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一根手指:“其一,也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杀了她,她身上那‘蛊惑’的鬼东西,会不会像瘟疫一样,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万一它跑到一个真正心怀叵测、懂得利用它来颠覆江山社稷的人身上呢?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与其冒这个险,不如让这‘祸害’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一个格局不大、只想争宠的宫女身上蹦跶。”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观察。 她,还有她背后的契丹女皇和那个‘系统’,到底想干什么?她们的能力运作方式是什么?弱点又在哪里?留着沈梦澜,就像留着一个活生生的样本。她每用一次那能力,我就能多了解一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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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竖起第三根手指,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淡然笑意:“其三,局面可控。 就目前来看,她们这点‘小打小闹’,这点后宫争宠的‘上进心’,在朕看来,不过是茶杯里的风波。沈梦澜想控制冬月?冬月是那么好控制的?就算她真控制了冬月,冬月又能接触到多少真正的核心机密?又能对朕造成多大的威胁?更何况,还有你在盯着。”
秦济的眼神变得锐利而自信:“只要她们的目标还局限在后宫争宠这个层面,还在朕制定的游戏规则里玩,那她们再怎么蹦跶,最终的裁决权,永远在朕手里。朕,才是唯一的裁判。让她们闹,让她们斗,只要不越界,不触及江山根本,就随她们去。正好,也给这深宫添点‘乐子’,顺便帮朕看清楚,哪些人可用,哪些人该清理了。”
他轻轻拍了拍江筠的手背,语气带着安抚和绝对的掌控:“所以,不必过于忧心。只要她还在我的棋盘上,还在想着怎么从我手里讨个妃位,而不是想着怎么掀翻朕的棋盘,那她就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凝视着江筠的眼睛,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不过江筠,你不一样。”
江筠的心猛地一跳,被他话语中的郑重和那份独特的认可所触动。
“你是极好的一个人,”秦济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带着罕见的温柔,“心思澄澈,虑事周全,待人以诚,更难得的是这份为国为我的忠谨之心。在我看来,你的价值,远胜于那些奇技淫巧、惑乱人心的本事。”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在凝视着某种超越凡俗的存在:“而且,你是我能面对这么多‘能人异士’而始终心定的底气。”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倾诉的亲密,“你可知,当我知道你来自后世,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最终落在这大周的宫廷之中,我心中是何等震撼,又是何等的庆幸?”
江筠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她没想到秦济会在此刻,用这种方式提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这份跨越千年的因缘际会,”秦济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种近乎宿命的感慨,“不是偶然。它是我的福分,更是我大周的福分!”
“陛下……”江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唤。她一直知道秦济对自己是信任的,是倚重的,但从未想过,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异乡人”的存在,竟被赋予了如此厚重的意义——是他心境的“定海神针”,是王朝的“福分”。
秦济看着江筠眼中闪动的泪光,心中亦是动容。他伸出手,不是帝王的姿态,而是带着几分珍视,轻轻拂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湿润。
“别哭,”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来历,是你我之间最深的秘密,也是联结你我独一无二的纽带。正因为有你在这里,带着后世的目光与智慧,朕才更有信心去审视、去掌控眼前这些光怪陆离之事。”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帝王气魄,那份因江筠而产生的柔软被强大的自信所覆盖:“而你,江筠,你是站在岸边,与我一同观潮的人。有你在侧,我便觉得,无论这浪花如何翻涌,都动摇不了这江山的根基,乱不了我的心神。因为你知道,千年之后,这片土地依然叫华夏,而我大周,必将在这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筠反手紧紧握住秦济的手,所有的感动、震撼、归属感和被赋予的使命感,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她用力地点点头,眼中再无泪光,只剩下磐石般的决心和忠诚:
“陛下放心!臣妾在,必不负陛下所托!臣妾定会竭尽全力,守护陛下,守护这大周江山!无论对手是何方神圣,有何种诡谲手段,臣妾都会站在陛下身边,与您一同看清、一同应对!”
这一刻,御书房内的灯火似乎都明亮了几分。帝妃二人双手紧握,超越了寻常的情爱与宠眷,更像是在时间长河与诡谲迷雾中并肩而立的战友与锚点。一个手握现世权柄,一个承载未来之识,共同面对着隐藏在深宫暗影下的未知挑战。秦济心中的那份“底气”,因江筠的誓言而更加坚实;而江筠,也在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与重托中,找到了自己穿越千年最深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