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走到床边,给苏羽掖了掖被角:“先生,您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路,有我呢。”
苏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或许是刚才太过紧张,又或许是伤口太过疼痛,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梦里,他回到了新野城,看到了满池的荷花,看到了老婆婆慈祥的笑容,看到了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景象。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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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船舱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得舱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阿桂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针线活,低头专注地缝补着什么。
“阿桂姑娘。” 苏羽轻声唤道。
阿桂抬起头,看到苏羽醒了,连忙放下针线活,站起身说道:“公子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苏羽笑了笑,“外面怎么样了?”
“曹操的水军已经被我们甩远了,暂时安全了。” 阿桂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苏羽,“公子喝点水吧。”
苏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他看着阿桂,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桂姑娘,你的手链…… 是哪里来的?”
阿桂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轻声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戴着它能保平安。”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还是不要轻易触碰的好。
“对了,公子,大夫说您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几日,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 阿桂笑着说道。
“那就好。” 苏羽松了口气,“总躺着,浑身都快僵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羽的身体渐渐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常常会站在船舱门口,望着外面的江水。江水浩浩荡荡,一路向东,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远处的岸边,偶尔能看到一些村落,炊烟袅袅,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苏羽知道,那些村落里的百姓,或许也在经历着和他们一样的苦难。可他相信,只要他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日,苏羽正在船舱里看书,阿桂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公子,该喝药了。” 阿桂把药碗放在桌上。
苏羽放下书,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皱了皱眉。这几日喝药,他已经快要习惯这苦涩的味道了,可每次闻到,还是忍不住有些抗拒。
阿桂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苏羽:“公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糖,您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觉得苦了。”
苏羽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小小的糖块,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驱散了汤药的苦涩。
“多谢阿桂姑娘。” 苏羽笑着说道。
“公子客气了。” 阿桂笑了笑,“公子快喝药吧,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苏羽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虽然还是很苦,可因为有了桂花糖的甜味,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喝了。
喝完药,苏羽把空碗递给阿桂,忽然问道:“阿桂姑娘,你…… 是不是认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她也戴着一串和你一样的红玛瑙手链,只是缺了一颗珠子。”
阿桂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苏羽,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悲伤。
“公子…… 您怎么知道?” 阿桂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羽的心沉了下去,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还是问道:“那个小姑娘…… 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妹妹。” 阿桂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城破那天,我们失散了。我找了她很久,可一直都没有找到…… 我想,她大概是……”
阿桂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苏羽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个在火场里攥着半朵栀子花的小姑娘,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悲伤。如果那天他能再快一点,如果他能多救一个人,或许……
“对不起。” 苏羽轻声说道。
阿桂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公子不必道歉,这不是公子的错,是这乱世……”
阿桂的话没有说完,可苏羽却明白她的意思。这乱世,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妻离子散。他们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去争取一个和平的未来。
“阿桂姑娘,你放心。” 苏羽看着阿桂,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们一定会打下一片太平盛世,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战乱和分离。”
阿桂看着苏羽,点了点头。她从苏羽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种不屈不挠的力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船离江夏越来越近了。苏羽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像往常一样处理一些事务了。他和刘琦常常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分析当前的局势,为到了江夏之后的发展做着准备。
阿桂依旧每日照顾着苏羽的起居,只是她的话比以前多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苏羽知道,她心里的伤痛或许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她已经开始学着放下,开始对未来抱有希望。
这日傍晚,船终于抵达了江夏。苏羽站在船头,看着岸边迎接他们的士兵,看着远处的城池,心里感慨万千。
他们终于到了,终于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可苏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的困难和挑战等着他们。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心中装着百姓,只要他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属于他们的生机,就一定能等到那个生根发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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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的指尖在船舷上轻轻摩挲,带着盐分的晚风卷着岸边的喧嚣扑面而来。刘琦站在他身侧,青衫被风掀起一角,望着码头攒动的人影低声道:"是黄祖的人。"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群甲胄鲜明的士兵正列队等候,为首那人面生无须,腰间悬着柄嵌玉长刀,正用审视的目光扫视着甲板。苏羽注意到他们的铠甲边缘都缠着黑布,这是江夏军为纪念去年战死的将领特制的标识。
"黄刺史倒有雅兴。" 苏羽轻笑一声,转身时正好撞见阿桂抱着药箱走来。她今日换了身月白襦裙,鬓边别着朵半开的栀子花,见苏羽看来,脸颊微微泛红:"先生的药。"
船板 "哐当" 一声搭上码头,那无须将领已大步上前,拱手时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响:"在下苏飞,奉黄刺史令前来迎接刘公子与苏先生。" 他的目光在苏羽苍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又飞快移开,"刺史已备下接风宴,请到府中详谈。"
苏羽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荆州水师特有的鱼纹标记。看来这位苏飞不仅是黄祖的亲信,更掌管着江夏的水上军备。他不动声色地与刘琦交换眼神,后者微微颔首:"有劳苏校尉。"
坐上马车时,阿桂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苏羽撩开窗帘,看着街景缓缓后退。江夏城比想象中繁华,青石板路上车辙纵横,两侧酒肆旗幡招展,穿短打的脚夫扛着漕粮匆匆而过,偶尔有佩刀的士兵走过,百姓们也只是稍稍侧目,看来此地治安尚可。
"黄祖此人......" 刘琦压低声音,指尖在膝上画着圈,"虽勇猛有余,却心胸狭隘。去年与孙家交战,若非甘宁将军......"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苏羽瞥见街角几个醉汉正围着个卖花女,其中一人腰间的虎头牌闪着寒光 —— 那是黄祖亲卫的标记。他正要开口,却见苏飞骑马从车旁经过,冷冷扫了眼街角,醉汉们立刻作鸟兽散。
刺史府的晚宴远比想象中简略。青铜灯盏里的灯油带着股桐油味,席间只有四冷四热八个菜,清蒸鲥鱼的鳞片都没刮净。黄祖坐在主位,紫膛脸上沟壑纵横,左手始终按着腰间佩剑,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苏羽:"听闻苏先生在新野曾以百人破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