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瞧了瞧头顶依旧炽热的日头,自觉时间已经差不多的莽古尔泰便渐渐敛去了嘴角的狞笑,转而朝着身旁"跃跃欲试"的将校们吩咐道。
复州城破之后,他便专门安排了百十名兵丁直奔城中的粮草府库等重要场所,准备先行将城中储存的物资转送至海州城。
只可惜这城中的将士们"冥顽不灵",竟敢在破城之前,将绝大部分的物资付之一炬,收获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好在聊胜于无,他日后也能借此向自己的父汗"交差"了。
"额,奴才遵旨。"
兴许是没有料到眼前的旗主竟会如此"扫兴",一向对其俯首听命的几名甲喇额真足足呆滞了数秒方才反应过来,并含糊其辞的拱手道,眉眼间写满了不情愿。
为了表现自己的"体恤下属",他们在进城之后,可是刻意将"打猎"的机会让给了那些奋勇杀敌的儿郎们,这也导致了他们没有半点进项。
依着他们大金的规矩,这城破之后的"打猎"所得,尽皆归属个人所有,莫说他们这些将校,哪怕是眼前的旗主,都不能随便抢夺。
他们在这复州城外风吹雨打多日,但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一瞧眼前这些将校犹豫不决的模样,莽古尔泰便是猜到了其心中所想,并有些"肉疼"的允诺道:"等回到赫图阿拉之后,本贝勒府上还有些明国的金银丝绸,尔等尽皆拿去。"
"待会那些汉人小娘,也让你们优先挑选。"
生逢乱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在这关外苦寒之地,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几乎是最不值钱的"物件",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他们大金勇士享受那片刻的床笫之欢。
该说不说,这些皮肤细腻的汉人小娘子,确实要比他们女真女子和蒙古女子更加"百依百顺",当然,最值得说道的,还是那鸭绿江对岸的朝鲜女子。
小主,
那些朝鲜女子,生来便是伺候男人的。
"多谢旗主!"
闻听莽古尔泰如此"善解人意",这几名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的甲喇额真顿时喜笑颜开,各式各样的吹捧声层出不穷,令莽古尔泰嘴角重新涌现了一抹笑意。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的父汗曾不止一次对他"面授机宜",宣称"有舍方才有得",再紧密无间的关系,也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的利益。
尤其是事关自身地位的"军权",更要舍得"花钱"。
咚咚咚!
在一片恭维声中,莽古尔泰刚欲转身离开这残破不堪的城楼,便听得耳畔旁猛然响起了让他如坠冰窖的战鼓声,诸多将校的呼喝声也是戛然而止。
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得原本还空无一人的天际线上,猛然涌现出一道延绵不绝的红色洋流,军中猎猎作响的旌旗于头顶日头的映射下散发着别样的光辉。
竟有官兵来援?
"旗主?!"一瞬间,城头上喜悦轻松的气氛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诸将校纷纷大惊失色,茫然无措的看向被他们视为主心骨的莽古尔泰。
此时此刻,他们已顾不上追究这些官兵究竟是从何而来。
"擂鼓聚将,擂鼓聚将.."
莽古尔泰虽是有心保持镇定,但其沙哑粗粒的声音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神中也充斥着不敢置信和一抹转瞬即逝的懊悔。
自己麾下的儿郎们已是尽数涌入这复州城中,且早前厮杀多时早已经筋疲力尽,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整饬完毕,一路北逃。
瞧不远处官兵赶路的速度,自己竟是成了这"瓮中之鳖"?
想到这里,莽古尔泰心中的懊悔更深,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作茧自缚的感觉。
如若他听从努尔哈赤的旨意,第一时间撤兵返回海州,岂会遭遇眼下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