,陈铁牛瞬间安静下来,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这种傻比话你也信?那男人摆明了蒙你呢,大家都是男人,你竟然还看不出来他的别有用心?”
“他有什么用心?”宋逸鼓起勇气反驳了他二哥,却在看见二哥的眼神后又立马怂了,弱弱地道,“二哥,阿寻才不是什么坏男人呢。”
说完,宋逸见陈铁牛的脸色越来越差,只能赶紧小声补了一句:“二哥,我后面再跟你解释。”
这话一出,陈铁牛气得连连点头,嘴里一直说着:“好好好。”
然后直接拂袖离去,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不走算了。”
“二哥!”宋逸想去追,却被周叔给拦住了,“主君,我派人去找亲家公,您小心身子。”
秋自闻替他跟大家说了句抱歉后也赶紧追了过去,只有宿禾上前拍了拍宋逸的头,哄着:“别担心,你二哥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宋逸眼睛红红的,抱着大哥的胳膊和他腻歪了一会儿,仰头喊着:“大哥,你和我住王府吧?”
“你不怪大哥跟他说了这事儿?”宿禾揉着他的头问,眼睛却一直放在周叔身上,不知怎的,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是大哥的错,”宋逸摇摇脑袋,乖巧地回,“是我不好,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你们,等二哥回来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说完便要拉大哥进屋,却反被拒绝了,“小零,我说过我不会踏进王府,你家王爷没说错,最近外面是挺乱的,我们一路上过来听说了不少京城里的事,皇城都乱成这样怕是这天下要易主了,所以你得让你家王爷多留心着点。”
“嗯嗯。”宋逸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又开始哄着大哥进屋,“你放心吧,那个长老从来没有到王府来找过你,所以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住进去,我保证你们不会碰面的。”
听见这话,宿禾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来,接着强撑笑意道:“是吗,那可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这样吧,我先去找你二哥,等找到了他我们一起住进王府陪你。”
宋逸脑子慢吞吞,发现了哥哥有些不开心,但是哥哥的表情变换得太快了,以至于让他一时半会儿都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点点头答应了哥哥的提议,末了还不放心地叮嘱着:“那你们要快点回来哟,我等着你们。”
然后一等就等了一个下午。
“周叔,你派去的人靠不靠谱呀,哥哥们怎么还没回来呀?”宋逸抱着球玩,显然已经无聊得很了。
周叔叫人给他端来了果盘,招呼他坐下来休息休息,然后回:“找到了,只是两位亲家公说还有点事要陪大亲家公去做,所以现在不过来,让您别担心。”
“真哒?”宋逸将球夹在腋下走过去拿银叉子叉了一块梨吃,嚼吧嚼吧过后又开始自言自语,“大哥有什么要紧事做呢,我早上那会儿就见他脸色不太对,难道他要回去找长老算账?不会又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的。”周叔陪他说着话。
宋逸想不出来的时候不怎么钻牛角尖,而是换一种方式活动活动脑筋,这样说不定还会悟得更快些,便叫来了五六个侍卫陪他踢球。
说是踢球,其实大家谁都不敢乱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他把球踢过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踢回去,速度慢得很,目的就是哄着宋逸玩,让他消耗一点点精力,这样晚上才能睡得好。
而且还有太医候在一旁随时把脉,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宋逸刚踢出一球,对面便回了过来,只是慢得如蜗牛。他正摆好姿势准备又踢回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王爷到!”
他高兴不已,转头看见人越来越近,而这边的球也越来越近,不服输的他直接一脚将球踢飞了,然后又蹦又跳地跑过去抱人。
“你终于忙完啦!”
齐寻快步上前将他稳稳接住,看着他往后仰头便托住他的后脑勺,温柔地答:“嗯,你怎么……”
话音未落,便听得墙外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齐寻顿时脸色大变,给周叔递了个眼神后严肃地吩咐:“去看看。”
周叔领命带人前去,宋逸被抱在怀里还努力挣扎,伸出一只手招呼着:“周叔,等等我。”
“你不许去。”齐寻将他搂得紧,阔袖一遮几乎看不见人,表情异常紧张。
可小狐狸哪里忍得住,努力拱拱拱,硬是让他拱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刚一转头就看见周叔带人押了一个面生的男人进来。
“王爷,是那位派来的。”周叔禀报着。
闻言,齐寻脸色一沉,不悦地质问:“.寓.言.整.理.怎么会让他靠近王府?”
这里还有他心爱的小狐狸,容不得出一丝纰漏。
周叔弯腰,答:“正在查。”
“查清楚了严惩。”齐寻的神情依旧没有半点放松,这样特殊的时期,一点点小漏洞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一击,便继续追问,“怎么抓到的?”
周叔抬眼看了看宋逸,如实回道:“是主君踢球砸中的。”
“嗯?”齐寻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宋逸还没反应过来,也有些懵,直到被齐寻给捏了捏脸这才看见他面含笑意地说着:“怀孕了脚劲儿还这么大呢?”
“那当然了,我可厉害了,不仅力气大,还武功盖世,我可是全天下最棒的杀手诶,你小看我了吧!”宋逸回过神来立马双手抱胸骄傲地哼着,戴稳了齐寻给的高帽,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溜一圈抓两个坏人回来。
哦~手痒脚痒屁股痒,想翻墙~
齐寻知道他这段时间憋坏了,因此逮着个机会也是狠狠地夸,“你最棒了,我们王府就仰仗你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跑,得坐镇王府,这样坏人才不敢打进来。”
相处时日长了,齐寻自然知道该怎么哄他,便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给他戴高帽,哄得他是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心高气傲,完美地迷失了自我。
然后睡到半夜便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个鸡窝头慢吞吞地下床穿衣。
月黑风高,适合翻墙。
宋逸站在高墙底下摩拳擦掌,期盼着翻过这堵墙就能去找哥哥们,最好是趁着晚上没人好好跟二哥解释解释,不然白日里一见面,二哥和周叔又要打起来。
他先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撸起袖子去一旁搬竹梯,结果才走过去就看见原本偷放竹梯的地方已经被清空了,只有周叔带着厚厚的棉被躺在那里睡觉。
宋逸看愣了,等想起来要跑路的时候对方却已经醒了。
黑暗中,四只眼睛莫名其妙地对上了,片刻之后寂静的王府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王爷,主君他要跑了!”
第66章 冬至日 宫变(一)
宋逸赶忙上前去捂住周叔的嘴,低声祈求着:“别喊,别喊。”
一会儿把那男人喊来了。
话音才落下,背后便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宋逸后背瞬间发凉,寒毛根根倒立,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僵硬地笑着,回:“我?我来给周叔盖被子呀,夜深了,天气冷,我怕周叔睡觉踢被子。”
这话说完,一旁的周叔已经站起来拎着自己的铺盖抖了抖,然后卷起来夹在腋下,恭恭敬敬地回:“那多谢主君关心。”
“不客气。”宋逸摆摆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齐寻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替他披上,然后轻轻拦住他的腰,哄着,“想出去玩?”
“没有呀没有。”宋逸下意识反驳,他不敢承认。
齐寻没有揭穿,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揉着他的头道:“最多再等一个月,好吗?”
宋逸眼睛滴溜溜地转,机灵地问着:“等一个月干啥?”
然后又立马为自己澄清:“我可没有想出去喔,没有。”
说完以后挣开男人的怀抱,昂首挺胸地往屋里走,齐寻怕他摔跤,赶紧跟了上去。
“你刚刚说的等一个月就是你最近在干的事吗?”黑暗中远远地传来说话声。
“嗯,有点危险,所以不想你出去。”齐寻半真半假地答。
有点危险是假,不想他出去是真。
闻言,宋逸停下脚步想了想,摸着肚子说:“那这一个月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