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发情期(7)”老板,你也不想未婚妻……
南芝桃片刻前还觉得冷,现在却不会了,略微混沌的意识都被包裹在融融的热源里。
触手们亲昵地环着她,那些本是微凉的肢体正散发着难以忽视的热意,热气随着爱意的倾入一起蒸腾。
“好热”混沌中她呢喃了句,屈起的腿颤了下,随即被触手卷住。
深蓝如墨般的肢体抓住了少女洁白的脚踝,亲
昵地摩挲。
它们试图安抚她的紧绷,却也以温柔的姿态把她牢牢缠在这里,接纳怪物未婚夫迸发的爱意,继续这一次漫长的存档。
诡怪和人不一样,即使奥格图的皮囊和人类男性别无二致,但在这一刻,南芝桃还是过于清晰深入地感知到了那些差别。
祂是个柔软的触手怪物,却也能像块坚硬的暖玉似得深深嵌入她的脆弱。
在反复烫慰她所有的心绪后,祂开始耐心地倾入那些灼热的爱意。
等她的眼神重新聚焦,怪物未婚夫的爱意几乎要把她填满。
可能是之前摄入的养分还没有消化,那股饱胀感愈加强烈。
“别”她声音颤了下,抬起的指尖扣进祂的手臂,眼底红了一片,“好涨,会撑坏的”
奥格图没有让触手尖擦去她眼尾的泪珠,祂用极轻的啄吻把水色衔走,手掌轻轻按在她打颤的后腰上,似乎怕惊动到饱足的花朵。
“很快就好。”祂道,随即用亲吻转移起她的注意力。
在细密的落吻中,一只触手极贴心地捋过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另一只轻抚着雌性颤栗的背脊,还有一只触手则轻扶着雌性快要颓软倒塌的腰
触手们各司其职,尽力安抚着。
看起来温柔极了,但面对雌性的退却分明没有提供结束“存档”的选项。
它们仍旧践行着怪物的品德,那缠在她脚踝上的触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又有两只家伙安静地探过来,左右缠上她的腿根,轻微地牵扯着。
“不会把你撑坏的,应该刚刚好。”祂又抵着她的嘴角轻声道。
祂用反复的回溯计算好了,那朵可爱的、小小的、温软的花朵应该会被刚好撑圆,一丝一毫都不会浪费。
至于回溯过程中浪费的那些,祂并不打算提及。
可即便是亲吻这般简单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地带动些微牵扯,深嵌的暖玉反复抵磨碾转着人类少女的脆弱。
“存档”安静地进行中,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唇瓣间溢出些含糊的呓语,似乎是在小声指责着怪物未婚夫的行径。
等她被彻底碾软,奥格图接住她的身体。
祂的触手们也随之探过来,小心地托着她吃饱后鼓鼓的小腹,仿佛害怕把撑圆的花朵压坏了。
对怪物而言只能算作浅尝辄止,但祂不打算继续深入,雌性只能承受这么多,再继续下去对她的身体不好。
祂把这朵软掉的花小心捧起,带去浴室清洗。
触手们轻轻卷着她几次想要并紧的腿,把她惹得有些恼了,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祂低头侧耳听着,轻声安抚她,视线里浴缸慢慢注满了水。
“不会溢出来的,都好好的在里面”祂道
那股饱胀感似乎还盘踞在她的小腹,南芝桃呓语了两声,意识才缓慢清醒。
她睁开眼睛,率先看见的是触手,墨蓝的家伙们仿佛把自己当成了小熊玩偶,钻在她的怀抱里,陪伴她的睡眠。
南芝桃却回想起不久前,这些家伙可恶的行径,她用力地抓住了其中一只,狠狠捏了几下。
雌性的脸颊泛红,结合她的力度,触手们判断她应该有生气的情绪。
被她捏得变形的触手没一会却变得软趴趴的,似乎马上就要化成一滩水。
其他触手争相挤过来,示意雌性也可以拿它们出气。
南芝桃才不会满足它们。
“走开,旁边去,想都不要想。”她甩了甩手,几只凑上来的触手各被扇了几下。
触手们并不介意,继续黏糊糊地缠着她。
这里似乎是一处卧室,极简的风格十分眼熟,她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衬衫。
她的外衣也被洗干净了,口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则被规整地摆在一旁,她第二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南芝桃起身坐到床沿,咬牙忽视身体的异样感。
她伸手拿到替身护符,有轻微的污染从她指尖转移出去,把白纸染黑了一角,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她又打开终端,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早就过了下班的点,界面上有很多条未读消息。
触手们凑过来,她没有点开消息查看。
她伸手抓住一只差点贴到终端上的触手,对它道:“我的腰很酸,腿也很酸。”
触手们立刻改变了目的,缠到她的腰上和腿上,灵活地揉捻按摩起雌性可能不适的地方。
南芝桃确认没有触手偷看,这才点开消息。
最上面的消息是纪酒的,她把终端还给好室友后,也一并加上了联络方式。
【室友。】
【室友。】
【室友。】
点开消息后,室友像个诡一样刷屏,每隔三十分钟发送一次,毕竟她从没有夜不归宿过。
夹在终端上的污染值试纸都变成黄色了,担心祂也会从终端里钻出来,南芝桃赶紧叫停祂的刷屏。
【今晚加班,不回去了,明天回去和你玩游戏。】
【看好我们的家。】
南芝桃勉为其难加上一个“们”字。
刷屏停止了,对面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
纪酒的一大堆未读消息中夹杂着条邻居的问询。
【今天加班了吗?】
南芝桃回说“是的”。
下一个是不久前认识的那位修女,穆丽尔给她转了一笔钱,交代是之前答应好的奖励金。
南芝桃热情地道谢,她的指尖动了下,微微上翻,过往的聊天记录翻出来。
她的视线忽地一停,那些关于愿望宝石的异样再次浮现。
随即,她的记忆却告诉她,已经试探过邻居了,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南芝桃呢喃,这句话仿佛是被刻入脑海的真理。
她忽地歪了歪头,像在同这句真理做抗争:“一切正常?”
“不太对劲”和“一切正常”两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对抗。
这时候,一只触手伸过来,圈住她的手腕,触手尖尖点了点,未婚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做了些吃的。”祂走过来,征询她的意见。
南芝桃打断方才的想法,抬眼看着这个穿戴整齐的家伙。
祂的神色平淡,衣扣对齐,连最上方的那一粒也紧紧扣好,银发没再盘起,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可能是刚刚结束烹饪,袖口还没来及放下,不然祂的袖扣也该是严丝合缝地紧扣着,禁欲到仿佛之前是她做的梦。
小腹骤然升腾起回忆里的暖意,南芝桃盯着祂,嘴唇动了动,脸颊也红了。
一只触手钻到她的手心,示意可以捏捏解气。
她掐了把贴心的触手:“我不饿。”
事实上,她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是涨涨的。
奥格图并没有失落,祂又道:“很晚了,今天就留在这里。”
祂的触手们开始拉拉扯扯,圈住她的手腕和脚踝。
南芝桃确实累到了,想到刚刚也处理好了室友,于是她低低应了一声。
触手们转而蹭着她的脸,它们很开心。
可她还生气着呢,她抬手把触手们按下,不许蹭。
“那场暗杀”她想起重要的事情。
“杀手是人类。”奥格图看着她道,“在他自裁后,我把他复活了。”
可惜那家伙没有食用过祂的养分,无法承受回溯带
来污染,变成了个怪物。
不过没关系,祂提取出了一部分记忆。
“对于人类的想法,我也略有了解,有些人类始终想要驱逐我们,有些人则试图和我们做交易”
祂说着却走过来,伸手似乎想要抱她,南芝桃却猛地蹿了下,往后退了点。
之前的余温还没有消退,她目前受不了相似的姿势。
“你说,我听着就行了,姿势又不影响听力。”她捏着祂的触手道,把那只软趴趴的触手举起来,拦在中间。
奥格图注视着她手掌下的触手,继续说:“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和我们交易之余,更想控制我们,现在,他们似乎认为你的能力可以控制我和我的同类。”
转而,祂的口中又吐出南芝桃听过的那个名字。
“降临,似乎是这个名字,也曾找过我,想要和我达成某种合作,不过我拒绝了他们。”
南芝桃捏着一只触手,好奇地凑近了点:“为什么拒绝?”
“我不想过多干扰人类本来的生态。”
这个触手怪物缓缓说道,南芝桃甚至能从那张惯常冷淡的脸上看出认真。
“哇。”她道。
雌性好像无法理解,奥格图举例:“就像人类在观察野生动物时,往往呼吁不要过多干预它们,我也一样在观察人类。”
所以祂才会开公司,创办生物实验室,穿着人类的皮囊上班上得有滋有味。
南芝桃突然诡异地明白了祂的想法。
“可你已经干扰很多了。”她又换了根触手捏捏,小声嘀咕,“你已经干扰到了我的生态。”
她凑近了点:“他们现在知道我在黎明生物了,以后的刺杀肯定层出不穷,我可能要辞职了,老板。”
“未婚妻也是可以辞掉的职务吗?”奥格图的触手动了动,轮换到下一根触手给她捏,“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其他地方,或者,你留在我的巢穴里,这里很安全。”
南芝桃无视了后一个提议,选择了前一个。
触手们簇拥上来,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不选后一个。
选后一个她难道要拿什么囚禁剧本吗?
在那双蓝紫瞳孔的注视中,南芝桃咽下了真正的想法,捏捏祂的触手尖。
“人类长久待在一个地方是活不下去的,不过不论我去了哪里,都是你的未婚妻。”
老板,你也不想未婚妻被你养死吧。
南芝桃猛地打住这句威胁,差点忘了,祂会复活。
第32章 人鱼(1)“真乖。”
南芝桃选择了第一条,她的怪物未婚夫答应会把她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一并抹除她在黎明待过的痕迹,隐瞒她的去向。
触手捧过来一本项目书,她接过打开,看见最上面的项目名称:“永生?”
“是和迈阿德家族的合作项目,借助我们的能力让人类永生并不是难事,但困难的是让永生者继续维持人类的部分。”奥格图道,“用人类的话说,这个项目推进的难点在于实现永生的同时,把污染降到人类可以承受的程度。”
祂正在解释时,南芝桃就已经晕字了,她的眼睛确实看见了文字,但大串文字却哧溜一下从脑子里接力滑了过去。
她明显走神,手指勾着一旁弯曲的某只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它较劲:“我要调去这个项目吗?”
极乐市有11个区,其中三个城市区域和海相连,项目中的永生研究所设立在海边,她还蛮想去海边玩的。
奥格图却道:“不是这个项目,是和这个家族成员的私人往来。”
祂没有提及哪个具体的人物,转而介绍起这个家族:“迈阿德家的成员中有我的同类,祂们是从海中登陆这个世界的,给自己挑选的形象是人鱼。”
南芝桃一下子来了精神,松开了手边的触手:“人鱼?”
那可是过于经典又特殊的形象,她搜刮了下相关的印象,在她的认知中人鱼是种神秘又美丽的存在。
但是被诡攫取了形象之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察觉到她的兴趣,奥格图的触手们肉眼可见地警惕,它们倏地支起来,随后触手尖在雌性的身上蹭来蹭去,仿佛在告诉她不可以。
不可以对人鱼感兴趣,不可以对其他的诡感兴趣。
但可能因为有合作的原因,项目落款后夹杂着些许影像资料。
南芝桃随手翻到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灿金色的尾鳍,事实上只有这一截尾鳍是清晰的,其余地方都隐没在黑暗里,仿佛是什么未解锁的角色图似的。
又一只触手伸过来,用力地把项目书的投影关上,隔绝未婚妻对人鱼资料的打量视线。
南芝桃只来得及看清一双金色的瞳孔,那极为灿烂夺目的金曈甚至刺穿了藏头露尾的黑暗。
这是一条金色的人鱼,她从灿金的辉光中回神,缓缓想到。
被她松开的那根触手黏糊糊地钻进她的手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芝桃先看看它,又侧过头看看无比冷淡的未婚夫,慢吞吞地捏了捏祂热情的触手。
“我那些‘人鱼’同类的能力是无效化,应该可以免疫你的影响。”奥格图说出最重要的事情。
“原来如此。”南芝桃恍然,怪不得愿意把她安排过去。
触手收起永生项目书,递过来另一份关于私人合作的书册。
这份项目书的内容浅显易懂,南芝桃看懂了,是要给某个姓迈阿德的富豪治疗他下肢瘫痪的私生子。
而她要负责的任务也很简单,带着配好的药剂过去对接就行,必要时记录下用药后的反馈,可能会在那里小住一段时间。
换句话说,是出差,南芝桃搞清楚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工作。
诡并不需要睡眠,但她的未婚夫很缠人,字面意义上的缠人,晚上也一直陪着她。
等她又觉得困了的时候,未婚夫的触手动了动,从她手中抽走终端,示意她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事,等到次日,南芝桃彻底恢复过来,她要先回家,然后出差几天。
奥格图的触手圈着她的手腕。
“我和你一起。”祂道。
南芝桃:“不行。”
更多的触手凑了过来,她放缓话音。
“每个人类都是要独立的。”她拥抱了这只大触手怪和祂的触手,靠在祂胸口蹭了蹭,“不过每个人类都会回家,所以我还会再回来的。”
触手们缠上来加深了这个拥抱,片刻后才放她离开。
南芝桃想起来还有两个小怪物,去和祂们打了个招呼。
安达似乎嗅到什么,祂和祂的触手像小狗似的,凑到南芝桃身边到处嗅探。
她抬手捏住祂的小触手,示意收回去。
妈妈的指尖陷进祂最柔嫩的触手尖,安达被捏得哼了一声,气闷地把自己的触手抽回去,不过很快,祂的触手又活过来。
妈妈身上全是父亲的气味妈妈能接受父亲,接受祂或许也是迟早的事情。
比起小触手怪的雀跃,小蛇就低落得多。
全是父亲的味道,气味浓郁得要溢出来了。
乌璆收回蛇信,深深地担心着妈妈只喜欢触手,而祂没有触手,只有一条尾巴,幼崽时期的不安又笼罩了祂。
“妈妈,你还会回来的,对吗?”祂试探地牵住妈妈的手,微微低下头,清澈的翡翠曈注视着她。
其实比起这个,祂更想要的是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祂的体温太冷,南芝桃的指尖颤了下,收回手。
她轻轻应了声,并没有明确表态,那双绿曈就在她眼前漾起水色。
“我只是出个差!”
可惜她没读懂一条小蛇只有一条尾巴的自卑,南芝桃赶紧抬起手摸摸祂的发顶,乌璆才把泪意收了回去-
借助道具安全回到公寓,南芝桃最先看见的是邻居。
他早上偶尔会在阳台上浇花,就像今天这样。
倏地,她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顿了下,似乎看见了她。
随后,青年遥遥地露出个温柔的微笑。
即使隔得很远,凭借一直以来的熟悉,南芝桃也能想象出他嘴角浅浅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眼睛。
她也回以友好的笑容,随即低下头,走进公寓,消失在温序音的视野里。
那张俊美的脸上笑意缓慢消弭,直到消失殆尽,恍如乍泄的阳光骤然被某种庞然大物遮挡,徒留下阴森的冷意。
全是触手的气
味,几乎要把她浸透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
“咔擦”一声微弱的脆响,他的手指无意间掐断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花,植物的汁液残留在他的指尖上。
温序音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用纸巾把手指擦净,好像是不小心才沾上的汁水。
被掐断的花朵掉落在地时,南芝桃刚走进电梯。
她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其实是悄悄戳了戳脚底下的影子。
电梯里并没有别人,她脚下的影子颤了颤,随后某个家伙就这样躲在她的影子里,一路回了家。
“怎么不在家门口欢迎我?”南芝桃低头冲影子道,“我要出差了,笨狗,你真的不能离开公寓的范围吗?”
纪酒从她脚下的影子里钻出来,手掌顺势附上她的腰,把她举了起来,埋进了她的颈侧。
室友一整晚都没回来,凭祂那迟缓又失忆的大脑无法猜到答案,此时也只是凭着本能的渴望拥抱她。
南芝桃掐了掐祂的手臂:“放我下来,说话。”
直到她的体温略微染到祂身上,纪酒才慢慢地把她放下:“不能。”
那就没办法了。
“知道什么是出差吗?你未来一段时间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就像昨晚一样,记得把家看好。”
每理解一点出差的含义,红眼睛诡的姿态就愈加萎靡一点,南芝桃都看不下去了。
“你算了,到时候在终端上联系也是一样的。”她小声嘟囔着。
正想着,口袋里的终端就震动了下,她打开看了眼,是邻居。
邻居让她去阳台上拿点甜品。
她略微犹豫,走到阳台,隔壁阳台上,气质温润的青年冲她笑了下。
“你不回来多做的点心都要浪费了。”他又问,“今天回来的路上没看见卖花的吗?我还想着花瓶里的花该换了。”
其实看见了,但南芝桃没买。
她没说话,而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随后接过他手上的点心,在他的注视中,放到了一旁的小圆桌上,没有同往常那样立刻品尝。
温序音察觉到异样,有些疑惑:“怎么了?是哪里不对胃口?”
他今天准备的点心是清甜又解腻的柠檬挞。
南芝桃看着他。
青年俊美又温和,鼻梁上的眼镜显得尤其斯文无害,身上交织着些甜香和熏香。
她叹了口气:“我要出差了,有段时间不能回来,等会再慢慢尝吧。”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个笑容,“没关系,有事的话通讯上也能联系。”
“嗯,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南芝桃结束对话,她回屋前,也没忘记把小蛋糕带进去。
她把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不想吃,更准确地说是不敢吃了。
每一段记忆都在告诉她邻居是好人,可是回忆那些试探,却什么细节都想不起来,她的记忆应该没有那么差吧。
南芝桃又叹了口气,纪酒正悄悄贴到她的后背上,被她侧身躲了下,随后指着桌子上的蛋糕。
她问:“你吃不吃?”
纪酒当然是不吃的,不仅不吃,祂的表情还明确地表达出了嫌恶的情绪。
南芝桃想起祂的确对邻居明确表示过敌意。
“是我误会你了。”她抬起手,高大的诡把头低下来,被她掐了掐脸颊,“你是个好狗狗,你是个会看家的好狗狗。”
掐完了,她又拍了拍,那张被掐得有些泛红的漂亮脸蛋已经露出享受的神情来。
“玩游戏。”祂从微痛的欢愉中想起重要的事情,“你说过的。”
南芝桃咬牙道了一个字。
“玩。”
“好狗狗就要狠狠奖励。”她又扯了扯祂的脸。
若不是有受虐的癖好,她可能会更喜欢这家伙一点,唯一可惜的是个变态。
玩游戏时,她注意到祂那尤其显赫的生理变化,又在心里补充了句。
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家伙有两米高,仿佛是个被灯光斜照而拉长的影子,此刻祂把自己反手绑在椅子上,大开的双腿也一并放大了某些显眼的变化。
南芝桃盯着看了会儿,又觉得其实和未婚夫的也差不多。
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手上的小玩具逃避似的甩了下,落在祂的腿根上,把面前的好狗狗打得闷哼了一声。
片刻后,那些显赫的变化才被打软,祂的腰胯忍不住前挺,头却向后仰去,胸口不断起伏,从反复吞咽的喉咙间溢出些急促的喘息。
黑色的衣服被濡湿总是不太明显的,南芝桃以往并没有过多关注,在未婚夫的影响下才注意起一些细节。
唔
她慢吞吞地理着手上的软鞭子,看着湿漉漉的好狗狗好一会儿才平复颤栗,然后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去清理。
“真乖。”
她悄声道,好狗狗的背脊如同随着主人的夸奖般,猛地颤了下。
第33章 人鱼(2)弥尔斯
和室友玩完游戏的次日,南芝桃先出发去公司取客户的药剂。
她把垃圾交给公寓的回收处,机器一一识别,分类回收,投入不同的收集口。
厨余垃圾的标识下,两枚散发着柠檬和奶油香气的小点心被扔了进去,似乎传出了一声掉落的闷响。
那些细微的动静也落入了旁观者的耳朵里,俊美温润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的,正安静地凝视着。
从那两枚可口的甜品被机器识别出来开始,他注视着它们从垃圾中被剔出,连带着制作者的心意一起被投进某个窗口。
真是好敏感的孩子,还很倔强。
只要不满足她的试探、只要不顺从她的期望,似乎就会被她当成垃圾丢掉。
但她这次没有来试探祂,却让祂有些空茫,仿佛自己也成了被丢掉的事物之一。
尤其,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着触手的气息,那些家伙一定深深地缠住过她。
触手会比祂更贴心吗,触手会比祂更贤惠吗,触手难道比祂更肖像人类吗?
明明是祂比较好用,只需要向祂祈祷,分明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辛苦呢。
良久之后,温序音的视线终于动了动,今天不是个好天气,他看向室外,阴沉沉的天空飘了些雨点。
雨点一滴一滴往下掉。
南芝桃撑着伞,转了转握柄,低头看着地面上积水里的倒影,那仿佛是一个颠倒的城市。
她装作无意路过,却正好一脚把颠倒的城市踩散。
欲擒故纵的人类真是太浪费了,更何况邻居的小蛋糕真的很对她的胃口来着。
她也是迫不得已。
他看见了吗,祂会伤心吗。
她不知道,等出差回来再说吧。
南芝桃还顺路去动物园看望了下好朋友,带了点她喜欢的水果作为礼物。
174号的长耳朵抖了抖,毛茸茸的爪子伸出来,肉垫上放着一枚小徽章。
她用另一只爪子捂着脸颊,很小声地道:“是我自己做的。”
南芝桃看着那枚小徽章,上面的小动物不是白兔子,而是一只花兔子。
“真可爱,就像你一样。”她又问,“不过这是栖森动物园的礼物,还是你的礼物?”
174号害羞地说:“是我的礼物,这是好朋友徽章!”
南芝桃接过时,行动日志跳出提醒。
【你似乎获得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她把小徽章攥在手里,又用力握了握好朋友的毛爪子:“我会仔细保管的,看见白兔子记得告诉我。”
地图上显示的动物园区域仍旧是黄色,她没有停留太久,又匆匆告别兔子朋友前往出差地点。
数小时后,南芝桃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座海边的庄园,庄园管家收到消息,早就安排了仆从等在门口。
核对身份无误,仆从伸手来接她手上的行李箱和手提密码箱,想要帮她提着。
南芝桃拒绝了,表示自己能行,让仆从带路就好。
光看庄园的大小和陈设,那位迈阿德对私生子似乎相当不错,她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沿路有不少人鱼雕像,甚至那座最大的中央喷泉也是一群嬉戏的人鱼。
雕像栩栩如生,一看就造价昂贵,哪天它们活过来南芝桃都不稀奇。
进入室内,不知道从何处传出的争吵声影影绰绰,回荡在水晶吊灯和海洋元素的装饰摆件之间。
这类影影绰绰的争吵声最吸引人了,不过南芝桃听了一耳朵,听不清是在吵什么。
但她可以分辨出只有一个人在大声说话。
“请跟我来,弥尔斯少爷一直在会客室等您。”仆从道。
听见她话中的称谓,南芝桃明白是那位私生子。
会客室的门敞开着,争吵声也越来越清晰。
“滚开!我说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管家也敢拦我?信不信我告诉父亲,立马让你收拾收拾滚蛋……”
不知名的摆件从门内飞出来,“砰”一声砸到墙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南芝桃:“……”
她对客户的脾气有了初步且具体的印象。
仆从无视那些碎片,上前一步,敲了敲半开的门:“少爷,客人到了。”
里面的人声骤然安静,南芝桃鼓起勇气,顺着仆从打开的门扉踏进会客室。
一眼就能分辨出会客室里的人哪位是她的客户。
那是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金发碧眼,容貌出众,神色略微阴鸷不满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和另外几个仆从围绕在他身边,彰显着他的身份。
“弥尔斯…少爷?”南芝桃略微迟疑,如入乡随俗般喊了这青年一声。
黑发少女仿佛是被刚才摔东西的景象吓到了,她的声音很小,表情也怯怯的,但动作却尤其流畅迅速。
她先放下了行李箱,一只手抓着密码箱的手提,一只手解锁后取出一只注射针剂。
“这是第一天的用量,黎明为您量身定制的疗程为期五天,五天后,您就可以自己站起来离开这里了。”
她明显听见了刚刚的争执,还很贴心地提醒他。
南芝桃的视线掠过隐隐要发作的金发少爷,看向他身后的一众仆从,示意谁来接过去给这少爷来一针。
片刻都没有人响应,她内心有些郁闷。
这种正大光明扎上司的机会分明可遇不可求,应该很抢手才对,尤其这种看起来就不太好伺候的家伙。
“只要扎在脊椎附近就好,不需要太多准度。”她小声补充了一句。
金发少爷弥尔斯冷笑了一声,抓起了手边的另一个摆件。
南芝桃立刻警觉地看着他。
不过没关系,她会报工伤,而且还会全自动碰瓷。
弥尔斯的抗拒都是明摆着的,仆从们并不敢碰他,全都将目光投以那位年轻的外来人员。
南芝桃心头一跳:“看我做什么?”
管家很客气地道:“麻烦您了。”
话音未落,小摆件直接飞过来,南芝桃抬手接住,发现又是个人鱼造型。
“我来就我来吧。”
她改变了注意,把小摆件放到桌子上,指尖卡着细长的针剂,走向用摆件砸她的那个人。
青年眉头紧紧皱着,面上几分薄怒,白皙的面颊泛着被触怒的淡淡的晕色,湛蓝的瞳孔随着不太美妙的心情颜色愈深。
但手边没了可以扔出去的东西,他只能控制着轮椅后退,金发随着移动摇曳。
“谁知道针管里是什么鬼东西,别碰我……”他也清楚自己并无退路,强硬的排斥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南芝桃冲管家请求道:“可以帮我按住他吗?”
管家勉强答应了她的请求。
紧接着,青年被南芝桃从轮椅上提了起来,他的蓝眼睛无比惊愕,错愕地抓着她的手腕,显然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无害的黑发少女力气这么大。
针还没扎进去,他反应过来,开始剧烈地挣扎撕扯:“怪物,怪物,你也是怪物,离我远点!”
管家和仆从配合地按住了他,南芝桃的手伸到他背后去,撩起了他衬衫的下摆,指尖摸到青年微凉且分明的背脊。
确认好位置,针剂扎进去,药液缓缓注入。
“唔——”金发少爷的身体猛地一僵。
南芝桃清晰地听见几声接连的闷哼,对方略微单薄的背脊则在她掌下一阵阵痉.挛颤.栗。
倏地,她的肩膀传来些微痛感,愣了片刻,她才意识到这位少爷在咬她。
因为下肢瘫痪,他被南芝桃提起来后,只能颓然地倚靠在她身上,下巴能搭上她的肩膀,但他选择用咬来报复。
隔着衣服,感觉倒是不太强烈,等药剂注射完,她把少爷放回到轮椅上,随即瞥了眼衣服上的牙印。
“咬坏了要赔钱的。”发现少爷正气红了脸,狠狠磨牙加瞪着她,南芝桃又道,“不管是我的衣服还是我。”
想了想,她又浅笑着提醒:“对了,如果有什么不良反应一定要记下来告诉我。”
闻言,金发少爷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随即更加用力地咬了咬牙:
“不是说没有副作用的吗?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如实告诉我父亲,你就等着吧。”
开局就得罪了少爷一位,好在住宿上的安排是由管家负责,管家把南芝桃安排到了一处宽敞的客房。
在那之前,他先带着她简单逛了下,还给她介绍了些室内的陈设,比如走廊墙壁上挂着的历代庄园主人的油画。
南芝桃对那些各色的人物事迹不太感兴趣,介绍到餐厅时,她的视线忽地停了下。
餐厅边上挂着张大幅油画,海浪的色调沉郁,晦暗的泡沫撞击在礁石上,那块海中的礁石上则蜷着一条蓝尾人鱼。
画上的人鱼垂首,神态哀伤,嘴巴张开着,似乎是在唱歌。
吸引南芝桃的并不是她那哀戚的神色和画面阴郁的氛围,而是两行正缓缓溢出“她”眼底的血泪。
画上的人鱼正在流泪,管家视而不见,神色如常地介绍:“这幅画叫做海畔挽歌,是第六任庄园主人的藏品……”
油画下方也有介绍的标签,内容和管家说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最后多了一句话。
“海畔挽歌……如在某次餐前看见该油画落泪,请不要吃当次餐桌上的肉类。”
南芝桃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句话上,管家也介绍完了。
和蔼的中年管家对她道:“等您把东西放好,也差不多到午餐的时间了,庄园沿海,每天都有新鲜海鲜送过来,您可一定要尝尝。”
南芝桃想了想海鲜,又看看油画底下的最后一句话,再仰头看看猩红的血泪。
她吞咽了下,小声道:“太…太可惜了,我海鲜过敏。”
第34章 人鱼(3)日记
把随身的行李放到客房,确认所有道具都可以正常使用,南芝桃才去餐厅就餐。
让她略微诧异的是,在餐桌旁静候的仆从意外得多,除了先前围绕在弥尔斯身边的人,还有仆人候在餐厅外。
她在仆从的指引下落座,那位片刻前被她得罪过的金发少爷坐在主位上。
青年出乎预料地安静,惹得南芝桃多看了几眼。
暖色调的灯光中,他的脸色仍旧白得厉害,蓝宝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块桌面。
南芝桃仔细留意了下,才发现他似乎是在颤抖。
先前阴鸷又跋扈的金发少爷此时正极小幅度的颤栗,好像是在害怕忍受着什么。
很快不同菜色摆到南芝桃面前,它们色彩丰富,香气弥漫。
她不再关注这位少爷的情况,专注应付起面前的菜色。
那
些被切开又加以烹饪的肉类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她也有意避开了,最后把视线放到了一小蛊炖菜上。
她用银亮的汤匙伸进去搅了搅,装作要喝。
倏地,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手指用力,汤匙的一端从软烂的炖菜中盛起了颗圆圆的东西。
圆滚的近球体织络着红血丝,金色的瞳仁里,放射状的睫状环清晰可见。
是一只眼球。
霎时间,她的余光捕捉到身侧的女仆向前一动,明显十分在意她勺子中的东西。
不止这一位女仆,她还感受到了其他视线,从这颗眼球出现起,仆从中有不少视线都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他们注视着这位餐桌边的客人,看着客人微微顿了下,然后颇有些嫌弃地把汤匙放回了炖菜里。
她神色一切正常,像是看见了不喜欢吃的生蚝,而不是一颗眼球。
不知道是不是南芝桃的错觉,当她把这颗眼球重新搅回炖菜中时,那金色的瞳仁似乎收缩了下,仿佛是在看她。
这下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了。
南芝桃在心里小声谴责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放了不知名眼球的菜让人怎么吃。
她把这道菜放回到桌面上,正犹豫要不要离席,主位上的金发少爷突然碰倒了一蛊炖菜。
浓稠的汤汁先溅出来,诱人的香味四溢,引得人口舌生津。
随后软烂入味的肉糜裹着菜叶流淌到餐桌上,肉糜中有些没能炖烂的东西,根根分明。
南芝桃的视线定了下,依稀分辨出手指的几个指节。
是几根手指,指尖非常尖锐,不像人的手指。
“哕——”碰倒菜肴的金发少爷发出不太优雅的声音。
他漂亮的脸蛋惨白,手上抓着一只汤匙,用力到泛白的指节嘎吱作响。
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仿佛是个饱受折磨的可怜人,眼眶生理性泛红,削瘦的肩颈颤抖着,狼狈得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管家上前查看起他的情况,却被弥尔斯抬手打开。
泛着恶心、很想吐的少爷抽空骂了句“滚”。
管家冲南芝桃露出个抱歉的表情:“弥尔斯少爷有厌食症,麻烦您先回避一下吧。”
她觉得可能不是少爷的问题。
但南芝桃没说话,只点点头,不再去看那堆肉糜和手指。
管家安排仆人把少爷推走,剩下的人则开始整理起餐桌。
其中几人动作非常利落,甚至为了那两蛊炖菜动手争抢,攻守间可以分辨出是两伙人。
不过他们的动作幅度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仆从的注意。
最后眼球和手指都落入了某一方手上,没抢到的那一方有些恼,只能飞快地把炖菜中的肉糜装了起来。
抢到肉块的一伙人找理由离开了餐厅,他们穿过走廊时,一小块阴影汇入了其中一位女仆的脚下,跟随着他们抵达某个偏僻的房间。
房门打开一条缝,房间内的气味先飘了出来,那是一种腐臭味,似乎是被放烂了的肉。
影子里的南芝桃捂住鼻子,停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她瞥见床上有一具拼凑起来的身体,仿佛是用食物残渣拼凑出来的人形。
只露出了上半身,祂的下半身埋在被子里,床尾垂下了一截腐烂的尾鳍。
拿到肉块的男仆小心地把眼球放进祂的眼眶,人形的上半身动了动,祂抬起挂着肉糜的手臂。
男仆随即把抢来的手指接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祂眼眶中的金色眼球微动,看见自己糜烂的指尖,眼底溢出了一滴滴滚圆的泪,落下时却变成了珍珠。
“谢谢你。”祂用那残破的嘴唇对男仆说道。
躲在影子里南芝桃晃了下神,心口一抽。
因为从那嘴唇里溢出的声音实在太美妙、太动听了,她的心都随之牵扯,正为了祂话中的谢意而剧烈跳动。
更不用说半跪在床边的男仆。
男仆的眼眶微微泛红,托着祂那腐烂的指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回到海中去的。”
又几颗珍珠滚落下来。
祂说:“请把这些珍珠拿走吧,是给你们的谢礼。”
男仆捡走了珍珠,他离开房间,关好门,把珍珠分给了门外的同伴,他们总共有三个人。
“就快了,还差一点就能把祂的身体拼好。”男仆捏着珍珠道。
每一粒珍珠都光泽流转,即使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贵重。
女仆攥着一把珍珠,面露迟疑:“我们真的要帮祂找齐身体吗?要我说,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把这些珍珠卖掉能换不少钱”
她也会被祂的声音缱绻走心绪,但每每清醒,心间都会感到恐惧,房间里的毕竟是一个怪物。
男仆看向另一个队友。
队友也很纠结:“按日记里的内容,救祂才有好处,虽然我也很怀疑真实性,但要我吃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他欲言又止,男仆抬手搂住了两个队友的肩膀:
“别那么悲观嘛,好人有好报,我们辛辛苦苦帮祂的忙,祂总不能还诅咒我们吧。”
他安慰两个队友,又主动道:“等身体找齐,我先去试试水,如果有问题,你们就把我卖了赶紧撤。”
被他的乐观感染,女仆面色稍缓,却拿手肘怼了下他的胸口:“你说什么呢,想独吞好处是不是?”
另一个队友也捶了他一下:“想一个人长生不老是吧,你想得美。”
这三人插科打诨,也没忘记仆从的身份,片刻后散开到庄园里去工作。
女仆擦拭起室内的小摆件,她脚下的影子晃了晃,伸出一双手,悄悄把一枚小徽章别到了她的裙摆上。
“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女声吓了女仆一跳,转身看去,见是那位年轻又温驯的客人。
南芝桃看着她又问了一遍,顺便想要试试174号给的特殊道具。
女仆没有流露出警惕的神色,而是面露迷茫,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
“是你啊,好朋友。”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仿佛和南芝桃很相熟。
在好朋友若有所思的视线中,女仆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我们刚刚是在帮一条人鱼拼凑身体。”
南芝桃提出想要看看他们话中的日记,女仆把终端拿出来,给她看拍下来的影像。
“喏,是从客房找到的,要不是有这些日记托底,我们才不会留在这里。”
把资料拍下来,南芝桃又大致浏览了遍内容。
日记的时间和内容跨度都非常大,应该来自不同的人。
“来到菲洛庄园的第十七天,我终于在海边看见了疑似人鱼的背影,可惜手速慢了,等我调试好参数,那个身影不见了”
“看见了!我又看见了!这次总算成功拍到了!我感觉那条人鱼应该也看见我了,如果我能和她说上话,不比光有照片的报道劲爆多了”
“接下来先联系媒体,多找几家,先炒一炒热度”
“难以置信,一个月前我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一条人鱼做朋友,她唱歌可真好听,出道当歌手一定爆红,到时候我可以当她的经纪人”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没人在意我们辛辛苦苦录的歌,他们只关心她的肉能不能吃,吃了能不能永生,真是疯了!”
“是我的错,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报道她”
“我绝不会让她被人吃掉。”
这部分日记似乎来自一位记者,日记上的时间在几年前。
南芝桃记得那时候极乐市还是个发展一般、刚有起色的沿海小城市。
她往下翻了
翻,日记的时间来到一年前,不同的笔触说明这是另一个人的日记。
但这份日记的内容稍显凌乱。
“人鱼,真的有人鱼!吃了真的能永生吗”
“人鱼竟然能变成人我确定,她肯定还在庄园里。”
“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条人鱼”
“没关系,只要吃一口就知道了。”
南芝桃眼皮一跳,很难不从字里行间看见吃人两个字。
见她看得差不多了,女仆向她分享起他们收集到的其他资料。
“极乐市有不少都市传说,人鱼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这类耸人听闻的消息通常会被官方清除,能找到的信息很少,费了我们不少功夫。”
“根据日记的时间,只能检索到一些相关新闻的摘录,但我们还原了受损的图片,这是第一个报道人鱼的记者,我们认为他就是第一份日记的主人。”
女仆展示起某位记者的生平,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这位记者几年前海难死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你记住他的脸。”
她又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刚刚那位记者长得一模一样,但非常年轻。
“他是迈阿德家的成员,公共频道上只能找到这一张照片,但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记者根本没死,甚至变得更年轻了!”
“还有,还有——”女仆激动地像她展示更多的人像,“这也是迈阿德家的人,赛琳娜迈阿德,是不是很眼熟?你在走廊上就能看见她的画像,庄园的第六任主人。”
南芝桃回忆走廊上的画像,那些画里的人都上了年纪,但女仆向她展示的照片却是个年轻女郎。
“赛琳娜迈阿德,死于两年前,几乎就在她死后,她的孙子迈阿德领养了个女孩,你猜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南芝桃明白了:“赛琳娜迈阿德,而且那女孩和第六任庄园主长得一模一样,对吧?”
女仆狠狠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的发现。
那些对外宣称死亡的人很可能没有死,非但没死,还重返青春,甚至打着怀念逝去亲人的名号回归了家族。
“是人鱼的能力。”女仆肯定道。
但在吃掉人鱼和帮助人鱼之间,她和她的同伴们选择了后者。
南芝桃反复看了看手上的资料,最后抬头看向这位女仆:“我觉得,你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不要再帮助祂了。”
再怎么顶着人鱼的名字,这些家伙归根结底都是诡。
她是仗着能力才敢深入接触的。
即使诡真的愿意让人类永生,迄今为止,祂们和迈阿德家的人千丝万缕,对于非家族成员的人类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哪怕受到好朋友徽章的影响,女仆仍旧面露不解,不明白面前的“好朋友”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南芝桃还想再劝劝她,刚张开嘴,门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中年管家微微躬身:“客人,原来你在这里,弥尔斯少爷想要邀请您在庄园里逛一逛。”
南芝桃看着他和蔼的笑容,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道:“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
第35章 人鱼(4)“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小徽章别在女仆的裙摆内侧,南芝桃不打算现在收回,她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
“给你这个。”她把拿出来的东西塞到女仆手心,“好朋友,不要把我们的对话告诉你的同伴,好吗。”
她靠得有些近,话音轻悄悄的,按住了女仆的手指,把那份回溯药作为情报的报酬,压在她手心。
“好,好的。”女仆因为“好朋友”的靠近,害羞地应了一声。
害羞的神态和174号如出一辙,好朋友徽章戴久了不会长兔子耳朵吧。
南芝桃突然心生担忧,又给她喂了一粒回溯药,这样万一长了兔耳朵还能回溯到现在没长的时候。
她从房间里出来,管家竟然一直在走廊上等她:“请您跟我来。”
南芝桃跟在他后面,忽地问道:“晚上的菜单是什么,我可以点菜吗?”
管家先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见她似乎对菜品安排不太满意,才道:“真是抱歉,没能事先询问您的口味,您想吃点什么?”
南芝桃于是开始点菜,她报出的菜名围绕着烤鸡、烤鱼、烤龙虾无一不是完整的肉食,至少要能看出食材的原貌,炖菜肯定不行。
管家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好的,我都记下了。”
没一会,他把她领到了弥尔斯面前,轮椅上的金发少爷在电梯旁等她。
他已经收拾干净了,面颊白净,衣装整齐,看不出午餐时的狼狈。
如小瀑布式的绉边领饰层层从秀气的脖颈前垂下,精致又贵气,内搭衬衫外配了件马甲,本该显出些腰身,却被肩上的短斗篷遮得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腿上也盖了张毯子,挡住所有打量他缺陷的目光。
迎着南芝桃的视线,弥尔斯哼了一声。
对于这位目睹了他狼狈的客人,他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出于礼节才邀请客人,并陪同参观。
客人来了,电梯门打开,他控制着轮椅驶进去,南芝桃跟上。
她不明白是要去参观什么,弥尔斯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
毕竟他是少爷,又不是导游。
片刻,电梯来到最下层,电梯门打开,并不需要他开口,南芝桃这下已经看见了。
面前是一条笔直的海底隧道,完全透明的特殊材料挡住海水,将海底景色展示无遗。
身边的轮椅行出电梯,她才反应过来,两步跟了出去。
隧道里,静谧的灯光染着海水的色调,数不清的鱼儿凑过来,也观赏起隧道里的人,来去之间搅动了水影。
南芝桃看看左边,看看上面,又看看右边。
金发少爷发出声嗤笑,嘲笑她没见识的样子。
很显然,客人是来看鱼的,而他则是来看客人的反应,并从中获得趣味和快感。
南芝桃没理会,她注视着一条银粉色的小鱼灵动地游过来,又倏地飘远去。
幽深的海底下交织起静谧的光影,隧道里仿佛垂落了层朦胧的轻纱。
金发少爷看惯了这些景色,嗤笑完后,属于他的观赏结束了,他的侧脸无比平静。
那层朦胧的轻纱覆上他,耀眼的金发被染上了海水的颜色,清澈的蓝眼睛也被染上海底般的深邃,平静变得有些幽远。
美貌的青年成了第二道风景。
“很漂亮。”南芝桃突然道。
每一个来这里的客人都这么说。
弥尔斯随意地扫过那些游鱼:“是啊,看起来还很好吃。”
身侧的客人却发出声讶异的低音。
“啊我说的不是它们,是你。”她说。
她的声音很小,也很轻,仿佛是他的幻听。
弥尔斯愣住了,下意识侧目去看。
他的客人却已经转过头去,正盯着外面的那些鱼,继续小声嘀咕:“不过确实挺好吃的”
中午那些食物都浪费掉了,想着想着,南芝桃有些饿了:“希望晚上能吃点好的。”
身边的金发少爷却没有附和她的话,南芝桃察觉到一股难以忽视的视线。
她转头看去,对方正瞪着她。
“就知道吃。”弥尔斯扯了扯嘴角,眼神略嫌恶。
不是,少爷,讲道理,是谁先提到吃的。
南芝桃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用眼睛控诉这个倒打一耙的家伙。
弥尔斯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控制轮椅继续向前。
离开隧道时,他似乎良心发现,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劝你晚上不要乱跑,乖乖睡觉,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管。”
他不说还好,一说南芝桃的好奇心就上来了:“为什么?”
弥尔斯并不想回答她,神情高傲地无视了她的疑问。
少爷都纡尊
降贵地提醒了,她还要少爷解释,少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南芝桃只能揣度他的想法,没有追上去,反正等晚上就知道了。
晚餐没再出现什么意外,她饱餐了一顿,回到客房,等天黑后,隐约能听见远处海浪的声音。
南芝桃还没睡,她趴在床上玩终端,和留守家里的室友玩游戏。
对面的摄像头打开了,晦暗的光线里,那抹冷白的躯体却无比显眼,无处躲藏。
她没忘打开录屏,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声音不会录进去,她只能打字和家里的好狗狗一起玩。
【衣服再掀开点,自己咬住。】
【你自己说过的,左右要对称,对不对?】
画面上,那双红眼睛湿淋淋的,祂咬住了衣服的下摆,正忍受着什么,连额角都出了一层薄汗。
安静的环境中只有祂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喘息,像所有狗狗一样,主人不在家的话,狗狗就只能和自己玩了。
冷白柔软的肌理仿佛甜品上的雪顶和莓果,颜色浓重的莓果被正被恶意地夹取鞭挞,似乎要榨取出汁水来才罢休。
【好了,辛苦了。】
【歇一会吧。】
看清楚指令,祂把自己绑回到身后的椅子上。
衔取莓果的工具却没有被取下,仍旧被恶意地留在雪顶上,紧紧咬住了果实。
南芝桃把祂切到了后台,去看未婚夫的回信。
【老板,人鱼的眼睛都是金色的吗?中午吃饭吃到一颗金色的眼球。】
极为惊悚的话题被未婚夫平淡的继续了下去。
【奥格图:是人鱼的眼睛,不要吃,吃了对身体不好。需要我帮你订餐吗?或者我做好送过去。】
南芝桃翻了个身。
【我知道,我没吃,其他菜都很好吃,不用麻烦。】
【我有点好奇,人鱼当初是怎么降临这个世界的。】
【祂们是最初登陆的那一批,和我差不多时间。】
【以永生的名义诱惑人类进食,具体的手段你可能会觉得恶心。】
想起未婚妻是人类,祂略过了那些具体的内容。
【吃掉祂们的人会被扭曲成祂们的眷属,又或者变成海中的怪物,全看祂们的心情。】
【明白了。】
又分享了些今天的见闻,南芝桃和怪物未婚夫道了句晚安。
她切了下屏幕,这次是另一个聊天频段,频段内加上她有三个人。
【妈妈的好孩子们】
她努力忽略最上面的聊天室名称,交代了一些需要查找的信息。
【好的,妈妈(爱心)。】
【好的,妈妈。】
爱心表情是定制的,用两根泛蓝的柔软小触手比成的爱心。
头像分别是一只小触手怪和一条小黑蛇,是祂们幼崽时期的样子,谁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孩子很好用,南芝桃很欣慰。
处理好所有事情,她才切回到室友的界面,继续祂的游戏。
上半身玩得差不多了,游戏进行到下半。
片刻后,游戏结束。
【好了,结束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
【很开心。】
入睡前,窗外海浪的声音依旧,南芝桃却忽地捕捉到了其他动静。
她凝神听了会儿,意识到参杂在海浪中的声音似乎是歌声。
她把纪酒的小人偶拿好,起身检查了下门窗,期间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悄悄看了两眼。
庄园的路灯点亮着,花墙、喷泉和雕像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至于更远的海岸线方向则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
那些影影绰绰的歌声却越来越清晰,曲调悲戚哀伤。
南芝桃晃了下神,悲泣的女声钻进她的脑子里,变成了祈求帮助的呼救。
求你救救我
站在窗边的黑发少女忽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那越来越清晰的歌声中夹杂着簌簌的摩擦声,此时停在了她的门口。
原来是在室内。
她想起被那几个仆从藏起的腐烂人鱼,又听着歌声的位置,比划了下高度。
然后她低下头,一直趴到了地面上。
透过门缝,她对上了一只金色的眼球,确实是那条腐烂的人鱼。
那颗金色的瞳孔骤缩,连歌声都骤然一停,被突然出现在门缝里的人类面孔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里面的客人站起来,不知道搬来什么东西,堵住了门缝,祂什么都看不见了。
把门缝堵上,南芝桃一边夸奖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感叹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门外沉默片刻,先传来抓门声,随后歌声才继续响起。
等了一会儿,门外的东西彻底死心,慢慢爬开,南芝桃上床睡觉。
第二天继续工作,她给金发少爷注射第二支药剂。
“你就不能主动点,自己把衣服掀起来吗?”南芝桃手指间卡着针剂,视线落在他腰际,衬衫下摆都被仔细掖好了。
扒开很麻烦,尤其少爷还要挣扎反抗。
弥尔斯磨了磨牙:“你说什么?”
“少爷,你该不会怕打针吧?”南芝桃安慰他,“没关系,小孩子都怕打针,咬一咬牙就过去了。”
“滚,你闭嘴。”面对她哄小孩的语气,金发青年恼怒地骂了一句。
可惜他的声线很好听,骂人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也别有一番风情。
但针还是要打的,他不愿意自己把衣服掀开,南芝桃只能代为动手,不过这一次,他没像昨天那么抗拒。
等针尖抵进他的背脊,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精瘦的后腰立刻颤了下,弥尔斯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不小,南芝桃合理怀疑是悄悄报复,等一支药剂注射完,她的手腕红了一圈。
“好了好了,少爷真棒。”她收起注射剂,随口敷衍,一边抽回手。
没准少爷这辈子受过最大的痛就是打针了。
想到这里,南芝桃悲伤地把空针剂放好。
本来正要发火的弥尔斯:“”
“你那是什么表情。”弥尔斯皱着眉,瞪她,“针又没扎在你身上。”
他收拾被弄乱的衣物,南芝桃在他的怒视中含混地应了一声。
今天最主要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稍微留意下他的状态就好。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居然是个音乐家,早间的日常活动是弹钢琴。
落地窗前,青年修长的手指从黑白琴键上抚过,海风卷走倾泻的音节,一路飘扬。
柔亮的金发随着动作幅度晃动,指尖流泻出的音乐和他的姿态,足以让人忽视他坐在轮椅上的事实。
弹完了一曲,弥尔斯抬眼,瞥了眼一旁的客人。
看见对方惊讶的神色,他轻哼一声。
这曲子可能是他自己谱的,南芝桃冲他老实巴交地笑了笑。
“没听过。”她说。
少爷的脾气立刻被点燃,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
“没品位的东西。”他骂,生气地继续下一支曲子。
太好听的声音骂起人来都没有威力,南芝桃没理会,在一旁低头玩起了终端。
她昨晚拜托两个孩子帮忙搜集有关迈阿德家的信息,安达先一步给她发来了消息,投递了一份文件。
【妈妈,我快不快!】
【求表扬.jpg】
表情包是个软乎乎的小触手怪,伸出触手,似乎要抱抱。
哪来的这些小表情,南芝桃猜是祂定制的。
很快,安达又投递了另一份文件,南芝桃接收后,发现里面都是小触手怪表情包。
南芝桃:“”
她从里面挑出回应祂的那个表情。
和求表扬的表情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只手,在触手的缠绕中抚摸着小触手怪。
安达又回了个爱心。
南芝桃浏览起祂搜集来的信息,交给祂的那部分是迈阿德家的成员资料。
像这样的大家族保密工作一般做得很好,但黎明和他们有合作,算得上商业机
密的信息直接被小触手怪打包发来了。
迈阿德家现任话事人是位金发金瞳、气质温婉的女士,部分家族成员则活跃在公众视野里,除了她面前这位正在弹琴的音乐家,还有知名演员,那位年轻女演员也有一双摄人心魄的金色眼睛。
资料看一半,耳边的曲调忽然变得有些熟悉。
南芝桃抬起头,看向正在弹琴的金发少爷,从他手指下流泻出的音符几乎和昨晚的人鱼歌声一致。
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专注的侧脸,指尖敲了敲终端的外壳。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午餐时,餐厅旁的油画又落泪了,这次出现在餐桌上的是另一只眼睛,以及飘着金色鱼鳞的鱼汤。
不过餐桌上还有她昨天点的菜,南芝桃神色正常地就餐。
直到夜晚,室内的人鱼歌声彻底打破一天的平静。
这次和昨晚不同,歌声里,南芝桃听见了一声尖叫。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的动作顿了下,仔细分辨起方才短促的动静,似乎是弥尔斯的声音。
稍作纠结,南芝桃穿好衣服,拿好道具,钻进影子,从门缝底下溜了出去。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粘腻的液体混着腐烂的肉沫和沾着脏污的鳞片,在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行动路线。
南芝桃沿路跟到了一处卧室,卧室的门打开着,不知道里面的人去了哪里。
卧室地面和地毯上全是糜烂的黏液,气味一度让她屏住呼吸,看黏液的轨迹,那条人鱼应该又出去了。
一小团影子到处乱钻,四处找了找,没发现人,也没发现人鱼,最后将视线投向紧闭的浴室。
影子里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浴室的门。
“滚啊,滚开!”弥尔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南芝桃故意又敲了下,少爷崩溃地把什么东西扔过来,砸到了门上。
再闹要把人鱼引来了,她才开口道:“是我,少爷开门。”
里面的声音沉默许久,南芝桃听见细细簌簌靠近的动静,片刻,门才打开一条缝。
她已经钻出了影子,站在门边,对上弥尔斯湛蓝的眼睛,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你看见了吗?那个在地上爬的家伙。”他的声线和身体都在颤抖。
可怜的少爷似乎吓坏了。
“我还听见祂在唱歌呢,就像你白天弹的那首曲子一样。”南芝桃道。
弥尔斯颤栗的身体一僵。
他吞咽一声,蓝瞳下意识躲开了她的眼神:“音乐采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南芝桃:“可能就是因为你抄袭了人家,所以现在祂来找你报仇了。”
“什么抄袭,这根本无所谓!”金发少爷不想谈这个话题,“那东西是人鱼吗?我看见她有条鱼尾巴,可人鱼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的,难看死了”
“但她确实是人鱼。”南芝桃看着他。
她正半跪在地上,扶着他颤栗的身体。
月光下,受惊的金发少爷和她靠得很近,瘫痪的下肢无法给他支撑,他整个人都依靠在她身上。
精致的面庞仰起着看她,纤长的金色眼睫轻颤,湛蓝的瞳孔光芒闪烁,仿佛浮动着月光的海面。
蓝眸倒映出她的脸,弥尔斯的嘴唇动了动,轻柔的吐息若隐若现:
“你说,如果吃了她的话,会不会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永生不死、长生不老呢,到时候,说不定我也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他的声线真的非常动听,每个音节似乎都带着蛊人的尾钩,隔着皮肉也能轻轻挠痒人心。
话音落下,一片静谧中,南芝桃猛地干呕了一声。
弥尔斯愣住了。
“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谁准你发出这种嫌弃的声音!”他的指尖狠狠攥着南芝桃的衣领。
方才的诡艳荡然无存,金发少爷气急败坏,扯着她的领子质问。
南芝桃捂着嘴巴,在他的指责中缓过来:“对不起,外面真的太臭了。”
“那条人鱼都烂了,祂都腐烂了,烂成那样!”她抓着他的手,救出自己的衣领。
南芝桃把白天的话还给他:“就知道吃。”
弥尔斯的身体又开始打颤,但这次不是被吓坏的,而是气的。
“你再说一遍!”他气坏了,又一把抓着她的领子,开口骂道,“你这个可恶的”
他忽地梗了下:“可恶的混蛋!”
南芝桃再次救出自己的衣领子:“你才是混蛋,我看你是饿疯了,什么都想吃。”
转念,她又道:“不过也是,待在这里吃不好又睡不好。”
衣领保卫战中,金发少爷一个不稳,没靠住她的身体摔倒在地上。
她在少爷气极的怒视中打开浴室的门,怪物还没来。
她向他伸出手:“出去玩,来不来。”
第36章 人鱼(5)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