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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个年轻男子,一个年轻女子。

不过年轻男子,身边横着一副货郎担子。

而年轻女子呢,手里却拿着绣花绷子!

好好好!

长兴城里现在时新的玩意儿,是让楼家姑娘给一网打尽了呀!

何娘子现在岂止乐得合不拢嘴,那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后了。

“哎呀呀,也就是楼家妹子你了!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呀!”

说罢,飞快地掏兜付银子。

按说这些绣样都是独一份的,合该给人家提一提价的。

可她这是小本生意,这些绣样又都每种是十份。

一提可就提的多了啊!

见楼欣月爽快地收了银子,何娘子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过意不去。

正寻思着在自家店里的货品里寻上一两样送与楼欣月呢,就听楼欣月就问了。

“何娘子,不知道能不能在你家做上两身夹棉的袍子?”

何娘子眼神一亮,“那自然是能的!我这店里就有现成的布料,还有新棉花,来来来,楼家妹子,我领你去挑,这本钱和工钱都给让一些价!”

她这里不过是个小绣坊,跟女红有关的活计都接的。

若是成天只指望着绣品赚银子,那可养活不起她这好几口子人。

楼欣月也不客气,就跟着去挑了衣料和棉花。

过了中秋以后,天气一天凉似一天,没有夹棉袍子穿那可是受不了。

等到再冷一些,她还得再做两身厚袍子呢。

原身虽然会做衣服,楼欣月也得到了技能传承,可做衣服这种枯燥的活儿,她是一点也不想干啊!

除了做衣服还有做饭,自打来了城里,想买外食方便了以后,什么酥油饼子,小馄饨,包子之类的,她一天至少要买上一回,至于羊肉汤、烧鸡、烤肉之类的,姐妹俩隔上七八日也会买来打打牙祭。

他们搬到城里还不到一个月,楼欣月已经觉得生活水平噌噌长涨了。

因此拿出今日挣到钱的一半来,给姐妹俩在外头做夹袍,她是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楼欣月在绣坊里量了尺寸,付了定金,路过包子摊的时候,又买了七八个包子,这才回了租住的小院。

把包子放在灶台边上保温,她开始升火熬汤。

煮开水以后,加些细盐,撒些蘑菇碎青瓜丝,煮一会再撒青菜香葱碎,临出锅再打进去三个鸡蛋……

楼赛郎回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蛋花汤就做好了。

蛋花汤配买回来的素包子,这要是放在现代,算是一顿懒人饭。

不过搁在这个世界,这姐妹俩的晚饭,已经能胜过一大半的长兴县人了。

七个包子,两个是楼欣月吃的,另外五个则归楼赛郎。

楼赛郎吃得头也不抬,倒是跟楼欣月同时吃完。

吃完了饭她就张罗着去洗碗。

楼欣月也由着她去。

楼赛郎自打搬到了城里,就再也不能去打猎了,中间没熬住打猎的手发痒,还是悄悄地回了趟石盆村,拎回来两只野鸡,不过后来她那个在镖局的朋友赵福,给她介绍了一份镖局打杂的活计,她天天在镖局当保洁,还能偷瞄几眼镖局里的武师们练功……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练功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一天到晚都看不过来,谁还能想着打猎呀!

第39章 习武禁得住你这一扑抱吗?

“赛郎,你明日抽个空,去纤巧绣坊一趟,让她们量一量尺寸,我给咱们俩都订做了身夹袍。”

楼赛郎微微一愣,随即眉开眼笑。

“多谢阿姐。”

搬进城里,阿姐自己有本事挣银子,她也找着了喜欢的活干,跟过去比起来,实在是太滋润了。

想到过去阿姐仿佛被迷了魂的那些日子,楼赛郎就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想到她在镖局里听人说起,再过十日,县里的这些读书人,就要去参加县里的考试了,要是能考得上,那就是秀才。

秀才名下能有十亩地可以免税,还能免徭役,见官也能不跪,在一个村子里有个秀才,那也大小算是个人物了。

老天保佑,千万让那姓郑的小白脸,考个七零八落,考个焦头烂额!

最好考上几十年,也休想沾秀才的边呀!

她正想得咬牙切齿,冷不妨就听阿姐唤了她一声。

“赛郎,咱们不是说过,这二年若是挣够了银子,就搬去栖云城住么?”

楼赛郎点头,“嗯,是啊。”

反正楼家就她和阿姐两个人,搬去哪里,她都可以。

而且听说栖云城可要比长兴县城繁华十几倍呢!

每次赵福说起栖云城来,那都是两眼放光的,什么四大坊市,什么夜市街,各种杂耍唱说的瓦肆,能见着奇奇怪怪小玩意儿的鬼市……

惹得她也是心痒难耐,忍不住跟着畅想那栖云城究竟是如何繁华热闹。

这要是放在从前,她可压根不敢想。

跟着大姐搬到县城来以后,再说起栖云城来,似乎也不是那般的遥不可及了。

“赛郎,等到了栖云城,你就对外恢复女子身份吧?”

楼赛郎虽

然女生男相,又有武力,但女子就是女子,将来年纪渐长,会有好多不便的地方,到时候再被外人发现,没准还会招来麻烦。

与其这样,倒不如顺其自然,在一个没人认识的新地方,恢复女子身份了。

至于说户籍这些,从村子迁到县城,再迁到栖云城,籍贯姓名都不需要改,只要稍加运作,改个男女倒是不难。

楼赛郎的个性大大咧咧,打小就跟村里的男娃们打成一片,还总是当老大的那个。走在村子里,哪怕她年纪还小,那些叔伯婶子们也不敢小瞧她,可换成同样年纪的小姑娘,那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跟她同年出生的女娃,那可是要早早地做饭洗衣养鸡纺线织布做女红的。

但这些活儿,她是一个也不喜欢。

要还是在村子里,她肯定不乐意恢复女子身份。

不过来了县城这么久,她发现在城里,也有不少在外头做事的女子。

就像阿姐猜的那样,就连镖局,都有女镖师。

赵福说起来也是一脸艳羡:女镖师在他们镖局,挣的银子比男镖师还多呢!

就是因为女镖师只有一个,经常还供不上趟,不但开的工钱高,还常常能收到客人们送的谢礼呢!

既然是这样,没准到了栖云城,她能寻到更好的活儿呢?

楼赛郎点点头,“阿姐说的对,反正去了栖云城,越发的没人认识咱们了。”

在县城里,偶而还会见着进城来的石盆村民。

估计到了栖云城,那才真是自由自在,想扮男装扮男装,想穿回女装穿女装了。

楼欣月还担心楼赛郎心里有排斥呢,听着这话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阿姐,那个……”

听到楼赛郎吞吞吐吐,楼欣月顿时觉得有情况。

“怎么了?”

“阿姐,我在镖局里扫地的时候……”

楼赛郎的小眼神左瞟右瞟的,“碰上了位老太爷,他好像是赵总镖头的亲爹……就随意聊了几句,结果,老太爷说,他一看我就是个丫头。”

楼欣月瞬间警觉。

“他,他还说啥了?”

虽然楼赛郎这大高个,一拳下去能碎砖头,论理不是那种变态老头喜欢的类型,但也不好说啊!

这世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变态啊!

楼赛郎满眼都是清澈。

“他说我有习武的天份,让我以后可以跟着弟子们一道练功,将来可以在他们镖局当女镖师,还说等刘师傅回来了,就能给我当个师傅呢!”

“刘师傅就是镖局里唯一的女镖师,是赵总镖头的表妹,赵福见了她,也得称一声姑姑。他说刘师傅轻身工夫厉害,还使得一手好梅花镖!”

“哦……”原来说的是这些。

楼欣月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说女镖师么,虽然这个行当,也有些危险吧,但女镖师都是护卫富贵人家女眷的,论理比跟山里的野兽打交道更安全一些。

再说了女镖师是平民,又不卖身,只是接一段时间的活儿而已,做得顺利就做,不顺利就辞工,自由度很高。

在这个时代,属于稀缺技术人才,对女子来说,确实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

“这敢情好!等那位刘师傅回来,咱们问问赵福这拜师的规矩,准备一份厚礼,挑个好日子,正正经经地拜师!”

自打穿越过来,她也想过这个便宜妹妹的将来。

楼赛郎这个先天条件,还有女扮男装的经历,注定不会跟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子一样,定亲成亲出嫁相夫教子……

一般的男子,若硬是配给赛郎,先不提婚事能不能成吧,恐怕对赛郎也是一种折磨。

楼欣月觉得未来楼赛郎的对象,最好是习武的,两口子才能有点共同语言。

习武的不是军士就是镖头猎户。

军士的话,职业有危险,猎户呢,收入又不行。

倒是镖头的话……

楼欣月想着想着,神思就不免发散。

不过再转念一想,楼赛郎年纪还小,如果自己真的能在古代做出一番事业来,赛郎倒还真未必就只能在镖局武者的圈子里混……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姐,你真好!”

楼赛郎听到阿姐说要准备厚礼正经拜师,那可是正中她的心怀。

她原本还想着万一阿姐反对,她就只能偷着认师傅了。

她一激动,就扑过来熊抱住了楼欣月。

楼欣月差点被扑得四脚朝天,“唔,不是,赛郎你个熊孩子!”

你什么身板你姐什么身板啊!

禁得住你这一扑抱吗?

第40章 丢镖镖局保的那趟镖,出事了!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用过早饭,送走了楼赛郎。

楼欣月把自己那一套东西搬出来,开始辛勤干活。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写了三本书稿,都是专为说书定制的。

前两本已经给了龚先生,变现十两银子,还有一套龚先生送的上好墨锭,足够她用上两年的了。

后一本的字数,比前两本还长一些,当然了,内容也会更新奇。

只等龚先生这两本新书都说完,热度稍退了,她再拿出来不迟。

毕竟,龚先生只有一个,说完一本也得两三个月,因此到年前,她就算写再多,也没法子变现,所以这一块,她就暂停了。

为了生存,为了将来定居栖云城的大计,她想了好多挣钱的法子。

最后还是卖绣样最为靠谱。

但卖绣样也还是有个上限,维持姐妹俩的生计倒是绰绰有余了,可离挣够一百两银子奔往栖云城还远着呐!

所以楼欣月准备搞一把大点的。

中秋节、重阳节都已经过了,再往后可不就是过年了么?

楼欣月准备搞一把自己的小文创。

托龚先生的福,现在整个长兴县城里,甭管男女老少,贫富贵贱,谁要是不知道战神归乡,货郎重生,那简直就是睁眼的瞎子,白长耳朵的聋子!

听二妹楼赛郎说,就连镖局里,那些掏钱送来学点拳脚功夫的小子们都比从前多了。

而且这帮有钱人家的小子,从前好多都是偷奸耍滑,能混就混的。

如今为了能变成心目中的战神将军,练功都比以前上心多了!

当然了,这帮小子能坚持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她不趁机创收,岂不是白瞎了这大好的时机?

她打算画两种小挂历去卖。

其实要是不考虑成本和实力,在长兴城,最理想的文创,还是画连环画小人书。

这种连环画小人书,在楼欣月老妈小的时候,非常的流行来着。

她老妈家里算是小康人家,也疼孩子,买的时候那都是一套一套的买。

什么四大名著,古典杂剧,通俗演义,武侠小说,整了满满一个箱子。

这整箱子小人书,在楼欣月小的时候,就由外婆交给了她,成了她的宝藏收藏了。

这些小人书的画工大部分都十分精美,有的甚至还是名家画作。

可不是楼欣月小时候那些个市面上流行的丑怪儿童画书能比的。

但楼欣月画一些Q版简笔画还行,让她画出一整本小人书来,那可就太为难自己的脑细胞了。

而且就算画出来,也得能印刷出来才能盈利。

她打听过,长兴城这个小县城,倒也是有个小印坊的。

但这小印坊规模很小,就是个家庭小作坊,不能做活字印刷,只能雕版。

而且他家现成的雕版,就是几部常见的经书,跟龚先生讲的那七部老书一样,都是祖传下来的,要是让他们现刻雕版,没有两三个月肯定做不成。

时间也还是小事,关键这个成本少说就得七八两。

七八两的银子,楼欣月倒是也能拿得出来。

但她姐俩刚搬到城里,没钱没势的,辛辛苦苦又费成本,又费精力和时间的,最后一个搞不好,很容易被人中途劫胡,这些投入,可就全打水漂了!

所以她想来想去,倒不如画一系列的主题挂历。

这主题挂历么,可以去纸坊定制上几十本纸质坚硬洁白的空白挂历,再拿到印坊里在每一页旁边印上月历,中间留出大半的空白。

她再手绘十二张尽量精细些的Q版简笔画贴到这些空白位置上。

这可不就是从来没在长兴城出现过的主题挂历了么?

当然了,她这画工,就算在长兴城里,也是十分马虎的。

但画工不行,内容来凑呀!

十二张内容连贯的手绘画,还是时下最流行的两个故事……就算赚不了大钱,最起码是不会亏本的吧?

她昨儿去绣坊的时候,就顺路去纸坊看过了他们做出来的样品。

那样品做出来,跟她设想得倒是差不多,只是有一点细微处要稍加改动。

跟乙方提了改进需求后,再等上七八日,应该就能收货了。

战神系列的十二张,她已经都画好了。

现在还差重生系列的十二张。

她提着笔在草稿上勾勾划划,正苦苦思索着呢。

就听到门外传来杂沓脚步声……这声音倒是熟悉。

可不正是便宜二妹楼赛郎的。

咦,这是怎么了?

楼欣月疑惑地停下了笔。

楼赛郎刚出门都没到半个时辰,这会儿应该是在镖局里打杂呀?

怎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

她起身开门,楼赛郎已经跑到了院门口,正抬起手来要拍门。

“阿姐!”

楼赛郎小脸涨红,有些小喘气。

“阿姐,镖局保的那趟镖,出事了!”

“啊?”

楼欣月也是一惊。

她不像楼赛郎,楼赛郎在镖局里打工,虽然时间短吧,但镖局就是她的梦中打工之地,是以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也已经很有归属感了。

楼欣月则是完全的局外人心态。

虽然知道在古代,镖局走镖,必然会有一定风险,但事情真切地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挺令人惊骇的。

如今的长兴县和栖云城都属于源北道。

这里的一道,就相当于现代的一省。

栖云城就相当于源北省的省城。

长兴镖局一般也就是走一走源北道内的镖局,最远也就是去一下京城,但源北道本就跟京城接壤,因此路程并不算多远。

源北道内的治安,这么差的么?

还是说,这趟镖,保的是什么特别贵重的货物?

“怎么出事的?可有伤亡?”

不是说,长兴镖局是百年老字号了么?

赵总镖头行走江湖几十年,一身横练本事,交际广阔,自打他接手镖局以来,就从来没丢过镖么?

“这趟镖,是两天前,去栖云城的时候出的岔子!在三县交界的狼头峡,遇上了劫匪,整趟镖都丢了!不光是镖局里的人,还有原家的下人,死伤了好几个!听说原公子和沐小姐都受了伤,原公子伤重,一条腿都断了!还有刘师傅,就是专门调去保护沐小姐的,这次为了保沐小姐,刘师傅也中了两刀!受了重伤!”

楼赛郎满脸焦急,虽然她还没拜刘师傅为师,可心里早就觉得这是她师傅了。

如今听到镖局出事,她就跟镖局里那些留守的镖师一样急得团团转,尤其是为刘师傅担心,生怕这未来的师傅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跟谁拜师去?

楼欣月这个局外人听着也跟着直揪心。

这又是丢镖,又是死人的,长兴镖局这可是遇上了大危机啊!

“那,那你怎么慌慌张张地就跑回来了?”

不是该留在镖局里帮忙吗?

楼赛郎眼神横移,又挠挠自己的脸,讪笑。

“阿姐,你看镖局里的人待我也挺好的,我是不是应该帮人家一些小忙?”

“什么小忙?你打算怎么帮?”

不会是要跟着镖局的人要去找劫匪们找回场子吧?

那她可是宁愿立马再搬家,也不可能答应的。

就楼赛郎这未成年的性子和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身手,再有勇力也是给人送菜的呀!

“呃,那不是,镖局里这趟镖不是被劫了么,还有好些个人死伤,镖局这头可不得派人去帮忙把受伤的弟兄们给带回来么?可是另外走的一趟镖还没回来呢,这不是,人手就紧缺得很么?”

“所以人家就叫你去?”

楼欣月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咳,是赵福,赵福喊我去,还有那位老太爷,他也找我去说了几句话。想让我跟去帮忙照看刘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