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烛看出她的疑问,贴心解释,“小竹是妖,再怎么伪装也无法变成人,她感觉到死亡临近,为了让二师姐活命,强行和二师姐结合,利用气息交换狸猫换太子,自己替了二师姐一条命。”
“如今虽然没了性命之忧,但她们感情没变,所以是早晚的事。”
徐清姿:“……”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接合是我想的那个结合吗?”
兰烛见她不信,继续补充:“就是凡人为了繁衍下一代经常会做的事……”
徐清姿听不下去,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了好了,别说了。”
兰烛闭嘴。
徐清姿感觉这话从小师妹嘴里说是出来实在诡异,严令道:“以后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别想。”
兰烛歪头:“为何?”
徐清姿脸红:“什么为何,你个没成年的孩子说这些,也不怕脏嘴。”
兰烛:“我并不小,真论年份,我活得不比你短。”
徐清姿呵斥:“那又怎样,你长再大,在我这里也还是孩子,少说就少说。”
兰烛眸色暗下来,不悦道:“我不是孩子。”
徐清姿:“别给我犟,回你房间去。”
兰烛:“我不去。”
徐清姿倒也没赶她,不去就不去。
两人对立而坐,见对方一直睁着眼睛,双眼明亮地望着她,想到心魔的事,虽是修仙者,但也都需要睡觉休息,可她因心魔,再困倦也要保持清醒。
问道:“为什么你的心魔还没散?还有什么事没完成?”
兰烛没吭声。
徐清姿引导:“说说呗,不然我会担心的。”
兰烛偷偷看她一眼,抿了抿唇,道:“是我故意留它。”
徐清姿:“故意?”
这东西还存在故不故意?
兰烛:“在没弄清楚大师姐的身世之前,在没有尘埃落地之前,我会一直留着它,它是我的底牌。”
徐清姿挑眉,笑道:“我看不然。”
兰烛疑惑。
徐清姿:“既是底牌,那么以你警惕的性格,真的尘埃落定,也不一定放它走,就算烦,你也会一直留着它。”
兰烛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或许吧。”
“天晚了,大师姐睡吧。”
徐清姿:“不用,睡觉又不是必须。”
兰烛:“……不用陪我。”
徐清姿:“没陪你,要么你回你房间,要么和我聊聊天。”
兰烛:“……”
徐清姿感觉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偏头问道:“怎么?跟我说说话都不愿意了?”
兰烛:“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眼睛却没看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徐清姿:“那你怎么了?”
兰烛:“没什么。”
徐清姿好似感觉到什么,她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棂,她把比较朝阳的房间让给师妹们,自己选个比较背阴,窗户正对山坡,没有光,却刚刚好能够看到山坡上的栅栏门。
而她开门时,和山坡上的兰姐打了个照面。
对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下半身被高坡挡住,只留半个身子,身后是白得刺眼的雪,乍一看好似没有身躯的鬼魂飘荡在那。
把她吓了一跳。
她抬手打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兰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并不理会。
兰烛走到徐清姿身边,抬头回望。
兰姐见此登时扭身缓步离开,只是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下山坡。
徐清姿被她的眼神勾引,注意到她的行动,领着兰烛走出大门。
兰姐并未靠近,明明没几步的距离,却觉得她站得很远,面庞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那。
徐清姿想上前和她回合,却被兰烛拉住手腕。
兰烛轻声提醒:“她有问题。”
徐清姿当然知道她有问题,以她的修为,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偏偏这个兰姐却普通鬼魅一般,让人无法琢磨行踪,并且她似乎并不和其他凡人一样吃东西。
“去会会她。”
兰烛:“她不是好人。”
徐清姿:“没事,你大师姐我别的不会,逃跑最拿手。”
“毕竟。”她笑了笑,“你不跟我讲,便只能另辟蹊径问问别人了。”
兰烛见她执意,没办法,只能和她一起前去。
她们每前进一步,兰姐的身影便立刻近两分,对方没有动,但却也在无形靠近她们,刚才还感觉远在天边,转眼便近到不到一丈距离。
徐清姿笑道:“我们在这定居,还没来得及和兰姐说声,以后若有叨扰,还请担待。”
兰姐依旧盯着她们不吭声,仿佛没有听见。
徐清姿继续道:“今日我们买了些粮食,村里……”
“谁让你送的。”兰姐忽然出声,声线却和她凌厉的面庞截然相反,声线柔和还有些尖细,有些不符合她年纪的稚嫩欢脱。
徐清姿:“这是我们叨扰的歉礼。”
兰姐目光呆滞:“你凭什么送。”
徐清姿忽然不知道怎么答了,这有什么凭什么,她们想要在这里定居,总得打点一下邻里关系。
徐清姿正想要说什么。
兰姐抢在她之前道:
“你承担得起因果么。”
徐清姿和兰烛对视一眼,沉下脸色道:“什么因果?”
兰姐:“若搅乱因果,你们都得死。”
徐清姿:“那应该是谁来?”
兰姐看向她腰间装琥珀石的锦囊,愣愣道:“她死了?”
徐清姿听出这是个问句,见她看着自己的锦囊,猜测她说的是婴文。
兰烛道:“她死了才好。”
兰姐愣住:“好?”
兰烛:“她连因都算不上,何来果。”
徐清姿感觉不对劲,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道:“你们在说谁?”
兰烛给她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兰姐:“果在亦因在。”
兰烛:“有因才有果。”
兰姐:“……”
兰烛:“我知道你在等谁,她不会来,她的魂魄被吞噬,**焚烧化灰,她若来了,死的不是你我,而是报晓村所有人。”
兰姐:“……”
徐清姿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失望,连忙转移话题道:“兰姐可知须霓花在何处生长?”
兰姐置若罔闻,身体轻轻晃动,微微一侧,缓步走上山坡,打开栅栏回了屋。
徐清姿见她魂不守舍,想到之前村长的叮嘱,小声道:“我天亮要不要做顿饭从她嘴里套点话?她应该知道不少。”
兰烛点头:“可以试试。”
两人这里说着,兰姐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厨房床头柜前的春兰。
轻轻朝她们所在的方向一抛。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丢得很远,两人不得不避让,花盆落地碎裂。
湿润的盆土裸露出根茎,本应该属于春兰的根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埋藏在盆底蔫巴巴的枯红藤。
87屈辱
◎好吃吗?◎
徐清姿看到根茎,立马认出这就是须霓花根。
她赶紧榨其汁水,呼喊温麟儿起来。
温麟儿因为第二天要练剑,兴奋地根本睡不着,正幻想明日情形,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徐清姿把霍曼的两个眼珠子洗了洗,看到温麟儿期待的小脸忽然又有些犹豫。
温麟儿高兴道:“徐师姐,我们要从哪里练?”
徐清姿:“练剑先搁一搁,现在先治你的眼睛。”
温麟儿惊讶:“真能治好?”
徐清姿:“我也没有十成十把握,只是在书中看到药方。”
温麟儿把脸凑上前,毫不在乎道:“那来吧。”
徐清姿不知道怎么下手,见她这么乖巧,更是犯怵,若温麟儿是个皮孩子,她或许还能放手开干,疼她一顿才好,但偏偏她乖得不能再乖不说,还非常善解人意。
若没有这档子事,没有什么该死的炉鼎体质,她定能振兴芙露派,可惜……
兰烛把汁水递过来,她停顿片刻,在眼珠和温麟儿眼眶分别涂上。
而后小心将眼珠扣在她空旷的眼眶上。
霍曼因常年待在地下,眼睛看不得强光,她特地在天亮之前叫醒她。
外来的眼珠子摇摇欲坠,温麟儿赶紧用手摁回去。
但不管她怎么往回扣,眼珠子都像没有粘合的珍珠,无法嵌合。
徐清姿心惊,难道不行?不应该啊,怪书中隐晦提了须霓花就是对眼睛有特殊疗效,虽这一消息没在市面上流通,没多少人知道,但专门写它肯定是好东西。
兰烛找来绷带,把眼珠固定在温麟儿眼眶上,绑紧之后,道:“感觉怎么样?”
温麟儿感觉了半天,在绷带外围摸了又摸,“没什么感觉,就是凉凉的。”
“这需要多久才见效?”
兰烛:“不知。”
徐清姿一惊,说得这么直白,刚给希望说能治好,现在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见效,万一永远不见效怎么办。
徐清姿打圆场:“现在天还没亮,你先回去休息,看睡一觉会不会有变化。”
温麟儿不安:“那你们还教我枪剑吗?”
徐清姿:“恐怕不行,你的眼睛现在不能做大动作,等白天看有没有好转,当然不管有没有肯定都会教你,先去休息。”
温麟儿听到准话,不疑有她,被她引进房间关上门。
连忙把兰烛拉到外面,问:“那个兰姐你知道多少?你刚才那么紧张是不是因为她?”
兰烛目移:“没多少,我只是……”有点烦。
她顿了顿,没把烦字说出口。
徐清姿:“有点什么?”
兰烛视线转回来,此刻正值四更,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冬天天空亮得晚,头顶没有月亮,只有数不清的繁星。
两人褪去长虹派鸦青色衣裳,穿着和村民别无二致的棉衣,头发也随便绑成丸子别在脑后。
若不是气质脱显,当真融入报晓村。
兰烛看出徐清姿想在这里长期住,虽然不太明白,但她感觉到大师姐很喜欢这里。
兰烛:“你不觉得她讲话很像一个人吗?”
徐清姿想了想,没想出来,兰姐说话带着些许秩序的冷漠。
兰烛见她苦恼半天,道明:“她是婴文的分身。”
徐清姿大喜:“她是婴文?”
兰烛摇头:“不是,她只是婴文在死前留存在这的一部分,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
徐清姿:“你刚才说婴文等的人已经挫骨扬灰,她等的是……”
兰烛赶在她说出那个名字之前打断,用传音咒回道:“我瞎说的,故意试试她的反应。”
徐清姿点点头:“婴文想干什么?”
兰烛:“不知,还未找到原因。”
徐清姿觉得奇怪,“你说咱们师尊在这里受伤,而婴文的一部分也在这,难道说,且陶陶来这里找婴文,并且在这里起了争执,误伤了村民和师尊?”
兰烛微微抬头望向山坡上的人家:“大概吧。”
她不喜欢这里,环境倒是其次,她更喜欢和师姐长久生活的雨石峰,可她不知道怎么和师姐说。
大师姐难得明确表示喜爱,她不想泼冷水。
徐清姿摸着下巴,跑去厨屋准备。
她们几个早已辟谷不需要进食,西北虽天冷,灵气却很充足,她们更不用担心饱腹。
唯有温麟儿还需要吃东西,白天在村民家里对付几顿,但也不能老给人添麻烦。
等徐清姿做好早饭,正巧鸡也开始打鸣,天边逐渐复明,不少人家屋顶冒起炊烟。
她让兰烛端一些给温麟儿和那昕昕,剩下的带去山坡上的兰姐家。
她们远远就看到兰姐端正坐在院子里,面朝远处灰白的天空。
她的目光空洞,动作僵硬,仿佛连风都绕开她吹过,犹如一尊石像。
徐清姿特地把饭香吹过去,果然对面的人做出反应,眼珠转了转。
兰烛找来桌椅,徐清姿摆上饭菜,饭食有馒头有粥有汤面有米饭,因不知道兰姐喜欢什么,她什么都做了一些,菜有清淡有辣口,有荤有素,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大桌,好不丰盛。
徐清姿笑道:“兰姐辛苦,也多谢姐姐舍爱送我们须霓花,这些是我们的心意,还望别嫌弃。”
兰姐并未回答,视线下移,落到菜肴上,拾起筷子夹一块山药片入口,她咀嚼两下,便放下筷子,继续端坐,没有再吃的意思。
徐清姿心惊,难道不好吃?
她和兰烛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徐清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面朝森林,注视着远处群山顶上冒出一角的太阳。
徐清姿将怀中装有婴文尸体和引絮的琥珀石放到她手边,对方被她的动作吸引,紧盯着琥珀石中的两人。
她往后移了一寸,似乎想保持距离。
徐清姿:“兰姐在等谁?”
兰姐视线不动,僵硬地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还不待徐清姿再问,兰姐忽然浑身一抖,僵硬淡漠的气质一扫而空,转变成悠闲姿态。
转变很明显,以至于连眼神都不像一个人。
兰姐身体靠在靠椅上,第一时间将琥珀石拽在手里,抬眼看向她两人,玩味勾唇。
这怪异的笑容,让徐清姿恍然看到且陶陶。
兰烛眼睛微眯:“来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谁啊,别整的我跟你很熟一样。”
兰烛:“翎玉那边如何?”
且陶陶嗤笑:“全天下谁管得了我。”
徐清姿这下确定她就是且陶陶,真是见鬼。
“兰姐不是你师傅的一部分吗,怎么是你?”
且陶陶鄙视:“什么她她我我。”
她看了眼菜肴,恶劣道:“你们利用完我,可不是一桌菜就能抵消,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们想怎么死。”
徐清姿也笑了:“老死。”
且陶陶:“口气不小。”
兰烛:“你没找到婴文吧。”
且陶陶翻白眼:“又开始了,又装作很了解我样子诈我,一个招式用两次也不嫌腻。”
兰烛:“毕竟你只在乎她,自然屡试不爽。”
且陶陶眼珠子翻过去,直接用一整个眼白嘲讽她们。
徐清姿掩嘴笑道:“你这个人的心思很好猜,有什么可诈的。”
且陶陶拍案而起:“蹬鼻子上脸?”
徐清姿现在也不怕她了,大概也能猜出她确实没有要她们命的意思,顶多装作恶人唬唬她们,毕竟以她的本事,杀掉她们甚至不用动手,何至于在这扯东扯西。
不过也有可能她现在寄生于兰姐的身体,能力使不出来,她现在和凡人无异。
徐清姿怕她把饭菜弄撒,拿出饭盒准备打包送给村民。
且陶陶见她无视自己的愤怒,还收拾饭菜,登时怒火中烧,大骂道:“你当我死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兰烛全身紧绷,往前一闪,挡在徐清姿面前,而徐清姿动作没停,装没听到。
且陶陶作势要杀人,但下一刻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徐清姿慢悠悠道:“你这具身体应该很久没进食了,要吃点嘛?”
且陶陶很想骂人,但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腹部绞痛,咕噜噜再起,她十分硬气地没说话。
她原本的身体已经没了,魂魄被翎玉禁锢,为了逃出来,三魂七魄几乎散了一半,又因临时没准备,只能一路找死尸寄生,而尸体又因腐烂用不了多久,一边要逃避翎玉的追捕,还要一边找尸体赶路。
好不容易到报晓村找到师傅曾经留下的东西,结果长时间的跋山涉水,再加上这身体十分脆弱,让她从身体到灵魂都非常精疲力竭,现在急需补充食物。
徐清姿就是想逗逗她,她之前把她们害那么惨,定也要还回去,又不好真把她惹怒,毕竟后面还有话要问。
她把饭菜放回去,全部加热一遍,给她盛了米饭,推到她面前。
且陶陶被她的好意整得犹犹豫豫,嫌弃道:“别有毒想要毒死我吧,我可不那么容易死。”
徐清姿无辜道:“那你吃啊,反正又不会死。”
且陶陶咬牙,肚子强烈的饥饿迫使她屈辱地端起碗,屈辱地拾起筷子夹菜,屈辱地咀嚼,再屈辱地吞下。
徐清姿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实是饿坏了,不过更欣喜自己很久不曾下厨的厨艺没退步,连且陶陶的口味都能俘获,看来村长说得没错,确实一顿饭就能哄好。
没多久,桌上所有菜被她一扫而空。
她郑重搁下碗筷,仿佛手里不是残羹剩饭,而是一纸战书,向徐清姿和兰烛两人宣战。
徐清姿让兰烛把碗筷收起来,坐在且陶陶对面,笑盈盈道:“好吃吗?”
88清白
◎“姓徐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活了!”◎
且陶陶感觉好撑,仍旧嘴硬:“难吃。”
徐清姿假意伤心,“还准备以后每天给你送一顿,看来是我多心了。”
且陶陶:“”
兰烛把桌面油渍擦干净,故意挨得且陶陶很近,胳膊肘好几次要怼到她的脸。
且陶陶被烦得左躲右躲,怒而想要掀桌,结果手掌抬桌沿却纹丝不动。
她做了个假动作装作不经意黑脸坐下。
兰烛和徐清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徐清姿从乾坤袋拿出玉茶桌,兰烛顺势坐她旁边,紧接着帮忙沏茶。
徐清姿:“你师傅呢?”
且陶陶:“你他爹谁啊!”
徐清姿温怒:“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他爹他爹,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且陶陶:“小东西还敢教训起你姥姥我了,关你屁事!”
徐清姿:“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多嘴问一句而已,毕竟言传身教,徒弟是师傅的影子,身为徒弟的你都是这样,不难想象你师傅的言行”
她顿了顿,像是欲言又止,半天才道道:“她养的你嘛。”
且陶陶嗤笑:“难道你二师妹粗口成脏也是你教的?”
徐清姿接过兰烛给自己的热茶,吹了口上面的热气,道:“确实,因为我也没素质。”
且陶陶:“”
且陶陶:“呵,有意思。”
徐清姿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应激,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婴文前辈的神魂去哪了。”
且陶陶没说话。
徐清姿:“婴文前辈让我们找到她的身体,却没说找到之后怎么做。”
且陶陶奇怪看她一眼,道:“她是不是还说会帮引絮治好灵台。”
徐清姿缓慢点头,她怎么知道?
且陶陶冷哼:“灵台从来没有修复一说,除非抢夺她人灵台据为己用。”
徐清姿一愣:“真的假的。”
且陶陶阴恻恻:“婴文是想用自己的灵台成全引絮,她还以为能瞒过我,笑话。”
兰烛:“她已经死了。”
且陶陶眼刀射过来:“你才死了。”
兰烛:“她生时被你牵累,死后还要被你禁锢,连自己身体的决定权都要被夺取。”
且陶陶:“那又怎样,是她食言在先。”
徐清姿:“她答应过你什么?”
且陶陶:“关你……”屁事没说出来。
徐清姿继续道:“灵台既然无法修复,我们做徒弟的也不好代替师尊抢夺别人的灵台,我就问,我师尊如何受伤你可知?兰烛的身世你可知?若告知,我们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兰烛连忙指着徐清姿:“还有她的身世。”
且陶陶脸上变幻莫测,复杂道:“问题真多。”
徐清姿:“你们的恩恩怨怨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无权参与,也做不了什么,唯一的诉求便只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且陶陶恶趣味上来:“我凭什么告诉你,既是小辈,那就一辈子当个聋子瞎子不好,知道除了徒增烦恼有什么意义。”
徐清姿:“求知本身就是意义,你若告知,这两月的三餐我包了。”
且陶陶:“一年。”
徐清姿:“成交。”
一年,不多不少,以且陶陶贪多不厌的性格只要一年说明她不会在这里长待,过后便会离开。
且陶陶心情好了一些,道:“你们刚才总共问了三个问题,第一个,引絮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她指向兰烛,继续道:“引絮伏完魔之后贪玩,跑到这边来找我师傅,捡到被遗弃的你,正巧这边有入魔的狼妖霍乱,在打斗过程中,好巧不巧,狼妖的一缕魔气沾染到你身,为了给你祛魔,把自己掏空,没死透的狼妖给她灵台一击,所以灵台废了。”
徐清姿皱眉,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师尊为什么还要隐瞒。
且陶陶:“最后一个问题,你。”
她指向徐清姿,表情十分不耐道:“我都不想说你。”
徐清姿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且陶陶:“忘恩负义。”
徐清姿奇怪:“我?”
且陶陶:“嗯。”
徐清姿摸不着头脑:“忘恩负义?忘谁的恩?”
且陶陶:“我的。”
徐清姿更不解了,“我好像在此之前都没见过你,哪来的恩?”
且陶陶:“你记忆被清除了,可不是没见过。”
徐清姿:“清除?为什么被清除?”
且陶陶:“你本来是我捡来养着,不然早饿死街头,结果却看中引絮,说什么都要拜她为师,不认我了,我没杀你就算不错的。”
徐清姿满脸问号,莫名其妙看了眼兰烛,眼里写满了,这话怎么这么怪,她不会在瞎扯骗她们吧?
兰烛也觉得奇怪,且陶陶会这么好心救人?
徐清姿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有种因为不知道,就算被造谣也无从反驳的无力感。
且陶陶大剌剌向后一靠,本想靠意念给自己倒杯茶,但因法力全无,只能灰溜溜自己倒。
法力没了也导致她无法调和温度,热茶给自己嘴巴烫得一麻,气得直接站起来要回屋,道:
“好了,我说完了,中午记得给我送饭。”
“等等。”徐清姿赶忙叫住她,“还没问完呢。”
且陶陶没了耐心,正准备骂人。
徐清姿赶在她之前道:“你又没说只回答三个问题。”
且陶陶嘴角抽了抽,吃人嘴短,以后的三餐还得指望她,只能忍住烦躁,没好气道:“快讲。”
徐清姿:“你说我是你捡来养着,你为什么要捡我?”
且陶陶浮躁:“同情心泛滥行不行?”
徐清姿:“是不是婴文前辈让你帮忙带,但因为你带的不好,所以婴文前辈转交给我师尊。”
且陶陶表情冷漠,以白眼示人,并不理她。
虽然看不出是被猜中还是不想解释,但徐清姿更倾向于前者,事关名誉,且陶陶不会不辩驳,若真是自己做的好事,她这么爱面子,没道理推给别人,哪怕是婴文。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要清除记忆,估计是她故意的。
徐清姿:“你之前经常来雨石峰,口中的‘物’是什么?还有之前霍家人口中的‘物’是不是同一种?”
且陶陶:“你管呢。”
徐清姿目光坚定:“我想知道。”
且陶陶被她眼神看得想当无语,“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你算老几,还没完没了了,当我是类书?搞笑。”
徐清姿失望:“这样啊,怪不得婴文前辈会把我托付给我师尊,你确实难当”
且陶陶话还没听完就蹦起来,像是全身炸毛的猫,道:“狗扯!婴文没眼光,凭什么说我不行!”
徐清姿表情无辜。
兰烛在后面适时补充:“她确实没眼光,不然也不会选你做徒弟。”
徐清姿点头:“若是她眼光好一点,现在恐怕已经和翎玉仙尊并齐成为人人艳羡向往的绝代双骄了。”
且陶陶瞪她们一眼,下巴扬得老高,但她的身高比对面两人矮一个头,这个动作显得有点滑稽,她自以为居高临下道:“那又如何,我和她注定如此,从来没有如果。”
兰烛:“那不见得,至少在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们远比现在要和谐,甚至生活在一起很久了。”
且陶陶:“”
且陶陶:“哦,跟我现在有关系吗。”
徐清姿看她脸上平静,却感觉她周身的气场不对,好似马上要发飙,怕把她逼急,决定就此打住,圆场道:“确实没关系。”
且陶陶突兀的没有生气,冷冷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即使她现在不接受,那又如何,我才不在乎,‘物’只是让我和她捆绑的东西而已,会让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至于霍家,我骗着玩的。”
兰烛忽然眼神闪烁,徐清姿立马注意她的不对。
回想她之前说的话,心里暗惊,和且陶陶匆匆告别,便拉着兰烛走了。
且陶陶目送她们慌乱的背影,勾了勾唇,随后嗤笑一声,回了屋子。
本来是徐清姿拉着兰烛,兰烛反应过来后立马反握回去,并且掌心愈发灼热,烫得她几乎想甩开。
徐清姿回头看了眼兰烛,对方目光灼灼,她吓了一跳,忙道:“你是不是想要她口中的‘物’?”
兰烛没有避讳:“对。”
徐清姿忽然怒从心中起,骤然甩开她的手,结果她的手像钳子一样,紧得吓人。
她正准备说话,忽听旁边传来二师妹的哀嚎。
她顺着声音抬头一看,便见以卿泪流满面地站在屋顶。
以卿大喊:“我没有清白了,姓徐的跑出去玩还不救我,我要咬舌自尽,让你们愧疚一辈子!”
那昕昕站在房檐下抬头注视着她,没有劝她下来,而是疑惑道:“万一大师姐不愧疚怎么办?那你岂不是白死了?”
以卿被她说的一愣,泪若小溪,“不可能!我不信!”
话音一落,她就看到大师姐和小师妹的身影,立马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喊:“姓徐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活了!”
徐清姿赶紧大力甩开兰烛,冲到房顶。
89不是人
◎“你信她还是信我?”◎
以卿被特殊的感觉刺激醒,睁开眼发现小竹的头埋在自己下半身,差点没再晕过去。
想推开她,结果她变蛇尾缠上来,以卿修为不如她,根本无法逃离,打在她身上的攻击像挠痒痒一样。
她就这样被吃干抹净,那昕昕才慢悠悠来敲她的门,在门外问她小竹是不是在她这里。
以卿两行清泪留下来,小竹到底通了点人性,又或者知晓她爱面子,帮她穿上衣服。
但以卿已经心灰意冷,狠狠踹向她,小竹早知她会如此,不跑不躲挨上这毫不留情的一脚,承担她的怒气。
以卿趁她后退之际,快速扯下自己的袖子系在一起,挂上房梁,准备上吊,结果被推门而入的那昕昕拦下。
见上吊不成又跑上房顶,准备跳楼。
她们的房屋只有一层,哪怕是普通凡人跳下来都不会有大问题,更别说她们这些身强体壮的修士了。
以卿见徐清姿来了,面如死灰道:“你去哪了,你怎么不来救我。”
徐清姿见她这般受伤,连忙安抚:“抱歉,我以为……”
以卿本来还想依偎一下,结果一听,炸了:“你以为?你知道却不拦?你也是帮凶?”
徐清姿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拦,毕竟以卿虽然嘴上骂得火热,其实没有想赶小竹的意思,不然一直贴在身边像影子一样极为亲密,哪怕亲姐妹也没这样,她以为她默认了……
以卿推开她,“我想死,反正也没人在意我,摔死我算了。”
说完就准备往下跳,虽然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徐清姿也不可能真放任她跳,可又不知道怎么劝,她确实也有点责任。
小竹犹如鬼魅一般从屋后爬上来。
以卿看都不想看,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涌出,拦都拦不住,哽咽道:“我恨你们。”
“对不起。”
空灵犹如乐器一般好听的声音响起。
徐清姿惊讶,扭头看向小竹,搞半天你会说话。
以卿也有些诧异,之前在气头上没注意,才发现声音这么好听。
但一码归一码,侧头没理她。
小竹继续道:“对不起,师傅。”
以卿猝然睁开眼睛,大喊:“不许叫我师傅!”
都已经做那事了还叫师傅,想干什么,从身体和心理一起谴责死她吗!
小竹伏小做低:“师傅不喜欢吗?”
以卿控诉望着徐清姿指着小竹,“瞧瞧,心机多深,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
小竹低头:“我悔过,师傅。”
以卿气得大喘气,手扶胸口呼吸响亮,好似马上气背过去。
徐清姿轻轻踢了踢小竹,小声提醒:“行了别说了。”
小竹不明,道:“师傅明明没有拒绝,还很舒……”
以卿剧烈挣扎打断:“让我跳,我想死!”
那昕昕在下面道:“她既然伤害了你,干嘛不杀了她,反而自己死?真奇怪。”
这话好似点醒了以卿,她登时冷静下来,对啊,她都这样了,凭什么罪魁祸首过得好好的,她闹死闹活。
她如果真是死了,自己被占便宜吃亏不说,还放任了这淫蛇。
凭什么?!
她跳起来攻击小竹:“我杀了你!”
这回徐清姿没拦,小竹也没躲,就这么单方面接受以卿的怨气。
以卿打了没几拳,已知事已至此,她再怎么发泄,都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她有些累了,眼泪又往外冒。
呜呜咽咽道:“姐啊,我脏了。”
徐清姿安慰:“怎么会,你干干净净的,不脏不脏。”
以卿哭地不成样子:“你不懂,从里到外,我的清白都没了,还是条母蛇,我真不想活了。”
徐清姿轻抚她的后背,“自古很多人妖道侣,这没什么。”
以卿尖叫:“没什么?她是个女的!女的!”
徐清姿目光躲闪:“只要两情相悦,是女是男都一样。”
以卿:“你懂个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和女的结道侣!”
徐清姿:“谁说的,我就喜欢女的。”
以卿不信:“你说话跟放屁一样,那你说说,你喜欢谁,上床没有,如果没有,我现在就死你面前。”
徐清姿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兰烛,脸登时红了,心想喜欢是喜欢,但小师妹才十七……
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道:“她还小……”
以卿冷笑:“你下句话是不是就要说她还没出生,姓徐的,我受够你了!”
说完又要寻死。
兰烛轻飘飘跳上来,蹲到她面前。
以卿:“你哄我也没用。”
兰烛:“我不哄你,我是想告诉你,大师姐的道侣是我。”
以卿:“……”
周围空气凝固一瞬,以卿嘴角抽了抽,感觉这句话十分可笑。
那昕昕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们一点也不对劲。”
以卿本来还不信,一听她在后面马后炮,迁怒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那昕昕反驳:“她们从秘境出来就贴在一起,你还非说她们正常,哪里正常了。”
以*卿:“……”
也不知是气狠了还是哭狠了,脑子反应不过来,竟觉得好有道理,泪眼汪汪的目光在面前两人之间游离,刚才好不容易不哭了,现在又泛起哭腔。
可怜巴巴:“真的?”
“真的。”
“真的。”
徐清姿和兰烛异口同声。
以卿愣住半瞬,目光定在徐清姿身上。
道:“姓徐的……”
徐清姿感觉她的情绪好点,连忙应声。
以卿声音颤抖,愤怒道:“你真不是人啊,连小师妹都下手,畜生!”
徐清姿额头冒出细汗,尴尬擦了擦。
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畜生,小师妹好歹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居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要是搁凡间,她可是要吃牢饭的。
很快以卿改口:“有你这么个畜生对比,我这边也不是不能接受。”
徐清姿:“……”
那昕昕歪头:“小竹不也才一岁?”
以卿反驳:“那是她装的,她最起码有两百年修为!”
那昕昕:“你怎么知道?”
以卿:“……你他爹管我怎么知道,天天问问问,把你嘴撕烂!”
那昕昕耸了耸肩,豁达道:“那好吧,不管。”
说完蹦蹦跳跳跑山上玩去了。
徐清姿提醒:“不要骂人。”
以卿不乐意:“我就是没素质怎么了,我清白都没了,还不能骂两声?还要不要人活了!”
徐清姿汗颜:“没事骂吧骂吧。”
别再寻死觅活就行,随便骂,骂两句又不少块肉。
以卿骂骂咧咧,口沫纷飞,整整骂了两个时辰不重样,可见气得不轻。
一直骂到晌午才停歇,还是因一晚上没睡,又搞这么大阵仗,耗干了精力,昏昏沉沉睡过去。
小竹这才敢靠近她,把她小心抱下去休息。
徐清姿呼口气,还好,昨天反应那么大,本以为会比较难搞,没想到也挺快接受。
也不能这么说,若真无法接受,当初在妖界就丢下小竹了,估计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得给个台阶才好下。
她之前还在想怎么和师妹们道明自己和小师妹关系,毕竟总不能一直瞒着,现在正好省了。
温麟儿根本没睡觉,早就听到动静,但一直聆听着不敢打扰,感觉安静下来,摸索到门口轻声呼唤:“徐师姐?”
徐清姿和兰烛跳下来,问她:“感觉眼睛怎么样?”
温麟儿顶着纱布:“有点痒痒的,但我不敢挠。”
徐清姿一听有反应,忙把她引进屋,拉上窗帘,让屋子保持昏暗,而后小心翼翼揭开纱布。
温麟儿闭着眼睛,从外表能看到眼皮拱起,和常人无异。
徐清姿让她睁开眼睛。
温麟儿闻言照做,可能有一段时间感觉不到眼球,两只眼珠子有些紊乱无法聚焦。
她使劲眨了眨眼,两只眼睛视线才慢慢归位,可有些模糊,她又狠狠眨眼,表情皱成包子。
兰烛把窗帘拉开小缝,让光照进来。
温麟儿被光吸引,大喜过望:“徐师姐,我看到了!”
徐清姿让她小声些,有人在休息。
温麟儿懵懂点头,掩藏不住激动,循着光源走过去,轻撩窗帘。
她眼睛有些刺痛,却还是忍不住扯开厚重窗帘,让整个人沐浴在光里。
她压低声音:“我看见了!徐师姐你真厉害!”
徐清姿:“可有感觉不适?”
除了有些模糊之外,但复明本就不抱希望,如今真的能看见,这些小瑕疵根本无伤大雅。
温麟儿:“没有,非常好。”
徐清姿笑道:“那就好,练剑枪先搁一搁,等你完全适应新眼睛,到时候再练也不迟。”
温麟儿复明的喜悦大过修炼,她再怎么故作镇定,也还是个阅历尚浅的孩子,再加上她的修为无法提升,还没到可以用灵识探知周围环境的境界,真瞎了和凡人无异,能承受打击已是不易。
她像盲人第一次长眼睛一样到处乱看,偶尔惊叹两声新环境。
徐清姿和兰烛不打扰她,让她好好看,叮嘱看累了就让眼睛休息会,好不容易复明,可不能再伤着。
温麟儿欢快答应。
两人离开,来到徐清姿的房里,面对兰烛时她终于有时间跟她算账。
沉声道:“离且陶陶远点。”
兰烛:“因为‘物’?”
徐清姿:“她的东西谁知道怎么来的,我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但最好弃了歪门邪道。”
兰烛:“我不太明白,大师姐为什么这么坚定那就是不好?难道大师姐讨厌我吗?”
徐清姿:“这不是一回事。”
兰烛:“且陶陶给自己定然会用好的,她自己都不怕,大师姐怕什么?”
徐清姿不想争辩,点明道:“你信她还是信我?”
兰烛没吭声。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肯定会惹大师姐生气。
她也不信且陶陶,但她想要“物”,她好不容易才和大师姐在一起,她不想分开,哪怕死也不行。
徐清姿有些难过,叹口气,道:“就算你真的拿‘物’,我也不会同意,若你实施……”
她欲言又止,最后把话咽了回去。
兰烛补上她的话,“你会恨我。”
徐清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90喝酒
◎我更喜欢三个人一起◎
两人开始冷战,连温麟儿都感觉到她俩气场不对。
她疯玩了一天一夜,兴奋地没有一丁点疲累,那昕昕像是妈妈领小崽子一样带她到处转悠。
村里人知道她眼睛好了,纷纷祝贺。
以卿也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已经到第二天了。
虽有些别扭,却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排斥,但还是忍不住呵斥小竹过多的越界。
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再看到徐清姿和兰烛的身影。
温麟儿和那昕昕回来后,以卿问她们看到那两人没有。
那昕昕说今日是小师妹的生辰,大师姐应该去买东西了,小师妹不清楚。
温麟儿道:“她们是不是吵架了?”
以卿惊奇:“就小师妹那没嘴的葫芦,还能吵起来?”
那昕昕:“小师妹说过她不会生大师姐的气。”
以卿无语:“你的意思是,大师姐生小师妹的气?有够扯的。”
那昕昕耸肩:“或许增进感情吧。”
温麟儿懵懂:“你们在说什么?”
以卿:“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温麟儿乖乖闭嘴。
——
徐清姿给且陶陶送完饭后,跑到镇上走了走,今日没有集市,商贩不出摊,只有一些店铺开着。
这几天忙里忙外,忘记提前准备生辰礼,手工临时做会比较粗糙,也不好拿出手,只能到镇上看看。
她把几条街反反复复逛了遍,从头到尾没发现有什么小师妹喜欢的东西。
便探查了下周围其他城镇,正准备画传送阵去瞧瞧时,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拍。
扭头,看到褚映那张笑脸。
褚映:“巧哦,徐道友。”
徐清姿笑道:“不巧不巧。”
她还以为她走了呢,没想到还在,上次小师妹遇见她,这次她又遇见,搞得跟个在这蹲守她们一样。
两人寒暄几句,问问近况。
褚映说在这里等人,就多待了几天。
褚映:“就你一个?”
徐清姿不明:“怎么了?”
褚映搭上她的肩:“一个人出来玩多没意思。”
徐清姿拉开她,“我可不是来玩的。”
褚映被拒绝不觉尴尬,仍旧保持笑意:“那需要买什么?这一片我混得熟。”
徐清姿摇头:“没什么想买的。”
褚映:“既然如此,不如陪我去客栈喝杯茶?”
徐清姿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早,便接受邀请,跟她去了。
只是没走两步,眼前忽然闪出一道黑影,正正好插在两人中间。
褚映笑容不变,热情打招呼:“巧哦。”
兰烛黑脸:“非常不巧。”
大师姐想让她在屋子里反省反省,她表面答应,私下偷偷跟她出来,一见大师姐来镇上,便知她必定会遇上褚映。
果不其然这个狗皮膏药黏了上来。
徐清姿奇怪:“你怎么来了?”
褚映大度道:“无妨,多个人多个凳子而已。”
她往前指引着,但徐清姿和兰烛并未跟上。
褚映扭过头道:“干嘛,喝茶又不要你们的命。”
兰烛:“你说你等人,等谁?”
褚映狡黠道:“这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喝茶的时候可以好好说。”
徐清姿感觉到她排斥褚映,道:“多谢好意,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在天黑之前办好,下次再约吧。”
说完,她躬身道别,准备领着兰烛离开。
褚映叫住她们:“我知道怎么完全遏制心魔,不想听听吗?”
徐清姿:“……不想。”
褚映本来胸有成竹,结果一听她们不想,登时慌了:“不是,祛心魔诶,你们这么快就找到办法了?”
兰烛挑眉,感觉她话里有话。
徐清姿不理,扯着人就要走。
褚映笑不出来,几乎是低声下气求她们,就差撒泼打滚。
徐清姿表情复杂:“你好歹也是合欢宗有点辈分的师姐,何必这样低三下四。”
褚映毫不在乎:“骨气又不能当饭吃,太要脸可修不了我们这行。”
她越是如此,徐清姿越感觉有诈,道:“这口茶非喝不可?”
褚映点头:“行行好吧。”
徐清姿:“那行,去吧。”
褚映松口气,把她们带到她自己暂住的客栈。
镇子不大,人流较小,客栈自然也比较简陋,她找小二要了个小包间。
小二上茶水和干果,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褚映开门见山:“其实我是有任务的。”
“有人托我办件事,让我处理掉你身上的心魔后,会给我一笔丰厚的资源。”
徐清姿摸下巴:“让我猜猜,这个人是不是婴文前辈?”
褚映本还想卖个关子,见她这么肯定,心想在秘境时婴文前辈应该和她们说了什么,虽然大差不差,但她没纠正,顺势应声。
褚映:“对。”
徐清姿若有所思点头,婴文还挺忙的。
“不过我们现在并不打算祛心魔,你要跑空了。”
褚映摆手:“无所谓,办法给到就行,至于你们用不用,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给她们。
徐清姿接过看了眼,传给兰烛。
徐清姿:“你之前遇见我师妹为什么不给?反而等到现在。”
褚映喝了口茶,但因劣质,有些苦舌头,道:“就当我闲的。”
徐清姿见她不说,便也不再追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走了。”
褚映连忙挽留,“别啊,再聊会儿。”
兰烛:“我们很熟?”
褚映:“不聊怎么熟。”
徐清姿:“你到底要干嘛?我们很忙的。”
褚映一本正经,道:“你师妹今天不是过生辰么,还忙什么?”
徐清姿皱眉:“你怎么知道?”
兰烛补充:“她之前偷听我和三师姐的对话。”
徐清姿:“……”
褚映看她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好似在看一个心怀不轨不知检点的采花贼,她连忙解释道:“你们聊天又没避着人,只要长耳朵的,附近的人都能听见吧。”
徐清姿:“那你这意思是要送礼吗?”
褚映贼笑:“已经送过了。”
徐清姿看了眼兰烛,兰烛撇开目光,没回应她。
徐清姿转变态度:“那……多谢,所以你要干什么?”
褚映:“我已经一年没开荤了。”
徐清姿:“啊所以?”
褚映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好似变冷了,瞧见兰烛逐渐阴沉的脸色,最后还是压下想法,改口:“没什么所以,我就说说。”
徐清姿莫名其妙。
褚映妥协:“好吧,我明天就走了,你们陪我喝顿酒呗。”
徐清姿:“我们不喝酒。”
褚映:“那两位能纡尊降贵陪我抿几口吗?一个人喝酒好无聊,你也知道,合欢宗的人向来成双成对,很少单独行动,一个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兰烛:“你的师妹们呢?”
褚映:“都走了,这镇上就我一个。”
兰烛注意到她喝了一口茶后便再也没动过,一看就是不好喝。
徐清姿:“只是喝酒?”
她怎么不信呢,怎么看都像有其他事,问半天也不说,不知道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褚映想说只是喝酒,但兰烛冷哼一声,直接戳破道:“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就算吃不到也要多看两眼饱眼福。”
褚映笑得奸佞:“你们若是同意,我更喜欢三个人一起。”
徐清姿懵了,忽然蹭地一下站起来,茶桌被撞得差点掀翻,茶水四溅,打湿地板。
褚映赶紧跪地求饶:“姐,姐!我错了,我说着玩的,我们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强抢之事一直被我们不耻,并且这样谁都不舒服。”
徐清姿太阳穴跳了跳,真的很想给褚映踹一边去。
兰烛在一旁看戏,对褚映的言行早有预料,不把人逼急不松口。
褚映见她有所动摇,连忙道:“我们就油嘴滑舌,说的话我们自己的不信,你别往心里去,若一板一眼,我还修什么,直接修无情道不得了。”
徐清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坐回去。
褚映把桌子整理好,呼喊小二送酒来,而后殷勤给她们倒满满两碗酒。
徐清姿不爱喝酒,半天没动。
褚映见此并不催,她又不是土匪,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两个美人多坐一刻她都是赚的。
趁现在多看看,以后她们隐居指不定再也见不到,不看白不看。
酒意上头,她的脸色绯红,笑地恶心。
兰烛脸色黑如锅底,好几次想把酒泼她脸上。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着天南海北的事,徐清姿听到感兴趣的事,也会多说两句。
她发现褚映真的很会聊天,各个领域都聊一些,一点点试探她们的兴趣,抓住之后立马深入聊。
徐清姿兴头之上,甚至不顾辛辣冲鼻,竟也喝了半碗酒。
不禁感叹,以她们合欢宗这么个聊法,谁能不上钩。
兰烛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她酒量还行,见大师姐高兴,也被感染喝了一些。
最后三人一直聊到深夜,可能是烈酒作祟,徐清姿感觉有些累,提不起精神。
褚映提议让她们直接找小二要一间房在这宿一晚。
徐清姿蔫蔫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没吭声。
兰烛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师姐在褚映身边,这货狼子野心,谁知道会干出什么来,直接结了钱,扶着徐清姿走了。
褚映见此也并未挽留,挥手送她们离开,直至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到完全消失。
终于叹口气:“还以为会酒后乱性呢,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