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狡诈,原来从耳聋开始就在骗人。”江溪云嘟囔了一句。
曾石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正是那日在街头搜捕时,林知夏画下的他的背影。
“这画怎么在你那?”林知夏一眼认出,此画本该封存在开封府衙。
曾石没有回答,却是盯着林知夏眼睛,好奇问道:“你真的过目不忘,连我背上的箱笼都画的丝毫不差?”
林知夏正要点头。
江成插言道:“看来,你的伤已痊愈,正好,有桩事需你们去办。”
江溪云刚想开口拒绝,一触到江成眼里的厉色,又忍住了。
江成顺势说出自己的计划。
一听又是偷东西,江溪云拧眉:“你这行为,同我师父有何区别?”
“那区别大了,”江成正色道,“我只是让你将东西从库房移到厢房去,可没让你占为己有。”
“这也是为了破案?”曾石也微微皱眉,“我在江湖上,也听过不少骗人的套路,你这分明是设下圈套诱人上钩,等人钻进来,再证明其有罪。”
二人不了解案情,但这事与抓飞贼明显不同。
江成回道:“看来你对律法也不是一窍不通,玉玺乃国之重器,那时你为何不先扪心自问,权衡对错?”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语塞。
林知夏解释道:“我们此计并非诱导对方犯罪,而是要离间那对夫妻,为破案寻得突破口。”
正说着,在官道旁值守的阿昼突然大喊一声。
只见前方出现一支车队,四名护卫开道,其后两辆马车皆覆青布帷幔。
湖州江家分支的人到了。
“这事晚些再议。”江成说着,率先步出凉亭。
江溪云身体瞬间紧绷,僵在原地未动。
直到曾石推了她一把,才缓步跟上。
寒风卷起车帘,扬起些许尘土。
一位精神矍铄的银发老者在仆役的搀扶下步下马车,他正是江溪云的祖父江鸿江老太爷。
紧接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携一位年轻公子自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那公子年岁略小于江成,身着湖蓝常服,脸色比这冬日残雪还要冷上几分。
他正是江溪云的嫡亲大哥江旭,而那妇人则是江溪云的母亲沈氏。
江溪云父亲因在湖州任职,不能随意离任,所以没来。
一下马车,江旭的目光就如淬火的刀子般直直射向亭中的江溪云。
未见到父亲,江溪云心中反倒一松。
“叔祖父。”
“江老先生。”
江成和林知夏上前见礼。
江鸿曾在国子监任教,乃当世名士。
江家人见白袍的林知夏俱是一怔,沈氏眼中更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遗憾。
当年,江老太爷托湖州知府向林知夏提亲时,她还嫌弃对方门第低。
如今看来,竟是女儿高攀不起了。
“林大人,许久未见,一切安好?”
江老太爷步履沉稳,面上倒未见明显怒容,反含笑与林知夏寒暄。
给湖州去信时,江成曾在信中提到林知夏。
他没有透露其真实身份,但言明是林知夏先发现的江溪云,阻拦了祸事的发生。
是以,江家人看到林知夏,并未觉得惊讶,眼中反倒流露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