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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不知不觉间,绿油油地眼睛环顾在鹿可和秦筝的周围,在漆黑的夜色里犹如星星点点的萤火…

只是,哪会有萤火那么无害!

在俩人意识到周围绿油油的眼睛时,已经被包围在其中,只能一边护着手里的烛火,一边朝着身后的房间门前撤退。

原本打算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再细细挑选房间的计划算是被打破了。

隐匿在漆黑的夜色和半米高的杂草中,鹿可并不能看清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联想到规则里提到的:小山村的地界里不存在任何野兽,如果晚上听到兽吼声,请立即熄掉你手里的蜡烛,无论你在哪里。

一时间有些踌躇两难。

如果不存在野兽,那么包围她们的又是什么东西?且她们并没有听到兽吼声,那么有必要熄掉手里的蜡烛吗?如果熄掉手里的蜡烛,那么她们又该如何进入房间呢?

只是还不等她细细思考,黑暗里的生物已经按捺不住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动若脱兔、身手矫捷地一跃而起,像一道闪电一样的扑向两人!在黑暗里露出闪着银光的又细长又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朝着秦筝护住蜡烛的双手挥去!

秦筝看着飞速扑来的一团黑影,下意识的想要闪躲,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半步距离远的鹿可。

借着鹿可的身子勉强后退站稳了身子,躲过了这突袭的一爪子,只是堪堪被抓破了登山衣的袖口。

鹿可却因为这突来的一下,脚步不稳,身子就着惯性力道,猛地朝身后摔去。

背脊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木板门,还没等她吃痛的惊呼出声, 木板门被这惯性的力道轻轻地就撞开了。鹿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瘦削的脊背触碰到冰凉的木地板,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手里的蜡烛也因为这骤然不稳的摔倒,一瞬间熄灭,又因着微弱的火星,晃晃悠悠地重新闪烁起了火光。

鹿可摔倒时,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看向了手里的蜡烛,看到蜡烛在一瞬间熄灭又紧接着继续点燃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身体的痛感才逐渐放大。

秦筝也没有想到一个后退竟然出了这般事情,想要回头看一眼,又担心眼前这些躲在杂草和黑暗里的生物们继续出手,眉眼间浮现了几分焦躁。

只是没想到,瞧见鹿可撞开了门,围绕着过来的小家伙们,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逃跑了,连带着凶狠的扑向秦筝手的小家伙也在落地后立马后撤,冲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在秦筝站稳抬眼看过来时,只看到了一团墨色的身影,以及一条细长的、长着黑色绒毛的尾巴,一溜烟地跑进了草丛里,周围也瞧不见那一圈圈绿油油的眼睛了。

好似在无形中脱了困。

秦筝这才慌里慌张地走过来扶起了刚刚摔倒的鹿可,忙不叠地说道:“你还好吗?刚刚真是对不住了,怨我没站稳。”微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歉意,也添了几分性感。

“啊?我没事的。”鹿可借着秦筝的力道,平稳的护住手里的蜡烛,站了起来。看着对方如花般的美人脸上浮现的内疚之色,心里是半点都怪不起来,再者她也不是故意的,就宽慰着说道:“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呢。”

鹿可在确认蜡烛完好之后,没着急起身,也看到了外面那些绿油油的眼睛一下子就四散而去,跑了个干干净净。只是逞凶最后逃离的黑团子,怎么瞧着那么像只猫呢?

“没事就好。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突然出现又突然逃了。不过也幸好跑了,不然我们俩个怕是要吃苦头。”秦筝虽然一通念叨,但还是庆幸那些家伙一溜烟的跑了,随即又有些惫懒地继续说道:“这下好了,还给我俩选了个屋子,咱们就住这间吧。”

说完就拉着鹿可跨步迈了进来。在两人进房间后,身后的房门霎时自动关上了!

“哐当——”的关门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鹿可惊疑的赶忙转过了身子,秦筝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蜡烛,她也是如此,又是谁关的门呢?

一回头,一张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白纸就贴在了木门的后面,一瞬间就映入了鹿可的眼中。

纸上写了几行鲜艳的潦草的红字,笔画的低落状就如同血迹一般!

不要开门! ! !

不要开窗! ! !

不要睁眼! ! !

不要睡地上! ! !

每一句话的最后都标上了大大的粗写的感叹号!字体也是歪歪扭扭的极为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的情况写下的…

莫名的四句话语,房间里浮现了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萦绕着一股久驱不散的不详…

秦筝原本以为是鹿可关的房门,被她转身的动作连t带着转身,看到房门上贴着的纸张,这次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呀!这下好像玩大发了。”语气平淡,一点都没有懊恼的意思,还顺势捏了捏鹿可的手指,笑着道:“别怕,姐姐保护你。”

在初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时,秦筝就没想着让她单独住,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小女孩,长得又出尘的好看,这不得好好的保护起来吗?

再者,鹿可也给了她不少惊喜,祠堂里的规则,还有房门上的小纸条,都是她第一个发现的!这观察力,也可以给她竖个大拇指了。

听着秦筝讲出口的话,鹿可原本假装的羞涩这下子是真的害羞了,耳后根都浮现了一层荧荧的粉色,低喃着嗓音,强装着镇定说:“谢谢秦筝姐,我们还是看看房间吧。”

秦筝勾了勾嘴角,笑着说了声行,两人这才举着蜡烛转身开始打量起了房间。

这时一间十几平米大的的屋子,一根长长的红色丝带,堂而皇之的挂在屋子正中间的横梁上。红色丝带垂坠的下方,是一张四四方方木质的桌子,搭配着同样色系的四张木质长凳。木桌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紫砂壶,还有同系列的四只茶盏。桌上还放置着两盏灯盏。只是都落了不少灰,看着已经闲置很久了。

此外,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张雕花的大木床,两边还有镂空雕花的木板,以及床边底部的踏板,两个木质的凹进去的枕头,一床素青色的被褥,床上悬挂着素白的纱帐,古色古香,只是这白色,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雕花木床的边上是一扇关闭着的木窗,糊了一层油纸。距窗户一张床的距离是一张木质的梳妆台,梳妆台中央是一扇模糊不清的铜镜,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东西。

梳妆台正对面镜子照着的地方是一排木质雕刻着花纹的衣柜,此时正大剌剌地半开半阖着。

墙上还挂着一副画像,隐隐约约可见是一个身着红衣女子的背影。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其他。

但也依然可以让人一眼明白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奇怪,祠堂里为何会有女子的闺房?连去村口招呼他们的也是一个老妇人。而且房子正中间的横梁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红色丝带…

只是这些疑惑暂时并没有办法解决,他们也才刚刚来到了这个地方。鹿可和秦筝也将衣柜、抽屉等打开看了看,空无一物。然后便将手里的蜡烛插在了桌上的灯展上,各自看起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

恰巧还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几道惊呼声,还有杂七杂八慌乱的脚步声。

碍于房门背后贴着的纸张,鹿可她们也没法贸然的选择出去。索性刚刚她们也是被驱赶着很顺利的进入了房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俩人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停了之后才重新坐了回去,翻看起自己的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并没有变动,唯一特别的就是笔记本了。鹿可拿出包里的笔记本,打开看了看,里面有文字的只有一页,一小段简短的日记,模糊了日期。

“今天被导师安排去考察小山村呐,是个山里的十分偏远的小村庄,听说遗留了很多封建时期的文化遗产,是个难得的封锁的村庄。可惜,导师并不来,一路同行的只有师哥师姐师弟。不过这也很好啊,还自在些,嘿嘿~”

仿佛是一次简单的考察之旅,还充满着欢喜和期待。

秦筝也看完了自己的笔记本,大差不差的内容,没什么特别。鹿可看找不到什么特别的线索,索性提起笔将刚刚看到的规则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秦筝凑近看了几眼,眨了眨眼,开口说:“妹妹,你慢慢写,姐姐先去休息了。”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好,秦筝姐快去休息吧,我写完就去。”鹿可点了点,看着秦筝的眼睛说完了这一番话,接着又继续书写了起来。

秦筝也不太在意鹿可的反应,步履懒散地走向了雕花木床,直接栽倒在了床上,然后向里滚了滚,扯过了被子的一脚,闭上了眼睛。

鹿可写完之后将笔记本收进了背包,也跟着躺在了床上。秦筝在里侧,她在外侧。

即使闭上了眼睛,依旧可以感受到桌上的烛影摇晃,烛火摇曳间,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但渐渐地,她们沉入了梦乡。

悬挂着的红丝带上,隐隐约约有一个瘦长的摇晃着的身影,在烛火的照耀下,在墙壁上、地上、窗户上…拉长了黑色的模糊的影子…

第52章

屋子里的气温陡然降至了零点。

两人盖着薄薄的素青色被褥,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桌上的烛火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脚在烛火上方晃来晃去,掀起一阵冷风…

烛火将将就要熄灭,一瞬间又绽放出了灼热的火花,火花几乎就要烧到上方的绣花鞋!

悬挂着的身影连忙瑟缩了几分,连带着床上、地上、窗户上、墙壁上的影子也缩短了几寸。

烛火似乎令她畏惧,女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床上酣睡的两人。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样式却十分朴素,纯红的布料,只是简单用深红色的绣线绣了几个红边,再没有多余的纹路。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也只是拿更深色的绣线简单绣了几朵小花。

一如村庄里的朴素穷困。

她的脖颈微微的扬起,二十厘米见方的红布盖住了她的脸蛋,露出了细白的脖颈和下颌线条优美的下巴,以及一张涂满了口脂的红唇。

只是细长白嫩的脖颈此刻正被横梁上红色的丝带吊起,勒出了鲜红的印迹。

整个人就悬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被突然旺盛的烛火吓得瑟缩了自己的身体,目光触及到了床上的两人,顺着横梁一点一点晃动着、挪动着、慢慢悠悠的过去…

屋子里面被烛火照射的四面八方的影子,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移动。

鹿可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晃动,一会儿是细细软软的触感,一会儿又像是什么坚实的物品。

左右来回的不同触感,近距离的靠近自己的脸,终于让她从睡梦中醒来…但是鹿可牢记了门后写着的:不要睁眼!并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从深层梦境清醒的她,脸上的触感更明显了,分明是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鹿可也说不上来。

尽管经历了很多,但当再次面对时,依然会产生恐惧。

而鹿可周身也像是被一股阴冷的气息所环绕,整个人冷得不行,即便隔着被褥,也冒出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鹿可依然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默默等待着头顶东西的离开。

穿着嫁衣的女子不再满足于丝带和脚跟的碰撞,细细密密的乌黑发丝自喜帕下延展出来,一寸一寸,一瞬间竟长到了一米多长!

乌黑的发丝就这样顺着脖颈垂直坠下,随着丝带的晃动,一起摇摆…细细软软的发丝就像是软密的绒毛,触及到脸上就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嘻嘻嘻——嘻嘻嘻——”鹿可头顶也传来了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阴测测的,透着股瘆人的寒意。

进退两难!

睁眼,或许面对的就是女子的睁眼杀。闭眼,则是一直生活在她的恐惧压迫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当然,鹿可的选择不可能是睁眼,她还在竭力维持着自己熟睡时的模样,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紧闭着的眼珠也不曾颤动,假装不知道上方的动静。

除了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的煎熬。好似在等待着谁的耐心先一步耗尽…

突然,鹿可的身旁传来了动静。

还不等鹿可想明白旁边的秦筝发生了什么,一只纤长柔软细腻的手就突然覆盖上了鹿可的眼睛,盖住了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颤动的眼睫毛。

秦筝好像是在熟睡中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趴进了床铺里,露出了圆润的后脑勺。甚至顺便伸出了一只手,盖住了鹿可的眼睛,距离和位置,也把握的恰到好处。

嫁衣女子似乎也害怕被触碰,在秦筝翻身伸手的一瞬间,就收回了自己t的发丝,“嘻嘻嘻——”的笑声也在一瞬间停顿,连带着绣花鞋和丝带也往上面提了一提。

是以,秦筝什么也没有触摸得到。

而鹿可,在这一刻同样意识到了脸上的手可能是秦筝的,温热的活人的手,加上她翻身的动静,猜到了她应该是出于好意。

无从下手的嫁衣女子,操控着丝带在整个房间里来回的晃荡,一会儿撞一撞墙壁,一会儿碰一碰窗户,一会儿又骚扰一下睡觉的两人,一会儿又哀怨的哼唱了几句歌。

“朱色嫁衣,

一尺一恨,

何来良人,

枉为鸳鸯…”

语调哀怨凄苦,道不尽的伤感苦楚!

好似在鹿可的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副遭遇负心薄情郎,在新婚之夜惨遭抛弃的凄惨女子的画卷…

莫不是墙壁上的红衣女子的画像?

但这祠堂和婚嫁又怎么扯上的联系呢?鹿可不解。

她又回想起在祠堂大堂内看到的灵位牌,心中的疑惑更甚。小山村也不像是个庞大的村落,但供奉的灵位牌上的姓氏却并不一致,一眼望去就有十几二十个不带重样的,而她们的名字,也都更像是女子…

比如:燕玉、杨灵、李冰夏、罗虹、谢若南…等等…

古来女子之灵位,是可以入祠堂的吗?

更何况是这么多姓氏不一的女子?而且好像很少见男子的灵位牌…

这也仅仅只是一个疑惑点罢了。

再多的事情,还是得等明天白天在村里好好探索一番才知了。

伴随着屋里嫁衣女子不断的动静声以及她哀怨的清唱声,鹿可和秦筝总算是熬过了夜晚,来到了清晨。

在第一缕晨光在山头上升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油纸洒落进屋里,嫁衣女子的身影在阳光之下,如同烟雾一般逐渐的消散,徒留下一根红色的丝带悬挂在屋子中间的横梁之上。

底下是两根已经燃尽的蜡烛。

融化的烛油顺着蜡烛滴落,又在灯盏内凝固成块,留下各种滴溅的痕迹。

昨天晚上进门后就自动关闭的房门此刻也突兀的敞开,细碎的阳光洒进屋内,驱散了一室的阴冷,温暖又明媚。

宛若宁静和谐又平淡的乡村时光。

遥远的祠堂外面似乎传来了阵阵嬉笑怒骂的谈笑声,随着风飘散进来,却又模糊听不真切。

在感觉到女子的消失之后,鹿可在一片祥和温暖的氛围里睁开了眼睛,秦筝也随之收回了手掌,撑起身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眉眼间还藏着几分倦意。

鹿可也是,晚上并没有睡个好觉,精神有些困顿和疲惫。哈欠过后沁着水的眼睛下面,有两道青黑的痕迹,在瓷白的接近透明的肌肤上,分外惹眼。

而她们睁眼之后,看到的同样都是敞开着的大门,门外阳光正好,连杂草看上去都是涨势极好。

明媚的阳光照进屋里,原本阴森恐怖的房间,好似只是年久失修,恢复了古朴破旧的模样。唯一特别的,可能也就是那根红丝带了,只是此刻的丝带经历了岁月的摧残,变得暗淡、破旧、无光。

不免让人震惊。

但也没有震惊多久,两人起身去往院中。昨晚紧紧关闭的房门此刻大剌剌地敞开着,无论谁经过都能一眼看清里面的情景。

鹿可特意绕到门后面看了一眼,原本贴了纸张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走到院中,杂草茂盛而青翠,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也做实了长久未曾打理的事实。

祠堂的房间是一排一排紧密排列的,鹿可和秦筝的房间刚好是中间,左边住的是郭广德和程卓,右边住的是韩清越、余一舟和陆江。

在她俩出门时,也正好看到了走出来的五人。大家的脸色看着都有些疲惫,唯独郭广德却是面色红润,一脸餍足。

在七人之中很是奇怪。

而如此明媚的阳光,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大家伙简单的打了几个招呼,便相约着要出去村子里逛逛。想到自己的身份,鹿可匆匆忙忙的从房间的背包里拿出了相机、笔记本和笔,一副即将出去考察调研的模样。

秦筝和韩清越、余一舟也跟着拿了,另外三人依旧两手空空。

祠堂大堂的烛火在一夜之后也已经熄灭,虽有阳光照射,但祠堂很深,只照到前面一小块地,除了大门,更是没有一处窗户,更深层的案几、桌柜、灵位等都潜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看着深处浓稠的黑暗,一行人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看一看时,祠堂最外面的大门被推开了。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被缓缓的推开,一个老妇人依旧穿戴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大门外。在阳光之下,她脸上的老态更为明显,有几簇灰白的发丝从斗篷的兜帽中伸展出来,脸上的老年斑也尽显岁月的痕迹。

她看着站在院中的七人,抿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嘶哑着干瘪的嗓音道:“倒…是…凑…巧…了,几…位…贵…客…已…经…醒…了,那…就…随…老…妇…一…起…去…用…餐…吧。简…单…介…绍…一…下,老…妇…姓…曾,是…小…山…村…的…村…长。”

一个女人,竟然是一个村的村长!

实在是令人惊讶,余一舟更是脱口而出的说道:“曾奶奶居然是一村的村长吗?”

老妇人看向了年轻的余一舟,眼神里闪过一丝灼热,随即又低下了头,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村…的…男…丁…都…外…出…务…工…了,长…久…都…不…回…来,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本…来…村…长…是…我…老…伴,可…惜,他…死…了,依…着…在…村…里…的…声…望,大…家…伙…就…让…我…代…理…了。”

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吃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眼神更是借着斗篷的遮掩,不时的扫视着人群中的几个男子,灼热却又冷然。

第53章

老妇人带着一行人走出了祠堂,向着村落里走去。

阳光温暖而明媚,整个小山村也充满着烟火的气息,恍若一处世外桃源。

青砖修葺,黄土粉饰的古旧房子,每家每户都携带着几十平米的大院子,用厚实的黄土垒成,三三两两、参差不齐的坐落在一起。挨家挨户里都栽种的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和村落周围的花草树木相得益彰,每一户人家都像是生活在原始森林之中,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

祠堂外面是一条可容三四人并排前行的黄泥小路,顺着下坡路,该是歪歪扭扭地通向了村口的石碑处。只是此刻被民房遮挡了,看不见小路的尽头。

黄泥小路又有好些小岔路,弯弯曲曲地通向了每家每户的门口。

除了这一片泥土路之外,整个村落里遍布着灌木和花花草草,点缀着每一片土地,青葱翠绿,到处都是大自然的芬芳。

在这样的环境下, 每天与自然亲切的拥抱, 连心情都会舒畅很多。

鹿可他们跟在曾村长的后面,颇为闲适自得,仿佛是在乡野村落里欣赏着风景、散着步。

曾村长的住处似乎有些远,带着他们在曲折的小道上不断地前行,期间路过了沉寂着的村口,以及好几座民房。她们大都紧闭着院子的木门,院中树木的枝桠越过土墙一个劲的往外伸展,透过土墙还能看到房子上方升起的袅袅炊烟。

在这里的正常,或许就是极端的不正常。

只是副本摆出这份样子,究竟是要迷惑他们什么呢?

尽管不解,七人还是跟着来到了曾村长的家里,在整个村子最偏远的角落,和祠堂更是隔开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村子,居然住的离祠堂最远!

她离开时也没有锁门,鹿可他们来到时,看到的就是敞开的院门。院子的角落里种了一颗大树,旁边还有一口水井,另一边则是开垦了一片菜地,种了一些蔬菜。

似乎也没有得到主人的精心打理,像是随意撒了一把种子,任由蔬菜肆意生长。

房间外的墙上还挂着好多串新鲜做的腊肉,正在一滴一滴地渗着鲜血…

屋子的大门也敞开着,入眼的就是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几碗米汤、一盘窝窝头、还有一盘炒青菜。

曾村长笑得一脸褶子在晃动:“嗬嗬嗬…乡下…地…方,只…有…这…点…薄…菜,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您能招待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韩清越端坐在长凳t之上,在这贫穷破旧的房间里,依然像个君子,说出来的话也尽显谦逊。

“是啊,多谢村长您的招待。”

“谢谢村长!”

一时间,道谢声此起彼伏,给这屋子添了几分人气。也哄得老妇人乐开了花。

“嗬嗬嗬…好…好…好…我…这…村…长…就…是…一…个…虚…职,做…不…得…数,不…介…意…的…话…可…以…叫…老…妇…一…声…奶…奶,就…是…不…知…几…位…贵…客…来…我…们…小…山…村…是…来…旅…游…的…吗?咱…小…山…村…呐,别…的…不…说,风…景…是…贼…好!”

“奶奶,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是来考察调研的。”余一舟仗着自己年轻,立马嘴甜的喊起了奶奶。

“考…什…么…察?调…什…么…研?”像是从未听说过的词语,曾奶奶嘶哑的嗓音里满是疑问。

“就是问村民几个问题,拍拍照什么的!”余一舟忙解释道。

“问…问…题…好…呀,咱…村…里…人…都…很…热…情,只…是…这…拍…照…又…是…哪…回…事…哟?”瞧着曾奶奶笑的跟花一样,但又时不时抛出个问题来探个究竟。

“就一个小方盒子,给您拍张照,就会出来一张纸,纸上印着你的人像。”余一舟只好用简单的语言来描述拍照,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那…不…得…行,不…得…行,这…不…是…把…人…魂…都…拘…走…了…嘛!”曾奶奶连连摇头,一开始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即便说话吃力又缓慢,还是坚决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愿。

甚至放话说:“咱…村…子…忌…讳,到…哪…都…不…能…拍…你…们…说…的…那…个…照,不…然…就…从…咱…村…子…走…吧!”

态度之坚决,丝毫没有可以谈判的余地。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滞。

直到七人用完了早餐后也没有缓解。曾奶奶依旧面色不好,挎着一张脸,闷声闷气的说:“等…下…老…妇…就…不…招…待…几…位…了,若…是…遇…到…个…热…心…肠…的,就…去…她…那…吃…些…吧。”

说完就把几人赶出了院门,“砰——”的一声关了门,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拿扫帚把人扫出去!

然而她的一反常态,更加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怎么提了个拍照就惹毛了?”余一舟摸了摸脑袋,青涩的娃娃脸上满是不解。

“分头探查一下村里情况吧。”沉默寡言的瘦高男子程卓突然开了口。

“行啊,我和鹿可小妹妹一队。”秦筝和昨晚一样,一边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老神在在的说话。

“哈哈…你们俩个女生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要安排个男生跟着一起?”从早上开始就不在状态的郭广德突然开口说道,眼神赤裸地打量着在场的两个女生,丝毫没有昨晚遮掩的意思。

安静的站在一边的韩清越,清俊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刚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听旁边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吱呀——”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

或者说妇人。

她盘着一个妇人的发髻,脑后随意插了一根竹筷,凌乱的几缕发丝散落在两边,面若芙蓉,艳若桃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一身粗布麻衣也挡不住的风华。

直直的叫郭广德看了个目瞪口呆。

妇人娇笑一声,伸出白嫩的右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又些不好意思地半侧着脑袋,展现出自己完美的侧脸,声音甜滋滋地说道:“几位就是昨夜刚来的客人吗?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屋顶破了个洞,家里男人不在,小女子力有不逮,可否帮忙修个屋顶?”

“我来!”郭广德立马举起手高喊,眼里全是这个刚刚出来的美妇人,脸色都红润了几分,生怕别人跟他抢了这个机会。

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面色沉重。

“呵呵呵~那就有劳这位客人了。”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娇笑了几声,立马就将郭广德领进了屋内。

程卓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撇开了。满脸荡漾的走了进去。

“啧——别救了。想死谁也救不了。”颓废消沉的陆江不屑地“啧”了一声,语带嘲讽,劝阻了程卓继续想拦截的动作。

“这人看着就不对劲啊?他怎么还跟着进去了?”余一舟虽然懵懂,但也一眼看出了女子的不对劲。

乡下姑娘,整日劳作,哪里养得出这么一副好皮肤!而且她的脸蛋、气质、也和这土胚房格格不入,就那一双手,一个茧子都看不见,感觉比在场的两个女生都要嫩滑!

而郭广德偏偏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般,头也不回的就跟着走了进去。

或许,郭广德昨天半夜就已经中招了吧?

鹿可想到他早上那一脸餍足的好气色,就觉得不对劲,所有人都略显疲惫,唯他一个精神倍好。

果不其然,现在就轻而易举地中了招…

鉴于郭广德被拐进了屋子里,还不知道他最后下场会怎么样,剩下的六人还是决定两两一组,分头探查村子里的状况。

而出于秦筝强烈的要和鹿可一组的意愿,剩下的韩清越和程卓一组,余一舟和陆江一组。

鹿可想到昨天晚上在村口石碑处看到的半截红色,打算再去村口看一看。对此,秦筝并没有多大意见,另外两组则选了两个不同的方位去探查。六人约定了天黑前回祠堂交换线索。

村民的家也不见得多安全,相比较而言,昨夜借住的祠堂更熟悉一些。

是以,秦筝和鹿可两人就顺着黄泥小路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期间路过了不少院子,大都紧闭着院门,偶有几个敞开着门的,也看不见人影。

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村口的石碑处。

和昨晚见的碑铭一致,血红的字迹写着小山村三个字,有几处笔划像是流着血泪滴落的痕迹…

只是昨晚匆匆一瞥的红色倒是不见踪影。

“有什么奇怪的吗?”秦筝有些疑惑鹿可为何要来这看石碑,来了又像是在发呆的样子。

“唔…我昨天在这瞧见了个东西,现在却看不见了。”想了想,鹿可还是把昨晚见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不会是夜深太深的错觉吗?”昨天那么黑的夜色,看错也是很正常的吧?

鹿可摇了摇头,她很确认,昨晚这里确实有东西。想着就随意拿起了一根树杈,开始扒拉起石碑下的泥土。

几番扒拉下,带着些水汽的泥土里突然露出了红色的一角碎布。

第54章

继续扒拉几下,露出的面积更大了。鹿可也没有顾及上面的泥土,揪着那个角落就将碎布整块从地里拽了出来。

抖了抖上面的尘土,像是一块从什么上面撕下来的红色碎布,里面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打开包裹, 里面赫然是撕碎了的红纸碎片, 碎片上还有些许黑色的文字。

“呀!竟然真的有东西?”秦筝看着鹿可在石碑处蹲着的背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索性就靠近看看,刚一探头,就看到了一块红色布里包裹的红纸碎片。

“秦筝姐,你看这纸张和昨晚那半张规则纸像不像?这说不定可能是剩下的半张规则呢?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撕碎还掩埋了。”鹿可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小块红色,该不会那会儿的规则纸还是完好的吧?

“还真是!只是碎成这样,还能拼起来吗?”秦筝看着这碎的不成样子的纸张,眉头紧皱,一时间也有些发愁。

“大概要多费点时间。”鹿可并没有现在就急着将规则拼凑出来,而是重新将其包裹起来,确认碎片没有丢失掉落,就连同着红布一起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转而看向了一旁的秦筝,解释着说:“既然有人故意将规则撕碎藏起来,必然也会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在这里拼凑还是太危险了,不如晚上回祠堂的时候再说。”

“妹妹想得真细致,接下来再去村里逛逛吧。”秦筝笑了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转身就要往村里走去。

谁找到的线索谁拿,她秦筝,也不屑于抢占别人的成果。

“等等!”鹿可喊住了她,有些踌躇的说:“秦筝姐,我想拍个村落的全景,还麻烦帮忙遮掩一下…”

“拍照?”秦筝惊得立马回头,桃花眼也瞪得圆圆的,掩饰不住的吃惊:“曾奶奶不是说不允t许拍照吗?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相机,副本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这个工具,那就证明…相机在这个副本里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鹿可边思考边说着,思绪也愈发的坚定:“而曾奶奶那样避之不及的动作,反而更像是掩耳盗铃,借着昨日留下的善意提醒,树立一个友善的形象,阻止我们使用相机!”

秦筝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鹿可一字一句的分析,眼中浮现了几分惊异之色,像是刚刚认识一般。

而侃侃而谈的鹿可,整个人像在发着光。

听着她的长篇大论,秦筝也被说服了,当即同意了她的提议,说:“好,我去前面给你把把风,看到有人来就喊你。”

说完当真就跑到前面观察起了村落里的动静,鹿可也不迟疑,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巧的相机,举起来对着小山村东南西北不同的方位,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后才遥遥招手向秦筝示意。

秦筝也赶忙小跑了回来,一向闲适自得的她,此刻难免也跑出了些许汗意,鼻尖都沁出了几滴小小的汗珠。

待秦筝回来,两人才共同查看起相机内刚刚拍好的照片。

一看,都吓了一跳!

相机里的小山村,和他们一直见到的小山村,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村落!

相机里的小山村,与昨夜他们所到达后见到的小山村更为雷同。

从早上起,他们见到的小山村,山清水秀,恍若一座世外桃源。而照片里的小山村,破败、萧条、寥无人烟。

或许,也不能说没有人烟。

照片里的小山村,天空如同之前的副本一样,是灰蒙蒙的,没有现在如此明媚和煦的阳光。整个村落的外围都是一片浓重的灰雾,郁郁葱葱的林木在灰雾中都看不清样子,只剩下模糊的黑色的影子,重重叠叠。小山村背后的树林却没有被灰雾掩盖,一直延伸了一两百米才看见灰雾的踪影。

村落也不似现在的清新怡人,满村都是萧条的树木、枯草。房子也更为破败,剥落的黄土墙上,杂草丛生,长了半米多高,吸取着它为数不多的营养。屋顶上也满是风雨侵蚀后的痕迹,有几处甚至破了几个大洞,瓦片砸了一地。

更令人害怕的是,家家户户院子里枯败的大树上,都挂着几具干瘪的尸体。身上的服饰已经风化,只留下了几片残破的碎布,丝丝条条的悬挂着。尸体也大都已经风干,皮肉都紧紧贴近着骨头,头发也都干枯、毛躁,风一吹就要吹走了。

鹿可站着拍摄的距离有些远,相机的屏幕又是很小,更多的细节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这干瘪的身体,加上细短的头发,看上去竟像是这个村落的男子。

回想起曾奶奶早上说的,村里的男丁都外出务工了,久久不曾回来。以及她对于照相的抗拒,这会是另外一种已知真相的隐瞒吗?

那么这个村落曾经又遭遇了什么呢?为何男子的尸体会被吊挂在树上?

难道说他们现在眼睛所看见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吗?

摸到村落真相的边缘,却令鹿可更迷惑了。

“这…”秦筝也不敢相信这相机里看到的一切,相机里的才是小山村的真面目?那他们眼睛看到的,又是什么?

随即又一改之前的懒散,严肃的说道:“妹妹,我们去村子里也偷拍下吧,不用盯着镜头,就直接拿相机对着不同的地方随意的按下拍摄开关,我站前面替你挡着相机。”

“好。”鹿可听闻也点了点头,欣然同意。刚刚拍摄的都是广景,是整个村子的大概景象,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看不太清,所以还是有必要去村子里碰碰运气,多拍几张。

说完两人就携手一起往村子里面走去。

早上已经过了一半,许是村子里的人已经用完了早餐,鹿可和秦筝看到好些人家的院门已经敞开,透过院门还能瞥见屋内的场景。

和村长奶奶家的大致相似,家家户户都有着一口水井,一块菜地,一棵大树,些许杂草。只是看到树上挂着什么的俩人,已经不会觉得这是单纯平静美好的乡村生活了。

而且,这个村子,并没有人饲养家禽。

没有鸡鸭鹅的牲畜味,也没有鸡鸭鹅叽叽喳喳的叫声。

但家家户户房子外面的屋檐下,都会挂着几串风干的腊肉。有些是新鲜的,还滴着鲜血;有些则已经彻底风干了。

鹿可记得,规则上说:小山村的地界里不存在任何野兽,如果晚上听到兽吼声,请立即熄掉你手里的蜡烛,无论你在哪里。

那这些人的腊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到被骗进屋子里的郭广德,鹿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细思极恐!

除了这些奇怪的物件以外,整个小山村的人也十分奇怪。几个敞开的院门里看到了几个劳碌的女子,大都身段苗条,身姿曼妙,简单的粗布麻衣也盖不住她们姣好的面容。有些院落里还有孩子在嬉戏玩耍,扎着两个冲天小辫,花布织成的衣裳,莹白如玉的小脸,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女娃子。

鹿可借着秦筝的遮掩,悄咪咪的拿相机拍了好些张照片,正在她们准备离开时,就撞见一个窈窕的年轻妇人,拎着个桶从不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瞧见站在前方的秦筝和鹿可,巧笑着就上前来打了招呼。

“真是稀客呀,两位是打外面来得?这模样长得可真是水灵呀,看得小妇人都有些心动了呢。”一上来就是一副调笑的语气。

“是呀,也没成想见到个这么山清水秀的村子,还有姐姐你这般好看的人。”秦筝也笑着附和,瞧见女子手里拎着的水桶,里面还盛了不少清澈的水,便转移话题道:“这位姐姐手里提的什么呀?这屋子里不都是有水井的吗?怎么还大老远的去取水呢?”

年轻妇人顺着秦筝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桶,也没有遮掩,直接就说:“哈哈哈,这呀,是我们村里的山泉水,甘甜可口,可好喝了。”

“山泉水呀,好像也没怎么见村里有人喝过呀?真有那么好喝?”秦筝故作疑问,想套出更多的信息。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没有村长的同意可不行,我呀,也是靠着小花,才有幸喝上几口。”说罢,还伸手摸了摸身边小女孩的头发,眼里透着股慈祥之色,整个人也从刚刚的妖妖娆娆,变得温暖和煦。

但是紧接着就是画风一转,年轻妇人又巧笑着对着两人说:“刚刚提这水桶走了不少路,手臂有些酸麻了,不知两位贵客可否帮我将这桶水拎回家呢?”

声音里虽带着笑意,眼神也是温柔可亲,但鹿可和秦筝在这一刹那,仿佛是被什么凶恶的怪物锁定了气息,周身似乎有道狠厉地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身上更像是背覆了一座大山,垂直的压住了她们,不能喘息。

如果胆敢拒绝,就要将两人压成碎末。

秦筝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同意,佯装开心地说:“当然可以。”便顺势接过了女子手里的水桶,触及到她的手腕时,只觉得一阵冰冷。

见秦筝接过了水桶,年轻妇人的目光又转向了鹿可,巧笑嫣然:“小花一路走来也颇感疲惫,不知这位客人能否帮我把小花抱回家呢?”

目光温柔,却也强硬。

而一直注视着压迫着鹿可的那道气息也不曾散去。

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55章

“当然。”鹿可勾起了嘴角, 笑了笑,一副欣然同意的模样。唯有低垂下的眼睫,遮挡了她眼神里的不平静。

随即就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伸出双手,作势就要抱她。小女孩也十分的配合,见到鹿可过来就张开了双手,等待着被抱起。

看着乖乖巧巧的模样。

鹿可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蹲下了身子,双手触及了小女孩的身躯,一片冷意,像是触及了千年的寒冰。暗自咬了咬牙,还是使劲将她托举了起来,将她倚靠在左手的胳膊上,用臂弯托举着她的身体。

小女孩也顺势双手环抱住了鹿可的脖子,突然的冷意触及到脖颈的皮肤,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差点就要松开抱着小女孩的手,而理智却告诫着鹿可不能松手,当着人家亲妈的面,摔她的小孩,怕是分分钟就能将其刺激得狂暴!

在鹿可抱起小花的一瞬间,一直注t视着、压迫着鹿可和秦筝的气息才悄然散去。

两人这才得以获得了喘息,可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只是当着年轻妇人和小女孩的面,却不好直接交流,只是偶然有几次视线对视。

秦筝拎着桶水,木桶并不是很大,有些小巧,似乎是比较适合女性使用的,还算是比较轻松。而鹿可这一路就像是抱着个冰块在行走,浑身都冷得发颤,还好有登山衣稍微阻隔了一些温度。

秉着反正已经被盯上的念头,总要挣个够本,因此便装作闲聊的样子,开始询问起了小山村的现状。

“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一路走来连个男丁都不曾瞧见”已经从村长奶奶嘴里得知了村里的男子都外出务工了,秦筝还是问了年轻妇人相同的问题,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同。

年轻妇人也恢复了之前温和可亲的模样,在前头领着路,还有几分闲情逸致的回答了鹿可和秦筝几个问题。

“那不都是为了挣钱去外面打工了嘛!”年轻妇人也没有避讳,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小花这孩子也这么乖巧可爱,居然还能舍得舍弃家里的娇妻孩子往外面跑!”秦筝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在为年轻妇人鸣不平。

“那有啥法子!咱这村子太穷了,再不出去挣钱在家就要饿死了!”年轻妇人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开始哭诉村子里的穷苦。

“照理说,靠山吃山。小山村如此风景秀丽的,家里种个几块地、几棵果树、日子也该过得去吧?”鹿可也跟着插科打诨了一句。

“山里头哪有什么好的耕地?就剩一些女娃子,也就只是在自家院子里随便种些蔬菜罢了。”似乎察觉到不妥,妇人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米面都是外头买回来的。”

这就奇怪了,既没有耕地,也没有家禽,只靠着院子里那么一小块菜地,能存活那么久吗?

“是姐姐的男人从外面寄回来的钱和米面吗?”至于这外面买的米面,是用得那些所谓男人务工挣回来的钱?可是那些挂在树上的又是怎么回事呢?

“扼对对对!”年轻妇人接过了秦筝递过来的借口,忙跟着附和道。

“对了,姐姐,怎么也没瞧见村子家里养些鸡鸭鹅呢?”鹿可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到了家禽的身上。

“鸡鸭鹅不得吃饲料?哪来那么多的粮食喂它们!”随口说了几句,像是在心疼家里的粮食般。

“那怎么瞧见村长奶奶家还有新鲜的腊肉呢?村子里这么安宁,瞧着也不像是有野兽的样子呢?”秦筝也跟着询问道,为了不揭穿自己偷看别人院子的真相,反而把话题移到了村长奶奶的身上,顺便还问了问规则里提到的野兽。

“呵呵呵”年轻妇人尬笑了几声,好似想到了什么,说:“村子里哪会有什么野兽,山上怕是有,那都是山后头的猎户送来的,瞧见咱们这一村子孤儿寡母的,偶尔打了猎回来救济救济咱们,给点猎物让咱们尝尝鲜。”

边说着边肯定自己,继续说:“对,就是这样,然后咱们村子几家几户的就分一分,下一次又换几户人家。怕这肉给晒坏了,就腌制成腊肉了。村长该是前几天刚分了一批肉。”

“这山里头竟然还有猎户吗?不是说男子都外出务工了吗?”秦筝装作一脸吃惊,询问起了这个新出现的人物。

“他又不像咱们村子里的人,种地种不行,打猎打不了,只能去外面挣几个小钱了。这小子光靠打猎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了,也就是他现在孤家寡人的,才有余力接济接济咱们村子。”话语间也不忘贬低村落里的男人。

“那还真是个好心肠。”夸奖了几句,秦筝又继续问道:“姐姐,你们村子里的人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呢?是有什么秘方吗?你也知道,女孩子嘛,都爱美。”说话间,脸色都红了几分,摆出了一副十足十的既爱美又忍不住好奇问的样子。

年轻妇人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凑近了秦筝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呀全靠山神显灵降下的山泉水,养肤又美容,要不说咱们村子风水好呢!我这也是借了小花的光,十岁以前的女娃娃都能去找村长领山泉水,一月呀,也就这么一小桶!看你这刚来,又这么嘴甜,要不要姐姐分你半碗,多了可就不行了!”

“那怎么行!”秦筝正气凛然的回答:“我怎么能抢姐姐你和小花的份例!等下次见了村长奶奶,看看能不能向她讨要一份吧。这一桶,务必得让姐姐和小花好好享用!”语气坚决,满是为年轻妇人和小女孩着想的意思。

年轻妇人乐呵呵的笑弯了腰,看着秦筝的眼神都友善了几分,随后目光看向了前方几米远的院子,又往前走了几句,站在敞开着的院门口,转过身看向了后面——拎着水桶的秦筝以及抱着小女孩的鹿可。

清了清嗓子,有几分殷切的问道:“我家就在这了,这一路上辛苦了,两位妹妹要不要去家里坐坐?喝两杯薄茶?”脸上笑容依旧,话语里还透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身后的院门,本该和谐安宁,此刻就像是巨兽张开了大口,等待着将他们吞噬殆尽!

“不了,一点小忙罢了。我们刚来,瞧着这秀丽的景色,已经忍不住要去踏青了!改日有机会再来姐姐家叨扰吧。”尽管盛情邀约,鹿可还是环抱着冰冷的小女孩,礼貌且坚定的拒绝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拒绝并没有迎来什么压迫的气息,平平淡淡的就说出了口。

年轻妇人见状,脸上浮现了几分失落,之后又马上调整了心情,笑着说:“行啊,那就等你们先去逛逛。两位妹妹可别忘了过来坐坐,我家就在这,姐姐我姓陈,下次唤我陈阿嫂就行了。”

鹿可和秦筝忙点头,嘴里奉承着说着一定一定,手上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耽误。一个将手里的水桶放在了陈阿嫂的院门前,一个将怀里冻得像冰块一样的小女孩放了下来,还小幅度地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回妈妈身边去。

之后两人就辞别了陈阿嫂,转身往村子里的其他地方走去。

背过身走了好久,确定见不到陈阿嫂的家后,鹿可才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抱着小女孩走了很久,加上小女孩身上冰得可怕,鹿可掀开自己的衣袖,只见胳膊上已经冻红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秦筝看到鹿可的动作还有些奇怪,在看到她身上的印记后又忙不叠的问道。这时她才注意到,鹿可的脖颈后面也有几处红肿,只是被长发挡住了,看得并不真切。

“小花身上很冰,抱着她就像抱着冰块一样。不过没事,应该过一会儿晒晒太阳就能恢复了。”鹿可说起了小花身上的异样,还顺带宽慰了几句。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好歹她们还能拒绝进屋的邀请。

只是这叫小花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活人,但一路上却很乖巧,除了一直源源不断散发的冷气外,一言不发,乖乖的窝在鹿可的怀抱里,脸蛋又是精致漂亮,真像是个漂亮的玩偶。

“这么说来,陈阿嫂的身上也很冰。”秦筝回忆起接过水桶时,那无意识的触碰,陈阿嫂的手也是冰得可怕。

但同时也觉得奇怪,在路上明明不容拒绝的要求她们帮忙,在门口时,却不强制她们进屋了,莫不是有什么规则在压制着她们?

“秦筝姐,我看我们还是先回祠堂看看那些照片,顺便将刚刚的半张纸拼凑好,不然总觉得会踩到什么陷阱。”鹿可想了想,与其漫无目的在村里闲逛,不如先回去将规则搞清,虽然规则有欺骗人的部分,但也能大概率的为她们规避风险!

秦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还是那么一副随意慵懒的姿态,眼神里却透露出了几分急切。

她们匆匆回了祠堂,心里惦记着规则纸,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回到昨夜休息的房间,两人连相机都没有第一时间看,反而掏出了红布包裹着的碎纸片,摊在木桌上就开始拼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