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青梅竹马if番外18
偌大的画舫缓缓地向湖心驶去,水面波光粼粼,泛起涟漪。
林听站甲板上吹着轻柔的湖风,手拿刚摘下来不久的莲蓬,嘴里塞满了莲子,腮帮鼓起。
段翎就站在林听身边,凭栏远眺,修长白皙的指尖正在剥莲子。他每剥完一颗莲子,她就会及时倾身过去咬走,吃进自己嘴里。
今天不是观莲节,连心湖显得很冷清,没多少画舫和小船。
林听侧了侧身,背朝湖水,面朝段翎:“我怎么记得你今天要上值,过几天才休沐?”言下之意是他今天为何会有空带她游湖。
段翎:“我跟旁人换了。”
也是,他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想“调班”轻而易举。她了然地点点头,把手里还没动过的莲蓬给段翎:“你多剥点,我还没吃够。”
有时候,林听觉得锦衣卫是万能的,就拿段翎来说,他学什么都学得很快,剥莲蓬也剥得比她利索……天生适合干活。
正好,她不想干活,除非要干的活跟银钱有关。
画舫的围栏挂了不少小灯笼,林听用手指戳了戳它们,歪头看段翎:“画舫有没有莲花灯?”
听说在船停在湖心时放莲花灯许愿非常灵验,她也想试试。
林听吃太多莲子,身上染上了专属于莲子的清新香甜气息。段翎离她近,闻得清清楚楚:“有,我吩咐人买了。莲花灯在船舱里,你何时想放,进去拿便是。”
她立即走进船舱看了眼,随后吃一惊:“你买得也太多了,就我们两个人,放不完的。”
段翎也看了眼,平静道:“无妨,能放多少放多少。”
林听拿过一盏莲花灯,端详几秒:“你会许什么愿?”她认识段翎这么久,没见过他许愿。
李惊秋和冯夫人关系好,这些年,她们常相约到寺庙拜佛祈福,时不时会带上他们这些子女。
只要林听随她们到寺庙,少不得跪拜许愿“暴富”。段翎则不然,对神佛没有丝毫敬畏之心,跪拜它们,仅仅是出于“礼貌”罢了。
段翎将林听发间略歪的金步摇扶正:“我还没想好。”
林听打小算盘:“你要是到放莲花灯的时候还没想好,就写‘信男愿林听,林乐允暴富’。”
他莞尔一笑。
她将莲花灯放回原位:“笑什么笑,你还没回答我。”
“好,我答应你。”
就在此时,天骤然暗下来,整个湖瞬间陷入暗沉,雨毫无征兆地袭来,噼里啪啦砸到画舫。
林听忙不迭地跑进船舱避雨,可她跑的速度没有下雨的快,还是被雨淋到了头发和衣裙。
段翎跟在林听后面,自然也淋到了,脸上有雨水滑落。
船夫见他们被雨淋到,赶紧领他们去船舱里的房间,还唤船娘给他们准备浴汤和新衣服。
画舫的老板想过乘船游湖的客人可能会不小心溅到湖水或心血来潮想下湖凫水,出现弄湿衣服的情况,所以在画舫备有新衣服。
林听跟着船夫往里走,发现对方只给他们开一间房间的门。
她摸了下鼻子:“我们不是夫妻。”虽说他们有过不少擦边的行为,但还没试过一起沐浴。
段翎没说什么。
船夫看他们举止亲密,长相也般配,以为是刚成婚的年轻夫妻,得知自己弄错了,忙道:“抱歉。”他又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林听不介意道:“没事。”
说罢,她抬步进左边的那个房间,留右边的房间给段翎。
船娘紧随其后,将一套红色齐腰襦裙放到房内的床榻上,再拎浴汤进来倒入干净的浴桶。
待浴桶里的浴汤快满了,船娘退出去,贴心地关上房门。林听走过去给门上锁,再脱衣沐浴。
天热,浴汤不容易变凉,林听泡洗了两刻钟才起来穿衣服。
下雨期间不方便到甲板赏湖景,也不方便朝湖里放莲花灯,得等雨停了再做这些事。她倒向铺了被褥的柔软床榻,想睡会。
不知道为什么,林听现在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间会过得很慢,她待着无聊,出去找船夫要了棋盘和棋子,到隔壁房间找段翎。
画舫烧水给客人需要点时间,船娘先给林听准备浴汤了,一刻钟前才送浴汤给段翎。林听来找他时,他刚沐浴完,衣襟微松,长发还没来得及束好,披在身后。
她见惯了他这幅样子,不觉得有什么,晃了晃手中的棋盘。
“我们下棋吧。”这场雨看起来起码还要下半个时辰,他们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比较好。
段翎放下擦发的葛布,接过她手中略沉的棋盘,行至罗汉榻。
林听进去后顺手锁门,脱鞋上罗汉榻,自然而然地盘腿坐在他对面:“要不要赌点什么?”
他目光在她窄瘦的双足停顿了片刻:“你想赌什么?”
林听思忖道:“一两银子一局。”俗话说,高手在民间,她近日常去街巷看老人下棋,棋艺进步了不少,有望能赢段翎的银钱。
段翎执白棋:“可以。”
第一局,林听输了,没了一两银子。第二局,林听输了,没了一两银子。第三局,结果如初,她又没了一两银子,共输了三两。
理智告诉林听不要玩,及时止损,但她想赢回输掉的那三两银子,再收手:“再来一回。”
半刻钟后。
林听想死的心都有了,没给段翎银子,反倒踹了他一脚:“你偷偷让我赢一局,你会死啊。”
他一手握住她踹来的脚,一手拿出她今天输掉的几两银子。
“还给你。”
“你是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输不起,要耍无赖之人?”林听边说便收回银两。
段翎望着她双眼:“自然不是,这银钱是我想还给你的,不是你让我还给你的,你怎会是那种输不起,要耍无赖之人呢。”
“这可是你说的。”
她收好银两,朝段翎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你过来。”
段翎凑过去。
林听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段翎环住她的腰,迅速地回吻,他们接吻的水渍声在某一瞬间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房间里的烛火昏暗,两道交叠的身影倒映在墙面。林听岔开腿坐到段翎身上,长裙摆盖住他衣摆,而她双手搭在他肩头,垂在他后背,无意识地卷过他的长发。
这个接吻姿势让他们的腰紧紧贴到一起,即使隔着衣衫也能随时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不知亲了多久,林听扬起脖颈,暂时离开他,想散散热意。
他低头亲过她侧脸、脖颈。
唇瓣柔软,触感温热,引人颤栗,林听被段翎亲得很舒服,却又有种即将失控的感觉,不禁收紧垂在他腰间的双腿和手。
段翎抬起头,缓慢地舔舐她敏感的耳垂,看着它变红。
她不禁扯了下他的长发。
他没停下。
林听忽然感受到什么,往下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段翎,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一句话,紧接着故意咬了口他正在滚动的喉结。
段翎呼吸顿时更乱了,也不知是因为林听说的那句话,还是因为她咬了他的喉结。
林听想解开他的蹀躞带。
她是胎穿进这个书中世界的,拥有现代记忆,凡事以自我为先,不受古代规矩约束。如果她实在不喜欢段翎,哪怕他们成婚了,也会想方设法避免发生关系的。
可如果她确定了自己喜欢段翎,林听会遵循内心的感觉跟他发生关系,哪怕他们还没成婚。
段翎却抓住了林听的手,埋首进她颈窝里轻轻喘着气。
他不太想在婚前和林听行房事,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让她知道他有那种奇奇怪怪的“病”。
段翎有阴暗卑鄙的心思,他怕林听不够喜欢自己,接受不了他的“病”,想在成婚后再告知她。
“我们还没成婚。”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林听还是解开了段翎的蹀躞带,随手扔掉地上,很快,他刚穿上去没多久的新衣衫也跟着落地。
他见此,抱起林听坐到罗汉榻的案几,沿着她脖颈往下吻。
案几还有棋盘和棋子,林听稍微一动,黑白棋子便会接二连三地滚落,压在她垂落的裙摆。
段翎的手落入红色裙摆。
房外的雨越下越大,林听双手撑在案几,默默地听着雨声,片刻后,她忍不住抬高腿,踢了踢他的肩,不断地进行深呼吸。
案几的黑白棋子已经掉光,光滑的案上多了一小滩的水,房间似乎漏雨了,又似乎不是。
林听偏头看紧密的窗。
慢慢的,他们躺到床榻,段翎俯身亲林听,舔舐吮咬。
段翎挺身上前,动作很柔。他们距离渐渐缩短,直到没了距离。他的吻细细密密,像是要吻去林听脸上的汗,吞进腹中。
她鼻间萦绕着浓郁的沉香,越闻越喜欢:“段子羽。”
段翎声音微变:“嗯。”
林听躺在床上,发髻有点硌得慌,想解开绑住头发的丝绦,但她没力气了,只好让刚进去的他帮忙:“帮我解开头发的丝绦。”
他手指灵活,没一会就将林听发髻的丝绦全解开了。刹那间,她漆黑长发散落,铺在绯色被褥上面,也有几缕落到身前,挡住了被一层白净皮肤包裹着的心脏。
段翎撩开那几缕长发,抚过林听的心脏,再缓慢地吻上去。
她心脏在他唇齿跳动着。
林听抬了抬手,五指插.进段翎发间,他的影子却插.进她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叠再分开。
段翎有一下没一下地亲过林听心脏,再轻柔地亲她唇。
雨水淅沥,半刻钟不到,泄了。段翎跟林听对视一眼,她无声地拍了下他肩膀,主动亲他,他们在床榻上安静地躺了片刻。
他转头看她:“我……”
她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这很正常。”
段翎:“……”
林听翻了个身:“热。”
段翎听林听说热,又抱起她走到窗前,推开窗,让带着雨水凉意的风吹进来,除去闷热。
窗是对着湖的,附近没别的船,不会有人从窗外经过。林听站在窗前,段翎就站在她身后。
林听望着大雨,情不自禁伸手出窗外,感受雨水砸落。
雨水“啪啪啪”砸到林听掌心时,段翎扶着丑陋重回湿润的美好,水被撞成白沫,与此同时,雨水一颤一颤地从她指缝里掉落。
一个时辰后,雨停了。
他们关上窗户,回到床榻,林听躺下就睡得不省人事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段翎这厮绝对不是人。
第132章、青梅竹马if番外19
他们是上午来的连心湖,中午开始做,做完,林听一觉睡到下午,完全不想醒来,至于到甲板放莲花灯许愿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要不是怕晚上不回去,李惊秋会问东问西,她恐怕会直接在画舫上过夜,第二天再回去。
入夜前,林听起了,绯色被褥沿肩头滑落,她还没穿衣服。
睡觉时,他们是赤着的。
段翎此刻正在床边穿衣服,他身上有不少林听留下来的红痕,它们斑驳地分布在皮肤各处。
他皮肤容易留痕,林听受刺激了就会不受控制掐他,又因为掐腰腹顺手,所以那里最多红痕。
偏偏段翎敏感点在腰腹,她每次掐那里,他都会轻颤着喘。
林听半睁眼,看他的腰腹。
过了今天,这些红色的掐痕不出意外会变成青紫色,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殴打、折磨过。
她下手好像有点狠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段翎先让她趴在窗台前,从后面来,没过多久又抱她坐到窗台上,从正面来,令她有种一旦不抱紧他,就要倒向窗外,掉下湖的刺激感。
林听伸了个懒腰,继续打量段翎。他穿好白色里衣,抬手系腰间带子,盖住了身上的红痕。
她目光太明显,毫无遮掩,段翎感受到,抬眸朝林听看去。
段翎似不解:“怎么了?”
他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往手腕抹上等的祛疤膏,难看的疤痕到今天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了。在此之前,即使他们有过不少亲近的行为,段翎也没让林听看到疤痕。
林听歪了歪头,视线不离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吃了什么药?”一想到他们做了几次,她就头皮发麻。
段翎披上外衣,弯下腰捡起地面的蹀躞带:“没有。”
林听仔细想了想,吃药的可能性好像确实不大。毕竟他事先又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在画舫里做,是她接吻来了感觉,凑到他耳边说做的,他怎么会提前准备好药。
兴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过于兴奋,做的次数多了点?
应该是这样了。
不然也没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了,幸好她是习武之人,体力比一般人强,还能接受这个频率。
林听没再想此事,懒洋洋地摊开手:“帮我穿衣服。”
她睡了一觉还累,双腿有点并拢不起来,双手也酸酸麻麻的,不太想动,只想在床上躺平。
段翎拿起林听的大红色肚兜,坐回床榻,帮她穿上。以前他们做完擦边的行为,也是他帮她穿衣服的,一回生,两回熟。
帮林听穿好衣服,段翎又帮她挽发,最后再帮她穿鞋。
林听低头看。
她双足有几个淡淡的牙印,这是段翎留下来的。做完后没多久,他退到她脚边,舔了上去。
林听习以为常,错开眼,目光不经意地落到段翎手腕内侧,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她抓起他的手来看:“这是什么?”
段翎:“只要我在行房前用银针扎过此穴位,你便不会有孕,以后我都会这样做的。”
林听知道他会随身携带些暗器,有银针在身也不足为奇,她按了按针孔周围的皮肤:“会不会疼?”
“不会疼。”
她放开他的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段翎回道:“看书。”
穿戴整齐后,他们没在画舫久留,段翎背着仍不想走路的林听上岸,走进停在岸边的马车。
酉时末,林听回到林府。
李惊秋闲得无聊,听下人说林听回来了便到听铃院找她:“陶朱说子羽今天来找你了。”
林听尽量自然地坐到镜子前,一边摘下发饰,一边看自己的脖颈,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免得被李惊秋发现他们在婚前就做了,古代的长辈很看重这种事的。
她晃了下刚摘下来的金步摇:“嗯,他带我去乘船游湖。”
李惊秋今早没见过林听,不知道她出门前穿的是什么衣裙,也就不知道她回来后换了套衣裙,并未察觉异样:“子羽有心了。”
林听勾唇:“还行吧。”
李惊秋顺着敞开的窗户看房外,虽说现在雨停了,但院子还没干,到处湿漉漉的:“可惜今天下大雨,你们没法尽兴游湖。”
“没事,改天再去就好。”
林听将金步摇放进首饰盒里,悄无声息地垂下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她是真不明白,明明动的人是段翎,累的人为什么会是她呢。
李惊秋见林听取下了所有发饰,走到她后面,给她解开发髻,拿过桌上的檀木梳给她梳头,忽道:“你们的婚期快到了。”
“对啊,快到了。”
林听看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李惊秋,笑问:“您舍不得我?”
“舍不得。”李惊秋道。
她开玩笑:“这还不好办?我不和段翎成婚就行了。”
李惊秋拧了下林听的胳膊:“这话可不兴说,我后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成婚。”
这时,陶朱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房:“七姑娘,奴今天吩咐小厨房做了莲子羹,您喝一碗?”
李惊秋停下话头。
林听接过莲子羹喝几口。
陶朱定睛看着林听身上的红裙。她方才得知林听回来,第一时间去小厨房拿莲子羹了,因此没怎么留意裙子,此刻才发觉裙子变了:“七姑娘,您的裙子……”
林听猜到陶朱要问什么:“我淋了些雨,便换了套裙子。”她原本就是因为淋到雨才进画舫船舱的房间沐浴换衣,没半点心虚。
说着,林听喂李惊秋喝一口莲子羹:“阿娘,你也尝尝。”
李惊秋:“还不错。”
“那您多喝点。”林听转移话题,不再提乘船游湖的事。
*
林听和段翎成婚的这天风和日丽,来捡喜钱的人特别多,将林府大门前那条道围得水泄不通。
她洒喜钱洒到手酸。
洒喜钱讲究的就是吉利,这个时候可不能吝啬,捡到喜钱的百姓越多,代表他们收到的祝福越多,所以尽可能地洒多点。
成婚的第一环节是洒喜钱,第二环节是游街,迎亲队伍需要走过京城的每一条街道,从白天走到黄昏,最后才往段府去,贯彻大燕“上午接亲,晚上拜堂”的习俗。
这意味她得坐很长时间的花轿,林听感觉自己的屁.股要开花。
但坐到屁.股开花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聊,花桥里只有她一个人,又不能掀开盖头看轿外。
可林听刚坐进花轿里就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到坐板上有厚厚的坐垫,还有一碟她爱吃的糕点和话本。有了它们,林听自然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黄昏时刻,花轿到了段府。
林听合上话本,用帕子擦去唇角的糕点屑,再拉了拉有些歪了的红盖头,然后牵住段翎伸进来的手,随他走出花轿进段府。
戌时,他们在大堂拜堂。亥时,段翎回婚房揭林听的盖头。
林听被沉重的凤冠霞帔压了一整天,既累又乏,跟段翎一起吃过晚膳,倒床就睡,快睡着时想起自己还没沐浴,又爬起来。
段翎看得出林听困乏,今晚没打算行房。乘船游湖那天过后,他们便经常行房了,这个月来,起码有十几次,不差成婚这一晚。
于是他们先后沐浴,什么也没做就吹灭蜡烛,进床榻睡觉。
后半夜,林听滚进了段翎怀里,抬起腿夹住他的腰,乱放的手隔着里衣摸到触感很好的薄肌,不由自主地往衣摆里钻,摸进去。
段翎在林听靠过来的那瞬间醒了,他最近越发熟悉她的身体,她靠近他,他容易犯“病”。
林听摸着摸着,也醒了,抬了抬头看脸泛潮红的段翎。
显而易见的,段翎被她摸得起来了,正好林听睡了觉,精神多了,可以跟他来个洞房花烛夜。
林听摸了把段翎腰间的薄肌,越过他裤腰,感受着属于他体温与那股力量,又笑着凑到他耳边说些从话本里学来的荤话。
段翎以唇封住她的嘴。
他当然不是听不得这些话,只是怕自己会失控。成婚前,段翎有意克制过,尽管他们每回行房的次数多,但看起来勉强算正常。
林听用另一只手抚过段翎喉结,还不老实地用手指点了点。
段翎立刻喘了。
林听不得不承认她是故意的,喜欢听他喘的声音,很好听,听着有感觉,听久了会……
她坐起来,俯身亲段翎,长发垂他身上,扫过他皮肤,留下久久不散的发香,带过一阵酥痒。
段翎用力地按住林听双肩,不让她有机会中断这个吻。
林听也没想中断这个吻,撬开他唇齿,吻进去。不对,也不能算是撬开,他是主动张嘴的。
他们唇舌相缠,鼻梁相抵着,蹭过彼此的皮肤,段翎咽了咽,握住林听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这个吻结束后,段翎埋首进她身前,林听的双肩微微耸起。
房间昏暗,床榻四周的帐幔垂落,无风轻晃,她伸腿到榻外,又被段翎握住脚踝,拉回去。
林听又开始用手掐段翎了,他身上还有她前天掐出来的淤青,今晚添了新的掐痕。不过段翎很喜欢,因为这些是她弄出来的。
她唤他:“段子羽。”
段翎没回应,他唇舌正忙着,不知过了多久,林听渴了。
“我渴了。”
段翎去倒水,然后回榻将她塌下去的腰抬起来,让她坐着。
林听坐段翎脸上,喝着茶杯里的水,而他紧握住她的腰,喉结滚动,也一口一口地喝水。
等林听喝完水,段翎也喝完水了,就着残存的水,抱过她侧躺进,他们到天亮才重新入睡。
第133章、青梅竹马if番外20
成婚半个月后,林听睡觉爱揍人的毛病逐渐有好转的迹象。
一个累到连手指头也不想动的人,哪里来力气揍人,睡得跟咸鱼似的,连翻身都懒得翻了。
林听万万没想到段翎会有性.瘾,还是从十几岁时就有了,要不是他在成婚后的第二天告诉她,她恐怕永远不会往这一方面想。
除了震惊外,她没别的情绪了,他有性.瘾又不会伤害到她。
更何况她喜欢他。
跟喜欢的人待在一处久了,会想亲近,摸他,亲他。林听经常这样对段翎,而他有性.瘾,很容易产生感觉,一摸二亲就做上了。
她和他做的时候是真愉悦,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做完的时候也是真累,有即将升天的感觉。
所以林听很佩服段翎,他每天竟然能按时去北镇抚司上值。
林听不能,近来总睡到日上三竿,一般过晌午才到布庄和书斋逛逛,看有没有需要她出手处理的生意,没有就打道回府。
不过他们昨天没做,她今天倒是起得早,上午便醒了。
刚用完早膳,林听收到了今安在托人送来的信,信上说他今天出门遛狗,没空晒书,让她早点滚到书斋去晒书,别到下午再去。
这封信如一把锤子,敲醒了林听,她成婚后的确是懒惰了不少,跟那些昏君差不多,沉迷于美色之中,荒废了自己的“事业”。
不行,她得回到正轨。
林听放好信,去找段馨宁,让她不要带丫鬟,随自己出府,前往书斋。林听想是时候将书斋和今安在的存在告诉段馨宁了。
到书斋,林听看见需要晾晒的书堆积如山,又想回府继续躺平了,这么多书,要搬到何时?
也罢,权当锻炼她体力了,林听撸起袖子搬书到后院。
段馨宁还在消化着消息,怔在原地看她搬书:“你说这家书斋是你和一个江湖朋友开的?”
林听:“没错,等他遛狗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段馨宁呆呆地点了点头,过去帮忙搬书,可她力气小,平日里又没干过什么活,一次性只能搬几本书,搬一会还得歇一会。
“乐允,抱歉,我帮不了你多少。”段馨宁感到沮丧。
林听指她搬出来的一小堆书:“积少成多,你已经帮我搬很多了,别小看自己的力量。”
段馨宁的沮丧一扫而空。
搬到后面,晒太阳的对象忽然从书变成了林听与段馨宁,她拉着段馨宁躺到院中的大石头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心道舒服,难怪有些人有事没事喜欢晒太阳。
今安在回到书斋,入目的是一堆乱乱的书和躺平的两个人。
他跟怀里的狗面面相觑。
今安在:“……”
狗:“……”
他放下怀里的狗,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林乐允!”
林听听到今安在的声音,不疾不徐地用手挡了挡太阳,随后睁眼,先喊了他的狗“金金”,再跟他打招呼:“你回来了。”
今安在一开始不能接受林听给狗取的名字,不许她叫它“金金”,后来听她叫多,懒得理了,选择忽略:“我不是让你晒书?”
段馨宁见此,忙不迭地坐起来,眼含好奇看向今安在。觉得此人好生凶,居然吼乐允,又觉得他好生神秘,带着面具,不露脸。
林听:“我们晒了啊。”
她坐起来,示意今安在看地上:“你看,这些都是我们晒的书。难道你瞎了,看不见?”
今安在看了眼地上那些没摊开的书:“这样晒了跟没晒有何区别,你得把每本书摊开来晒。”他就不该怀侥幸心理,叫她来干活。
林听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他半蹲下来,将书一本一本地摊开:“算了,你还是走吧。”
林听没走,牵过段馨宁,介绍他们认识:“她叫段馨宁,是段家三姑娘,也是我手帕交。”
今安在闻言看段馨宁,眼神不冷不热,但态度还算可以:“在下今安在。”林听跟他说过,日后会介绍他们认识,他并不惊讶。
段馨宁面对陌生人,有些拘谨,声音很小:“今公子。”
林听了解段馨宁,知道她需要点时间适应,于是带她去逗狗。林听发现狗最近很亲近她,经常用头和爪子蹭她,闻她的味道,不像以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今安在怕狗靠近林听,行为会变得跟她一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离我的狗远点。”
林听想揍今安在。
这话是人说得出来的?居然说她会影响他的狗。林听皮笑肉不笑:“我真心觉得你嘴是多余的,咱们把它割了,好不好?”
今安在面无表情,充耳不闻,转身对狗道:“过来。”
狗不理他。
林听拍大腿,哈哈大笑:“活该,你养的狗都不理你了。”她摸狗的脑袋,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夸赞道,“金金做得好,别理他。”
今安在:“幼稚。”
“呵,还好意思说我呢。”林听做了个鬼脸,一副很找揍的样子,“你自己不也幼稚?”
段馨宁听他们说话,忍俊不禁,跟着她摸了摸狗的脑袋。
今安在拿书砸林听。
段馨宁担心:“乐允!”
“啧啧啧,还恼羞成怒了。”林听躲得快,书没砸到她,砸到了身后的那一片空地,掀起灰尘。
段馨宁提起来的心放下去,就在这时,一个人掀开后院门前的帘子,从书斋里走出来,弯腰捡起书,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林听回头看,眼一亮,语气轻快:“段翎,你怎么来了?”
“二哥。”段馨宁也回头。
段翎朝林听走去:“我回府见你不在,去布庄找你,可你不在布庄,我便猜你在书斋。”
林听接过他手中书,砸回给今安在:“我来书斋晒书,早上走得急,忘记让陶朱告诉你了。”
今安在也躲开了。
狗闻到一股更浓郁的沉香,调头跑向段翎,用爪子扒拉他衣摆。在今安在看来,它亲近林听,又亲近段翎,就是不亲近他。
林听接着逗狗。
今安在眼不见为净,用背对着他们,一声不吭地继续摊书,不到片刻,后院满是摊开的书。
她逗狗逗够了:“今安在,书斋里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今安在摊书的手一顿,若有所思道:“我刚见了个很喜欢做饭菜的朋友,他给我打包了份他做的饭菜,你饿了可以去吃。”
林听马上跑进书斋打开他带回来的食盒,里面有三个菜,两荤一素,还有几双没用过的竹箸。
她先试了试卖相还不错的蟹粉狮子头,然后……吐进渣斗,连忙喝了一杯茶水,压下那股味道。
天下竟有如此难吃的菜。
林听不用猜都知道今安在这厮是故意的,他绝对知道他朋友做的饭菜味道如何,让她来吃。
不过比起报复今安在,林听更想知道这些饭菜是谁做的,去跟告诉他“珍爱生命,远离厨房”。
林听都不敢回想方才吃进口里的蟹粉狮子头是什么味道的。
段翎与段馨宁慢林听几步,他们没看到她往渣斗里吐东西,只看到她望着饭菜微微出神。
段馨宁凑过去:“这些饭菜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它不止看起来不错,吃起来也很‘不错’呢。”林听笑吟吟地夹了块肉给段翎,这些饭菜太难吃了,不能只让她一个人难受。
段翎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林听给他使眼色:“怎么样?”
他缓了会,微微一笑:“如你所说,不错,不比酒楼做的菜差,一口便叫人‘回味无穷’。”
段馨宁拿起双新竹箸,夹他们吃过的菜:“那我也尝尝。”
下一刻,段馨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背过身去吐进渣斗,委屈巴巴道:“乐允,二哥,你们骗我,这哪里是不错啊,分明是很难吃,今公子是不是得罪他朋友了?”
毫不夸张地说,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
远在谢府的谢清鹤莫名其妙地打了几个喷嚏,他没多想,坐到书桌前翻开一本菜谱来看,明天学做什么菜好呢,糖醋排骨?
书斋里,林听给他们各倒一杯茶:“来,喝杯茶吧。”
不知何时,今安在抱着狗进来了,倚在墙边看他们,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不吃了?”
林听瞥了他一眼:“今安在,你会有报应的。”她说这话时完全忘记自己也骗了两个人吃菜。
*
晚上,林听回府吃了顿好的,安抚被黑暗料理伤到的胃。
吃过饭,她忽想起自己还有一本新买的话本没看,迅速去沐浴,然后回床榻坐着看话本。
正当林听看得入神时,段翎也沐浴完了,朝床榻走来。她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让他有地方坐下。
段翎坐到林听身边,薄薄的绯色里衣映入她眼帘,沉香钻进她鼻间,仿佛能蛊惑人的身心。
林听还是没抬头。
话本不厚,她看书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就快看到结局了。
“这是你新买的话本?”段翎倾身过来,披散的长发落到林听拿书的手,轻轻勾过她指尖。
她余光扫过他的长发,有一瞬间不能集中注意力看书。
“嗯。”
他又靠近了点,气息擦过她的脸:“何时能看完?”
林听终于抬眼看段翎,他今晚穿的是她买给他的里衣,被红色布料衬得愈发白皙,令人看了想解开它,露出底下的景色。
她不自觉地咽口水:“快了,再给我一刻钟就能看完。”
段翎静静地等着她。
可林听知道段翎在等她后便看不进一个字了,扔掉话本,连结局也不看了,仰首吻住他。
最后,林听跟段翎面对面,吻不断,她缓缓地坐进去。
第134章、正文段翎视角番外1
大夏末年。
蝉鸣阵阵,在院中回荡。
段翎仿佛听不见外面聒噪刺耳的蝉鸣声,腰板挺直,安静地坐在书房里温书,双眸低垂着,眼里只有书,时而翻过一页。
忽然,一仆从跑进来,忘了规矩,大声喊道:“不好了!”
待看到段翎,仆从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马上停下来,毕恭毕敬地行礼:“二公子。”
段翎合上书,缓缓站起来,平和问道:“发生何事?”
仆从上前一步,稍稍抬起眸看眼前的小公子,八岁的他粉雕玉琢,即使还没长开,五官也隐透着艳丽。长得既像段父,又像冯夫人,完美结合了他父母的优点。
“回二公子,三姑娘今日出门差点被马撞到,晕过去了,如今在城西医馆,尚未醒,夫人让您过去看看三姑娘。”仆从心神未定。
段翎生性凉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毫无波动,更无担忧。
不过段翎还是适当露出些身为二哥应有的担忧神色,因为他生活在大家族中,知道段父不接受一个不顾亲情、不顾段家的儿子。
他走出书房,往府外走去:“怎会差点被马撞到?”
仆从忙说清楚来龙去脉。
段馨宁今早随奶娘出门,趁奶娘和丫鬟不注意时独自走向别处玩,险些被街上一匹失控的疯马撞到。而林家七姑娘林听恰好经过,及时将段馨宁拉走了,不然她兴许会死在马蹄之下。
转述此事的仆从哪怕没亲眼所见,也觉得颇为惊心动魄。
段馨宁年纪尚幼,刚满四岁,是冯夫人最宠爱的女儿,如果她出事了,段家恐要乱好一阵子,还会殃及他们这些当下人的。
毕竟是下人没看好段馨宁,才让她有机会到处乱跑遇险。
主子少不得迁怒,很有可能将府里所有下人都发卖,换一批新的。思及此,仆从悄悄抹去额间冷汗,心说真是多亏了林七姑娘。
段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对仆从口中这位救过自己妹妹的林七姑娘没多少感觉,随口一问:“林七姑娘如今在何处?”
“在三姑娘身边守着。”
他脚步微微一顿,略感诧异:“她在令韫身边守着?”
仆从:“是的。”
段翎想了下,接着往前走:“令韫之前就认识林七姑娘?”
仆从思索:“听说是有过一面之缘,奴也不清楚。”段父在朝中受重用,段家在京城的地位自然是极高的,有不少人家想巴结。
这些人知道段家除了大公子段黎生外,还有尚未长大的二公子和三姑娘,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儿女去接触他们,想通过孩子来巴结段家,从而跟段家搭上关系。
林三爷也曾趁段家办赏花宴,将林听送来讨好段馨宁,但段馨宁身边有很多同龄的孩子,没怎么留意她,顶多算是有一面之缘。
段翎没再问。
医馆外全是伺候段馨宁的仆从,他们面色苍白,忐忑不安。
他目不斜视越过他们。
走进医馆不久,段翎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对上眼。
她坐在段馨宁的床边,用手托着下巴,扎起来的长辫子与几条丝绦垂到后腰间,鹅黄色的裙子则长长垂到地面,如正在绽放的花,颜色明艳夺目,充满着生机。
想必此人就是林七姑娘林听了,段翎收回视线,望向床榻。
段馨宁盖着毯子,双目紧闭,手伸出毯子外面,牢牢地牵住林听。以段翎对段馨宁的了解,她日后必定会对林听死心塌地。
此时此刻,大夫给段馨宁把完脉了,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晕过去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连续喝两天安神药便会恢复如初。
冯夫人松了口气。
段父站在冯夫人旁边,听了大夫的话,伸手去握她:“大夫都说了,令韫没事,你别太过担忧,当心你自己的身体。”
他们现在夫妻恩爱,冯夫人不顾旁人还在,也回握他,随后看林听,走到她面前,柔声道:“听下人说,是你救了令韫?”
“嗯嗯嗯。”林听点头。
林听和段馨宁同岁,模样不可避免带着属于孩子的稚嫩。冯夫人见了,表情不禁变得更柔。
段翎走过去,停在几步之外,唤道:“母亲,父亲。”
冯夫人不知道他何时来的,也就不知道他听到了大夫说的话:“大夫说你妹妹身体无恙。”
他颔首:“那就好。”
一道目光从床榻方向来,落到他身上,似打量,似好奇,无论是哪种,皆没带有恶意,反而带有仿佛洞悉一切的诡异感。段翎觉得古怪,猛地转过头看回床榻。
林听愣了愣,朝他一笑。
段翎不太喜欢旁人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感受到冒犯,却没表露出来,也朝她一笑。
下一刻,他看到林听收起笑,看过来的眼神也产生变化,从没恶意变成暗含恶意。似在极短的时间内换了别的性情,遵循着某种冷漠的指令。
是他不小心看错了,还是她有意而为之?段翎眉头轻蹙。
“令韫有没有受伤?”段黎生得知段馨宁险些被马撞到的消息,匆匆赶回医馆,满头大汗。
段翎循声看去。
他大哥段黎生年少成名,比他大十一岁,今年十九,自前年起,经常替父亲训练手底下的锦衣卫,皮肤被太阳晒成小麦色,打扮也很随便,瞧着不像贵公子,更像个从寒门打拼起来的少年将军。
段翎挪开眼。
紧接着,他无意间发现林听在偷偷地看他,又偷偷地看段黎生,最后看尚在昏睡中的段馨宁,她眼底有羡慕、妒忌的情绪。
在有点身份的家族里,四五岁的孩子受周围人影响,会更早懂事,也会妒忌别人,去争宠,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段翎见多了这种人,能断定林听在妒忌段馨宁。
如此来看,她不是出于善意才出手救段馨宁的。
段翎当没发现,默不作声。
冯夫人对段黎生说:“令韫只是受了惊吓,没受伤。”
段黎生:“怎么还没醒?”
她解释:“晕过去了,不过大夫说今晚便能醒,你放心。”
“那匹疯马是谁的?”段黎生年少成名,也年轻气盛,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去找人算账的意思,“他大爷的,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段父不满段黎生言语粗俗,但念及他生气自家妹妹受欺负,要替段馨宁出头,没斥责:“你就不用管此事了,我会处理好的。”
当街纵马的是皇亲国戚。
即便他们段家在京城有地位,也不能胡来。段父想看看当今圣上会如何处置那个人,要是轻拿轻放,他势必要讨回个公道。
段黎生还想说些什么。
冯夫人忽道:“你先带这两个小的到医馆后院,陪他们玩玩,我和你父亲有话要说。”
两个小的?哪来两个小的,他弟弟段翎,还有谁?段馨宁不是搁床上躺着?段黎生不明所以。
“母亲,哪来两个……”
冯夫人侧了侧身,露出被她挡住了小林听:“她在这里。”
林听暗暗地使劲推开段馨宁牵住她的手,站起来,离开床榻,仰起头看段黎生:“段大哥哥,段二哥哥。”她喊段翎时没看他。
段黎生先向林听摆了摆手,以示打招呼,再问:“她是?”他来得急,还没细问今日之事。
段翎言简意赅:“是林七妹妹出手救了令韫。”
林听这才又看他一眼。
段黎生半蹲下来,看着小林听:“原来是你救了我妹妹。”说罢,一手抱起她,一手牵段翎,走出去,“走,大哥哥带你们去玩。”
走到后院,段黎生放下林听,也松开段翎,又半蹲下来,笑得阳光开朗,旁人很容易被他的笑容感染。不过也许是因为皮肤不白,他一笑起来,两排白牙明显。
他问:“你们想玩什么?”
段翎对玩并不感兴趣:“大哥,我就不玩了。”
“别啊。”段黎生拉住他,笑意不减:“你现在还小,多玩玩没事的。等你长大,大哥我得监督你练武,到时候便没机会玩了。”
林听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指了下秋千:“我想玩秋千。”
“好!大哥哥带你们玩秋千。”段黎生先抱段翎到秋千上,再抱林听。两个精致的小人一起,像对瓷娃娃,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段翎侧目看林听,她半个身子紧挨着他,他们衣衫交错。
他厌恶与陌生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往秋千另一边挪。林听发觉了,以为段翎是嫌弃自己,于是故意往他那边挤,恶心他,还一口一个段二哥哥叫着。
段翎看向林听双眼,想知道她还会不会露出那种眼神,想知道为何会如此。可他看了良久,林听也没再露出他初见她时的那种眼神。
他莫名感到一丝遗憾。
林听偏头,似天真道:“段二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段翎神情温和:“我想提醒林七妹妹你,荡秋千时得抓牢身旁的绳子,否则会掉下去的。”
林听不再挤他,去抓绳了。
段黎生等他们坐稳了,开始推秋千:“要不要我推高点?”
林听:“要。”
段翎没说话。
“好,那你们抓牢了,别被我甩出去。”段黎生推得更高了。
林听欢呼道:“好好玩,段大哥哥,再高点。”由于离得太近,她的声音回荡在段翎耳边。
*
回段府后,段翎用过晚膳回书房,温书半个时辰,再研墨,翻开日录,记下今日发生之事。
他在纸上写了又划,最后只留下一行字:遇到了一个怪人,她叫林听,是林家的七姑娘。
第135章、正文段翎视角番外2
一切如段翎所料,段馨宁经历过险些被疯马撞倒一事后对林听死心塌地,对她是有求必应。
段翎没有出手干涉,段馨宁待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可只要段翎发现林听设计段馨宁,想看段馨宁出丑,都会将计就计,反过来设计她,让她尝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他倒不是念及亲情才阻止的,只是不想林听得偿所愿。
一来二去的,他们关系变得恶劣,虽说表面维持着见面会问候的礼仪,但是背地里斗来斗去的,而且每次皆以她作茧自缚告终。
一年后,段黎生死了。父亲对外说他是在办锦衣卫差事时出了意外,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段翎便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父亲和母亲争吵才知道的。
当年当街纵马的是国舅,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哥哥。皇帝当年没处置国舅,只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父亲气不过,进宫面见皇帝,却依然得不到想要的公道。
国舅因此记恨段家,时不时给他们使绊子,还撺掇皇帝降父亲的职,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说他生了二心,不适合再当指挥使。
皇帝性子软、昏庸,又偏信外戚,当真找个由头降父亲的职,提拔了旁人当锦衣卫指挥使。
国舅没打算就这样收手,想置段家于死地,不断打压父亲。
而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对大夏是越来越失望。不久后,父亲的挚友找上了他。那位挚友身边带着男谋士和女谋士,女谋士看起来比男谋士强很多。
那天过后,父亲就派段黎生秘密保护他的挚友。后来,段黎生为保护他的挚友,被人杀了。
此刻,段翎面无表情地仰头望挂满白灯笼、白布条的府邸。
望了片刻,段翎拿着一本书走到后院的凉亭。他还小,不用招待那些前来段府吊唁的客人。
去后院前,段翎趁大人没留意,到棺材旁边看过段黎生,他尸体僵硬,安安静静地躺着。
段翎收敛心神,翻开书。
还没看两页,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抬眸看去。林听站在湖边,碾碎花瓣扔进湖里,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很快,她发现他在凉亭了,又迅速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段黎生葬礼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再见过面。有林听很少来段府的原因,也有他被父亲送去当药人了的原因。
父亲认为他冷血、喜杀戮是一种病,想治好他,听新帝说当药人可以治,便将他送去了。
奈何事与愿违。
段翎没被“治好”,反倒成为生性多疑的大燕新帝控制他父亲的工具。成为药人后,寿命会很短,除非找到变回正常人的法子。
不过新帝在控制段家的同时,也被他控制着。新帝非常迷信,听国师说必须要药人自愿献血,做出来的丹药才有长生不老之效,所以新帝不敢将他关起来取血。
只要段翎不杀新帝,不谋反,他要什么,新帝都会给。
*
段翎再次见到林听的时候,他在受罚,跪在院中。她想看他狼狈样,虚情假意地来给他送水。
那一刻,段翎想杀了林听,不知为何,终究是没下手。
过了几年,林听死性不改,继续设计段馨宁,段翎像以前那样阻止了,她愈发地厌恶他,厌恶到恨不得他去死才好。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将他引去狼窝。
她年纪虽小,但足够心狠。
可林听前脚引他去狼窝,后脚后悔了,折返回来拉着他逃跑,终于又露出初见时的那种眼神,不过这次多了些愧疚心疼的情绪。
段翎感到兴奋,失了神似的盯着林听的眼睛看。
好看。
他喜欢,是想挖下来藏起来,让它只属于自己的喜欢。
原本他一人能安全逃掉,不被狼伤到的,就因刹那的失神,被狼抓伤脚,还差点被咬中。
林听见他受伤也没有扔下他,反而捡起东西砸狼,扶着他跑,哪怕这样会拖慢自己的速度。
段翎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林听说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回到段府大门,而扶住他的林听彻底没力气了,连台阶都走不上去,更别提敲门,直接倒在大门前。
林听倒下,半压在她身上的段翎也跟着倒下,双双躺地上。
段翎还有点力气,却没站起来敲门喊人,而是侧过身子躺着,注视累晕过去的林听,之后抬手撩开挡住她脸的湿碎发,完整地露出那双被薄眼皮包裹着的眼睛。
他将手覆上去,病态地感受着林听眼皮下的眼球。等其他人发现他们,已是一刻钟后。
可惜的是,林听醒来后又没了那种眼神,只字不提她救过他的事,像是怕段家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毕竟要不是她引他去狼窝,也不会发生他被狼伤了的事。
自那天起,段翎喜欢上了挖人的眼球,然后放到琉璃罐里。
*
他二十岁那年,她十六岁。
段翎偶然发现那种眼神在时隔多年后重回到她眼睛里。
但段翎早没了当初的兴奋,只是多看几眼罢了,没深究。他认为它会像前几次那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错觉般。
再加上他已经是锦衣卫,可以从杀戮和挖罪犯的眼球中获取快感,缓和自己压抑着的本性。
又过了两年。
段翎在南山阁见到林听,他们有两年没见了。如今她被人劫持,脖颈架有一把锋利的刀。
他立于楼梯下,视线情不自禁定格在她脸上,不,准确点来说,是定格在她双眼上。这眼神是近两年来一直都在,没消失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段翎掷出绣春刀,刺向劫持着林听的男子。她反应敏捷地从楼梯间跳下来,远离了危险。
等锦衣卫抓住犯人,他跟她没说上一句话便分开了。
只要段翎一想到林听近两年有可能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心底深处就滋生出久违的兴奋。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段翎不禁暗暗地观察起林听。
而她好像有意要接近他。
他收到林听派乞丐送来的一封信,她在信上说“我喜欢你”。林听喜欢他?怎么可能呢。
可林听貌似很不想让他发现那封信是她送的,怕信纸沾到的香气会暴露自己,还换了香粉。段翎没拆穿她,想知道她意欲何为。
数日后,林听忽然主动提起以前发生过的事,对他说抱歉,“激动”起来还拉住了他的手。
不过这不能说明些什么。
有一天,段馨宁心血来潮想学骑马,还带上林听去。
段翎负责教林听骑马。
林听学会骑马,高兴得朝他跑来,仿佛真能忘了他们以前的不愉快。直觉告诉段翎,林听另有图谋。在她快跑到他面前时,他躲开了,看着她滚进草堆里。
此事过后,林听请他到南山阁,说是偷听到有人要害他。说完,她还热情送他回北镇抚司。
段翎始终摸不透林听究竟是怎么想的,由着她接近自己。回北镇抚司途中经过西街,他们遇到了藏身于花球的谢清鹤和埋伏,林听竟抱住他滚进花车车底。
她滚烫的手落在他腰间,似能穿过衣衫,碰到底下的皮肤。
那瞬间,他心脏漏跳一拍。
后来,林听还亲了他。她初次亲他时在梁王府,受梁王命令亲他。段翎明明能在第一时间推开她,可看着她露出来的双眼,他鬼迷心窍似的没躲开,也没推开。
林听第二次亲他时在南山阁,以醉酒为由,亲了他足足三十息。段翎知道她没醉,她是有意要亲他的,但又是不带喜欢的亲吻。
这很奇怪。
林听不喜欢他,却又接近他,亲他。如果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然后再害他,那她为何一次次地舍命救他?演戏是不会演到这个地步的。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等段翎调查清楚,她居然在他生日宴上当众向他求婚事。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成婚,更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和林听成婚。段翎震惊的同时也有难以言喻的愉悦,他答应了,他想和她成婚。
慢慢的,段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会受林听的影响,不想她在意今安在、谢清鹤等人,想让她永远将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还有,想让她喜欢他。
成婚当晚,他们没有像正常夫妻那样圆房,林听还没做好准备,于是段翎决定一步一步来。
过了一段时间,段翎总算感受到林听似有似无的喜欢。
不日后,他们圆房了。
是林听主动的。
没过多久,段翎发现她瞒着他,偷偷打听夏子默的消息,还费尽心思找机会跟夏子默见面。
起初,段翎告诉自己,林听只是帮段馨宁留意夏子默罢了。
直到她背着他买合欢药,还在去见今安在和夏子默的那一天将埋在土里的合欢药挖出来。
段翎既恨,又怨。
恨外面的男子勾引林听,怨外面的男子勾引林听。倘若不是他们,她会真心喜欢上他的,都怪他们,段翎想杀了他们。
在此之前,段翎先把林听困住了,怕她去见今安在或夏子默。出乎意料的是林听没反抗,表现得没有要准备背叛他的意思。
他该不该信她?
也罢,她只是暂时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他是她的夫君,日后与她共度余生的只会是他。
想归这么想,段翎做不到。他随林听去见今安在和夏子默,想看看她有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结果她还是下了药。
段翎几乎是立刻去了隔壁雅间,没想到林听下药是下药了,却不是下合欢药,想与他春风一度,而是下了种能令夏子默痛苦的药,说是要为段馨宁出一口恶气。
尽管林听还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但只要她不找别的男子,愿意永远地留在他身边,段翎都可以装作不知情,不过问。
真的只要她在就好了。
他原以为他们从此以后会好好在一起,谁知道她得怪病,要死了。段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段翎想象不出林听死后的画面,他整天整夜守在她身边,怕自己一不留神,她便没了呼吸。
就在所有人为林听祈福那日,她彻彻底底地没了呼吸。
他不愿相信林听死了,将她抱回了房间,想等她恢复呼吸。可他等啊等啊,林听身体仍是冰冰凉凉的,也没呼吸,她当真死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死了就是死了。
意识到这个,段翎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心灰意冷,打算在林听下葬之日下去陪她。正当他拿出匕首要自刎时,她活了过来。
段翎一度怀疑这是梦。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半夜惊醒,悄然去探她呼吸。
好在是真的。
林听真的活了过来。
第136章、现代校园if番外1
“林听,快起床!”楼下传来李惊秋很是响亮的喊声。
二楼,林听还躺在床上,眼皮动了动,但没睁开,拉过被子盖过脑袋,翻个身继续睡觉。
李惊秋没有得到林听回应,知道自家闺女肯定又赖床了。她对推着自行车的段翎说:“麻烦你帮阿姨上楼叫林听起床。”
大家住在同一个大院的邻居,认识很多年了,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今年都刚满十八岁,同岁。不过段翎比林听大两个月,他们平时会一起上学,互相好有照应。
“好。”
段翎打下自行车脚撑,轻车熟路地进屋里,再朝二楼走去。到林听房间前,他抬手轻叩门。
“林听,起床。”
过了几分钟,房里才传出林听的声音,听似习以为常道:“门没锁,进来帮我将桌子的试卷和书装进书包,大课间请你吃东西。”
段翎推开门,进去便看到林听。她披着的长发垂到腰间,睡裙皱巴巴,细肩带滑落肩头,裙摆翻到膝盖处,露出小腿肚。她已经坐起来了,但屁股还没离开床。
他只看了一眼,目光移到乱糟糟的书桌,过去帮林听收拾。
她慵懒地半眯着眼看段翎,尽管他穿着版型一言难尽的北中夏季校服,也依然不掩腰窄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