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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酒楼温馨午睡,许宅的气氛则有些凝重。

玄色锦衣男子和青色长袍男子相对而立。

谢青河面露嫌恶地望着观月,“病好了就赶紧滚出去。”

“妻主都未赶我,你凭什么?”观月声音温和带着冷意。

谢青河额角青筋跳了跳:“妻主?也是你配喊的?”

“我不配?妻主可是很喜欢我呢。”观月扬着下巴,昨夜明棠对他一如之前那样体贴,还陪他玩那些花样,让他多了些底气。

他的脖颈上露出一些未遮住的红痕。

谢青河眼底满是阴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戾骂道:“乘虚而入就罢了,少拿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勾引许明棠。”

观月望着谢青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攥着谢青河的手腕,反手给他来了一拳:“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明棠本该娶得是我!”

他之前与明棠情意正浓,几次叫明棠妻主,都未见她反驳,分明也是喜欢他的,偏偏让谢青河钻了空子,告了他的状,才叫明棠冷了他那些时日。

“娶你?”谢青河冷笑,挥拳捶向观月的腹部,“你算什么东西?!唱戏的玩意!”

观月脸色冷得凝冰,他受了谢青河一拳,不甘示弱地踹上谢青河的胸膛,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各自分开,看向对方的视线里皆是怒意,又挥着拳头打在一起。

小梨听见后院的动静,跑出来看到青河大人和观月竟然打起来了,一时间觉得有些魔幻。

不是……这、这对吗?

院子里还有积雪未化,两人打得一身泥泞,谢青河盯住观月,指尖敲了敲,没等敲出什么面板出来,就被观月一拳打散。

“你看得见?”谢青河微惊。

观月不答,只是一味地出拳。

谢青河也不再管其他,较劲地和他又打在一起。

小梨在一旁,双手狂舞:“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但没有用,打红眼的二人完全听不进去。

……

直到晚上,许明棠从外头回来,在院子里看见二人,元宝和挽画正在洒扫院子。

她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没看出谢青河有什么不对,但她注意到观月似乎换了身衣服,早晨观月穿的不是这身。

观月见到许明棠回来,笑着迎上来,“妻主吃了吗?我做了晚饭,一起吃一点吗?”

许明棠摇摇头:“我在外头吃过了,你吃吧。”

谢青河冷眼看着观月献殷勤,在一旁插嘴道:“明棠,我娘邀你明晚赴宴,商谈婚事。”

听到许明棠这句话,观月和贺云景脸色都僵了一下。

“知道了,我明晚过去。”

谢青河注意到观月和贺云景二人难看的脸色,阴沉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他给小梨使了个眼色,就和许明棠打了招呼离开了。

贺云景本以为谢青河回去了,观月竟也难得的也不邀宠,合该轮到他和许明棠睡觉了吧,谁知道,小梨拉着许明棠的袖子道:“晚上一个人睡觉好冷,我要和你睡。”

“炭盆不够吗?”许明棠问她。

“床上冷,汤壶烫死了。”小梨撒娇。

好可爱。许明棠摸了摸小梨的脸,应她:“好。”

贺云景即便再想和许明棠睡也知道今日是不可能了,明棠惯来宠着小梨,对于小梨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他只得叹口气郁郁地独自回房。

本以为时日还长,他总有机会,可一整个冬日,小梨都黏着许明棠,要和她一起睡。

过年那天更别提了。

吃过饭后,就窝在许明棠怀里与她一道守岁。

别说和许明棠睡觉了,就连亲吻拥抱都没机会。

观月也注意到小梨的行为,想到之前柳白余提醒过他的,要他小心谢青河和许梨,这两人竟是一边的,要不要明棠提醒一下呢?

他想,可他不敢,他看得出来许明棠很在意小梨,他好不容易和许明棠关系修好,不愿意为了小梨再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过完年,柳白余要陪柳玉姝进京赶考了。

他本可以不去,不过,他需要帮许明棠,生意要做大,京城是必争之地,他得去帮许明棠走这一趟。

“上回贺云景和宋星去京城,我叫宋星在京城买了块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有空可帮我看看。”许明棠对柳白余道。

柳白余沉声点头应道:“好,东家在洛州也当好好照顾自己。”

和柳白余说完话,许明棠又对柳玉姝道:“此去就祝玉姝妹妹得偿所愿!”

柳玉姝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言行举止已经有了些柳白余沉稳的样子,“谢谢明棠姐,我必当尽力。”

和许明棠说完话,柳白余又去看贺云景和观月二人,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扫了他们俩一眼。

被视线扫过的二人,皆不吭声地撇开眼。

柳白余此前已经找过他们谈话,关于许明棠的事情,也有关于任务的事情,告诫他们不可纵欲无度天天勾缠许明棠,这话要是别人说,这二人定是不服气,要争个高低,但是,是柳白余的告诫,而且,也的确是为了许明棠着想。

二人不想答应也不行。

柳白余一家便踏上了赴京赶考的路。

过完年之后,许明棠也进一步着手扩建商区范围。

洛州村镇的道路都被她带领众人修建了,连带着元州和楚州在开春后也修建了相连的道路。

很宽阔平坦的水泥路,来往都有挂着许氏牌子的接驳车,许氏会员乘车有不同优惠。

一出码头就有车接车送,无论是货商来往做生意,还是百姓探亲访友,再方便不过。

零散的货商们也无须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他们从各个州镇来到洛州,愿意自己卖的就自己走街串巷,不想废那个功夫就径直去许氏商区,将货物直接卖给商区的铺位,价格虽然会低一些但省了许多麻烦,还不必

多费口舌。

随着树枝抽芽,积雪融化,许明棠的店铺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开遍了附近州镇。

她的发展势头迅速且猛烈。

起先众人只以为不过是个洛州的普通商人而已,年纪又小,能成什么事,直到三月到来,他们看着洛州的普通商人将运河以南的四个府州生意包揽了接近一半时,才惊觉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商人,这是极具野心的饕餮。

不光是百姓所需要的衣、食、住、行,还有富贵人家的蚕丝、香薰、酒等产业,许氏商铺皆有涉猎,且好口碑已经不声不响地渗入了百姓心中。

“她那个会员,城里几乎所有百姓都办了。”

“她洛州的会员,楚州百姓办来有什么用!”楚州商人程允气急败坏地说道。

仆人解释:“叶家的叶老二和许明棠合作了,蚕丝往来都经许明棠的手,还帮许明棠在楚州开了不少铺子,许氏会员通用。”

听到叶秋梧的名字,程允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叶秋梧最近这么嚣张,原来是搭了许明棠的春风。”

她转而面色阴狠道:“想办法把许明棠搞下去,楚州的地盘哪由得她说了算!叶秋梧算什么东西也敢舞到我面前来。”

“恐怕是不行了。”仆人为难地说。

“你说什么?!”程允怒道。

仆人左右为难,索性说个干净:“许明棠和谢家公子定亲了,六月份就要大婚,咱们要是在这势头上弄她,谢家饶不了我们。”

“谢家!”程允眼前一黑,脑袋有些发晕,“和谢家结亲的竟然是她吗?!”她一直听说过这事,却没太在意,毕竟娶谢家公子的又不是她。

“是,不光如此,洛州和楚州的刺史大人都极其看重她,近来的道路修建全都是她在办。”

“她……她哪来那么大能耐?”

仆人欲哭无泪:“谁知道啊!突然就冒出来了!”

程允还是不甘心:“刺史大人看中又怎么样,传信去京城,咱们京城有关系。”

“主母,别了吧,您还记得洛州柳家吗?”

“记得,柳家去年不是易主了吗?”程允和柳潇做过两回生意,但去年听说柳家当家换了人,现在由柳白余柳玉姝兄妹当家作主。

“京城刚传来的消息,柳玉姝高中探花了。”

程允不解:“她中探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柳玉姝的兄长柳白余和许明棠关系极近,柳玉姝管许明棠喊姐姐呢!”

这下,程允的天是彻底塌了。

第127章 第127章北谢南许。

【叮叮——主线任务五:在十八个月内获得十万两黄金。已完成。完成时间较短,获取额外奖励一次。】

【叮叮——主线任务六已发布,请玩家尽快查看。】

指尖敲动,更新后的任务面板展示眼前。

【主线任务六:在十八个月内获得一百万两黄金。(任务倒计时:540天)】

除去额外奖励的茶树苗,许明棠主线任务五完成还获得了一块奇楠火香和两张商城物品兑换券。

香料这块许明棠不太了解,收起来打算找个时间去问问桑雪。

许明棠用兑换券,兑换了一些商城的种子。正值春耕,种子下种,早则五六月,晚则八九月,就能丰收。

任务的迅速完成在许明棠意料之中。

蚕丝、熏香和酒这三类都属于高利润商品,只要卖出去就有钱赚。

和谢家联姻的利好消息让她的路子走得很顺,而柳玉姝高中探花一事也帮她清除了很多阻碍。

洛州无人不知,柳氏兄妹与许明棠的亲近关系,当年柳氏兄妹落难是许明棠帮了一把才有如今的光景。

如今许明棠背后靠着谢家,京城有个正当红的探花妹妹。

又因为许明棠主张的修路让三州商业贸易往来更加繁荣,几个州的刺史很看重许明棠。

而洛州蒋修宁因为年底的述职文书成绩格外亮眼,已经被特调升官去了京城,这叫其他州刺史艳羡得不行。

蒋修宁临去京城前,还特地宴请了许明棠,告知她已经帮她和新上任的刺史打好关系了。

她亲自给许明棠斟酒:“不过以你的能耐,即便我不做什么,想必你也依旧能如鱼得水。”

“大人说笑了,若不是大人扶持,明棠没有今日。”

“哈哈哈哈哈——”蒋修宁哈哈大笑:“你啊,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还这般谦逊。”

她呷了一口酒,忽而面上有一丝愁意,叹道:“洛州是个好地方啊……”

许明棠知道她愁从何来,蒋修宁在洛州为官数载,根基都在这,此去京城虽为高升,可京城的水浑得很,仅靠越王殿下不足以成事。

何况,越王殿下自己在京城都需步步小心。

许明棠只当听不出来:“洛州风水好,想来大人从洛州去京城也会一帆风顺!”

蒋修宁一扫愁意,举起酒杯:“你说得对!”

许明棠和蒋修宁举杯共饮。

刺史府外,三个男人在马车里僵持不下。

“我是许明棠未过门的夫郎,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抢?!”谢青河率先开口,他真是看这两个NPC越来越不顺眼了!

“成了亲还能休了你,何况都还没成亲!”观月冷嘲热讽。

贺云景也附和:“就是!我陪在明棠身边最久,她对我情意最,理应我来接她。”

此言一出,当即被谢青河冷声骂道:“做什么春秋大梦?”

观月也道:“贺公子怕不是昏了头。”

“我看你们才是昏了头!”

车厢里剑拔弩张,气氛一度紧绷。

三人跟在许明棠身边久了,都知道许明棠酒后模样最是可爱,若喝得多了,便会软软地靠着他们,由他们擦洗换衣。

若喝得少些,他们稍加诱惑,或许能勾得许明棠起了兴致,与他们闹一闹。

平日里许明棠的欲。望不大,好不容易勾上了床,只纾解两三回便犯懒嫌累不要了,但喝了酒就不一样了,不光更主动些,对他们也更纵容一些。

一得知许明棠赴宴,便眼巴巴来门口接人,谁知道还有两个碍眼的人和他一样的心思。

三人怒视对方,谁也不让。

无声硝烟四起。

“公子,许小姐出来了!”马车外,挽画喊道。

三人表情同时一变,观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衫。

贺云景也挺了挺背,坐得更直了。

谢青河看着两人动作,轻蔑地扯了下唇角,很看不上二人的举动,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拉了下衣领。

许明棠被宋星扶着上了车,车帘一掀,嚯,三个男人坐在车厢里。

“怎么三个一起来了?”许明棠就近要坐在观月身边。

观月面上浮现欣喜笑意,伸手去攀许明棠。

谢青河直接两步坐到许明棠另一侧,“蒋修宁找你说什么话说那么久,为难你了?”

“哪能呢。”许明棠摇摇头,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贺云景那侧去了。

观月唇角一滞。

谢青河直接问:“你坐那去干嘛?”

许明棠懒洋洋地靠在贺云景身上道:“三人坐一边,你也不怕马车侧翻!”

闻言,观月暗自恼恨地记了谢青河一笔。

贺云景则高兴地把许明棠抱在怀里,小声和她说话。

许明棠喝了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混合着身上的体香,车厢狭小,这气息叫马车里的三个人眼眸同时深了深。

贺云景现在有点难受了。

他望着怀里脸颊泛红的许明棠,忍不住低下头……唇还没碰上,就感受到对面两道寒冰似的目光。

他动作一顿,想了想,轻声问许明棠:“明棠晚上和我睡吗?”

许明棠在想事情,听言随口应道:“好啊。”

对面的目光不光冷得像冰,还淬了毒。

但贺云景才不管,他自己争取到的。

到了家,贺云景抱着许明棠进了房,观月和谢青河在门外相看两厌。

“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谢青河嘲讽。

观月抚了抚鬓角,话语带刺:“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公子今晚陪妻主呢!”都没讨着好,他哪来的资格奚落自己!

谢青河的脸沉下来。

观月扭头回了自己房间,转过身时,面色冷淡,一时不察竟然叫贺云景这个愣头青抢了先,下次他绝对不会再错过。

只不过没想到之后,就要等很久了。

随着许明棠生意越做越大,在宴席上,想劝许明棠酒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许明棠除了必要的酒局都鲜少再赴宴了。

三月还没过完,许明棠在洛州成立了商会。

以她为首,宋星宋容姐妹、桑雪等人分别掌管一方商业店铺,收纳了城中的一些中小型店铺作为商会的成员,自此,洛州的商业版块全数落在了许明棠手中。

不仅如此,商会的分会也开到了楚州、元州等地,在运河以南的地带,许明棠的名字被众人

所周知。

许明棠的势头高涨,一时间都有北谢南许的说头。

而让众商人更胆战心惊的是,这谢、许两家,六月就要成亲家了,先前只道谢无双从哪寻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配她家谢公子,现在才觉得谢家的眼光竟这般好!

刚开始,众商人担心她们两家强强联手,想让她们这些散商走投无路,可提心吊胆了半个月,却完全不见许明棠排挤她们的生意,甚至有时许明棠的商队还帮她们卖货。

生意不光没受打击,竟然还比以前更好了一点。

后来她们又听说许氏商会的事情,有些人去打听了一些消息,在得知许氏商会能保障她们做生意,还能帮她们提供售货渠道,她们只需要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当即毫不犹豫进了许氏商会。

四月底,商会脚跟站稳之后,许明棠又在洛州开了钱庄。

钱庄是新建的,足有四层楼高,内部设置了许多防盗设施。

钱折、密押等相关重要物品等钥匙分别在许明棠、宋容和钱庄掌柜三人手中,确保万无一失。

桑雪看着钱折上的暗红色朱砂印痕,捶胸顿足,“百年难寻的奇楠火香就这样被你融进了印泥里!你真是暴殄天物!”

主线任务完成获得的奇楠火香,许明棠拿了一小块去问桑雪,桑雪当时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她告诉许明棠,这是香中极品,留香持久且火炙烤之后会呈现特殊颜色,散发另一种香气,许明棠听了之后,当即就觉得这个非常适合拿来做防伪印章。

她用系统之前送的雕刀刻了三方印章,用来盖钱折。

印泥则融入了奇楠火香,一丁点就足够将印泥混合成一种特殊的暗红色,融入奇楠火香的印泥在火炙烤之后呈现更暗的红色,当温度恢复时,颜色也再度恢复,这无疑是最好的防伪印记。

“我这叫物尽其用。”许明棠淡然道。

奇楠火香难寻,价格高昂,但卖的那点钱,许明棠看不上,倒不如找个更实在的用途,何况这钱庄是她一直想办的。

运河以南的市场已经被她拿下,她的财产到这一步也接近饱和状态,她需要寻找更广阔的市场。

而就在这时,京城的柳白余给她传信。

西北爆发战乱。

这对许明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能让柳白余特地来传信,说明这场战争很危险,边境极大的可能守不住。

守不住的原因是什么?

许明棠无从得知。

正巧这时谢无双来找许明棠,想要把亲事提前办了,她得回京城处理战乱的事情,不能再留在洛州了。战乱一起,她在西北府州的商铺需要闭店,以免被波及。

许明棠却摇头:“亲事延后吧。”

谢无双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许明棠道:“我要去前线。”

谢无双面露惊愕:“你疯了吗?这个时候去前线?”

许明棠看出谢无双有内部消息,盯着她问道:“边境是不是要守不住了?”

谢无双也不瞒她:“是,国库空虚,朝廷发不下来军饷。”

“那朝廷就不管了?”

“管啊,这不,找我要粮来了,”谢无双拍了拍刚到的密信,“但边境几十万张嘴,我谢家撑不起,而且,就算我给出去一万石粮食,但到了边境却不足三成,全喂了那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朝廷贪腐不是一日两日了,谢无双一个商人无可奈何。

“你现在还拿得出多少粮食?”许明棠问。

谢无双心有一紧:“你想干什么?”

许明棠沉沉地望着她:“带粮食去前线。”

第128章 第128章如果我任务失败了,会……

做了去前线的决定之后,许明棠就开始在洛州募集钱财粮食。

谢青河等人得知许明棠的决定,每个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但谁也劝不住许明棠。

贺云景闷不吭声地帮许明棠训练护卫队。

观月则是传信给了柳白余。

柳白余在五月初的清晨赶回洛州,他变化不大,只是一路奔波,身上带着赶路时的风尘,面容更显得刚毅了些。

观月见到柳白余,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哥,你快去劝劝明棠,她要去前线!”

柳白余却摇头:“她要去这一趟。”

观月不理解,“为什么?你在京城帮她,她只需要将产业发展到京城,只要时间足够,任务是能完成的,她为何一定要去这一趟?”

柳白余沉声道:“到了这个位置,身边无权,钱越多,越会被人拿捏。”

观月一怔,倏然间明白柳白余的意思。

……

“你募集粮食多日,为何还不出发?”谢无双面前的许明棠。

许明棠指尖点着桌子,“谢掌柜难道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吗?”

谢无双眼眸幽深,“我还以为你是热血赤忱的义勇之士。”

许明棠摇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我是个商人,不是善人。”

“若消息一直不来,你就一直不出发吗?”谢无双的语气带了丝怒意。

许明棠很坦诚地告诉她:“不是。”

谢无双面色稍霁。

庭院前刚下过小雨,低洼处有浅浅的水坑,倒映着青葱嫩绿的树叶草丛。

二人坐在院中亭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主家!”

一声呼喊打破了这微妙的平静,水面晃动,有人影匆匆跑过。

宋星道:“朝廷下告示了,在西北用盐引换粮!”

盐和铁一直以来都是官营,严禁私售。

而盐引,则是合法贩盐的引票。有了盐引,可用它去支取食盐,合法私人售卖。

盐引换粮的情况很少见,但是此前也有过先例,特别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就会下达告示,以盐引换粮食。

盐是百味之首,售卖又被严格管控,它的利润可想而知。

许明棠问宋星:“村里粮食晒得如何了?”

宋星低声道:“本这两日就要晒好了,但今日雨水,怕是要等明日艳阳再晒晒,以恐回潮生霉。”

“用炭火烤吧。加紧些。”

谢无双在一旁听着,冷不丁插一句:“西北水源可不多。”

许明棠将粮食烤干固然能带更多,但西北本就干燥,食物没有丁点水分,将士们恐怕也难以下咽。

“放心,不会缺他们水的。”

……

夜间,许明棠在记账。

柳白余见她写完才上前道:“你这次去,带上贺云景。”他不能去,他需要帮许明棠看好洛州的商业。

“嗯?不叫他贺公子了?”许明棠眼尾微挑。

自从上回许明棠试探过之后,柳白余并未遮掩,似乎更加敞亮了些。

柳白余道:“很多事情我不想瞒你,但我确实不能说。”

许明棠想起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小梨也告诉过她一些禁忌。

她想到乔南身上的矛盾,还有贺云景与柳白余忽然间的熟络,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你和贺云景很熟?”

柳白余摇头,“我之前听过他,”顿了顿,柳白余又补充道,“他打架很厉害。”

“噗嗤。”许明棠被他逗笑了,“那你们有要做的事情吗?”

“帮你。”

许明棠微愣。

柳白余将她抱在怀里,“贺云景、观月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

却见许明棠听言之后,面色沉默,没有说话。

柳白余问她:“怎么了?”

“为什么要帮我?”许明棠问。

柳白余额头抵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明白吗?”

许明棠没有回答,勾上柳白余的颈脖吻了上去。

……

许明棠临出发的前一夜是和小梨一起睡的。

“小梨。”

“嗯?”

“如果我任务失败了,会怎么样?”

原本有三分睡意的小梨登时清醒,“你胡说什么!”

“此去结果未知,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呸呸呸!”小梨捂着许明棠的嘴巴不让她再多说。

许明棠把小梨的手扯下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消失,对吗?”

小梨闷闷嗯了一声。

“只有我消失吗?你们呢,这个世界的人呢?”许明棠问。

小梨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会重新进入下一次的游戏吧。”

“如果我成功了呢?”

小梨听到这一问,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成功了就重生了呀!”

“那这个世界的人呢?”

小梨回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数据啊,你不需要关心这些。”她随即狐疑道:“你不会爱上了哪个男人吧?”她飞快地在心里思考她爱上了那几个男人中的谁。

“柳白余吗?还是贺云景?又或者观月?谢青河?”小梨拳头握紧,死死盯着许明棠。

许明棠正色去看小梨:“我是想问,你会怎么样?”

小梨面色愣怔一瞬,转而轻快道:“我是NPC大人,

我自有我的去处!”

她避开许明棠的视线,捂住她的眼睛,“好啦好啦,明早就要出发了,快睡觉。”

许明棠遂不再问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好,睡觉吧。”

……

次日凌晨,粮食队伍已经井然有序地从城门口出发了。

许明棠落在后面一点。

观月握着许明棠的手,分外不舍道:“妻主此次去多加小心。”他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贺云景,心里第一次暗恨自己当年怎么没有报考军校,若是他能抗能打一些,今日就能陪着明棠一块去了。

开春以来,观月的身体康健很多,在清晨的阳光下,容貌愈发显得出色。

许明棠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我会的。”

不等观月再和许明棠多说什么,谢青河挤到许明棠面前道:“你要在成亲日之前回来。”

此前许明棠和谢无双商议过成亲推迟的事情,但是谢青河说什么都不同意,还想配许明棠一起去,但被谢无双给否了,最后成亲的日子还是比计划中推迟了些,六月中推到了六月底。

许明棠的意思是推到八月,谢青河听言,险些就要拉着许明棠当场拜高堂成亲了。

谢无双的脸都裂了,她恨不得把谢青河吊起来再打几顿,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恨嫁的儿子!

“我尽量。”许明棠回道。

谢青河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他没那个能耐和许明棠叫板,他盯着许明棠,忽然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对着她的唇张口咬了上去。

他的动作迅速,一旁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完了。

观月气得脸都要歪了!这个不知羞耻狗男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怎么可以!

小梨也吃惊地看着谢青河,青河大人是不是也太……

元宝捂脸,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谢无双。

柳白余把许明棠从谢青河怀里接出来,拿出手帕给许明棠擦了擦唇,对她道:“洛州放心交给我和宋容,不必有什么顾虑。”

许明棠听到这话倏然笑了,“我对白余哥当然放心。”

和他们道别之后,许明棠带着小梨和贺云景上了马车,跟上了送粮的队伍。

马车一走,谢青河和观月的脸就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神色,各自冷哼一声,掉头离开。

柳白余叫住了观月,和他商谈了几句就去了商区。

得了任务的观月也去了月桥仙。

……

出了洛州城区之后的道路就很难走了。

山路崎岖不平,即便是官道也并不平坦。

小梨东倒西歪地趴在许明棠怀里,又蔫菜了。

“不该带你出来。”许明棠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梨在她怀里仰了个面,气哼哼道:“哼,我没事,你别小瞧我!”

不光是小梨,其他人也都不太适应。

洛州城区的道路经许明棠着手修建,大道都平坦得不行,哪还走过这样的山路。

不过谁也没喊苦喊累,他们都是经贺云景手训练出来的,哪能这点苦都吃不了,而且,东家还对他们有恩。

押粮的队伍很长,从南到西北要跨五个府州。

刚开始几天虽然道路不平坦,但也还走得比较顺,到了近西北的府州时,情况就变得不对劲了,人烟稀少,地上偶尔还能见到一些人骨残骸。

贺云景骑着马警觉地观察四周。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夜里的时候,就受袭了。

贺云景警戒心很强,被偷袭的第一时间吹了哨通知护卫队。

许明棠迅速睁眼,按住小梨:“你在这躲好,不要出来。”

小梨点点头,许明棠的武力值比她高,她才不会出去坏事。

火光中能看出来是一伙颇具规模的贼寇。

他们手里拿着大刀长棍,叫喊声上来就是一通杀。

“他们有粮食!快抢!”

许明棠和贺云景带着护卫队一道打了上去。

贺云景一边打一边在人群中快速搜寻,直到耳边听到许明棠说:“东南方向,那个戴色头巾的女人!”

他立刻抬眼扫去““看到了。”

擒贼先擒王,那个戴黄色头巾的女人就是他们要擒的“王”。

贺云景的功夫比许明棠想象中更加出色,他长棍一打,便扫开了四五人,三两步翻身跨过去,眨眼功夫就把人给擒住了。

长刀横在黄色头巾女人的颈脖处:“叫他们住手!”

“二当家!”

火把亮在贺云景这头,发现老大被抓,贼寇登时惊叫起来。

护卫队趁机一拥而上,把那些人通通都给拿下了。

许明棠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将士们的救命粮你也敢抢?!”

第129章 第129章不知主帅大人何在?

黄头巾的女人吐出一口血沫,“什么狗屁将士,一群只会打败仗的蠢货,粮食给他们也是糟蹋了,还不如让我吃饱!”

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周遭鸦雀无声。

血液从刀尖滴落。

许明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余被擒贼寇,“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有人抖着嘴唇下意识回:“不不……”

之后声音就嘈杂了——

“不不不不!不是的!”

“我们是被逼的!”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命!”

五十余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贺云景逮了人分别去问。

才问清楚他们的身份,大多都是西北蒙州的灾民,因为旱灾落山为寇,靠打家劫舍为生。

起先只是个十余人的小团伙,慢慢的人就多了,先前有个大当家,只劫富人车队,只可惜没多久她得重病离世了,才叫武功最高的黄头巾女人成了他们的首领。

自此没有什么穷人富人,想过这山头都要留下钱财粮食。

不少商队和粮队都遭了他们的黑手。

“我、我们其实干得也不安心,但是没人敢走,谁要是提了想走,就会被她三刀六洞示威。”一个女人小声地说着。

周遭也有不少人附和。

“我们也不想干的,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啊!谁不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是啊,朝廷也不管我们!其他村镇的人也都被逼着上山为寇,不止是我们啊!”

“大人饶命啊!”

“你们山头还有多少人?”

听到这一问,有人迟疑不做声,刀刃抵在脖子上时才有人磕头回道:“山里只是些孩子们,求求大人放过他们吧!”

“给你们两个选择。”许明棠坐在石头上,缓缓道,“第一,和那女人一样的下场。第二,将功折罪,把孩子带着与我们护送粮食。”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天一亮,五十六个贼寇带着八个孩子,拿着棍棒刀枪跟着许明棠的粮食队伍出发了。

孩子大的有八九岁,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许明棠并不管那些人,该出发时出发,该休息时休息。

贼寇们见识过许明棠的手起刀落,又见她行事冷漠,显然不是好招惹的人,谁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西北的山很多,贼寇也很多,当队伍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伴随护送粮食的贼寇也渐渐变多了。

起先还需要见些血光,后来,那些人就自己跟上来了。

人多也有好处,走不过去的路就直接搬山移石,不过,即便如此也耗费了近一个月才到了西北收粮处。

收粮官看见这么多粮食和这么多人,眼睛都直了,抖着手给许明棠数引票。

她也高兴得很,这么多粮食,若是昧下一车也不会叫人知道,转手能卖几百两银子呢!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她这收粮官也不知能做多久,能捞一点是一点。

“粮食交给我们就可——”收粮官的话语在许明棠的注视下不自觉停住,心底发虚。

许明棠收起引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收粮官:“我要亲自送我的粮食去前线。”

……

西北边境线。

“混账朝廷!一群狗崽种!”

帐篷里的桌子被拍得震天响。

“刘副将慎言!”一旁的

军师劝道。

另一个穿着甲胄的断臂妇人也说道:“是啊,刘冲,小心隔墙有耳。”

刘冲再度狠狠一拍掌,本就不结实的桌子咔嚓散架。

“都到这个时候了,慎言能保住那些将士们吗?!草根树皮都吃尽了!粮食呢?!没有粮食怎么和那些戎寇打仗!”

提到粮食,帐篷里的人都没了话。

朝廷上一次发放军饷还是两个月前,数量也没发够,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戎族知道了。他们便支着火堆,架着大锅,在城门前杀羊宰牛。

军心一度不稳。

再加上,主将她……

刘冲下定决心:“此战不能再拖!我今晚便带人夜袭。你们听我信号!”

军师大惊:“万万不可啊!刘副将!”

“戎族狡猾,定设了圈套,你若此去出了什么意外,军中当真是没有主心骨了!”

“那怎么办?!”刘冲站起身,铠甲哐哐作响,“战不得!退不了!难道就在这等死吗!”

“我是孤家寡人无所谓!那些将士们呢!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也叫他们此战无回吗?!”

刘冲眼眶泛红,语气悲怆,她作为将领,比手下那群兵知道更多消息,心中也更加绝望。

没有粮食,没有援军,兵力虚弱,军心动乱,再拖就真的硬生生给耗死了!

军师如何不知刘冲心中所想,“刘副将,且再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我带兵奇袭也好过你去。”

“我去吧!”一旁的庞秀说道。

“你歇歇吧,还想再掉一个胳膊?”刘冲道。

庞秀听到这话,摸了摸左手空荡荡的袖子,面上却分外坚毅:“左右我也是残疾了,就算此去丢了性命也比你被埋伏来得好!”

“你胡说什么!”

军师望着争执的二人,眼中闪过悲痛,她们不眠不休想过许多法子,却无一不是死路一条,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过降,边境最后的一道防线,若是真被戎族攻破,大周就当真完了。

急报往朝廷送了一封又一封,如同石沉大海。

绝望的不是无粮,是背后无人。

“大人!大人!!!”

有小兵直冲进帐篷。

刘冲当即拿了长枪,“可是那狗戎又来挑衅?!老娘这回豁了命也要叫他们好看!”

“不,不!粮食!!”小兵面色涨红,眼眶带泪,“粮食来了!”

帐篷里三人同时一惊,又一喜,转而面色又沉下来,“这回朝廷是给了几石粮食打发我们?”

“好多!”小兵道,兴奋又激动,“数不完呢!”

三人听言面面相觑,刘冲率先放了长枪,“且带我们去看看!”

出了帐篷,三人一路疾走,还未至军营门口,步子就顿住了,看着那长长的车马,只觉得是在做梦!

当真是好多!

她们狂奔过去,正听见一个年轻女子问:“是哪位大人验收粮食?”

刘冲大步上前:“我!我验收!”

“刘副将!”其他人向刘冲行礼。

许明棠见面前女子浓眉大眼,鬓发微白,在军营又颇有威信,向她行礼道:“那大人便随我来验收吧。”

一车又一车道粮食被运进粮仓里。

有刘冲认识的饼馕,也有她没见过的食物,当验收完十车之后就赶紧叫人拿了去分给士兵,才又接着验收。

上千石的粮食,比过去一整年发的都多。

“这、这是什么……”刘冲指着一物,手指颤抖。

许明棠道:“肉干,现宰的猪肉,烤干的肉干。”

刘冲三人都震惊了,竟然还能有肉。

不光有肉,还有药材。

“是朝廷发的粮食和药材?”刘冲问,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朝廷何时这么大方了,她去问许明棠:“不知小大人你叫什么?是在朝中哪里做事的?”

“朝廷募粮,我是南方的行商,叫许明棠,应召来送粮。”

怪不得!

几人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竟不是朝中官员。

刘冲看了许明棠良久,单膝跪地:“多谢许义士。”

许明棠双手去托举:“大人这是在折煞我。”

刘冲认真道:“你此举对边境军是救命的恩情,当受此拜!”

许明棠摇头:“大人说反了吧,你们带领将士保家卫国,予我们才是救命的恩情。”

刘冲三人闻言,眼眶狠狠地红了一下。

……

有粮食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上下,军营里的士兵们纷纷咧嘴露了笑,锅炉烧着热汤。

带来的干饼烤馕都来不及蒸一蒸就被士兵们瓜分了,咬得腮帮子疼都喊着香!

有人连忙分发了热汤给士兵们,士兵接手一瞧,各个露出惊讶神色:“竟是菜汤!”

他们守边疆多年,平日里见到点绿色叶子都难,谁成想竟还能喝上菜汤。

“不止呢!”发放粮食的伙头兵道。

“还有什么?”有人探着脑袋好奇地问。

伙头兵朝他们笑了笑,往他们手上放食物。

“这、这是肉干吗?!”

“莫不是糊弄我们的?”

“今天当真是过年了!”

军营里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隔着帐篷都能听见。

营帐里的氛围却有些凝滞。

“我此问虽然逾矩,但还是要问,不知主帅大人何在?”许明棠沉声发问。

她来军营都大半日了,这样多的粮食送来,这样大好的消息,主帅大人应当站出来趁此机会稳定军心鼓舞士气才是,可却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面对许明棠的发问,三人沉默。

“她……死了?”许明棠看着她们的脸色猜测。

“放屁!”刘冲怒道!

那就是没死。

许明棠站起身再度拱手:“我自诩有些能力才多问一句主帅大人,看三位大人面色,主帅大人当是不好,还请大人如实相告,也许我能帮忙想一些办法也说不定。”

营帐里陷入沉默。

主帅一事,事关重大,怎可轻易外传。

军师先站起身道:“刘副将,这事也瞒不了太久了。”

刘冲狠狠一拧头,“你跟我来。”

许明棠跟着刘冲转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帐,看到营帐里的情况才明白为何三人对主帅大人的事情缄口不言。

约莫五十岁妇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唇色发乌,气若游丝。

“这是……中毒了?”

“对,戎蛮狡猾,用了当地的毒药涂在箭头上,主帅大人为了救我,中了招。”刘冲面色悲痛。

“那毒分外霸道,我的胳膊也是因为中毒才砍的。”庞秀在旁边补充,“但主帅大人的伤口在颈侧,我们只能日日用烈酒擦拭以缓毒性扩散。”

许明棠望着床上昏迷的主帅,不再多想,从荷包里拿出了最后一粒回春丸。

“我早些年获得了一颗回春丸,也许可以解主帅之难。”

“什么!”

那三人又是一惊,看着许明棠手中的药丸,神情激动。

不过她们没有贸然给主帅喂下,叫了军医来,再三看过之后,才小心翼翼给主帅喂下去。

药丸入喉,起效很快。

不到一刻钟,就见床上的人干呕出几大口黑血,唇上的乌青之色缓缓褪去,肉眼可见的面

色好转。

这下不光是刘冲,营帐里包括军医在内的人都朝许明棠跪下行礼。

“先不必言谢,主帅大人的安危要紧。”

当晚,主帅祁决英就醒了,身体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也能张口说些话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刘冲战况如何,士兵们如何。

刘冲红着眼作答,并将许明棠带来粮食和施药救她的事情一一说了。

祁决英朝许明棠点头,“许义士大恩,决英多谢。”

“大人客气了。”

她毕竟中毒多日,醒来没多久又昏睡了去,军医看过,说身体已经在好转,这几日好好喝几味补药就没有大碍了。

刘冲等人又哭又笑,最后又要朝许明棠跪下,被许明棠拦住了。

晚间休息时,她们甚至把自己的帐篷让给许明棠,自己则卷着铺盖挤到士兵堆里去了。

贺云景和许明棠睡一间帐篷,他看着许明棠深思的侧脸,问她:“明棠在想什么?”

“依你看,若两兵交战,胜算可大?”许明棠问他。

贺云景仔细想了想今日所见,摇摇头,意思很明显。

军中士兵久久食不饱腹,如今虽有粮食解了一时之困,可精气神却远不如一直在外头叫嚣的戎族,何况,戎族还有毒。

那些士兵说起来这件事时,各个心有余悸,战场上一旦怕了,就难赢了。

第130章 第130章主帅,此战必胜!……

“粮食送到了,还不回去吗?”小梨挤在许明棠身边问。

“再等等。”

小梨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想带兵打仗吧!”

许明棠闻言捏了捏她的耳垂,“我没这么大能耐。”

小梨仔细端详许明棠表情,确定她真的没那个想法之后,才放下心。

边疆的战况,即便她是有系统的玩家也很难出手做些什么。

系统没给她神兵也没给她利器,就算许明棠有些功夫,在战场上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小梨生怕许明棠想出了个什么主意就披甲上阵了,她可得好好盯着才行。

……

今日是她们到军营的第五天,那群贼寇早在刚来军营时就被许明棠交给了刘冲,但几天过去,许明棠也一直没说要离开。

主帅祁决英已经能下床了。

士兵们看到多日不见的主帅,军营里一些猜疑的声音也消失了。

粮食充足,主帅无恙,士气难得高涨了些。

可戎蛮却没让他们高兴太久。

戎蛮带兵在城门叫嚣嘲讽,话语里都是对大周的贬低轻蔑之意——

“怂兵败将!敢不敢开门与我们一战!”

“还自称大国!竟害怕我戎族吗!哈哈哈哈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不敢战就速速出来投降吧!你们这群缩头乌龟!”

守城门的将士听着都咬紧了牙,却也不敢做回应。

“主帅!不能再让那群孙子叫嚣了!”刘冲紧抓着手里的长枪,眼中尽是红血丝,“如今我们粮草充足,不如一战!”

祁决英在营帐里眉头紧锁,没应刘冲的话。

“主帅!”刘冲有些着急。

祁决英问她:“刘冲,我若派你出战,你能保证必胜?”

刘冲顿住,咬牙道:“我有六成把握能打!”

祁决英严肃看她:“那你告诉我,边疆军还能吃几回败仗?”

见刘冲不答,祁决英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军师:“军师,你告诉我,边疆军还能吃几回败仗?”

军师面色踌躇地站出来,“怕是一回能不能败了,若战得必胜!”

和戎蛮的这场战打得太久了,参军庞秀当场断臂,主帅也身重戎毒,久未出现在士兵面前。

将士们被拖了这两三个月,精气神俨然不如当初,而且这段时日以来,戎蛮多番使计策反,她也在城墙之上细细观察过戎蛮的兵力武器,戎蛮都是有备而来,越战越勇,已经狂妄嚣张的把城门口当自家营地了。

但边疆军却已经处于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境地了,若这一战再败,军心定会溃败。

营帐里的四人都知战败的后果,谁也再没说话。

庞秀看了看几人,有心打破僵局,就道:“说起来,许明棠这两日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合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才是。”

这一说,倒的确让凝滞的气氛松动了一些,祁决英问:“我这两日没得空见她,她人呢?”

庞秀道:“在山上逛呢。”

边疆军驻扎在苍山脚下,苍山事边疆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地势高,易守难攻,这也是戎蛮迟迟攻打不上来的原因。

但苍山因为常年干旱,山上荒芜一片,春夏日才能见到一点野草的踪迹,也多亏了这点野草才叫他们扛到了现在。

刘冲不解:“山上杂草都生不出多少的地儿有什么好逛的?”

庞秀挠了挠头:“她说……是想找戎毒的解药。”

“!!!”

……

许明棠从山上回来,就见祁决英在等她。

“主帅?”

“我听闻你在苍山上找戎毒解药?”祁决英尽量克制自己,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激动,但不知为什么,她见到许明棠总觉得她不一般。

“对。”

“可有眉目?”

许明棠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

祁决英不是很失望,她早有心理准备,苍山上怎么会有戎毒的解药,但也还是觉得遗憾。

“不过……”

“不过什么?”

“我似乎找到了戎毒的来源。”许明棠从荷包里把手帕包着的黑色石块拿给祁决英看,“我看过地图,戎族与边疆相隔不远,但戎族地处更偏,物资匮乏,便想他们是哪里得来的毒呢。”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去山上走了几趟,在这些黑色石头旁边发现了一些虫鸟的尸体,便带回来想让军医确认一下,这石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与戎毒有关最好,若是没有,这黑石想来也有一定危险性,说不定也能用来攻打戎族。”

听到许明棠这样说,祁决英立刻召了军医前来。

几名军医对着黑石好一番研究之后,谨慎道:“目前看来此石确有微毒,还要试炼一番才知道是不是戎毒。”

“快快去试。”

庞秀看着那石头道:“这黑石我在苍山上看到好多回,没想到竟然有毒!”

刘冲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也是没饿到要吃石头的份上,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一早,军医就有结果了。

“我们将黑石敲碎熬煮,得了一小碗汤汁,试过毒性,与戎毒有八成像!”

得了毒,却还是对解药没有头绪。

刘冲干脆道:“要不然咱们以毒攻毒好了!”

祁决英斥责她:“胡言!”

许明棠想了想道:“前人曾说过,世间毒物,三步之内……”

“必有解药!”军医接过话,面色有些激动。

祁决英当机立断:“庞秀,你带几个人,保护军医上山,去找!”

“得令!”

“等会儿!”祁决英喊住即将出帐篷的庞秀,“此事不要宣扬。”

在没找到解药之前,不能让士兵情绪起伏过大。

庞秀微怔,随即点头,明白主帅的意思。

营帐一下子走了好些人。

许明棠看着祁决英道:“大人,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祁决英点头,屏退左右。

与许明棠说完话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出来后,就叫来刘冲,对她耳语几句让她前去办事。

庞秀带着军医在山上找了三天,最终是带回了好消息。

黑石旁的红土就是解药!

军医带回红土后,又是一番研究,煮水,炼丸,一一去试,势必要找到最好的法子。

戎族依然在外叫嚣不止,但庞秀、刘冲各有事做,无人理会。

其余士兵也被安排着磨刀练武,每日吃饱了就安排在一起对打训练,精疲力尽,压根都听不进那些叫嚣。

又过三日,戎毒的解药被研制出来,士兵们得了解药士气高涨。

晚上,祁决英就召

集士兵,整训军威。

祁决英道:“戎蛮嚣张多日,我欲带你们再次出战,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

声音三三两两地响起,祁决英再度沉声发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声音比刚才齐了一些,可还是能听出没什么底气。

“怕不怕!”

“不怕!”

气势终于出来了。

见祁决英训完兵,许明棠站出来喊道:“主帅。”

“何事?”祁决英脸上还带着训兵时的肃杀之气。

“我们家乡那有个习俗,临行前,会问问天道,此去吉否,凶否。”

还没散完的士兵听到许明棠的话,点头:“我家那边也有类似的习俗!”

“我心里头不安得很。”

有人叹气道:“可别问了,要是凶兆如何是好!”说完,她自觉失言,匆忙躲进人群里去了。

“一定是大吉!”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

祁决英不满地看向许明棠,她惯来不在军营里说这些神鬼之事,极其容易影响军心,她如今竟在众人面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

“主帅,要不然咱们问问吧?”有士兵试探地说。

大部分人没说话,面上却犹犹豫豫地也是如此想法。

祁决英警告地看了许明棠一眼,“不知这天道如何问?”

“摆酒,燃香,诚心问!”

许明棠这样说了。

祁决英挥手叫人下去准备。

东西一下子就准备好了。

以祁决英为首,刘冲、庞秀、军师在其身后,最后面是士兵。

祁决英将香插进香炉,又摆了酒,双手抱拳,叩首后抬头看天,目光坚毅:“祁决英欲带兵诛讨戎蛮,在此请天道佑护保我们此行诛讨顺利!”

她并未求问凶吉,她不可能把胜败交给天道决定!

一句说完,夜空中仅有几颗繁星点点。

祁决英目不斜视,再次叩首后又说了一遍,“请天道佑护我们此行诛讨顺利!”

第三次叩首,依然说了相同的话。

句句语气坚定不移,满是威严肃气,身后的士兵听了无不动容。

祁决英站起身,转身面向身后的将士,“此次诛讨戎蛮,我们定能凯旋!”

她话音落下,却见士兵盯着她身后的天空瞠目结舌,“这、这——”

庞秀、刘冲等人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祁决英迟疑地转过身,先听见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她以为是什么不吉利的现象,当看清眼前景象时,也不由得愣住。

夜空边际,一只彩翼凤凰冲破了夜幕,展翅高飞,长长的尾翎带起绚烂金光,叫人头晕目眩。

“锵——”

一声清脆凤鸣响彻云霄,巨翼挥动,似有金光落下。

所有的士兵在这神圣的,威严的,尊贵的上古神兽的笼罩下不由自主地跪地祈拜。

凤凰盘旋一周,消失天际。

所有人这才愣愣回神。

许明棠道:“祥瑞大吉之兆啊!主帅!”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内心澎湃激动,“是大吉!”

“祥瑞之兆!”

“上天庇佑我们呢!!!”

“此战定能杀那些戎蛮片甲不留!”

“边疆军必胜!”

祁决英神色复杂地去看许明棠,却见后者也在看她,“主帅,此战必胜!”

祁决英听言,不再过多犹豫,“整兵,今夜就诛讨戎蛮!”

凤凰夜现,士气空前高涨,刘冲和庞秀负责整兵排阵。

祁决英带上头盔,拿起长刀,跨上马背,“杀!”

“杀!!!”

城门大开,将士们嘶吼向前。

尚且还在睡梦中的戎蛮忽听见号角声,从梦中惊醒,盔甲都没来得及穿戴齐全,就被边疆军杀了进来。

戎蛮这两个月过于嚣张,直接将军营都搬到边疆的城门口了,谁也没想到龟缩了两个月的边疆军竟然半夜忽然发难。

大意轻敌的戎蛮拿着武器仓皇应战。

“用毒!毒死他们!”有人大喊。

但几百支毒箭下去,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戎毒对边疆军竟然不再起作用了。

马上的祁决英长刀挥舞,眨眼间便斩敌首于刀下,边疆军跟着祁决英奋勇向前。

许明棠站在城墙上,看着势如破竹的边疆军,对小梨道:“这活动道具真好用啊。”

小梨不语,只是一味的把放烟花弄脏的手许明棠身上蹭,趁着夜色蹭她一裙子的泥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