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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见过喝醉酒闯祸的,但是……

温沉月与明秋盈回去时,顺便又去了拜访了其他宗门,折腾了两三个月才回到天衍宗。

回到天衍宗没多久,温沉月就听到清虚宗传来消息,说柯弦被人偷袭受伤,没过多久,薛北也受了伤,而是伤势颇重,需要闭关疗伤。

温沉月从洛白衣那里得到消息,薛北的伤势不重,就是出去办事时受到的一些小伤,对外那般宣传,是为了安清虚宗弟子们的心。

安什么心……

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将残害同门的脏水往薛北身上泼,甚至牵连到他身后的通天峰上。

不过洛白衣此番这样对外说,清虚宗的新宗主基本上确定人选,可是短时间,柯弦还不能接位,他还需要经过一系列考验,只有经过考验,得到太上长老的承认,才能成为清虚宗的新任宗主。

这之间,预计要经过三年才能有结果。

温沉月看过所列的宗主考验,堪称九九八十一难,果然不是寻常人物都能当宗主的,最起码许多任务,即使是

出窍期也很难。

那些话本中主角无缘无故成了天下大宗的宗主之位,压根不可能,身为宗主,掌控宗门众多资源和底蕴,寻常弟子压根无法控制,否则修为不高,轻易被人偷袭,到时候宗门的那些灵脉、宝库、秘法、还有护山大阵这些被外人知晓,宗门就成了待宰的肥羊。

在此期间,江流也渡了金丹劫,气质变得越发温润,乍一看已经是成熟的君子了。

满目火红的枫叶林中,江流持剑站在树下,一身青蓝色衣袍,面容俊美清逸,高大挺拔,如风如水,手中的灵剑轻轻一挥,泛起的剑势将满林的红枫叶搅的如同下雨。

不远处,他的小兽翠虹银尾狐躺在落叶中,露出柔软的腹部,尾巴摇成残影,谄媚地看着蹲坐在树上的红豆。

红豆高傲地昂起脖子,对此不屑一顾,这等低阶灵兽它以前一口一个。

趴在树上睡觉的温沉月此时睁开迷蒙的眼,看到下方已然在练剑的江流,小手掐出一个法诀,霎那间,原先裹着枫叶的风丝陡然一变,化身晶莹的利剑,上千剑气化成的灵剑将江流包围。

翠虹银尾狐看到这一幕,全身炸毛,紧张兮兮地看着江流。

江流轻松一笑,手中灵剑同样化作剑阵,双方对垒,激荡的灵气波让整个红枫林一震,引得鸟兽跳出来,争相抗议。

江流仰头看着还没有下来的温沉月:“小师叔,你是要长在树上吗?”

“我能让你长在地上!”温沉月翻身从树上跃下。

翠虹银尾狐一跃,跳到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胳膊。

虽然它最喜欢主人,但是此人的气息它也喜欢,而且她身家颇丰,有各种珍惜灵果可以尝,甚至还能吃到红藤果。

温沉月挠了挠小兽的下巴,掏出一枚灵霞果塞到它怀里。

翠虹银尾狐一口吞下,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江流见状,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看还没有下来的红豆,心中叹气。

没办法,自己灵兽记吃不记打,天天被红豆吓唬,还是忍不住讨好。

红豆见状,金瞳竖起,冷冷扫了翠虹银尾狐一眼。

翠虹银尾狐身子一僵,小眼睛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温沉月,最后眼泪汪汪地跳到江流怀里,抱着尾巴哼哼唧唧,看着有些伤心。

“谷雨啊,这都第几次了,你居然还不长记性!”江流无奈给它顺毛。

翠虹银尾狐是在谷雨时破的壳,出生不足两年,那时江流已经剔除了傻气,就给它取名谷雨。

红豆一跃而下,跳到温沉月怀里,冷冷道:“再哭吃了你!”

谷雨一听,也不嚎了,将头往江流怀里埋的更深了。

“红豆!”温沉月揪住它的红角,“你再吓唬它,以后别出来了。”

红豆见状,赶忙用头蹭了蹭她的胳膊,“以后不敢了!”

温沉月看它这样子,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江流见状,同样叹气,他家谷雨现在的脑子似乎也没有长出来。

片刻,江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桌椅,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热气腾腾的美食佳肴。

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还是江流亲手做的。

可喜可贺,江流的炼丹手艺与他厨艺相得益彰,完全不似五长老那般南辕北辙。

温沉月坐下,给红豆也安排了位置。

江流那边亦然,看她满意,轻笑一声,“小师叔觉得我的手艺如何?”

温沉月连连点头:“不错,你现在有了不少手艺傍身,完全不用担心你没钱的时候养不活自己了。”

江流闻言,不禁翘起嘴角,拿起一副碗筷放到温沉跟前,又递过去一个青瓷酒杯。

温沉月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是给她喝的?

江流拿起一旁的酒壶,将她面前的酒盏斟满。

温沉月见状,整个人都惊了,她语气带着几分惊疑与不确定,又带着小确幸,“我能喝吗?是啊,我都将近二十了,可以喝了!”

“咱们不告诉别人!”江流勾唇说道,“此乃龙鳞果酿造的灵酒,酒劲不太大,对人有一些好处,小师叔喝了没事!”

温沉月一听,端起酒杯,看着橙黄如同金液的酒,嘴角一翘,当即一口干了。

淡淡的酒香,与寻常辛辣醇厚的酒香不同,而是一种清香甘甜,温沉月有些眼馋地看着旁边的酒壶,她感觉自己一口气全部饮尽也没事。

江流看着她意犹未尽,略带垂涎的目光,一时头疼:“只能再饮一杯!”

温沉月伸手夺过酒壶,伸出三根手指,“三杯!”

江流看了看被她劫持的酒壶,嘴角微抽。

若是她反对,小师叔怕是会直接揭开壶口饮尽。

“只三杯!”他想着龙鳞果酒酒劲小,许多人甚至将它当做开胃小饮,小师叔身子虽小,修为、年纪都到了,应该能撑住。

温沉月满意一笑。

又一杯下肚,清甜的酒液从喉管划入肺腑,流淌进身体,直达丹田,又从丹田源源不断向四肢百骸的经脉流去,充沛的灵气熏得她全身暖烘烘的。

温沉月上辈子其实不喝酒的,确切来说,她不喝烈酒,但是对于类似果汁的果酒或者鸡尾酒还是愿意品尝的,这次的龙鳞果酒恰好搔到她的痒处,无论是味道还是甜度,还有夹杂在其中恰到好处的酒香,都让她沉醉。

四杯龙鳞果酒,听着不多,实际上已经将是一半酒壶的量。

温沉月此时眼睛水汪汪的,有些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剩下的酒壶,似乎想要催动目力将剩下的酒水倒进嘴里。

然后视野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酒壶,她的意识还未转动,手已经如同离弦的箭将对方的手弹开。

江流迷惑:“小师叔!”

温沉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幽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能喝酒!”

江流:……

温沉月环顾一圈,指了指红豆与谷雨,再重申一遍,“不能喝酒!”

江流看着对方看似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眼神已经比米粥还混沌的小身影,确定一件事。

四杯果酒下肚,小师叔成功将自己喝醉了。

看来小师叔平日真的很乖,没有偷喝酒。

否则以这种酒量,早就将天衍宗闹得天翻地覆。

江流轻笑一声,“行!我等都听小师叔,不喝酒,这些佳肴快凉了,咱们吃东西。”

温沉月眼睛僵硬地转动了一番,瞅到桌上的菜,目露欣慰,“江流儿如此贤惠,等到你去西天取经,我也不用担心你被妖精抓走了!”

“让小师叔担忧了。”江流无奈,目光更多的是纵容。

他不与酒鬼计较。

温沉月摇头,“江流儿,以后你被欺负了,你要记得,你可是江流儿,可是能克制齐天大圣的人物……唉,不知道三师兄现今在哪迷路,我就怕他又给你带回来一个弟弟妹妹!”

此话一出,成功将江流大手一颤。

呃……小师叔的这份担忧有可能,不过前面的“齐天大圣”是何意?估摸又是从民间那些志怪典籍中看到的。

江流正欲开口,忽而温沉月身形一闪,瞬间凑到他的跟前,小嘴巴巴:“江流儿,为了你取经顺利,咱们先演练一番!”

“演练什么?”他看着温沉月酡红的脸颊,比星辰还要灿烂兴奋的大眼睛,心生不妙。

温沉月小手摊开,“打!劫!”

说话时,熔星剑出鞘,寒气森森地指着他。

红豆见状,也起了玩心,当即体型涨大如山,气势汹汹地蹲坐在旁边,尾巴尖如同冲天炮,杀气腾腾指着他,也喊道:“打劫!”

江流:……

那边温沉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诸位放心,我有职业操守,劫财不劫色!”

江流头疼,想了想,在储物袋中翻找了一番,才发现东西那么多,居然没准备醒酒的东西。

“打劫!再磨磨蹭蹭下去,我连衣服都不给你留。”温沉月见他不理,熔星剑更近了一寸,同时全身灵压加强,红枫林的落叶如同倒悬的河流一般,纷纷腾空。

江流瞅着她醉呼呼的样子,按了按眉心,试探性地从储物袋中拿出几颗灵石,“我就只有这些了。”

温沉月满意接过去,叹了一口气,“这点东西都不够养家糊口的。”

就在此时,一名紫竹峰弟子碰巧御剑飞过,温沉月眸光一亮。

江流顿呼不妙,眼睁睁地看着温沉月飞了上去,看她与之间并无二致的姿势,就知道她上去干什么了。

就这样,等明秋盈得到消息,温沉月已经打劫了十五名弟子,总共收获一百零三块灵石、十一瓶丹药、二十株灵植……

明秋盈到来时,就见一只乖呼呼的小醉猫蹲坐在树梢上,望着归元殿方向,全身笼罩着一层阴影。

江流看到她,行了一礼,苦笑道:“明师叔,您快劝劝小师叔吧!”

明秋盈勾唇一笑,“谁让你给她喝酒的!自找的!”

江流:……

明秋盈低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江流摇头,“我也不知。小师叔打完劫,就这幅表情了,酒还未醒!”

明秋盈愕然,据她所知,他们喝的是龙鳞果酒,此酒充其量也就是带点酒味的果汁,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飞到温沉月身旁,轻声询问:“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温沉月抬头,一双眼睛红红的,“师姐,原来咱们天衍宗的弟子过得这般穷啊!都没有油水!”

“噗……”明秋盈忍俊不禁。

那些人又不眼瞎,拿出那些东西纯粹是哄小醉猫的。

她端出醒酒汤,哄道:“咱们宗门穷,你先吃些东西,等到攒够力气,咱们去打劫外人。”

“师姐你不懂,弟子过得穷,但是宗门不穷!这是有缘由的!”温沉月站起身,双眸圆睁,浑身燃烧着熊熊战意,“你看归元殿如此奢华巍峨,分明是师门看不见下面弟子的苦楚与艰难,我辈弟子理应拨乱反正!”

明秋盈:……

刚刚还在打劫的小醉猫请问以什么立场来“拨乱反正”。

江流面色一滞,等一下,莫不是小师叔的话本内容又换了,从打劫变成了“造反”?

温沉月想到就做,如同炮弹那般往归元殿飞射。

明秋盈:……

江流见她不拦,哭笑不得:“明师叔,你就由着小师叔闹腾?”

明秋盈:“她喝醉了,小孩平日乖的很,耍些酒疯发泄一下也可以。”

再说等小师妹酒醒后,看她的反应也挺有意思的。

“……”江流嘴角微抽。

他才不信,他觉得明秋盈多半也是想看小师叔如何“拨乱反正”。

……

曲鸿澜在清虚宗出事后,神经一直紧绷着,甚至与信任的长老定下约定,坚决不能让他步上孙鳌凤的后尘,没想到没等到下面出乱,倒是等到温沉月的“造反”。

他俊脸控制不住地抽搐,“沉月,你在说什么?”

温沉月义正言辞道:“宗主,我是来为贫苦的弟子们讨一个公道!请宗主给大家涨月俸,弟子们都没多少油水,您这个当宗主也没面子!”

曲鸿澜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家伙,薄唇上扬,这孩子刚刚还在红枫林打劫,现在居然“打劫”到他头上了。

他上下打量对方小身板,笑容加深,“沉月如此为同门着想,宗主我甚为心慰,既然如此,宗主之位只能退位让贤。”

温沉月甩了甩越发混沌的脑子,摆手道:“宗主其实挺好的。”

曲鸿澜面上愧疚:“我不好,思来想去,不如将宗主之位让你可好!”

温沉月一脸嫌弃,“不要,当宗主太累。”

曲鸿澜:……

既然如此,他就不信,凭借他的三寸之舌,还哄不了一个小醉鬼。

……

次日,天亮。

温沉月睁开眼,睡眼惺忪地坐在床榻上。

“娘亲!”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温苒卿,下意识看了看天色,她没贪睡啊。

温苒卿静静地坐在桌前,清丽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醒了?”

旁边明秋盈同样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副看戏的表情。

温沉月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衣服已经换了,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狼狈。

上下摸了一通后,她忽然察觉怀里多了一张纸,还是用金兰纸写的,此纸水火不侵,可存万年。

“这纸是谁的?”她疑惑地展开。

明秋盈笑容加大,她大清早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见过喝醉酒闯祸的,但是没见过喝醉酒将自己给卖了的人。

温沉月表情空白,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金兰纸上写着,她与曲鸿澜定下约定,说五百年内接替宗主之位,如果做不到,赔偿曲鸿澜精神损失费一万万上品灵石,并且还好为宗门打五百年工……纸上金印、灵契印一应俱全,她就是想否认也不行。

温沉月:……

她现在想找根绳子吊死。

明秋盈见她看完,接着打击道:“那个所谓的精神损失费还是你说的。”

温沉月原先快要离体的魂魄又往外飞了飞,她干脆不活算了。

温苒卿:“你虽然现在有些小,可也大了,既然自己定下了决定,就要承担起来。”

温沉月此时又想起昨日打劫同门的事情,已经生无可恋了,懊悔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明秋盈与温苒卿对视一眼,双方眼眸都是笑意。

温苒卿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娘亲也不是说喝酒不好,只是你现在已经证实自己的酒量不好,以后游历时,要注意这些,懂吗?”

“嗯……”温沉月欲哭无泪地看着她,眼含期待:“娘亲,这契约是我与宗主开的玩笑吧!”

温苒卿:“你可知昨日师叔拿着契约向多少人炫耀过了?”

“……”温沉月石化。

明秋盈上前捏了捏她的软腮,笑靥如花,“小师妹,你就认命吧,五百年对你不难。”

温沉月欲哭无泪。

……

等到了晌午,江流与宁束云一众人前来看她(笑话)。

温沉月看着一个个憋得通红的脸,更加生无可恋。

更不用说,她还要一个个上门向昨日被她打劫的同门赔礼道歉。

大家见了她,纷纷调笑要不要再打一波,小师妹喝醉后,还是很好哄的,感觉她打劫时,在乎的不是价值,而是过程,你就是给一块灵石、一根草,她也当自己成功了。

温沉月尴尬地恨不得在地上扒一条缝隙钻进去。

至于归元殿那边,她现在暂时躲着走,曲鸿澜不派人三催四请,她是不会过去的。

……

六月,栖霞峰剑阁前的蜜桃长得娇艳欲滴,温沉月定下了一株桃树,与江流他们定下时间,打算举办个丰收宴会。

没等宴会的日子到来,宗门出了事,确切来说,是宁家,宁宴与柯弦、宁束云联合探查一处秘境时,遭遇袭击,宁宴伤势严重,坠入秘境裂缝,宁束云金丹碎裂,本命灵兽被斩杀,而柯弦也是伤势严重,若不是有清虚宗秘宝护着,气海丹田一半被摧毁。

温沉月第一时间去看宁束云。

宁束云一脸颓丧,唇色苍白,所在洞府自从归来后,来来往往不少人,大多人想要知道秘境的经过,小叔的处境与下落,就连宁家那些人也一样。

温沉月将人都赶出去,坐到宁束云身边,用灵气先给她探查身体,虽然丹田碎裂,但是气海经脉没有收到多大损伤,她长吐一口气,“还好,还好,经脉、气海没有受损,金丹碎了,咱们再练一个更大的、更好的。”

“月月,你觉得我能重新开始?”宁束云面色一滞,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不是安慰我?”

“自然,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金丹重修的法子,有路走那就有希望!”温沉月拿出一瓶丹药,“这药你一日服一粒,能尽快修复丹田的损伤。”

她又拿出一株九重幽兰,“这东西于我

无用,你现在正好苦闷,用它泡茶喝也不错。”

“……行!”宁束云偏头,忍住眼眶的泪水。

九重幽兰乃是紫薇真灵丹中一味重要的仙品灵株,对于治疗气海丹田有奇效,父亲翻遍了族中宝库,宗门也没有,也托人去各大势力求取,奈何并没有,现存的仙品灵株本就少,更不用九重幽兰这种珍贵的药材。

温沉月装作没看到,随即在周围设下灵障防止有人偷听,握住宁束云的手,面色严肃:“宁宁,你告诉我,当日你们探查秘境到底出了什么事?”

室内顿时针落可闻。

宁束云目光微移,思虑良久,最终咬了咬唇,“……其实,月月,因为秘境危险,所以小叔他们将我暂时安置在了一处隐秘安全的地方,等我察觉动静出去后,小叔与柯弦正在缠斗,他们身边只有一只大乘期妖兽的尸体,我的丹田也是小叔伤的,小叔他好像入魔了,等我醒来,柯弦告诉我,小叔与他争斗产生的波动撕裂了秘境,他消失在秘境裂缝中……”

小叔对宁家十分重要,若是入魔的事情传出去,宁家还怎么在天衍宗立足。

温沉月听完,面色严肃,绷着小脸用灵气再次将宁束云的丹田探查了一番,眉头越耸越高,眼神发愣,失神地看着盯着虚空。

宁束云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吭声,以为她被吓到,轻声喊道:“……月月?”

温沉月注意力被拉回,目光不经意集中到面前果盘中红润的天灵果,伸手拿了一颗,盯着核桃大小的果实。

说来,她刚刚探查时,一直觉得不对劲。

宁束云的金丹虽然没了,但是气海丹田损伤不大。

试问一个入魔的人如何能在不伤到对方丹田气海的情况下,拿下金丹。

就好像上辈子进修了内科手术一般。

第62章 第62章这……这就是神兽之威吗……

不过温沉月现在不好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去。

她又安抚一番宁束云,建议她不如先闭关一段时间,这样既能养伤,也能摆脱外界的纷纷扰扰,若是宗门有事,她会将这些事告诉宗主他们。

宁束云想了想,觉得温沉月说的有道理。

现在小叔下落不明,他们宁家最好趁这段时间蛰伏下去。

宁束云:“过段时间,我亲自谢过柯大哥后,就闭关养伤。”

温沉月见她应下,缓和气氛:“说来柯弦真是倒霉,这段时间一直受伤,孙宗主有他,薛实行受伤,他也受伤,现在和宁尊者一同去秘境,又是重伤,他……”

她说话一顿,眼皮微微颤动,继续道:“他真该寻个庙拜拜!”

“噗!”宁束云被逗笑,“我等修道,让他寻庙去拜,天道若是看到了,柯大哥会更倒霉吧!”

“……呵,也对!不过他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好,你若是想感谢,可以给他送个护身符当做心意。”温沉月轻笑建议。

宁束云:“你这建议不错。”

温沉月再次握住她的手,“宁宁,我知道金丹没了很痛苦,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重新站起来,而且你还小,旁人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直接动手打出去,你要相信自己,如果遇到难事,要与我说,知道吗?”

她就怕小伙伴走上歧路。

宁束云愣了一下,被她郑重其事的语气有些吓到,她感觉对于自己失去金丹这事,月月现如今比她紧张。

“嗯!我晓得,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现如今,小叔出事,她失去了金丹,宁家各方势力人心攒动,她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温沉月上前踮着脚抱住她,“那你可别让我失望!”

“……好!”宁束云这些年第一次被温沉月抱着,被如此稚嫩瘦小的身躯束缚着,月月一定也一直苦恼着,她身为宁家少主,也能撑过去。

……

从宁家出来后,温沉月原想去归元殿的,她思虑再三,转身去了藏书阁,寻找一些修复金丹的典籍,又去了紫竹峰询问。

然后晚上的时候,端着吃食去寻她家亲亲娘亲了。

“娘亲,您现在饿了吗?”温沉月推开书房大门,冲温苒卿扬了扬手中托盘的点心与羹汤。

正在临摹道经的温苒卿动作一顿,将狼毫放在笔架上,抬起冷眸,“谁欺负你了?”

“……哪有,我就是想娘亲了。”温沉月将吃食放到桌子上,看了看温苒卿临摹的东西,随口道:“《净天地神咒》?驱魔的!”

她顿时大惊失色,“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温苒卿看她如此慌张,有些无奈,“你莫要担心,娘亲无事,这是给你们几个写的,挂在洞府,能驱魔静心。”

“那就好……就好!”温沉月闻言,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眼睛对上自家娘亲冷澈犀利的眸子,她:……

“娘亲……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温沉月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她身上被旁人做了手脚。

温苒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见她面上越来越奇怪,招手示意她上前。

“娘亲?”温沉月乖乖上前,顺从地伸出手。

温苒卿熟练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没发觉小家伙身上有异样,心中松了一口气,“沉月,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话音刚落,她察觉小家伙的脉搏跳动明显了许多,心中肯定孩子有事瞒着她。

“娘亲。其实……”温沉月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到桌上抄录的道经上,“娘亲,你这份我可以送给宁宁吗?”

“与宁束云有关?”温苒卿微微蹙眉。

“不知道!”温沉月老实摇头。

温苒卿拉着她坐下,让她说清楚。

温沉月与她说了自己从宁束云那里了解的事情,她捂着胸口,“娘亲,我也说不清,但是总觉得不对劲,也许是我学艺不精,但是我查了两遍,宁宁她的丹田并没有受太大损伤。”

按理说,直接剖出金丹,丹田应该有十分严重的撕裂伤,许多人金丹被废以后,难以重修,就因为丹田气海被废,存不住灵气,而宁束云却没有那般严重,只不过这点为何之前没人提过。

“没有太大损伤?”温苒卿微微蹙眉。

宁束云回来后,她与五长老都给她诊疗过,对方金丹被硬生生扯出来,丹田气海损伤极大,很难修复。

沉月这说法,要么有人给宁束云的伤势施展了障眼法,迷惑他们,要么就是沉月搞错了。

若是真的丹田损伤不大,何人会施展障眼法?他要迷惑谁?

宁束云是否牵扯其中……

温苒卿神色越发凝重,“沉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娘亲,之前我在宁宁那里曾经说了一句玩笑话,我觉得柯弦太倒霉了,孙宗主入魔,他受伤,薛师兄受伤,他也受伤,现在与宁宴一起去秘境,又是受了重伤,宁宴失踪,宁宁救了回来……也许纯粹是他倒霉,只不过,柯弦马上要成为清虚宗的宗主,他若是再倒霉,清虚宗就麻烦了。”温沉月越说心中越烦躁。

“好吧,其实我担心的不是他倒霉,而是他……”她还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

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她纯粹看柯弦不顺眼,所以挑他的刺。

温苒卿眉头越皱越深,她略微沉吟起身,“沉月,你与我再去宁家一趟。”

温沉月闻言,精神一振,立马道:“好!”

……

宁家主见温沉月再次带着温苒卿看望宁束云,都快眼泪汪汪了,连忙带两人去看宁束云。

宁束云目露诧异,“温长老,月月?”

宁家主眼眶微红,“云儿,温长老今日寻了一个法子,想要试一下能不能救你!”

“当真!”宁束云眸光乍亮,目光感激地看向温沉月。

她清楚,若没有温沉月,温长老不会轻易现身宁家。

半个时辰后,温苒卿起身离开,看向宁束云,“过两日我再来,你这段时间先静养。”

“温长老,我可能重新再来?”宁束云眼巴巴地看着她。

温苒卿:“……可!”

宁束云闻言,唇角经不住翘起,浑身顿时软了下来,眼前一黑。

在众人惊呼中,倒了下去。

温苒卿适时用灵力扶住她,将她放到床上,嘱咐宁家主:“这段时间莫要让她见外人……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懂吗?”

她想起沉月说过,宁束云现在将柯弦当救命恩人看待,现在柯弦的情况不明,所以暂时还是要远离一些。

……

夤夜时分,夜深人静。

归元殿却灯火通明,曲鸿澜眉心紧缩,看向温苒卿:“苒卿,宁束云的伤势真的没

有想象的那般严重?”

温苒卿:“有人给她施展了障眼法,没有特殊法子,是无法探明对方的伤势,我想沉月能探明,可能因为她身上的五色壤。”

温沉月心情一时高兴,一时苦闷,宁束云伤势没那么严重,她开心,但是又代表事情复杂了。

到底是谁给她伪装的,柯弦还是……宁宴,毕竟当时案发现场就他们两个,能蒙蔽宗主、娘亲他们,以宁束云的修为是做不到的,再说,她也没必要。

曲鸿澜头疼道,“谁做的?”

温苒卿:“此番还要劳烦师叔想办法找到宁宴。”

宁宴到底是生是死,现在还没有结论,以他的能力,想要杀他也难,逃脱的概率很大。

不过,掉入秘境裂缝的不确定太大,不知道宁宴能不能自己找到出路。

曲鸿澜:……

其实还可以去问柯弦,可现如今,柯弦是什么情况,他们需要查清楚。

温沉月见两人都是眉头紧锁的表情,扬了扬手,“宗主,娘亲,此事要不要告诉紫霄师祖他们?”

再不阻止,柯弦就要当清虚宗的宗主了。

“……”曲鸿澜面色一滞,下意识看向温苒卿。

温苒卿想了想:“我会与紫霄前辈说。”

温沉月见状,不再说话。

这种事情,她一个金丹小修士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寄希望于大人了。

……

可是这世间有许多事情,不是她不去招惹,就不会找上门的。

半月后,温沉月下山奉命除妖,说是兴安城有一恶妖喜欢劫掠童男童女食用,金丹修为,本事虽然不太高,但是极擅逃跑,天衍宗的其他弟子抓了半年都没有抓到,温沉月看到后,就接下了任务。

兴安城说是山下,其实距离天衍宗极远,足有八百里,已经位于飞玄洲的边缘,所处环境有些恶劣,有些类似上辈子西北敦煌的环境。

温沉月凭借自身优势,花费了三天时间,终于抓到恶妖,对方是只入魔的红狐狸精。

她确定没抓错妖后,为了防止逃跑。就想当成将其斩杀,谁知熔星剑刚出窍,就见刚刚瑟瑟发抖,浑身抖如筛糠的狐狸精一下子不抖了,身形急速扩大,原先一人高的狐狸精一下子堪比一座山,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黑漆漆的影子仿佛活了一般,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蔓延蔓延,须臾间,其影子覆盖的面积已经远远超出阳光折射的本身面积。

而且……

温沉月脚下微微悬空,看着地面如同墨一般黑的土地,触目所望,不管是灰色的山,还是清脆的树,说着黄色的沙地……万物都被染黑了。

她活了这么久,藏经阁的典籍,她差不多看了三分之一,都没见过能将万物染黑的影子。

难道刚刚的狐狸精弄错了,狐狸是伪装,影子才是本体。

不过现在不是她走神的时间,她催动法诀。

熔星剑冲天而起,在空中化成数万道透明剑气。

每一道剑气带着千年冰霜的寒意,如水晶般剔透,闪着森然寒光,如同倒悬的星河。

温沉月不理旁边狐狸山的嘶吼,指挥剑阵冲向地面的影子,她倒要看看地上的影子是活的还是死的。

就在此时,原先静谧的地面阴影感受到威胁,无数扭曲的影子从阴影中剥离,匍匐爬行,发出非人的嘶嚎与尖锐的狞笑,声音层层叠叠,像是无数锈针刮着玻璃。

温沉月瞳孔骤缩,因为她发现下坠的灵剑竟然被那些黑影给吞噬了,吞噬了剑气的黑影又涨大了一分。

她蹙眉,拿起灵符想要给师门求救,谁知却没法传出去,不止这个,其他方式也不行。

忽而,一道粘稠黑影眼看着就要缠上她的脚踝,被温沉月一剑砍断,黑影坠落在地,分裂成两个,顺带还生出了翅膀,不止他们,其他黑影也缠了上来。

温沉月:……

这群黑影斩不死,杀不灭,而且越杀越多。

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个如山的巨大狐狸精挥舞着巨爪。

一个不察,她肩胛骨受到重击,胳膊差点被大爪子扯掉。

温沉月无语,她现在小胳膊小腿,这只狐狸的爪子那么大,眼神怎么那般好。

……

此时隐藏在天穹的一行人见温沉月一直不曾召唤本命灵兽,有些着急了。

“族长,神兽不出来啊!”

要知道神兽与温沉月定下本命契约,她若是受伤严重,神兽也有损伤。

满身黑袍的领头人声音沙哑:“说明现在逼得还不够狠,你们下去几个,正好见识一番瑶光剑尊女儿的实力!”

其他人:“诺!”

……

温沉月看着骤然出现的八名黑衣人,无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诸位,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尔等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其中一个黑衣人:“少废话!将死之人,引颈受死即可!”

“……”温沉月抿了抿唇。

这样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她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才出现八个会出声的,谁知道人家不按照常理出牌,一点消息都不说。

灵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同时召唤出红豆,她原先萎靡的气质一变,受伤的左肩恢复如常,,一声冷笑,“既然这样,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黑衣人们:……

他们被骗了,居然一直在伪装。

自从落入险境后,红豆一直闹着出来,可惜被温沉月拘着,出来的第一时间,它身形极速涨大,大爪子毫不客气地将地上闹腾的一些黑影踩得扁扁的,巨大的尾巴不断锤击着地面,引得周围山石震颤,不断有碎石滚落。

黑衣人看到红豆现身,唇角经不住翘起,八人对视一眼,举剑就朝温沉月冲了过去。

双方缠斗之时,不知不觉四周出现了一圈高耸入云的巨大黑色石柱,与此同时,天空也被黑压压的乌云遮蔽,无数漆黑的雷电在其中翻滚。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的八名黑衣人变成了三四十人。

温沉月站在红豆的头顶,耳边雷声不断,下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堆黑色的粘液,好似滚沸的开水不断翻腾,沾之即伤,周围又是黑柱子,又是黑衣人,明摆着要将她彻底留下。

红豆吼道:“月月,我带你出去。”

“别闹!”温沉月无语。

下方的黑液与周围的黑柱对红豆同样克制。

冷风狂啸,风沙迷眼,温沉月环顾四周,高声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阁下再藏着,是想为我收尸吗?正好看在我坚持这么久的份上,阁下就不与我聊几句?”

诈一诈,反正她也没损失。

须臾,温沉月身后的结界有了异动,她下意识转身,只见身后又

多了一群人,大多带着青铜面具,领头的则是戴着黑紫色的面具,头发干枯,肯定不好看。

黑紫面具声音沙哑:“温沉月,你拘禁妖族神兽,天理难容,今日我等就替天行道,看在洛白衣与温苒卿的份上,只要你主动解除本命契约,我就饶过你!”

“……”温沉月听得无语,她嘴角微抽,“阁下,你莫不是将脑子丢了,众所周知,金仙以前解除本命契约,就要以其中一人的性命来献祭,你让我主动解除,与让我主动寻死有什么区别。”

黑紫面具低沉道:“少说废话,你是想死的痛快,还是要死的难看。”

温沉月与红豆的大眼珠子对视,都看出对方的无言以对。

“……我为什么非要死?”她歪头不解地看着这群人。

红豆同样恶狠狠道:“你们敢伤月月,我就将你们全吃了,渣也不剩。”

“别乱吃脏东西!”温沉月脚下微重,示意它警惕些。

“温沉月,你们这些人修自诩万灵之首,却用邪恶手段强硬绑定妖族神兽,今日,我们将迎回神兽,而你,将会成为妖族向人族宣战的第一个祭品!”一名黑衣人用大刀指着她,声音极尽扭曲与愤慨。

温沉月轻啧一声,“一个个口口声声妖族,偏偏都是人形,我与妖皇十分熟识,知道他不会对我下手,所以你们到底是妖族的败类?还是伪装妖族的魔修?”

“现在都到了这份上,大家还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表明身份吗?反正我也传不出消息。”她面露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一群包裹的严实的家伙。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黑衣人不屑道,“你可是天衍宗与清虚宗的宠儿,谁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特殊护命灵器。”

温沉月提醒道:“可是你刚刚已经表明身份了!”

“你!”应话的黑衣人暴怒,加上被下方魔气的影响,当着众人的面,温沉月眼睁睁看着对方身子拉长、手脚消失,全身涨大,眨眼功夫,一条高约十丈的黑蛇出现在她眼前,双目赤红,冲温沉月就是一尾巴,然后红豆给抽了回去,整条蛇瞬间撞在黑柱上,瘫软在地上呕着血。

其他黑衣人见现了原型,也不在遮掩,嘴中默念咒诀,黑衣炸开,也恢复了原型,一溜烟的巨长、巨粗的蛇兽……

温沉月简直快要晕倒了,她后悔了,原先那身黑漆漆的模样挺好看的。

“轰——”

一道粗入天柱的劫雷直贯而下,一下子将温沉月与红豆死死禁锢。

雷光中,温沉月发现红豆周身冒着黑色的火焰,银色毛发被灼烧。露出金色的鳞片……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黑柱与劫雷一同围成牢笼,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随着雷光闪烁明灭,每一次闪烁,仿佛有无数鬼魄的低语在额耳边炸开,似乎有万千怨魂啃噬神识。

红豆顾忌头上的温沉月,即使被黑雷炸的血肉模糊,也只是拼命甩着尾巴,想要将周围的黑柱给扫掉,可是随着它触碰黑柱越多,头顶的漆黑劫雷越发劈到越发繁密,很快它全身被黑色雷光铺满,仿佛被大网笼罩。

温沉月承受不住威压,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体力不支地从它的头上摔下,跌入了漆黑的地面,无数黑液化成的大手往她身上抓,熔星剑横扫,掉落无数手指,温沉月掌心亮出微光,施展法诀,地上瞬间就积满了雪。

此时这片空间,风沙中裹着残雪,地上雪白,黑云压顶,雷光如狱,周围十多条蛇兽虎视眈眈,温沉月单手持剑,脸色煞白,目光凝重地看着高悬空中仍为人形的黑紫面具。

而雷光中的红豆发出痛苦嘶吼,此时鳞甲寸寸崩裂,鲜血还未溅落已经被蒸发成血雾。

红豆:“……月月,我给你撕出一道缝隙,你先走,我殿后!”

温沉月不理它,而是看向头顶,“阁下,你不是说要拯救红豆吗?为何将招式尽往红豆身上使了,莫不是想要拘禁它的是你们?”

黑紫面具:“它乃神兽,不应成为人族的灵宠,此番痛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魂契不解,永远无法逃脱你的控制!”

逆天改命,岂能没有代价,就算他们用最温和的法子,双方还是会受伤。

“你找死!”红豆巨大的尾巴扫击黑紫面具。

黑紫面具眉心一锁,手握一根金色锁链,随手一抛。

红豆猛地见状,连忙甩尾躲避,尾巴尖刺向最近一名蛇兽,对方一下子被刺穿,代替它被锁链缠住,瞬间血肉模糊,片刻就被吸干了。

温沉月抹去唇角的血渍,她是没看到这些人对所谓神兽的尊重与善心。

腾蛇族的人,她记住了。

想到此,她抬头冷笑。“诸位,你们要抢我的本命灵兽,是否忘了问我。”

红豆飞到她身边,“他们也小看我了。月月,咱们一起大杀四方。”

温沉月看着四周的环境,咬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玉符上,“你先挡着,我去喊救兵!”

红豆微怔,马上反应过来,“好!”

它的身形又涨大了两分,对于雷电劈在身上的动静,充耳不闻,顶多就是烦躁地甩甩尾巴。

温沉月高喊:“诸位,我走了!后会无期!”

“温沉月,你敢!”对面神色一紧,主要是担心温沉月要施展什么秘法牺牲红豆……

此时,黑紫面具忽然发现头顶不对劲,仰头就见一柄百丈巨剑虚影缓缓成型,他瞪大眼睛,经不住咋舌,“这是太乙斩魔剑!”

此法是天衍宗元婴期才能习练的高阶剑法,温苒卿居然敢交给温沉月,不怕孩子越阶使用被榨干,成为废人吗?

巨剑轰然轰然斩下,黑柱结成的密网霎那间破了一个大洞,温沉月见状面色一喜,一脚踹向身边的大疙瘩,朝大洞踢去,“出去等我!”

“月月——”红豆瞪圆了眼睛,身子如同巨型炮弹冲向大洞,它下意识回头,就见温沉月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从空中跌落,四五头巨蛇张出巨口,势要将她吞下。

“月月!”红豆金眸欲裂,一滴血泪滑落下来,全身爆发刺目的金光,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嗷——”

霎那间地动山摇,黑紫面具与蛇兽们跪倒在地,口吐鲜血,连抬头都做不到,施展术法更不用说。

“这……这就是神兽之威吗?”一名蛇兽艰难开口,声音嘶哑艰难。

下一刻,一道带着凛冽杀气的金光精准命中它的眉心,它轰然倒塌,然后整个躯体也融化在金光中。

其他人骇然。

没等他们发声,也是眼前一黑,同样化在金光中。

戴着黑紫面具的人脸上的面具被化开,正是腾蛇族的族长,他并不反抗,反而眼神带着炽热与痴迷,“这……就是神兽!”

让众生俯首的威势!

话音刚落,他也崩成血雾。

……

须臾,金光散去,黑柱没了,狐狸也没了,此处方圆十里的山川河流塌陷,漫天的黄沙无情地吹着。

在快被黄沙掩埋时,温沉月睫毛微颤,睁眼就看到透亮的天空,她眨了眨眼,坐起身来,她这是赢了,还是被绑架到其他地方。

那群蛇呢?

红豆呢?

“小师叔祖!你没事吧!”带着担忧的声音突兀出现,打断温沉月的思绪,她扭头,就见白衣翩翩的柯弦出现。

“……”温沉月心头一跳。

她这是什么运气!

第63章 第63章他们玄灵界危矣!

温沉月艰难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全身好像被碾过一般,看来还是不能开大,即使有娘亲的法器可以作弊,但是强行越阶使用太乙斩魔剑法,还是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影响。

她刚站起来,身上霹雳哗啦掉了一堆东西,大师姐给她的护身金链断了,二师兄给她的琥珀玉佩碎了,三师兄给她的手镯也裂了……她低头查看了一下,目前就娘亲还有便宜爹爹还有紫霄师祖给她的东西还幸存,不过……

她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看着她的柯弦,扯了扯唇角,“柯兄,你见到袭击我的那群人没有?”

柯弦缓缓摇头,“在下是看到动静,才来到这里,就见你起身了。”

温沉月掏出灵符,想要给师门送信,发现还是无法将消息送出去,她面色一僵,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到看着杵在那里的柯弦,挤出一抹笑容:“柯兄,可否麻烦你给薛师兄或者紫霄师祖送信,让他来接我。”

柯弦笑容明朗愉悦:“可以。”

“……”温沉月等了一段时间,见他什么动静都没有,提醒道:“柯兄,现在并无外人。”

柯弦缓步走到她跟前,在对方略带警惕的眼神中,笑容加深,“小师叔祖,你这样子,外人见了,还以为是我伏击了你。”

“……”温沉月声音带着些许干涩,“还请柯兄见谅,实属柯兄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即使是大师姐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也是要警惕的……”才怪。

“小师叔祖说的没错。不过你莫担心,我刚刚已经通知紫霄道尊与洛师祖了。”柯弦语气十分真诚,“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听到你有危险,顶多也就一刻钟,就能从清虚宗来到这里。”

“……呵呵。”温沉月干笑两声,她现在倒不想两人来了。

柯弦被她的

笑容逗乐,“小师叔祖笑的如此开心,我也放心了。”

温沉月:……

休息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不少,她向柯弦拱了拱手,“时候不早了,多谢柯兄替我联系师祖与便宜爹爹,柯兄若是有时间,可介意与我一同回天衍宗?宁宁还打算亲自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柯弦温声道:“荣幸之至。”

温沉月见状,唤出灵剑,发现无法御剑飞行,她眉心微蹙,环顾四周,此处天地虽然经历大战一片狼藉,可她能辨认清楚,还是原先的地方。

至于红豆,对方在她识海中沉睡,巨大的一坨,将一半荒地都占了,压倒不少灵植,身上的银色毛发染红了一般,露出的鳞片也是血肉模糊,头上那两株巨型角,其中一株断了一半,另外一株有了裂痕,往日灵活的尾巴现在好似烧糊了一半,黑黢黢的……

温沉月一边查看,一边往前走,在经历了半个时辰的鬼打墙以后,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柯兄!”她忽而出声,转身语气真诚地看着他,“在我心里,你是个好人!”

所以别为难她一个金丹小修士行吗?

柯弦惊愕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道:“小师叔祖,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温沉月挑了挑眉,心想若是想要报仇,就冤有头,债有主,别折腾她,他马上就要成为清虚宗的宗主了,就算想要吞下天衍宗,对她出手无用。

与其对她出手,不如色诱他们天衍宗的宗主要更加实惠。

温沉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她生的玉雪玲珑,此时粉雕似的小脸蹦的紧紧的,看着气势不错,奈何个头才及人腰身高,这架势显出几分滑稽。

柯弦笑够了后,俯身看到她的表情,笑容越发大了,“小师叔祖,若不是你现在的模样不适合,在下肯定愿意选你为伴侣。”

温沉月闻言,提起熔星剑,“柯兄,我是无情道,柯兄若是愿意以身试道,我也乐意成全!”

柯弦:……

“哈哈哈——”

平静的环境突兀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女声。

温沉月心头一跳,居然还有人藏着。

柯弦倒是面色淡定,目光淡淡地看着温沉月身后。

温沉月下意识转身,就见虚空中出现一名妩媚昳丽的女子,对方一双多情潇洒的眸子,眼尾微红,带着些许锐利之气。

对方冲她眨了一下眼,“小师妹,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的身份?”

温沉月闻言,瞅着她满身让人心悸的魔压,又看了看唇角噙笑,一脸温和的柯弦,眼前一黑,他们玄灵界危矣!

她此时多么希望,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戎枭见她小脸一阵白,一阵青,笑声越发猖狂了,“小师妹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你来救我?”温沉月黑白分明地大眼睛看了看她,“你一个魔族救我?”

戎枭点头:“自然,天下人皆知,我心仪扶郎很久了。”

“你难道是戎枭?”温沉月面露不解:“现在有柯兄在次,我有什么危险,阁下应该担忧的是你!”

“哦?”戎枭目光幽幽,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真的吗?既然小师妹不领这个情,我就只能帮助柯郎!”

温沉月:……

柯弦眉心一皱,“戎枭,你莫要污蔑我!”

戎枭走到柯弦身边,笑盈盈地伸手去触碰他棱角分析的下巴,“你莫不是真将温苒卿与洛白衣的女儿当小孩子哄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你!”

“爪子不想要了!”柯弦薄唇微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手,灵剑虎视眈眈地横在两人中间,就等柯弦一声令下,就将戎枭的玉手斩下。

温沉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同时暗地将保命的东西都备齐了。

心头里盘算,如果现在将二师兄卖了,能不能换她一命。

“大家同为魔族,你只不过比我多了一身锦绣皮囊,真当自己当成冰清玉洁的正道修士了。”戎枭讪讪地放下手,唇角讥诮道。

温沉月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弦。

魔族!她怎么没看出来!

“请问!”她扬手打断。

戎枭、柯弦齐刷刷地看着她。

温沉月挤出礼貌得体的笑,“敢问这位魔族大美人,柯兄是哪个新品种魔族,可否介绍一下,让我见识一番!”

柯弦面上笑容一滞。

戎枭见状,背着手笑眯眯道:“小师妹确切要听吗?这等秘密若是知道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

温沉月则是幽幽道:“可是你刚才已经说出来了,我又不是聋子。”

她也不想两人出现在她面前。

戎枭点点头,“也对……但是,我不想说了。”

温沉月见状,冷漠道:“不想说你出来干什么,本来我与柯兄关系挺好的。”

“哈哈哈……关系挺好的,柯弦,小师妹这话,你信吗?”戎枭再次乐不可支。

柯弦似乎也被逗笑了,唇角经不住上扬。

温沉月:“……二位笑够了,咱们就分开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完,转身就离开。

她宁可继续鬼打墙,也不和这两人虚与委蛇。

柯弦无奈喊道:“小师叔祖,你别听戎枭胡说,她说这些,纯粹是污蔑。”

温沉月顶着风沙,头也不回道:“你将她赶走,我就信你!”

目前他们三人,也就柯弦能对付戎枭,总不能指望她一个小金丹吧。

柯弦:……

戎枭对上他冰冷的眸子,两手一摊,语气夸张,“抱歉,抱歉……是我没藏住,实在是扶郎这个小师妹太有趣了,真不忍心对她出手!”

温沉月心更沉了三分。

柯弦没想到,她现在还在口无遮拦,灵剑出窍,带着锋芒的剑尖杀气腾腾地指着戎枭,“戎枭,你再开口,这张嘴就不用要了!”

“……”戎枭见状,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也没再出声。

柯弦见状,随手施展了一个屏蔽声音的灵罩,转身就见温沉月在一处深坑旁布置阵法,随即过去,“小师叔祖,你莫要费力气了。”

“柯兄还是承认了!”温沉月收起手中的灵符,转身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柯兄留下我,到底想要什么?对了,我想知道,之前的腾蛇族是不是也是柯兄的手笔。”

“我不管那些!”柯弦摇头,“腾蛇族想要红豆解除束缚,带领妖族复兴,而我与他们目的不同。”

温沉月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我并未看到有什么不同!”

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寻她。

柯弦:“小师叔祖,我想问你,在你心里界壁与红豆哪个更重要?”

温沉月无语,“这有什么关联?”

柯弦闻言,薄唇微勾,“我与戎枭认识,是因为我要修复界壁,若是能献祭神兽,界壁定能修复。”

“真的?”温沉月佯装诧异,“柯兄真是善心,我还以为你要说要献祭几个大乘、渡劫期大修呢。”

柯弦一噎,无奈地看着她胡言乱语。

“小师叔祖

不信我?“他扬了扬眉梢,掌心出现一尊闪着紫电的黑色宝塔,“此塔是我在无间裂缝所得,将它与红豆一起祭炼,一定能修复界壁。”

温沉月呵呵一笑,“柯弦,你若是早个半年说这些,我还能信些……不对,如果说戎枭没有存在,我还能信你,你与戎枭合作,在我这里,就好比救人时,你不去找大夫,偏偏拉上杀人凶手,然后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救人……你真将我当三岁小童糊弄?”

柯弦语塞。

空气中一时弥漫着尴尬的平静。

“哈哈哈!”偷听的戎枭再次爆笑出声,“小师妹真是聪慧,哎呀!小师妹这般好,让我舍不得出手了!”

柯弦没想到戎枭这么快就破除了他的灵障,心中将她的实力又往上提了提。

温沉月看着戎枭如鬼一般出现,眼皮微跳,唇角微微上扬,歪头礼貌询问:“请问这位魔族大美人,柯兄说的是不是真的?”

戎枭掩唇笑声不断,“我觉得是假的。”

柯弦脸色一黑。

当然温沉月脸色也不怎么好。

她看了看时间,语气纳闷,“你们对我出手,就不怕我娘亲和便宜爹爹还有紫霄师祖寻你们麻烦!”

戎枭环臂而立,笑嘻嘻道:“小师妹,我们让腾蛇族的人先出手,就是因为他们有秘法能防止你求救,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死心。”

温沉月嘴角顿时耷拉下去,一本正经道:“大美人,如果我现在将二师兄卖给你,可否换得一次生机?”

柯弦:……

戎枭笑意不止,“不够哦!”

温沉月指了指站在旁边看戏的柯弦,“加上他呢?”

戎枭瞥了一眼,有些嫌弃道:“以前还行,现在的他不行!”

温沉月目露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弦,“柯兄,我知道你流落在外过得艰难,但是也不能自残,怪不得你修为提升到那般快,原来对自己如此狠手!”

柯弦:?

戎枭不解:“什么下狠手?”

温沉月惋惜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民间武侠话本,里面有一句话,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所谓自宫,就是男子主动将他下身给废了。”

“真的吗?”戎枭嘴上这样说,面上看向柯弦的表情满是嘲弄,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柯弦太阳穴青筋直跳,“胡说八道!”

温沉月指着戎枭,“可是她刚刚说了你现在不行!”

戎枭老实点头:“没错!”

柯弦脸色难看,这两人一唱一和,让他怀疑是不是背着他商量了。

……

忽而,天地骤然昏暗,狂风怒号,乌云如同墨汁般翻涌,仿佛苍穹快要压下来。

温沉月仰头看着天空的动静,唇角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她手指用力,掌心碧绿的麒麟玉符发出刺目的银光,她毫不客气地将其掷向空中。

“咔嚓!”

东西方传来如同镜面碎裂的细微声音,一道漆黑的裂缝狰狞裂开,魔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温沉月皱眉,这空间裂缝的去向有些不妙。

柯弦脸色大变,紫霄道尊居然将劫空石给了她,这东西不受空间约束,只要使用秘法将其捏碎,产生的灵压能撕裂空间,出现裂缝,助其逃脱,不过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地点不确定。

小家伙一个金丹期,这世间许多地方都不是她能闯的,若是迷失在空间裂缝中,真的永生永世都回不来。

温沉月表示,这两人一个个都在她面前显露身份,还暴露了目的,她不会天真到,将红豆交出去,他们就会放过她。

稍微动一下脑子也知道,要么死,要么成为傀儡,这两个她都拒绝,还不如和红豆拼一下。

“拦住她!”柯弦怒吼,声音带着急切与怒火。

随即数道凌厉的灵气与魔气破空而来。

温沉月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三件护身法宝。

三件法宝不是被剑气碾碎,就是被撕裂,要么被戎枭炸成齑粉。

“噗——”法宝接连损毁引起的反噬让她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头顶漆黑的裂缝,眼中满是决绝,回头灿然一笑,“两位,再见了!”

话音未落,她纵身跃入裂缝!

戎枭、柯弦看着头顶逐渐愈合的裂缝神色复杂。

此时二人也发现有强者在急速往这边靠近,不用猜,多半是与温沉月有关。

柯弦:“我看裂缝出现时,魔气不断,出口多半在魔界,如何去做,相信你也清楚!”

戎枭冷嗤:“别把我当做你曾经的部下,未来咱们谁抢得玄灵界还未可知,以前你是魔尊,现在不过是被困在人修皮囊中的一缕残魂。”

“你!”柯弦俊雅的面庞一阵扭曲,他同样冷笑,“你不过是将一部分天魔令炼化,想要当魔尊,痴心妄想!”

戎枭勾起红唇,“既然如此,你我彼此,彼此,各凭本事!”

“哼!”柯弦不再理会她,当即转身离开。

戎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呸一声,“虚伪!”

果然在灵界混久了,就变得越发让人讨厌。

她看了看遍地的宝器碎片、纵横交错的焦地与深坑,以及不远处滚落的巨大山石,眼珠子转了转,扬手一划,山石被削了一半,露出光滑的截面。

又削了一根石笔,然后在截面上书写起来。

片刻后,戎枭消失,截面留下一串字——世间男子皆薄幸,洛白衣,我会去寻你的。

……

此时兴安城上空天际雷云翻滚,罡风如刀,城内的修士被漫天的威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凭空出现的数名大修面露惊诧。

难道他们兴安城有什么绝世灵宝要出来,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大修莅临这里。

洛白衣踏空而立,确定位置后,周身剑气激荡,瞬间就移到兴安城外的荒漠。

此时的荒漠断壁残垣,风沙漫天,沟壑纵横,空气中还留有未被消散的灵气与剑气,可以想象当时战斗的惨烈。

几乎同时,另外一侧天穹空间微微扭曲,一身白衣的温苒卿凌空而至,凤眸含煞。

两人的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滔天怒火还有……难以遮掩的恐慌。

“卿卿,你莫着急,沉月的名牌还在……还在,只是气息在这里消失了。”洛白衣声音干涩,捏着命牌的手指节发白。

温苒卿没有答话,而是蹲下身,地上碎裂的灵宝碎片刺的人眼疼,她捡起其中一块玄冰鉴的碎片,这是孩子十六岁时,她给她的护身法器,现在它碎了。

沉月到哪里了!

须臾,明秋盈、曲鸿澜、扶峫也纷纷赶到。

明秋盈:“师父……”

她却也只喊了一句,其他再也问不出来,因为她没看到小师妹的身影。

扶峫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看地上那块巨石截面。

明秋盈:……

洛白衣与温苒卿一开始就看到了,但是现在首要目的是寻到人,而且也不能排除对方故意模糊他们的视线。

曲鸿澜:“你们二人冷静些,沉月那孩子机灵的很,也许她现在已经逃脱,只是暂时没有联络我等。”

突然,现场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声音轻而薄,却一下子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大家的视线集中到洛白衣手中的命牌上,就见碧绿如洗的命牌上多了一道裂缝。

温苒卿瞳孔骤缩,拿出一座剔透的琉璃魂灯,琥珀色的琉璃魂灯上也多了一道缝。

明秋盈、扶峫等人连呼吸都不敢了,心中慌乱。

小师妹的命牌还有魂灯接连出现裂缝,是陷入危险,还是已经出事了。

现场变得极为安静,温苒卿、洛白衣身上溢出了让整个

玄灵界颤抖的灵压,氛围压抑到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温苒卿用轻到仿佛被风吹散的声音,“洛白衣,寻不到沉月,你我不死不休吧!”

“师父!”明秋盈惊诧。

“……好!”洛白衣轻声回道。

众人:……

……

黑暗!

窒息般的黑暗!

下坠的过程被无限拉长,上不见天,下不接地,无穷无尽的下坠让人恐慌,耳边除了风的咆哮,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呓语,仿若在往无边地狱下坠。

“砰!”

温沉月觉得自己好似摔在了水泥地上,但是溅在身上的黏腻触感,让她猜测,自己应该摔在了沼泽中。

其实她是砸在了一片粘稠的血色沼泽中,溅起的水花让周围窥视的魔物发出欢呼。

“嗬嗬……好久没有新鲜的血肉了!”

“是人修……还是如此鲜嫩的小人修!”

“居然敢踏入魔渊地狱……”

“还有吗?还有吗?”

“这么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啧啧……真的好香啊!”

……

无数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贪婪地注视着坐在血沼中的温沉月,就像看着一盘满是肉汁的红烧肉,许多口水都哗啦啦往下流。

温沉月强撑着站起,看着周围或明或暗的眼珠子,嘴角扬起冷笑,染血的掌心握着一叠符箓,“诸位,初来乍到,没带什么礼物,只能用这些招待了!”

真是巧了,界壁破碎以后,她的储物袋可是存了好多驱魔符,各种各样的都有。

符箓燃起的瞬间,周围的魔物纷纷散开,奈何符箓燃烧的速度太快。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魔物被炸飞,哀嚎嘶吼声不断,方圆十里地动山摇,许多休息的魔物被惊醒,惊恐地看着血沼附近。

听这动静,难道又有什么强大的魔物诞生,在血沼那里拿低等魔物练手,只不过这动静也太大了,都影响大家休息了。

……

温沉月浑身浴血,一剑将魔物劈开,残肢碎肉飞溅,扭曲狰狞的魔物被她的气势吓到,纷纷逃遁。

她喘息着,拄着灵剑,单膝跪地,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忙了这么久,她并未感觉太大的虚弱,反而……全身在发热躁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瞳孔微缩,她的袖子不知何时短了半截,原先圆润的腕骨变得修长。

……她长大了许多!

第64章 第64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抬手摸了摸脸,触感真实,看了看腿,怪不得她刚刚觉得这片地不好走,原来是鞋子挤脚了。

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镜子,镜子中的女孩仍然还有少女的青涩,不过轮廓已经更加清晰,脸颊也瘦了一些,眉目更加锐利,身形抽高了几分。

不是幻术,不是错觉,她居然真的长大了。

“这到底因为什么缘故?”她喃喃自语,声音比从前低沉一些,带着一股有些陌生的冷意。

是之前与那群腾蛇战斗时,突破身体极限?

还是在空间缝隙中的影响,或者是因为这个地方?

她随手施展了洗尘诀,换了一件外袍,吃了几枚丹药,将身体损耗的灵气暂时补充了一些,不过身上的许多伤,不是丹药顷刻间就能治好的。

她挣扎地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环境,眉心挤得越狠,这里是什么地方。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留下一个能说话的魔物,给她介绍一番。

可惜那群魔物一个个逃得飞快。

她环顾一圈,在周围布置了防御的法阵,打算休养一番。

等她将注意力放到识海中的荒地,面色一僵。

首先,之前将她一半荒地占了的大红豆哪里去了!

其次,她荒地中躺着的那个板长的男人怎么进去的。

温沉月石化:……

说来她这个荒地异空间说是能进去,但是进去的条件有些苛刻,想将它当成临时安全避难所压根不行,要想进入荒地,要保证周围没有人窥视,绝对安全,否则是进不去的,秘境、空间裂缝这些更不用说,也是日常装死,坚决不让她偷懒。

所以她在外人面前,就是说自己有一处异空间,当着别人的面也没办法证实、

感觉荒地若是有灵识的话,肯定是个胆子极小的家伙。

说一千,道一万,现在有没有人给她解释一番,她地里躺着的人是谁?

温沉月看了看对方的脸,俊美昳丽,眉眼如画,即使看着有些憔悴,以她这些年的见识,这相貌在玄灵界也能排前三。

他身形清瘦,眉心微皱,胸口处有多处伤口,鲜血将他的白衣染红……

看着躺在地上的睡美人,她眉心越皱越紧,其实她心里有一个怀疑。

其实也不是怀疑,而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红豆消失了,留下一个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虽然现在男子昏迷不醒,但是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契约羁绊。

视线撤回,温沉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满地骸骨,刚刚她脚底就碾碎了两个魔物头骨,岩壁上爬满了幽暗猩红的苔藓,在月明灯的照耀下,像是无数偷窥的眼睛。

沟壑纵横的地面像是被巨兽利爪抓挠过,深不见底的沟壑深处是不是传来窸窣响动,不知是什么魔物,下方的血沼时不时掀起一点小水花,仿佛在逗弄温沉月。

她一剑挥向血沼,剑光如霜,伴随着凄厉嘶嚎,一只魔物的尸体浮了上来,粘稠的黑血喷射出来,很快浮上来的尸体就被拖拽下去,伴随几个上下浮动的气泡,血沼彻底恢复平静。

温沉月找了块略微干净的石头,从储物袋中搬出卧榻与椅子,然后男子就出现在卧榻上,她上前揭开对方的眼皮,露出熟悉的金眸。

“唉!”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努力了近二十年,也才有这点身高,可是她家红豆一朝幻化人形,各项匹配值都拉满,连给她这个主人适应的机会都没有,按照一般设定,不应该先来个小宝宝或者稚童,然后经过修炼考验再成功长大。

就在她放下手时,察觉对方眼皮颤动了一下,顿时提起了精神。

难道要醒了?

“红豆?红豆?”温沉月轻声喊了两声。

男子眼皮颤动了两下,在温沉月的期待中睁开了眼,听到声音,下意识偏头,与温沉月的眸子对上,眼中带着孩童的懵懂与茫然。

温沉月暂时不懂,这是因为之前重伤,加上沉睡,造成身体与神魂并未一起苏醒。

他看着她,眼神清澈的近乎天真,带着好奇与身体下意识的依恋,“……月月?”

温沉月一拍额头,看来她家的傻红豆化形了,但是脑子没跟上。

她指尖一动,一粒护神丹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吃了!”

男子抬眸看着她,没有一丝迟疑地接过丹药,乖乖将护神丹服下。

一颗丹药下肚,他并未满足,指节分明的大手捂着腹部,微微皱眉:“还要!”

此时肚子适时地响了两声,告诉温沉月,它很饿。

温沉月对自家灵兽的胃口是了解的,所以很快又拿出来一瓶护神丹,两瓶固元丹,三瓶玉霜丹,塞到他的怀

里。

见男子的眼神落在下方的魔物尸骨还有中间的血沼上,她当即将他的头抹回来,面色严肃道:“不能吃那些,脏!吃了你就自己流浪吧!”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错愕,很快就恢复天真懵懂的样子,美玉一般的脸,无瑕剔透,俊美无俦,让人经不住对他温柔,不过现在在温沉月眼里,这是她家笨蛋红豆,顶多就是长得好一些,脑子还是不够用。

他乖顺地接过温沉月手中的小壶,小口喝着灵液,很快将六瓶丹药全部吃光了。

温沉月又是一挥手,手中又多了两盘点心,一盘玉霞糕,一盘密棱果,她捡了两块,剩下的都塞给他了。

男子见状,优雅地捏起一块玉霞糕,两三口吞下。

温沉月见他胃口很好,微微松了一口气,吃完点心后,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温声问道:“红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伤势重不重?”

男子迷惑抬头,“红豆?”

“……”温沉月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知道红豆是谁吗?”

男子不解摇头。

“!”温沉月当即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施展灵力探查,发现完全探查不到,输入的灵力犹如泥牛入海,只有丁点回应。

温沉月双眸微眯,面色严肃地看着男子,“那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叫月月?”

男子理所应当道:“我记得你。”

温沉月:……

所以将自己忘了,只记得她,她现在要感动一下吗?

“算了,也许养段时间,你就恢复了。”温沉月收回手,按了按烦躁的太阳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现在流落到不知名的地方,现在红豆虽然变成了人形,偏偏记忆受了损伤。

“哦。”男子眼睫微动,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在这里跟紧我,莫要胡乱走动,也不能乱吃东西,懂吗?”温沉月起身,示意他也起来。

现在这种环境不是他们聊天的地方。

男子依从起身,身上的疼痛让他经不住皱眉,垂眸看了看胸前的伤,回想起兴安城荒漠的场景,他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红豆,快跟上!咱们先找找这里有没有出路,趁早出去比较好。”温沉月抬脚走在前面,见男子没跟上,扭头喊他。

看这里魔气这般浓郁,确定是魔界无疑了,他们要趁戎枭还没有察觉,先找到出路。

否则时候晚了,被戎枭堵在出口,让戎枭来一个瓮中捉鳖,她真要呕死。

“来了!”男子随手将身后的卧榻收起,长腿一迈,三步的距离抵得上温沉月七八步的幅度,很快就追上她。

他盯着温沉月后脑勺,轻声商量道:“月月,我现在与你一样了,可以换名字吗?”

温沉月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你记起来了?”

男子无辜摇头。

温沉月失望转过身,“不喜欢吗?那你要叫什么?绿豆?大红?大绿?”

男子一头黑线,“都不要。”

温沉月停下步子,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真是红豆吗?”

男子歪头想了想,“应该是!”

“那你计较什么?”她上前,踮着脚瞅着他,“别以为你现在长得比我高,就能站在我的头上,老实听话,懂吗?”

俊美男子眼尾微微上挑,抬眸时似有无限风月藏在其中,却没有一丝魅惑,反而看着纯粹干净,带着些许脆弱,“嗯。”

“嗯什么嗯?”温沉月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刚刚你要改名字时,早就揍你了!”

男子眸光微闪,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那月月是喜欢我这个样子,还是之前的样子!”

温沉月素手捏着下巴,想了想:“只要不是一条蛇,我都能接受!当然还是原先能被我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时,最可爱。”

男子对上她琉璃般纯澈透明、不染尘埃的眸子,心头经不住一跳,识海中那个幼稚的化身此时是撒泼打滚要出来,吵的他头疼,性感的薄唇微微下撇,语气带着几分执著,“月月,我要新名字!”

他一字一顿道:“之前我每次蜕壳时,你都有新名字!”

石疙瘩……金疙瘩……红豆……他现在出来了,理应有新名字。

“……”温沉月杏眸微眯,“你刚才不是说记不起来?”

男子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吃了东西就记得了!”

温沉月:……

红豆这样控诉,似乎也在理,只不过她起名不行。

“……你想要什么名字?”她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脸,“你这样子……清风?明月?霁月?无暇……”

要起个有才气又不俗气的名字,着实头疼。

男子唇角含着一抹轻笑,“这是我第五次改变,不如叫蔺五可好?”

在归墟,他正好也是第五个降世的。

温沉月迷惑,“什么临五?”

蔺五随手捡了一截焦黑的树枝在石壁上写下“蔺五”这个名字。

温沉月辨认清楚,不解道:“你是我的灵兽,为何不叫温五?”

还是没头没脑的“蔺”姓,她身边人都没有这个姓。

“……”蔺五面色一滞,盯着温沉月理所应当的表情,沉默了一瞬,偏偏识海中的半身此时越发兴奋,叫嚷着要叫‘温五’,否则他就别想清净下来。

他嘴角微抽,深吸一口气,“你确定?”

温沉月眼珠子转了转,“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讨论其他名字和姓,我师姐姓‘明’,二师兄姓‘扶’、三师兄是‘江’,要不实在不行,我生父姓‘洛’,随便你选。”

蔺五无奈问道:“就是不能叫蔺五?”

温沉月摇头,“随便,我就是好奇你为何选了这样一个‘姓’,难道是你血脉中传承?”

她就是纯粹进行一下学术讨论,毕竟自己不是灵兽,无法体会灵兽那种血脉传承。

蔺五闻言,眨了眨眼,伸手捂住心口,“那我还是随你的姓吧!”

温沉月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我给你寻到好名字,咱们再改!”

蔺五……不,现在应该叫温五了,听到这话,一时哭笑不得,面前这名少女真是将他当孩子哄了,他想了想自己半身的秉性,沉默了一瞬。

他环顾四周,俊秀的眉峰微微隆起,“月月,我们要出去吗?”

温沉月斜了他一眼,“不出去,难道要在这里安家。”

温五:……

……

此时,魔渊的上空被一道巨大的紫金封印覆盖,如同倒扣的牢笼,将整片深渊压制,数不清的山石与尸骸往魔渊倾倒,甚至挖了一条沟渠,接引葬魂河,说不清的河水哗啦啦往深渊流,看的魔族直心疼,这些葬魂水若是引往灵界,不知道能攻略多少地方,就这样被小魔君给送入魔渊。

魔渊到底有多少深,说实话,莫说灵界那边,就是魔界这边也不清楚。

当年界壁破碎,葬魂水奔涌到灵界,人修和妖族与魔族在界壁附近大战,堆积了无数尸骸,起先地面的沟壑是因为双方大战产生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发现这道沟壑越来越宽,里面深不见底,时不时传出魔物的嘶吼,但是只见东西掉进去,没见里面的东西爬出来。

所以许多人推测,魔渊之所以出现,不是认为制造的,而是原先就存在,只是恰巧与原先的沟壑连通,里面肯定是另外一副天地,许多魔族说的信誓旦旦,说魔渊就是魔族的修罗地狱,里面困了许多邪恶强大的魔族。

不过里面的情况,除了戎枭,谁也不清楚。

戎枭当年掉进去后,冥灵魔君往魔渊中加了不少封印,谁知不到三年,戎系从里面爬了上来。

现如今,戎枭这般大张旗鼓,许多人推测是因为戎枭在魔渊中过得艰难,所以想要报复,将魔渊彻底封起来……

戎枭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深渊,眸光阴冷,示意身边人继续填封魔渊。

她将魔界九境十三城全部找了,各处的秘境与祖地也并无波动,想起魔族祭司的卜卦内容,温沉月最大可能性就是落入这魔渊了。

不管如何,魔渊愿意臣服她的魔物都被她带了出来,剩下那些魔物,她现在也没有亏待他们,给他们投下去说不清的尸骸血肉还有葬魂水,这些对于魔族可都是大补之物,就当是她填埋魔渊的祭品吧。

……

温沉月带着温五一连走了十个时辰,发现此处地界无边无际,地上不是骸骨就是血沼,尸山血海已经看麻了,空气中的魔气熏得让人头晕,外加时不时冒出来偷袭的魔物,她已经无力吐槽,手中幸亏是她的本命灵剑,要是其他样式,早就断了。

至于温五,如果说温沉月现在对于此处的魔物是唐僧肉级别的,那么温五就是唐僧肉成精,自

动吸引魔物,吓都吓不走的那种。

有他在,会有层出不穷的魔物涌上来,偏偏他现在武力值不行,如同被巨龙劫走的公主,只能等着温沉月这个“勇者”去救。

确定缘由后,温沉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药锄头塞给他,“你进去将荒地翻一下,种些灵植。”

温五:……

没等他开口,眼前一变,人已经转移到荒地了。

他识海中的半身哇哇叫:“你这么抛弃月月了!”

温五捏了捏眉心,“我是被她丢进来的。”

半身嫌弃:“你这样子,都不够那些魔兽塞牙缝的,要你有何用!”

温五嘴角微抽。

这蠢东西是不是忘记自己刚刚说的话。

温五:“你若是想帮忙,就说话好听些,否则我等就同归于尽吧。”

此话一出,半身立马变得乖顺,一点也闹腾不起来。

……

而外面,温沉月站在高大的尸山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魔兽残骸,黑血汇聚成河,在沟壑间肆意流淌,她手中的灵剑剑芒已然黯淡,手臂不满狰狞的伤口,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冷,下颚微昂,冷蔑地看着周围有些畏缩的魔物们。

有本事上来啊!

这座山就是她的徽章,就是她打下的江山。

下方隐藏在尸骸后面的魔物面面相觑。

不是说从地上掉下来一只鲜嫩的人族小仙童,没说是只人形大杀器,怎么这般凶悍,他们连对方的香气还没有嗅到一分,就被劈了一剑,现在地面上的人族已经这么凶残吗?

“轰!”

尸山震颤,温沉月稳住身形,目光远眺,远处的漆黑山脉轰然崩塌,数千魔兽从地底爬出,却没有向温沉月这边冲过来,反而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似是……感受到强者的气息。

温沉月沉眉一耸。

忽而脚下尸山再次震颤,一头百丈长的漆黑蛟龙破土而出,浑身的魔气都已经凝成实质的黑雾,夹杂着幽绿的冥火,一看就知道不是能见光的东西。

黑蛟龙张嘴便喷出腥臭的毒瘴,温沉月冷笑,染血的手指在剑刃上一抹,灵力交织,化作耀眼的青色剑光,直冲对方的脖子。

“噗——”

黑蛟龙哀嚎,黑血喷射而出,痛的不断翻滚,引得大地震颤,许多躲藏的魔物被压扁。

温沉月躲过黑蛟龙尾巴的攻击,看着自己割了一般的脖子,微微皱眉,灵剑发出清越的剑鸣,再次刺向龙首。

“嗷——”

黑蛟龙哀嚎,头颅滚落,黑血如同暴雨倾泄,地面被灼烧了一个又一个深坑,腥臭的气味熏的人喉咙疼。

温沉月随手塞了一粒清霜丹,感觉自己发胀的神经好多了。

还未等她喘息,地面犹如翻船一般,不断起伏震动。

温沉月抬头远眺,就见远处骤然出现三座异动的黑山,乍一看是山,实则庞大长相怪异的巨型魔兽,无数魔物拱卫着他们,发出刺耳的嘶鸣怪叫。

温沉月心中一沉,环顾四周,当即踩着灵剑。

她跑了!

魔兽们见气人的小东西居然逃了,顿时怒火滔天,仰天长啸,气的捶胸顿足,周围数百魔物被他们踩成肉泥。

发泄一通后,顾不得生气,他们连忙在后方追。

温沉月吭哧吭哧躲了两个时辰,好消息是,将其中两个魔巨兽甩掉了,坏消息是,更多魔物蜂拥而至,而且双方似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追着她不放了。

她看了看,决定先往魔物群里冲几波,毕竟魔巨兽动起手来,可不会顾念那些魔物,正好也替她清理一番。

就在她被魔物群淹没的霎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欣喜的呼唤,“月月?”

温沉月猛地回头。

不知何时,温五居然出现在她身后,俊美的男子微微歪头,面上天真中带着委屈,“你干嘛将我关起来!”

“红豆,别闹!”不知为何,温沉月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

听到这话,温五眸光亮的惊人,他冷冷地看着飞扑而来的魔巨兽,全身爆发璀璨的金光,刺激的人睁不开眼。

只是眨眼时刻,温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比魔巨兽还要大一倍的银色巨兽,巨大的尾巴“咻”的一下,一把缠住魔巨兽的脖子,魔巨兽惊恐,知道自己若是不拿出家底,怕是要完,当即仰天怒吼,天穹中弥漫的魔气如潮涌般纷纷灌到的嘴里,魔巨兽的身形同时涨大,身躯开始发生变化,长出如同豪猪一般的尖刺。

双方缠斗在一起,红豆也受了伤,金色的灵血在地上流淌成小溪,引得围观的魔物几欲疯魔,许多凑近的,没等他们舔一口,不是被温沉月斩了,就是被压扁。

一刻钟后,豪猪模样的魔巨兽被红豆一口咬掉头颅,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形成新的尸山,而此时围在附近的魔物也纷纷退让,暂时将这块地盘让给温沉月与红豆。

魔渊之内,强者为尊,不管是人、魔、精、兽,只要够强,大家就认。

比起一个美味的王者,总比出现一个觉得他们美味的王者强吧。

第65章 第65章这劫雷没将她劈出毛病,……

银色巨兽打完架,可怜巴巴地窝在温沉月身边,给她看自己的伤口。

温沉月摸了摸它身上的伤口,心疼道:“你怎么出来了!”

红豆刚想开口,身体承受不住,然后又是转眼时间,巨大的躯体瞬间变小,“噌”的一下,又变成了人形模样,身子一歪,直直往后倒。

温沉月:!

还能怎么办!

温沉月赶紧上前扶住他,防止温五一下子栽下去,到时候以现在的冲击,栽入泥地中,她可能要从腥臭的血肉里,将人给挖出来。

将人扶住后,温沉月发现人又变成睡美人了,而且她还将人放不进去。

温沉月:……

她无语望天,拿出一枚丹药给他塞了进去,然后使劲捏了捏他的鼻子,自言自语道:“捣什么乱啊!”

大概是受魔巨兽还有这么多的魔物尸体震慑,目前这片区域变得安静起来,虽然仍然有魔物畏畏缩缩放地藏在残骸里捡食,但是不再攻击温沉月了。

温沉月在周围寻找了一番,找到一个略微干净的山洞,然后拿出阵旗布置了一番,将温五放了进去,打算等到他醒来,再与他算账。

忙完这一切后,她来到洞口,望着森黑的天地,看着自己手中没有一丝动静的灵符,不知道娘亲他们怎么样了,估计现在将外面翻了个底朝天,她要尽快找到出口。

……

此时魔渊之上,戎枭的填渊行动还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魔渊似乎是个无底洞,倾倒进去的山石与尸骸差不多都能将东海给填满了,可是它还是张着大嘴,掉落进去的山石等物无声无息。

戎枭见状,换了一个法子,她让人在距离地面百丈的位置弄了阵法,用阵法将下方给堵住,然后再将上方给塞满是尸骸与山石泥土。

等到填平以后,为了美观,还吩咐人在地面又弄了加固阵法,同时在上面修了一座宫殿,允许魔族在其中玩乐,这样若是魔渊有了动静,旁人也清楚。

……

魔渊极西,随着温沉月在这里安置下来,不少沉睡中的魔物开始苏醒,蠢蠢欲动地看着她所在的山峦,可惜对方在外面设置了阵法,低等魔物压根不能靠近,高等魔物忌惮之前的魔巨兽的尸体,也不敢动作。

温五这一睡,足足睡了三日。

他睁开眼,看到斑驳的石壁,面色淡定,下意识先检查了身体,伤势依旧,没有变得更差,就还好。

“醒了?”略带冷意的青涩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温五顺着声音方向转头,温沉月正在弯身用灵石摆弄阵法,这里遍地都是魔气,她要想修炼,只能自给自足,还好她储物袋的东西足够丰厚,若是能弄出将魔气转化成灵气的法阵,她就算长久困在这里,也不用担心了

“哦。”温五目不转睛地看她。

温沉月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身对他大眼瞪小眼,

“饿了吗?”

话音落下,温五的肚子又适时响起,好似敲鼓一般。

温五面色一滞,如玉般的面容爬上些许绯色,原先的端方君子瞬间接了地气,惹得温沉月忍俊不禁。

“诺!先用这些垫垫肚子。”温沉月抛给他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丹药、点心还有熟肉。

“多谢!”温五接过去,大手摸了摸腹部,搞不清自己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在温沉月面前一点遮掩都没有,连饿肚子都忍不住了。

片刻后,温沉月将阵法收尾,拿出一堆灵石放在阵眼中,霎那间阵法被激活,十八根阵柱在山洞中亮起,无数银色的阵符围绕着阵柱闪烁,整个山洞充斥着浓郁的灵气。

温沉月沉溺在灵气中,感觉浑身毛孔散开,身心放松,要不是地点不对,她真的想大睡一觉。

温五神情闪过一丝诧异,他知道温沉月炼丹有说法,没想到布置阵法居然不错。

温沉月表示,她炼丹炸炉,不是她的缘由,是因为师姐、师兄他们没给她开个好头,她还能炸炉,师姐、师兄他们连炸炉都不会,她也就学不了什么好东西。

扶峫师兄的符箓与阵法都是拿手技艺,她自然也学了不少。

温沉月见他怔怔坐在那里,缓步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道:“既然醒了,咱们就先算算帐!”

温五迷惑:“算账?”

他不是出来救了她吗?怎么还要算账。

“对!”温沉月蹲下来,皮笑肉不笑道:“你现在是红豆还是温五?”

修真界各种稀奇事都有,比如她在没流落到这地方之前,即使想过柯弦是个反派,可是没想到人家是魔族,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族,可惜当时柯弦、戎枭他们看得紧,没办法给娘亲他们留下信息,只求娘亲他们警惕些,别让柯弦、戎枭给糊弄了。

这几日,她想了想红豆变成人形后的举止、神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温五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薄唇微张想要解释,对上她的戏谑质问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酸意,嘴角下瘪,“……月月,你不喜欢我这样子?”

温沉月摇头,“我若是嫌弃你,在你三番两次蜕壳时,就不要你了,还有你出壳时的死样子,有脑子的灵兽谁会给自己整一身出戏的毛。”

温五想起红豆出壳时的动作,眼神飘忽,“可是你一直讨厌蛇兽,弄成那样子也是没办法,当时才出生,没办法化形。”

“不用了!”温沉月嘴角一抽,她理解的化形,不会是直接变成人型吧。

以红豆那时的脑子,她担心红豆直接给她弄一个袖珍人出来。

温沉月冲他勾勾手,温五眼神疑惑中带着懵懂凑过去,然后就被温沉月揪住了脖子,“你别装了,红豆不会嫌弃自己的名字,你与红豆什么关系,是一体双魂还是其他东西?”

这人一会儿傻乎乎的,一会儿又聪明,他若是一直保持一个状态,她也不会怀疑。

温五继续装糊涂,“月月,我一直想要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以前不能化成人形,所以没说。”

温沉月冷笑:“红豆什么话不敢说?它都能将归元殿拆了,真不喜欢的话,能一天叫嚷百遍让我改,既然你不承认……行!”

她松开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豆在吗?你出来一下,这个太聪明,我把握不住。”

山洞安静异常,阵柱闪烁的明光将人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温五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也不吭声,见她半天不动,建议道:“你若是不信我,可入我识海查验一番,反正你我绑定了本命灵契。”

温沉月:……

温五一边压制住识海中半身的抗议,一边吃着点心,“我这样子也是因为你受了伤,你现在不仅嫌弃我,还污蔑我。”

他扔下手中的点心,明澈的丹凤眼满含控诉,“月月,你太过分了!”

看着对方理直气壮又委屈的模样,温沉月有些不自信了,反手指着自己,“是我过分?”

温五点头:“嗯!你如果不信我,拿剑将我砍了算了。”

温沉月:……

话没套出来,反而被对方占领道德高地了。

算了,温五说的对,不管他是红豆还是温五,与她都定下本命灵契,这世间,撇开娘亲,她与它就是最应该信任的人。

“好吧,是我的错。”温沉月乖乖认错,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了一份土梨酥作为赔罪,“我也是担心你,你这等灵兽,性子多变好像也行,毕竟还小。”

温五:……

若是论起年岁,别说她,就是她父母,连自己年岁的零头都不足。

……

自从温沉月从兴安城荒漠消失,温苒卿与明秋盈他们一直在外寻找。

曲鸿澜也给门中弟子下了命令,让各地历练的弟子寻人,清虚宗那边亦然,洛白衣、温苒卿、明秋盈、扶峫他们也纷纷托付相熟的友人,请他们看一下自己所在地有没有异动。

这番大张旗鼓,温沉月失踪的消息瞬间传遍天下。

短短三日,玄灵界只要能知道外面消息的人都清楚了,瑶光剑尊温苒卿与临渊道尊洛白衣的女儿外出历练被人偷袭,不得已使用劫空石失踪了。

一时间,寻人的寻人,吃瓜的吃瓜。

讨论什么的都有……

既然温苒卿、洛白衣寻人,现在肯定确定人还活着,只不过劫空石这东西不确定太大,幸运的话,落到哪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地也没什么,不幸运的话,如果被困在一些九死绝杀之地,那就是生不如死。

啧啧……之前还感慨温苒卿与洛白衣真是好命,生的孩子资质卓绝,十六岁就是金丹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如今,能平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宗门的未来,看来天不佑她啊!

听闻温沉月的金丹劫渡的异常艰险,是六九金丹劫,这修真界金丹劫能达到这个地步的,千年来连一只手的数都凑不齐,可能天道本不欲留她,所以才布置了六九雷劫,就算撑得过这一次,之后的元婴劫肯定是九九之数,那可是更加艰难了……

除了这些流言,其中还有关于温苒卿与洛白衣的爱恨情仇,毕竟戎枭当初在荒漠上留下那么一句话,肯定不会让修真界的人错过这个热闹。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偷袭温沉月的人在现场留下了“世间男子皆薄幸,洛白衣,我会去寻你的”。

有很大可能性与洛白衣有关。

许多人也认可这个推测,毕竟洛白衣那张脸年轻的时候招蜂引蝶,莫说灵界九宗有不少少男少女被他迷惑,就是魔界那边,也是有不少仰慕之人,只是这么一说,幕后凶手就不好确定了。

洛白衣:……

他年轻是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对于男女之情,可从未与人有过深入,要说他的仇人有许多,他认,可若是说他有过许多所谓的“红颜知己”、“旧情人”,纯粹是胡说八道。

他当时看到那话,就确定,对方肯定不是与他相识之人,否则不会写这些。

这些话纯粹是给天下的乐子人看的。

事情也如他猜测那般,明明当时现场只有他与卿卿、明秋盈他们,石头早就被毁了,偏偏消息传了出去。

对方巴不得他与卿卿自相残杀,不知道纯粹是想看热闹,还是他与卿卿的仇人,或者心仪卿卿之人……

还有……

洛白衣耷拉着眼皮,掩住幽暗深邃的眸子,指尖握着一截已经碎裂的玉简,上面是曲鸿澜给他的消息,说温沉月在出事前,曾经怀疑柯弦有猫腻,怀疑孙宗主、宁宴、薛北他们受伤,可能掺杂着人为。

而他之前曾经听宗内弟子说过,在沉月出事前的三个时辰,曾经在距离兴安城三百里的山脉看到他的身影。

三百里对于寻常人距离很远,但是对于柯弦这种修士来说,费不了多少时间。

曲鸿澜同时在玉简中与他讲明,若是成为清虚宗的宗主,掌控清虚宗后,就能更便捷地调派

清虚宗的资源,再说洛白衣当上宗主后,可以保证清虚宗的地位暂时不败落,无论从哪方面讲,对于寻人都百利而无一害。

洛白衣手中用力,玉简湮灭成灰,他知晓曲鸿澜这般劝他,是担心柯弦身上真有什么诡异之处。

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到下面的薛北身上,“没用的家伙!”

不明不白被骂了一句,薛北已然淡定。

小师妹失踪后,师父能骂他一句,不上手揍人,已经算是心情不错。

上月,师父去探寻魔界,被烈火魔君给拦住,师父一言不合,就将烈火魔君的一条腿给踹折了,若不是不想替冥灵魔君、戎枭他们“干活”,烈火魔君也无法逃脱。

不过烈火魔君的运气不怎么好,他之后又遇到同样来寻的师母,原想跑的,可是被师母看到,另外一只好腿差点被师母给削掉,不过听说烈火魔君的头皮被师母削了一半。

听说烈火魔君魔心破碎,也不忙着争魔尊之位,直接闭关去了,大家推测,可能他担心师父、师母找不到小师妹,最后拿他出气。

有了烈火魔君立威,清虚宗与天衍宗的弟子去魔界寻人,魔界的各大魔君都嘱咐手下人莫要为难。

现在孩子丢了,他们不敢想象两个超强大修会如如何疯魔,还是避着点为好。

洛白衣见薛北似乎在走神,眸光微眯,正欲抬脚,那边薛北好似感应到危险,立马回神,沉声道:“师父,师母从魔界寻人归来后,一直在栖霞峰,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洛白衣眉峰微皱,抬眸望了望阴沉诡谲的云海,薄唇微抿,“再过一段时间吧!”

薛北:……

他不解,除非寻到小师妹,以现在的情况,时间拖得越久,师父与师母之间的裂痕越大。

很快,他就明白洛白衣是何意了。

三月后,天衍宗瑶光剑尊温苒卿与清虚宗临渊道尊洛白衣共赴上古战场,双方决斗时的威压,将整个上古战场压得喘不过气来,莫说寻常修士,就是以前纵横上古战场的六阶异魔也纷纷遁道战场外围,担心被波及。

双方打了一天,没有分出胜负,不过有人说,洛白衣被温苒卿刺了一剑,出来时,胸口的血窟窿直喷血。

关注结果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温苒卿的实力这般高了,今日这般手下留情,怕是因为孩子还没有找到,若是孩子出了事,怕是温苒卿真会对洛白衣下死手。

洛白衣那边,对于外界的流言也不在意,回到清虚宗后,谢绝了宗门长老的探望,沉下心养伤。

温苒卿那边,则是继续寻找,魔界、飞玄洲、东极洲、西苍洲、南荒……她一步一步去丈量搜寻,无人时,她手中的琉璃魂灯就是她的慰藉,看着魂灯中弱小却明亮的火苗,她眼中的光也越发明亮。

时间如梭,渐渐的,温沉月的事情渐渐沉寂下来,当然就算不为了清虚宗与天衍宗的那上万灵石悬赏,单是瑶光剑尊与临渊道尊两位大乘修士的人情也要上心一下。

许多人觉得,现在温沉月这种失踪状态最好,就怕那日看到孩子命牌破碎,温苒卿与洛白衣之间,怕是会迎来死战,毕竟这二人修的都是无情道。

就在玄灵界众人讨论温苒卿与洛白衣之间,这两人将来会鹿死谁手时,清虚宗昭告天下,天衍宗通天峰第五十六代弟子洛白衣成为清虚宗宗主,广邀天下豪杰参加宗主登基大典。

天下人:……

等一下,之前不是说前任宗主孙鳌凤的大徒弟柯弦将要接任,现在怎么变成洛白衣了。

柯弦怎么办?

清虚宗的长老们如此儿戏,宗主说换就换了。

对于清虚宗来说,对于洛白衣当宗主,大多数都赞成,当然,其中也有人为柯弦或是惋惜、或是同情的,但是对于洛白衣成为宗主没有异议。

说句残忍的话,柯弦如今的修为与声望无论是清虚宗内还是外面,都无法与洛白衣相比。

许多人猜测,估计是因为温沉月失踪,所以洛白衣才要争宗主位。

果然,洛白衣成为宗主后,下的第一命令就是与找人有关,悬赏一条灵脉外加一把上品灵器还有一枚化神渡厄丹,以及他本人的三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