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对,我的卿卿 夜里下了一场雪……
夜里下了一场雪, “轱辘轱辘”的踩雪声伴着马车的行走而响起,男人伸出手撩开马车帘子,一双墨眸凝重, 没有多少情绪。
在垂眸的那一瞬, 见到了雪地之中的那人, 双眸里才有了波澜。
那人落雪伴着玉狐裘衣,宛若玉狐仙般静立,双眸薄冷,身长玉立。
他瞧到了他,俯身要行礼, “参见太……”
“不必行礼。”
独孤鹤近乎是一瞬脱口而出,他抿了抿唇, 略有些贪婪打量着马车下的白御卿。
三月不见,消瘦了些许,一张脸更白了,像是将要碎的玉。
他还日夜咳血吗?咳多少次?身子痛吗?夜里能安眠吗?
他的探子打探不到具体,陆煜行跟防贼一般护着白御卿。
似是心有所感, 独孤鹤近乎强迫自己的视线从白御卿身上移下来,看向了一旁玄衣黑裘的男人。
陆煜行一手为白御卿撑着伞,挡住了落下来的零星细雪。
墨黑色的披风裘衣显得他更加高大冷戾了许多,偏偏一双对待独孤鹤素来凝重的墨眉舒展, 唇角也带着笑意。
若有似无的、近乎恶意的、挑衅的笑意。
独孤鹤面色一冷。
只见陆煜行瞥了他一眼,低头柔声凑在白御卿耳边,“……太冷了, 再为你披一层裘衣,如何?”
陆煜行的呼吸很烫,扑在耳尖, 灼烫得吓人,他的嗓音低沉黏腻,每个字宛若从舌尖绕了一圈一般,还隐着低低的笑意。
“不必。”白御卿拒了他的“好意”,目前要紧的自然是招待太子。
若是没看错,旁边的陆煜行刚刚见到独孤鹤时,连装模作样的礼都没行,还在白御卿要行礼时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揽了回来。
独孤鹤看得额角青筋略微有些抽搐,他向前一步,冷冷瞥了陆煜行一眼,他现在还不至于和陆煜行此人计较,他有更要紧的事情——
随后抿唇握住白御卿的手。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凉,凉得独孤鹤双眸有些红。
他紧紧攥着,似要渡去体温,低哑着嗓音,说,“十七卿,随孤回去。”
白御卿顿了顿,抽回了自己的手。
……男男授受不亲。
“殿下,先不聊这个,外面风寒,快些进府罢。”
况且陆煜行的眼神要把他盯得烫出个洞。
他不着痕迹躲过了独孤鹤想要再拉起他的手,像是带路一般引着独孤鹤往前走,独孤鹤抿了抿唇,略微颔首随着他往前走。
不该有人走在太子前面,白御卿见他动了随后放缓了脚步到了后面,距离得体又守礼,没有一丝逾矩。
他们私下里二人素来并肩,如今久别重逢,却又退到了自己身后,独孤鹤知道他是在守礼,带着生疏的谦卑与臣子本分。
可他就是要带他走的。
独孤鹤双眸一沉。
……无论白御卿愿不愿意。
他知道白御卿不喜欢男人,但无妨,独孤鹤会一直陪着他、护着他。
白御卿刚退到他身后,然后猛然,手又被一只炽热的手拉住。
男人的手宽大修长,指尖亲昵摩挲玩弄着白御卿的手指,饱含占有欲地攥紧又松开,指尖勾绕玩弄,似是在挑逗一般。
抬眸一看,陆煜行面无表情,剑眉星目,冷峻倨傲。
——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玩偷情是吧?
……死小子。
白御卿掐了掐他的虎口,男人闷哼一声,扫过他时,唇角却勾起了笑意,随后迅速俯身,亲了亲白御卿的唇角。
猛然,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陆煜行则餍足舔了舔唇角,湿红的舌尖在刚刚还舔了舔白御卿的唇。
太子行在最前方,陆煜行、白御卿二人在他后方,而更后方则是十几个随行的仆从。
刚刚那一触即分的一吻尽数被后面的人瞧见了,他们近乎不可置信、呆滞看着前面的白御卿和陆煜行。?
这两位大人……?
随后迅速低头当鹌鹑,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
夭寿了,早知道世子好男风,这下是亲眼见识到了,不过侯爷与世子该不合才对,怎么,怎么现在在亲嘴?!
白御卿面无表情,感受着唇角残余的温度,耳尖红了。
他能感知到身后仆从们惊慌的视线,略带警告性地瞥了陆煜行一眼,似是不解气一般,伸手掐住了陆煜行的侧腰。
陆煜行身上没有软肉,这小子练得肌肉匀称,蜂腰猿臂,让白御卿又嫉妒又馋,现下使劲掐了也掐不出什么痛楚。
他病了,本就虚弱,一点力度使不出来,刚敛下眸子,要收回手——
陆煜行偏偏还配合地“嘶”了一声,惹来前方的独孤鹤疑惑一顿,随后厌恶一般“啧”了一声加快脚步。
——他以为陆煜行是在对他表达不满。
【爽死吃new哥了。】
【吃new哥暗爽时。】
【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你的竹马,如果你竹马也爱上我,兄弟请你不要放声哭泣,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竹马打不过天降,陆子哥还要扇太子哥两巴掌。】
【谁敢看吃new哥的心理描写……我受不了了,他现在居然觉得白子哥好可爱想吃,直男苦笑.jpg】
【难道不可爱吗?难道不可爱吗?!白子哥想收回手一定是很失落自己身体不好了掐不痛陆子哥啊!!哪来的小白猫,够了白子哥我心疼你。】
待到了书房,独孤鹤借着匪患的由头与陆煜行随意说了两句,还冷哼一声将文书扔到了陆煜行脸上,冷嘲热讽。
“三个月也没解决匪患一事,侯爷日日玩忽职守,也不知在做什么。”
陆煜行并非神人,一没兵力,二本地的官员尽数阻挠着他,路途坎坷,成心不想让他好过,他手上现在能调动的本地兵力还不如黑风寨塞牙缝的呢。
他躲过了扔来的文书,晦暗漠然的双眸意味深长又阴森看着独孤鹤,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扯起一个笑意,哑声道。
“殿下放心,匪患很快解决。”
独孤鹤蹙眉冷哼,不置可否,他自知道陆煜行的困境,处理襄州错综复杂的管员关系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如此冷嘲热讽不过是出气。
气他请旨将本就身体不好的白御卿带到襄州,气他这条疯狗咬住人就不放,气他饱含对十七卿的觊觎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御卿,轻声道,“十七卿,孤此来协助你调查漕粮一案,待解决之后,便带你回京。”
所谓解决也不过是在这里逗留几天,做做案子结了的样子,随后尽快带白御卿回京罢了。
白御卿却顿了顿,轻声开口,“殿下,此事臣心中有定夺,待匪患一事解决之后回京也不迟。”
……他拒绝了。
为何?
独孤鹤的视线暗了些许,低哑开口,“十七卿,你身体不好,孤此次带了全国各地的名医,你先让他们为你诊治一番,你身子虚弱,北地寒冷,不便养病,孤带你去京中养病,如何?”
他难得能说这么多的话,也难得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陆煜行面前。
“不必。”陆煜行突然开口了。
“待匪患一事解决,臣自会带世子回京。”
听闻此言,独孤鹤冷嗤一声,怒火更甚,眸中暴戾的冷意近乎压抑不住。
陆煜行如今自身都难保,被处处刁难,哪里的能力剿匪?三五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饶是他能力再出众,也要再要拖上一年。
一年?
十七卿的坟头都长草了!
“侯爷对自己倒是有自信,让十七卿在这里陪你受苦吗?!”
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低吼出声,伸手拿起桌上的便要狠狠砸到陆煜行头上。
就在这一瞬,他的手腕猛然被扼住。
白御卿向前一步,止住了他的动作,修长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紧紧扼住他的手。
陆煜行怔然,而独孤鹤则瞪大了双眸,呢喃道,“……十七卿。”
“殿下。”白御卿对上他的双眸,低声道,“人主喜怒,不可轻发。”
听见这话,独孤鹤突然笑了,笑着呢喃了一遍,“人主喜怒,不可轻发。”
随后嗓音骤然压低。
“白十七,你还当自己是臣子不成吗?何必一副告诫劝诫的口吻?!”他唤上了白十七三个字,嗓音低哑粗重,双眸宛若沁了血。
“你分明知道孤的心意!何必避而不谈?!你非臣非奴,你是孤的十七卿!”
“……不是。”白御卿突然开口,对上独孤鹤的视线。
他素来会躲的。
应好要表明心意时,他躲着他,陆煜行对他穷追不舍时,他躲着他。
独孤鹤问,若你是女子时,他亦是装作听不懂,躲着他。
他不去回想他的信,他以为他明白,他想维持着表面的情谊,他是他的挚友,重要之人,何必因为不成功的表白疏远了?
不该躲的。
白御卿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不是。”
“我是你的挚友,你的臣,不是你的十七卿。”
然后猛然,扯住一旁陆煜行的衣襟,将他扯在面前来,吻住他的唇角,随后落下话音,“是陆煜行的十七卿。”
陆煜行瞳孔骤然紧缩,胸口阵阵的心跳似乎破开胸膛,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过白御卿能直接在太子面前扯住他吻上来。
——他原想着在独孤鹤面前舌吻白御卿,来彰显主权的。
独孤鹤怔然看着,空白呆滞的表情伴随着他颤抖的呼吸。
陆煜行压抑住浑身近乎激动到将白御卿融入骨髓的颤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清醒了一瞬。
随后猛然揽住他的腰,一只手捏着白御卿的下颚,狠狠吻上去,带着血腥味的舌尖交缠,吻得激烈。
随后松开唇,瞥眸看向独孤鹤,嗓音嘶哑至极,带着近乎挑衅、得意、宣泄的恨意,以及压抑不住的低笑。
“对,我的卿卿。”
第82章 扇我一巴掌 这对独孤鹤来说无……
这对独孤鹤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近乎不可置信面前看到的一切。
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男人的竹马爱上了他的宿敌, 还在他面前接吻。
独孤鹤面色惨白怔然看着,突然大步上前,一下扼住陆煜行的衣襟, 一拳就打了上去。
“唔——”
他这一拳突兀, 直直打在了侧脸上, 陆煜行还因为刚刚的吻而痴狂,自然没有料到他会直接上手。
一瞬间,青紫一片。
独孤鹤的嗓音嘶哑,低吼道。
“你爱他你还让他随你来襄州是吗?!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你不是在逼他爱你吗?!”
“卑鄙小人,无耻至极, 恶心透顶!穷追不舍,用尽手段, 你根本配不上十七卿!”
独孤鹤浑身都在发抖,双眸都发红。
“唔……”
陆煜行感受了一下口腔里的腥甜,扯了扯唇角感受着侧脸的顿痛,他舔去了唇角的血渍。
“独孤鹤!”
随后二人一同制止住了白御卿的动作,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血, 嘶哑着嗓音道,“卿卿,这是我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
随后,他的视线饱含泥泞的恶意看向紧紧攥着他衣襟, 额角暴起青筋的独孤鹤,哑声说。
“我会治好他,让他长命百岁。”
“……而且他不爱你, 他爱我。”
他近乎嗤笑道。
“你!”
独孤鹤又是一拳要打上去,陆煜行却猛然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双眸冷戾阴森, 讥诮道。
“人主喜怒,不可轻发,殿下忘了大理寺少卿的告诫了吗?”
就在二人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白御卿猛然伸手扯住二人的后衣襟,扯开了二人。
“……你们闹够了吗?”嗓音压低,表情冷凝。
独孤鹤神色破碎,而陆煜行摩挲了一下侧脸的淤青,拇指拭去了血渍,略微挑眉对独孤鹤嗤笑。
“咳咳……”白御卿轻咳了一声,唇角溢出血丝,近乎是一瞬间,陆煜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
独孤鹤想要上前却不知什么身份。
独孤鹤惨白着脸,忽然扯了扯唇角,“十七卿,你识人不清,他是条有野心的疯狗。”
“……你不该打他。”
白御卿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指尖擦拭去唇角的血,陈述轻声道。
“他不论是好是坏,亦是我所选的,我对他心动了,仅此而已——鹤奴,你没资格打他。”
“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担,我只是现在心动了,要随他一起而已——无论这爱来的在你看来有多卑鄙,他穷追不舍、用尽手段、卑鄙小人……”
白御卿轻声陈述着刚刚二人的争执,“可结果就是……我爱上他了。”
哪怕是陆煜行夜里的爬床占有,哪怕是他穷追不舍的猛攻与占有欲,哪怕是他一次次宣泄翻涌思绪般的爱意表达。
这些手段激烈吗?
对白御卿这般寡淡的人来说,很激烈。
与他接吻、与他交缠、把他掰弯、向他表达爱……
可无奈又令人讥诮的就是,他就是因此爱上他了。
这种冷淡克制之下想要逃离,又沦陷的现实,白御卿看得很清楚,他目前也知道这个事实。
像是一个漩涡,被恶鬼放在手心,扯入地狱。
……不该溺进去。
偏偏就是溺进去了。
所以他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向前一步,伸出白玉一般的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
“十七……”
在独孤鹤因为凉玉一般的温度和香气愣神之时——
猛然便是一巴掌。
“啪!”
“……还给你,鹤奴。”
他嗓音薄冷淡色。
独孤鹤瞪大了双眸,瞳孔骤缩,近乎不可置信,他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刺痛,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太子。
今后是九五至尊的天子,是帝王,是世间最尊贵之人。
被,扇了一巴掌?
这个认知让他的薄唇颤抖,思绪也僵硬一般不可置信看着白御卿。
白御卿凉如玉一般修长冷白的手指还覆盖在他火辣辣的侧脸上,他垂着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振翅的蝶。
眉眼悲悯又平静,“反正臣只有几个月可活了,殿下是杀是剐,皆随意。”
就连陆煜行也因为这样的变故浑身僵硬怔然在原地。
他略微歪了歪头,像是一条狗在嗅着面前发生了什么,带着不可置信的触动和小心翼翼。
晦暗的双眸一瞬间湿漉漉的。
空白的茫然之后,近乎狂热虔诚看着白御卿。
……卿卿,为了他,打了太子?
他咬住舌尖,渗出腥甜的血才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和颤抖。
“好……这是第一次,有人打孤。”
独孤鹤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刺痛的侧脸,颤抖道,“好……十七卿,你,为了他如此……好……”
他甩开深深看了白御卿一眼,随后转身离开,背影踉跄又颤抖。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之后,白御卿才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出一口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死死扼在了怀里。
“……卿卿,卿卿……”
陆煜行呢喃着道,死死抱着他,近乎融入血肉里。
陆煜行小心翼翼为他擦拭去血渍,指尖安抚他的脊背,依旧在浑身发抖。
压抑不住。
……好想将他融入骨血里。
他的卿卿。
他的卿卿,他的卿卿……
为了他,打了独孤鹤的……卿卿。
他宛若一条狗一般不断蹭着白御卿的脖颈,冷戾的双眸软得一塌糊涂,舌尖不断舔舐着白御卿的脖颈和唇角,还不断发出餍足的喟叹。
“卿卿……唔……卿卿,卿卿,卿卿……”
像是疯了一样。
他甚至想要撕扯下一块肉,融化在嘴里,偏偏一分一毫也舍不得,只能无助又依恋地舔着,舔了白御卿一侧脸的口水。
白御卿伸手盖住了他的脸,遏制了他的行为。
男人还颇为委屈痴迷地开始舔他的手心,喉结滚动着,喉头发出类似狗哼唧一样的声音。
白御卿:……
他叹了一口气,哑声道,“我只是觉得能打你的人只有我,我看了不爽而已,你误会成什么了?”
“……你,唔……爱我。”
他近乎笃定般斩钉截铁,嗓音含糊不清,舌尖开始舔舐他的每一根手指
白御卿听了,略微挑眉,苍白的薄唇扯了扯,“这是要误会的事情吗?”
这应该是事实。
“……你在为我出气。”
“算是。”
白御卿淡声道,他受不了他黏糊的劲,刚要收回手,却猛然又被扼住手腕,湿红的舌尖继续缓慢痴迷舔舐手心。
“……把你的狗嘴拿开。”
手心上都是口水。
“手心疼吗?”
扇他的时候。
白御卿一顿,略微茫然看着心疼他手疼不疼的陆煜行。
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津液,嘶哑喘息道,“卿卿,再扇我一巴掌,他的脸太脏了,对不对?”
舔了一遍手心,算是滤去了那恶心的龙涎香。
……但是更该扇他一巴掌,盖住那感觉的。
白御卿似是被他的要求惊了一瞬,蹙了蹙眉,又见陆煜行凑上来,露出侧脸上的淤青,哑声道
“这是被别人打的,卿卿不想……净化一下吗?”
像是蛊惑一样,嗓音低沉嘶哑。
带着近乎纵容的痴迷与宠溺,依旧嘶哑蛊惑着,这两个字似乎在舌尖滚了一圈,“……卿卿。”
……诡计多端的麦当劳。
白御卿的指尖略微颤抖,疯狂压制住胸口的悸动,瞥过了头,哑声说,“陆煜行,滚远点。”
陆煜行略微失落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变作了没有多少表情的冷峻凶戾模样,继续不撒手舔着他的手心。
既然不打,那就再净化一下。
似是他的舌尖太恼人了,不断挑逗着手心,湿红黏腻的舌尖转着圈,白御卿闷哼一声,压抑住喉头的呻吟,猛然抽回手。
一巴掌落在陆煜行的侧脸上。
“啪——”
陆煜行瞥过头,茫然了一瞬,舔了舔唇角。
……力度很轻,却很清脆,沉水香伴随着略微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头脑发蒙。
“满意了?”
“……爽了。”
陆煜行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诚实哑然道。
【何止爽了,还ing了。】
【我没眼看了[扶额苦笑.jpg]】
【够了……我感觉陆子哥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这两章太爽了,什么时候走剧情?】
【five男主,动不动硬硬硬。】
【别搞南通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想看剧情。】
————
自那日与独孤鹤不欢而散,白御卿好几日没见到他。
……他不会怪罪于白御卿。
一是白御卿活不长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二是他是宁国公世子,宁国公大力支持太子一党,如何自觉后路?
三是……他是白御卿。
独孤鹤做不到杀他、找他算账、或是……恨他。
所以他只能压下胸口近乎泥泞的暴戾,几日不见,清瘦了许久,随着陆煜行的步伐,一同往河风山庄前去谈判——
大抵只有政事能麻痹他了。
黑风寨人数众多,许多年来一直不曾处理养得这些土匪尽数人高马大,招安是不费一兵一卒,最好的法子。
陆煜行侧脸的淤青淡了许多,一身玄色披风勾勒出高大带着侵略性的身材,背影挺拔又脚步凛然,似乎心情愉悦餍足。
人模狗样的东西。
……独孤鹤会杀了他的。
独孤鹤垂眸,压下翻腾的杀意。
谈判桌上,黑风寨只来了二当家,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大当家身子不好——这土匪们一个个人高马大,什么身子不好?
独孤鹤冷笑一声,朝廷并非讨伐不起,他只不过是想给陆煜行使绊子才未曾给他批多少兵力,如此不识好歹,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他冷嗤一声,令车队护卫离开之时,猛然——
“咻——”
几道利箭突然飞驰而来,近乎划破虚空一般,陆煜行抽出佩剑砍断了好几根利箭,侍卫们团团列阵,“护驾!有刺客!”
可箭雨依旧飞驰而来,就在独孤鹤恍惚要躲之时,一道利箭猛然穿透了他的肩膀,血花四溅。
“唔——”
黏腻的血溅在独孤鹤脸上,也溅在了陆煜行的脸上。
陆煜行看着受伤的独孤鹤,饱含恶意眯起双眸,嗓音低哑,似是喃喃自语。
“……都说了,匪患很快结束。”
随后他面色一冷,正气凛然,“太子受刺,十万火急前去通知颍州、襄州、凌州太守,黑风寨意图行刺太子谋反,三地守军联合剿匪!”
第83章 他也许早疯了 侍卫迅速出动抓……
侍卫迅速出动抓捕刺杀太子的一行人党羽, 按理说黑风寨背靠京中容王与太后,已然被打过招呼,万不会动太子一根汗毛。
知道太子要莅临襄州, 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呢?
独孤鹤眸底掀起惊涛骇浪, 捂着自己流血刺痛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看向临危不乱指挥着众人派兵增员的陆煜行。
——陆煜行。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会有刺客,以太子受刺的消息逼迫各地调兵剿匪,哪怕再刁难他,太子受刺说大了谋反,说小了……也小不了, 各地只会派兵增援。
射了他一箭还能解决匪患一事……
陆煜行……你个混账东西——
独孤鹤近乎咬牙切齿,双眸晦暗看向陆煜行, 而他早已提起剑随侍卫捉拿叛党。
冰冷的刀锋嘶鸣,陆煜行翻身上马,扯下玄墨色披风,衣袂翻飞之下纵马疾驰向叛党藏匿的林中。
“圣子,快逃!”
追兵来得很快, 保护太子的侍卫们大多数是玄麟卫,武功高强,与他们三三两两缠斗,而陆煜行丝毫不恋战, 剑锋染血,一双溅着血的眸子一时只能看见林中逃窜的身影。
“踏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骏马的嘶鸣,密林之中路途崎岖不好纵马, 偏偏陆煜行似不要命一般在林中纵马疾驰。
身后的马蹄声宛如催命一般,阿斯诺额角的青筋直跳,只觉得身后追着个疯子, 那炙热的视线近乎将他刺穿了。
他未料到崎岖的山路里,陆煜行都能如此纵马——也不怕摔死了!
阿斯诺武功高深,此时也不免呼哧呼哧喘气,一般的玄麟卫捉不住他,身后的陆煜行却跟疯狗一样追着他,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像是要踏碎他的脑子。
谁能想到陆煜行此次来了还跟着个生脸庞,他将射向自己的箭尽数斩断,却留下了一支刺向刚刚混乱之中侍卫高呼的太子。
太子、太子……他分明是想救姐姐,怎么连太子也牵扯上了?!
陆煜行眯了眯眼,拿起背后的弓箭,矫健修长的大腿夹紧马腹,随后拉弓,脊背紧绷挺直,指尖发力。
“咻——!”
一瞬——
箭矢死死钉入树干,硬生生震出一道裂痕,箭尾还嗡嗡作响,可见力度之大。
“唔!”
阿斯诺吓得一惊,脚步略微踉跄,却发现,陆煜行刚刚并没有瞄准他,而是诚心吓他一下乱了脚步。
而就在这一瞬,身后传来一阵威严一般凶戾阴冷的压迫感,发丝猛然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扯住,刺痛无比,脚步也因此顿住。
阿斯诺在浑身汗毛竖起疯狂警惕颤抖的那一瞬,听到了耳边近乎恶鬼一般嘶哑低沉的嗓音。
他的尾音近乎压抑不住笑意。
“捉、住了——”
浑身因此颤抖。
……这和厉鬼有什么区别?!
阿斯诺被他生擒住,面无表情将人打昏了去,扔上了马。
接近黄昏之时,陆煜行才驾马回来,他脸上还溅着血,却略微眯起双眸,看起来愉悦极了。
黄昏照耀在他背后,氤氲模糊了面容,残阳如血宛若是从血里爬出来一般,阴森的厉鬼。
独孤鹤的伤口已然被处理好,他面目沉冷,冷戾看着陆煜行,却见马背上似乎绑着人,那少年昏迷着,长发近乎拖到了地上,银饰走一步掉一个。
陆煜行翻身下马,令自己的属下将阿斯诺押下去,随后拿出带着沉水香的手帕,先是在鼻尖贪婪嗅了嗅,才一边擦拭脸上的血,一边哑声漫不经心说。
“这是意图刺杀太子的主谋,臣来审讯,定会揪住背后之人,不让殿下白白受伤。”
“……侯爷好计谋。”
独孤鹤没理会他客套的话,视线看着那昏迷被押下去的阿斯诺,也知道他要此人有用,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侯爷金屋藏娇了一位绝色佳人,如今又要藏一个不成?”
——他自然也知道陆煜行偏院里禁锢着一位魅惑众生的女子。
“神医萧姑娘、后院女子……再加上这位少年,侯爷好福气。”
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一日为奴,终身下贱,与这么多人牵扯不清,果真下贱无比——
料是独孤鹤一国太子,也多年来与女子保持距离,不曾传出闹出过什么。
陆煜行擦拭脸上血迹的动作顿了顿,晦暗的双眸略微眯起,气势带着些许的危险性。
“殿下,慎言。”
忽地,陆煜行嗤笑一声,大抵早料到独孤鹤会因情场失意官场也失意借此嘲讽于他,他折好手帕,放入胸口。
大步向独孤鹤走了一步,略微低头,哑声说,“……没碰到。”
他伸手展示了一下染血的修长手指,认真阐述,“只揪了他的头发,将人打晕绑在了马上,因为怕他死了所以没用马拖着走,旁的没碰到。”
话本子里这种误会最多了,他从前跪着给卿卿讲话本的时候,也看到过。
所以他和萧涟涟也保持着距离,看诊都是好几个仆从盯着,确保没有一丝绯闻流传出去。
萧涟涟还骂他有病。
“后院里的女子……”他拉长了尾音似是在思索如何说,“留着有用,若是殿下觉得那人的脸祸国殃民,臣刮花了如何?这个少年也刮花了——剥皮容易死了,刮花了便好。”
“所以——”陆煜行似是蹙眉,随后压下一身的煞气,突然扯了扯唇角,“殿下不该在卿卿面前瞎说。”
独孤鹤一怔。
轻描淡写说出将旁人的脸刮花了的话,因为剥脸皮容易死了,面上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和波澜,只有怕被误会的略微苦恼。
双眸晦暗平静,宛若一潭沉溺着无数尸骨的潭水,冰冷淡漠,硬生生看出几分扭曲的冷戾。
独孤鹤呼吸有些压抑,突然觉得……陆煜行疯了。
对,他本来就是条疯狗,咬着人不放,战场上杀过无数人,从尸山尸海爬出来的一条厉鬼疯狗。
他这种人,配得上光风霁月的十七卿?
像是地狱里的恶鬼,用柔软血腥的锁链将人缠着不放,令人慢慢溺进去,蛊惑纵容,随后……死也不放开。
独孤鹤的肩膀还在刺痛,看着陆煜行的脸庞,却恍然没了知觉,只是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
恐惧。
……十七卿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另一种方面的吃干抹净。
若是十七卿几月后死去,此人大抵也会刨开坟墓将人的尸骨碾碎成粉末,血肉餍足又虔诚啃咬,一口一口吞进去。
吃得鲜血淋漓,面无表情。
脏器、血肉、鲜血……
——直到一分一毫都不留给这个世间,都在自己小腹里,随着自己的血肉交融,真正为一体。
独孤鹤浑身颤抖,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萦绕在鼻腔和唇齿的血腥味,喉头翻涌着呕吐的恶心感。
……他做得出来。
这个疯子做得出来。
“孤,孤……”
他捂着自己的唇,压下喉头的翻涌,面色惨白,感受着陆煜行身上的血腥味,“孤会让十七卿远离你的,你蛊惑、引诱、控制他,你个疯子……他知道你如此草菅人命,疯狂至极吗?你配不上他……”
独孤鹤呢喃着。
陆煜行似是疑惑他为何如此失态,压下杀意,过滤了他呢喃的话语,双手抱臂,手上的护腕泛着冰冷的银光,偏偏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臣告退。”
……陆煜行本来没有这么疯的。
可是白御卿要死了。
这个世上要没有他了。
他能感受到胸口翻涌着的极致情绪,像是要将脑子融化掉一般,只剩下恨意、杀意、欲望、痛苦、绝望到近乎窒息的占有欲。
若是没有白御卿呢?可能只有对一步步向上爬的渴望与对上位者的恨意,说不定也会意外地根正苗红,刚正、倨傲、高高在上,以致于吸引了那么多命定之人。
可他骨子里就是嗜血和恨意堆积,年少时目睹满门抄斩,父亲、母亲……全府人的头就那么在闸刀下“轱辘轱辘”滚下去,血腥味扑鼻,他只是死死看着。
没有落下泪一滴。
也许他早疯了,只是被压下去了才装得正常,陆煜行的舌尖舔了舔唇角,薄唇被津水氤氲得润红,随后笑得露出犬牙,难得明朗——
在白御卿苍白着脸抬眸看他之时,猛然,将他拥在怀里。
他低着头,近乎贪婪吮吸着白御卿身上的味道,发出餍足的喟叹,牙尖厮磨着耳尖,又舍不得弄出一丝红痕来。
“卿卿……卿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脸口水。
白御卿的睡眠时间更长了,今日睡到了下午,醒来之时,桌上是陆煜行的信,才知他去谈判了。
黄昏之时才把人等回来,结果一进门就跟条狗一样死死抱着他,蹭了一脸口水。
“……永远在一起。”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嗓音低哑深沉。
“……”白御卿知他又发疯了,没回话,只是任由了他的动作,伸出苍白修长的指尖,生涩地摸了摸他的侧脸,哑声道。
“去沐浴,一股马腥味。”
第84章 我比谁都想…… 萧涟涟看着面……
萧涟涟看着面前捆成粽子的姐弟俩, 沉默一瞬。
阿斯诺蜷缩在地上,被堵着嘴呜呜咽咽,眼底满是愤恨, 而阿朵雅则扭动了一下身体, 示意阿斯诺安静。
她目光沉冷看向一旁倚靠着墙的陆煜行。
……她知道了, 此人定是知晓了双生子的秘密,所以才将他弟弟也一并绑过来。
陆煜行指尖把玩着簪子,嗓音低哑道,“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萧涟涟沉默一瞬, 随后开口,“……这方法天打雷劈, 侯爷不如多考虑一下——”
他猛然嗤笑了一声,随后冷下了脸,“考虑什么?你觉得我会怕什么天打雷劈吗?”
她指尖略微一颤,低垂着眉眼,开口, “至少,至少待我准备一下,此法需得在心脏还跳动之时取出来,并吞下肚子, 我托人去神医谷送回我师尊所写的手记,上面有详细之法。”
“……多少天?”
“半个月。”她顿了顿,轻声开口, “至少世子,半个月还是能活的。”
她似是讽他如此疯魔,草菅人命。
圣子圣女性命与圣域息息相关, 若是这二人早早死了,圣域之民也会早衰虚弱而死。
陆煜行的视线盯了她很久,似是在看她是想拖时间,还是真的半个月,随后男人收起指尖的白玉簪子,淡漠道。
“我会令人跟着你的人,半个月便是半个月。”
“……还有。”他顿了顿,似是漫不经心道,“白合雁应该也快到了,再有几日就到襄州,你们可以见一面。”
萧涟涟猛然抬头。
……他将白合雁掳到这里了?!
也对,他自然是怕她生了别的心思想用白合雁胁迫于她,萧涟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怕世子恨你吗?”
“你就只会说这些话吗?”
陆煜行蹙着眉,淡漠冷酷的眉眼似是带着几分厌烦,随后开口,“将白合雁千刀万剐,我自然做得出来。”
男人转身离去,没有再废话一句。
三地守军开始联合剿匪,太子遇刺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没人敢因为想刁难陆煜行而拖着兵力不支援。
黑风寨节节败退,随陆煜行忙得找不着北,但他却也将事务大多推给了独孤鹤。
现成的工具,为何不用?
……他要陪着卿卿的。
他直奔白御卿的院子,进去之前脚步迟疑了一瞬,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腥味,白御卿正在批阅文书,见他来了,抬眸伸手让他过来。
陆煜行顿了顿,俯身坐在他身旁。
……他身上很凉。
像是冰玉一般,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消瘦了许多,墨发被玉簪子挽着,露出那张俊美苍白的脸来。
白御卿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没有闻到血腥味和冰冷的铁锈味。
只有一股清淡的清香。
一时二人身体相贴,陆煜行死死抱着他清瘦的身体,指尖抚摸着他凸起的脊柱,喉头滚动了一下开口。
“……累了吗?”
“嗯。”白御卿应了一声,陆煜行身上的玄甲软甲尽数卸了,生怕搁着他,没了冰冷的甲衣,他抱着很暖。
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他只是觉得陆煜行身上太烫了。
这人身上怎么会这么烫呢?
分明三年前在雪里,他身上是生涩晦暗的冷,冷得窒息,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白御卿不免掩下一声叹息,他喉结滚动,似要说些什么,随后说不出来,直接开口抬头咬住了陆煜行的喉结。
“嘶……”
男人闷哼一声,却还乖顺让他咬着。
狐狸牙尖研磨着,白御卿的牙尖尖利,略微扎入皮肉,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然后陆煜行笑了,男人的笑声低沉,胸腔颤抖将他拥入怀里,低头用下唇摩挲了一下他的耳尖。
“……再咬重点。”
他喜欢卿卿的痕迹。
白御卿的脸色冷白,下巴尖似是研磨着他的锁骨,偏偏磨得人心痒难耐,牙尖听了他的话,更加深入,舌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这种腥甜能让白御卿感受到自己活着。
他闭上双眸,舌尖舔舐着他的伤口,牙却始终不肯退出来。
此时,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开口了。
[宿主,因为女主之一有生命危险,所以您退出的时间提前了。]
[……它不会再留着您了。]
白御卿瞳孔骤然紧缩,他顿了顿,松开牙尖,淡嫣色的薄唇氤氲了艳红的血,让他苍白到脸色染上了一丝薄红的艳。
白御卿:……什么意思?
系统顿了顿。
[再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下去,女主之一阿朵雅会死的。]
被天道之子所灼烈极致期待着死亡的女主,哪怕天道再想保下去,也只能屈从在世界之子的意志下。
一切的源头因为白御卿,一切的原因是白御卿。
它无法忍受他了。
阿朵雅……阿朵雅……
白御卿一顿,看向陆煜行带着疑惑的双眸,嘶哑道,“你禁锢着阿朵雅想要做什么?”
“……她与匪患之事有关,所以——”
“陆煜行,你知道你骗不了我。”
他的鼻尖与陆煜行的鼻尖近乎相抵,呼吸交融,正好能看见陆煜行无波无澜双眸之下的漠然冷静。
陆煜行顿了顿,随后瞥开眸子,似是淡漠般自言自语。
“怎么会骗不了你呢……”
他总是这样,在他面前心虚了会移开眼,面无表情维持着自己。
白御卿伸手扼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表情薄冷带着压抑的气势,“告诉我,陆煜行。”
似是看他眸子难得如此冷下来,陆煜行顿了顿,却张开唇将他的指尖含进去,牙尖厮磨着,舌尖舔舐,嗓音含糊不清,“你说过,我发誓了之后便不再问我为何囚禁阿朵雅。”
白御卿猛然用指尖捏住他的舌尖,指尖湿漉漉的被他舔舐着,他指尖发力,随后扯出陆煜行的舌头。
“……你在做不好的事情。”
他略微眯起眸子,仔细观察着陆煜行的表情,随后哑声道。
“比如,需要她背后的势力?不……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很重要?不,你需要她身上的什么东西?苗疆以蛊出名,让我想想,你这些日子愈发疯癫在我耳旁说着什么永远在一起,那么……一命换一命?献祭?或是旁的什么……”
反正一位带着神秘色彩的女主,总会与这些东西牵连。
而这种生离死别之时,最会出现这种剧情,白御卿曾在异世时见过不少这种剧情的电视剧和小说。
他盯着陆煜行的眸子,在他瞳孔略微颤抖的那一瞬明白——
他真要搞什么献祭,一命换一命。
白御卿捏着他舌尖的动作猛然发力,男人似乎痛得蜷缩一瞬,却还是乖乖伸出舌头不敢躲任由他发力。
“呵……”白御卿冷嗤一声,“长本事了,陆煜行,你真信这些东西吗?”
陆煜行的唇角流下津水,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带着一种纵容的平静,只是乖巧伸出舌尖任由他捏着。
“陆煜行。”他顿了顿,沉声道,“放了阿朵雅。”
“……不。”
陆煜行难得拒绝他。
他的嗓音含糊不清,动作依旧如献祭般谦逊,可极致谦卑温驯的表面下,双眸晦暗偏执,拒绝了他。
“那我就去死。”
白御卿知道没什么能威胁地了陆煜行,此人疯狂执拗,大抵只有白御卿本身能触动的了他的情绪,果然,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
“不行!”
他死死将白御卿扼在怀里,手背绷起青筋,喘息着压抑情绪,“卿卿,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只需要等着我就好,会好的会好的,你怎么能死呢?”
“你死不了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近乎不容抗拒的偏执。
“……我总有方法去死的,陆煜行。”
白御卿闭了闭双眸,哑声说,“放了她,不然我就去死,我只想剩下的日子与你好好相伴,不要做这些事情了,她是无辜的,放她走吧……”
陆煜行的指尖近乎颤抖勾绕着他的发丝,哑声问他。
“你爱我……没有我爱你那么深吗?”
一滴滚烫的湿润泪滴落在了白御卿的脸庞上,他怔然对上陆煜行的双眸。
近乎翻涌的绝望与恨意,面无表情,滴滴答答落着泪。
“你为什么不舍我?你为何能把死说出口?”
他嘶声颤抖说,“不想多和我待一刻吗?无论什么方法,活下去就好了。”
“我分明……我分明不想让你死,你怎么就不能和我相伴呢我不要一时,我要一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要与你一起。”
陆煜行低头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嗓音哽咽呜咽。
“你总是这样,让我……爱你又恨你。”
他的尾音颤抖,近乎是挤出来的一般。
“求你了……别说死了,多活一刻,与我多活一刻。”
“我不舍你,我不想让你死……我爱你,别离开我……无论什么方法,我都会将你禁锢住,求求你……求求你……”
他哭着开口。
“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你?”白御卿的嗓音嘶哑到窒息,他伸手捧住他的侧脸,近乎颤抖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颤声说。
“为何觉得……我不爱你?”
陆煜行也能感受到滴滴答答的泪水打在他脸上,他近乎怔然看着白御卿一瞬间泪流满面的脸。
“我比谁都想活下去,想多看你。”
第85章 穿越者 半个月之后,剿匪已然……
半个月之后, 剿匪已然大获全胜,回京之事已然步入正途。
萧涟涟的人送来了她师尊的手记,她摩挲着那本泛黄的书页, 看着里面密密麻麻奇怪扭曲的字符, 还是抿了抿唇, 交给了白御卿。
自那日之后,白御卿让陆煜行保证将阿朵雅放了,不可伤她性命。
陆煜行目光沉沉看着他,嘴上答应地迅速,将他死死拉入怀里, 哑声道。
“我保证,陆煜行不杀她, 不夺她性命。”
白御卿这才苍白着脸垂眸,喘息一口,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陆煜行能感受到他的脊背在颤抖,似是只有一口气吊在喉头,呼吸微弱到似是下一秒就会死去。
却轻柔地、依恋地, 蹭了蹭他的颈窝。
那一瞬,陆煜行只是感觉眼眶酸涩到发烫,想将他融进血里,又怕自己的力度会伤了他。
——阿朵雅怎么会不死呢?
她要死的。
但是陆煜行的承诺重如泰山, 却也不意味着,阿朵雅真的会活。
反正杀她的,夺她性命的, 是萧涟涟,不是他陆煜行,不是吗?
反正拼尽一切, 能留住白御卿的,能和白御卿白头偕老的,是他陆煜行,不是吗?
自那日之后,白御卿睡眠的时间更长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永远沉溺在梦中起不来般。
陆煜行总是一刻眼睛都不敢眨,怔然在床边看着他苍白俊美的睡颜。
高挺的鼻尖似是能被阳光透过,微弱的呼吸轻柔,宛若死了一般。
他不敢吵醒他,他知道白御卿要休息。
但他不敢闭上眼,他怕白御卿醒不来。
所以他总是趴在床边,怔然又执拗死死盯着他的脸,眼眶因为不眨眼而发着干涩,细细数着一次又一次的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
能让他安心些许,却总是又颤抖到用自己的手捂住脸,喉头溢出一丝压抑的哽咽。
黄昏之时,白御卿会醒,每当他眼皮略微颤抖,将要睁开的那一瞬间,陆煜行便会迅速起身,为他轻柔喂水或是糕点。
茶水氤氲了薄唇,陆煜行会低头,轻轻吻一下。
白御卿会低低笑一声,嗓音低哑,尾音又淡,抬眸看他时,双眸眯起,“又多睡了好久,破纪录了……以往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如今直接到黄昏,若是墨玉在,不知道要怎么盯着我看。”
墨玉会面无表情,盯他半天,似是在说,公子,睡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不许提别人。”
陆煜行自然知道他如今温柔打趣的语调是因为想要讨个趣,但他也没有因此心情缓解几分。
并非是吃醋。
吃醋?他都要疯了,根本来不及吃醋了。
陆煜行将他揽在怀里,汤匙小心翼翼润了他的唇,喂过去一口粥,指尖轻柔擦拭去他唇角的粥渍。
他只是觉得——
白御卿不该笑。
他的公子,他的卿卿,曾经的冰冷淡色尽数不见,浑身氤氲着暖调的柔和。
他该说他痛。
该说他好想活。
该说陆煜行,我不想死。
该蜷缩在他怀里,露出一丝脆弱。
——不该是笑得依旧闲散,甚至还能与他打趣。
偏偏惹得陆煜行想哭了。
然后就在思绪发散的这一瞬,白御卿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指尖轻柔摩挲穿过他的发丝。
陆煜行怔然。
白御卿轻咳一声,另一只手勾勒摩挲他的脊背,安抚一般。
过于沉溺陆煜行的怀抱了,每天跟个娇夫一样被他抱在怀里,喂饭喂水,快把他抱成残废了,让他好好享受了一把幼时被娘抱在怀里当玉的待遇。
——以致于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1。
猛1,强1。
……反正直男绝不认输。
所以不能光让他哭了。
陆煜行低着头,放任自己一般,将头埋入他的小腹的里衣里,蹭了蹭他的腹部,近乎贪婪嗅着满怀的沉水香。
双手环住他的腰。
……又瘦了。
陆煜行喉头滚动,压抑着情绪,一言不发。
白御卿的手指很凉,偏偏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轻柔穿过他的发丝,抚摸他的头和脊背,宛若在顺毛,或是抚摸一条毛色油光水滑的狼一般。
然后许久,陆煜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
白御卿能感受到自己的里衣哭了。
这已然不是陆煜行第一次为他而哭,白御卿垂眸,双眸酸涩之下却还能稳着情绪,胡思乱想着什么——
三句话,让男频龙傲天为我多次哭泣。
眼泪果真是强者最锋利的利器。
白御卿不怎么哭,陆煜行也不怎么哭,只是如今,他腹部湿润,陆煜行也能感受到发丝头皮落下的泪。
灼得他小腹发烫。
灼得他头皮发麻。
时光静静流淌着,窗外黄昏混杂着夜风,他记得捡到陆煜行也是在冬日里。
只是如今这个冬日,暖了些许。
许久,陆煜行才起身,他面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发红的眼眶泄露了一丝情绪。
他抬头轻轻吻过白御卿的眼尾,伸出湿红的舌尖,郑重为他舔去眼尾的泪痕。
“……狗。”
白御卿骂他。
“嗯。”他回应地果决又迅速,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理直气壮,“卿卿的狗。”
他又低头吻着他的眼尾,见没了泪痕,才安心落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宛若在吻着珍宝。
他嗓音喑哑一瞬,似是想起来一般,低声道,“萧涟涟送来一本书,说是之前你想看的手记,我看过了,一堆歪歪扭扭的符号。”
白御卿顿了顿,见他从桌上拿来一本书,伸手接过来。
他的指尖有些使不上力气,瞳孔微缩,又不让陆煜行看出端倪来,强撑着略微颤抖装作闲散翻看起来。
一入眼,宛若蛇一般歪歪扭扭乱爬的符号布满一整页,混杂着墨痕和水痕,一时什么都看不出来。
活像是……梦到什么写什么。
“真丑。”白御卿低声道。
陆煜行只一眼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符,视线尽数落到白御卿脸上,看着他,应了一声,“……真好看。”
“我看你也是梦到什么说什么。”
白御卿嗤笑,他没瞧见陆煜行死死盯着他不肯眨眼的动作,只以为他发了癫。
他翻了一页,猛然蹙眉。
歪歪扭扭的字符和宛若蛇蜿蜒爬过的字迹愈发熟悉,他低低呢喃,嗓音生疏。
“sh、en,神,yi,医,得一嫡,女。”
一个个字拼出来。
“神医嫡女,佛诶肥,废,赤爱,柴,奇一,七小姐……”
“《神医嫡女:废柴七小姐》。”
白御卿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在异世作为游魂之时,跟着所附身的那个孩子学过这些,拼音和一些简单的英文。
他差点忘了。
如今面前书页上熟悉又陌生的字符灌入脑中,他不顾颤抖的指尖翻过一页页,时不时停下来拼着。
——
谁敢想我就看了看妹妹买的小说就穿越了,现在我还记得那本罪恶之书《神医嫡女:废柴七小姐》,事先声明,我是直男,只是打发时间才看我妹妹买的书,但是真的很爽啊,女主看谁不爽一个大嘴巴子,值夜班的时候入迷了,看了一整个晚上,看来我是夜班猝死了,我恨,我再也不看小说了。
我记得大致剧情是女主从废柴逆袭成绝世神医,最后跟着夫君隐居在神医谷,我穿越成个小屁孩,被她捡回家当徒弟,一步到位穿越抱上女主大腿,神仙开局,再加上我穿越前也是个医生,直接一个中西合璧继承了女主的衣钵,成了下一个神医,我坚信,医术max加上本可俊美的风姿,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我以为我学成出山之后,就会成为龙傲天男主主角,每天嗷嗷有人上来被我打脸,美女也都来抱我大腿,结果我年迈的师傅,同样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告诉我,洗洗睡吧,你不是龙傲天。
原来师傅作为女主,年老之后,慢慢感应到这个什么世界本源的玩意儿,和它说过话。
说我是个bug,迟早要死,我有任务在身,总之不是什么龙傲天。
这个世界的《神医嫡女》女主到下一代的什么《无极帝》的男主隔了太远,本来设定的好好的,要让神医女主作为师尊,教授下一代男主后宫里的一位大美女医术,结果世界出了一点点问题,搞断代了。
我师傅快寿终正寝了,而后宫女主才出生没多久。
所以由我去教授七个后宫之一的女主医术。
不是哥们……凭什么?
look in my eyes!回答我!凭什么!
我还以为我是龙傲天,怎么你是无极帝,我是无极小弟?
还要给你的后宫打工?
我恨。
恨归恨,但是天道说我完成任务就能回家。
算了,我想妹妹了,于是我收养了萧涟涟,教授她医术。
萧涟涟这小姑娘乖啊孝顺啊,和我妹妹真像,虽然总拿师尊试药,但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她了。
能别把我一手养大的乖女儿给男主那个种马拱吗?我发誓,我回家之后一定痛骂所有写龙傲天后宫男频文的作者,成为绝对的1v1纯爱党。
所以我开始教萧涟涟,路边的男人不能随便乱捡,外面男人都会把你做成脆皮小猪把你吃了,这个世界上你最该爱的是你自己,男人都是坏东西,男人都该死……
哈哈,这事闹得,忘了自己也是个男的了。
总之,萧涟涟现在不是小白花了。
去你的后宫男主,敢拱我女儿,我祝你变成gay。
还是下面的那种gay(纯恶意
在那一天,天道说我完成任务,可以走了,《无极帝》的世界剧情正式开始,听闻曜国什么武安侯家满门抄斩,留了一儿一女一命。
这绝对就是男主啊!不是我吃。
亲人祭天,法力无边,从今往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步步走上高位,无数美女投怀送抱,无数小弟爬来垫脚。
……算了,和我没关系了。
就是有点舍不得萧涟涟这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