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四人小分队的合租时光! 颜以则:忙公……
一场大战过后, 暂时分别的容、蔚、闻、颜四人再次汇合,中间还发生了一系列乌龙事件。
其一:容子倾和蔚椋这对小情侣亲亲忘我,亲得连仙宫塌了都浑然不觉, 然后被两位师兄从废墟中挖了出来, 彼时的蔚椋上衣全部飞飞,容子倾的手正捏在蔚椋的礽礽上……
容子倾面无表情地放下手, 松开嘴。
#好平静,原来是死了.jpg#
其二:颜以则发现衣衫不整的亲亲狂魔道侣二人后,眼神意味深长,背过身去,给相对靠谱的容子倾发了一道传音;
蔚椋竟当面把传音从容子倾的识海里抢了出来, 塞进自己的识海。
那动作像是已经演练了几十遍那般娴熟!
某叛逆晓师弟还愤愤不平地抿嘴, 淡淡抱怨:“师兄, 烦。”
#简直梦回一星水的四人社死局!#
容子倾:而且……蔚椋这一套拦截传音的动作,是不是太娴熟了点!
于是就有了其三:容子倾在稍稍冷静之后,进入蔚椋的识海抢回传音, 结果发现一百多条颜以则的传音堆积在冰川之中,全部未读不回。
容子倾:……
#他、就、知、道!!!#
颜师兄这样的体面人, 绝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抓人!
#蔚椋这孩子, 坑起爹来是一个也不放过!#
社死三连击之下, 容子倾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恨不能原地去世。
之前因为大敌已除, 而心中舒畅地和男朋友躲在废墟里亲得有多快活,后面被长辈发现,并仿佛色魔附体一般被发现时就有多么尴尬。
当然,这尴尬是只属于容子倾一个人的, 尤其是旁边还有个毒舌闻千寻在煽风点火的情况下,他那拦传音比特务还要精准的便宜老公,反倒像死了一样,根本听不懂二师兄的阴阳怪气。
甚至在闻千寻调侃容子倾“怎么锁阳咒还在,你都能搞这么久,蔚椋那破身子有什么可取之处”时,蔚椋还一板一眼地顶嘴:“我的礽礽色粉,形好,肉韧,捏了会挺立、变红,容子倾喜欢,足可捏一个时辰。”
某缺心眼剑修压根没有正常的羞耻心,说着说着,语气中还带上了隐约的自信和雀跃,仿佛这是什么极大的荣耀一般,挺着斑驳的胸,道:“若加上大腿、臂钏、喉结、捆仙索,容子倾至少可以搞两个时辰。”
闻千寻:……
貌美剑修嫌弃地皱起眉头,整张脸痛苦扭曲:世上竟有如此淫.乱之人.jpg
颜以则:……
沉稳的大爹不忍直视,眼神更加意味深长: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容子倾:……
#我不是我没有!!!#
#啊啊啊啊!!!#
蔚椋一语出,四方静:“?”他迷茫,但是大家不说话也挺好的,安静。
他早就嫌两个师兄太吵了。
于是他一脸无畏地走到容子倾的身后:“。”亲昵贴贴。
容子倾说再多的话都不吵。
他爱听。
火热、赤.裸、糟糕的健美身躯粘在了容子倾的身后。
容子倾两眼翻白:……
#椋哥,敢不敢先把衣服穿好!#
#洗了算了.jpg#
好在蔚椋一鸣惊人之后,某种程度上倒是彻底断绝了闻千寻毒舌的发挥空间,之后四人整理衣冠,清空尴尬的回忆,气氛再次恢复微妙的和.谐,两两分组前往附近城镇内一处执天宗的房产,交换起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斗争里,各自所得的情报。
直到此时此刻,容子倾才知道,就在他和蔚椋干翻詹乐人后,沉迷亲亲的那段时光里,修真界竟然发生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巨大变故!
话说前言,容子倾和蔚椋亲着亲着,仙宫不是坍塌了嘛,这才导致他们会非常不得体地被两位师兄从废墟里挖出来。
那时贴贴上头的道侣们一个有结界庇护,一个身强体壮,根本无惧天上下砖块、房梁的坍塌伤害,只以为仙宫和地震是天雷和詹乐人大肆破坏房屋结构后,引起的自然地动。
如今他们听了颜以则的转述后,才知道那居然不是贼老天搞的鬼,而是虞醉归在陨落之后,九州三界各地他曾经埋下的阵法与法器,都因此而引爆了!
九州!三界!
整个云水界内不计其数的城市、宗门、国家,都因此地动山摇、死伤无数!
简直就是堪比灭世天灾的毁灭性!
颜以则在和虞醉归斗法时,本想留人一命,将虞醉归策反,方便后续与水月魔尊周旋;却不料最后关头,他打算强行与虞醉归签订主仆契约的时候,那人竟直接自爆丹田,自戕陨落了!
只是这修真界,一惯没有什么秘密,人死了固然清净,落在敌人的手中,记忆却不免要被人扒得一干二净。
虞醉归自然也想过自爆神魂,但颜以则和闻千寻也不是吃素的,有了防备以后,便把虞醉归的神魂拿下,将里面的记忆搜刮得半点不剩。
颜以则和闻千寻将虞醉归从婴儿期裹着襁褓,在虞家育婴堂里和几百个娃娃一同嗷嗷哭泣的记忆;
一直翻看到年长之后笑语晏晏,前脚为虞家劳心劳力,后脚在族中禁地、世界各地埋下爆破禁制;
再到死前与詹乐人最后传音,分身本体合二为一,落进颜以则的手中。
虞少主啊……说来是一身反骨,末路枭雄,细想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最平凡普通的一人。
对于虞醉归的经历,颜以则这个作为掌门的人略有唏嘘。
但也只是略微的一点。
总体而言,还是无法共情,并且无法认可的。
因此对于虞醉归这人,颜以则只是做出粗略的评价:“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除此之外,便是感慨一声:“人生在世,何来真正的自由?虞醉归担任少主之职虽有他人推波助澜,更多却是他自己的选择。”
之后他便再没向容、蔚二人透露任何虞醉归的记忆,包括这人为何要作恶于世、毁灭虞家、甚至将灾难扩大到整个云水界。
算是全了虞醉归和虞家最后一丝体面。
但关于虞醉归与水月魔尊勾连的内容,颜以则便不再藏私,直接将赶来合欢宗路上,提前整理好的相关回忆,原封不动地以影像的方式,送进容、蔚二人的识海里。
如此一来,之前在虞醉归和水月魔尊对话里还有些含糊的阴谋,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立时清晰明了——
能反社会到虞醉归这种爆炸世界的程度,自然不是灵光一闪产生的变异。
早在百年之前,虞醉归刚刚成为虞家少主的时候,他就已有灭世的想法。
但思想是不正常的,不代表他的智商也不正常。
他清楚自己所思所图有多悖逆,也有多艰难、宏大,以他个人之力必然无法完成,可若要找盟友,在这九州三界里,就连魔尊也归正道管辖,他又能找谁共谋大业。
他本准备暗藏野心,花上百年千年时光,来达成这一愿景。
却不想天人五衰在即的水月魔尊,竟主动找上了他。
水月魔尊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帮他把控分身修炼的进度,助他积攒修为,离开漱玉剑尊留下的封印,飞升成仙;
虞醉归也因此被许诺只须让水月魔尊复出,便可实现他灭世之愿。
大魔头对上小变态,两个反派特质明显的人一拍即合,既有相似的三观,又能在握着对方把柄的情况下互惠互利,简直就是最牢固的盟友关系。
两人的联络并不紧密,关系却四平八稳地延续了足有百年。
虞醉归在经年累月为水月魔尊办事后,得到不少信任,也拿到了不少好处,如今为祸九州三界的爆炸阵法与法器,大部分就是虞醉归通过水月累积下的资产。
也所幸虞醉归的阴谋在阴差阳错下提前暴露,如今被爆破的地点多以虞家产业为主,除此之外的地方虽有牵连,但伤亡对于云水界这样人均核武器战力来说的世界,倒也不算太大。
单以这次执天宗内部被引爆的地点来说事,也有是那么三两处,且都地处偏僻,只炸死了些许外门弟子,对天下第一大宗门来说,损失还不如组织弟子去参加一场历练。
但他能将手眼伸进执天宗的外门,假以时日,自然也能渗透到执天宗其他地方。
若是时间再过去百年,虞醉归才突然发难……恐怕就连执天宗内部也会被炸得七零八落,云水界也将面临更大的灾难。
容子倾看到这段回忆,不免想起蔚椋记忆中的上辈子:
直到蔚椋和“他”死的那一刻,虞醉归的阴谋也没能暴露,依然潜伏在主角团中,暗中筹谋着灭世的计划,而闻千寻更是对自己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一无所知。
天道自行圆说的剧情,可比他这只想吃肉的原文作者写得刺激太多了!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从虞醉归的记忆显示,颜以则与闻千寻的相遇,同样是水月的阴谋——
缘起在百年之前,颜以则在虞醉归的安排下,离宗办事时受到虞家人的引导,偶遇了五岁的闻千寻。
作为水月魔尊的分身,闻千寻虽是天生炉鼎体质,却也继承了魔尊得天独厚的剑术天资与悟性,更是与漱玉剑尊同为水系天灵根。
是继承漱玉剑法最佳的苗子。
颜以则见之便惊为天人,又怜悯闻千寻这副不算太好的天生圣体,便将人带回执天宗,收做师弟,继承师尊衣钵,亲自教习与保护。
事情发展到这里,尚可说是水月魔尊想要偷窃死对头的剑术,并且以分身一石二鸟,羞辱正道魁首的弟子识人不清。
但水月魔尊之所以能血洗云水界,成为世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他的邪性自然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他似乎并不把分身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不仅狠得下心让闻千寻以炉鼎身份成为他收集修为的容器,更是早早就让虞醉归在闻千寻的身上施下魔门禁术——
只要闻千寻与颜以则在相处过程中有一星半点肢体上的接触,哪怕是牵了个手,搀扶一下,这种术法便会悄无声息地蔓延到颜以则的身上,至使两人感情日益深厚,最终为对方神魂颠倒、矢志不渝。
其效用有些像蛊宗的情蛊,却比之更难被修士察觉。
想要将一个五岁幼童带回宗门,自然少不得御剑飞行,或是途中照拂,颜以则和闻千寻不可避免有了接触,这术法也就顺利种在了他们心间,成为彼此深刻吸引的火种。
在水月魔尊的计划里,此后只要等到炉鼎分身被仇敌之徒养大,且两人有了苟且之后,再解除禁术,加以从旁引导,缺乏情丝且天性向恶的闻千寻必然会搅得九州乌烟瘴气,还会让执天宗、颜以则、漱玉剑尊声名扫地。
这点倒是又让容子倾想到了他的原文和上辈子——闻千寻在十几年后,就会因为颜以则始终对他若即若离,只双修不回应感情而心灰意冷,离家出走前往沅州,遇到虞醉归。
再之后闻千寻与虞醉归经历不少阴差阳错,两人便结为道侣,这时候颜以则反倒追了回来,而闻千寻却对颜以则失望透顶,除却厌恶别无他感,哪怕双修也只以采补为目的,还会加上一点女王的训狗play……
咳咳……
——总之,本来剧情这样发展,也算是合情合理,渣攻贱受因为犯贱那方一朝想开,另一方就成了犯贱的人,开启追妻火葬场。
但联合水月魔尊的谋划深想,这事就有了新的解读方向——完全就是闻千寻身上的禁术被解除了,所以压根不爱了啊!
事实上直到容子倾弃坑《你们五个》前最后的那一章里,闻千寻也没能重新爱上四个攻里面的任何一人,可想而知,如果情丝不得填补,闻千寻将永远人鸡分离地doi。
只可怜颜以则没能把握住水月魔尊给他的机会,回心转意得太晚,直接把自己送进了火葬场,从正宫混成了通房鸭头。
容子倾在心里一通唏(吃)嘘(瓜),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虞醉归宝贵的遗(记)产(忆)中去。
水月魔尊的计划除了坑人坑己之外,可谓万无一失。
但无巧不成书,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闻千寻长到十六岁时,对颜以则的爱慕之心倒是如同水月预估的那样,已发展到极限,望向颜以则的眉眼里,那满溢的爱慕之情,执天宗内几乎人尽皆知。
可颜以则这头却出了岔子,不知为何,颜以则的术法一直在身,对闻千寻的情爱却丝毫没有显露出端倪。
这点上,容子倾这个写作者带着cp去看,自然能扣出糖来,百分百确信颜大爹肯定是喜欢闻千寻的。
只是那喜欢里掺了宗门正义,利弊权衡,就不那么明显,也不够纯粹了。
但在没有上帝视角的水月和虞醉归的眼里,他们等了足足百年,也没等到闻千寻和颜以则成事,这个谋划便是失败了。
不过颜以则和闻千寻的爱情,只是水月飞升大计里最无足轻重的一个枝节。
失败了,直接放弃即可。
恰逢水月魔尊祸不单行,情劫也忽然降临,若是不能渡过此劫,哪怕他离开了漱玉剑尊的封印,迎来雷劫,也必然会死在雷劫之后的心魔劫中。
这身在魔门的人,总是缺些气运在身上,否则为何他们入道便是魔道,而非正道,又注定在渡劫之时就要比清修多渡好几重雷劫。
哪怕身为魔尊,水月一路爬上高位,也是历经坎坷,早已习惯逆天而行,在重重厄运里杀出一条登天之道。
在这完全禁魔的封印之地,除了被镇压的魔尊之外,连个虫豸之类的活物都找不出来,想要渡过情劫,总不能与自己相恋!
于是没有谈情说爱打算的万岁孤寡老魔,再次决定坑害自己的分身。
他又以情丝分出另一具分身,投身到天生剑骨的婴孩体内,也塞进了漱玉门下,将搞臭宿敌的理念执行到底。
那缕以情丝做媒的分身,自然就是蔚椋。
容子倾对此倒是颇为意外,他着实没想到以蔚椋这样智障人机的性格,还有上辈子那足足百年才开窍的速度,居然会是以“情丝”塑造的分身。
情丝耶!
那可是过弱能直接修无情道,过强会变成桃花癫的一思!
而蔚椋——冷脸、冰灵根、活了一百年了,连什么是喜欢的感觉整不明白。
#这合理吗?#
但转念一下,近来蔚椋恋爱脑的表现,以及完全亲亲上瘾的行为,容子倾又觉得这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同时,他又有了新的疑问——
闻千寻这具分身比蔚椋提早近一百年被分离出来,也就是说,分离闻千寻时的水月魔尊应当情丝完整,没道理现在的闻千寻会没有情丝。
——难道是后来,水月魔尊为了渡过情劫,又去提取了一回闻千寻的情丝?
可虞醉归的记忆里也没有他操办此事的经过。
闻千寻听了容子倾的疑问,稍稍思量,倒是给出了解答。
——天生炉鼎之人,若还心怀情爱之心,怕是再无修剑之志。
——水月魔尊定然在更早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情丝单独掏出,封存起来,以防炉鼎和恋爱脑协同运作,乱人心智,坏人大业。
至少闻千寻现在就觉得,做个头脑清醒、断情绝爱的剑修,舒心极了。
容子倾听后点了点头,觉得闻千寻说的十分合理,有理有据,并且闻千寻作为水月魔尊心智正常的分身,脾性应当与本体有几分相似,由他设身处地做出的推测,应当八.九不离十。
于是几人又继续检阅起了虞醉归的记忆碎片——
蔚椋被分离出来之后,依然被水月魔尊早早规划好了命数,这回因为事关自身的“道”,水月魔尊更为谨慎,没敢在把情劫也随便往其他人身上套,生怕真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于是辅助自己渡劫的对象,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另一个分身,闻千寻的身上。
只要蔚椋在合适的时机、地点、情感中为了闻千寻陨落,水月魔尊的这道劫难,便算顺利渡过了。
不过这回,魔尊并未驱使虞醉归对蔚椋也使用禁术。
也不是他百密一疏,恰恰是魔尊对蔚椋更加慎行,不敢借助太多外力渡劫,生怕遭遇天道的反噬。
而分身之间天然就有吸引力,会对彼此产生微妙的感应,在不知对方身世的情况下,必然会对融合产生渴望。
就像上辈子的蔚椋对闻千寻那样。
当然……闻千寻对蔚椋过于厌恶的反应,应当也与他们同为分身有关。
闻千寻总有一种和蔚椋靠的太近,就会失去重要东西的危机感。
就是这种种人心难测产生的细微偏差,让水月魔尊的计划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阻碍。
闻千寻和颜以则的关系始终不曾更进一步,闻千寻与蔚椋也一直相处得不太融洽。
闻千寻的炉鼎更是百年时光过去,还没有被激发,修为也只以正常剑修的速度增长。
这一切都让水月魔尊感到不满。
而顶头上司一旦不满,倒霉的总是下面兢兢业业的牛马。
在落月渊内无聊到快要长蛆的水领导灵机一动,对虞下属又有了新的安排,即,让虞醉归也加入这排好戏,亲自迎娶闻千寻。
如此一来,虞醉归便可以道侣的身份伺机而动,寻找到各种机会灌养闻千寻、撮合蔚椋,直到蔚椋为闻千寻而死,闻千寻的修为也抵达半步飞升。
他便可将两具分身先后吸纳,破除封印,迎接飞升雷劫。
这事儿水月魔尊同虞醉归交代了,便三言两语敲定了。
一度曾为世界之主的魔尊,处事上一惯独断专行,虞醉归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之前的魔尊再如何不讲理,给到虞醉归手上的好处,总是能让他咽下做牛做马的怨气。
可这回却是不成了,虞醉归厌恶世家的条条框框,也同样厌恶为了任何事情出卖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
但拒绝,他也没这个权利,水月魔尊哪怕身处封印之中,想要千里之外取他首级,也有得是办法。
只是自此之后,水月魔尊和虞醉归的关系,不再鱼水相得,以虞醉归单方面的背叛,变得暗潮汹涌。
高高在上的尊者,自然不会关心蝼蚁的息怒,水月魔尊从未察觉过虞醉归的不悦,甚至因为虞醉归终要献身闻千寻,把虞醉归给看做了自己的东西,每每传音谈完正事,还要用神识检查虞醉归的元阳和清白。
天长日久,虞醉归心中怨怼愈深,办事也越发不上心,私底下更是谋划着越过水月魔尊,独自实现灭世的报复。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直到十多年后,虞醉归才出现在闻千寻的世界里,而闻千寻、颜以则、蔚椋的关系也一团乱麻。
全因为虞醉归这个魔尊的唯一下属,压根就天天在划水,只想着做炸弹魔,爆破世界,已经不想管主子死活了。
而这一世的虞醉归在发现容子倾或许是天外来客后,便觉得这是对抗魔尊的契机,不断派人试探容子倾和蔚椋的关系与实力,还将水月魔尊的魔气塞入玉牌之中,希望容子倾这个或许是“天道宠儿”的存在能与水月魔尊对上。
反正谁胜谁负,对虞醉归来说都不会吃亏。
却不想蔚椋这一世的重生带来了蝴蝶效应,闻千寻被毁灭了一次肉身后,新塑的躯壳不再带有禁制,不过数月,对颜以则的爱慕便尽数消散。
容子倾也因为蔚椋的亲自求娶,意外发现虞醉归和詹乐人的关系,从而加深了对虞醉归的怀疑。
种种巧合,最终导致虞醉归与水月魔尊这对貌合神离的主从阴谋暴露;虞醉归死亡,水月魔尊也因此失去了最得力且唯一的臂膀。
本来恍若一团迷雾般的七零八碎的线索,终于全部串珠成线。
颜以则在容子倾和蔚椋看完这些回忆片段后,便将虞醉归的记忆统统销毁,不让第五人知晓这些隐秘。
同时他们也稍稍做了探讨和研究,包括分身二人将来要如何应对水月魔尊,以及对容子倾这个天外来客身份的研究。
颜以则先是对容子倾试着卜算,果然一无所得,但若说天道宠儿,端看容子倾的修炼速度和遇到的机缘,却也完全不像。
毕竟他作为漱玉剑尊的亲传弟子,可是真正亲眼见过,亲身仰望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称得上是惊世绝俗的天道之子。
于是容子倾的身份便这么放到了一边,云水界内有关天外来客的研究资料虽有些许,却也称不上多。
颜以则只能推断,许是容子倾所在的世界,本就因为灵气稀薄,没了渡劫一说,因此从那个世界误入云水界的容子倾,在进阶时也就无需经历雷劫的考验。
干干猜测,一切都是空想,左右容子倾没有进阶雷劫,并不算什么燃眉之急,几人就又开始了更重要的问题的探究——
分身要如何脱离本尊,成为独立的存在。
但这件事几乎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人商量了一通,也只能把希望放到外界,发散情报,翻阅典籍,来寻找上古大能是否有研究出类似功能的术法,能惠及他们。
这就并非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儿了。
眼下云水界最大的情报组织已经被炸平,波及整个世界灾难也让信息的传递和流通变得更加困难,但颜以则作为一派掌门,手中的情报网也不容小觑。
消息他这边放出去了,之后便是等待世界各地执天宗的线人传来回音。
四人便也在这座执天宗的产业内暂时住了下来,一同等待分身脱离本体之法的消息,也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
蔚椋素来情绪稳定,心境平稳,遑论外界如何地动天摇,他只按照自个儿的步调走。
故而他也是四个人中最为悠闲,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的那个。
毕竟在容子倾金丹之前,他完全不需要修炼,这对上辈子的蔚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辈子的蔚椋却好像划水成了日常。
如果寒渊是把凡铁,估计早就因为被冷置而生锈。
他的主人完全沉迷在“恋爱修行”之中,成日不是围着道侣亲亲、贴贴、牵灵力,就是在哀鸿片野的灵网上不顾他人死活地研究追人大法。
——别人发贴哭嚎娘死在爆破中,爹没过多久也郁郁寡欢追随而去;蔚椋两眼发光,留评询问他爹是怎么追的他娘,有什么秘法可以传授,甚至推荐儿子给爹娘搜魂,来为他解答。
结果么……自然是连灵网乐子人都看不下去蔚椋的冷血态度,不少在灾难中痛失亲人的网友向他发起的强力的谴责。
连蔚椋专门用来询问恋爱问题的个人主页都被冲了,以至于蔚椋的“追人每日一问”更加没人正经回答,他只能去别人的潜力贴下提问。
……如此,恶性循环。
好在蔚椋根本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成日就是摘花、偷神像底裤、刨有情人坟墓里的祭品,来对容子倾献殷勤,让小情侣的每一天都过得鸡飞狗跳……啊不是,风生水起,甜甜蜜蜜。
偶尔他空闲(特指:容子倾在忙碌,他的追人日常也做完了)的时候,蔚椋便会去操持道侣二人的修真相关事项:
如:自个儿炼化清心丹的丹毒、出门找炼器师(无偿)修补他和容子倾斗法时损毁的法器和法衣,或是按照原来的步调出门攒点飞升本和打猎……等等。
总之他完全不受魔尊一年后就会陨落的影响,半点危机感也没有,松弛感依然绝佳。
#不愧是恋爱脑智障小剑修!#
容子倾则是在经历过和詹乐人的险峻战斗后,更加自主地想要变强了,如今码字格外勤快不说,就连和蔚椋的亲亲日常都有些落下,偶尔还会拽着闻千寻陪他斗法。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是想让蔚椋来当他陪练的,毕竟这事儿嘛,不找自个儿对象做,反倒找对象“白月光”做,总是有哪里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可容子倾和蔚椋的身上有道侣契约在,斗法起来就跟情意绵绵剑似的,抓来挠去就从斗法切磋,变成了唇枪舌战。
蔚椋的识海更是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容子倾最需要强化的幻术也练习不上。
迫于无奈,容子倾只好选择闻千寻作为他的对手。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个月,关系从本来的不温不火,变得倒是更加亲近,向着友谊迈进了。
而容子倾对辨心无相法的掌控力也因此增进不少,几乎能把闻千寻的炉鼎当电灯开关轻轻松松地玩转。
颜以则有时忙碌城镇灾后建设,四处主持大局的时候,容子倾也会跟着一同前往,稍微尽点绵薄之力。
修真界的原住民们其实都不讲究什么公德心、同理心,容子倾会这么做,主要是图个自己安心。
毕竟之前整整十城被炉鼎污染,血流遍野的惨状容子倾亲眼目睹过,他一个从小学起就参与学校捐款的良好市民,自然也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除此之外,他的日子和蔚椋一样,过得安稳又平静,甚至起灶烧饭这事儿也捡了起来,到了自个儿肚子饿的时候,他就会把闻千寻和颜以则也招呼过来,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原本颜以则、闻千寻、蔚椋师兄弟三人的相处貌合神离,如今加上容子倾一同搭伙的日子,居然慢慢和.谐了起来,颇有几分大家庭的融洽感。
而闻千寻呢,成日就是在院子里挥着溯鳞练剑,一挥就是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又从早到晚,反正只要没事打断他,他可以一直和他的剑玩耍。
和正在控制修为的蔚椋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卷王剑修!
对于蔚椋“腐败”的生活,闻千寻日日嗤之以鼻,但是蔚椋不练剑他瞧不起,蔚椋做点“正事”,他又忍不住要攀比,要内卷。
就说平日吃饭,起初是蔚椋一个人负责打猎,后来闻千寻见了,也闷声不响整活去了。
但凡蔚椋昨天拿出的是三阶灵兽肉,隔天他就要打五阶的灵兽肉回来;蔚椋去边上的合欢宗灵田偷米,他就连夜奔袭,去药宗的灵田偷上品的灵米。
每每扔下食材,他话不和蔚椋多说,只用眼神讽刺“没用的狗一”。
然,蔚椋压根接收不到师兄的挤兑,只暗暗高兴闻千寻出了力,他就能和道侣贴贴更多的时间,把食材往储物钏里一收,便面无表情,但背影欢喜地回屋了。
颜以则作为天下第一宗的掌门,在三个师弟吵吵闹闹农家乐的时候,他是最忙的那个。
日日脚不沾地不说,就连手边都随时随地压着几十条传音。
虞家人也来过一回,找上颜以则,要收回虞醉归的尸首。
修真界内自有一套探寻真相的法门,虞家人知道虞醉归死在颜以则的手上,但压根没有兴师问罪的底气,因为云水界爆炸的真凶也已查明,正是被颜以则杀死的虞醉归。
如此一来,颜以则杀死虞醉归,还能算是为民除害,虞家人也只得自认晦气,从颜掌门这里接过虞醉归自爆的些许残骸后,便灰溜溜地走了。
之后没过多久,容子倾等人就听说虞醉归的那点残骸全都被虞家展示出来,挂在虞城门口示众,以平民愤。
也算是一场让人唏嘘的落幕。
之后再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常常有执天宗的门人进入他们的院落,让颜以则回宗主持大局。
偏偏素来将宗门放在第一位的颜以则,这回却没有动身,只坚持蜗居在这小镇里,几乎不离开闻千寻一步,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引咎辞职掌门之位的意思。
容子倾有些好奇,探究了下,发现没别的原因,只是攻一的火葬场开始烧了,闻千寻真的准备与颜以则恩断义绝。
颜以则这头,就开始发力了。
#唉,这追妻火葬场的剧情点,一一还是逃不掉啊!#
于是当容子倾和蔚椋这对小情侣甜甜蜜蜜,蜜里调油的时候,闻千寻和颜以则这对怨侣却是要不各自忙碌,聚在一起便阴云密布,偶尔还会发生争吵。
吵完就是闻千寻“Duang”得一声,推开容蔚道侣二人的房门,把里面的小情侣(主要是容子倾)吓得浑身炸毛。
这不,今日闻千寻就又来了。
“Duang!!!”
第82章 因你而更完整的人生。 容子倾:两两,……
今日, 容子倾做完他的码字日常,伸了个懒腰,看着评论区一片和.谐友爱的读者宝宝们的留评, 再感受着丹田内借由念引源源不断吸纳进来的修为……
形势一片大好, 主业副业统统蒸蒸日上!
于是商场得意的容小作家,不忘维护他的情场, 万分满足的从储物佩里掏出这几天他新做的牛轧糖,又牵过在一旁用灵力默默圈了他好久的道侣的手。
#嘿,左牵椋,右擎糖!#
然后属于道侣的美好时光就可以开始了!
小情侣就要甜甜蜜蜜的!
……先这样这样的甜蜜,然后再那样那样的甜蜜。
容子倾刚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糖塞进蔚椋嘴里, 后者还没来得及卷走糖块后缠上道侣香香甜甜的手指, 就听“Duang”得一声巨响, 他们的房门被掀了个大开,闻千寻握着溯鳞闪亮登场!
房梁上的灰都被震得飘了一地!
明明容子倾在决定和蔚椋贴贴之前,还听到院子传来闻千寻和颜以则的吵架(闻千寻单方面嘲讽)的声呢!
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了!
容子倾被吓得心里和开门声同时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头发都炸起来几根,如果他真是只猫的话, 估计连尾巴尖的毛都蓬成了蒲公英。
他连忙收回自己手,在床上假装正襟危坐, 道:“敲门!敲门!要敲门啊, 闻师兄!你怎么又一声不吭闯进来了!”他捂着自己被吓得发烫的脸, 嘀嘀咕咕抱怨, “万一我和蔚椋在那什么,你进来了多尴尬!”
其实关于擅闯道侣二人住宅的这一问题,容子倾已经说过了许多遍,门闩和门扉都被闻千寻踹飞了好几个。
闻千寻一直无动于衷。
但也不是他这个魔头分身和蔚椋一样, 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公德心,闻千寻自认于世俗伦常方面,他还是甩开蔚椋这个智障分身几百条街的。
之所以在容子倾的三令五申下,他都屡教不改么……主要是容子倾炸毛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他就是故意不敲门进屋的!
甚至有时他还会特意挑那两人在搞亲亲抱抱小动作的时候进去,把容子倾吓得屁股都像着火了一样,能从床上飞起来。
爽!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看到容子倾因为羞耻而毫无杀伤力地张牙舞爪、喵喵乱叫,他就能立马高兴起来。
反正那两人的动静如果实在太大,他也不会真的打搅。
此刻闻千寻看着容子倾涨红的脸,艳红嘴角勾起一线,显然是被逗趣了,满意了。
他抬起足尖勾上门扉,将其合上,把门外那越发婆婆妈妈惹人烦的颜以则独自关在外头,向坐着道侣二人的床榻走去。
美艳剑修步伐轻盈,嘴里含笑,调侃道:“能看到什么?蔚椋现在就是个养胃,看你*他?”
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容子倾因为天外来客的身份掉马,就没再遮掩自己的来历,蓝星的话和梗一个个往外蹦,弄得闻千寻和颜以则也和蔚椋一样,对蓝星热梗能说会道,都快成为云水界的蓝星人了。
调侃一句容子倾后,闻千寻也抱剑坐到了床上,隔着道侣二人都有点距离,但总体还是离容子倾近些。
其实之前几回他来这屋子里的时候,坐得能离容子倾更近。
但是他要靠的人太近了,比如勾肩搭背什么的,蔚椋就会不满意。
倒也不是真的吃醋,闹脾气,说些酸话阴阳怪气什么的。
这点上闻千寻难得觉得蔚椋还算有可取之处,至少比颜以则和封应那两个家伙利索。
蔚椋吃起醋来闷声不响的,只拿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和容子倾接触到的地方,然后聊天还没多久呢,蔚椋就会莫名其妙地和容子倾在他面前抱了、亲了、舔了起来……
他都弄不明白,那两人的嘴巴是怎么突然之间碰到一起的!
简直比剑和剑鞘榫卯得还要积极、精准!
闻千寻天不怕地不怕,却实在见不得这样辣眼睛的场面。
从此以后,他就被迫十分自觉地和容子倾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过他那张淬了毒的嘴却是停不下来的,刚一坐定,就抱着剑又哼哼道:“就算真看见了,能有什么尴尬的?”
“都是两条腿一个*,一个**,你和蔚椋还能比别人多点什么吗?”
#不,千千,前几次你看到蔚椋吻瘾发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容子倾心里吐槽一句,倒也没和闻千寻进行无意义地拌嘴。
不然这人斗嘴上劲儿了,那毒舌就更停不下来了。
既然来者就是客,他也知道闻千寻最近被颜以则烦得心情总是不好,抄起一把牛轧糖就往千千好大儿手里塞,道:“你和颜师兄又怎么了?这回为什么吵起来?”
说着,他舒舒服服地往蔚椋肩膀上一靠。
惊吓过后,他对跟蔚椋单纯贴贴地秀恩爱又不害臊了。
甚至容子倾还很喜欢在这修真界明里暗里地秀恩爱,毕竟哪怕是在蓝星上,与同性恋人在公众场合牵手拥抱也是件需要鼓起点勇气才能做的事。
但在修真界,因为生育代价太大,作为母体孕育子嗣,修为很可能会大跌,几十年就等于白修了,因此修士一旦超过金丹,大多不会孕育后代。
并且有生子丹的存在,也能让有生育需求的土著修士,在择偶上不拘泥于性别……甚至是种族。
反正人剑恋、人妖恋在这儿,可能都没正邪恋来得不光彩,就更别说普普通通的同性恋了。
闻千寻身侧无时不刻不黏在一起的连体人,眯了眯眼,但容子倾给他塞了糖,他又挺高兴的。
别说,筑基小娇妻的手艺还挺不错,至少比颜以则从前弄得那些猪食好吃。
他抛了一颗白白软软的糖进嘴,透明的糯米糍化开后,甜滋滋的味道沁得他双眼一眯,笑容也友好了几分。
闻千寻摆摆,随口回道:“嗨,也没什么,就是我和他今日……嗯,算是说开了吧,我是肯定不会与他结为道侣了,也就是彻底分手了。”
几人住在这院落里也有一个多月,照理来说颜以则知道了闻千寻的身世,和两人亲爱的来源后,总该对这段关系多点审视。
却不想颜以则反倒恋爱脑上身了,突然下定决心要与闻千寻结为道侣。
这事他要是早一年提起,闻千寻能高兴得立马满修真界地发请帖,与颜以则办合籍大典。
可如今的闻千寻禁咒已消,头脑清醒,确信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动情。
告白那夜,最终以款款深情开场,某大爹被打成猪头落幕。
其实吧,最初两人意见有分歧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坐着言谈的,只是颜以则在此事上偏偏固执住了。
闻千寻本就脾气没多好,耐心也没几分,气急了就开始揍人,总把颜以则揍得满身剑伤,满脸拳印。
堂堂掌门素来衣冠肃整,现在却看着十分狼狈可怜。
但……化神期修士的身体极为强悍,就算脑袋开瓢也能分分钟痊愈;
颜以则每日带伤出门,在闻千寻的眼前晃,还做小低伏地装可怜,阅文无数·容子倾立刻悟了——这是某狗一在进入火葬场后,自动觉醒了新属性,进化成绿茶了呀!
两个好大儿你追我逃,你退我进的小把戏,容子倾这个月里别提看得多津津有味了,他没把闻千寻说的当回事,调侃道:“真分了?不能吧?该不会明个儿再见颜师兄,就成梁上君子了吧?”
“他敢!”闻千寻一瞪眼,想到颜以则趴在他的屋梁上偷窥,就有些恶寒,但还是尽量秉持公正道:“他……应当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
语气却也有些不确定了,毕竟颜以则近来变化确实有些大,热情得像被下了几百个降头在脑子里似的。
容子倾道:“啊,不是那个梁上君子,我是说,拿根绳子……”他比划了个上吊的动作,吐舌头撞死,“自挂东南枝的梁上君子。”
这怪腔让闻千寻忍俊不禁,他嗤笑道:“呵,那就让他挂着去吧,反正我明日就走了。”
他抚了抚手中的剑,垂眸道:“我已和他说清,明日启程回执天宗,将我的魂灯收回,离开宗门去做一名散修。”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如今脑子不清楚,明明知道我是魔修分身,还要纠缠不清,忒的污了师,师……”他咬了咬牙,因已决心离开师门,改口道,“……漱玉剑尊的名声,我是做不到这般坑害师门。”
这回来真的了啊?连执天宗和师门都不要了?
容子倾张开嘴,想要劝说两句。
闻千寻伸出手掌,一拦,道:“别劝,没什么好劝的,知道你和蔚椋感情好,平日里见到个落单的洞都想镶颗钉子上去,更见不得别人孤寡。”
“但我和颜以则真不行,我对他没兴趣,我对任何人都没兴趣。”
闻千寻又叹气一声,想到过往百年的纠葛,对迟来的深情有些许不甘,但更多是释然。
“他只是还没清醒过来罢了,之后若有幸换具肉身,他对我的执念自会消散。”
他展颜轻笑,道:“就像我一样。”
容子倾看着闻千寻的笑容,刚刚想说的话,顿时全咽了回去。
还真没什么好劝的。
闻千寻又不像蔚椋这样,既是他的道侣,也是还需要引导的单纯宝宝。
闻千寻有很完整且独立的三观,容子倾作为他的朋友,没有权利,也没必要对他的选择指指点点。
甚至对于做出这个选择的闻千寻,容子倾只想祝福。
祝福闻千寻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已彻底背离了上辈子的命数、原本书中的剧情,以及水月魔尊给他安排下的未来,坚定踏上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这是值得被任何人喝彩的转变!
生命中不止有爱情,也有远方的高山,和沿途的风景。
容子倾当即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那也不错,反正就算你离开了执天宗,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他伸出个手掌比画,又贼兮兮地道,“颜师兄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你,只要你勾勾手指头,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闻千寻随意地和容子倾击了个掌,道:“得了吧,他万一折在哪里,我还得千里迢迢去救他。”
他突然笑得柔和:“但你说得对,关系不会变。”
“啪”一声击掌后,蔚椋的眼睛就像定位仪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容子倾的手心瞧。
又在吃闷醋了,狗一!闻千寻眯了眯眼,对着容子倾的手又拍了好几下。
容子倾:……
#嫌弃蔚椋的也是你,挑衅蔚椋的也是你!#
等下两两好大儿又被刺激到了,吻瘾大发,千千又要被辣眼睛!
#我笔下的皇叔主角,不可能这么幼稚!#
眼见蔚椋的眼神越来越沉,像是快忍不住要抢手回去,默默舔起来了,容子倾连忙把被降龙十八掌的手心一收,塞进蔚椋手里。
白发剑修的眼神和气息立马悠然起来,手掌十指相扣,灵识也一层层裹了上去。
#安抚成功!#
容·幼师·子倾颇感不易,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的炉鼎怎么办?”
闻千寻的炉鼎因颜以则而启封,此后每过一段时日就会满溢,必须与旁人双修疏导。
闻千寻想起这个大麻烦,又给颜以则记了一笔。
他烦躁地想:还能怎么办,这炉鼎甩不掉,弄不走,实在不行就只能发作的时候,随便找个修为高的人,蒙住头脸互惠互利了。
但这事儿没必要到处说,也不光彩,他故作洒脱地一笑,道:“那就靠你了啊,容师弟,炉鼎快满了时候,我就来找你对我用幻术,之前这一个月,你不就很行吗?”
想起此前斗法的时候,他的炉鼎一会儿被容子倾激发,一会儿被镇压,闻千寻说话的都带点咬牙切齿了。
但这也有他自主要求容子倾不要留手的缘故,至少现在的他回到一个月之前,不会轻而易举被虞醉归激活炉鼎了。
况且两人切磋各有所得,他有狼狈过,容子倾也有被他打得满地乱爬过,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笑着眨眨眼,道:“我的炉鼎能被封印多久,就全看你的本事了,少和某些不思进取的剑修鬼混,修炼勤勉点,争取早日金丹啊!”
不思进取,只会鬼混的剑修·蔚椋被点了一通,但无动于衷,没怎么听明白。
不过“金丹”这两个字,他听懂了,并且像是触发了关键词的npc一般,眼睛微亮,挺起胸膛,用感谢新婚祝福一般郑重的语调,道:“呈师兄吉言,他定会早日金丹。”
容子倾:……
#啊啊啊!#
#死两两,要你这时候插话了!#
金丹……金……双……双修……
#千千他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也没有在祝福这么变态的事情!#
闻千寻被蔚椋突然搭话,当即露出见鬼一样的晦气表情。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他隐约感觉到了,容子倾和蔚椋在金丹这个时间点上,似乎有一些特殊的约定……
比如,有什么需要两人都抵达金丹才能做的事,并且还是恋爱脑非常期待的事,或者甚至是可以让锁阳咒再无必要存在的事……
噫!不能细想!
闻千寻现在平等地歧视每一个恋爱脑,也不想再莫名其妙吃怪异的狗粮了,他连忙揭过话题,道:“反正债多不愁,下回还是欠你个人情,只要你别让我去送命,不论什么事都能办。”
#不愧是魔修分身,他甚至不需要这事不能违背公允!#
容子倾这下倒真想起来件事,要闻千寻帮忙,道:“说到人情,你可以先还一个,心衡盘还在你这儿吧?我想给蔚椋测下神思。”
自从知道蔚椋是魔尊的情思分身之后,容子倾就有些好奇蔚椋的神思是个什么情况。
闻千寻完全没有情丝,但除了完全不恋爱脑之外,别的行为举止都比较正常。
而蔚椋……像是进化的时候,哪里出了点差错。
容子倾也不是嫌弃自家男朋友憨,就想当个趣味心理问卷那样,做一做,看看热闹。
反正不要钱,不测白不测。
闻千寻并不藏私,把玉盘掏出来,扔给容子倾:“在我这,拿去。”只是东西是扔出去了,对蔚椋的埋汰却忍不了,他提醒道,“让蔚椋把灵力和神识放进去就行,别碰到灵盘!”
容子倾有时候都觉得闻千寻避蔚椋,都避出深柜的感觉来了,平日里更是能不和蔚椋说话,就不和蔚椋说话,走路也要绕开几尺远,像是靠近一点,都会被蔚椋给吸走,强行融合一样。
#求生欲强得可怕!#
但这也算是天性使然了,容子倾又往蔚椋嘴里塞了颗糖作为安抚,举起心衡盘,笑得温润,语调柔柔,道:“来,两两,试试看心衡盘。”
蔚椋心里像是被春风抚过,嘴里也甜甜的,鼓着莹白的腮帮子鼓鼓,就心情愉悦地探出灵力往灵盘里送。
淡蓝灵光穿过两人交握的手掌,爬上圆润的灵盘,转瞬便将法器填满。
盘上那十二道刻度有长有短地亮起光来,照得容子倾左脸曝光,右脸黑暗。
这光照……显然不太均衡。
闻千寻探出神识扫了一眼,表情顿时极其怪异:“艹,他的情丝怎么比脸还长,都戳出来了!”
是的,是真的戳出来了!
灵盘的其他十一条刻度上亮光几不可见,极为短小,唯有情思那条被填得满满当当,甚至线槽已装不下了,蓝色的光芒直接延伸到了盘外!
就是这条神思的灵光,把容子倾活生生照出了“男朋友相机下的我”的显示版特效。
半边脸在阴影下格外立体,半边脸五官都识别不清的容子倾痛苦眯眼:“……”
他想过好大儿会是个恋爱脑,却没能想到这恋爱脑有这么绝。
难怪水月魔尊不要这根情丝,但凡把玩意儿往自己脑袋里一装,让它自由运作,可不得把人激得发挑花癫,到处找人交.配?
而且蔚椋的其他几根神思,是不是……也太短了点!
就算每个人的十二根神思都有粗有细,但也不该……偏科到这个程度吧?
他现在都真的有点怀疑蔚椋是个弱智了……
闻千寻显然也和容子倾想到了一处,笑容变得猖狂,他幸灾乐祸道:“我的其他十一思,可都在这儿。”他在60%处比划了下,嘲讽道,“你这道侣可真是个除了恋爱脑一无所有的大蠢货啊。”
容子倾眼睛一眯,千千平日里挤兑蔚椋也就算了,但人身攻击可不行!
他的老公,就算真的有那么亿……一点点笨笨的,也不能人人辱骂!
他收起了笑脸,道:“闻师兄,神思主掌的是个人的思考取向,不代表才智、能力等的天资。”
“蔚椋其他几思之所以细弱,是他天生不喜欢动用那些情绪,更热衷于琢磨情爱方面的事情,他的智商、悟性又没有问题。”
他拔高点声音,语气虽然不差,但也比平时锐利几分:“不然他在剑道上,为什么方方面面比你强?天榜第一为什么是蔚椋,而不是闻师兄?嗯?”
闻千寻一噎,被怼得哑口无言:“……”
好气,但是又无法反驳。
蔚椋虽然没有脑子,但剑术是真的强。
该死的天生剑骨,怎么不和他的天生炉鼎换一换!
这样大家就都高兴了!
闻千寻眼瞅着容子倾是真有点不快了,再次在心里重申,他和某个没眼色的剑修不一样,他是懂得看人脸色,见好就收的!
于是他别别扭扭扔了颗糖进容子倾的手里,道:“不和你争,吃你的去。”
算是暗暗服了软。
容子倾自然也顺着台阶下来,接过糖塞进嘴里。
蔚椋一如既往得神游天外,闻千寻说什么,他全都过滤不听,只留下容子倾的话语声统统存进识海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耳朵一动一动,等到两人拌嘴的声音停止了,便抬起眼来,捏着容子倾的手,道:“容子倾,我有些想法。”
他像是有了新发现的孩童一般,语调轻快了些许,目光灼灼亮亮。
“此盘既然是给寻常修士测量神思之用,那么一般人的神思应当能全部显现在盘中。”
“闻师兄的其他神思既然在此处……”
他完全无视闻千寻的警告,带着容子倾的指尖,点在情思刻痕的60%出,两人的手指前端被过量的光芒吞没。
他雀跃道:“那‘我’原本的情思,应当也在这里。”
闻千寻嫌弃地瞪了眼蔚椋的手,但想到他刚刚惹了容子倾不高兴,也就没有发飙,愤恨咬了口糖,忍了下来。
吃狗粮群众的喜怒无人在意,容子倾眯着眼看向手底的灵盘,蔚椋则是专注地看着他的道侣,清冷的音色越来越柔:“余下的所有神思,应当是我在遇见你后,才生长出的。”
他指向其中一条,看着容子倾的目光顺着两人的手指游移。
“这条,是因你教我何为亲亲,何为恋爱,让我学习如何追你,如何取悦你,经年累月,我思考此事最多,故而此思最长。”指的便是长度极为夸张的情思。
他又带着道侣,点了点其他十一思里相对长上那么一点点的智思,像是在分享他们二人共同的成果,娓娓道来。
“这条,是你总让我多加思考,不愿思索之事也不要以电报糊弄过去,故而它居次之……”
“此条欲思,是你送我剑穗,教我何为喜爱,何为需求……”
“幽思,是你让我后悔过往,沉溺曾经……”
“以及这条……这条……”
每一条短短的神思,都被道侣二人逐一数过,或是害怕的感受,或是喜悦的情感,都曾因容子倾而起,因容子倾而生。
那些短短的神思,并非亚于常人的缺陷,而是因为神魂相契的道侣日复一日的引导,而生长出的血肉。
蔚椋偶尔会嫌弃自己太笨,却一点也不嫌弃这些很短的神思,就像他知道,此刻的容子倾也不会嫌弃它们,只会因为他的成长而高兴。
白发剑修抬眸看着他的道侣,他的引路人,素来平静的心湖忽然掀起汹涌而满胀的情绪;这种爱意无法言说,又比千言万语更加深重。
是喜欢……
是爱。
他爱容子倾。
很爱,很爱,还会更爱,更爱。
他是容子倾的,为容子倾而生的,为容子倾而生长的蔚椋。
他在属于恋人的那对剔透黑眸里,看到了自己呆呆愣愣的神情,与唇边不太鲜明的,柔软的笑意。
他似乎笑了。
不太熟练,却很自然的地笑了。
蔚椋抿着他的唇,忽然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容子倾,我往后定会变得更加完整,更加爱你。”
话音刚落,心衡盘的十二思便灵芒微动,每一条都极其细微地又生长出了一截。
第83章 颜以则再入心魔劫! 颜师兄心魔劫大危……
小情侣谈情说爱, 到了动情处抱作一团,贴贴、摸摸、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身体里,其实再正常不过。
但……前提是……
屋里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啊!!!
闻千寻眼见着酸臭小情侣四目相对, 四手交握, 简直像要马上亲到一起,便头皮一炸, 往昔种种辣眼回忆浮上心头。
他不想再看到这两人莫名其妙亲起来了!
闻千寻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收起他的灵盘,带着他的老婆溯鳞从床上一跃而下,骂骂咧咧走向屋门:“该死的道侣!不碍着你们生吃人舌,我走!”
容子倾被某好大儿走路带出的风, 掀得头发也乱了, 人也蚌埠住了:……
#千千啊, 不要把亲亲说成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你和颜师兄没亲过吗?#
但闻千寻走了也好,电灯泡走了,他和蔚椋就能真的贴贴抱抱了。
好大儿刚刚又是向他炫耀成长, 又是认认真真说爱他的,容子倾的一颗心也听得软成一滩, 淌满粉红泡泡。
他就爱听蔚椋一腔赤诚地对他说“爱”。
这可不得好好奖励一下么!
咳咳……虽然说,他其实也挺意动的, 一激动就想把蔚椋按着, 这样那样地好好亲一亲, 再被按回来, 这样那样地亲来舔去,嘻嘻。
#亲亲狂魔病毒反复交叉感染#
#估计是好不了了!#
容子倾内心默默苍蝇搓手,期待闻千寻的离开,却见门口青衣黑发的剑修拉开大门后, 身形微微一顿,嘴里像是啐骂着什么,随后便大力把门一甩,骂骂咧咧远去。
“艹,颜以则,你又在搞什么鬼!你是不是有病,别以为你把自己折腾得半身不遂,我就会……”
声音嘹亮清越,骂声振振有词,只是后面的内容因为距离变远,单凭听觉就辨不清了,需要神识辅助才能再次听清。
但容子倾没有刻意去探究的打算,反正多半就是颜以则又在搞什么绿茶的小心机,小手段。
毕竟千千好大儿明天就要走了,这么大危特危的情况,颜以则这种老狐狸是肯定要开大的!
——不把自己虐得身家、地位、财富、健康一无所有,怎么可能让前期被虐身虐心的千千回心转意呢!
追妻火葬场嘛,作为渣攻就是得对自己心狠一点,不然别说会显得受脑子缺根筋了,就是读者也不会买账!
但这些都和现在的他与蔚椋没关系,容子倾略带暗示地亲了下男朋友的唇瓣,后者就顺杆爬吻了下来。
倒是没有亲得太过火,如今的蔚椋和容子倾切磋许久,对亲亲也有了点自己的小心得,不再照本宣科。
他一点一点细致耐心地吮吻道侣纤薄的唇瓣,并不深入,只是像擦拭珍宝一般,每个地方仔细地描摹,含着丰润的唇瓣,汲取淡淡的墨香。
这样亲上半个时辰,蔚椋都不会觉得腻。
容子倾却总是有点急躁,不痛不痒的吻让他嘴唇又酥又痒,心里也蔓上丝丝缕缕的酥麻。
他的喜欢总是和欲.望无法区分,越是喜欢,就越想和蔚椋产生密不可分的关系,深吻、触摸、或是做.爱。
他想要按着蔚椋的头,深深亲吻回去,又总能被恋人不温不火的、纯净的喜爱安抚下来。
唇边的亲吻一个接着一个,很缓慢地将他们的唇瓣濡湿。
容子倾不知不觉倒在榻上,手指勾着蔚椋马尾的发丝,轻笑着道:“也不知道千千和一一吵成什么样了……”
蔚椋撑手在容子倾的身侧,吻了下翘起的嘴角,低声回应:“嗯?”他向来不在意道侣在亲昵时走神,甚至还会竭尽所能回应话题。
容子倾在不间断的浅吻中,舒服地眯起眼睛,断断续续道:“他们可真是……该长嘴的时候不长嘴,现在可不就进追妻火葬场了嘛。”
“。”蔚椋认认真真地听,顺便找到唇瓣开启的缝隙,衔着柔软的下唇,轻轻地抿。
道侣两人各亲各的,各说各的,也很和.谐。
容子倾顺着蔚椋的动作,也叼上男朋友的上唇,安安静静亲了会儿。
松开嘴后,他继续道:“咱俩可不能学你兄弟们那样不长嘴,要是心里有什么事,得马上说开。”
他摸着蔚椋颈后突起一节节的椎骨,感受多变的手感,唇瓣带着亮晶晶的笑容,道:“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彻底BE掉了。”
蔚椋垂眸看着容子倾漂亮的脸,眼睫眨了眨,又去亲吻那双爱笑的眼睛,气息柔柔地打在身下之人的脸上:“好,我记住了。我想到一件疑惑之事,需要与你商讨。”
“嗯嗯嗯?”容子倾颤着睫毛,笑着推蔚椋的脸:“……痒。”
蔚椋好脾气地顺着力道被推开,又辗转到容子倾唇前一蹭一蹭地低语:“方才你说‘兄弟们’,此前我也在你的神识里感知到你称呼颜师兄、闻师兄为好大儿……”
他的音色哑了一些,道:“他们也是你的‘崽崽’吗?”
“嗯?”容子倾忍不住舔了下嘴唇,顺带也把蔚椋也舔到了。
蔚椋眸色微深,立即伸出舌尖,把容子倾捕捉住,纠缠了上去。
接吻依然不算激烈,容子倾舒服地轻哼一声,脑子还在活跃的旋转——
#所以,两两是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亲子关系啊?#
之前蹲虞醉归墙角的时候也是,蔚椋在听说自己是魔尊的分身后,第一反应是研究水月魔尊是不是自己的另一个爹……
#神他爹的另一个……#
容子倾现在都有点怀疑,蔚椋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原文作者”的身份了,不然为什么这人平日里叫他爸爸叫得这么顺口?
#啊啊啊,不能再想了!#
#再想这没有血缘的父子关系,就要亲不下去了!#
容子倾连忙动动舌尖,转换一下亲亲的节奏,也顺带清空之前很容易让人下头的想法。
但小说主角和穿书作者,始终是他和蔚椋之间绕不开的话题,他虽然没有想过正儿八经地对好大儿自爆身份,却也没打算再刻意隐瞒这件事。
蔚椋在面对他的时候已经没有秘密了,他也喜欢自己有一天可以对蔚椋毫无保留。
他舔着男朋友香香的嘴唇,含糊回道:“嗯……他们确实也能算是我的崽崽……”
“哦。”蔚椋应了一声,缓了片刻后,突然吐息沉重地重重地吻了下去,唇舌碾着身下人薄薄的唇瓣,到处搜刮舔舐,专挑容子倾的弱点。
像是要证明他才是最了解容子倾的人,也是最能让道侣舒服的人一般,吻得又急躁又深入。
容子倾被突袭得毫无防备,嘴里发出一声黏糊糊的呜咽,腰肢瞬间就软了,挂在床榻边支着的腿也无助地弹了下。
一系列传音也随之源源不断进入他的脑海。
“知道了。”
“爸……老公。”
“但我一定是你最喜爱的崽崽,旁人不及我。”
“能与你结为道侣的崽崽只有我一个。”
他再次强调。
“他们不及我。”
“我是你最喜欢的。”
“……”
容子倾被蔚椋色禽又娴熟的吻技弄得昏头昏脑,嘴里一团乱,脑袋直接放空了。
蔚椋说的话全都变成了一通叽里咕噜,他隐约知道好大儿是吃飞醋了,却也来不及判断和安慰,只是含着泪水,更加热情地回吻。
“轰——!!!”屋门打开的动静再次响起!
“我靠靠靠啊!!!”
容子倾正吻得动.情,手都搭在蔚椋领口要摸不摸的,这动静吓得他直接一把推开蔚椋,猛然坐起,脸上飞红一片,嘴上满是水光,头发也乱了,衣衫不整,心跳都能直上200!
他仔细往门口一看,果然是另一个没素质的魔修分身,闻千寻又杀回来了!
容子倾捂着保受刺激的心脏,大喘气着缓神。
这群崽崽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各个坑爹!#
闻千寻身上扛着个小山似的玩意儿,敲了敲门口,道:“就这会时间,你们也能搞起来?两个色鬼!”
他语气不太好,调侃了一句后,就没了闲心继续毒舌,焦躁之色满目皆是:“你们先别搞了,颜以则方才进了心魔劫,我需要你们护法!”
前面还陷入社死崩溃的容子倾,这下也立马正色起来。
颜以则进了心魔劫?!
这可是每个修士的噩梦,修真界的不治之症!
并且颜以则上次化神进阶时,就差点因为无法度过心魔劫而陨落。
容子倾不敢含糊,抹了把嘴就蹦下床,这才看清闻千寻身上扛着小山,居然就是颜以则!
闻千寻身高176,颜以则却有将近190,被拦腰扛在闻千寻的肩膀上,这场面别提有多震撼了!
#不愧是体能一流的剑修!#
但这也不是最震撼的地方,更离谱的是,此刻被扛着的颜以则已经完全不成人形,浑身上下都滴滴答答淌着血,双手没了手套,只剩骨节和些许筋肉挂在上面。
浑身皮肤更是像被梳刑洗礼过一样,全一条一条凌乱地挂在身上,赤红肉.体裸露在外!
如果不是还有一些衣服碎片搭在他的身上,容子倾根本判断不出来这人是颜以则!
难怪前面闻千寻骂得那么响!
一出门就发现寻死觅活的追求者在被拒绝后把自己剐了,能不气得跳脚吗!
容子倾作为写作者,是知道颜以则有给自己刮肉换血做清洁的习惯的。
但这场景不论被任何一个外人看到,都足够地狱。
丝丝缕缕黑色的魔气从颜以则裸露的血肉中溢出,容子倾忍不住叫道:“他怎么又入心魔劫了!”他对闻千寻道,“你怎么做到的,都把他骂得道心破碎了!”
闻千寻哪知这人心灵能这么脆弱,气道:“谁知道他!我一出门就见他这幅死样!道心忒脆!”
他身上的颜以则虽陷入心魔神志不清,但还做着无意识的清洁动作,指骨揪起自己手上一条肉丝,熟练地一扒,指尖到手肘部位的肉就被他又撕扯下一长条。
血液四处飞洒,颜以则又开始剥下一处。
#简直是扒肉刺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闻千寻看了颜以则这幅孬样就来气,又想到如果他身上的咒术未解,多半只会对这样的颜以则心疼不已,闻千寻心里就更来气。
他掏出一根捆仙索,勒着这人的血肉、骨头绑了个严实,道:“别啰嗦了,你和蔚椋出来,给颜师兄护法!”
蔚椋也跟着走到容子倾的身边,他只用神识扫了扫颜以则,就开始给容子倾用清洁术洗脸,然后伸手打理凌乱的黑发。
容子倾任由好男友折腾,对闻千寻道:“护法做什么?颜师兄一个人能渡过心魔劫?应当还需要外力辅助吧?”
不然上回颜以则入心魔劫的时候,也不需要闻千寻帮助了。
容子倾脑子里灵光一闪,道:“你不会是……”
闻千寻白他一眼,颠了颠肩上的大血人,把人扛稳,不耐烦道:“对对对,我要再次与他双修,助他度过此劫,别叽歪了,走吧!”
天生炉鼎作为修真诸多先天圣体中的一种,它的不凡之处,不在对修者本身修为精进有多少助益,而在于几乎完美的利他性。
拥有天生炉鼎者,不仅可以轻松转化从他人体内吸收来的驳杂灵力,还能通过双修反哺给修炼的伴侣,让其以数倍于普通修炼的速度积攒真元。
除此之外,也能解决修真界里的大部分疑难杂症。
心魔劫就在它的治愈范围之内。
嗯……其实有关炉鼎的特殊功能,都是容子倾为了花式开车,而特别做的设定。
普通修真背景里的炉鼎体质,还不至于逆天到心理问题也能doi解决。
但……这是皇叔世界嘛。
双修确实是当下帮助颜以则破除心魔,最为稳妥的方法。
闻千寻见容子倾像是有些犹豫,纤眉皱得更紧,眼底满是焦躁,直接伸手想要拉住容子倾的手腕。
蔚椋立时伸手拦截,挡住闻千寻的手。
肌肤相触仅仅一瞬,闻千寻就收回手来,握掌为拳,咬牙切齿道:“蔚椋!”
“。”蔚椋回看闻千寻,神色平静,但维护道侣的姿态显而易见。
闻千寻和蔚椋一向吵不起来,毕竟蔚椋压根不会搭理别人的冷嘲热讽,但遇到容子倾的事,他却容易轴住。
容子倾拍拍挡在他身前的蔚椋,探出脑袋,接过话头,道:“闻师兄,你真的要和颜师兄双修?你不是明日就要离开,同颜师兄再无瓜葛了吗?”
闻千寻道:“对,我要和他双修!”他轻轻咬了下唇,坚定道,“我是否会离开,和我要助他渡劫没有关系。”
“他曾养我百年,这恩情别说双修,要我拿命来偿都行。”
他冷笑一声,有些厌烦地哼道:“不就是被日几天么,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他答完容子倾的问题,再次催促地敲了敲门框,道:“好了,这事儿又不是非得有感情才能做,就你们俩道侣事多!别叽叽歪歪了,快出来!”
容子倾:“……”日不日的……虽说话糙理不糙,可这话也忒糙了。
“闻师兄,你先冷静一下。”他叹了口气,道:“护法不是难事,我和蔚椋义不容辞,但我问你,你现在是心甘情愿与颜师兄双修,还是迫不得已?”
闻千寻:“……”
他微微一愣,突然垂着脑袋,静默下来。
肩上的颜以则鲜血淋漓,温热的鲜血将他肩头染得通红。
肩负之人体内溢出的魔气更是不停地侵染着他,让他灵力滞涩,经脉隐隐作痛。
他分明是魔尊的分身,却因在执天宗修习正道百年之久,如今对魔气反而无比抗拒,不能与之共存。
而这一切,是因为水月魔尊施加在他身上的阴谋,也是颜以则百年来的谆谆教诲,顾复之恩。
他虽对颜以则突然经历心魔劫的意外虽然感到愤懑,却绝不后悔自己当下做出的决定。
闻千寻深吸一口气,道:“这与我的意愿无关,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与水月魔尊有什么区别?都是不堪为人的禽兽。”
“如果颜以则到了合体期还是这么废,我依然会帮他。”
他眸光恢复锐利,又催道:“问够了没?快点出来,别磨叽!不然我现在就在你们屋里办事!”
#这duck不必啊!!!#
#不要在这种时候辣起来啊!#
容子倾连忙摆着手安抚道:“别急别急,闻师兄,不然先让我和蔚椋试试?”
闻千寻:“……?”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淫.乱的事情,随后他反应过来,道:“你是想用辨心无相法助他解除心魔?”
但以容子倾的筑基修为,若要用幻术辅佐颜以则破妄,必然需要其他力量的帮助。
他又问道:“蔚椋的神识能进入颜师兄的识海?”
容子倾对蔚椋的实力心里有数,但这不能透底给闻千寻听,便点了下头,道:“先试试看,只是进入识海,要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我们失败了,立马就会被弹出来,反之的话……”他故作放松地笑了笑,挤眉弄眼,“就需要闻师兄给我们护法几日。”
有了新的解决方法,闻千寻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肩膀都不紧绷了,他一手圈上颜以则的腰部,当即“卸货”起来:“行!那你们先试试!我给你们护法。”
这事儿三言两语就敲定了。
蔚椋向来对容子倾万事配合,在闻千寻将颜以则安置好后,他便和容子倾一同在颜以则身旁盘膝入定。
道侣二人肩膀挨着肩膀离得极近,蔚椋探出只手,与容子倾十指相扣,随后两人示意了声屋外护法的闻千寻,便一同凝神静气,进入颜以则的识海。
之前蔚椋在潜入颜以则的玉符时轻轻松松,进入识海也没费太大功夫。
并且消除心魔与施展幻术又有些区别,入劫者因为失去神智的缘故,识海注定暴乱非常,心魔会无差别地攻击一切内部的记忆和外部的入侵者,也就没必要偷偷摸摸进入了。
浩瀚如海的化神神识,包裹着柔弱、轻盈、明亮的筑基神识,轻轻松松穿过进入识海的关卡。
白驹过隙般的华光流转后,容子倾已和蔚椋化作两团光点,来到颜以则的识海内部。
容子倾下意识地凝出人形,想要以他最熟悉的形态站立在识海中央,然而他的双脚刚要落地,却是猛地一个刹车!
他看着脚下怒涛般的识海,吓得瞬间失去人形,恢复成了金色的小球的形状,疯狂地在向上弹跳。
飞到高空中后,他又忙不迭地探出一根金色的丝线,扯住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的蓝色小球,道:“快上来啊两两!!!快!!!”
他等不及蔚椋自动靠近,卷上蓝球之后,就猛地一拽。
两球软乎乎弹嫩嫩地相贴后,他终于发出绝望的开水壶尖叫。
“我屮艸芔茻!!”
“怎么……这里会这么脏啊啊啊啊——!!!”
第84章 金蓝小魂球,污水大冒险! 颜以则的识……
“我屮艸芔茻!!”
“怎么……这里会这么脏啊啊啊啊——!!!”
“这些……臭水、泥巴、垃圾, 啊啊啊还有闻千寻,这么多闻千寻……”
“靠啊,都是什么鬼!!!”
容子倾像个被疯狂抽打的皮球一样, 在半空中尖叫着跳来跳去。
不怪他反应过度, 实在是颜以则识海内的场景太过疯狂。
他在《你们五个》里其实还没来得及设定颜以则的识海,但在《貌美师弟》这篇1v1小甜文里, 作为已经走到结局的绝对、唯一、正牌的攻,那个颜以则的设定已经十分完善,识海也和人物性格相符是一片规整清雅的竹海。
因此容子倾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们五个》里的颜以则会因为性格上与《貌美师弟》的颜以则在有些细微的差别,识海也会有些出入, 但总体来说, 两者应该大差不差。
顶多也就是竹海受到心魔污染, 变成鬼影婆娑的竹林罢了。
但眼前……
眼前的场景,别说是和另一版本的颜以则相比了,就是单看颜以则这个人本身, 也和这片识海毫无关联,甚至……差距超————大!!!
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洁癖的识海!!!
颜以则此人, “清整体面”几乎可以说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底色。
任何时刻,任何场景, 哪怕脸上带伤, 做小低伏, 只要他站在那里, 就是正道掌门人的风范,一言一行无不进退有度,衣服从不少于八件,发型也从不凌乱。
洁癖的特性, 更是让他把“温中带冷,疏离禁欲”这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他的识海却可以说是混乱无序的。
不,就连混乱、无序这样的词汇都美化太多了。
颜以则的识海,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场!
入眼所见的每一寸地界,都翻滚着浑浊的泥浆与浓黑魔气!
脏污的手套、零碎的肉块、破烂的衣物、爆裂的眼球、腐烂的残羹剩饭……任何在修真界可以见到的垃圾,都混在泥水中翻涌。
识海内充斥着几乎让人天灵盖被薰飞的刺鼻气味。
这完全不同于詹乐人炉鼎香到发臭的腐烂果味,而是更纯粹的、带有强烈腐蚀性、攻击性的恶臭。
臭鱼、臭虾、发酵的粪便,将死之人的尸气,甚至是室友连穿一个月足以立在床上的袜子,都不足以形容这种味道。
如果是在蓝星上闻到,容子倾怀疑他能直接被薰晕过去,并且醒来后因为san值清空而精神失常。
所幸他在识海里只是一抹没有实体的神魂,这些臭味也只是投影到他五感上的感知。
不过,这座垃圾场的精神污染,远远不止于此。
还有……满地的闻千寻。
在这波涛汹涌的粘稠泥水里,不止裹挟着数不胜数的污秽物,还漂浮着一具又一具闻千寻的身体。
或者说是尸体、傀儡、人偶、裸.体……
它们的数量和体积远远盖过识海内任何一样东西,几乎可以算得上密密麻麻,就像某种废土世界观下,污水处理厂内被遗弃的人偶娃娃一般遍地都是。
因识海内无法容纳活物,这里的闻千寻全都没有生命也无法自主活动,只是无序地随波逐流,沉浮于黑浪中与其他闻千寻互相交缠。
莹白的躯体在污水里黑白分明,眼角的朱砂挂上泥浆,玻璃珠般的眸子也粘着不知名的污物。
识海内的场景就像一个人本相那样,虽然可以受到自我意识的更改,但也十分有限。
涉及到个人根本认知的东西,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就像蔚椋无法把冰川改成草原、冰莲变成玫瑰;容子倾也无法把银河变成蓝天,玫瑰园变成蒲公英圃。
也不知颜以则平日内窥之时,面对的是这样一片脏透了的识海,心里的感受是怎样。
容子倾想,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颜以则也绝不想自己的识海会是这幅不体面的样子。
难怪……颜以则在文里从没和闻千寻神魂双修过。
他根本不敢这么做!
容子倾再次对冥冥之中这股天道的力量感到敬畏。
究竟是他在落笔时,没有写出颜以则和闻千寻神魂双修,才导致颜以则识海被世界意识圆成了这幅脏乱差的样子;
还是颜以则的识海本就是这样,他只是被另一个世界的角色所操控的提笔傀儡,因此才迟迟尚未补全颜以则的识海设定。
兴许这本小说真的写到颜以则需要和闻千寻神魂双修的时候,他这个作者就会灵机一动,突然觉得颜以则的识海应当是个恶臭的泥潭,而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书写出来。
容子倾沉默地铺开神识,没敢细看底下的模样,毕竟那些闻千寻大多都不太体面,许多都一丝不.挂,身上还布满施虐的红痕。
但粗略一扫,容子倾还是发现了一些微妙眼熟的闻千寻“版本”。
比如其中一个,身穿简陋的破布衣衫,泥泞的脚踝上锁着两条,额头上被切割出神灵的图腾。
——是颜以则写过的那篇《神堕》里的闻千寻。
除此之外,《蛇巢密事》《花宴》《孽子寻恩》《宅门》……这些形象较为鲜明的闻千寻,容子倾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忍直视#
#不愧是闻山客太太#
#识海里也全是心上人的手办#
果然阴间嬷也是嬷,虽然颜以则在文里把闻千寻虐得很惨,但识海的景象骗不了外人,也骗不了自己。
他真的很爱!
#虽然这爱,有点扭曲#
容子倾已经有点习惯这文里的主角各个剑走偏锋,有自己特殊的人生轨迹和喜好了。
和虞醉归开马甲做0,偷偷变成炸弹魔相比,颜以则开马甲写黄文,识海内全是心上人的手办已经算是小巫见大巫。
小金球飘在空中,伸出一条线条手,随便找了个他觉得是脸的地方捂了捂,深沉道:“果然……这些攻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蔚椋对底下的污水和闻千寻视而不见,听到容子倾说的话后,立马贴了上去,飘飘蹭蹭道:“我也不正常?”
他如今已经完全明白攻和受是什么意思了,虽然此前他没考虑过自己是攻还是受,对这个也比较无所谓。
但既然容子倾十分坚持自己是受,并且他是攻的话……
蔚椋觉得,那他就是攻,没错。
自我代入后,蔚椋对容子倾的控诉感到无辜和疑问。
小金球听到这样的问题,面无表情(因为只有圆润)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震颤表示他的震惊,凝视身边的蓝球。
#他椋哥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正常?#
#他识海里闪瞎人眼的那些小金人都是假的吗?!#
弄得他的自我认知也受到蔚椋影响,神识都真的变成金色了!
小金球炸毛一般膨胀了下,又无奈地软和了下来,至少两两好大儿没弄个“容子倾”兵工厂出来,把他的裸.体堆得到处都是,也没有暗搓搓地搞什么灭世计划。
已经算比较正常了。
小金球贴贴凉凉弹弹的蓝色小球,伸出金丝rua了一把,刚想安慰两句再投入正事,底下的污水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他俩的入侵,瞬间鲸波怒浪,泥水如同水龙一般拔高数丈,卷着一堆不知名的垃圾向他们袭来!
魔气和心魔低语也瞬间响亮,怒号裹着浪淘顷刻间已冲到两个小球的身前!
颜以则足有化神修为,他的神识强度也远高于容子倾,任何攻击都可能导致容子倾神魂受损,蔚椋当即挺身而出,圆圆的小球撑开成一张薄毯挡在道侣身前,
向内一面光滑柔软,向外那面芒刺重重,皆是锐利的剑光!
容子倾忙道:“不能攻击!不然颜以则会变成智障!”
蔚椋的神识绝对足以吊打颜以则,如果现在放开手反击,分分钟就能让颜以则告别心魔,变成智商连心魔都不足以产生的智障。
蓝球听话地收起薄毯上的尖刺,转而神魂一卷,将小金球像汤圆馅儿一样裹在内部,严丝合缝地裹好。
虽然他莫名觉得颜以则如果变成智障似乎也挺不错的,那样世界上就又少了个比他聪明的人。
但容子倾的话,蔚椋向来听从。
小蓝球裹着小金球躲开污水越飞越高,然而空中一无所有,颜以则所有的记忆全都在泥水之中,蔚椋晃过两个水龙卷后,干脆一头栽进了污水里。
“噗通!”
小蓝球如同一颗炮弹冲入泥浆之中,身后的水龙卷呼啸追来,将水中垃圾冲成一片乱流。
容子倾在蔚椋的魂魄内部完好无损,半点不受污染,但也能清晰看到无数垃圾与他们擦身而过。
他尖叫道:“两!你怎么往污水里冲,这魂魄你还要不要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这老公他要不得了!
就像冲进泥水里的萨摩耶一样,是每个主人的噩梦!
#我男朋友,彻底脏了!#
#物理意义上的脏了!#
但其实用理智思考一下,他也知道颜以则的记忆就在污水里。
如果要使用幻术,他依然得进入这片污水探查。
他只是……没有单细胞生物思想简单,能毫无障碍地立即适应在污水里游泳。
因此咋咋呼呼地叫唤,也真的只是瞎叫唤罢了。
就像坐过山车必定要嚎两下一样,碎碎念有助于增加san值,缓解自己和男朋友报团在垃圾堆里畅游带来的精神冲击。
“啊啊……躲开躲开!这是什么……这不会是闻千寻的旧衣服吧?!”
“雾草!我不想近距离看到闻千寻的**啊,两两,你绕开点,别碰到!!!”
“啊!这坨烂肉都变色了!全是霉菌!呕……”
蔚椋沉稳地绕开识海内各式各样的脏污,虽然他不太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避讳的,哪怕是那些闻千寻,也不过是颜以则意识的投射罢了。
但他还是用内壁柔柔地安抚小金球,像是波浪一样全方位地贴贴,道:“不必担忧,这些非真正的脏污。”
“识海之内五感皆为虚妄,感知亦为虚像,无法侵染外来者的神魂与肉身,有我在,颜师兄的心魔伤不到你。”
迎面又撞来一条半身腐败的死鱼,腥臭味隔了好远都能闻到。
蔚椋虽然可以直接穿过其中,却想到刚才穿过一坨烂肉时容子倾的尖叫和呕声,而一个弹跳越了过去。
容子倾当然知道蔚椋说的这些,可他现在就像个初次乘坐深海潜艇,还具有深海恐惧症的乘客一样,理智上心知肚明外界的一切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心里面还是十分崩溃。
这点上他完全比不了蔚椋这个粗线条、大心脏。
#活该这人天榜第一啊!#
#哪怕对手是个浑身腐烂的裸男,估计蔚椋都能面不改色地切瓜切菜!#
#这道心忒坚实了!#
两人在污水里越过无数的障碍物后,终于热热闹闹地停在了一个黑气浓郁的腐烂包子旁。
小蓝球向那坨软烂的东西伸出细细触丝,缠上包子腐坏的皮肉,在乱流里把自己稳稳地和垃圾绑定在一起。
这样的话,不论身后心魔如何肆虐,污水如何冲刷,都没能把它们分开。
蔚椋绑定垃圾后,道:“颜师兄的本相暂时无法触及,这个是颜师兄被心魔污染较为严重的记忆,要从此处着手吗,容子倾?”
容子倾:……
并不想和垃圾产生任何接触。
但颜以则记忆的投影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垃圾和闻千寻,不论哪一样对容子倾来说,都足够精神污染。
况且蔚椋一直在外部保护着他免受臭水的直接洗礼,甚至为了锁定记忆不放,还用神魂和腐烂物贴贴。
而他只需要干干净净地在小蓝球内部铺开神识,捕捉颜以则的记忆就行。
牺牲最大的,还是蔚椋。
#好老公#
#出去一定要狠狠亲他!#
容子倾调整好心态后,也没多矫情,当即认真起来,将春生投影到自己球边,化作一个更小的绿球,卡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以金色细丝捧好。
他和蔚椋现在神魂相通,蔚椋能在这片识海内探知到的东西,他同样能感受到。
辨心无相法最佳的使用对象是修士的本相,但在本相无法触及的情况下,就需要先瓦解更多的记忆,才能让本相显形。
就像他之前在蔚椋识海里所做的那样。
颜以则的识海着实凌乱,就连核心记忆都是无序飘荡在污水里的,眼下只好抓住一个就先净化一个。
容子倾伸出神识连上蓝色壁障外面腐烂的包子,涌动的魔气被蔚椋阻挡在外。
从没有哪次的入侵神魂,比这次环境更加恶劣,却又让人感到绝对的安全。
颜以则的记忆稳妥地向他打开,粘稠的水声远去,容子倾的眼前猛然一亮。
所见场景竟是漱玉剑尊的剑庐!
容子倾跟着蔚椋在此处住过一段时日,对剑庐十分熟悉,尤其是颜以则的这段回忆展开的地方,还是仙宫的大殿。
只是现在说所处的时间线应当十分早,那座通天彻地的巍峨神像还没有立在殿内,取而代之的,是活生生的漱玉剑尊,以及跪拜在他身前的,年少的颜以则。
灵网上有关漱玉的留影铺天盖地,对颜以则和漱玉这对师徒也有不少的传言和……咳咳,话本。
毕竟漱玉剑尊这个师尊作为救世之人、世无其二的天才,本有开宗立派,将剑法流传万世的资本,却直到飞升之前,都只收了颜以则这么一个关门弟子。
而颜以则也无愧师尊教养,成为了足以挑起一个宗门、整个云水界的栋梁。
如此名师高徒,怎么会不成为众口.交传的对象?
回忆里真实的漱玉剑尊风采也更盛他人留影: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衣着华丽明艳,看着约摸二十五上下的年纪,通身气质带着剑修独有的内敛,又露出年少救世之人的意气风发。
简直符合所有杰克苏爱好者的终极幻想!
剑尊垂眸而立,眉眼间含着洒然笑意,指尖轻点身前的少年,道:“则儿,你已决意改修剑阵?”
此时的颜以则刚刚年满二十,面容和气质都还带着少年人的莽撞和赤忱,他闻言呼吸微滞,随后重重叩了一首,道:“徒儿惭愧,无法承袭师尊的剑道。”
那双尚未戴起手套,布满剑茧的手紧握成拳,撑在低俯的发顶两侧,道:“恳请师尊再收师弟师妹入门,莫要让漱玉剑法的传承断在徒儿手中。”
漱玉剑尊轻轻一笑,道:“这算不得什么事。”他挥袖隔空浮起少年颜以则,剑眉微挑,语调轻快:“漱玉剑法本是外人所附之名,我既然不曾给剑法取名,就是不在意它是否有人承袭嘛。”
颜以则站起身来,孺慕而惶恐地看着师尊,那对老狐狸般的柳眼,现在看着居然非常清澈愚蠢!
而且这么一对比之下,容子倾发现漱玉剑尊竟比颜以则还要高出一截,这时候的颜以则哪怕个头没长足,也能有一米八朝上。
漱玉剑尊看着估计得有两米。
#真乃神人也!#
#不愧是修真界万千男女老少的梦中情人!#
这人就没有短板的吗?
事实上漱玉也是有短板的,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徒弟在纠结什么,拍拍弟子的肩膀,安慰道:“我也实在不是带徒弟的料,若非机缘巧合,本连你也不会收入门下,若是再来几个小萝卜头……”他苦恼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为师恐怕消受不起。”
颜以则当即低下头,惭愧道:“师尊辛苦,是徒儿不够乖巧,总让师尊烦扰,若还有师弟师妹入门,徒儿定会替师尊照拂好他们,不让他们扰到师尊。”
“别别别,你可够乖的了,没看到其他长老的弟子都怎么把峰头闹得鸡飞狗跳的吗?”
漱玉剑尊捏了把颜以则的脸,道:“这为一峰之所以叫为一峰,就是本尊在遇到你之前,本打算在这里一个人住到飞升的。”
他叹气:“你若实在想要师弟师妹,就去峰外随便找些内门外门弟子认了,灵石师尊有的是,你想养一百个解闷都行,就是千万别带回来。”
颜以则:“……”
这下容子倾算是知道上帝,啊不是,天道给漱玉剑尊这样的妙人关了哪扇窗了。
剑尊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不太擅长社交和读空气。
少年颜以则被他说了一通,眼看着都快哭了,睫毛低垂,满脸苦涩,道:“师尊,可您的剑术,我用不出……”
“怎么用不出了?你不是挥得挺好?挑是挑,劈是劈,虽然起势确实不像我,剑意也杂了些,多犹疑,缺果决,剑锋不足,天资不够……”他说了一堆颜以则剑术的不足之处,道,“但剑术还分什么优劣你我?”
颜以则看起来已经快变成个豆芽菜,像是想缩到地缝里面去了,眼泪也啪塔啪塔地掉,像个痛哭的金刚芭比。
但好在他的师尊是个比他还要高大的男人,漱玉剑尊发现颜以则哭了之后,侃侃而谈的神色突然尬住,连忙紧张地把颜以则揽进他宽阔的胸怀里,拍拍哄哄。
“别哭别哭!我的好徒儿!好则儿!修剑阵就修剑阵吧!那也很好啊!剑阵为师也会,统统教给你!来来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二十把灵剑,一股脑塞进抽泣少年的怀里:“这些剑都送你了,等为师飞升后,剩下的剑你也都可以拿去,改日为师再为你炼个剑匣如何?”
漱玉剑尊盈盈笑道:“就当是庆祝徒儿择道而修,决定道途的贺礼!”
颜以则捧着二十把曾经跟随剑尊南征北战,杀过妖邪,封过魔尊的灵剑,只觉得怀里如有千钧之重。
他唇瓣翕动,想说:他还是想要修炼师尊的剑道的,他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他天资不足,不堪重任,哪怕他只是师尊随手捡回为一峰的一个包袱……
可心里又有一个角落,突然放松了下来。
只要改修剑阵,往后他便不必再看到其他长老嗟叹的眼神,被其他峰头的弟子嫉妒嘲讽,被人说他不配作为漱玉剑尊的弟子。
他只须放弃作为一个纯粹的剑修,转修剑阵,届时再比不上其他剑修,就是常事了。
甚至他还可以再修习更多的旁门左道,这样,师尊的英明就不会继续因他而蒙羞。
少年颜以则擦去眼泪,后退一步,抱着师尊满满的恩情与期冀,再次叩下一首。
“谢师尊,允徒儿易道。”
画面自此定格,浓浓的魔气自少年小山般弯曲的脊背腾起。
心魔自此而生。
如何处理心魔容子倾已有了经验,他不慌不忙地打开文本,阅览记忆的文字版本。
只见颜以则的内心世界妄念丛生,皆是妄自菲薄的自我贬低。
其实这也正常。
师从过于惊艳之人,而自身资质不足,本就会承受比常人更大的压力。
而漱玉剑尊一看就不是心思细腻的那类人,对待徒弟虽然关心亲昵,却无法做到细致引导。
恰恰颜以则十岁被剑尊收徒,到如今二十岁,一个少年最敏感的时光,都在这样的高压下成长,会情不自禁地自卑,产生退缩的心理再正常不过。
其实颜以则的天资压根不差,悟性也不弱,本身就是罕见的木系天灵根不说,之后百年里也把旁门左道学得样样精通。
本是不论放到哪个门派,都会被人抢着收徒的潜力股。
不然执天宗这样当世第一的大宗门,哪怕掌门只需充个门面,对修为的要求不算太高,那也不是全无要求,若是没点过人之处,颜以则是当不上这掌门的。
云水界三界开智生灵的数量约有两百多亿,而化神修士不足五千余人,别管颜以则怎么上的化神,在修真界向来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
颜以则从踏入仙途的那一刻起,就已是能傲视云水界大多数人的那一小撮天之骄子。
可坏就坏在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他的师尊——漱玉剑尊,偏偏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拯救了整个云水界的英雄。
任何存在,在漱玉剑尊的生平纪事前,都只会黯然失色。
更何况是尚且年少的颜以则,他被漱玉剑尊的光辉笼罩,也被这强烈的光辉挟持。
他握着剑的每一刻,都在追逐无法触及的高悬明月。
他习剑时流下的每一滴汗水,背后都含着他不甘的、好强的、痛苦的泪水。
在这样绝对无法翻越的高山下,他只能选择后退。
而后退的第一步,就是放弃玷.污师尊的剑法,放弃成为纯粹的剑修。
『那时的我许是不曾想到,这一跪,折断的不仅是自己未来的剑道,也是作为一个修士的脊骨。』
『后来,我再没站起来过。』
第85章 污浊的出口 颜以则的人生是一场迟来的……
颜以则或许是有些内耗的性子, 记忆陈述的最后,还有他自己发表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点评。
大概是偶尔深夜emo,反刍过往时留下的。
#也不知道这么混乱的识海, 颜以则是怎么找到这些记忆的#
#估计……多半是记忆自己翻腾上来, 在睡前反复杀人#
#好强的当代青年即视感!#
颜以则作为开马甲写文的触手太太,文笔不可谓不好, 自我回忆的撰述也感情丰沛,看得容子倾感慨颇深。
#果然,读者很容易因为文字爱上作者#
容子倾对颜以则说不上“爱”,但也或多或少也受到文字的影响,对这人的经历有些唏嘘和感慨。
他熟门熟路敲击键盘……现在应该说是捏捏小绿球, 对这段记忆里的文字进行疏导和修正。
其实辨心无相法的使用根本不需要真正敲打键盘, 只需要连通法器释放出灵力即可, 就像在修真界码字,也不需要敲键盘,只需要将神识投入玉牌就能自动录入文字。
所以修真界的作者们码字起来, 产量也都是触手级别的。
敲键盘,只是容子倾作为蓝星小作家的仪式感罢了。
随着小绿球为了营造氛围感, 刻意释放的“哒哒哒”音效流淌,容子倾感到他的灵力随着修正化神修士的记忆被迅速抽空, 几乎无法维持新的文字留下。
他不得不传音:“蔚椋, 我灵力不足了, 帮帮我!”
蔚椋二话没说, 立即灌了一股灵力进入容子倾的身体,神识也大量溢进这段回忆,帮助容子倾的灵力一点点嵌入那些他分开看都懂,连起来就不甚理解的文字。
容子倾得了支援, 精神立马一振,下笔如有神助,噼噼啪啪解决了这段记忆里的心魔。
他离开回忆后,把身子拉长成一条年糕,把小蓝球也给顶成了椭圆形,嫌弃地蹦蹦跳跳:“两两,我完事了,快放开这玩意儿!!!”
蔚椋:“。”就松开了不再冒黑烟的包子糊糊。
发黑发绿的面团立马被泥水吞没,流向远方。
蔚椋收回蓝色神魂细丝,也把自己展开成椭圆形,贴贴容子倾,随后夹心年糕道侣二人再次投入到了心魔的修正之中。
随着臭袜子、破伤风之剑、撕烂的旧衣服、甚至是几个闻千寻傀儡都和他们亲密接触过后,颜以则的心魔也串联成线,一览无余地向容子倾展开。
自身资质不足以继承漱玉剑尊的衣钵,始终是颜以则的一块心病。
而这心病随着颜以则入世渐深,漱玉剑尊飞升成仙,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
可谓是,不幸的童年,得用一生治愈。
颜以则的童年虽然称不上不幸,但优秀养育者带给他的压力,却成了他行为处事时无法抹去的底色。
到了四十岁时,颜以则已成为执天宗新生代中的佼佼者。
他不仅师从剑尊,心性也宽和温雅,待人处事不卑不亢,对宗门的情感也格外醇厚。
若说还有什么让人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他的修为与剑术了。
即便他已在宗门筑基期的弟子中能排上前十的行列,比起他的师尊,比起旁人对他的期望,却还是差了太多。
颜以则自然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甚至他知道得太清楚了,以至于他对自我的拷问,比旁人更加严苛,日夜不休。
他独自守着师尊留给他的为一峰,面对他亲手置办的玉像,常常在神像下一挥剑,一枯坐就是几日几夜。
说是改修剑阵,可到底那也是剑修的一支。
他逃不开挥剑。
他也曾那么得喜欢过剑道。
或许是因为他曾是因剑而踏入仙门,又或许是因为他曾见过他的师尊一剑破开万恶,将他救出于水火。
不再稚嫩的手掌早已磨出厚厚茧子,肌肤在过度的剐蹭下,总是血肉淋漓,伤可见骨。
这些伤口对颜以则而言,都是快意的。
只有努力到极限,把自己逼得不成人形的时候,才能让他短暂消除对恩师源源不断的内疚,和自己天资不足的负罪感。
他也期望着,若是师尊在上界偶尔惦记下方,会透过玉像向他投来一瞥,至少还会因为他这不成器的弟子至少还剩“努力”这个可取之处,而感到些许欣慰。
他总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线,十年如一日地以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见到每一个让他欣赏、让他人欣赏的修士,便要学习这人的优点,这人的长处。
他把自己养得很好,像是用万千个面具拼凑出的完美表象。
唯一如何遮丑也掩盖不了的裂痕,也是这修真界唯一真正看中的标准——实力。
因此这张面具总是不够完美,还不够稳固。
也因此终有一天,它会被人打碎,露出里面脆弱、脏污的阴影。
而紧绷的线,也终于断裂。
也就是平平无奇的一日,平平无奇的一场斗法。
每个门派都会对外进行宗门的切磋,天下第一宗自然不会例外。
此时的颜以则又进一阶,代表宗门参加正魔两道共同举办的金丹期斗法大会,落败在一个同阶魔修手下。
魔修嚣张跋扈,虽按照规矩没有伤人性命,嘴里却客气不到哪儿去。
铁锤一般的脚掌踩上颜以则带伤的胸口,轻蔑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漱玉剑尊的关门弟子不过尔尔,离了剑阵就是废物,连剑都拿不住。”
他一脚踢开地上散落的剑匣:“漱玉剑法只有这般水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颜以则被踩得心脏脱体而出,耷在胸口脆弱地跳动,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见痛楚,只有渺然的麻木。
他不敌对手,早已认输,魔修松开脚后,他也未失了气度,只是起身将心脏收回,轻点身边的剑匣,收起满地阵剑,道:“是我技不如人,丢了师尊的脸,道友,承让。”
如此一来,虽输了斗法,却赢了风度。
也不算污了师尊的名讳。
可颜以则的尊严、不甘与傲骨,无人看见。
在同龄人、同水准的修士尚且意气风发,呼朋引伴的时候,颜以则已经学会谦虚地低头,以月光,以神迹,洗去他的一切喜乐与成果。
这条追求强大的路上,他的目标太高,太远,注定他只能欲壑难填,不得其所。
斗法大会过后,颜以则一切照常,温文有礼地拜别一众慰问的师长,独自回了剑庐。
他跪在剑尊像前,额头抵着师尊的足尖,缩成很小的一团,长叩不起。
足足一个月后,他出关离去。
此后他离开剑庐,在山上另一处自建仙宫,并接下推诿许久的门派大师兄之职。
诸多宗门相关的杂事,纷沓堆在他的门前。
他不再成日成夜地练剑、习阵、炼丹,而是埋首庶务之中,以另一种方式守护师尊,将师尊所护的宗门发扬光大。
也同时,真正地断了自己的仙途。
无数师弟师妹经过他的教导,长大成才。
宗门内外因他的忙碌奔波,而久安长治,日新月盛。
『师尊如山如月,而我只是山下一颗尘土,无法攀上山顶,沐浴月光,便不妨做颗守山之石,为后人引路。』
待执天宗原本的掌门陨落后,颜以则在门内积威已深,自然而然接任了掌门之位。
从此之后,便庶务更多。
未来也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闻千寻的出现,是颜以则生命中最大的转机。
彼时初见五岁的闻千寻,小小一个孩童尚未踏入仙门,已展现出对剑道独特的见解,灵根还与漱玉剑尊相同,哪怕是天生炉鼎的体质,颜以则也觉得这是他此世难得的机缘。
更是他期盼已久的救赎。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抚少年发顶,温声问道:“可愿随我回山,拜良师,习剑道,此后以手中之剑,荡平世间不平之事,以心中之道,叩问登仙之途。”
闻千寻对这些话似懂非懂,却在看到颜以则拿出灵剑时眼眸发亮,道:“小子愿意!”
从此往后,漱玉剑尊多了个小弟子,颜以则也多了个小师弟。
为一峰热闹了许多,总是充斥着欢声笑语。
掌门之务冗杂繁忙,他便日日把闻千寻带在身侧教养:第一次握剑,第一回引气入体,第一个难眠的夜晚哄睡,都是颜以则亲手带着小小的孩童体验。
这些都曾是漱玉剑尊带给他的,他也全部反哺给了闻千寻。
甚至更多,更多……任何诋毁闻千寻名声的存在,危及闻千寻生命的可能,他都会及早扼杀。
他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个刚入仙门,一清如许的少年,亲自接手过的阴私不知多少,是脏的,却也是他不得不承担的。
至少这些,不必祸及师尊的另一个弟子,另一个清澈纯粹的剑修。
两人即便在名义上只是师兄弟,颜以则却早已把闻千寻当成他的关门弟子来看待。
来时连剑都拿不稳的少年,在师兄十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下,也幸不辱命,于剑道上大放异彩。
闻千寻剑道天资极高,很快便将漱玉剑法发扬光大。
每每与同阶敌手斗法,颜以则在旁观看,都隐约能见到恩师意气风发、无人匹敌的影子。
——他终于在这世上,留下了足以承担漱玉弟子之名的火种。
这是颜以则在漱玉剑尊飞升之后,活过得最为轻松的十年。
他看着少年人日渐长高的身影,暗暗下定决心——必将一生守护师门之道,让闻千寻以剑修的身份,堂堂正正踏上仙途。
师兄弟二人,一个孺慕,一个爱护,本是一段师门佳话。
变故却早在闻千寻与颜以则接触的第一天起,就注定发生。
颜以则在闻千寻十六岁时,察觉出自己对师弟的感情日渐走向另一个层面。
并非亲情,而更趋向男女之情。
这种感情在修真界并不算罕见,修士本就不受凡俗约束,近年来师徒结为道侣更是成为云水界流行的结对方式。
更何况,闻千寻对颜以则的爱意,也在同一时段萌芽,少年人对待感情向来不擅矫饰,便是一个脸红,一个眼神都溢满衷情。
顺水推舟,两情相悦,本是最合理的发展。
颜以则却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生长。
这其中固然有闻千寻过于年幼,心性尚且不定,易将对长者的孺慕当□□.欲的关系。
但更多的,是因为闻千寻作为天生炉鼎,一旦与他人结为道侣,同道双修,便会激发炉鼎。
此后还想坚持剑道,便千难万难。
令他动情的少年,不仅仅是他的师弟,是他想保护之人,也是漱玉剑尊传承的希望,是他付出生命也要守住的未来。
他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叮咛万嘱咐,让闻千寻不论何等情况,都不可与任何人双修,自己又如何能打破这个规则?
故而没过多久,他便叫闻千寻搬出了他的折梧宫,独自开了洞府,入主淬浪筑。
颜以则再次沉浸于执天宗的庶务,刻意减少与闻千寻接触,却不想少年人的感情素来热烈而澎湃,距离的增加,只会给年少慕艾蒙上更加隐秘的色彩,与反叛的冲动。
闻千寻知道颜以则对他的退避,却只将它当做考验,他在剑道上执着专一,于情爱也一往无前,绝不后悔。
师兄弟二人在感情上你进我退,颜以则放不开闻千寻,却也做不到回应他的师弟。
这段被算计过的感情,全然不由颜以则控制,每一日都如脱缰野马一般,发酵得更为浓烈。
闻千寻越是爱慕,越是渴望,颜以则便越是隐忍,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他亲手锻造溯鳞,作为长者赐予,希望这个承载他的希望与梦想的少年能逆流而上,不为体质所苦,终得鱼龙变化。
他穿戴得越发厚重,在闻千寻轻触他的手掌后,便开始带上手套;在那双含情的眼眸看向他的身躯后,便忍着佝偻的冲动,又添上一重衣衫。
对外的表现尚且可以伪装,夜深人静之时,他无法忽视自己的渴望,神识悄无声息地铺开,进入淬浪筑中,看着少年人勤奋练剑的身影。
他的视线,也总在闻千寻的腰侧、腿畔游移,也会情不自禁地幻想,若是真互诉衷肠,貌美坚毅的少年会在他的身下绽放怎样动人的风情。
闻千寻明媚地笑吗?会柔软地哭吗?
会推着他的胸膛埋怨地求饶,又或是宜嗔宜喜地骂他混蛋?
越被压抑,越是迎风而长的爱意,不止在少年人的心头疯长,也日夜灼烧年长者的神智。
短短数十年,颜以则的洁癖已严重到无以复加,几乎每隔一日,他就要将自己血洗一回,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需要剜去再重新生长,与他人接触过的地方,更是要切除数百遍,才能让心头勉强安宁,不至于心魔丛生。
可肮脏的到底是什么?
是满地的灰尘,他人的肌肤,人心的险恶?
只是颜以则自己。
在门人、师弟、外人的面前,他依然是岳峙渊渟、雍容大雅的掌门,背地里他早已修为停滞,妄念暗生,成为几乎无法动武的真正废物。
他在折梧宫一尘不染的暗室里,幻想占有、拥抱他的师弟,甚至两人浪迹天涯,去往无人认识他们的凡间,忘却炉鼎,忘却师门,成为一对恩爱的道侣。
幻想过后,便是一地鲜血,与碎肉的残渣。
这样的状态过于糟糕,颜以则自己也知晓,要不了太久他便会因心魔陨落。
于是在某个短暂昏迷的时刻,他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
梦里没有他,只有无数灰暗的人影,他们玷.污闻千寻、占有闻千寻,囚禁、折磨,像一群恶鬼,一团淤泥,将所有的爱、恨、欲望都施加在梦里那道惊惶的身影上。
闻千寻像是一个破碎的人偶,又或是被折断羽翼的鹰隼,在他的梦境里,柔软如一团白雪,娇弱如一只羔羊。
那些手,那些身影覆盖上去,像是颜以则内心最隐秘渴望,疯狂地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进行占有。
可他又清晰地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他。
正因为不是他,所以这个梦才得以继续,这份罪孽,才不会成为最猛烈的天罚,降落到他的身上。
梦里的闻千寻,也不是真正的闻千寻,他没有炉鼎,没有不可催折的傲骨,甚至他没有爱慕他的师兄,只能无助地哭泣,绝望地承受着不知名的侵.犯。
现实与梦境的重叠与差别,成了罪恶最佳的出口。
颜以则享受也回味这场他不曾参与过的,极尽肮脏的欢愉。
这是他自爱上闻千寻后,唯一得到救赎与喘息的时刻。
醒来之后,颜以则记下了这场梦,又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不停磋磨,直到每一个骨节都被磨碎,手腕都分崩离析。
他打开师尊赠与他的剑匣,取出一截肋骨,在匣子的最深处,刻下四个字。
“溯鳞之鞘”。
等他陨落之后,他的一切都会留给闻千寻,包括他的本命法器。
他的剑匣,兴许会有机会,与溯鳞相依相守,或是短暂地交汇。
最肮脏的欲.望与最神圣的守望在同一时刻产生。
无法成为合格徒弟的遗憾,让颜以则对闻千寻投注了超越普通养育者应有的热切与虔诚。
无法拥抱所爱的压抑,让他的执念与恶念越陷越深。
他因他爱的是真实的闻千寻,是未来有可能成为漱玉剑尊一般明亮的人,而疯狂扼杀自己的欲.望,又让深深的渴求,以扭曲的方式,长出独特的花芽。
闻山客诞生了。
他将自己无法诉之于口的欲.望,附着在虚假的闻千寻身上,创造出各种各样轻易可以拿捏,轻易可以占有的闻千寻。
只有这样的心上人,才让他敢于肖想,敢借由他人的手口,得到一丝痛恨中的垂怜。
某个契机之下,他进入三界追书,成为一名笔者,将他写的那些狂乱、亵.渎的文章发布上去。
然后他借此发现许多用污言秽语意.淫闻千寻的读者,便偷偷将他们杀死。
这种抒发感情的渠道,让做好陨落准备的颜以则暂时心绪稳定了下来,修为居然开始缓慢提升,面对闻千寻也不再过度紧绷。
如此时光缓缓流淌,除了颜以则时常在深夜,浑身血肉模糊地写下狂热幻想外,一切都平静而安稳。
闻千寻的剑依然锐利,是执天宗新一代最耀眼的明星;而执天宗也依然太平,在颜以则的执掌下稳坐第一宗门之位。
后来,蔚椋出现在了颜以则的视野里。
收下三师弟时,颜以则清楚自己动了私心。
他对蔚椋没有太多的感情,也不敢再倾注感情,却期待天赋比闻千寻更高的蔚椋可以将漱玉剑法承袭,并发扬光大。
——只要师尊的剑道有了旁人传承,那他是否就能不再避讳闻千寻的炉鼎与前程,回应这份感情?
他犹豫过,始终举棋不定。
闻千寻是他所期许的师承延续的火种不错,却更是会因为情爱而迷失自我与自由的天生炉鼎。
颜以则可以在阴暗的文字里折断闻千寻的羽翼,抒发所有的恶念,却做不到在现实里断绝供养百年的心上人的光辉道途。
这是拥有他求而不得的一切,如世上最惊艳的剑意一般,明亮而绚烂的人。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把那个注定腾飞的少年,拖入泥沼之中。
而在他进阶失败,闻千寻开启炉鼎助他渡劫之后,他的懦弱,他的肮脏,他腐臭的识海,都让他不敢直面闻千寻的情意。
他阴暗地窃喜自己得到的垂怜和奔赴,又深深唾弃自己的无用与平凡。
而蔚椋开始追求闻千寻,也成了他退缩最好的借口。
他嫉妒,他不甘,但他的情感向来无足轻重,连他自己都不会在意。
他是希望闻千寻能与蔚椋结为道侣的。
显而易见,那两人会在道途上,并肩走到更远的地方。
当然,如果说被偏爱者有恃无恐,颜以则自认自己的身上也有些许。
否则他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因为闻千寻禁术解除,不再衷情自己而坐立难安,甚至做出与封应争风吃醋的事来。
如今,爱憎分明的少年人彻底已走出这段因算计而起的爱恋,颜以则却依然被困在这段长达百年的痛苦之中,至今无法分清,他对闻千寻的爱,是禁术导致,还是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回头。
他的执念、他的爱人、他的理想,在魔尊的阴谋中,全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想。
就连漱玉剑尊的名誉,也因他的一错再错,被蒙上不可祛除的污点。
但幸好,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这师门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错的。
闻千寻和蔚椋的存在是错误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愧师门的供养,成了同谋的人犯,背负着掩埋这个污点的秘密和使命。
曾经洁白无瑕,如月如鸢的少年,也被污浊染上,从九天落入凡间。
他的身世不再清白,自由早已被剥夺,甚至寿命也只剩一年。
如果不是这样的闻千寻,颜以则又怎么敢触碰,怎么敢追求。
『我问他:“千寻,与我结为道侣,可好?”』
『在心头盘桓百年的话语终于溢出唇齿,换来的却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不是嘲讽、不是怒骂、不是委屈和痛苦。』
『我明白,这一声询问……』
『来迟了。』
第86章 他的心魔与本相 如果时光倒流,颜以则……
容子倾修正完又一份回忆, 从颜以则隐忍压抑的视角中离开,回到满是脏污的识海之中。
越是了解颜以则的过去,容子倾对无处不在的脏污和闻千寻的手办, 越无法完完全全地厌恶。
这些都是颜以则内心的投射, 颜以则每觉得自己不配、不洁、不好,便会让自己的识海更污浊一分。
在颜以则的世界里, 他简直是这世上最无足轻重的一颗石子,月光下最浓稠的一段阴霾。
但颜以则真的不优秀吗?
站在容子倾这个外人的角度去看待,颜以则简直优秀到让世上大多数人都难望其项背。
几乎修真界里所有美好的光环,都被安放在了颜以则的头顶。
他幸运、俊美、天才、全能、强大,还有权有势……他撑起了整座宗门, 甚至对他恋慕的人足足百年不曾越界半步。
他简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满身罪恶的殉道者。
他对自己太残酷了, 这个世界也对颜以则太残酷了。
如果没有水月魔尊, 如果没有……没有……
容子倾想:如果没有他写下的故事,颜以则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兄。
他团在小蓝球的内部,沉沉叹息:“唉……一一啊, 他是真的晚了,有些人还活着, 其实他已经死了,他把自己活成了活生生的坟墓。”
“难怪他不认同虞醉归, 他比虞醉归活得苦一万倍。”容子倾蹭蹭蔚椋贴了好一会儿后, 又缓和气氛, 道:“所以说, 谈恋爱就要抓住一切机会嘛,哪能像他这样瞻前顾后!”
“不像我,管他对象是什么能力、有多光明的未来,冲就是了!大不了拽着老公一起死!”
说完, 小金球还放肆地在蓝色软床上滚了一大圈。
蔚椋喜欢容子倾“同生共死”的说辞,蓝色的小球软乎乎地变粉了一点,裹着小金球快乐贴贴。
“。”他回应一声,道:“不论生死我都与你同行。”
道侣契约里又泛起淡淡爱意,小金球也变粉了:“嘿嘿。”
“可是……”小蓝球突然道:“你之前似乎也曾犹豫过是否要与我同道,我隐约有些感知。”
黏糊打滚金色小球动作一滞,黏在蓝色外壁上的魂魄都“啪”一声收了回来。
容子倾确实想起来了,他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是经常想着要和蔚椋在十年八年后“离婚”。
他不由有点心虚,但嘴上还是很硬,比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硬。
“错觉,一定是错觉!是你感知错了!”金色的细丝手还胡乱挥了一通。
蔚椋神魂被抽得痒痒的,软乎乎的,让他觉得道侣又可爱又让人喜欢。
蓝粉色的小球道:“哦,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多加思考,少用直觉。”
#那……那倒也不必#
#直觉已经是你身上最敏锐的感官了,不要连这个也抛弃啊!#
#不然就变真的智障了!#
但这种时候,容子倾肯定不能自己打自己脸的,他哼哼几声,连忙心虚地转移话题,道:“我们再去找下一个记忆!颜师兄污染最严重的回忆,估计千千今天说要离开宗门,收回魂灯的那段。”
他推测道:“颜师兄看待如今的闻师兄,就像是落入淤泥的白月光,还是污染漱玉剑尊声誉的共犯,可以说是他精神上唯一的寄托。”
“颜以则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水月魔尊的谋划下成了一场空,不仅漱玉剑尊的传承没了,甚至这份传承还要落到魔尊的手里。”
“这对他太残忍了。”
他长叹一声:“之前千千没有彻底表态会离开他,拒绝他的时候,他就还有一点怎么说……共谋者的救赎感?自责还不至于把他彻底淹没。”
“但千千拒绝了他,甚至还要出师独立,成为散修以后,颜师兄就一无所有了。”
“他要一个人独自面对自己所有的失败,会激发沉疴百年的心魔不足为奇。”
“。”
小蓝球的脑子有点过载,本来和容子倾没关系的话题,他就不容易往心里去,现在道侣又叽里咕噜了一长串,他除了发电报回应,已经无话可说了。
于是豌豆射手再次出动:“……”
容子倾:“……”身体被裹在Bbox发声机里面的感觉,如此奇妙。
他轻笑一声,金色线条手一通乱回,道:“gogogo,我们一定要找到那段回忆!”
蔚椋:“好。”他沉默片刻,道:“汪?”
容子倾:?
#不不不,不是这个狗啊!!!!#
#不要突然来这种play啊!!!#
虽然……也挺好听的。
白毛大狗狗,可可爱爱,脖子上绑着捆仙索时也……咳咳!
小金球的芯子变成了小黄球,表皮变成了小粉球,又被蔚椋裹着在污水中穿行。
两人净化了几个回忆后,小蓝球突然又狂吐泡泡:“……”
容子倾已经深谙和蔚椋沟通的艺术,无端吐泡泡,一定是有话要说,忙问道:“怎么了?”
小蓝球沉吟一声,道:“颜师兄的本相许久之前已经显现,我们还要继续寻找入劫时的回忆吗?”
“我思考许久,还是决定问你一声。”
容子倾:“……”
所以,具体的许久之前,是多久?
是他刚才说“一定要找到那段回忆”的时候吗?
突然觉得很有可能,毕竟那时候的蔚椋似乎也欲言又止,发了好多的电报。
容子倾:“……”算了,孩子已经聪明多了,这事儿要是放一年前,蔚椋能等他找到颜以则最关键那段回忆净化完后,才说出这事儿。
有本相可以直接净化,谁还逮着三瓜两枣的回忆片段折腾啊!
容老父亲如今的育儿心态已经越发开明,当即给出鼓励:“嗯……思考的好!下次继续!”他一挥线条手,“那咱们就直接找一一的本相去!g——咳,冲冲冲!”
蔚椋道:“好。”声音清清冷冷,实则被夸之后暗暗欣喜,蓝壳又粉了不说,还探出了截小手,像容子倾一样胡乱挥了挥。
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容子倾这么做很可爱,他也想试试。
垃圾湖里突然冲出一只触手乱飞的蓝球,自黑沉沉的水平面一跃而起,向着天空冲天而去。
颜以则的本相,就在天上。
如影随形的心魔裹挟着污水,依然如水龙一般跟在他们的身后,脏衣、腐食、尸块、闻千寻四肢乱飞的身体全被卷在其中。
带着金球的小蓝球被映衬得同珍珠一般渺小,速度却快得惊人,在灰色的高空中拖曳出一道蓝色的光芒,火箭一般直冲上九霄云端。
穿过重重乌云之后,眼前突然一亮。
怒号的水龙不再追来,天地间成了一片纯洁的鱼肚白色。
没有垃圾、没有恶臭、没有闻千寻,甚至没有魔气。
唯有一坨不断淌着污水的人形泥巴怪,静立在两枚小球的身前。
这就是颜以则的本相。
烂泥怪见了他俩,遥遥摆了下手,一排泥点溅出,落在地上,很快又自主爬回泥怪身上,半点也没污染这片纯白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