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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文娱 林跃然 12524 字 2个月前

第51章 试探原来楼赛郎竟然是个女子!……

长青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会?”

是他家太太心善,怜惜娘家侄女小小年纪就得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这才将表小姐接到了栖云城的原家。

表小姐刚来原家,那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说句不敬的话,以原家的豪富,表小姐一个人一年的吃穿用度,都顶得上京城里沐府里整整一房人的了。

也就是原家没有官身,名头上略差一些罢了。

可公子那般出色的人物,栖云城里多少名门闺秀都惦记着呢,这里头又不是没有家世跟锦安侯府相当的?

人家可不是丧母长女呢!

何况,他家公子对表小姐多好啊!

哪回出远门,不是惦记着给表小姐带最好的礼物呢?

什么西洋来的雕花穿衣镜和衣料子,南洋来的珍贵香料和珍珠玳瑁,北蛮那边来的皮毛鲜参……

表小姐病了要静养,就惦着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给表小姐寻市面上最好看的话本子解闷。

坊市里十几两银子的兰花,公子一买就是十几盆,栖云城里最好的绣坊出的最新鲜最

贵的料子和花样,给表小姐一季就能做四身。

这回公子要回乡修祖宅,表小姐说她没来过长兴县,想跟着过来看看。

公子原本还犹豫,可是耐不住表小姐软磨硬泡,便带着一道来了。

尤其是这一回带着银子回栖云城,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为表小姐请了长兴镖局的女镖师刘师傅跟在身边。

这次出事受伤,还不是公子为了保护表小姐,自己却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被踩碎了脚骨?

哦,若是因为公子的脚有可能落下残疾,表小姐就有了别的想头……这也太无情了吧?

长青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气炸了。

刘妈妈撇了撇嘴。

“你们这些男人,心思粗得很,哪里懂得那些弯弯曲曲的事儿!”

自家公子都十七岁了,表小姐也有十六,虽然成婚是还稍早了些,可这表兄表妹,一个府里住着,顺便定个亲事,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

可为啥到现在也没定亲呢?

据她所知,自家太太可是把表小姐当亲闺女疼的,对于公子和表小姐亲近,那是乐见其成的,平时也总把回了京城就跟二哥提亲的事挂在嘴边。

可前年和去年,太太一家子,都进过京,也回过锦安侯府。

又听太太那边的杨妈妈说过,侯府的二老爷已是口头上应了亲事的。

只是因为府里的二姑娘还没定亲,所以不好就越过了她,这才要等上一等的。

如今可好,既然是口头应下,到时候,表小姐回去跟二老爷一说,这反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长青张了张嘴,“可是公子他……”

公子一颗心都扑在表小姐身上,若是表小姐当真变了心,这让公子可怎么活?

“我是过来人,看公子这般消沉,心里定是盼着表小姐能过来探望的。”

表小姐若是有良心,不说时时看顾好言开导吧,过来探望个几回总该的吧?

可如今这位,却是装起了病呢!

长青听着奶娘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啊,公子的心事,多半也是为了表小姐了。”

虽说从此跛足确是人生恨事,但他觉得公子这般,多半也是担心表小姐会因此嫌弃了。

刘妈妈压低了声。

“我想替咱们公子试探表小姐一番。”

“这要怎么试?”

“我去表小姐院子里看望表小姐,就说公子醒来一直惦记着表小姐,一天问三回呢!”

“可是公子醒来就问过一回表小姐怎么样,知道没有外伤就没再提过了呀!”

“哎呀,你傻呀,公子不提,就是盼着表小姐过来看他呢!”

“总之,若表小姐真是我想的那般,丧了良心,我……”

长青忙劝,“刘妈妈,你可别胡来啊!表小姐毕竟是锦安侯府的姑娘。”

刘妈妈再在公子院里得脸,那也比不上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啊!

要是做出了什么冒失的举动,可是要搭上她自己的。

刘妈妈冷笑,“我自然有分寸,若看出什么不对来,定要禀告老爷的。公子这般的人才,就算脚伤了也有的是好姑娘嫁,还轮不着旁人嫌弃!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那般尊贵,那便回她自家就是了。何必一年倒有大半年都赖在亲戚家?”

倒要看看这般尊贵的身份,回了锦安侯府以后,能不能寻个如意贵婿!

长兴镖局,西院演武场。

楼赛郎这会儿穿了身利落武服,正在练着一套腿法。

不远处,站着位黑衣中年女子,生得其貌不扬,肤色黑黄,却是腰背挺直,目光锐利,正一瞬不瞬地瞧着楼赛郎的动作,时而出声提醒一二。

这位便是刘师傅,长兴镖局里唯一的女镖师。

虽然她姓刘,但她母亲也是赵家嫁出去的姑娘,因她打小天姿就超过了自家兄弟,又爱好习武,因此在守寡后,索性到长兴镖局里做起了镖师。

这次长兴镖局被劫了镖,她为了保护那位小姐受了不轻的伤,这边派了人过去接应,在她跟前跑前跑后的,就是楼赛郎这个女生男相的丫头。

同类相吸,刘师傅自己就是个性子强硬,行事利索的,见着楼赛郎这般的小辈,也确实起了爱惜之心。

她自己没有孩子,就连她兄弟家的亲侄女,也都个个是娇滴滴的,她一身的功夫,虽说也不是什么独门秘技,可好歹也是她这么多年潜心习武琢磨出来的,要是连个弟子都没有,的确是遗憾。

因此赵老太爷一提收徒,她就应下了。

前几日,这楼赛郎的姐姐带着礼品过来,又请了镖局里几位老镖师做见证,让楼赛郎正式地行了拜师礼,从此这师徒的名分算是定下了。

虽然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但也实是在屋里闲不住。

楼赛郎根骨上佳,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之前都是自己摸索模仿的野路子,无人指点。

如今十五岁再正式习武,已是有些晚了,因此刘师傅是一点时间也不想耽误。

恨不得三天就教完一套才好。

楼赛郎一套腿法练完,刘师傅上前来给她说着诀窍,就看见院门口露出一颗脑袋,不住地朝这边看。

“赵福!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还不过来!”

赵福挠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傻笑。

“刘师傅,楼……家小妹,是有件好事。”

诶,他也是听说刘师傅要收楼赛郎为徒,这才知道原来楼赛郎竟然是个女子!

第52章 大瓜嗅到了瓜的气息。

楼欣月从书桌上抬起头来。

“什么?你说原家想要再雇个女武师保护表小姐回京城?”

“长兴镖局里只有一个女镖师,可刘师傅受了伤,所以他们就想到了你?”

楼欣月之前在吃原家的瓜的时候,闲来无事,就跟楼赛郎八卦分析了长兴镖局和原家这次丢镖事件。

原家就算丢了镖,也不应该会让长兴镖局全赔。

而且这次事件里头必然有个内应,不在长兴镖局就在原家。

楼赛郎今天就带回来了后续消息。

果然就跟大姐料到的那般,原家老爷亲自上门,跟赵总镖头闭门商谈,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最后是赵总镖头将原家老爷亲自送出的大门。

那有说有笑的,活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赵总镖头没有丢了镖折了人损了名声的晦气。

原老爷也没有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的悲摧。

等送走了原老爷,长兴镖局里就传出原老爷为人大度仁义,并不要镖局里的赔偿,还要出银子抚恤那几位伤亡的镖师呢!

当然了,原家慷慨仁义,总镖头又怎么能含糊,顿时表示,以后原老爷再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长兴镖局定然拼尽全力。

至于抚恤么,镖局自然会安排好,倒是不必原家再额外出银子了。

整个镖局上下,都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毕竟,若真是将这笔银子赔出去,整个镖局上下怕是都得吃好几年的咸菜了。

当然了,虽然银子不用赔,但原家给的那两千两肯定是得还回去的。

而且那被劫走的银子,镖局也还是会想办法追寻线索。

不过,原老爷才离开没多久,临近傍晚时,原家就又派了人来,想请几位镖师,护送原家的表小姐回京。

当然了,因为是要护送表小姐,所以还得请位女镖师。

长兴镖局里就一位刘师傅,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女镖师呢?

不过镖局上下都知道刘师傅新收了位天姿不错的女弟子,虽然打小就没习过武,却也能跟镖局里身手最好的同龄人打得有来有回,一刻钟后才被那年轻镖师用机巧手段给打败。

赵总镖头就让刘师傅问问楼赛郎的意思。

若是她愿意的话,就给她开正式镖

师的银子。

也就是说,送这什么表小姐一趟,她能挣到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呀!

大姐这段时日,天天趴在桌上辛苦写话本,挣的银子也没到五十两啊。

都说栖云城多么繁华跟天上的仙城一样,大姐又念着要攒银子搬云栖城住。

说得她也很是心动。

若是能挣到这五十两,再加上已经攒下的,岂不是这一趟回来,就能实现姐俩的梦想?

心动归心动,没跟大姐商量,她肯定也不能冒然就应下。

这不就赶紧跑回来了么?

五十两虽然不少,楼欣月倒是没被冲昏了头脑。

眉头稍稍皱了下,“为什么是送表小姐回京?原家其他人不跟着吗?”

“原家不是在栖云城?为什么不是回栖云城,要回京城?”

虽然楼赛郎只说了几句,楼欣月已经敏感地嗅到了瓜的气息。

楼赛郎一拍巴掌。

“可不是么?我刚听着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表小姐先前咱们不是在镖局门口见过么,看着瘦瘦小小的,一阵风都能吹倒,让她一个人从长兴城回京城?那原家竟也放心?”

他们可是刚刚经历过劫匪啊?

“不过刘师傅说了,好像是因为那个表小姐因为之前的事,被吓得失了魂一样,在咱们长兴城里寻不着合适的名医诊治,表小姐又不断念着要回家寻爹娘,只好将表小姐送回京城的侯府去,那侯府里连太医都能请得到,想必是能治好表小姐。”

楼赛郎也觉得这表小姐实在是太娇贵了些。

那一趟镖被劫,有死的,有伤的。

刘师傅一条胳膊差点就被砍下来,那原公子还伤了脚,以后都得落下残疾了。

这表小姐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听说连油皮都没破……倒是吓得丢了魂儿!

“丢魂儿?”

楼欣月笑了起来。

楼赛郎挠了挠头,不明觉厉。

“阿姐,你笑啥呀?”

楼欣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我看这位表小姐,不是丢了魂儿,是丢了心才对。”

多半还是丢的良心。

先前八卦原家事的时候,楼欣月就已经知道那原公子跟表小姐两个人青梅竹马,原母的娘家又有侯爵之位,原母原父对这门亲事,定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家有钱,一家有地位,原公子和表小姐,原本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原家有开遍了半个大魏朝的货栈,一趟几万两银子的损失,应该也没有伤筋动骨。

可谁让原公子脚残了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别提这两个人还没有成夫妻呢!

如果把表小姐换成她,她若是不想要这桩心照不宣的婚事,会怎么做呢?

想来想去,表小姐装失魂这一招……

既不伤和气,又避免了再跟表哥见面,还能早点回到自家。

高,实在是高!

听到大姐这几句的分析,听得楼赛郎也是目瞪口呆。

“不,不是,那原公子可是为了表小姐才受的伤呀!”

“表小姐怎么能这样?她就这般抛下原公子,那原公子不得气个半死?”

楼欣月嘲讽一笑。

“咱们倒是都觉得原公子是为了表小姐受的伤,可没准表小姐认为,是押原家的镖才遇上的山贼,是山贼伤的原公子,又不是她,她还被连累,受了惊吓呢!”

楼赛郎听得越发惊呆。

“啊,这人,怎么还能这般坏?”

不是,原先她大姐没开始写话本的时候,那是耳根子软得很,郑家小白脸说啥她听啥,被人耍得团团转,如今怎么这般精明老练起来?

楼欣月笑问,“现下你还想为了五十两银子,贴身保护表小姐去京城吗?”

“这般狼心狗肺的女子,我护送她个腿儿!”

楼赛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长兴城,等再过一个月,就陪我去卖挂历吧!”

第53章 公案难道只能去请那位陆先生?……

楼赛郎不接这护送的活儿,而长兴镖局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只能多派出几个镖师,至于说贴身保护表小姐的活儿,就只能由原家多派几个健壮的婆子跟着去了。

楼赛郎没赚成那五十两的外快,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镖局打杂,在刘师傅的指点下练练功,偶而帮着大姐做一做跑腿的活了。

比如说楼欣月在忙活着画挂历,没空去狗尾巷给龚先生交付第三本书稿,这不就换成楼赛郎去了么?

她刚刚来到龚家小院门口,就见打从院门里出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身穿九成新的靛蓝夹棉袍,灰黑色滚边,腰里系着灰黑色的腰带,这一看就是富豪人家里的下人装扮。

可巧这身装扮,楼赛郎还真认识,正是那原家下人的标配。

这段时日,原家下人也去过镖局好几回,而原家有钱,给下人做的衣裳,要比城里小门小户的主家或者其他人家里的下人穿的,好得多了,因此很是好认。

这两个人苦着脸从龚家出来,嘴里还在那儿议论。

“这可怎么办?”

“难道只能去请那位陆先生?”

楼赛郎跟这两人错身而过,眼疾手快地紧赶了两步。

“龚先生!”

正在关门的龚先生微微一怔,再探头一看,是楼赛郎,原本有些板着的脸一下子就绽开了笑容。

“啊,是楼家小郎,快进来!”

转头又招呼老妻拿茶点待客。

楼赛郎进了院子,好奇地问了句。

“龚先生,那原家的家丁怎么上这儿来了?”

原家是开货栈的,怎么想,也跟龚先生搭不上关系呀?

龚先生招呼楼赛郎坐下,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

“诶,也是这段日子说新书,虚名在外,这不,就让原家的人找上来了?”

楼赛郎挠了挠头,接过龚太太送上的茶水来喝了一大口。

她还是没明白,龚先生说新书火了,跟原家人有啥关系?

“他们说,原公子受了伤在家里静养,整日郁郁寡欢,不愿见外人,所以想找老夫过去给原公子说一本新书,老夫自然是婉拒了。”

龚太太又端上来两碟子蜜饯,招呼完楼赛郎,又冲着龚先生暗中翻了个白眼。

这死老头子!

人家原家有的是钱!

讲完一本书,给二百两银子呢!

有这二百两银子,不是能给儿子在栖云城换个大一点的小院子吗?

或者置上些田地,也算是给儿孙攒的家底了呀?

要知道这死老头子,说了两本新话本,天天去了这家去那家,好几个月下来,也就是挣了一百多两,还没到二百两呢。

去给人家受了伤养病的富家公子说个书而已,他一个老头子,还摆的什么架子呢?

楼赛郎听着也觉惊奇。

“原来是这样!”

二百两啊!

原家这可是真有钱啊!

不过想想原公子那个悲摧劲儿,郁郁寡欢,不想见人也不奇怪。

这也就是龚先生了,要是换成是她,为了这二百两银子,肯定就去了。

“老夫虽然不过是个说书的,可自小承接祖业,就严守家训,绝不上门入户,做那讨好卖笑之流。”

那跟在富贵人家身边讨好凑趣的,虽然得的银子可能多一些,那风险还高呢?

碰上个蛮横无礼无法无天的,别说挣银子了,招来大祸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他老龚,也不是那种会看眉高眼低,随机应变的。

不如踏实地在酒楼茶馆里说书了。

楼赛郎附和地点点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二百两银子再好,也不是随便能挣的。

想想她先前差点被被五十两银子给打动了,要送那表小姐回京城,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了,就那表小姐的人品……

想到这儿,她就想起这次来的目的。

忙从夹袄的衣襟里,摸出一个扁扁的小包

袱来。

“龚先生,我阿姐有事在忙,叫我把这本书稿送来,您看看可行么?”

自打楼赛郎拿出那小包袱的时候,龚先生那眼神可就一眨不眨地盯上了。

这会儿连忙接过,小心打开。

现在这书稿可不光是书稿了,它可是老龚家的摇钱树,传家宝啊!

要知道,前几日他儿子还写信回来,说是那战神归乡记在栖云城也是大受欢迎。

虽说他儿子在信上没写靠着战神归乡记挣了多少吧,但托人给他们两个老的捎的东西,可比从前丰厚多了。

以前也就是儿媳给做的每人一对鞋子,一身外衫吧。

这回不光有鞋子和外衫,还有给老妻的抹额,那抹额上还缝上了一枚银镶碧玉珠。

给他做的小羊皮大袄,那毛出的好,穿在身上直冒汗,等到下了雪,那简直不敢想有多暖和呀!

就这个架势,他那儿子定然是大挣了一笔。

这不,他已经将豪商恩怨录也给儿子捎了过去了。

希望他儿子也能借着这阵东风,多飞一会儿吧……

而豪商恩怨录,他在程记酒楼,也已经讲到最后几回了。

长兴城里那些爱听他说书的新老客人们,可都眼巴巴地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新奇的故事呢!

龚先生看着手里的这本册子,只觉得摸起来有点薄,不如豪商恩怨录厚,就不由得有些个失望。

但还是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

“宋青天探案实录?”

只看这名字,龚先生就知道,这是一本公案故事。

公案故事,书坊里卖的话本就有这种类型。

他早前倒是也买过几本回来,就想着改成说书的书稿。

可是公案故事,自然是由一个接一个的案子串起来的。

那些个案子,不是过于琐碎无趣,就是一个案子顶多讲上两三回,讲完了也就没了什么勾子悬念,客人们下回听与不听都可,这般对他这样的说书人来说,可不就是大忌?

而且案无好案,无非杀人放火偷盗奸情之类。

他试着改了两三个案子,讲给老妻听。

老妻都还没听完,就直摆手叫他莫要再讲了,再讲她夜里就要做恶梦了。

虽然他略有些失望,但想到先前那两本如天马行空般的书谢,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这一看,就觉得跟先前看的那些无趣公案十分不同。

原来,这故事,是从天姿不凡的男主宋航十岁时讲起的。

第54章 神童她不可疑谁可疑呢?

如果这故事是现代网文的话,谁家主角要是从小时候讲起的,那观众们早就不耐烦走人了。

黄金三章都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黄金一章!

那可是恨不得把冲突都摆在头一千字的。

但这不是在古代么?

古代老百姓的娱乐,尤其是长兴城这种十八线小城的娱乐,实在是不多。

也就是看看杂耍戏曲听听说书这样子。

杂耍戏曲都得花钱不说,那节目一般一年能换一次就不错了。

而且这杂耍戏曲也不是想看随时就能看的,得等人家班子巡回到了这地方了,才能花钱进去瞧的。

因此听书就是最大众最有性价比的娱乐了。

好多的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们对外界的认知,可不就只能从这书里的故事来?

所以这时候的说书故事,别说是从主角小时候讲起了,就是从主角他爹娘怎么相亲,怎么成亲讲起,都不奇怪。

这故事里的宋航一出场就是十岁,对于龚先生来说,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宋家是寻常乡绅之家,宋爷爷考中过秀才,家中也小有田产,到了宋父,也是止步于秀才,宋母王氏的娘家是邻县的大商家,比宋家有钱,家里的男人们却没一个有读书天份的。

宋航八岁之前,性格内性,寡言少语,只喜欢抱着家里的藏书默默地看。

因他不爱说话,又有个能说会道聪明外露的长兄,所以家中长辈们并没对他有太大的期望。

在他八岁这年,宋航跟着母亲王氏回外祖父家为外祖父贺寿。

家宴时,美酒佳肴,水陆俱陈,大家伙正要举箸。

宋航这小子突然就站了起来,叫大家先等等。

这般大家宴,三代同堂,几乎个个都是宋航的长辈,坐在小辈那桌上的半大孩子们,哪个不是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

就是平时最娇惯的孩子,这会儿也顶多是闹着让奶娘给拿些个爱吃的甜点心而已,哪能像宋航这小子这般放肆,居然闹到长辈面前,还拉着不让长辈饮食?

顿时有劝的,有哄的,有嘲讽的,也有斥责的……

王氏顿觉丢脸,也忙着过来要将小儿子拖走。

然而宋航却是指着坐在最上首外公手里的象牙筷子,说那筷子变了色,说明席上有毒物,最好是先不要碰,请个大夫来验一验再说。

这场家宴,是宋航的舅母费了好一番心思操办的,在场的又都是王家的紧要亲戚,却被一个八岁小孩子当众给打脸,这又如何能过得去?

顿时连小姑子王氏都怨怪上了。

怎么不知道好好地教儿子呢?在自己家淘气也就算了,怎么到了娘家还是这般?老爷子正过寿呢,跳出来说桌上的菜品有毒?

那王老爷子也是当场色变。

他为了安抚儿媳,又不好对外孙子太过严厉,只好让人将宋航带到花园子里玩。

可宋航这小子,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见劝不动外祖父,真跑到外祖父面前的桌上,端起了一盘子菜就跑……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

王氏终于忍不住,要给小儿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她咬牙切齿,提着裙子追在小儿子后头,而其他的亲戚,又追在王氏身后,再加上跟着他们的丫环婆子……好好一个寿宴,变成了鸡飞狗跳的闹剧。

王氏终于追上了小儿子,她高高地举起了巴掌。

然而她这巴掌最终还是没落下来。

宋航端着的那盘菜,是蒸羊羔肉,选用最嫩的小羊羔,和十几种名贵药材炮制而成,这会儿却被宋航端着,有好几块都喂了池子里的鱼。

王氏举起巴掌的时候,也正好看到池子里的鱼都纷纷翻了肚皮!

这一幕,也让追过来的众人骇然惊叫。

居然让宋航这小子给说中了!

这盘菜,是真的有毒!

总算重视起来的大人们,这回又去找了两只活鸡来试。

不但试了老爷子跟前的几道菜,还试了别桌上的菜肴。

这一试,那是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竟是所有的菜品中,都有毒。

而宋航之所以认定了老爷子面前的菜有毒,是因为他看见了老爷子用的象牙筷子,变色了!

众人是又后怕,又庆幸。

得亏宋航这个熊孩子眼尖,闹了这么一场,不然老王家这么多人,都吃了这些饭菜,岂不是要被灭门了?

然而这下毒的是谁呢?

是有多大的仇恨,能干出这种灭门的事来?

回过神来的王家人,登时将家门紧闭,又让人去报案。

宋航这个熊孩子,却又闹起了妖蛾子。

他一定要让外祖父给他几个人,他要亲自去找出这个下毒的凶手!

王老爷子自觉逃过一劫,全亏了宋航这个外孙,如今寿宴办不下去,大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与其干等着,不如就让宋航试一试呢。

于是就真的给宋航指派了一队家丁,让家丁们听宋航的咐咐做事。

就在大伙都觉得宋航这孩子只不过是瞎胡闹的时候,宋航还真的找出了下毒的凶手!

原来下毒的人,竟然是王家二舅母的陪嫁丫环!

宋航他们找到线索赶到的时候,那丫环正被捂了嘴,要被人扔进偏院的井里。

而要杀她的人,却是管家父子!

如果宋航没有及时赶到,就算日后发现了下毒的是这个丫环,也查不出幕后的真正主使……甚至因为是二舅

母的陪嫁丫环,都会怀疑到二舅母头上,那二舅母岂不是百口莫辩?

而管家父子这回一计不成,还会再施一计,就像躲在阴暗处的毒蛇,王家上下,还是难免遭毒手。

至于说管家又为什么会下手狠毒呢?

原来管家这些年没少贪主家的银子,日积月累下来,少说也有上万两了。

而管家的儿子,是个贪花好色的。

他不但偷摸着跟王家二舅母的陪嫁丫环好上了,还跟大舅的庶女私通,那庶女因为嫡母克薄,生母早亡,过得比丫环也强不到哪去,管家的儿子用一点好处,就轻松地将庶女勾引到手,还让这两个都怀上了他的孩子。

眼瞅着再过几个月肚子大起来,就没法子见人了。

无论是丫环还是庶女,都催着管家儿子想办法。

而管家呢,先前贪了那么多的银子,早就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却偏偏王老爷子过了五十大寿,就打算将家业全都平分给两个儿子打理。

王家的大爷二爷,手底下都有自己的心腹。

那些铺子和田产的打理,自然也就用不着管家了。

况且这还不光是不用他的事儿。

到时候交不上账,查出他贪墨的事儿来,他和他儿子不光得坐大牢,他一家子老小,可就都得睡大街了。

于是他父子俩就一不作二不休,想着索性搞一把大的。

当然了,他们把毒下在水缸里,也没想着能毒死所有的人。

但只要能毒死大半的人,剩下的就算毒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到时候,整个王家就都倒了,哪里还有空去查账呢?

若是让他们算计成真,王家人全死绝了,到时候,王家这些财产,他这个当管家的,自然就能浑水摸鱼,再捞一把了。

谁能想得到,他们的谋划,竟然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家伙给破坏了呢?

官差上门的时候,王家人已经将下毒的主使和下毒人都拿下,直接带走即可。

王家又使了些银子,让这案子速战速决。

而宋航这个小子的异常不凡,也在亲戚朋友中传开了。

事后,王氏曾经私下里问过宋航,怎么知道象牙遇毒会变色?

又怎么知道下毒的是那个丫环?才带着一队人追踪了过去?

宋航却一脸迷茫。

象牙遇毒会变色,这不是前人笔记里写得清楚的么?

至于那丫环,当时大厅里那么多的人,大家的表情都有合理之处,只有那丫环是有些慌乱的,在听到要将厨房封起来时,还悄悄地离开了人群……她不可疑谁可疑呢?

第55章 约稿想要约书稿的。

八岁的宋航,可以说是崭露头角。

带着一大堆贵重礼品的王氏娘俩,回到了宋家,悄悄地将宋航在王家的表现,告诉了宋父,宋父又告诉了宋家老爷子,全家人都是惊异不已。

从此之后,宋父就对自己这个二儿子留心起来。

宋父是越观察宋航,就越惊奇。

宋航似乎有过目不忘之能!

宋爷爷和宋父两个人都考中过秀才,家境也算是殷实,家中的藏书也有百来册了。

宋航这小子,每隔几日就会换本书拿在手里看。

从前他们觉得就是小孩子看不懂胡闹着玩,只是宋航看书非常爱惜,也不会破坏,就只由着他了。

但现在他发现宋航竟然对这些书的内容,都能记得!

当然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自然是有不少字不认识,有些语句也不解意思……但这孩子就会抄下来,拿去问宋爷爷或是宋父,只要他们说过一遍,宋航就能全记住!

但这还不是最惊异的。

宋航还有惊人的观察力。

像之前在老王家家宴上,上百来号人,他硬是发现了那个神情慌乱的婢女这种,都还不算什么。

有一天下了点小雨,有人在廊下台阶上留下了个浅浅的脚印。

这小子都能一口叫出是谁的脚印!

恐怖如斯啊!

此后,老宋家里的各种疑难小事,比如老夫人头上的银簪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啊,小妹养的猫儿丢了好几日啊,母亲房里一件名贵瓷瓶被打碎了,但是两个丫环互相指责啦……只要是去找宋航,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宋爷爷和宋父顿时觉得宋航此子天姿不凡,若是好生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没准他们老宋家就没有出过一个举人和进士的遗憾,就会被宋航给打破了!

于是他们给宋航买了更多的书,几乎是倾两人之力来教这孩子。

等到教无可教之时,又想办法把宋航送进了本城最好的书院。

但宋航既有如此天赋,那又怎么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安安稳稳地学业有成,最后科举入仕,为官作宰呢?

宋航在书院时,又遇上了同窗小考作弊,贵重玉佩丢失,夫子中毒乌龙,冒出来的定情信物等等事件。

如果宋爷爷和宋父知道什么叫事故体质的话,那定然会觉得形容宋航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件,一环扣一环,有宋航这般的神人在,那自然都是水落石出,断得明明白白,结局也是有的痛快,有的搞笑,有的无奈……

更绝的是,还能从宋航分析这些事件的来龙去脉里,能学到一二常人不知的小学识,仿佛多看一个小故事,就多聪明了几分似的。

龚先生不知不觉中,就看完了一半。

楼赛郎拿过来的这本宋青天探案实录,总共大概也就是八万字。

龚先生这就看完了四万字。

楼赛郎坐在那儿等着,倒是也不急,把一碟子点心都吃光了。

龚先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