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顿时感到诡异无比,哪个好人会把头发装起来挂在床头,秦景曜不会是背着她养女人了吧,不然难道还是她的头发。
“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赶明就得把我给忘干净了。”
在秦景曜的嘲讽挖苦下,慕晚终于想起了自己送给他的那截头发,“但是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红线捆住的头发完好,慕晚从里面捻出了不同的质感,头发的长短差不多,但有粗有细。
她是细软发质,那这段黑色偏硬的发丝应该是别人的了。
慕晚满眼疑惑,“还有你的?”
“聪明,你再猜猜这是干什么的?”秦景曜把慕晚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女孩的发顶。
慕晚越想越害怕,她开了个玩笑,“你总不可能是在搞巫术吧。”
秦景曜嗅着怀里清甜的香气,“这么了解我,看来我们俩合该是一对。”
“这不管用。”慕晚汗毛直立,他怎么能信这个,这还是现代人吗。
“人在什么时候会求助于巫术,嗯?”
无法用人力解释的事情,无法以个人力量办到的愿望,密密的红线捆得太紧,慕晚光是看上两眼都要喘不上气。
秦景曜也是没办法了,他有金钱和权力,但这些无济于事,慕晚甚至都不要他的爱。
可是神力也没有用,她还是走了。
她是他可控的人生里唯一的变量。
“你有没有比昨天更喜欢我?”秦景曜的头低下去,嗓音暗沉。
痒意爬上慕晚的肩颈,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朝她压了过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个真的没有用,你应该扔掉。”
“你走了以后我就这么个念想,”秦景曜双臂用力,听着又叫人觉得可怜兮兮的,“把它扔了,你得来陪我。”
慕晚挣不开他的手,妥协道:“你留着。”
秦景曜刮了刮女孩的鼻尖,笑得宠溺,“我说着玩的。”
“就算不扔,你也要陪我。”
“如果你死了,我就把我们的骨灰混了,这样我们下辈子也能在一起。”
慕晚被他吓得眼皮一跳,“希望你比我先走。”
“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秦景曜沉声笑了,他亲了亲慕晚的嘴角,不知情的人还当他在说什么柔情蜜意的情话。
慕晚无语凝噎,“你到底是喜欢还是恨我。”
“我爱你。”秦景曜的额头抵着慕晚的额头,他亲过女孩的眉眼往下到了鼻尖,“但我就是这么个无耻的人。”
无论再怎么伪装,本色还是如此,他也可以迎合慕晚的喜欢,可那不是真正的秦景曜。
秦景曜占有欲实在太强了,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被爱的方式。
慕晚有些抗拒,“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我不会爱上别人,你完全地拥有我。”
这难道不是最纯粹的爱吗,一心一意,从生到死的爱情,那些被写进故事里歌颂的爱情都是如此。
慕晚陷入沉思,她也有占有欲,这是不能否定的事情。
“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先不论这个。”
秦景曜的唇吻到慕晚的嘴角,他撬开了她的唇舌,往更深的地方探入。
舌尖抵着舌尖,口腔柔软而湿润,全是淡薄的清苦味道。
慕晚揪住秦景曜的衣领,她被吻得面颊潮红,后脑被一双大手给扣住。
电话响了,秦景曜依旧没停,那电话便响了第二遍。
“有电话。”慕晚别过脸,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去找自己的手机。
这时立夏跑了过来,慕晚把它抱在怀里顺毛,“喂,妈妈。”
“对,我们过两天到。”
慕晚和向静聊了一会儿便把电话挂了,“我妈催我回家。”
“我呢?”秦景曜也坐了过来,他把慕晚抱在腿上。
慕晚躺在秦景曜的胸膛上,柔声道:“催我们一起回家。”
第 73 章 疼坏了
女儿要带男朋友回家, 向静和慕兴国早早就在家里收拾了房间,备好了一大桌的菜。
丈夫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饭,向静把沙发枕摆正, 她打着电话问慕晚是不是快到了。
“下午都发几条信息了, 孩子在路上累,你就坐下消停一会儿吧。”
慕兴国把肉炖上了,他拿着毛巾匆忙地擦了擦手。
向静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不也是,一天问我几回了。”
他也就是不好意思发信息,隔一个小时就要问自己八个来回。他们两个一样急忙慌的, 谁也别说谁了。
因为是见慕晚的男朋友,向静和慕兴国都要穿得体面,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门铃一响, 向静噌的一声从沙发上起来了。
慕兴国要去开门, 手还没到门把手上就被妻子喊住, “围裙, 把围裙脱了。”
向静亲自上手把丈夫身上的围裙解开, 挂上她教导学生时的职业微笑,“你们两个快进来。”
秦景曜手里提了不少的礼物,慕兴国眼疾手快地帮着拿进来, “怎么带这么多礼物?”
“都是他的心意。”慕晚想起还没到的那堆礼物, 她无奈地说:“过两天还有要到的东西, 爸妈你们要是在家记得签收。”
这些都还是少的, 等过两天他们家估计都要被塞满了。
向静没管什么礼物, 她牵着女儿的手,叫秦景曜进来坐,“你们人到了就好。”
秦景曜双手接过慕兴国泡的茶, 姿态放得谦卑,“我这是第一次来叔叔阿姨家里拜访,礼数合该周到。”
向静柔柔一笑,“礼数都是虚的,就当是在自己家,好好休息两天。”
几个人唠了一会儿家常,慕兴国去厨房继续做晚饭,秦景曜主动进去打下手了。
向静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个人,越看越满意,“他还会做饭呢?”
慕晚没有夸大,“会做一些简单的菜。”
“行了,这就够了。”向静也不要秦景曜会做满汉全席,有这个态度就行,毕竟要这种身份的男人进厨房可比登天还难。
知道他对女儿好,向静也就放心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慕晚把葡萄皮剥开,她咳嗽了一声,“以后再考虑吧,您可别催婚。”
“知道,我让你回家不是为了催婚的,你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向静也想要女儿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慕晚就算没有结婚,她也有爸爸妈妈。
慕晚吃着葡萄,颇有微词,“您把他看得比亲儿子还亲,我还以为他是亲生的呢。”
“死丫头,哪里的话。”向静笑得宠溺,女婿女儿她还分不清吗,“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亲闺女,我自然是向着你的。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们二话不说,该分就分。”
在背后编排人家至少也得注意点,但她妈妈的中气也太足了,慕晚低声道:“小声点。”
这人最听不得“分手”二字,被秦景曜听见了,他又要不高兴。
向静笑了笑,终于放轻了声音,“你知道吗,妙芙的哥哥也有女朋友了。”
慕晚终于想起这么个人,“挺好的啊。”
“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他,”向静摇了摇头,她女儿明显是对他一点意思没有的样子,“可惜你看不上,我又能怎么办。”
性格又好,家庭也说得过去,又是本地人,有个大事小事他们做父母的也能照应女儿。
慕晚的男朋友哪里都好,只是像秦景曜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是好相处的,向静是怕女儿受了委屈。
“我不是看不上,只是对他没有感情。”慕晚不愿意将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秦景曜了。
女儿也长大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向静把女儿培养成了一个有主见的人。
慕晚早晚会脱离他们,飞得更高更远,以至于到后来她连父母的托举都不需要了。
不管怎么样,在向静的眼里,慕晚永远都是她最优秀的孩子。
吃完晚饭,向静和慕兴国又要在一起看春晚,这是他们坚持多年的习惯。
慕晚拿了一盒烟花,悄悄地下楼,晚上小区还是有些黑,她走到了路灯底下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点了两下发现没火,慕晚摇了摇,但依然点不着。
“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
路灯底下,秦景曜缓步走过来,光打在轮廓分明的五官上,照出了半侧阴影。
“这不是还有你,”慕晚规避了为什么不带他的问题,把仙女棒凑过去,“借个火。”
这语气也太熟了点,秦景曜摸出自己的打火机,“你这口气怎么跟要点烟似的。”
打火机擦出了火,慕晚手上的仙女棒逐渐地迸溅出火花,“天地可鉴,我又不是你。”
她父母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慕晚哪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夜风寒凉,烟花闪着温暖的光,仿佛流动的碎金。
耳边吹着热气,慕晚听到男人轻飘飘的笑声,肆意又散漫,“我也没抽,不信你闻闻。”
变态才会凑上去闻吧,慕晚手上的仙女棒很快灭了,像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再点一个。”
也就她敢使唤秦家老四了,这两个人上辈子不知道是谁欠谁的,秦景曜不厌其烦地又点上了,“你真是我的冤家。”
慕晚一双眼里都是明灭的火光,她温声抱怨:“是它灭得太快了。”
秦景曜抱着双臂,问她:“想不想看烟花?”
慕晚手里的仙女棒在空中画出弧线,“现在小区里面都不让放烟花了,大年夜进局子又没人捞我。”
秦景曜摸了摸女孩披散的长发,好笑道:“有我在,谁敢让你进局子。”
目无法纪,慕晚默默地骂了一句,这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她没有搭理秦景曜。
秦景曜把女孩手里燃尽的仙女棒扔进垃圾桶,“走了,真带你去。”
慕晚不肯动,秦景曜瞧着她那一股倔劲,补充说:“合法的。”
于是乎,除夕夜,这两个人就开车上路了。
到了山脚下,慕晚看到了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
其实也不算山,就是一般的风景区,海拔也没多高。
“我们要爬上去吗?”慕晚小学春游就是爬本地这座山,初中高中亦是如此,已经没有了新鲜感。
秦景曜给慕晚戴上了帽子,“怪冷的,我们去坐缆车。”
“寺庙都不开门,哪来的缆车?”
慕晚说着,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坐缆车的地方,原来还真有一个人等着他们坐缆车。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人工作。
坐到了山顶,远处的万家灯火变得渺小,尽收眼底。
寺庙冷冷清清,大年初一才有来上香的人,十二点之前估计也就他们两个会跑到这里来。
慕晚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她吸了吸鼻子,接着就被人揽到了怀里。
烟花从山下的湖边窜到半空中,盛大而又绚烂的烟花就绽放在眼前,连抬头都不用。
这个视角的烟花,仿佛就踩在脚底,簇簇地开,开得湖水也潋滟。
以后的每一年秦景曜都想和慕晚过,他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慕晚隐约觉出秦景曜并非是一时兴起,上山碰到烟花秀大概也不是巧合,“你安排的吗?”
秦景曜变相地承认了,“喜欢吗?”
一场大型烟花秀的成本可不便宜,慕晚不成想自己的一句喜欢居然值这么多的钱。
慕晚极为捧场,眼睛亮亮的,“喜欢。”
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值得,秦景曜什么都不缺,他最缺的是慕晚的喜欢。
男人的侧脸被映照得无比明晰,在这张有棱有角的脸上,眉角却蜿蜒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慕晚知道,流血受伤的时候会很痛,皮肉用针缝合的拉扯感她仍然记忆犹新,更不用说是在这种敏感的部位了。
身上可以有瑕疵,但脸上不能有。
慕晚的视线上扬,秦景曜适当地低了下头,“疼坏了。”
皮肉之苦难抵失去她的痛苦,当初慕晚一去不回,他当真是疼坏了,疼得心脏都在发麻。
慕晚的指腹抚摸着疤痕,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罕见地流露出了脆弱,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
种因结果,一报还一报。
感性与理性在厮杀,慕晚到底还是心疼了,可她安慰不出口,“叫我怎么说呢。”
秦景曜吻上慕晚的唇瓣,发丝胡乱地飘飞,身后的烟花不停歇地放。
斜枝疏影,寒风料峭,明亮的火光映出两人的耳鬓厮磨。
他要她的吻,也要她的情意。
不比往日激烈的接吻,秦景曜这次吻得却非常温柔,像是如丝如线的雨落在衣服上,只留下点薄薄的潮湿。
慕晚埋在秦景曜胸前,她喘着不稳的气息,四面八方全都是温暖。
十二点过了,远处的城市也像是炸开了锅,沸腾着欢庆着。
慕晚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我们回去吧。”
秦景曜都应了她,“好。”
他们下山没有坐缆车,慕晚牵着秦景曜去了另外一条僻静的道。
凌晨一过,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山,为了抢那一柱开启整年好运的头香。
到时候就太拥挤了,而慕晚对观赏日出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路走到一半,秦景曜由牵手变成了背着,在他面前,慕晚依旧是一个娇气的小孩。
慕晚抱着秦景曜脖子,他带她来的,也应该由他背自己回去。
“加油,就快到了。”
慕晚的脸颊蹭到秦景曜的头发,有些痒痒的,她正给背自己的人加油打气,起劲儿得不行。
秦景曜的手往上掂了掂,好让她更稳当舒服。
“怎么了,我是不是有点重。”
除了爸爸,他是第二个会背自己的人,而慕晚如今已经老大不小,已经许久没有让别人背过了,她对自己的体重也没了认知。
“太轻了,让你多吃饭,你又不愿意听我的话。”
秦景曜一步一步地下台阶,走得格外地小心。
慕晚高兴了起来,“真的啊,不要骗我。”
以秦景曜的力气,背一个慕晚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她那么天真的口吻,让他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真的。”
“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听见没有?”秦景曜在的时候还能管住慕晚,可他总有不在的时候。
慕晚搂紧了他的脖子,“知道了。”
大年初一的寺庙多了热闹的烟火气,慕晚和秦景曜则背过人群独自下山去了。
清晨,向静的学生来老师家里拜年。
春节那天不能睡懒觉,慕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可毕竟是在自己房间,睡眠质量倒是还不错。就是昨晚秦景曜睡在客房,没有人抱着,反倒她不太习惯了。
张新觉带着妹妹来向老师家里,慕晚忙着给客人倒茶。
“妙芙,你都要长得比姐姐高了。”慕晚和张妙芙坐在一起,她每年都来,当年那个坐在钢琴前哭鼻子的小女孩已经都要上高中了。
再见面,张新觉还是那副很好相处的样子,“慕晚,你没怎么变。”
“我们都还年轻,正是奋斗的年纪。”慕晚把茶端给他,“要不要喝点水?”
秦景曜坐在了女朋友身边,“晚晚,不介绍一下吗?”
张新觉猜到了秦景曜身份,他愣了愣,主动地接过了话茬,“你好,我是慕晚的高中同学,我妹妹跟着向老师学钢琴。”
秦景曜没有同对方握手,“原来是同学,我是晚晚的男朋友。 ”
都到家里来了,张新觉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沉默地抿了口茶。
每年都来拜年,唯独今年的茶不一样。
慕晚给客人泡了秦景曜带来的茶,是她平时喝的那种,味道甘醇闻着也香。
秦景曜的胳膊绕到慕晚身后,有意无意地将她揽住,“茶还合胃口吗?”
张新觉用力地点点头,可他词穷,想不到任何的溢美之词来夸赞。
把人送走,慕晚才点出刚才的不对劲,“你不会还记着这个仇吧?”
秦景曜煞有介事地颔首,“对,谁叫我是小心眼呢。”
“可是他都有女朋友了。”
“你什么意思,还挺可惜的。”本来没怎么着,这句话却点着了秦景曜的火。
慕晚收拾着茶碗,“你就不能不吃醋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秦景曜躬身把茶具放进托盘里,长这么大,居然也能有天伺候人的活也干了个遍。
得,这也怪他自讨苦吃。
“慕晚,你什么时候能为我吃一回醋。”
秦景曜把茶具都收拾好了,慕晚跟着人走到厨房,“有啊。”
“比如?”
“比如我们家的猫喜欢你更多一点。”慕晚看见人的脸色变了,她连忙找补:“开玩笑的。”
她从小到大也就谈过两次恋爱,第一次还无疾而终了,所以提起这事总叫人觉得难为情。
“比如夏初然去过你们家,但我没去过的时候。”那天还是钟尔雅说了那个事,慕晚察觉到了,其中不只是结不结婚这层,还有这一层,也因为这,她走了很长时间的神。
秦景曜哂笑一声,刷洗茶杯的手越发勤快了,“没看出来。”
慕晚若有所思,“所以啊,生闷气的人最不好哄。”
“我以后多加注意,当心不能气坏了你。”秦景曜此时特别大方,“你要是想来我家里,来多少趟都随你。”
慕晚暂时还没想好,她索性闭上了嘴。
人没了声响,秦景曜把杯子叠好,问她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没有。
“不想见就算了,什么时候愿意去跟我说一声。”
慕晚倒是积极,开心地一口答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