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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极道院1-17

游扶泠满腔愤懑没有因为丁衔笛的到来消减,亲吻更像撕咬。

波动的灵气搅动周身,床榻的珠帘无风自动,池塘的水翻腾,浸透的符纸彻底沉底,化为絮状物浮了上来。

她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丁衔笛眼神清明,不像自己丑陋不堪,写满狰狞的索取。

游扶泠问:“换谁你都愿意?”

丁衔笛摇头:“我也挑的。”

她从小到大在可以选择的范围里挑选最适合自己的物件,也不是父母觉得没必要维持的关系就不用维持,在大人眼里十几岁选择的朋友写满真心,也不尽然。

游扶泠大口喘息,身上游走的灵气像是要把她点着了,丁衔笛的嘴唇还有游扶泠咬出的破口,她还记得上回过来游扶泠给她拿丹药的柜子,“你的药在哪里?”

游扶泠摇头,“不吃。”

她趴在丁衔笛身上,似是在抵抗灵气暴动带来的模糊,身体不自觉蜷缩,呼吸急促地像是已经发病了。

丁衔笛卷起锦被,心里感慨天字号公寓的装备就是奢华,不像她一朝穿书草包又贫困,睡的被子单薄,还要忍受同公寓弟子的呼噜声。

她直接把游扶泠卷到了锦被里,打算下榻去寻对方的丹药。

游扶泠的天极令碎得不能再碎,丁衔笛只能从自己的天极令中找季町询问。

天极道院在天极令中有专门分类,似乎之前是对外开放的。

听闻百年前出过毕业弟子被劫持,利用邪术窃取了道院的秘密。

那群人掌握的术法具有连环异数,可以通过一道阵法破解其他阵法。后来道院加固了护持阵法,连带着每个院系的阵法都上了保险。

更是更改了天极令中关于道院的规则,毕业后的弟子无应召点不开道院的符文。

若是有要联系的道院同修,直接符箓联系或是单独添加。

丁衔笛还没找到季町就听到刺啦一声,她错愕地回头,昂贵的锦被和棉絮片片飘落,披头散发的游扶泠朝她伸手。

丁衔笛吐出一口气,心想这不是女鬼是什么,再好看这疯癫的精神状态,到底是我要走火入魔还是她已经走火入魔了啊?

她修为低硬扛抗不过游扶泠,刚找到季町的天极令,只来得及一触,又被人拖了回去。

如果不是眼前这张脸看上去苍白又美丽,丁衔笛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对方身上依然冒着冰蓝色的雾气,整个人像过分充盈的燃气管,贴在一起还冷冰冰的。

丁衔笛刚伸出手,游扶泠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和她的柔弱面孔相斥,或许只有梅池可以一较高下。

游扶泠外溢的灵气摸上去也冷飕飕的,丁衔笛戳了好几下也没什么其他感觉,反而被对方咬了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双眼朦胧,不知是不是状况有异样,连瞳孔都泛着蓝光,越发不似真人。

游扶泠仍然满脑子各种人的言语,短暂的清醒后是更令人绝望的沉沦。

她回到了小时候,再一次痛苦地长大,嘀嘀的医疗器械声如影随形。

头痛,呼吸困难,全身无力,无法奔跑,呼吸急促,意识模糊。

妈妈的呼喊,父亲的失望,她得到的赞美远远少于失望落空的评价。

“妈妈。”

游扶泠声音细弱,刚才撕开锦被的臆病者成了乖顺的小猫,她靠在丁衔笛身上,那么近,足够丁衔笛听清重复的音节。

“什么啊,你也想妈妈。”

丁衔笛试了几次,自己一离开床榻,这人就会暴起把她扯回来,三次过后丁衔笛放弃了。

她又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人,原主的扁头都要砸凹进去了。

游扶泠在炼天宗的待遇很不错,从吃穿用度就看得出,床榻头顶的雕花也很精美,据说这都是大宗门用专用的法器带来的。

怀里的人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喊妈一会骂爹t,丁衔笛听着听着笑出了声。

她想到来之前朋友们对游扶泠的印象,无非是温柔、家教好之类千篇一律的重复词。

骂人都不带重复的,或许此刻的咬牙还有身体因素,但明显词语积累丰富,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不怎么出门上哪听来的?几副面孔啊。

丁衔笛上了一天课也很疲倦,铸剑课理论的各种配比在她脑子里循环,偶尔飘过梅池对宗门师父话语的转述。

没穿书之前的丁衔笛也没有离家这么久过。

怀里的人身体颤抖,嘴唇贴在她的脖颈,呢喃也被身体颤抖牵连,丁衔笛伸手安慰她。

游扶泠身上的熏香和她一般冷淡,闻久了余香绵绵,催人困顿。

丁衔笛和她倒在漫长碎裂的布帛和棉絮中一同怀想从前,都快睡着了,天极令忽地发出庄重的敲钟声,丁衔笛差点直接坐起来。

季町问她什么事。

丁衔笛伸手,天极令往她这边挪了挪,什么都需要灵力的世界对她很不友好,一会她就精疲力尽,又倒了回去。

靠在她身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安地扭动起来,从软绵绵的喊妈变成去死,丁衔笛又被锤了回去。

她吐出一口气,心想这是报应吗?

怀里这人明显不对劲,她觉得还是吃点药好一些,不然她总不能永远在这里陪着。

她还等着去藏书阁找东西呢。

天大地大,回去最大。

丁衔笛试着把游扶泠推到一边,发现这人敏锐得很,活像护食的狗,一旦和丁衔笛的皮肤和她不再交叠,闭上的眼立马睁开,要是眼睛有神就算了,空洞得越发惊悚。

丁衔笛只好保持和她握手的姿势和季町沟通。

她没工夫一笔一划写字,若不是她的灵石无解锁的天极令的新功能,恨不得拍下游扶泠现在的模样发给她这个世界的家长。

季町声音依旧很冷淡:“不是让你喂药给她?”

丁衔笛看了眼躺在破棉被堆中的少女,“你师妹不让我离开,我的灵力连隔空取物都做不到。”

季町:“你们不是要结为道侣?若是我师妹因你灵气外溢重创,我可顾不上三宗的情谊定将你斩杀。”

丁衔笛忘不了初次见面季町送出的一把剑,若不是游扶泠动作快,她开局就掉头。

什么三宗情谊,不存在的。

以季町对游扶泠的宝贝程度,为什么不阻止我和游扶泠结为道侣?还让我过来安抚?

丁衔笛看了眼游扶泠,对方眉头紧蹙,闭着眼也没有任何放松,勾着自己的手指能蜿蜒出痛苦。

她在这个世界似乎比在从前的世界还要痛苦。

丁衔笛:“你就不管她了?”

季町冷笑一声:“她是因为你这样的,你敢否认?”

丁衔笛哑口无言,那边的前辈似乎也很忙,深吸一口气道:“阿扇之前这般常人无法近身,现在我们不在宗门,更没有长老助力,你把她放在柜子里的丹药喂进去便好了。”

季町还在撰写天极道院修真公寓的阵法破损报告。

同样是炼天宗的弟子跟着她,不爽地交了罚金,听季町好言好语难言不悦:“大师姐你同那种攀高枝的说什么,我看点星宗也是邪魔歪道,收仙鹤、乞丐和饭桶做弟子,搞不好还有人修魔,狐媚了二师姐。”

另一个身上炼天宗的剑修弟子捂住她的嘴:“魔修可不兴说啊,狐媚什么,丁衔笛长成那样,若真是狐妖,也是开不了张的。”

丁衔笛:“我没办……”

那边的季町原本头疼欲裂更甚,直接结束了对话。

站在她身边的少女问:“放任二师姐由那位破落户照看真的没事?”

季町没得到师尊的回信,却从首座长老那打听到了丁衔笛的生辰。

即便生日未曾精准到几时之间,却够季町忆起多年前游扶泠刚被师尊带回来提的那一句。

炼天宗是琉光第一修真大宗,宗内大能不少,那年老祖还未陨落,游扶泠是她批命的最后一人。

万年前三宗的宗主都是雨山道人的弟子,本就是一家。

本质上三宗修行的全是一家之学,这些年成亲宛如儿戏,实质上炼天宗和陨月宗通婚的也不在少数。

点星宗纯粹是人丁不足,宗主又鲜少在外走动,连宗门大比也不放在心上,时间一长,自然没落了。

季町:“无妨,师尊交代过,我不能干涉她的决定。”

无论生死,无论姻缘,皆是她人之命。

倘若人生如漂萍,地尽的一生更是飘萍下的蜉蝣,伴随着绝世的资质,和短暂的寿元。

季町很早便知师妹的一生或许譬如朝露。

只是命数总留一线生机,地有尽头,天无绝人之路,若是地尽碰上天绝,短暂即为永恒。

季町想赌这个万一。

丁衔笛一无所知,她只是微微松开了手,还没走出半步,人又被游扶泠扔回了床榻。

公寓仿佛成为了盘丝洞,她成了这位修仙修成女鬼的盘中餐。

对方的眼神空洞无比,呢喃的口吻又全是委屈。

丁衔笛之前一直在已知的信息推断出游扶泠的性格,她们家境相仿,教育资源重合。

在撞见游扶灵父亲外遇之前,丁衔笛一直认为对方幸福过自己。

父母轰轰烈烈爱过有的小孩,是有了形貌的佳话,唯一的残缺也可以通过现代技术医治。

可是。

游扶泠并不幸福,她的痛苦在此刻具象,仿佛把丁衔笛当成了唯一的稻草。

撕咬、啃食、吞噬,还要吮吸。

丁衔笛原本嘴唇就有伤口,受不了对方磨磨蹭蹭,她捧起游扶泠的脸,撩开对方乱糟糟的发,“游扶泠。”

对方还在挣扎,肢体抽搐,丁衔笛看了一眼地上的符纸。

她的记性完全可以算过目不忘,若是有灵力,拿不到丹药画个平心静气符箓也没有问题。

奈何没有灵力什么都不了。

她心里也窝火,不是天生脾气好的人把污秽藏在皮囊之下,被她捧着脸的的人似乎还在和意识中的混乱对抗,看着和朋友走远的短发女孩。

“丁……”

“衔笛。”

“等……”

我字还没说完,游扶泠被人恶狠狠地吻了回去。

撕碎的棉絮随着翻滚飞扬,池塘的水随着公寓主人的心绪愈发沸腾。

随着亲吻、十指紧扣和呼吸交缠,丁衔笛身体里向来无法凝聚的灵气居然开始收拢。

她猛地睁开眼,怀里的人不喜欢这样的停顿,膝盖一曲,还要压制她。

两个人的身体相搏,亲吻和打架无甚区别。

丁衔笛在这样的混乱中分出一缕神,手指的合拢,心念背了无数遍的咒决,室内地上的符纸扬起,哗啦啦地冲向她。

她眼睛一亮,成了!

“游……”丁衔笛才刚开口,一直攫取企图撬开她唇齿的人得偿所愿。

丁衔笛无法发声,随着亲吻,游扶泠身上外溢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入她体内,像是枯竭的电池终于找到了适合电源。

丁衔笛喜不胜收,捧起对方的脸热烈地迎接。

也顾不上是不是歪门邪道,心想这也太好用了,不就是典型的各取所需。

游扶泠应该也会很满……

她还没窃喜完,眼神恢复清明的人闭上眼,趁着这样的瞬间贪婪地抚摸,凑到丁衔笛耳边要求:“你问我会不会,你就很会?”

第18章 天极道院1-18

游扶泠从小克制,无论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妈妈担心她的身体,说不要生气,宝贝你要平和。

悲喜与她无关,她从来都站在热闹的圈外,看着父母逐渐貌合神离,看感情似乎从不会有天长地久。

无论是什么开头,都会奔向既定的结局。

身体和身体的分别,或者灵魂和灵魂的一刀两断。

如今唇舌全是铁锈味,分不清谁是谁的。

游扶泠望进丁衔笛的眼眸,这张普通的脸眼神伴随着纷纷扬扬落下符纸。雀跃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这一室因她飞舞的纸页。

无论哪个世界,丁衔笛似乎依然不看她。

游扶泠的灵气因为亲吻散去,心火却灼灼不竭。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她狼狈别开脸,还未听到丁衔笛的回应就咳嗽欲裂,嫣红的血喷在锦缎上,也溅到了丁衔笛脸上。

丁衔笛吓了一跳,扶住游扶泠的肩问:“我把你吸干了?”

她一着急破音,游扶泠虚弱地眨眼,终于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你吸了吗?”

丁衔笛:……

谁初吻就这么热血沸腾的。

“你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真的清醒了,”丁衔笛也顾不上自己被咬破还在淌血的唇,她拿了一床新的锦被,趁着体内还有余量的灵力掐了个清洁咒,问游扶泠:“要我给你换身衣么?”

室内一片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拼了老命t的斗法,实际是某柔弱的二师姐例行发病。

游扶泠:“要。”

她眼神恢复清明,血迹除去眼尾依然带着亲吻点燃的薄红,病态驱散,结合失去面纱下画了符文的脸,竟有难言的妩媚。

丁衔笛迟钝的不好意思蔓延,移开了眼,“你不缺灵力,应该能自己换。”

游扶泠嘶了一声:“疼。”

丁衔笛:“我才疼呢,你怎么还咬人?”

她抽了抽唇角,也不敢用手指触碰,“你这种状况多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

丁衔笛表面拒绝,还是老老实实去看游扶泠的衣柜。

比起原主穷得一套外袍一直穿,炼天宗的这位天才衣柜满满。

除了法修系的道袍还有不少个人衣裙,虽然算不上流光溢彩,看做工也价值不菲,丁衔笛才知道她的面纱还有单独的小柜子,感情都不是一条啊!

丁衔笛打开火速关上,怕被上面的阵法吸干。

游扶泠:“一直如此,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她声音气若游丝,但凡此刻有人破门而入,都有种丁衔笛把人里里外外欺负的感慨。

丁衔笛:“那以后不是了。”

她说得太平淡,半晌游扶泠才看向侧方翻衣柜的剑修,“你说什么?”

外袍用不上,季町说游扶泠接下来要静养。

丁衔笛回味过来此人不是才静养半月,发病一次就这样那确实不用上学。

病秧子穿书还是病秧子,丁衔笛也不难过自己穿来是穷光蛋了,左右钱可以再赚,要是她俩都是病号,事业也不用干了。

游扶泠的外袍就看得丁衔笛眼花缭乱,里衣也不是单一颜色,花样很多。

丁衔笛挑挑拣拣,发现一件藏在最里面的大红色里衣,丢到了对方身上:“你自己换吧。”

她不忘回答对方的问题:“又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万一呢。”

游扶泠面纱早就因为她灵气外溢震碎了,一张脸全露出也不像个修士,更像个妖魔,“什么万一,你是不是忘了我怎么死的?”

丁衔笛的外袍也被游扶泠扯得破破烂烂,做工粗糙的补丁已经迸开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像是被游扶泠狠狠凌辱了一番。

只是表面被凌辱的精神状态很好,说话也笑盈盈的,“咱俩现在不是好好活着一起说话么?”

丁衔笛像是发现了什么,“你这人这么悲观?”

游扶泠冷笑一声,把那身红色的里衣扔到丁衔笛怀里。

天生灵力过盛的人此刻状态也绝佳,很难形容身体的轻盈感。

不过丁衔笛的变化游扶泠也察觉到了。

被砸了衣服的人拎起红得刺眼的里衣,想起除了有电多了个矿气,其他方面毫无变化的设定,好奇地问游扶泠:“你穿内衣吗?”

游扶泠嘴唇还有丁衔笛鲜血的余味,她抿着唇,“什么?”

丁衔笛:“少装清纯,你刚才不是摸我了?我们穷鬼可是买不起这些的,我小师……”

她提梅池游扶泠便觉烦躁,“我哪里摸了?”

丁衔笛:“好吧,你揩我油。”

家风一流的人也有下流的一面,游扶泠幻想中的光风霁月丁衔笛全碎了,即便她已有心理准备,仍然不可置信,“你……”

丁衔笛还在看这件自己挑的绯红里衣:“你送我吗?我可以收吗?正好换了。”

“可惜你是法修系的,不然你外袍也送我一件。”

她没什么羞耻心,伸手也宛如招呼,换了灵魂的身体也有从前的气质,像游扶泠给她东西是天经地义的。

游扶泠:“你喜欢红色?”

她记忆里的丁衔笛也鲜少穿红,哪怕是某些场合穿符合年龄的高饱和色系的时装,红色仅仅是点缀。

丁衔笛摇头:“不算喜欢,但可以接受,不过姥姥说我长大会喜欢的。”

她父母不相爱,但长辈关系和睦,车祸之前也是也是奔赴长辈的寿宴。

游扶泠靠着床榻柔软的垫枕休息,方才被她咬得唇破的人照顾她轻手轻脚。

丁衔笛提起原世界姥姥眉眼就格外温柔:“早知道会出事,就提前一天把礼物送给她了,是大红的团扇呢。”

游扶泠看着那件绣着黑金丝线的里衣出神,来天极道院的一切都不是她操办的,季町一直按照师尊的吩咐照看她。

这种照顾对游扶泠来说更像临终关怀,哪怕季町做得很好,游扶泠依然能感到她的惊惶。

怕她承受不了与生俱来的命运,依然会暴毙而亡。

殊不知真正的游扶泠早就死了,来的也是一个暴毙而亡的游扶灵。

丁衔笛把这套昂贵的里衣放到一边,再给游扶泠找了一套素雅的,“不是我说,你气色不好还穿得这么寡淡,看上去更……”

两个人都嘴唇红肿,对视都觉得滑稽,绷着脸的人也忍不住偏头。

丁衔笛笑了一声:“更没几天好活。”

这样的话不好听,但丁衔笛说游扶泠不会难堪。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实现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愿望,也向愿望本身倾倒欲望。

她们对视,彼此都很清楚,谈不上爱,好感的调节区间心照不宣。

这是标准的各取所需,谁心怀鬼胎就不一定了。

游扶泠:“我没力气,你给我换。”

丁衔笛:“行啊。”

她大大方方,也问缘由:“你之前在宗门发病也这般频繁?”

“真够可以的,那是天雷吧,我只在动画片看过,到底是我要变成魔修还是你?”

“你师姐就差把我砍了。”

游扶泠瘦得宛如一张纸片,放狠话让丁衔笛帮忙换,但还是背过身去了。

丁衔笛顶多搭把手。

都是没伺候过人娇生惯养过的大小姐,她自己穿这个世界的衣服都花了半天研究,还带着本质的衣来伸手。

“现在琉光哪有魔修,我只从你口中听过。”游扶泠换衣慢条斯理,丁衔笛在一边操控自己多出来的灵力玩,心想和游扶泠亲一口宛如充电,炉鼎难道是充电宝?

只是理论和实践出入很大,游扶泠听到了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还有水花。

丁衔笛又把池子里的石头捞了出来,换了个咒决:“书上有啊,明菁以后还是领军人物呢。”

有了灵力丁衔笛终于没那么生无可恋了,她又是隔空操控东西,又是修复符纸玩得不亦乐乎。

游扶泠换了一身里衣,床上的碎锦缎已然恢复如初。

这种基础咒决都有适用范围,对活物和丹药无效。

若是要更上一层楼,考验的是灵气的控制和咒决的难度。

这超出了基础的范畴,天极道院把这门课归入了法修系和卦修系。

即便游扶泠被人定义成天才,依然觉得这些东西晦涩难懂,和自己还是游扶灵的时候不是一个程度。

“魔修已经消失万年了。”

游扶泠躺了回去,她身体游走的灵气恢复正常,这次不用丹药压制,她心口的苦涩也不知所踪,疲惫和困意涌来,声音都低了几分:“三宗的由来……”

丁衔笛:“这些我都知道。”

“可惜我还没看完大结局,不知道魔族背后是谁,反正最后的决战地点仍然在碎骨天溪。”

“雨山道人真的飞升失败了么?书上说她的大徒弟二徒弟同归于尽来着。不是我说,她徒弟真的挺多的,死了两个,剩下的三个创立了三宗……”

丁衔笛转头,游扶泠面容倦怠,呼吸也浅浅,居然睡着了。

坐在床沿的丁衔笛同样长发披散,她看了对方半晌:“这就睡了?还没谈我俩打啵你好我好的事呢,太不像话了。”

她嘟囔归嘟囔,还是给对方掖了掖被角。

外面的雷点散去,夜晚并不宁静,雨水降临,天极道院西南房的机械仙鹤巢穴鹤鸣声声。

以矿石作为补充的机械仙鹤中有一只体型硕大的活物,似乎也和这些死物一般进入了长眠。

不知梦见了什么,它猛地睁眼,迅速飞走了。

梅池从丹修的丹堂回来,带了一兜烤饼,她分给同住的弟子,有人问:“饭堂不是关了么?你上哪买的?”

天极道院有独门的阵法,一般不允许弟子私自外出。

不过禁止不了一些豪横的弟子馋外头的东西,衍生出了执法仙鹤的飞行专线,丁衔笛还问过既然能代购,能不能偷渡,譬如把人带出去之类的。

梅池:“不是买的,是师姐……不是我二师姐,是丹修的师姐拿丹炉给我烤的。”

这个回答实在猎奇,和她同住的也有丹修,问:“是谁这么大逆不道,丹炉烤饼,不怕老祖气得掀开棺材板。”

梳着双丸发髻的少女咬着还酥脆的烤饼,她打算给大师姐和二师姐送一个过去。

梅池并不知道今夜发生什么,认真地回答:“t是陨月宗的祖师姐。”

刚才问话的弟子沉默了,边上的女修给了她一掌:“是你们未来宗主啊,那不算亵渎丹炉吧?”

笑声一片,那弟子不可置信:“为何!祖师姐乃是本宗丹道大成者,对丹修来说这样……”

梅池:“这样什么?”

那弟子打了个比方:“就像剑修的本命剑拿去切猪肉,音修的琴弦做了烤架,法修点火是为了烹饪……”

她的比喻精准无比,梅池吸溜一声,仿佛又饿了。

周围的人更是笑得哽咽,“那若是荒岛求生,我也顾不上什么尊师重道了,肚子更重要。”

那丹修怒目:“修真之人不重口腹之欲,再说了丹修随身的丹药众多,哪有人烤饼!”

梅池想起祖今夕说的话,“可是阿祖说我高兴便好。”

那剑修不由得怪叫一声,随后大声鼓掌:“你们点星宗打的是这个算盘?”

“一个勾引炼天宗的天才,一个撩拨陨月宗的丹修首席,你们宗门修的狐媚术?”

梅池摇头:“狐媚是勾引的意思吗?我二师姐才没有勾引,我也没有,是你们淫者见淫。”

她说话向来犀利,双眸纯真,和她对视一般人都难以招架这种天地无物的洁净。

“好吧,你也不会撩拨,但我方才可看你二师姐被炼天宗大师姐丢到游扶泠的公寓了啊。”

“天才身子弱有什么办法,我看就是给她找个玩物。”

梅池:“我二师姐才不是玩物!”

她平日看着呆呆傻傻,只要不打她吃食的主意不会和人动手。

这会烤饼掉地上了还顾不上,狠狠把那说话难听的弟子一推。

推搡之间公寓的门吱嘎打开,披着破烂外袍但里衣绯红的的丁衔笛叩门:“我找梅池。”

一室寂静,丁衔笛的修袍因为游扶泠早就碎裂得不能细看,还掉了半只袖子,袍尾都碎片化了。

一般弟子的里衣都洁白无比,也很私密。

游扶泠这身实在重量级,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町给她成亲用的,玄金的上等丝线光下泛着若隐若现的流光。

其他人眼里的丁衔笛阴郁晦气,走路从来低着头,被明菁拒绝之前只有点星宗弟子的名头。

加上修为太低和乞丐出身,很多人的厌恶写在脸上。

此刻倚门的少女还是老面孔,却能把华贵和破烂结合得闪闪发光,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梅池也揉了揉眼,“二师姐,你外袍好破,里面那件好红,像成亲的人才穿的。”

丁衔笛点头:“是啊,你二师姐我不仅成婚了还洞房了,准备给你发红包呢。”

她接话自然,目光扫过屋内弟子的神色和地上的烤饼,问:“什么情况?”

里面也有剑修系的,恍神后大抵觉得被一个废物震慑拉不下面子,口吻轻蔑:“说你小师妹撩拨陨月宗的丹修首席弟子,你呢……”

她笑了一声:“自甘下贱,做游扶泠的炉鼎,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多……”

话音未落,梅池就拿烤饼给人开瓢。

她速度快得丁衔笛还未来得及展示自己的符箓术,里面四个人被巴掌大的烤饼砸晕了三个,剩下的那个似乎刚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正好梅池公寓的最后一人从外边回来,这位已有道侣,满脸春风得意,看到地上倒着的人和站着的破烂绯衣女子大叫一声:“有鬼啊!”

丁衔笛默默伸手把人拽回来关上门,梅池无辜地眨眼:“二师姐,这饼好硬啊。”

“是你拳头硬,”丁衔笛以前没有妹妹,此刻终于有了淘气妹妹闯祸的实感,她耸肩问:“什么情况,我勾引游扶泠是事实,你不会真的撩拨陨月宗丹修?”

她想了想:“祖今夕?”

梅池嗯了一声:“我没有撩拨。”

丁衔笛不知道嗯和没有是不是矛盾,倒没觉得梅池这么小开窍了。

她给地上的弟子丢了几张赔罪的符箓,勾着梅池的肩往外走,还友好地冲剩下那个茫然的音修笑了笑。

“你仔细给我说说,饼哪来的,撩拨什么的是她们乱说的,我看分明是祖今夕蓄意勾引你。”

“啊?阿祖没有脱衣服啊。”

“你不懂,有些人不脱衣服就是勾引……”

“是二师姐你这样吗……”

留下的那个音修沉默半晌,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弟子身上的符箓,散修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好货,此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可是特级出窍符啊……她哪来的?”

第19章 天极道院1-19

梅池跟着丁衔笛到了外面。

此刻道院比白日安静,仍然不乏不睡觉的弟子在山头乱窜。

如今矿气充足,正好弥补了御剑术失传后无法御剑飞行的剑修出行。

依然有人不死心,想要复辟传统剑修,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练习。结合丹修山头的爆炸声,夜晚都像新年,还怪热闹的。

梅池:“二师姐,烤饼没了。”

小姑娘低着头,眉眼耷拉,手指还习惯性扯点东西。

梅池天生不会撒娇,自我懊恼都力气过大。丁衔笛急忙伸手阻拦她继续抠自己腰带的破洞,生怕这脆弱的布料就这么碎了。

“再买,”披破烂外袍也掩饰不了一身红的丁衔笛靠着栏杆远眺星空,“小师妹,我有件事想问你。”

梅池迅速回答:“烤饼是阿祖给我的,我没有狐媚她。”

丁衔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别搭理那群人乱说话。”

“要勾引也是那位祖师姐看你貌美想要狐媚你。”

丁衔笛当然知道最近闲谈境都在聊什么,她不在意用语是否得当,更不在意经过丹修震惊的目光。

梅池公寓两个剑修、两个丹修,剩下的音修就是有道侣那一位,似乎不在意这种道院传闻,忙着双修。

丁衔笛自己的公寓也成分复杂。

这段时间她也没睡好,穿书之前锦衣玉食大小姐生活质量全方面降级,更新了住大通铺的经历,也失去了自己的个人空间,更别提原世界拥有的东西。

丁衔笛偶尔复盘都被自己穷笑了,更坚定了想回去的心。

她看梅池不抠腰带趴在栏杆啃手指,又拍掉她的手:“别把指甲啃秃了,这坏习惯改改。”

梅池哦了一声。

她看上去又乖又怪,丁衔笛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宗主师父要收留乞丐和笨蛋了。

她问:“你真不觉得我变化很大?”

梅池打了个哈欠,“有啊,你比以前爱说话了。”

丁衔笛:“还有呢?你不觉得我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种话格外危险,但凡不是梅池丁衔笛还不敢问。

这个世界即便发展成蒸汽修仙也有各种夺舍、出窍的概念,丁衔笛通过天极令浏览过琉光知名科普杂志,也见过孤魂野鬼上身的案例。

梅池不一样,半个多月足够丁衔笛把她彻底和笨蛋挂钩。

小师妹年纪小,似乎智商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这有什么的,”梅池又去拽丁衔笛破烂的袖摆,她好奇对方绯红里衣的图案,摸了摸上面的金线说:“师父说你太脆弱了,经受不住打击,很容易性情大变,让我照顾好你。”

丁衔笛:……

梅池:“大师姐总是到处玩,二师姐只有我了,你放心,我皮糙肉厚,会保护好你的。”

她一张脸写满了稚气未脱,丁衔笛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么小的妹妹保护。

又在心里骂接近梅池的祖今夕丧尽天良,即便摸不准那病歪歪丹修的想法,对方的身份也不普通。

一个前途无量的陨月宗丹修首席,成为宗主的概率极大,为什么会看上梅池?

天极道院看似只有座师和各系弟子,私下分类错综复杂。

世家人可以是三宗弟子,也有独立出来拉帮结派凑在一起的。

三宗之人理应互相照应,就像他们万年前的宗主,本质上都是雨山道人的弟子。

但点星宗不一样。

一只鸟和两根苗苗。

梅池不懂丁衔笛的缄默。

这月她一直听周围的人说二师姐如何如何,可丁衔笛最大的变化还是眼神。

小姑娘不懂情爱,更在意吃喝,看得出丁衔笛因为明菁失意落寞,现在眼神的清亮柔和或许因为另一个人。

梅池想了想说:“你若是很喜欢游扶泠,我和大师姐也会祝福你的。”

丁衔笛笑了:“你和大师姐都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