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回味
◎我怕传染你◎
“不要。”
贝恪反驳,飞快地换好睡衣,跟裴梓逸一起躺下。
躺下后裴梓逸侧身单手搂着他,声音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今晚怎么发呆那么久?”
贝恪没说话。
他编不出合理的谎言,又不想说真话,干脆逃避这个问题。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但裴梓逸却不肯放过他,只说:“我印象中你早上九点半之前到公司就行,现在时间还很早,完全来得及聊聊。”
贝恪:“……改了,早上九点之前到公司。”
托索的固定打卡上班时间是朝九晚六,当然一定职级以上的管理层人员不需要每天打卡,但贝恪现在还不属于那个一定职级以上的人。
而他并不知道,身边的裴梓逸其实就属于一定职级以上不需要固定打卡的人。
裴梓逸听了这个时间后表示:“九点也没关系,现在才晚上十点半,你从晚上十一点睡到早上八点起,还可以睡九个小时。”
贝恪:“……”
理由都被堵死了。
他此刻很想把被子蒙在头上,表示睡着了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但裴梓逸却不放过他,凑到他耳边呼吸擦过他敏感的耳廓轻声问:“在想什么?”
贝恪想躲,但裴梓逸的手搂着他的腰让他躲不开,他有点不满,小声嘀咕着:“刚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不觉得你会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裴梓逸回答:“我从前也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贝恪震惊:“那你现在做什么?”
裴梓逸没有说话,只轻轻吻了他的耳垂。
这种温柔最是致命,贝恪败下阵来,主动轻声说:“我刚才就是觉得……很舒服。”
男生清润的声音像是柳絮一般轻轻飘过,如果不是高楼层的室内格外安静,裴梓逸甚至都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幸好裴梓逸听到,只感觉心跳很快,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恪把感觉说出来,最怕裴梓逸笑他,但裴梓逸并没有笑,甚至好半天都没说话。
他觉得对方沉默得让人心焦,就主动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能觉得舒服是我的荣幸,但你为什么之前几次就没有想那么久?“
贝恪表示:“不知道,感觉这种事情很难说,有的时候时间气氛和心情到位,才会回味无穷。”
黑暗中似乎传来裴梓逸的轻笑声,随后贝恪感觉到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早点睡。”
**
周一早上九点,贝恪准时入职托索,成为托索投行法务部的一员。
他先去HR那边办手续,领电脑和办公用品,一通操作下来接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终于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启动电脑。
电脑还在启动时,他的组长白文洋就找过来说:“有个Vendor的合同要审核,发你了,下午两点前给我反馈结果,钟瑶会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好的。”
贝恪一边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一边想着,看来是真忙人手真缺,自己刚入职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要开始卷了。
白文洋发来的是一份被行政那边的Vendor修改过的合同,改了不少条款。
他点开合同大致看了下,之后跟坐在旁边工位上的钟瑶交流一些注意事项。
钟瑶大致说了托索改合同的几条底线,什么样的绝对不能同意,什么样的可以考虑同意,说完后又跟他说:“供应商的合同都算很好改的,并购、股和债他们的合同才叫真的可怕,全都是坑,一不留神就要踩进去,之前我们组本来有好几个人看这些合同,但两个被抽调走去纽约那边,有位大姐姐怀孕休产假去了,组长说我经验不足不够细心,看过的合同他还得二审。不过我看好你哦,上次谈判就感觉你挺厉害的,从前维京应该跟并购那边打交道比较多,估计你很快就要去看并购那边的合同了。”
“……听起来很复杂。”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想也知道,那些合同看起来得有多艰难。
投行在并购案例当中,多半做的是一个中介的职责,促成并购赚取佣金。
他们可能是买家的中介,也可能是卖家的中介,都只看投行服务于哪位客户,但无论他们服务于哪位客户,另外一边的公司也会有自己的财务顾问,对方也会为自己的客户争取利益,在并购或者重组的条款中不断设套,双方过招就看谁旗胜一招,所以每一次合同条款都要不断研究,生怕中套。
不过贝恪来之前就做好这份工作很有挑战的心理准备,毕竟高薪不可能白给他,他要付出相应的劳动。
虽然可能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一点五个人的钱。
中午十二点半,贝恪啃完合同,把修改意见反馈给行政那边,准备去吃饭。
钟瑶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有问过他要不要去食堂吃,他当时在看合同就说先不去了,等合同看完办公室已经空了大半,都去食堂吃饭。
食堂也是在托索工作比在维京好的一点。
维京没有自己的食堂,每天都要发愁去哪里外出觅食,而托索有自己的食堂,据说还不错。
一个好的食堂可以大大提升员工的幸福指数。
不过也因为太火了,据说去晚点好吃的都没,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显然属于晚点的范畴。
上班第一天,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去食堂吃,想了想干脆犒劳自己下,去外面吃点。
他挂上工牌站起来,随后冷得打了个哆嗦。
刚才一直在看合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合同看完,忽然觉得办公室很冷。
……真糟糕,他忘记带外套了。
大部分写字楼都有夏天空调太冷的问题 ,夏天时贝恪通常会放一件外套在办公室里,冷的时候穿上。
但他今天刚入职托索忘记带外套,穿着半截袖在写字楼里晃荡一早上,顺利地冻得打了个哆嗦。
这边午休是一个半小时,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现在看还有时间,他打算一会儿吃完饭去买件外套。
然而这附近好吃点的地方都要排队,等贝恪吃完饭已经是一点十分,去买件外套再回来可能来不及……
到底是刚入职还没混成老油条的新人,贝恪不好意思迟到,决定早点回办公室,还能在下午上班前趴十分钟。
下午一点半,闹钟准时响起,贝恪又接到工作,下午两点代替白文洋去跟并购那边的一个项目组开会,帮他们看合规事项。
等会开完已经是四点多,行政那边叫他过去一趟说合同的事情,忙成这个节奏,想叫外送买个外套都没时间。
……
一整天忙下来,离开写字楼时已经快晚上七点。
贝恪顺利地冻得流鼻涕,走出去吹到夏天的热风时还打了个喷嚏,骨子里仿佛依旧残留着写字楼里空调的冷意,三十来度的气温都不能让他觉得暖和。
他应该是被冻感冒了。
贝恪晕乎乎地走回家,觉得情况应该不严重,打算到家先喝个感冒冲剂看情况,如果晚上睡觉前还不好转就再来个布洛芬,第二天早上应该能好了。
贝恪对自己的状况有数,他身体素质还算好,生病不多,这种冻感冒的病通常睡一晚上就好。
他到家冲好感冒冲剂端着正想吹凉喝时,听到门铃声。
他顺手将药放在门口的餐桌上,从猫眼处看了下,不出意料地是裴梓逸站在门口。
“等我一下。”
贝恪去客厅拿个口罩戴上才跑过来开门。
裴梓逸看到贝恪戴口罩后立刻问:“怎么了?”
“有点感冒。”贝恪说这话时有明显的鼻音,“不过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我正要喝药。”
裴梓逸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放在餐桌上的药。
他干脆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单手去试贝恪额头上的温度,有点热,但不算很高。
他就问:“怎么会感冒的,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今天忘记带外套,被空调吹的。”
……原来是标准的空调病。
裴梓逸明显有些无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真的不用去医院么?”
“我感觉就是有点流鼻涕,身上有点冷,别的还好,可能喝个药,喝碗热汤再洗个热水澡就会好。”
听起来情况的确不算严重,裴梓逸就没有勉强贝恪去医院,只拿起那杯感冒冲剂,试了下温度递给贝恪说:“那你先喝药。”
贝恪拿着药后退一步,主动说:“我有点生病,离我远点免得传染你。”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贝恪就看到裴梓逸的表情冷下去。
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裴梓逸冷脸的贝恪,再看到对方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有点害怕。
他硬着头皮解释:“虽然是被空调冻病的,但也不排除感染的可能,我怕传染你。”
裴梓逸的回答是半强势地摘掉他脸上的口罩,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随后贝恪被拉着走,听到裴梓逸问他:“冬瓜排骨汤喝么?”
“喝。”贝恪下意识地回答,但随后又想起来,震惊地看着裴梓逸:“你做,还是叫外卖?”
“我做。”裴梓逸只说,“这个点外卖太慢。”
32 社畜
◎牛马一年四季都要劳作◎
周日钟姨来这边送点心时,他特意让人在冰箱里补充食材,补充后大致看过,里面有冬瓜和排骨,恰好可以给贝恪熬汤。
“不用了吧。”贝恪不喜欢麻烦别人,“没关系我喝点热水也行,不一定非要喝汤。”
“还是你要喝鸡汤?”裴梓逸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似地,又继续问:“我看冰箱里也有只整鸡,虽然不太会熬鸡汤,但也可以试试。”
……熬鸡汤好像比熬冬瓜排骨汤复杂很多,毕竟整鸡还要切块处理,贝恪败下阵来,表示:“冬瓜排骨汤就可以。”
裴梓逸让贝恪在床上躺着,自己去厨房熬汤。
等砂锅里开始熬上后,他走过来用体温计给贝恪量体温。
37.3度,一个说烧不烧的温度,的确不严重。
裴梓逸帮他拿出一条毛毯说:“你先休息下,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他这边室内固定恒温26度,可能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有点低,他调成28度。
贝恪抱着毛毯,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不用这样……”他不是很能适应别人对他这样的贴心照顾,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自己躺一躺就好。”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干脆坐在他身边问:“你在紧张什么?”
贝恪摇头申辩道:“我没有紧张。”
“那你为什么不躺下来?”
“我……”贝恪张了张嘴,试着生疏地解释:“我就是觉得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真的太麻烦,我自己躺着就可以,我们……”
他想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用不着互相照顾,但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未免太绝情,而他通常不是个狠心的人。裴梓逸是一番好意,他说不出不好听的话。
裴梓逸听后只问:“那我当初胃疼的时候,你为什么管我?”
贝恪怔住,说不出话来,眨眨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裴梓逸。
裴梓逸低头轻吻他的额头,低声说:“别想太多,你先歇会。”
贝恪顺从地躺下,半个多小时后排骨汤熬好,他跑去喝。
排骨汤是用砂锅熬的,放了点白胡椒,喝一口就觉得暖到心里,再加上肉炖得软烂,这一顿饭虽然吃得有些晚,却格外满足。
“谢谢。”两个人相对坐在饭桌前,贝恪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裴梓逸,语气格外认真。
裴梓逸摇头说:“不用谢我。”
贝恪站起来作势想帮忙收拾,裴梓逸说自己来,让他多歇着。
“我只是小感冒一下,也没有残废。”贝恪被拦住动作,就站在厨房门口嘀咕,“况且我妈总说刚吃饱饭最好不要立刻坐着或者躺着,对血糖不好。”
裴梓逸一边听贝恪念叨一边回答:“嗯,那你站着吧,别动手,等等再去洗个热水澡。”
贝恪:“……”
这人怎么就不上当呢。
等洗完碗,贝恪就先去洗澡。
洗完一个热水澡他感觉彻底活过来,没事了。
刚从写字楼离开的时候他觉得骨子里都带着冷意,外面多热都跟他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他从身体里热起来,能感知到外界的温度,应该是好得差不多。
他穿着睡衣出去跟裴梓逸说:“我觉得已经好了。”
裴梓逸拿过体温计让他量,果然体温恢复正常。
贝恪开心地有点小嘚瑟,“看我好得这么快,不用担心明天带病上班了。”
裴梓逸表示不理解:“……上班有什么可开心的?”
说这话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真的会觉得工作能够带来快乐和成就感。
“贵司还要压榨员工带病工作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跟公司没什么关系。”贝恪笑着回答,“主要我们牛马就是这样的。牛只需要在春天劳作,而牛马一年四季都要劳作,轻伤不下火线。与其指望公司放假,不如指望自己的病早点好。”
裴梓逸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如果贝恪真的生病,他可能会半强迫对方请假。
有时他都会想不如让贝恪跳槽到他爸的公司里算了,反正那边也需要法务,跳过去后他多方便。
但又觉得这只能想想,他无权干涉对方的事业。
裴梓逸揉揉贝恪半干的头发,拿出吹风机来给人吹干,之后自己也去洗澡。
洗澡后贝恪在床上刷剧,他干脆拿出笔电处理一些待审批的事宜,等时间到晚上十点半,他就收好笔电催着人睡觉。
贝恪躺在床上,莫名真的有种他们在交往的感觉。
一起吃住,吃完饭了彼此做些事情,再一起躺下来睡觉。
不一定每天都有,但有的时候一定会很舒服很和谐。
真的很像是恋爱中的情侣,他们像是没有确定过关系的情侣。
这样的相处很舒服,没什么不好,就是时不时会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并不踏实。
要不然找机会跟裴梓逸一起聊聊?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裴梓逸就贴过来,抱着他。
贝恪也不再想,滑到裴梓逸怀里,手若有若无地去轻轻抚摸对方的腹肌。
说来也奇怪,他印象中好像没怎么听裴梓逸说过健身,但对方却有手感很好的腹肌,今晚恰好想起来他就顺势问:“你平时都做什么运动,怎么练出腹肌来的?”
“跑步机,举铁。”裴梓逸跟贝恪解释,闭了闭眼,声音有点哑,似乎是在忍耐什么,“从前上学的时候玩过骑马射箭帆船这些,但后面工作了没时间就只在公司的健身房用跑步机和举铁。”
“哦。”贝恪很诚恳地夸赞:“腹肌不错。”
裴梓逸忍到这里似乎忍无可忍,抓着贝恪的手无奈道:“别闹,你今晚病了。”
“我觉得病好了。”贝恪带着些许调皮地说:“而且你上次吃饭前胃疼,也没影响你饭后玩。”
年轻人嘛,病痛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贝恪真觉得自己没问题。
“……这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
但裴梓逸也没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只有点粗暴地命令:“睡觉。”
不过贝恪到底没有闹,怕闹过火了明天真爬不起来去上班。
新入职第二天,他可不想迟到。
这样想着,他很快就睡着。
可能到底生过病身体很累,没多久贝恪就睡沉了,整个人非常乖巧地蜷缩在裴梓逸怀里。
高层楼的深夜很安静,安静到裴梓逸只能听见贝恪平缓的呼吸声,他听了片刻,慢慢刻意地跟对方保持同一个频率的呼吸。
从前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连呼吸的频率都愿意跟另外一个人保持一致。
但他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这么做。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贝恪。
贝恪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没事。”裴梓逸重新搂着人说,“早点睡。”
其实他只是害怕贝恪的病情半夜有反复,特意在电子手表上定了闹钟,半夜醒来看。
【作者有话说】
小裴明天掉马
33 交代
◎险些把自己交代进去◎
昨晚睡得很好,次日早上醒来时才七点,贝恪穿着睡衣想走去自己那边换衣服顺便拿上外套,不想裴梓逸起得比他还早,递给他一套新衣服,一件自己的外套。
“衣服是早就买的。”裴梓逸解释,“你不穿浪费。”
“外套是我的,但因为版型小没穿过,你直接带去放在公司,免得再被空调冻病。”
贝恪看着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硬着头皮说:“是不是太贵重了,你送过我很多东西。”
“不贵重,别多想,就是一套普通的衣服。”
贝恪:“……”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两个人的差距真的好大,几万块一套的衣服在对方眼中并不值什么钱。
他们两个差距这么大,真的能够在一起么。
和上位者谈恋爱,天然就不对等。
裴梓逸看贝恪在沉默,没有多说别的,只拿着衣服让对方去浴室里换。
最后贝恪还是带着那件外套去公司,因为上面有裴梓逸衣柜里熏香的味道,穿上的时候很像是裴梓逸在抱着他。
就当是他在贪恋那一点温度,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不想醒来。
裴梓逸早上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就说要去南边出差几天,早上会有司机来接他去机场,还问要不要送他去上班。
贝恪说不要,这边早上太堵车,几百万的豪车常常被小电驴秒了,他没兴趣给堵车队伍添砖添瓦,表示要走路过去。
走到公司后写字楼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他穿上裴梓逸给他的外套。
本来以为没有同事会注意他身上穿的是什么,不想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钟瑶对着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外套看了好半天,一边看一边感慨:“哇,Gucci家新款男装外套,一万多,我想给男朋友买来着,可惜实在舍不得那么多钱,你倒是真舍得在衣服上花钱。”
贝恪表情讪讪,含糊地解释:“别人送的。”
“那送你的这个人也真够舍得。”钟瑶对他眨眨眼,“是女朋友吗?”
“不是。”贝恪不想继续讨论外套的事情,总感觉他不应该一时间意乱情迷就穿上这件外套,考虑着今晚就带回家换掉。
他主动转移话题问钟瑶:“我还不太会用着IM系统,行政跟我说供应商的合同弄完后在IM上告诉他就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是这样,IM可以按照initial搜到全公司的人。因为公司太大了嘛,可能有人同名,就给每个人根据姓名和英文名生成initial,每个人在公司里的initial是独一无二的,一般来说发邮件时姓名后面缀着的那四个字母就是。你可以找到行政昨天给你发的邮件,看他的initial是什么,就可以用这个initial在IM上搜到他,然后跟他聊天说就行了。”
贝恪听后好奇问:“那直接搜名字可以吗?”
“可以哦。”钟瑶点头,“不过搜名字有的时候会出现重名,你得挨个点进去根据部门筛选。”
“说起来IM还挺好玩的。”钟瑶分享自己的经验,“这上面可以看清楚全公司的架构,看到每个人的职级。根据名字点进去还会跳到那个人在公司内的个人主页上,不过大多数人的个人主页就是姓名照片、工作部门和职位,有些高管上面会有履历,据说都是高管的秘书们帮忙弄的,那群日理万机的高管们才没空搞这些。”
“不过我们职级太低,权限也有限,就算能搜到高管也只能看看对方的个人主页和公司内部架构层级,谁向他汇报他向谁汇报这些,没办法直接聊天。”
听到这点贝恪好奇问:“没办法直接聊天吗?我从前工作的维京倒是不会这样,我们那边谁都能跟GM(general manager)说话,当然他的工位在办公室里风水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大最舒服的。”
“你从前的公司可能人少吧。”钟瑶说,“这边人太多了,而且有想法喜欢剑走偏锋的人也不少,如果谁都能跟高管讲话,那高管每天光看聊天信息就会把电脑卡死。”
贝恪想了一下这边的人数,是维京的几百倍,觉得貌似可以理解,高管手下人太多,确实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说起来我们的卡也刷不到二十层以上,想去那边还要跟人蹭卡或者临时开权限。”钟瑶跟贝恪分享,“从前我要去二十一层开个会,还麻烦领导下来接我,当时超级尴尬。”
贝恪衷心祈祷:“希望我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跟钟瑶聊完又继续去审合同,这边确实肉眼可见地缺人,有时想招到合适的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可能给了offer又不来,也可能面试的时候就觉得不合适,总之组里干活的除了白文洋就只剩下他和钟瑶,非常忙。
一晃眼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贝恪做完一上午的工作,拿起手机时看到裴梓逸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今天上午怎么样,有没有记得穿外套,还难不难受。
贝恪回:不难受啦,穿着外套的放心
他说着顺手拍了一张左手的照片,拍到左手腕处外套袖口的样子。
裴梓逸:外套很配你
贝恪:摸着你的良心讲话
只拍个袖口还能说配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裴梓逸:确实很配你
贝恪:QAQ
贝恪:我准备去吃午饭了,你出差注意安全,注意你的胃哦~
他回完消息,想锁上屏幕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点开IM。
如果说IM上能搜到全公司的人,那应该也能搜到那位裴总吧,要不然搜搜试试看?
虽然他早就不觉得那位裴总就是裴梓逸,但总也好奇过,现在恰好入职托索,可以看到这位裴总姓甚名谁,算是给曾经的好奇做个交代。
于是他开始在IM上搜“PEI”这个姓,出来几个结果。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凝住。
为什么他在搜索结果里看到了“PEI ZIYI”这一串拼音?!
是他眼睛看错了吗,还是恰好有同名同姓?
此时的贝恪还抱有一丝期待,虽然裴梓逸这个名字不常见,但有没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同名同姓。
他双击点开那个名为“PEI ZIYI”的搜索结果。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侧脸照,双击点开的对话框里没有聊天的选项,表示他没有权限跟对方聊天,那个对话框里只展示他的职位,和直线向他汇报的人,以及在公司内部的个人主页。
由于IM上的名字都是拼音看不到具体哪几个字,贝恪索性点开对方的公司内部主页,看到这位“PEI ZIYI”的个人主页。
而对方的个人主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中文名字:裴梓逸
英文名:Grayson Pei
职位:Managing Director of M&A
履历上写着投行内部的升职记录,五年前入职从并购的普通员工做起,几乎每年窜一级或者两级的速度在升职,去年九月升到现在的职位。
是一个所有职场打工人都会流口水的升职速度,称为坐火箭都不为过。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确定中文名,单单那张侧脸照就让他认出公司里的这位MD裴梓逸绝对就是昨晚还跟他同床共枕的那位裴梓逸。
确定是同一个人无误。
贝恪呆呆地看着,还是难以接受这位裴总竟然真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裴梓逸。
说好的做实业呢,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是什么可怕的交代,险些把自己交代进去。
时间来到午休,钟瑶将屏幕锁定,随后问贝恪:“要一起去食堂吗?”
贝恪浑身僵硬地站起来,只感觉手脚冰凉,精神恍惚,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
白文洋表示要审合同没空去吃,让钟瑶给他打包一份盖饭。
钟瑶跟贝恪一起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贝恪好奇问:“你怎么了,感觉状态不对,是上午太累了吗?”
贝恪回过神,努力组织措辞,艰难地问:“那个,我记得还在维京时来这边跟你们讨论过合同条款的事情,当时有人提到这种合同模板修改需要裴总审批,那个裴总是叫裴梓逸吗?”
“对呀。”钟瑶点头笑问:“你在IM上查了他?是不是也好奇裴总的事情?”
贝恪只觉晴天霹雳,完蛋,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这个打击跟变故大到他都无法回神,甚至没听清钟瑶在说什么,直到钟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贝恪你还好吧,怎么总感觉你不太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贝恪摇了摇头,努力冷静点,随后说:“我没事,就是上午看合同条款看得有点恍惚而已。话说很多人都好奇裴总的事情吗?”
“当然呀。”钟瑶跟他讲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年轻英俊多金,个人能力又很强,靠着自己的能力毕业五年就做到现在这个MD的位置,今年才二十八岁,妥妥的小说男主人设,多适合做梦。很多人进公司没多久就会听到裴总的事情,开始打听,公司里关于他的八卦也不少。”
因为打听的人很多,所以贝恪问裴梓逸的事情,钟瑶一点也不奇怪。
她跟贝恪分享:“裴总身上有很多大家都知道的标签,富二代、工作狂、性冷淡等等。”
贝恪:“……”
什么富二代、工作狂暂且不说,那个性冷淡听起来真的很不靠谱。
当初他就是被“性冷淡”三个字蒙蔽双眼,才没想到那个“裴总”和裴梓逸其实是同一个人。
他真觉得裴梓逸性什么都不能性冷淡呀。
天知道怎么这俩居然真的是一个人。
贝恪哭死的心都有。
【作者有话说】
贝恪:见鬼的性冷淡,真的被坑哭
34 传言
◎简直是恐怖片好吗◎
但偏偏他这种哭死的心态还不能跟同事表露出来。
他总不可能跟同事说“哦,我觉得那位裴总一点也不性冷淡,因为他搞我经常能搞一个晚上”,且不说同事信不信,他说着这些话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他只能内心痛哭流涕,同时试图多打听一点裴梓逸的事情。
“裴总真的很英俊吗?”他装作一脸好奇地问:“感觉他这种职位的人每天酒局饭桌上来来去去,应该有不小的啤酒肚吧。”
“很英俊。”钟瑶非常肯定地点头,“我见过裴总,可以作证,他的确很英俊。当然很多没见过裴总的人也确实会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可能有点小嫉妒吧,觉得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完美,生在罗马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那么英俊帅气,个人能力还能那么强。”
贝恪:“……”
别误会,他真的不是嫉妒,他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他艰难地解释:“真没有。”
“没关系,我懂。”钟瑶一脸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之前我跟其他几个校招入职的男生朋友聊裴总的事情,他们总是一脸酸酸的,觉得裴总不可能那么帅,被我美化了。但毕竟他们都没见过裴总,我也没跟他们争论,就感觉他们嫉妒也很正常。裴总就是那种比你有天赋比你有家世还比你努力的人,招人嫉妒很正常。”
贝恪听到这里抓住重点,“裴总很难见到吗,为什么都没见到过?”
“高管都很难见到真人的。”钟瑶实事求是地说:“他们经常出差见客户谈项目,要四处跑,每天日程忙得要命,坐班时间不多。普通员工压根就没有权限去见他们,连找秘书约时间都不行,而且高管还有专门的电梯和食堂位置,不会跟普通员工挤在一起。普通员工想见高管一般是在公司新闻上,或者偶尔开会能碰到,要么期待中彩票在公司里偶然碰到,但……”
钟瑶说着打了个寒颤,“我不觉得在公司里偶尔迎面撞上高管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没错。”说起这点贝恪深有同感,“真不想没事遇到领导,还是这么大的领导,遇到都会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被对方记住,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考评什么。”
钟瑶点头,一阵唏嘘:“是,我觉得我安静当个小兵就好,领导离我远点。”
二人说话间已经从食堂买好炒菜米饭,顺便把白文洋的饭也打包好,端着盘子坐在一起继续聊天。
钟瑶毕竟比他早入职一年,又热心分享八卦,主动跟贝恪说:“当然啊,我听说有些很激进,功利心很强的人会去拦高管的车,当然我就是听说,没见过。”
“我见裴总是有一次并购那边的项目合规开会,我作为法务去旁听,那个项目比较重要,裴总中间出席了一阵我才能见到。据说并购这边很多人入职半年都不一定能见过顶头上司几次,股和债那边大把大把的人没见过裴总。”
“裴总这人很低调不喜欢放照片,也不喜欢在公司新闻以及各种对外宣传活动上出现,所以才一张全身照都没有,总被人误解成年纪轻轻就大肚腩啤酒肚的高管。”
贝恪想了想,犹豫着问:“所以裴总到底长啥样呀?”
钟瑶觉得很难形容,“怎么说,肩宽腿长,衣架子一样的身材。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很高冷,气质凌厉,看人的目光比X光还厉害,总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样。”
……完蛋,听这个描述,多么像他第一次见裴梓逸时的感觉。
应该没错了。
他最后不抱期待地问:“裴总真的性冷淡吗?”
“我也不知道这传闻是哪来的,公司里都这么说。”钟瑶告诉他:“不过比较有迹可循的是他参加应酬晚宴都不带男伴或者女伴,经常只带VP一起去,而且从不连续带同一个人超过三次。他也不参加饭局酒局之后的会所局,可能就因为这样,很多人说他性冷淡吧。”
钟瑶说完推测:“其实我觉得为什么大家都想那么复杂,可能人家就是不想去,觉得那种地方不好,并不是真的性冷淡呢?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会所那种地方,总有洁身自爱的人。”
贝恪深有同感,表示:“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定就是单纯的不想去,不是性冷淡。”
毕竟真的不是呀,他甚至有时还会觉得裴梓逸是不是有性-瘾,哪里性冷淡了,真的传言误人。
钟瑶难得找到跟他看八卦三观很像的人,又和贝恪说了不少公司里的八卦。
什么裴梓逸这么好的条件,董事的女儿都主动追过,却连裴梓逸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还传言裴梓逸家境超好,真的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可能过段时间就不在投行里工作,回去继承家业这样。
还说有不少新来的人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男的女的都会觉得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把目标放在高管身上,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最接近成功的一个是做了高管的情人,现在是个秘书的职位。
但那位高管跟原配有一儿一女,婚姻财产捆绑很深,离婚遥遥无期。
钟瑶说完跟贝恪唏嘘:“所以我觉得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走捷径,没有对应能力的话很难有好结果。”
贝恪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还是回去继续打工吧。”
“不过很多人明知没希望也会去试一试。”钟瑶又摇头道:“可能是觉得那种有钱人身上哪怕漏一点,都比自己一年的工资多,这种想法确实会让人动心。”
贝恪:“……”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的。
他感觉跟裴梓逸认识没多久,对方送他的东西加在一起,他一年的工资都不够还。
下午工作很多,非常饱和,贝恪暂时没空管裴梓逸的事情,等忙完快到下班时间时,他看到裴梓逸给他发了张照片,是Chopard的一款手镯。
裴梓逸说:中午看到你拍左手的手腕,觉得有些空
裴梓逸:如果你不喜欢手表,要不要考虑戴这种手镯?
贝恪忽然有了顶顶顶头大上司是自己暧昧不清的枕边人的真实感。
怎么办,他跟对方暧昧不清这么久,忽然发现对方是他的顶顶顶头大上司,这究竟是什么职场恐怖故事。
只要一想起来就分分钟软掉好吗。
现在他对着裴梓逸的消息,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但晾着顶头上司显然不合适,他还是主动说:不用了
贝恪:平时工作要敲键盘,手腕带东西会不方便
等他关电脑下班时收到裴梓逸的消息:没关系,周末戴
裴梓逸:已经买了,出差回来就送给你
贝恪查了下这款Chopard手镯的价格,感觉到和上位者有钱人谈恋爱的好处,真的漏一点就够吃很久的。
但他还是说:真的不用,看起来好贵,跟我平时的衣品不配
裴梓逸:和我送你的衣服很配
裴梓逸:等等有商务宴请,晚上跟你说
贝恪顿时不敢打扰顶头上司的商务宴请,安静如鸡不再发消息。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他属实没心情做饭,在楼下的面馆随便吃了一碗面,到家后就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开始搜其他人跟同公司高管或者说富二代谈恋爱的经验。
他在xhs上搜半天,看到一个状况跟他差不多,却让他三观炸裂的帖子——
【匿了,坐标互联网某大厂HR,这些日子空降集团当高管的太子爷跟同办公室的一位已婚女HR谈恋爱。这俩人玩得挺花,直接在公司会议室里。完事后不出十分钟那间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打开,进去准备开会的人闻到里面的味道简直了。更炸裂的是,他们还在垃圾桶里发现两个套子,其中一个套子套在一根胡萝卜上。
据说该HR最讨厌吃胡萝卜。】
贝恪:“……”
这看完后头皮都在发麻。
他目前的暧昧对象虽然不是集团太子爷,但总也是个富二代高管,情况可能差不多。
这真的是论跟公司高管富二代谈恋爱能有多刺激。
胡萝卜避孕套的故事真切地告诉他,二代们狠起来有多无情。
而且他虽然不讨厌吃胡萝卜,但他讨厌吃白萝卜呀,简直难以想象白萝卜那个……
是不是太粗了。
想一想就要扔掉手机逃离世界的感觉。
如果某天裴梓逸得知真相一怒之下,或者说一时兴起要跟他搞这个,那他简直想当场撞墙。
这真的是想到那些画面就要ed的节奏。
他只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社畜,并没有妄图用身体来跨越阶层,受不了跟顶头上司约炮还搞暧昧的那种刺激。
求求放过他吧。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跟顶头上司约炮简直是恐怖片好吗。
知道对方身份后他分分钟就养胃了。
偏偏顶头上司还不放过他。
他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帖子,没看多久就接到裴梓逸的语音电话。
贝恪:“……”
仿佛听到了催命曲。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作者有话说】
裴梓逸:?
35 搜索
◎裴总的文字游戏玩得真好◎
最后贝恪还是没胆子挂掉顶头上司的电话,接通后听到裴梓逸问他:“到家了么?”
贝恪一时之间紧张到不知该如何回答。
下午受到的冲击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怕一开口露馅。
但可能是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裴梓逸问:“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贝恪硬着头皮解释:“我刚才在……发呆。”
“怎么在发呆?”
他哪敢说刚才为什么发呆,怕再说下去露馅,就飞快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有个商务宴请,有没有喝酒,胃会不会难受?”
“唔,你是在关心我吗?”裴梓逸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以问代答:“在关心我的胃?”
贝恪:“……”
他有点痛恨自己刚才的嘴快。
关心顶头上司做什么,对方手下有那么多秘书助理排队等着关心,他操什么闲心。
但面对裴梓逸的问题他还是说:“当然呀,我病了你会照顾我,你容易胃疼,我当然也会关心你。”
他说完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裴梓逸才轻声说:“我的胃不疼,只是好想现在就见到你。”
别,贝恪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受不了刚发现裴梓逸是顶头上司的刺激,得多缓缓,怕见着了直接吓得腿软。
跟顶头上司聊暧昧话题真的很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贝恪觉得修炼还不太到家,乱了心情后没办法应付裴梓逸的话,又怕被听出端倪,只能想办法尽快挂掉这通电话:“别,你好好出差,不要耽误工作。”
“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裴梓逸:“……?”
他看着被挂断的语音通话,再看看时间,分明才晚上九点多,夜生活都还没开始。
他皱起眉头,总觉得今天的贝恪有些不对劲,就发消息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裴梓逸:还是说昨天病没好全,今天又开始难受了?
贝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感觉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他拿不住。
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他很自恋,但他真的会感觉裴梓逸现在很关心他。
好像就是从这一周多起,裴梓逸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温柔体贴,尤其是他昨天生病时对他态度是真的很好,他感觉亲妈照顾都没这么贴心。
没有感情的话,做不到这一步吧。
贝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犯了难,最终也只是说:最近工作有些多,压力大,想早点休息
裴梓逸很快就安慰他:如果是工作上或者合同上有为难的地方,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裴梓逸:不说也没关系,你早点休息
贝恪:好
贝恪:等我想想,下次跟你说
他放下手机,觉得这次聊天终于告一段落,大松一口气。
要怎么告诉裴梓逸,其实他目前觉得最为难的事情就是对方本人。
他不知道裴梓逸想怎么定义他们这段关系,他暗示过对方自己不想谈恋爱,只想彼此享受身体,当时裴梓逸无可无不可。
但不知为何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偏离初衷,不仅是裴梓逸,他自己也模糊了一开始的目的。
所以对方是怎么想的,想继续只走肾,还是开始走心,或者说只想跟他玩玩?
虽然他觉得对方有点喜欢自己,但这种事情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又做不得准。
而且就算喜欢,变心也可以很快。
项知墨当初也不是不喜欢他,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甚至熬过七年之痒,却依旧在步入社会后迅速变心。
所以他现在对感情也没多少安全感,或者说不太相信感情。
他觉得“喜欢”是一种非常单薄的概念,无法让他信任。
如果是他没跳槽之前,他哪怕发现裴梓逸的身份也都有勇气跟对方谈谈,毕竟甲方爸爸对他的工作影响不大,两个人一直暧昧着也不好,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但跳槽之后他真的勇气不足。
这就是跟上位者在一起的劣势,因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惹怒了对方,裴梓逸对他彻底厌恶或者怎么样,把他开除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然说把一个人开除并不等于让这个人活不下去,但贝恪毕业不到一年,刚跳过一次槽,跳槽后如果没熬过实习期就被开掉,是真的很不好再找工作,履历上非常难看。
现在HR都会做背调,了解到他这个情况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的简历pass了。
到时候也许他就真的只能重回学校读博。
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当时接到托索的邀请,他没有为项知墨的存在犹豫过,不能让前男友挡着他赚钱。
但如果他知道裴梓逸是托索高管,真的不一定会跳过来,因为风险系数太高。
万一他哪天跟裴梓逸吵架对方公报私仇开了他,他还没过实习期没赔偿,哭都没地方哭。
贝恪想到这里苦笑,是真的有点想借酒消愁。
虽然裴梓逸不一定是那样的人,但他这个人想事情时习惯把最坏的结果先考虑好,觉得最坏的结果都有办法解决,其他情况也会迎刃而解。
说不定他到时候跟裴梓逸闹翻也没什么,对方觉得他就是个小喽啰不值得动手,任由他自生自灭也说不定。
不过说起来,裴梓逸怎么就真的是托索高管呢,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他明明还确认过对方的身份,不是金融男,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咬牙切齿,裴梓逸这家伙当时说自己是做实业的……
咦,不对。
裴梓逸的原话是——
“我爸是做实业的。”
贝恪:“……”
裴总的文字游戏玩得真好,他甘拜下风。
发现这件事情后,他感觉是被架在火上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且就算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就那么直接问:哦,我忽然发现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之间要怎么办?
这样讲真的不会得罪高管吗?
愁人。
贝恪很发愁,决定明天下班去陆沉鹤那边散散心。
当然这次他坚决只喝气泡水,拒绝调酒。
现在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按照钟瑶所说,在公司里见到裴梓逸并不容易,职级差那么多,他们中间隔着千来号人,一般碰不到,他暂时不说也不会掉马穿帮。
除非裴梓逸也像他一样搜索自己。
贝恪:“……”
应该没那么巧吧。
【作者有话说】
裴梓逸:搜过了,两周前
所以近期不会再搜~
36 逃避
◎是什么让你将刚才的话吞下去的?◎
次日中午裴梓逸坐飞机返程。
他觉得昨晚贝恪心情不好,今天想早点回去多陪陪对方,问是怎么回事,结果就在飞机上接到秦泽琛的消息。
秦泽琛:晚上有时间约饭吗?
裴梓逸:没空
秦泽琛:别这么无情
裴梓逸没搭理秦泽琛,转而点开贝恪的对话框问:晚上要一起吃晚饭么?
贝恪很快回:我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唉~
贝恪:改天再约吧,好不好
裴梓逸:好
他又给秦泽琛发:有空
秦泽琛:?
秦泽琛:是什么让你将刚才的话吞下去的?
裴梓逸:晚上七点,公司旁边的和牛店
秦泽琛:OK
**
贝恪晚上六点多下班后走到陆沉鹤工作的酒吧里,一边吃对方给他煮的意面,一边喝气泡水,一边把自己的事情讲一遍。
“天哪,你们这关系真的有够乱。”陆沉鹤听完真的惊讶到无以复加,“我都差点没听明白,电视剧都没拍这么复杂的。”
贝恪心虚地回答:“……也没那么复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