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方此刻并不在这里而已。
他没有尝试进入,也没有去细致的查看里面有没有其他哨兵或向导存在过的痕迹,在发现她不在后就直接离开了。
有没有其他人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至少目前来说不重要。
拉尔斯躲避着天眼的扫描,搜寻了半天,才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了凌伊。
她看上去几乎毫无变化,与记忆中的身影近乎重叠,倒是身上的军装比起在总军区时所穿着的布料材质要更硬朗几分。
凌伊是很少穿常服的。
对于她来说,军服就是常服。
比起可以柔软的包裹住身体的面料,她更喜欢那种形制规整锋利的服装。
但与这种喜好相反的则是,她对自己的行为习惯倒是不会刻意去追求秩序,很喜欢身体直接陷进椅子里的感觉。
此刻自然也是如此,坐姿看上去有些散漫随意。
拉尔斯的目光难以从她身上离开。
极度的贪恋和渴求,让他连眨眼这样浪费不了时间的行为都不愿意去做。
攀升到顶端的情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中迟迟不肯坠落的水光。
念念不舍地看了好一会儿,拉尔斯才猛然惊觉过来,自己在原地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以天眼的巡查密度而言,这已经足够让它们锁定自己的身影了。
但耳边并没有响起天眼的警报声。
拉尔斯皱眉,下意识就想要质疑元帅府的安保力量,又很快反应了过来。
有临时标记在,对方是不可能会发现不了他的动向。
那是最醒目的坐标。
这说明他在踏进元帅府时,她就知道他过来了。
拉尔斯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思绪彻底混乱了起来。
难以控制的情绪良久才终于平复,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试探性地去推开窗。
足以应对轰炸的防弹玻璃,不过稍微一用力就被轻而易举的推开,并没有从内部上锁。
拉尔斯抬眼看向凌伊。
她没有因为窗边传来的动静而抬头,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着素淡的阴影,雪灰色的眼瞳沉定不动,平静得就像是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样。
他不自觉摩擦了一下指腹,僵滞在原地,想要转身就跑,脚下却像是生了根。
好一会儿,拉尔斯才鼓起勇气向她走过去。
他屈膝跪在她的腿边,把那张五官锋利的脸轻轻伏上她的膝头。
清雪般的气息因此沾染到了身上来。
感受到膝上多了一个人,凌伊没有低头,只将手放在他头顶揉了一下。
“向导小姐……”
头皮传来过电一般的酥-麻感,拉尔斯喉头不自觉溢出了满足的震颤。
他紧绷的肌肉骤然松弛下去,抬起湿润的猫眼看她,“……我好像要生了。”
其实在接近元帅府的时候,拉尔斯就已经察觉到了。
越是靠近“母亲”,孕囊里的蛸卵就越是活跃,仿佛它们随时都会破开卵膜回到她的身边去。
这个发现,让拉尔斯在路上时其实还想过,自己要不要直接离开,通过远离去延长它们降生的日期。
但总要去面对的。
他并不认为向导小姐还会再忍受他逃避那么久。
拉尔斯仰头望着她,轻声询问:“……可以不生吗?”
他猜得到,只要她不想,蛸卵是一定不会孵化的。
那是她留下来提醒他,给他敲定的时间。
在这个期限结束时如果他依旧还是什么改变都没有,或许她就不会再管了。
所以拉尔斯会控制不住赶过来,其实也不全是一时冲动,也是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凌伊放下手里的文件,终于低头看向了他:“害怕?”
她的口吻还是那样的平和耐心。
拉尔斯乖乖摇头,又点了下头。
一阵阵酸涩堵在喉咙中,让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乖顺道:“不想生……”
“向导小姐,再给我一些卵好不好?”
凌伊眸光沉静地看着他,指尖微微下移,从他透出乞求的眉眼滑过。
“章鱼虽然一辈子只繁-殖一次,但是会产下几万枚卵,我查过的……”
拉尔斯捧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我可以一直怀……让我一直当您的孕体好不好,向导小姐?”
凌伊对上他脆弱卑怯的视线,眼中不禁浮出浅浅的无奈来。
他每天的精神都起伏得就像是在打仗一样,似乎是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
结果思考了这么久之后的结果,竟然就是给她带回来了这么一个答案?
她抽回手,冷淡道:“拉尔斯,精神体是不会产下那么多卵的。”
他显然并不是没有想过她会拒绝,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更可怜了,颤动的瞳孔微微扩张。
静了静,他像是才找回声音来,轻声询问:“向导小姐……那、那可以请您一直命令我吗?”
“嗯?”
拉尔斯紧张地攥紧手指,耳鸣不止的大脑让他有些晕眩起来,不受控制地战栗。
他努力扼制着蔓延开来的恐惧,控制着自己不临阵脱逃,强迫自己去袒露,微抖的字句缓慢地挤出喉咙:
“我不知道该怎么始终保持向上的姿态,我的精神图景都是有你支撑才没有崩塌的,我不想……向导小姐,别让我走……
“自由对我来说才是荒岛……”
“求求你了,向导小姐,让我一直追逐你好不好?……我会完成你的每一条指令,我会乖……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就想、我就想看着你……
“我爱你……”
拉尔斯的眼泪又忍不住开始决堤了,在下颌连成水线滚落在胸膛上。
凌伊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在她的沉默下,拉尔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他破碎的翠绿眼瞳漫出着绝望的枯寂,痛苦得身体又痉挛了起来。
他真的不知
道她期待看到什么,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了。
凌伊对他这副模样无动于衷。
拉尔斯总是在逃避,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却还是先说出了另一个答案,渴望会有奇迹降临。
因为畏惧改变带来的未知,所以宁愿维持现状。
凌伊不是会容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人。
直到看到他情绪崩溃得都要晕过去了,她这才发问:“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完成任务回来汇报的时候,”拉尔斯唇角翕动了一下,声音从齿缝中漏出,“我会期待向导小姐的拥抱……”
“不是需要,向导小姐……只是期待。”
拉尔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负担、是累赘,也不想将这视作等价交换的条件。
他想要得到的不是冷冰冰的供需关系,而是不够稳定,不一定会降临,但他会渴盼的……感情?
拉尔斯依旧没有想得很明白,但他就是想讨要这个。
凌伊抬手摸了摸他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脸,终于笑了:“不怕了?”
“还是怕……”
他湿淋淋的声音强忍着哽咽,“怕向导小姐不要我,怕看到向导小姐身边会有其他人,怕向导小姐会失望,怕你对别人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事……”
拉尔斯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身体因此抖得很厉害。
分不清是畏惧还是惊惶,亦或者是终于释放出来的痛快,他的眼泪流个不停,诉说着他难以压制的恐惧,
“向导小姐,成为我前行的路标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你说过的,我可以为你而活的……我不是为你而活……我是、我是在……”
他的语言系统已经彻底混乱了,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能睁大眼睛强忍着怯懦看着她,试图向她证明自己真的有勇气去面对。
拉尔斯是真的很害怕,他想象不出无法预测的未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恐惧那些未知。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被放弃。
他会死掉的……
凌伊闻言眼眸弯了起来。
她温凉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臂,微微施力,让他伏在地上的身体埋进自己怀里。
冰凉的体温携着清雪的气息包裹住了他。
拉尔斯听见神明温柔地低语:“就是这样。”
“你做得很好,拉尔斯,勇敢不是不害怕。”
凌伊温柔地拨开粘在他脸上的发丝,“是害怕也要向前走。”
拉尔斯有点恍惚地眨动着颤抖的眼睫,不确定地望着她:“向导小姐……是答应了吗?”
凌伊抵着他的额头,轻笑了声:“不是要追逐我吗?既然要追逐,那你就该去自己明了。”
“……我知道的。”
他粘结成缕的睫羽扫落着水珠,碧波一样脆弱的水眸注视着她,低喃道,“我就是、就是想要得到确认。”
拉尔斯需要准确无误的信号,才可以让他确认这不是自己精神恍惚下的幻想。
这真的是真实的吗?
会不会就像他之前带着空荡荡的孕囊去找她,却以为肚子里正在被搅得翻江倒海一样,是精神即将异化前所带来的幻想?
急促的呼吸让拉尔斯有些缺氧,甚至有些晕眩。
他不敢晕过去,怕真的是在做梦。
好一会儿,拉尔斯才鼓起勇气来,放在座椅上的手动了动,小心地抓住她的衣角收紧。
直到感受指腹上传递过来的真实触感,他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凌伊摸着他柔亮的卷发,掌心游走,从耳尖滑落至他微微起伏的腹部。
比起之前只有拉尔斯一个人时,蛸卵滚来滚去的活泼,它们在面对“母亲”时,无疑要更加热情。
——它们直接跳跃起来想要去贴合到她的掌心。
拉尔斯总是会被它们搞得很狼狈,此时自然也是如此。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下意识闷哼了一声,身体都差点弹起来。
拉尔斯强行控制住了身体的条件反射,让她的手还可以停留在上面,贪念她的体温。
紧实的小腹在她的掌心下不自觉绷紧。
凌伊稍微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她对这种小东西果然没什么感觉。
“坐到桌子上去。”
她很快就转移了目标,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更感兴趣的大猫身上。
拉尔斯顺从地撑着手臂坐到了办公桌上,翠绿的眼瞳依旧停在她身上,拉出着蜂蜜一样粘稠的水线。
在前往元帅府之前,他就已经将在战区穿着的保守衣服给换掉了。
华美金饰覆盖在他健硕又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上,金灿灿的,为深蜜色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明亮夺目的光彩。
薄纱从他的肩膀上穿过,蒙在了一侧的胸前又被缠在了腰上,轻轻一抽就可以解开,连带着裤腰一起滑落。
过于强健伟岸的身躯,让他在完全坐上去之后,足尖甚至都还可以点在地上。
凌伊指尖轻敲着他绷紧的大腿,眸光隐隐浮出笑意:“不是要生了吗?就在这里生吧。”
拉尔斯下意识伸手摸上腹部,乖顺说:“向导小姐,我不知道要怎么生……”
他的精神体是在某一日一觉睡醒后就突然出现的,并没有感受到过精神体从孕育到诞生的过程。
有的哨兵觉醒会需要长达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时间,而有的哨兵觉醒却是一瞬间的事情,后者很难像前者那样,对精神体的诞生了解得一清二楚。
“它们会自己虚化出来的。”
凌伊弯起唇角,总是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此刻却带上了不明显的愉悦:“不是想一直怀吗?吃下一枚,就生一个怎么样?”
拉尔斯唇角动了动:“……向导小姐,你又骗我。”
明明刚才她还拒绝了这件事,现在却又突然改了口。
他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奖励还是惩罚了。
或许都有?
“我只是说精神体不会产下那么多的卵而已。”凌伊毫无歉意,看着他湿润地猫眼,“不想要?”
“……要。”
拉尔斯勾住她的手指,豹耳在发间软弱的坍塌,声音很轻,“全部都要……”
第77章 第77章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天幕从晦暗变得明亮,又从明亮逐渐转变成了橙红色。
凌伊伸手,不紧不慢地擦掉拉尔斯脸上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下的干涸液体。
他迷离的猫眼依旧还在注视着她,瞳孔扩张得很圆,无意识地颤动着,连眼睫都卷曲出了餍足的弧度。
那张泛红的脸漫着潮湿的热气,在她的触碰下难以承受的抖动着,极长的豹尾却依旧还依恋的勾缠在她的身上。
拉尔斯被驯养后真的是一款很粘人的大猫。
他注视着凌伊,发软的嗓音像是被融化的蜜糖,粘腻地小声哼着:“向导小姐,去床上……和我精神共融好不好?”
拉尔斯曾经是很讨厌向导与哨兵之间的精神链接的。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情绪和思想都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毫无保留,什么都无法掩藏住。
偏偏这种情况还只是单方面的袒露。
哨兵的一切都会被向导获知,而哨兵却对向导的一切一无所知。
这很不公平,对哨兵来说也很危险。
但此刻,拉尔斯却再也没办法去想起这些,只想要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被打上她的记号。
甚至如果她拒绝,他说不定还会直接哭出来。
凌伊闻言对上他的视线,轻笑了声:“你还撑得住?”
他的身体明明都已经完全不受控了,胸膛、小腹、大腿……哪里都在抽搐。
可偏偏在听到她的询问后,还是坚强的点头。
牙齿碰撞的声音都因此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凌伊叹了口气,浅瞳温柔地看他:“只要你还能自己走回卧室。”
她的声音低柔,提出的这个要求对现在的拉尔斯来说,却明显是有些强人所难的。
毕竟他此刻
连呼吸都平复不下来,就更别提去使用这具身体了。
但拉尔斯却没有放弃,在看不分明景物的模糊视野下,强撑着迈开了腿。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连一步都没有完整的跨出去,身体就倾倒在了地上。
拉尔斯沉重的呼吸因此变得急促焦躁起来,试图重新站起来,却难以做到。
他为此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甚至忍不住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拉尔斯太清楚凌伊的习惯了。
如果今天他失去了这次机会,那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她都不会再答应这个请求。
所以不可以放弃。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软弱的身体爬行。
散乱的乌黑发丝从拉尔斯的肩头颤颤巍巍地散落了下去,凸起的肩胛骨在淌着汗的蜜色皮肤下显出着锋利的轮廓。
被使用到极限的身体让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连头发被压在掌心下拉扯断裂了都没能感受到疼痛,只有肌肉在明显的颤抖着。
“拉尔斯,停下。”
凌伊出声叫住他,走了过去,鞋底冷硬的军靴停在了他的眼前。
拉尔斯猛烈跳动的心脏蓦的一滞,眼泪顿时淌得更凶了。
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可他同样也又做不到去忤逆她,高大健壮的身躯无力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连抽泣的声音都很小,狼狈可怜得不像话。
“坐起来。”凌伊平静地命令他。
泪水顺着眼角滑进了唇缝,带来酸涩痛苦的滋味。
拉尔斯泛白的指节撑住地面,努力让自己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模糊的视线彻底被扭曲成了斑驳的色块。
他无视着身体的抗议,艰难地压住抽搐的大腿,勉力以M坐的姿势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
尽管看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微仰起头,锋锐的剑眉下猫眼淌着泪珠。
狼狈,美丽,且顺服。
凌伊蹲下来,伸手拨开粘在他脸上的发丝,轻微的笑弧浮起:“拉尔斯,看着我。”
这个要求显然很不讲道理。
拉尔斯涣散的视野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光是捕捉到她的声音,都是需要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他还是努力去驱散蚕食着视线的黑暗,费力地撑起眼皮去看她。
那双纯净的雪瞳逐渐在眼睛里变得清晰起来。
“乖孩子。”
凌伊奖励性地抚摸着他的脸,精神链一寸一寸地锲入进去,把他紊乱混沌的精神域梳理得井然有序。
他又开始忍不住想往她怀里钻,含混不清的泣音被吐露出来:“向导小姐……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凌伊掌心下滑,从善如流地托住他的腰,语调轻柔:“好了,拉尔斯,睡吧。”
他迟缓地眨动眼皮接收着信息,本能凝起眉,却又无法去拒绝她的指令,只能很缓慢地将撑起的眼皮合拢。
视野黑暗下来的最后一秒,拉尔斯的目光依旧还是停在她的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然而几乎是在闭上眼的瞬间,他的意识就开始涣散了起来。
哨兵很少会在精神被链接时陷入沉睡,哪怕是高契合度的精神结合,也仅仅只是会让哨兵变得意识迷离起来而已。
毕竟没有人会在精神处于亢奋状态时睡着,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早就被折腾得到了极限,也更清楚以凌伊的精神力。
就算是在他无法配合的情况下,她也依旧可以做到不断开精神连接。
这让拉尔斯很放心的睡了过去,意识全无。
精神结合后,标记会彻底变成永久的印记留存下来。
他喜欢这个。
拉尔斯无力地昏睡在了她的怀里,只剩下了那条向来都不配合主人行动的尾巴,仍然还有力气缠在她的手臂上。
凌伊低头看了一眼尾巴尖不自觉抖动着的尾巴。
猫和猫的尾巴果然是两种生物-
抛开拉尔斯不健康的心理状态来说,他确实是一个能力很出色的哨兵。
只要是凌伊交给他的任务,他都可以快速且优秀的完成。
而不去出任务时,拉尔斯就会去充当凌伊的警卫。
过去总是喜欢将每句话都咬得赤果暧昧的大猫,如今却反而是正经得不行。
他很克制,就算是实在想要了,也只会将毛绒绒的豹尾在她面前甩了甩去,做不出来那种讨好献媚的事情。
或许是弃猫效应,拉尔斯总是很乖顺,怕惹得她厌烦,哪怕是被逼到眼泪横流的时候,也不会去吐露出大胆的要求。
只有喉间会忍不住发出猛兽感到愉悦时才会发出的呼噜声。
长年异化带来的兽类习性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比起人类在那种时候发出的各种动静,他更习惯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袒露着肚皮或是伏低着身体。
拉尔斯喜欢凌伊将身体伏在他身上时,柔软的身躯贴合在他脊背时的感受。
冷热交织的触感,像是潺潺汇聚在一起,就如同难以被区分开的水流,甘甜在胸腔中翻涌,让人幸福得想要落泪。
但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是并不能和凌伊长时间呆在一起的。
没有退役的哨兵都会很忙。
只不过其中黑暗哨兵能够接受的任务有限,大多又还都是千篇一律的消灭敌人。
杀戮会让他们在每次结束后,都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去消除异化污染带来的影响,这才显得他们好像并不是很忙。
而正统派哨兵的任务类型就变化很大了,有进污染区搜寻物资的、有保护任务目标的、也有护送某件东西送到什么地方的……
拉尔斯的异化度降下去后,自然也会接触到这些任务,有些任务需要耗费的时间甚至可以达到数月之久。
一开始,他对这些是很不适应的。
黑暗哨兵散漫惯了,早已不记得在成为哨兵时所学习的那些礼仪规矩,和正统派哨兵在执行任务时会一板一眼记录任务流程的习惯截然不同。
拉尔斯不想让凌伊觉得他太没用了,所以努力展现着自己的价值,每次都会手忙脚乱的将结果呈现得尽量圆满。
时间一久,他也就适应了这些。
这让他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去看到任务过程中除了任务之外的一些事情。
军区的环境相对单纯,就算有什么矛盾也通常可以直接依靠力量去解决,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而凌伊分配给他的任务却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情况。
统帅需要考虑的事情很繁琐,类别也很多,有时候还需要拉尔斯去协调两个精神体种族互相仇视的问题。
脾气其实并不好的大猫,基本只会依靠暴力来解决这种事情。
毕竟他也不是来断案的,只要他们可以不给向导小姐添麻烦就好了。
但有时候暴力却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还是需要他去动脑筋。
尤其是在向导小姐推行改革后,需要他动脑子的情况就越来越多了。
她试图改变联邦的向哨关系,她和她的部下认为在绝望的世界下,哨兵和向导本该是并肩而行、相互扶持的战友。
而不是持续不断的某一方一定要压迫另一方,又等到一方弱势时,再反压回去。
可延续了多年的制度和传统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而且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人想要去改变这种现状。
觉得向哨关系不对劲的人其实才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早已对畸形的关系习以为常。
所以反对的声音和抗议的行为自然也层出不穷,让所有人都变得忙碌。
拉尔斯并不能确定,这种改革是否是向导小姐为了攫取更多的权力,所吸引旁人向自己靠拢的工具。
——毕竟她私下里可不像是那种崇尚平等的人。
向导小姐没有把他当狗,但显然也
没有把他当人,他是她精心养护的藏品之一。
她也单单只是对他这样,她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俯视。
所以拉尔斯很难相信,她会真的去追求平等。
不过不相信这些,也并不影响他对外表态和做事。
他的立场就是她。
时间一久,拉尔斯倒是隐隐琢磨出了几分味道。
掌舵者对一整个群体发展方向的规划,和个人的倾向是并不能混为一谈的。
元帅需要考虑的人类的未来,而作为凌伊存在的元帅,她会也有着自己的喜好。
她希望人类和世界一步步变好,却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拉尔斯有时候都觉得,她就像是洒落到人间,传说中旧世纪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沐浴到的月光。
不冻人,却遥远而清寒,有一种任何人都难以贴近的距离感。
她允许着一切事情的发生,有着包容一切的能力。
遗憾、牺牲、苦难……它们依旧还是在接连不断的在废土上演着,却又因为有她的存在,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那是一种很强大的精神力量,拉尔斯无法用言语去表述,他的语言系统向来都很糟糕,
他就是觉得,只要靠近她,连魂灵都会沉定下来,仿佛也跟着沾上了光,被涤荡得很透亮。
拉尔斯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喜欢向导小姐。
这和他过去对抗异化污染、排斥环境时的那种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明明废土的天空依旧还是铅灰色的,入眼所能够看到的也总是断壁残垣,破败得毫无生机。
但却又似乎依稀可以看到天光破晓、星辰闪耀。
拉尔斯翠绿的猫眼逐渐有了一种玉一般的莹润光泽,美丽,却不再像过去那么锋利,又容易破碎。
沉静得犹如古玉,有一种被打磨后沉淀出来的坚韧。
……
又一次的任务结束。
拉尔斯看了眼身后突然爆发了异化污染的庇护所,能被救出来的人都救出来了,小孩、老人、孕妇、病患……
形形色色的人挨挨挤挤在一起,绝望的情绪和哀嚎声萦绕在耳畔。
拉尔斯垂了垂眼,没有多留,和负责人交接了手续后,就转身离开。
他在从白塔毕业没有变成黑暗哨兵时,其实也曾接触过这类任务。
那时候他就在想,生活在这种绝望的世界下,或许还不如直接死在灾难中算了。
人类就不该再有新生儿诞生。
他们一出生就只能看到这样残酷的景象,龟缩在庇护所中,连暴露在外面都有可能死亡,多可悲?
直到现在,拉尔斯依旧还是这么认为的。
废土不是适合生命诞生的地方。
可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意志。
拉尔斯甚至猜测,或许就算是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其中很多人大概也依旧还是会选择出生。
因为他们也有互相扶持的伴侣,有互相依靠的朋友,有需要保护的家人。
那些牢固的牵绊让他们舍不得不出生。
这其中的牵绊,说不定都还会有他这种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拉尔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次救援中,遇上许多年前救过的普通人。
而对方竟然还能记得他。
他的心里对此其实并没有产生多大的触动,毕竟他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拉尔斯更多的是一种对对方还记得自己的淡淡惊讶,和莫名其妙的释然。
但究竟释然了什么,他其实也没有想明白。
或许是终于明白,救一个人不会改变世界,却可以改变那个人的世界?
拉尔斯没有多加思考,他不喜欢思考,也不是废土后诞生的那些哲学家、思想家。
他现在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凌伊。
直面过的悲剧越多,他就越想要去见到她。
哨兵总是在处理着各种普通人难以应对的危险,他们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因此死亡率和伤亡率从来都居高不下。
而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停留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一点。
拉尔斯是直觉系的生物,他总觉得,只要自己消失了,她就会去找别人,绝不可能为他停留。
所以他只能让他们之间相处得再久一点,这样说不定她还会偶尔想起他来呢?
“向导小姐,我回来了!”
拉尔斯又翻窗户跳了进来。
今天守在门口的警卫是正统派哨兵,相当的死板,非要通传得到首肯后才会放人进去。
拉尔斯看菜下牒,已经不会再去门口和他们浪费时间了。
他快步走过去,眼瞳很亮,健壮的身躯温顺的伏在她的腿边,柔亮漆黑的豹尾在身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甩动着。
凌伊垂眸,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他立马就忍不住眯起眼,喉中溢了猫科特有的呼噜声。
凌伊注视着他又明亮了几分的翠绿眼珠,还有精神图景中草木葳蕤的丛林上方悬上的一轮明月。
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唇角弯起笑弧:“拉尔斯,欢迎回来。”
欢迎回到这个不够美好,但足够灿烂的人世间。
拉尔斯因为她突然主动的行为呆了一下。
迟钝地大猫总是会在后知后觉才意识得到自己的变化。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对她释放出来的信号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高兴的把头埋进她怀里。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向导小姐说欢迎他回来诶!
拉尔斯贴着她满足地蹭了蹭。
喜欢,好喜欢……
第78章 if线番外战利品1“拉尔斯,繁育……
拉尔斯安静地房间里,眼神空茫地注视着虚空。
被联邦视作战略资源、废土之光的哨兵和向导,在铺天盖地的虫潮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无力,防线接连失手、节节败退。
那是文明等级带来的绝对碾压。
毫无意外的,最终胜利的天平自然也不曾偏向于联邦。
虫族接管了废土,成为了这颗星球的主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们在占领了废土后,并不曾对联邦赶尽杀绝,只是将所有人都监管了起来。
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联邦,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迎接不知好坏的命运。
这样被动的局势,和废土资源本来就短缺所导致的供给不足,让虫族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出手,联邦内部就已经快面临养活不了所有人的窘境了。
于是在打听到虫母打算遴选侍夫时,联邦便试图通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让自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容貌出色,体魄强健,在虫族眼中很适合作为孕体的拉尔斯便因此被挑选了出来。
是的,孕体。
虫母肩负着延续虫族的重任,然而这一任虫母却至今未有产卵的打算。
据说,虫母很欣赏人类的外貌。
似乎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降临到废土的虫族才会那么的疯狂,期冀可以在人类中找到愿意让虫母产卵的孕体。
事情也如它们所愿,在一众被挑选出来的合适“孕体”中,一直未有产卵打算的虫母,竟然真的做出了选择。
她挑中了拉尔斯这个被送上来的战利品。
他被虫族特意教导过该如何服侍虫母,直到确认他掌握了所有知识,审阅合格后,才终于被送了过来。
拉尔斯并不太愿意去回忆那些记忆,但又不得不去记住那些知识。
如果在虫母的召幸他时,他因为忘记了这些而惹怒了她,那影响到的不会只有他一人。
不过拉尔斯也不确定,在自己学习的这段时间里,虫母是否已经遗忘了他。
若是忘记了,那他就只能永远呆在这里,直到某一日被她想起,亦或是直到死亡。
拉尔斯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结局对他来说才更好。
好在也不用他去纠结,再入住不久后,就有虫侍过去,将他带去面见虫母。
拉尔斯沉默的跟上虫侍。
虫族的科技水平并不低,连走廊都运用了复杂的多重空间技术,让外人一迈进去,就会陷入永远都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他被虫侍迎进了一扇与四周看不出差别的大门中。
才刚进去,身后的房门就蓦的关上了。
拉
尔斯绷紧下颌,垂着眼睑,没有四处去打量。
但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只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章鱼。
那是一只色泽透明的章鱼,胶质的果冻质感,消化器官和眼睛是身体上唯二不透明的地方,泛着神秘的幽蓝萤光。
那很难单纯的用美丽或是震撼去形容,更多的是一种面对顶级掠食者的本能颤栗,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拉尔斯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的妻主,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他微抿唇,稠密的长睫遮盖住碧色的眼珠,埋首跪伏下去:“妻主日安。”
他的跪姿很标准,哪怕是最严苛的礼仪官,都无法找到一丝不对的地方,卷曲的长发从脊背上滑落下去,暴露出光洁的脊背。
明明连额头都贴到地上了,可他的身形看上去竟然也并不渺小,宽阔的背肌微微突起,轮廓漂亮又锋利。
拉尔斯没有听见虫母的声音,哨兵敏锐的五感却让他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正在移动。
水波被漾出了轻微的水花,声音很小,他看到对方垂落的透明腕足无声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侧。
他的眼睫不由微微颤动了一下,肌肉绷紧,强忍着躲避的冲动。
冰冷潮润的气息在四周漫开,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我记得,你叫拉尔斯?”
“是。”
拉尔斯应是,并没有抬头,因为虫母并没有叫他起来。
作为战利品,哪怕是被虫母挑中,他也只会是最低等的夫侍。
一条腕足的末端突然从发间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勾住了他的下颌。
拉尔斯顺着触手上传来的那股力量缓缓抬头,眸光不禁顿了顿。
印入眼帘的并不是那颗硕大的章鱼头颅,而是一个人类女性的上半身。
她有着银白色的发丝,每一根都像是绽着微光,明亮纯净的眉眼更像是由冰雪塑造而成。
像人,又更像人类幻想中的女神,有种超越了人类审美极限的不真实感。
拉尔斯很少见到虫族的人形,来自于宇宙高等文明的他们并不屑于拥有人类的身体,哪怕以他们的能力可以轻松做到。
虫母看上去似乎并不难相与。
来自于上位者的垂怜,让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了这个念头。
但……
拉尔斯温顺的低下眼去,看到了对方那大得出奇的腕足。
怪物始终都是怪物……
凌伊腕足的末端不紧不慢的摩挲着他的下颌,留下了清凉的水液。
她湿润的腕足下,吸盘漫不经心的从皮肤上擦过,很快就将他的身躯到处都弄得湿淋淋了起来。
拉尔斯的呼吸不禁因此而有些发沉,低垂的眼睫颤动着,面上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
他被教导过许多服侍虫母的知识,早已知道她的本体,哪怕去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学习时心里更多的也是排斥和恶心。
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多了丝忐忑。
拉尔斯咬住下唇,强忍着反抗的欲望,温顺的任由她施为。
更多的腕足逐渐的吸附到了他的身体上,蠕动着缠紧。
或大或小的吸盘带来的触感让肌肉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拉尔斯跪伏的身躯逐渐被带离了地面,缠绕的腕足几乎将他健硕的身躯完全的淹没在了其中,只剩下了脑袋还露在了外面。
比起结合,这更像是准备进食的前兆。
“妻主……”
拉尔斯下意识低低唤了声,水珠随着胸腔的震动滑落到了胸膛起伏的曲线中,口耑息与颤抖搅碎了平静。
“害怕?”
凌伊低眼注视着他,用腕足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又带出了一片水痕,轻笑了声,“怕就抱紧我。”
拉尔斯抿紧唇,感受到收拢的触手将自己带到了她的面前。
虫母的挺拔的上半身与人类女性中的高个体差异并不大,下半身的触手却将她的身高拔升到了接近三米的高度。
哪怕是以拉尔斯在哨兵中也算优越的身高,都依旧只能仰望她,被衬托得渺小。
缠绕在他上半身的触手缓缓收回,将他的腰腹重新展露了出来,粼粼的水光映在深蜜色的肌肤上,折射-出明亮的水光。
拉尔斯的指节微屈,犹豫了一下,才伸手虚虚放在她的腰间,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间。
对方拟态成了人类的模样,但体温和触感却都和人类有着很大的差异。
她的皮肤质感是胶质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有种再用力一点身体就会陷进去的错觉,犹如被深海巨兽包裹住的猎物。
这种强烈的非人感,让他再一次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即将与一只怪物交-欢。
但是,为什么身体会在她的抚弄下产生感觉?
拉尔斯茫然地咬紧牙关,胸膛剧烈起伏着,表情都在她的玩弄下逐渐失去了控制。
他此刻不由庆幸起来,在她说出让自己抱住她时,自己没有去拒绝。
不然恐怕此刻他会觉得更加难堪。
垂在身后的豹尾已经彻底湿透了,软软的垂在腕足上,只有尾巴尖还在战栗的抽搐。
拉尔斯感觉到那些厮磨在自己身体上的触手开始分泌出了清透的粘液,弥漫出一股清雪般沁凉的香气。
这是虫母即将进入的前兆。
他闭了闭眼,努力放松着身体。
黑暗哨兵的忍痛能力都很强,尤其是他这种从觉醒起就拒绝匹配和接受精神疏导的哨兵,在忍耐痛苦这方面向来无人能及。
正因如此,联邦才会在一众性格更好的哨兵中,冒险选择了他。
但拉尔斯突然觉得,联邦似乎有点太高看他了。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的勇气。
他有预感,自己一旦看到了,就再也无法生出去面对的勇气,只能用力的抱紧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离的谷欠望。
拉尔斯紧绷的身体逐渐变得软绵,压抑的呼吸渐渐多了一丝潮意,微不可查的泣音被阻塞在喉间。
一颗卵被送了进去。
他蓦地僵住,腿下意识乱蹬了起来,恐惧地摇头躲避:“不……”
从未承担过孕育职责的身体本能的排斥着异物的入侵。
但从见面以来一直都表现得很温和的虫母,此刻声音却陡然冷冽了下来,冷淡地指出:“拉尔斯,繁育是你作为孕体的职责。”
他的脸颊被掐住抬了起来,翠绿的猫眼映入着她冷淡的表情。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拉尔斯陷入混乱的意识陡然一清,脸色顿时就苍白了下来。
“抱歉,妻主,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他的唇瓣微颤着,乌黑的睫羽扫落着细碎的泪珠,“……请让我服侍您。”
拉尔斯感觉到她审视地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评估他能否承担得起这个职责。
良久,她终于收回了将他脸颊掐红的手,把他翻了个面。
她继续执行着让他容纳蛸卵的行为,却不再允许他拥抱她。
拉尔斯伏在沙砾上,被她的腕足推动得不受控地向前爬,又被强行拖拽了回去。
涨潮的海水渐渐将他的身躯淹没,激烈的水声不知何时变
成了白噪音,再无法激起他的羞臊和难堪。
难以思考的大脑只剩下了昏沉的意识,和本能渴望拥抱的微弱欲求。
极为漫长的产卵过程,让拉尔斯甚至觉得自己正在遭受着某种酷烈的刑罚。
直到他的小腹鼓起,再也注入不进一颗蛸卵后,她才终于将触手抽离了出去。
第79章 if线番外战利品2抓回去供她细致……
一切都糟糕透了。
拉尔斯背对着凌伊,身上是被她收紧的腕足勒出来的红痕,和吸盘吸吮出来的红印。
晶亮的粘液难以被水流冲刷掉,薄薄的覆在他蜜色的肌肤上,随着呼吸而显露出绸缎一般的光泽。
他疲惫地阖着眼,散乱的长发下面孔泛着异样的红。
骇人的庞大腕足都被凌伊收拢了回去,低眼看着他无法自抑颤抖着的身躯:“你心系的联邦,我会让人去安排好。”
她扔下这句话,身体就重新化为了巨大的章鱼,像海怪一样,庞大的身躯重新沉入了深海。
拉尔斯发间的豹耳难以挺立,连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察觉到她终于放过了自己,才终于有了种解脱一般的如释重负。
他捂住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虬结冰凉的卵挤在其中,存在感极其强烈,冰雪般的气息让附近的体温都被影响得低了几度。
拉尔斯翻了个身,仰面看着房间里被投影出来的天空,沾着沙砾的手掌颤抖地捂住了脸。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因为牵扯到了腹腔,就让他控制不住的蜷缩和痉挛。
哪怕是在战场上命悬一线,肢体都险些碎裂时,他都不曾觉得有这么难受过。
拉尔斯躺在沙滩上,许久都没有动作,连爬起来去给自己做清理都没有气力,维持着这种满身狼藉的状态,疲惫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度醒过来时,他甚至都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难以挣脱的噩梦。
但身体传来的感知如此真实残酷。
过了好一会儿,拉尔斯才站起来,有些生疏的开启了房间里的智能设备,迈步走进浴室。
虫族所掌握的科技远比联邦要发达,并不是那种只知道野蛮侵占星球的文明。
尤其是在日常生活这方面,几乎已经全权交给了智能化的机械去处理。
哪怕知道机械并不具备智能,但拉尔斯还是拒绝了机器人的帮忙,独自对自己进行了深度清洁。
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完成的事情。
哨兵的恢复能力都很强,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完全没有显露出他们的优势来。
或许是体内的卵带来的不适,也可能是从虫母的触手中溢出来的粘液有些问题。
总之,拉尔斯直到清洗身体时才发现,自己躯体上的痕迹竟然一点都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竭力忽视这些,在水流下艰难地清洗着身体。
足足耗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才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生疏的操控着室内的智能系统,将衣柜释放出来。
或许是因为虫母的本体是深海章鱼的缘故,这间用来宠幸他的房间也是一片水泽,智能家居都需要通过操作才可以召唤出来。
拉尔斯拉开衣柜门,本想穿好衣服就离开这个房间。
可一打开衣柜,他就僵住了。
这些面积极小的布片,究竟可以用来遮挡住身体的什么部位?
“……”
拉尔斯闭了闭眼,用力地将衣柜门给关上,试图遗忘掉那些记忆,但那些画面还是蛮横的撞进了脑海。
黑暗哨兵已经属于哨兵里格外放浪形骸的类型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喜欢赤着上身什么都不穿,可他们也有着基本的廉耻心。
就算是和匹配的向导玩情趣都不一定会穿上的衣服,却被堂而皇之的摆在了衣柜里作为日常服饰。
拉尔斯一度以为自己操作错了,可衣柜的标签告诉他这就是正常的‘日常’服饰。
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嗡鸣,握着衣柜门的手都用力到指骨险些刺破皮肉。
衣柜的把手都因此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断裂脆响,声音令人牙酸。
拉尔斯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直到情绪重新平复了下去,才重新打开衣柜门。
收缩成一条细线的瞳孔缓缓地、缓缓地从那些不堪入目的衣服上扫过去。
在那些甚至不能被称为衣服、吝啬使用布料的布条乃至直接就是一根绳索的服装里,他极为勉强找到了一件可以遮挡住隐私的衣服。
拉尔斯给忍着不适给自己穿上,又进浴室用浴巾把自己给包裹起来,才终于有了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然而这样的形象下,他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出门。
只能靠在门口静默地矗立着。
昨天跪趴得太久了,哪怕此刻肌肉酸痛,拉尔斯也不想再坐下去。
更别提孕囊还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才会成型,所以那些卵其实也还停留在他身体的各种地方,导致了他也根本坐不下去。
虫母的卵可以贴在身体的任何地方着床。
不仅仅是孕囊、子房才可以孕育它们,它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
甚至要是虫母不想让他好过的话,还可以让卵不去刺激身体生成孕囊。
这种孕体,会在卵孵化出来的那一天,痛苦的迎接死亡。
在虫侍那里学过很多有关于怀卵、产卵知识的拉尔斯,对这些都并不陌生。
不过或许就这样死去,对他来说反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拉尔斯没办法去拒绝联邦的祈求。
尽管他们让他做的事情很荒谬。
可联邦庇护下的那些普通人是无辜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去供养他们的话,光是暴露在充满污染的废土下,他们就会立即死亡。
然而拉尔斯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的伴侣,而这个伴侣甚至都不是一个向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怀了怪物的孩子。
拉尔斯捂住自己被撑开的小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利爪伸进去,然后去将它们全部都搅成碎块。
但理智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这种行为。
他不能做出任何惹怒虫母的行为。
所以拉尔斯只是如同一个雕塑一般,沉默地站在那里。
被卵牵扯的注意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逐渐适应,回归到了对周围的正常感知中去。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萦绕在房间里那无处不在的清雪气息。
像是有无形的触须,将这些气息粘在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缓缓钻进了躯体。
拉尔斯不禁抿紧唇。
明明他在这个房间里呆得更久,却反而没能留下强烈的存在感,反而是她来过的痕迹挥之不去,霸道的填满了每一处。
拉尔斯点开屋内的智能操控装置,找了一圈,却没能发现与净化空气有关的功能。
他不禁凝起眉,只能放弃掉净化掉这些气息的想法。
然而那些气息的存在感却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有一种虫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这让拉尔斯变得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环境来。
于是他又重新走进了浴室洗澡,试图去冲刷掉那些痕迹,就连身上的衣服都重新扔开。
整个人也直接呆在了浴室里不出去。
然而那些气息却竟然还在扩散,从门缝中丝丝缕缕渗透了进来。
拉尔斯烦躁了起来,尾巴尖拍打着地面,利爪不停的伸出又收回。
内心升起的破坏欲让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破坏掉周围的一切。
但是不行。
这是虫母临幸他的房间,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所以他没有资格去破坏这里的一切。
他只能选择忍耐。
无论洗了多少次澡,身上都还是会很快就重新沾染上她的气息。
这种徒劳的行为进行了很久之后,拉尔斯才发现,只有在自己的身体沉入进水中时,空气里的那些气息才沾不到他的身上来。
说沾不到其实也不恰当,而是活水带来的扩散能力,和在水中并不灵敏的嗅觉,可以让他感受不到那些气味。
拉尔斯的精神体是猫科,大多数猫科都不会喜欢身体被打湿的感觉。
不过为了躲避那些气息,他宁愿将自己一直埋进水中。
虫母没有下达过让他离开的命令,房间里又找不到能够让自己穿出门的正
常衣服。
这让拉尔斯只能在房间里呆着,等待着虫母的再次到来,又或者是直到有虫侍送吃食过来时,去拜托对方带一件可以穿出门的服装过来。
但那需要等待很久,因为他才服用过营养液。
虫族制造的营养液,一支就可以提供一个正常人类七天的营养所需。
故而拉拉尔斯只有等到七天后,才有可能会等到有人过来。
等待的感觉其实并不煎熬,真正折磨他的只有体内的卵和空气中无孔不入的气息。
和猫科一般无二的作息让他间断性的在水中沉睡着,通过睡眠去抵御身体的不适。
他每隔一两个小时都会清醒上一会儿,然后又重新睡去。
直至身体突然被冰凉的触手缠绕上。
拉尔斯的睡眠本来就浅,昨天的经历更是让他难以忘怀,立马就在被触碰时清醒了过来。
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剧烈战栗着,排斥和畏惧几乎在瞬间就攀上了巅峰。
“拉尔斯,又见面了。”
凌伊将下巴放在他肩头,转眼看向他。
冰凉的吐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了细小的颗粒。
拉尔斯喉结滚动着,依旧还残留着哑意的声音带着颤意:“妻主……”
凌伊饶有兴味地观赏着他僵硬的神情,腕足缓缓下移。
“……不要!”
拉尔斯立即就应激了,甚至下意识抓住了触手不让它移动。
掌心腕足冰凉湿滑的手感传递到脑海,让他忍不住一激灵,压过理智的本能迅速回归。
他意识到了这个行为是对虫母的冒犯。
夫侍负责解决虫母的谷欠望,是没有资格去拒绝她的临幸的。
拉尔斯僵硬了一下,才低声说:“妻主,我的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孩子,不能……不能……”
极重的羞耻心让他吐露不出那些露骨的字眼来,却足以让人领会他的潜在意思。
“我的卵还没有那么脆弱。”
凌伊的腕足将他的身体缓缓打开,轻笑着欣赏着他的怯意和羞臊,“它们就算遭遇了剧烈的撞击,也不会坏掉的。”
不是说虫母都会很爱护自己的卵吗?!
拉尔斯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与虫族教给他的常识完全相悖。
他还敢留在房间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拉尔斯就算是只围了一条浴巾,他也绝对会连滚带爬地逃离。
感受到阴冷潮湿的触感越来越逼近,极强烈的挤压感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拉尔斯闭了闭眼,强忍着漫开的耻意对她说:“可是我已经被填满……妻主……我什么都吃不下了……”
这样的言语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突破底线了。
说出来之后,他的脸、他的身体就都因此哆嗦了起来,让人分不清他是因为觉得耻辱,还是窘迫。
“不会的。”凌伊低眼注视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拉尔斯,你太小看你的容纳能力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
恐惧几乎在瞬间就淹没了脑海。
拉尔斯甚至不理智的显现出了半兽化的形态,控制不住地朝着门口逃窜。
但他甚至都没能爬上岸,就被虫母柔软有力的腕足给束缚住了身躯,抓回去供她细致的品尝。
第80章 if线番外战利品3“你要是不想你……
虫母临幸拉尔斯的房间,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新住所。
尽管在昏睡过去前,他还打算着等自己第二天醒来后,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
但实际上他根本没能有这个机会。
因为他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完全不够再让他去做别的,虫母就重新来到了这个房间。
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拉尔斯甚至都已经开始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他从来都不知道,当黑暗哨兵所痴迷的、追寻的那些极致的刺激感在反复的涌上来时,带来的原来从来都不会是满足和喟叹。
只会滋生出畏惧和惊惶。
黑暗哨兵一直以来,在联邦内部的风评都十分一般。
他们被视作疯子、愉悦犯、神经病的典型代表。
只要是出现了可以让他们兴奋起来的事情,那无论是让他们为此去伤害自己还是毫无尊严的去给别人当狗,他们都会欣然去执行。
他们享受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濒临极限的快-感。
然而在怪物面前,就算是疯子也会被迫变得正常起来。
没有人会受得了一直被高强度的对待,至少拉尔斯不行。
在又一次被虫母的触手绞缠住身体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妻主!您难道就不能去找别的夫侍吗?!”
“哦?”
凌伊闻言挑了下眉尾,摸了摸他潮润的脸,“我还有别的夫侍?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声音像是裹着碎冰的溪流,漫开着清爽的凉意,语调轻柔,“我只有你这一个夫侍,小猫,开心吗?”
“放过我吧……”
拉尔斯眼神惨淡,绿宝石一样的眼瞳都快彻底没有光了,声音破碎,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你要是不想你的孩子和我一起死……求你了,过一段时间再碰我好不好……”
拉尔斯知道自己说的话听上去毫无威慑力。
毕竟虫族有着无数种办法去阻止他的死亡,到时候他或许连肢体自由活动的机会都会被剥夺。
可就算如此,那也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拉尔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想不到去顾忌什么,只想要躲避即将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一切。
哪怕是为此激怒她,让她对自己彻底失去兴趣都可以。
哨兵强大的恢复力真的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在她手里了。
夫侍是没有资格拒绝妻主的宠幸的,但虫母没有生气。
她甚至还在他的威胁下笑了出来。
不是平常那种唇角弯起的浅淡笑弧,而是真的被逗笑后,五官都舒展开来了的那种笑。
很明亮,很刺眼。
拉尔斯不懂她在笑什么。
他在试图激怒她,但她看上去好像心情更好了。
凌伊笑够了,才用腕足将他卷了起来。
拉尔斯不受控地升起了惧意,急促的呼吸让他饱满的胸膛起伏得十分壮观,连冰凉的唇瓣都在颤抖。
在对方每天纯恶意的“浇灌”下,他非但没有因为纵谷欠过度而日渐消瘦,有些地方反而变得更大了。
就连身上那些紧实的肌肉线条,都在极其频繁的绷紧和颤抖下,一点都没有消失的迹象。
反而像是得到了充足的锻炼,线条更漂亮了。
可就是这样一副强壮的身躯,也没能让拉尔斯在此刻升起任何敢于去面对的勇气。
他只有对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所滋生的、无法被扼杀的恐惧。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拉尔斯只能绝望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破碎脆弱的泪珠从眼角溢了出来。
但预想中漫长的折磨并没有降临。
包裹着身
体的触手突然都被收了回去,那些让他畏惧的吸盘甚至没有再产生任何吸吮的力道。
它们无比丝滑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哨兵敏锐的五感告诉拉尔斯,自己的躯体正陷在某种柔软顺滑的布料上。
这是……床?
明明还没有过去很长时间,他对床这个家具却已经感到陌生了起来。
抖落着细碎水珠的眼睫被拉尔斯颤颤巍巍地抬起。
那间不像是房间的房间,在此时变成了人类审美中的正常卧室,不再有迎面吹来的海风和拍打着海岸的浪潮。
正常得有些不像话。
他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脸上还布着泪痕,迷茫无措地看着凌伊。
脆弱,不安,惹人怜爱。
凌伊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吻去了他眼角的泪珠:“睡吧。”
竟然真的被放过了……
拉尔斯有些难以置信。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碧绿的猫眼因此而睁得很圆,瞳孔不自觉扩张着震颤,恍惚得像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凌伊抬手将掌心覆在了他的眼睛上,再次说:“小猫累坏了吧?睡吧。”
她的语调温柔,混杂着丝丝缕缕不明显的怜惜。
拉尔斯哆嗦了一下。
他对她这种频率的声音都已经有了阴影,立马就闭起了眼,生怕她会在一秒就反悔。
难以被平复的呼吸却依旧很急促。
拉尔斯确实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又不愿意去质疑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
圆润小巧的豹耳因此在发间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万一对方是想等他放松警惕之后,再突然再拉着他……想看他彻底崩溃呢?
但虫母还没有过这种前科。
她在虫族的地位至高无上,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从来都是尽兴后才会离去,不会去顾及其它。
她的身体和精神力都没有短板,拉尔斯之前在被逼急了时甚至动过手,却被压制得毫无反抗能力。
所以他也知道,虫母并没有向导那种喜欢恶意玩弄哨兵的习惯。
她只是……太放纵自己了。
没人承受得起她一直放纵。
拉尔斯聆听了良久,攥紧床单的手指才微微放松下来,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精神卸下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便袭上了脑海。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凌伊的气息和贴近,尽管此刻对方离得那样近,视野也陷入了黑暗中,也没能再让他本能的生出警惕来。
只残留着对她的触碰而条件反射生出的惊惧。
虫母冰凉的手不紧不慢地抚着他的发丝,轻声哼起了陌生的歌谣。
那似乎是虫族中的某种小众语言,难以辨认字句。
拉尔斯只学会了虫族官方推行的通用语,所以没能听懂她究竟在唱什么,
他只能听出来,她哼出的曲调很平缓,犹如摇篮曲一般,并没有惊扰到他脆弱的神经,反而安抚住了他。
拉尔斯没能听完虫母唱完整首歌,就已经在她的声音下放松地睡了过去。
……
那天之后,拉尔斯的生活终于不再是水深火热。
他发现虫母似乎真的在禁谷欠。
尽管她还是每天都会过来,却不再只和他做那种事情。
当然了,这不代表着她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虫母还是会用触手包裹住他,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更多的是浅尝辄止,并不会进行到最后一步。
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再看到凌伊过来时,拉尔斯终于不再感到畏惧了。
信任要建立起来并不难,毕竟她说一不二,对恶意玩弄并不感兴趣。
她每天到来的时间都并不固定。
有时候她会来得很早,有时候却晚到拉尔斯根本察觉不到她曾来过,只能在睡醒时,通过床上有所变化的气息隐约猜到对方来过。
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拉尔斯才会在半夜睡醒时,看到趴在自己胸口熟睡的虫母。
她很喜欢他身上的这个位置,平常没少去掐弄,但直接就这样将脑袋埋进去的时候却很少。
这或许是因为在平常面对她时,他的胸膛大部分时间都会因为紧绷而变得坚硬。
虫母更喜欢向导水流一样柔软的肌肉。
拉尔斯不自觉屏息,凝视着熟睡的她。
虫母在熟睡后,看起来其实并不带有明显的压迫感。
她银白的发丝散乱着铺散在他的身上,一小截线条优美的后颈会从头发的缝隙间暴露出来。
她的身上有着很强烈的非人感,脸上还好,只是瑰丽得不像人。
但身体的非人感却很强烈,很多地方却是半透明的,让人可以看到她内部仿佛积雪堆砌而成的内脏和骨头,艺术品一样的被摆放在其中。
虫母身上的许多特征,都可以让拉尔斯清晰无比的意识到,这是个绝不可能被当成同类的怪物。
然而他的身体是那样的熟悉她,容纳过她。
也早就习惯了被她的气息所包裹住的感觉。
甚至有时候她不过来,房间里的气味淡了,他还会感到不适应。
他还怀了她的孩子……
随着那些卵在渐渐长大,拉尔斯很难不关注它们。
有时候他还能感受到它们活跃起来时,所引发的胎动。
这一切都让他没办法再将虫母单纯的看成一个怪物。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他的妻主了。
拉尔斯怀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复杂心态,轻轻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凌伊没有睁开眼,只是身下的触手动了一下,将他缠绕得更紧。
拉尔斯不知道她是否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体忍不住僵滞住,缓缓闭上了眼。
其实他的纠结、思考,在现实面前根本没有意义。
他早就是她的夫侍了,没有人可以去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而他怎么想的,也从来都不重要。
所以拉尔斯想,就这样吧。
他对未来本来也没有抱有什么期待,更不会去幻想什么。
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再“失宠”,其实都无所谓。
他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什么。
然而虫母却出人意料的长情。
明明她什么都可以做,却没有再去做那些她想做的事情,只看着他紧实的小腹一点点鼓起来。
有时候还会伸手去摸一下。
拉尔斯微妙的觉得这种气氛温馨得有些过分,仿佛他们就是普通的伴侣,正在孕育着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一样。
这样的想法十分可笑,但随着时间流逝,却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她的行为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甚至逐渐开始期待孩子的降生。
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很危险,但拉尔斯没能察觉到自己思维的转变。
他已经太习惯她的靠近了,以至于无法去警觉这一切。
直到这天,虫侍因为虫母要召见他而前来传唤,他才恍惚间意识到,对方从未在白天来见过他。
也从未和他沟通过、描绘过未来。
因为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决她的谷欠望和诞育她的子嗣。
大脑仿佛被重重锤击了一下,让他很突然的就重新意识到了这一点。
拉尔斯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仅仅只是被虫母施舍了一点温情,他竟然就开始遗忘这件事了。
他吐了一口气,平静地垂眼,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带兜帽的长袍,将自己全身都笼罩了进去。
拉尔斯之前在发现虫母还算温柔后,试探性地向她提起过衣服的问题。
那天之后,他的衣柜里就终于不再只有那些不堪入目的
衣服了。
虽然后续加入进来的那些衣服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毫无设计感,仅仅只有遮挡身体的作用。
虫族的男性在结婚之后,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妻主的所有物。
因此他们只有在得到妻主的允许后,才可以去袒露容貌。
所以虫族雄性的日常服饰,都是那种可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袍服。
谁也无法猜到,那宽大的衣袍下,究竟是什么都没有穿,还是全部都已经被填满了。
拉尔斯并不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但他体验过,所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将袍服的兜帽向前扯了扯,遮住自己的脸。
衣袍下已经很明显的孕肚也被完全的掩盖了下去。
跟随着虫侍的脚步,拉尔斯很快就来到了凌伊面前。
他们正处在一个很大的房间内部,似乎是议政厅之类的地方。
虫母高坐在华丽的王座上,八条腕足随意的交叠着,细细长长的触手末端随意的敲击着地面,显露着当事人心情很好。
拉尔斯却看得心头蓦地一跳。
他本能有些不安,又不知为何不安。
或许是因为虫母的突然传召?
拉尔斯不知道。
他只能强行忽略掉这种突然升起、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情绪,垂首跪伏下去:“拜见妻主。”
大厅内并没有其它虫族的存在,他的手臂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思考着她召见自己的目的。
难道是联邦出了什么事?
这个房间看上去可不像是用来玩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