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人赃俱获

叶婉宁话音刚落，其他人都有些惊讶，霍明煜也有些好奇：“竟然有这样的犬？周明德，宣顾嘉瑞。”

能根据气味找东西的犬，夏雪莹攥紧自己的掌心，她想，她和叶婉宁一定是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她都要来横插一脚，她努力保持镇静，告诉自己，不一定会搜自己的萦华宫。

庄若悦一时也有些搞不清叶婉宁到底是要帮她还是怎么，如若不是帮助自己，她为何又要和陛下提彻查此事，可若是帮助自己，为什么要选择顾嘉瑞饲养的犬，她明知道她和顾嘉瑞有过节，她能保证他不会趁机报复自己吗？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主子，在陛下面前，他不敢的。”珍珠知道他的担忧，不由温声安抚。

“但愿吧。”庄若悦确定自己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了，说不定皇后也在这算计之中，到了现在，她除了相信顾嘉瑞，已经别无他法。

大概一刻钟后，顾嘉瑞出现了，他跪地朝现场的人请安，霍明煜挥手打断他：“行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听说你饲养的犬只能够根据味道找到东西？”

“是的，陛下。”顾嘉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周明德刚告诉他，是皇后娘娘和陛下提起的他。他想起自己和皇后少有的交集，便确定她不会害自己。

“带来了吗？”霍明煜问道。

“在殿外候着。”顾嘉瑞语气恭敬。

眼看顾嘉瑞就要把它牵进来，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夏雪莹皱眉开口了：“皇后娘娘，那接下来您是准备让这只狗满后宫乱寻不成？”

“本宫只是提议，具体实施还要看陛下的意思。”叶婉宁语气淡淡，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这会儿倒是知道着急了？

“陛下，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夏雪莹有些担忧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萦华宫。

“有何不妥？”霍明煜看了她一眼。

“臣妾只是觉得这时候把所有嫔妃吵醒，再打扰到敏太妃是不是有些不妥？”夏雪莹的掌心被掐破，用疼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不等霍明煜说话，叶婉宁轻笑出声，夏雪莹有些不悦地看了过去：“娘娘笑什么？”

“夏贵妃，找证据这种事要的不就是个出其不意吗？等明天该藏起来的都藏了起来，该销毁的都销毁了，还找个什么？既然是本宫提议的，那就从本宫的坤宁宫开始吧。”叶婉宁说完一脸淡定。

“娘娘这样坦荡，倒是让臣妾有些怀疑娘娘是不是提前安排了什么？”夏雪莹脑子飞快地运转，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让这水更浑才是。

“贵妃说笑了，本宫要是能神机妙算，第一个算的就是陇南灾情如何结束。”叶婉宁说完看向霍明煜。

“按皇后说的办。”这时候霍明煜直接吩咐道，旁边还想说什么的夏雪莹蓦地攥紧自己的手心。

“是，陛下。”很快就有人拿着香囊里的春心草去给外面的小狗闻，让它记住这个味道后，李剑锋就带着顾嘉瑞以及那只狗一起去了坤宁宫。

水惜阁里一时变得很安静，叶婉宁的视线扫到瘫坐在地上的庄若悦惨白的唇瓣上，便对珍珠道：“先扶你们主子去床上躺着，把药先喝了。”

“是，娘娘。”珍珠闻言忙不迭地去扶地上的庄若悦。

“娘娘对庄嫔妹妹倒是关心。”夏雪莹明显话里有话。

“夏贵妃不用担心，如果今日躺在地上的是你，本宫也会这么做。”叶婉宁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行了，安静地等结果吧。”霍明煜眼神不悦地看了夏雪莹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话。

“陛下，臣妾只是觉得所有事情太过巧合，太医都找不到的东西，皇后娘娘却一下就找到了，你不觉得很巧吗？”夏雪莹是真的疑惑，那香囊藏得那么隐藏，叶婉宁的人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

“夏贵妃这么在意罪证是由本宫找到的，莫不是和你有关系？”叶婉宁冷笑一声看向她。

“皇后娘娘可不要血口喷人。”夏雪莹连忙开口道。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作血口喷人啊？”叶婉宁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够了，夏贵妃，大理寺报案都还需要证据呢，现下不正是在搜集证据吗，你在担心什么？”霍明煜语气满是不悦，脑子里也忍不住猜测，难道这事是夏雪莹在背后筹谋的，如若是这样，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让他有了正当的理由对相府发难，但她不像是这样傻的人才是。

“陛下，臣妾只是，”夏雪莹表情有些讪讪的。

这一次，两人都没再分半个眼神给夏雪莹，一时间，水惜阁里很是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就听李剑锋前来汇报：“陛下，坤宁宫那边没有任何异常。”

“庄嫔入宫不久，前几天和淑妃发生了点误会，那么第二个地方就去淑妃的晴月宫吧，陛下觉得呢？”叶婉宁说完看向霍明煜。

“就按皇后说的办。”霍明煜点头表示同意。

躺在里面的庄若悦闻言不由开始紧张，会是淑妃吗？还有皇后今晚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她一直觉得皇后是讨厌自己的，可她现在却这样帮自己，她觉得她有些看不懂皇后了。

李剑锋再次离开，夏雪莹攥紧手掌的力道加深，搜了淑妃的晴月宫是不是就该到自己了，她瞥了一眼旁边的红珠，红珠正巧看了过来，示意她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绝不会连累娘娘的，夏雪莹闭了闭眼没说话，她知道，如果今天下药的罪名落在她身上，她就是真的完了。不只是她，还有夏家，想来陛下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所以她不能有事。

晴月宫这边，看到突然进来的李剑锋以及带着狗的顾嘉瑞，墨菊冷着脸看向他们：“李大人，这是何意，夜深了，我们娘娘已经安置了。”

“墨菊姑娘得罪了，臣是奉陛下的命令过来，带顾管事的狗来寻点东西，不会打扰太久。”李剑锋一脸的公事公办，见墨菊疑惑的目光看过来，顾嘉瑞点了点头。

墨菊并未立马松开，而是对两人道：“你们先等着，容婢子禀告娘娘一声。”

“墨菊姑娘，请。”李剑锋也不着急。

寝殿里面，淑妃一身里衣半躺在床上，见墨菊进来才问道：“怎么回事？”

墨菊把刚才李剑锋的话转述给淑妃，淑妃拿书的动作不由一顿，随后点头：“让他们自便吧。”

等墨菊出去后，淑妃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来到床边，盯着灯火通明的地方，那边是萦华宫，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很是好奇，但也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打听的时候。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夏雪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

变得麻木，对现在的她而言，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她甚至期待快点结束，也让她不再受这种煎熬。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李剑锋再次出现：“陛下，晴月宫没有任何异常。”

“继续。”霍明煜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李剑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陛下还没说接下来去哪个宫呢。

“陛下觉得接下来该从哪里开始？”叶婉宁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注意那边的夏雪莹，看她挺直的腰身和紧张的神态，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走这步棋，庄嫔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威胁才是。

“就这萦华宫吧。”霍明煜慢条斯理地开口。

夏雪莹整个人僵硬了下，随后垂眸：“都听陛下的。”宫里除了皇后，就属她和淑妃份位最高，如今她们两人都排查了，现在轮到她也正常。更何况，那狗有没有那么灵，还有待考察呢。

“臣遵旨。”李剑锋很快从水惜阁离开带着一人一狗去了旁边的萦华宫主殿。

萦华宫是主殿，此时他们待在偏殿，那边传来的动静他们偶尔都能听到，夏雪莹一直很紧张，旁边的红珠更甚，很快，他们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长串的狗叫声，那声音似乎带着愉悦，叶婉宁挑了挑眉头，看来是找到了。

霍明煜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夏雪莹身上，真的是她。

“陛下，找到了。”李剑锋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出现，语气里满是兴奋。

太医很快接过他手里的香囊辨认里面的东西，经过确认，太医很快证实香囊里面都是春心草。

霍明煜一把把香囊扔在夏雪莹身上：“夏贵妃，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

夏雪莹很快跪了下来，她仰头看向霍明煜：“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霍明煜冷笑一声，人赃俱获她还想抵赖。

“臣妾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会出现在臣妾宫中，就如庄嫔不知道它如何出现一样。”夏雪莹为自己辩解道。

“听贵妃的意思，是在怀疑本宫了？”叶婉宁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夏贵妃倒打一耙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

“臣妾不敢。”夏雪莹垂眸在心里把叶婉宁骂了个半死。

“不敢？本宫看你倒是敢得很，本宫刚才看过中省殿那边的册子，不管是庄嫔还是秦昭仪那边，她们会选择这个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她们换香的时候，都是你负责的。”叶婉宁冷笑一声，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香是臣妾觉得好闻，陛下来臣妾宫里有次也夸了这香，臣妾才安排给其他人的。”夏雪莹早就想好了借口。

“那这春心草呢，找到春心草的地方可是你放体己的地方，除了你还有谁能放进去？”叶婉宁问道。

“是奴婢，不关娘娘的事，都是奴婢做的。”砰的一声，是红珠突然跪了下来。

“哦，本宫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婉宁勾了勾唇角，她倒是忠心，但有时候太忠心也不是一件好事。

“奴婢见秦昭仪有孕忍不住替娘娘着急，娘娘入宫三年肚子从未有动静，奴婢便把主意打到庄嫔身上，只要她有孕，到时候去母留子，娘娘就能有皇嗣榜身了，陛下，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娘娘毫不知情，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娘娘。”红珠说完就要朝旁边的柱子撞去。好在春桃早有准备，在她撞上去的那一刻挡了下来。

“红珠。”夏雪莹虽然预料到这个结果，但亲眼看到红珠撞柱还是忍不住难过，那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

红珠没想到自己会被春桃拦住，还想继续咬舌自尽就直接被春桃劈晕了过去。

夏雪莹见状连忙向霍明煜求饶：“陛下，求您饶红珠一命。”

“夏贵妃是不是忘了给陛下下药是什么罪名？”叶婉宁慢悠悠地问道。

在夏雪莹愣神的时候叶婉宁再次开口：“陛下，春心草可是禁药，红珠一个丫头真的能弄到吗？臣妾怀疑有人和她里应外合，臣妾恳请彻查萦华宫近日人和物的来往。”

第47章 47今天的狗皇帝看起来怎么有些温柔……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夏雪莹听到这话又变得紧张起来，她不敢抬头，怕在霍明煜的注视下露出破绽，她朝叶婉宁看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所以娘娘这是准备彻查整个萦华宫吗？”

“夏贵妃，不要太激动，本宫只是在分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红珠是从哪来的春心草吗？”叶婉宁反问道。

“臣妾只是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红珠从小就跟在臣妾身边，臣妾知道她死罪难免，只想给她个体面，求陛下成全。”夏雪莹说着朝霍明煜磕头，她希望霍明煜能看在他们以往的情谊上成全自己。

“夏贵妃，你这话就不对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否则陛下给了红珠体面，但谁又来弥补陛下受到的伤害呢？要知道，给陛下下毒，可是要诛九族的。”最后一句话，叶婉宁是说给霍明煜听的，狗东西该不会被说动了吧，她差点忘了夏雪莹是他真爱了。

叶婉宁追着不放的原因是夏家，陇南的灾情拖延那么严重，有一半功劳是左相一派搞的鬼，更重要的是，她爹自回京以后左相一派可没少针对叶家，如今有这个机会，她自然是不愿意轻拿轻放。她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皇后说得有理，李剑锋，从现在开始，朕要萦华宫这一个月所有人员进出的消息，至于红珠，送到慎刑司给朕好好地审问，势必问出春心草的来历。”霍明煜的声音带着冷意，他从来都没打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今天能给他下**，下次是不是就要变成催命药了？

“陛下，”夏雪莹惊呼一声，到了慎刑司，红珠指不定被怎么折磨。那可是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红珠，夏雪莹唇瓣被自己咬出血来，一时间，她有些后悔自己这次的冲动。

“夏贵妃御下不严，从今日起开始禁足。”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他绝不会让夏雪莹联系夏家。当然，他也相信夏睿广在宫里的眼线已经告知他这件事，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夏家怎么开脱这件事。

“陛下，你不能这样，求你。”夏雪莹显然没想到现在就会禁足她。

“回坤宁宫。”霍明煜起身直接离开，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叶婉宁不由翻了个白眼，又去她的坤宁宫干吗？这人怎么毫无自觉性，已经耽误了她睡觉的时间，现在还要继续耽误？

夏雪莹瘫坐在地上看着帝后离开，又眼睁睁地看见红珠被人拖走送去了慎刑司，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服药躺下的庄若悦却一步一步出现在她面前，她蹲下看着夏雪莹此时的狼狈，而后伸手一把抓住夏雪莹的发髻：“夏雪莹，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夏雪莹到底是怎么敢的，或者说这是左相的意思？

夏雪莹一个吃痛，随后庄若悦的质问让她理智回归，她甩开她抓住自己发髻的手，然后利落地给了她两巴掌：“庄若悦，就算本宫现在禁足了也还是贵妃，你一个嫔位从哪里来的胆子敢质问本宫？”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庄若悦捂住自己被她打的脸颊恨恨地盯着她。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夏雪莹说话的时候萦华宫的嬷嬷已经扶她起身，她挺直了腰背回到自己的寝殿。

“娘娘，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李嬷嬷语气里满是担忧，这次陛下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怒，真的不会牵连到娘娘吗？

“让人传信出去。”不管怎么样，父亲都会替她摘掉下毒这件事，毕竟她和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嬷嬷很快又折身回来：“娘娘，咱们萦华宫外面有侍卫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那就等。”夏雪莹冷静下来后

开始埋怨夏睿广，她进宫三年了，他还不愿意把夏家在宫中人的名单全部交给她，每次只能等他们联系自己。她原本以为上次夏云霜被赐婚以后，他就该把名单交给自己，可惜她等了一次又一次，都没能等来名单。

现在只要红珠一口咬定是她做的，陛下最多治自己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想到这里，夏雪莹又渐渐放下心来。

坤宁宫这边，叶婉宁看向坐在那边喝茶的霍明煜，在他喝第三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打断道：“陛下到臣妾这里来就是为了喝茶的？”

“自然不是。”霍明煜摇了摇头，随后放下手里的茶杯。

“还是说陛下在担心，担心这件事会让左相那边做出什么来？”叶婉宁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夏家最好的自保方式，那就是让夏雪莹悄声无息地死去。

“皇后果然聪慧。”霍明煜夸赞的语气有些敷衍。

叶婉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因为这件事定罪夏家，朝堂上左相一派肯定会反对【他也不想想，左相经营这么多年，想一下就击垮谈何容易】

“夜深了，该安置了。”霍明煜突然起身，她刚才那些想法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次的事不说重创左相一派，能够让他们受到影响就好。他刚才想的是，以后的选秀他要完全杜绝，否则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总有人铤而走险。

“安置？”听到他的话叶婉宁不由后退一步【我天，狗皇帝的药性不会还没过吧，我不想当解药啊】

看她一副避自己如蛇蝎的模样，霍明煜心里莫名不爽，上前一步故意逗她：“是啊，已是深夜，难道皇后还不想歇息？”

“对，臣妾还不太困，要不陛下你先？”叶婉宁试探道。

霍明煜直直盯着她，就在叶婉宁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他丢下一句随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是，他在不高兴个什么劲，自己是根烂黄瓜还不许人嫌弃了】

不等霍明煜想明白她口中的“烂黄瓜”是什么，就又继续听到【要是我是公主就好了，养一大群面首，霍蕴秀真是糊涂啊，嫁什么人】

一时间，霍明煜脸色铁青，叶氏这个女人说话竟然如此粗鲁。

想到霍蕴秀，叶婉宁才惊觉这几天慈宁宫那边安静得过分，看来敏太妃为了保住元康适牺牲良多啊。想到被赐婚的霍蕴秀，她就止不住地羡慕，公主养面首可不犯法，真是可惜了。

“皇后，还不过来伺候朕更衣？”越想越觉得生气的霍明煜又开始发难。

“这就来。”叶婉宁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狗皇帝不折腾人就不舒心是吧】

今天原本因为春心动带来的郁闷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消失，霍明煜勾了勾唇角，果然，只有皇后这里才让他放松。

他张开双臂任凭叶婉宁替自己解开腰带，然后是外袍，脱到里衣的时候就听她道：“想来陛下在庄嫔那里沐浴过了吧。”

“叶、婉、宁”霍明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她还真是哪壶不提哪壶开，他垂头抵住她的额头：“是啊，朕早就沐浴过了，想必皇后也是吧。”说完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刚才一直念叨的人瞬间变得僵硬，就连声音都小了许多：“陛下，不是说困了要安置了吗？”

“是啊，朕乏了，但朕观皇后似乎一点也不累，今晚的事皇后辛苦了，朕可不得好好犒劳犒劳皇后才是。”说着他揽着她腰的手把人往他怀里带的更近一步，近到叶婉宁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用，臣妾也乏了，陛下，要不我们早点歇息？”说到最后叶婉宁都有些结巴，她有些后悔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歇息了。”看她一脸想动又不敢动的模样，霍明煜愉悦地勾了勾唇角，他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到了床前，见她闭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淡了点，而后松开她，语气淡淡：“早点歇息。”他霍明煜还没有勉强女人的习惯，更何况，本就是逗她的。

见他躺进大床的里侧，叶婉宁彻底松了口气，随后一想，不对啊，这狗皇帝是故意逗自己的吧，太医不是叮嘱他这三天要修身养性吗？狗皇帝果然狗，竟然拿这种事来逗她。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霍明煜又是中毒又是放血的，确实乏了，他闭眼感觉到外侧有人轻轻躺下，之后的事他就记不得了。第二天一早，霍明煜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他慢慢睁眼，昨晚记忆渐渐回笼，垂眸扫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腿，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叶氏的睡姿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

纵然他的动作算得上轻柔，但叶婉宁还是有些迷糊地睁眼：“又怎么了？”

“到早朝的时间了，你继续睡。”霍明煜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原本就有些迷糊的叶婉宁又慢慢闭眼，闭眼之前她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念头，今早的狗皇帝看起来怎么这么温柔？

第48章 48畏罪自杀

叶婉宁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想起早上那个梦，她不由摇了摇头，晦气，她竟然梦到狗皇帝了，还梦到他一脸温柔地看向自己，想到这里，她连忙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娘娘，你醒了？”春桃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准备替她更衣。

叶婉宁打了个哈欠，有些慵懒地靠在床头，随即想到什么，她猛地坐了起来：“今天不用请安吗？”

“陛下上早朝的时候已经让人去通知各宫的嫔妃，今日不用请安。”春桃说完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娘娘早上又没醒？

“是吗？”叶婉宁说话的时候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同时她也想起早上发生的事，那压根不是什么梦，就是早上发生的事，想到霍明煜的眼神，她不由打了个冷战，不是吧，他这是发现自己是这后宫唯一的纯良人不成？

“娘娘，您是觉得冷吗？”春桃说着已经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没事，替本宫更衣吧，萦华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叶婉宁问道。

“早上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红珠没了。”春桃的声音有些低。

“人没了？”叶婉宁拿东西的手不由一顿，虽然昨天就预想到这样的结果，但这会儿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昨晚连夜审问红珠，她都坚持是自己做的，春心草也是她找江湖郎中买的，和夏贵妃毫无关系，那边看审不出来什么问题，就没再继续审问，没想到红珠直接咬舌自尽了。”春桃说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大家都知道红珠是为夏贵妃顶罪，但她现在没了，有些线索也就断了。

“春心草可是禁药，以陛下对左相一派的忌惮，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叶婉宁语气肯定。

正如叶婉宁猜测的那样，霍明煜一下朝就收到红珠自尽的消息，他神色不变：“继续查。”

很快萦华宫这一个月内所有来往的人员信息都查了出来，霍明煜盯着名单上的名字，最后定格在夏夫人的名字上，他指着那个名字道：“从夏夫人这边着手开始查。”

夏雪莹和夏睿广父女之间并没有外界那样以为的和睦，夏睿广甚至想送他宠爱的庶女进宫取代她，那么整个夏家为她考虑的大概只有夏夫人了，他记得夏夫人娘家经营着大梁朝最大的药材生意，所以春心草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找到。

“是，陛下。”很快有人领命离开。

夏家这边，是早上下朝后才收到昨晚宫里的消息，夏睿广收到消息后直接去了后院，夏夫人正在账房查账，只

听见门被人从门外一脚踹开，随后她看到夏睿广大步朝自己走来，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掐住脖子，她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挣扎着开口：“老爷这是想杀了我给月姨娘腾位置吗？”

夏睿广冷笑一声，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把她整个人甩在地上：“蠢货，夏雪莹手里的春心草是你送进去的？”

“老爷何出此言？”夏夫人没有直接承认。

“你那好女儿昨晚给陛下下**的事败露了。”夏睿广冷声道。

“那雪莹怎么样了？”夏夫人连忙问道。

“现下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皇帝小儿本就愁找不到夏家的罪证，你倒好，主动往他手里送，这一次，夏家要是被治罪，你就以死谢罪吧。”夏睿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老爷，雪莹也是你的女儿，求你救救她。”夏夫人连忙抱住夏睿广的大腿。

“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所幸红珠揽了下来，要是陛下死要不放，你和你的好女儿都逃不掉。”夏睿广说冷哼一声就离开了，他还要和人商量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他猜霍明煜肯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夏夫人盯着他走远的背影，连忙招来自己的陪嫁刘婆子：“去打听下宫里的消息，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是，夫人。”刘婆子连忙应了下来。

*

昨晚顾嘉瑞带着狗搜宫的动静闹得并不小，但很多嫔妃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事应该和夏贵妃有关。

水惜阁这边，庄嫔虽然后来喝了药，但手臂上的出血量还是让她整个人有些虚弱，珍珠刚喂她喝下药就听她问道：“主殿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珠在慎刑司那边畏罪自杀了，死前她承认所有事都是她做的。”珍珠说完垂头，她没说完的是，估计夏贵妃这边最大的处罚就是禁足了。

庄若悦自然明白她话里未尽的意思，左相势大，这件事到最后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可是凭什么，她从进宫以来，什么都没做，就被夏雪莹这样对待，就算昨晚查出这件事和她无关，但陛下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明白，她以后大概是无缘他的宠幸了。

“主子，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养好身子。”珍珠说完看向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臂又不由流泪。

“去拿纸笔来，我要给我爹去信。”即使庄家攀附左相，但她爹也有自己的算盘，原本庄家就折进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她要是再被冷落，庄家还有何希望而言？她相信她爹会安排好的。

“主子，现下萦华宫有侍卫把守，信件根本送不出去。”珍珠示意她现在是养伤的时候。

“那就再等等吧。”她慢慢躺下，脑子里想的却是昨晚陛下看自己的眼神，那一刻，他眼里满是杀意，感受到他对下药的憎恨，他对夏贵妃真的会轻拿轻放吗？就算红珠承认了所有，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她想，就算陛下碍于左相一派不会对贵妃做出什么惩罚，但陛下对贵妃的宠爱应该也到头了。：

“珍珠，替我更衣，我要去坤宁宫。”她要去坤宁宫向皇后表示自己的诚意。

“主子，你还受着伤。”珍珠一脸不赞成。

“这点小伤无碍。”和昨晚相比，这点小伤算什么？

叶婉宁没想到淑妃今日会登门，她有些疑惑她的来意，她瞥了一眼旁边低头喝茶的淑妃，她也没主动开口，和她一样慢慢品茶。

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才主动开口道：“娘娘，您和陛下出宫祭祖那天，夏夫人曾进过宫。”

都是聪明人，淑妃点到即止，帝后离宫，宫里最大的就是夏贵妃，她想要做点什么再容易不过。

叶婉宁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又是在投诚？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轻柔：“淑妃这是何意，现在这件事可是陛下亲自在调查，淑妃告诉本宫可是没用的。”

“无妨，臣妾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淑妃笑笑没说话，当年薛家就是因为不愿意和左相一派同流合污，便被他们排除异己，薛家和夏家的仇不共戴天，她也没指望这次的事就让夏家陨落。

“淑妃有心了。”叶婉宁笑着看了她一眼，平日里她一直表现得无欲无求，但除了和顾嘉瑞有关的事，这次她为什么又要插手呢？

“娘娘，庄嫔求见。”春桃来报。

“让她在偏殿等会吧。”叶婉宁有些头疼，庄嫔这会儿又来凑什么热闹。

“既然娘娘忙，那臣妾就不再打扰。”淑妃说着福身离开。

“春桃，送淑妃娘娘离开。”叶婉宁连忙让春桃送客，过了一刻钟后，她才起身去偏殿。

偏殿这边的庄若悦也在进来才得知皇后娘娘刚在和淑妃娘娘商议要事，旁边的珍珠可没忘她之前对淑妃的挑衅，不由有些着急：“主子，淑妃那？”

“无事。”庄若悦垂眸思考等下要不要用这个秘密和皇后交换点什么。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亘古不变的利益。现在宫里除了皇后娘娘，高份位的只有淑妃和夏贵妃，她就不信皇后心里没有一点想法。

“庄嫔，本宫记得太医让你静养三天，你这是？”叶婉宁故作疑惑道。

“嫔妾此前来是为了感激娘娘，昨晚如果没有娘娘的仗义执言，嫔妾早已没了性命。”庄若悦神情真诚，对于昨晚的事，她是真的感激。

“管理后宫本就是本宫的分内事务，庄嫔不用想太多。”叶婉宁语气淡淡。

“话虽如此，但嫔妾还是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庄若悦说完再度磕头谢恩。

“扶你家主子起来回去吧，回去遵守太医的医嘱。”叶婉宁可不想拉帮结派。

“娘娘，昨日之事嫔妾无以为报，嫔妾只能把这个献给娘娘。”庄若悦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密信。

叶婉宁并未理会她手中的密信，只是冷冷地看向庄若悦：“庄嫔，本宫刚才的话说得还够不清楚吗？只要你恪守宫规，不会有人为难你，收起你这些小心思，这一次，就当本宫没看见。”

“谨遵娘娘教诲。”庄若悦垂眸收起自己手中的那封密信，与其说是密信，倒不如是一份口供，这是她入宫之时长姐身边的白果给她的，作为交换，她要替长姐报仇。原本以为这会是自己向皇后投诚的条件之一，没想到皇后会直接拒绝了自己，她为什么会拒绝自己，是因为她手中的筹码不够，还是因为她已经没了价值？庄若悦心中很快闪过答案。

等庄若悦带着珍珠离开后，叶婉宁盯着她的背影，她怀疑她刚才要交给自己的东西和淑妃那件事有关，她看向旁边的秋水吩咐道：“把这件事透露给淑妃。”她们两人的恩怨由她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扯她这个无辜之人。

霍明煜这边让人查的事也很快有了进展，暗卫来报：“陛下，卑职查到夏夫人身边的嬷嬷蹭去保康堂取过春心草。”

第49章 49体面的后路

纵然夏夫人早就让人清理了当时的痕迹，但还是被暗卫查到，直到她被人“请”去宫中协助调查，她才有些着急，低声叮嘱了刘婆子两句才跟人一起进了宫。

听到这个消息时叶婉宁正在坤宁宫中赏花，她低头饲弄花盆中的叶子，语气肯定：“看来这次陛下并不打算糊弄过去。”对她来说，或许还有意外的惊喜。

萦华宫这边被侍卫把守，夏雪莹收不到任何消息，就连红珠的身后事都是别人办的，她不知道自己会被禁足多久，她拿着剪刀把花园里的花枝剪的七零八碎。情绪宣泄过后，夏雪莹勉强轻松下来，这时候庄若悦带着珍珠上前，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夏雪莹闻言不由皱眉：“你来做什么？”

“贵妃娘娘误会了，嫔妾不想做什么，嫔妾只是特意来给你请安，说不定过几天，您就不是贵妃呢！”庄若悦说完笑得开心。

“你什么意思？”夏雪莹立马质问道。”

抱歉，是嫔妾忘记娘娘宫里被侍卫把守，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娘娘还不知道吧，夏夫人被带进宫审问了，春心草虽然难得，但夏夫人娘家经营着大梁朝最大的药材生意，想来她肯定是有办法的。“说到最后，庄若悦语气里满是恨意，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夏雪莹为什么会把春心动用在她身上。

夏雪莹闻言则是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她知道，如果陛下真的找到证据，那么夏睿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们母女切割，为了保全他自己，甚至还会大义灭亲，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那到时候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

夏夫人看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索性把事情认了下来，但她依旧把夏雪莹摘得干净，表示所有的事都是她和红珠在接触，夏雪莹什么都不知情。

霍明煜冷笑一声：“她不知情，还能调动中省宫那边给其他宫安排香？夏夫人，朕不想再听到你的狡辩。”

“陛下，贵妃娘娘真的不知情。”夏夫人还在挣扎。

“来人，夏贵妃品行不端，即刻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夏陈氏意图谋害朕，直接打入天牢。”霍明煜懒得听她继续辩解。

“陛下，你不能这样，陛下。”夏夫人叫得凄惨，她知道后宫嫔妃一旦被打入冷宫就没了活路，雪莹不该落得这个结局。

夏睿广这边，正如夏雪莹猜测的那样，夏夫人刚被带走，他就直接进宫见霍明煜，表示这件事他毫不知情，如果事情属实，她们母女任由他处置。

霍明煜冷笑一声：“夏大人现在才大义灭亲会不会晚了点？来人，夏贵妃勾结夏家谋害朕，证据确凿，把夏氏一族全部打入天牢。”

“陛下。”夏睿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进宫和那对母女割舍，竟然让他来了个瓮中捉鳖。

夏睿广很快被人带下去，霍明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之前他一直都陷入误区，觉得此事不足以撼动夏睿广，觉得左相一派会因此和他拉锯，但刚才夏睿广“大义灭亲”的举动让他想起当年薛家的案子，三年过去，即使朝堂上少了一个左相，依旧能正常运转，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不会再有这样合适的机会将他拉下马，所以他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

很快夏睿广一家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传开，左相一派的人自然坐不住了，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进宫来求为夏睿广求情。

霍明煜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声音冷冽：“此案所有证据流程朕都转到大理寺，所以在众爱卿心里，是觉得朕还比不上夏大人来的重要？”

“微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后宅之事牵连到夏大人属实冤枉。”有人辩解道。

“朕还是第一次知道后宫嫔妃和朝臣勾结成了后宅之事，还是在李大人眼里，觉得他们给朕下毒也是小事一桩？”说到最后，霍明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被叫作李大人的人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此事证据确凿，众爱卿还继续为夏大人辩解，不得不让朕怀疑众爱卿是否也参与了这件事。”霍明煜说完冷眼看向他们。

“陛下明鉴，此事和微臣绝无关系。”以李大人为首的几人连忙替自己辩解，他们是想替夏大人求情不错，但也没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霍明煜这次发作得又快又狠，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夏家人都已经被打入天牢，丝毫没给夏睿广缓冲的时间。

左相一派进宫铩羽而归，其他派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加上左相一派并不是稳如金汤，比如庄大人，原本庄若惜的事就让他对夏家有了埋怨，没想到夏家竟然还会继续对庄若悦出手，他们这是要断了他们庄家的后路，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了。

庄大人的突然“叛变”，让左相一派捞人的心思破灭，随后大理寺那边再次审案，因为证据确凿，夏家很快被流放，这一次的事，并没有牵连夏家其他族人。

在冷宫的夏雪宁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两天后，她大笑不止：“流放好啊，好啊。”

至少她现在还在冷宫，而她的父亲，月姨娘还有夏云霜都被流放，路途遥远，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流放之地。她看向守在冷宫门口的侍卫，冷冷道：“本宫要见陛下。”

侍卫并没有理会她，毕竟刚进冷宫的嫔妃都会这么说，见他没反应夏雪莹不由皱眉随后重复道：“本宫的话你听到没，你去告诉陛下，本宫手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和夏大人有关。”

侍卫闻言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这几天前朝后宫最大的事莫过于夏家被流放的事了。事关左相，侍卫犹豫了下，去找了管事，随后传话到太和殿。

原本准备休息的霍明煜闻言犹豫片刻，最后起身来到冷宫：“听说你要见朕？”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金安。”夏雪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们认识多年，她从前从未将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看在眼里，没想到多年以后，是他掌握了自己乃至于全天下的生杀大权。

霍明煜不由皱眉：“夏氏，你说的东西呢？”

“陛下，臣妾想和你做个交易。”夏雪莹说完苦笑一声，她现在似乎已经没了和他做交易的资格。

果不其然，只见霍明煜冷冷地看向她，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朕做交易？

“臣妾手里有父亲这些年的账本，臣妾可以交给陛下，只求陛下放过我娘。”她手里的账本她曾以为她永远不会拿出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中交给她。

“朕凭什么相信你。”霍明煜有些意外，她手里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陛下只要看过就会知道了。”萦华宫夏雪莹说完等着他的答复。

“好，朕答应你，如若账本是真的，朕会放了夏陈氏。”霍明煜犹豫片刻，用一个夏陈氏，换取夏睿广的账本很划算。

夏雪莹很快就说出账本的位置，等霍明煜派人去取的时候，她突然问道：“陛下，臣妾想知道您不愿碰臣妾，是因为臣妾是夏家女吗？”她想，都到了这个时候，总要让她做个明白鬼吧。

“是，当年如若不是夏大人带头逼迫，朕压根就不会让你们进宫。”霍明煜回答得很快。

“果然。”夏雪莹惨笑一声，她这算不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确定账本的真实性后，霍明煜当着夏雪莹的面让人去天牢放了夏陈氏，至于夏雪莹，他看了她一眼，很快离开。夏雪莹惨笑一声，想到死去的红珠，她想，她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他娘和红珠。只希望以后她娘能够好好活下去，忘了她这个不孝女。

第二日，冷宫那边就传来夏雪莹吞金自杀的消息，叶婉宁闻言有些唏嘘，最后才慢慢开口：“这大概是她给自己寻的最体面的后路吧。”

夏贵妃的死讯似乎并不影响到后宫嫔妃，但一连三天，陛下都未踏入过后宫，众嫔妃不由着急了，希望叶婉宁能够出面劝解陛下。

叶婉宁没有理会他们，不管夏雪莹是不是霍明煜的真爱，这两人到底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如今她过世，霍明煜不愿意来后宫也是人之常情。

因为夏睿广的事，朝堂也跟着平静下来，都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开刀的人，一时间，朝堂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霍明煜处理着陇南的密信，周远宏在信中查到了废太子一脉的窝点，他们这次也因为灾害损失严重，陇南的天价粮食，就有他们的操控，他在信中表示，希望他能派人支援他，让他一举捣了他们的老巢。

霍明煜低头思考，陇南和邵阳关距离算不得远，或许可以让叶嘉致派人去支援，还不等他拿出章程来，盯着皇觉

寺那边的暗卫来报：“陛下，秦昭仪已启程回宫。”

第50章 50虎视眈眈

听到秦昭仪的消息，霍明煜难得分了一丝眼神给他：“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秦昭仪到皇觉寺的前一天秦夫人就已经在皇觉寺了，秦夫人身边的婆子每天都会准时往秦昭仪的院子里送汤药，卑职在秦夫人院中听到，送到秦昭仪院子里的就是转男汤。”暗卫继续道。

霍明煜没说话，只是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挥手让暗卫退下。他想秦家人果然胆大包天，他起身看了一眼周明德：“今晚朕去淑妃那。”

“奴才这就去告诉淑妃。”周明德见状跑得飞快，原本以为陛下会因为夏贵妃的事消沉一阵，还好，还好。

消息传到后宫，珍珠小心地看了一眼庄若悦：“主子，要不算了吧。”

“算了？”庄若悦闻言惨笑一声，她能算了吗？想到她的后半辈子就要这样过下去，她只觉得不甘心，手里的那封信是她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拒绝了，难道你想亲自和淑妃谈？”珍珠说完有些惶恐地看向她。

“是啊，皇后娘娘不愿意掺和，那我只有找淑妃娘娘，让她知道她的把柄在我手里。”庄若悦说完有些出神地朝养心殿方向望去，陛下宁愿去淑妃那里，都不愿意再踏足水惜阁，想到这里，她恨恨地道：“府里有信传来吗？”

她在信中要求家里找人在流放的路上好好照顾夏家人，没想到夏雪莹的娘从天牢里出来后就不见踪迹。怕被人发现，庄家也不敢继续大肆寻找，这让庄若悦很是生气。

“主子。”珍珠想说她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皇后娘娘一贯公允，不是非得去讨好陛下，想到那晚陛下杀人的目光，她现在都还觉得后怕。

“等明天吧，明天咱们去拜访淑妃娘娘。”庄若悦很快做了决定，她进宫不是为了来坐冷板凳的。

叶婉宁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按照她的猜测，霍明煜和淑妃应该属于盟友类，比起这个消息，她更在意的是秦昭仪回宫的事。

“算算日子不过才两个月，她就可劲地折腾，还不知道之后她会折腾成什么样。”上辈子叶婉宁就在网上看到不少孕妇折腾家人的言论，那时候她只觉得好笑，毕竟这事离她很远，没想到现在就让她遇到了，关键是怀孕的人还是她名义上丈夫的小老婆，想想她真是可怜。

到了晚上，霍明煜直接去晴月宫用晚膳，淑妃看起来心情不错，夏家已经倒台，现在只剩下秦家，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霍明煜，有些不解：“夏睿广一家被流放，陛下看起来好像没那么高兴？”

“朕只是觉得太过顺利了，心里反而没底。”霍明煜想起全程配合的夏睿广，就觉得事情不该这么顺利才是。

“陛下这是太过神话夏睿广那老贼，这些年，他作恶多端，恨他的人可不少，您说，他能顺利走到流放之地吗？”淑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恨意，她一早就让安排了人，打算在荒野之地送夏睿广上路。

“这次能顺利，不过是事发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护送夏家去流放的路上，霍明煜还在路上安排了暗卫，让他们在到达终点之前解决夏睿广。当然，也是防止夏睿广的人在路上偷梁换柱，他从来不小瞧夏睿广的能力。

“陛下总是如此自谦。”淑妃轻笑一声，随即想到这样也好，总比像先帝那样狂妄自大的性子好。

“秦昭仪已经启程回宫，你想做什么可以开始了。”就算秦昭仪落胎，他刚处理了夏睿广一派，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淑妃闻言有些激动，随后再次确认：“无论臣妾用什么法子都行是吧？”

“当然。”霍明煜点头，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臣妾明白了。”淑妃想，她才不会让秦霞姝那个贱人痛快，她会让她体会到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霍明煜见她眉眼里的笑意，突然问道：“你觉得宫里的日子快活吗？”

“快活，当然快活了，陛下怎么这么问？”淑妃的心跳不由加快。

“无事，只是随便问问。”霍明煜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只是觉得叶婉宁好似并不习惯宫里的日子。

淑妃没说话，虽然两人是盟友，但他到底手握他们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也是为什么她想和叶婉宁合作的原因。

这一晚，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慈宁宫，敏太妃盯着手里的密信叹气，陇南那边现在元康适完全属于被监视的状态，传回来的东西也丝毫没有参考价值。她叹了口气，倒是她小看了霍明煜，这次处理左相一脉的事，她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早就识破了夏雪莹的计谋，然后和庄嫔合谋演了这么一出戏，为的就是扳倒夏家。

“娘娘，夜深了，该休息了。”嬷嬷提醒道。

“哀家如何能睡得着，对了，蕴秀那边还好吧？”如今元家是保不住了，但蕴秀的婚事一定得不能出问题才是。

“娘娘放心，七公主那边一切都安好。”嬷嬷示意她不用担心。

“康适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这次他去陇南，代表了整个元家的希望，他倒好，只顾那点蝇头小利，害得梦菡没了入宫的机会。”敏太妃说完不由叹了口气，不仅这样，现在等于直接把元家的把柄送到霍明煜手上，以后自己在他面前直接矮了一截。

“娘娘，这些年你为元家的操劳，族长都看在眼里，现下最重要的是七公主的婚事。”嬷嬷温声提醒道，除了家族，女儿也是她的倚靠。

“哀家何尝不知道这点。”敏太妃说完叹了口气，她最近修身养性不就是因为这事吗？她想，等元康适赈灾回京，还有蕴秀的婚事完了以后，她还是去云台山吧，免得待在宫里做靶子。

*

秦昭仪出宫队伍浩浩荡荡，回来也如此，她一脸微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今，只待她产下麟儿即可。到时候她的份位绝对不止如此，毕竟皇长子的生母不可能只是个昭仪，想到这里，她眼里的笑意更甚，她掀开马车的车帘看向外面，或许等月份再大一点，她也可以效仿皇后回家省亲。

“娘娘，快到了。”采莲在旁边提醒道。

秦昭仪放下车帘，想起这短短几日发生的事，她眼里笑意明显：“采莲你说，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贵妃那位置。”

原本宫里的高份位就不多，现在夏贵妃没了，自然有人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当然，其中也包括她，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闪过坚定，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秦昭仪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安，对于后宫任何人来说，现在的秦昭仪无疑是个烫手山芋，所以请安匆匆结束，叶婉宁甚至还特意提醒她，以后不用来请安，她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娘娘，奴婢怎么觉得才几天秦昭仪的肚子就大了一圈？”春桃有些疑惑，她虽然不懂药理，但平时常听秋水说这些，也知道这有些不对劲。

“估计是进补了吧。”想到秦昭仪去皇觉寺的目的她就不由皱眉，现在才两个月的身孕，肚子看起来就有些不正常，别说儿子，她能不能把这胎平安生下来都还是个谜。

春桃还是觉得奇怪，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该操心的是，她看着又打了个哈欠的叶婉宁，有些好笑地开口：“娘娘，要不要去外面吹吹风醒醒神。”

“嗯，去吧。”这会儿要是睡了，等晚上可就又睡不着了。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叶婉宁越发觉得昏昏欲睡，她干脆起身：“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娘娘。”春桃连忙吩咐人重新准备茶水，娘娘要赏花。

还没到御花园，叶婉宁就闻到了花香，她不由感慨，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钱和权都是至关重要，这个季节，依旧姹紫嫣红，这里的花并不受

季节的限制，也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往上爬。

“娘娘可要休息一会儿？”春桃询问道。

“去那边亭子里坐一会儿吧。”叶婉宁想，那边凉亭要是有张吊床就完美了，御花园这边不太方便动，她宫里的花园倒是可以试试。

“娘娘，尝尝这个碧荷糕。”这点心是秋水和厨娘一起琢磨出来的，娘娘最近内火大，需要消火，所以她用了药理的知识和厨娘研究出了这个碧荷糕。

“还行。”叶婉宁啃了一小口就不怎么想吃了。

“还行就再多吃两块吧。”秋水把盘子往叶婉宁面前一推。

“这会儿还不饿，我再逛逛。”叶婉宁说着起身逃避，秋水的药膳糕点她真的吃不消。

她逃离似的跑出凉亭，结果就看到旁边的梅花树在掉金豆豆：“嘤嘤，淑妃宫里人往我身上抹了红花，秦昭仪刚才在这里停留好久，她要是流产了不会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