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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衢州

这日过后,云竖感觉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起来。

随着订婚过后,云竖要入赘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天哪,你活该走运啊,连那李府的贵卿你都敢惹,出了名的性子烈。”

云竖一时不知道这种话是谣言还是诽谤。

性子烈倔倒是可能。

薛棋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脑子也转不过弯来,“我要有你一半,我怎么还待在翰林。”

翰林学士很多,虽然听起来不错,但很难有所重用。

待上十几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薛棋没想到,云竖这么快就攀上了世家,虽是赘婿,那又怎么样?

说不定之后谁比谁好。

云竖突然笑了笑,也不打算说什么过于歧义的话,点头赞同自己的选择。

这一下午,翰林的所有人都看了云竖一眼,更多的是鄙夷不屑,掺杂着惊疑震惊。

这太常见了,对于一些自觉品行高尚的女君来说,赘婿简直是堕落的选择。

依附权贵,毫无坚守,利欲熏心。

云竖没去在意那些目光。

临近下班的时候,云竖思索着要不要去请假。

几天后,她需要跟李随乘船去衢州。

“云学士,圣上传你过去。”门口突然站了一个人,朝里面说道。

云竖刚要动作,听到这句话顿了顿。

屋内的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带着审视和思考,甚至幸灾乐祸。

云竖放下手中的卷案,将其放回原处,拢了拢袖子,没过手腕,这才跟着传唤的人去了大殿。

回廊处,云竖走在后面,目视前方,衣袖被风吹得鼓动,润白的面孔矜贵温和。

绯色的官袍将人的皮肤遮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皮肤来,带着肃静和迂腐。

不远处的官员见了,言语讥讽道,“竟没想到,居然是个软骨头。”

那声音不大不小,偏偏云竖能听到。

她停下了脚步,侧身看过去,语气悠悠,“田大人,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啊。”

云竖眼底静默,“不如与我一同进殿,探讨何为软骨头”

前面的女侍停下来,一同看向了不远处的田大人。

女侍见耽误了时间,平静说道,“田大人可要一同前往”

意识到云竖暗地里骂她不要脸,田芝狠狠皱眉,脸色铁青。

听到女侍的话,田芝自然不愿意跟进去。

她拂袖离开,旁边一同的官员面面相觑,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云竖后面又多了一位人撑腰。

树大招风,自然也怨不得她们想要折她的树枝。

女侍见她们走了,又继续往前走。

云竖走到大殿,殿内的女侍退出来关上门

光线一点一点被殿门遮掩,殿前变得幽静清冷。

“听说你昨日订了婚事,何不告知朕,赐予姻缘,娶夫回故里”

云竖顿了顿,敛眸未语。

索性下场不过是外放,亦或者是被舍弃不被重用。

也当是穿了几日官袍,也知官场如何。

青天高,黄地厚,云竖从来没有想一直留在京都。

不过是因为有机会才来一试,这种情况下为何不抓住

与其待在扬州钻研那些人事钱财,不如去京都一趟。与其生路被官权控制,不如自己去

试一试,自己去掌握。

既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云竖对于放逐或者不受重用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异议,到时候辞职回去就是。

大殿安静下来。

独站在大殿中的云竖缓缓说道,嗓音清冷,“臣与李大人的嫡子两心相悦,求娶伊人不成,自愿入赘。”

这种话在上面的人听来,不过是场面话。

谁相信呢?

不过是眼下的人投闲置散,没有定性,心恋权势而已。

可该抓牢的不该是皇权吗?为何是那摇摇欲坠的世家

坐在龙椅的女人突然笑了笑,“既如愿以偿,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莫忘了殷宁的课业,殷宁说你今日没有去给她上课。”

云竖微微蹙眉,随即握紧袖子,将请退的书信塞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呢?

留着慢慢宰吗?

云竖想着,过几日再看。

……

为了腾出时间,云竖几乎早也在翰林,晚也在翰林,鲜少有时间回府。

本该没有老师督促的殷宁,自发地拿着书来到云竖办公的地方,自己坐在那看书。

屋内安静,窗户微微敞开。

坐不下去的殷宁偷偷瞅着老师,见她低头在写什么,随即放下书跑了过去。

“老师写了一个上午,不累吗?”她轻轻攥着老师的衣袖,“老师陪我去玩吧。”

云竖抬眸看过去,“外面有女侍候着,你去寻她们。”

殷宁有些不满,“可我才不想找她们玩。”

见老师真的不愿,她眼珠子转了转,“老师真的要娶夫了吗?”

云竖轻声应着,目光又回到了纸娟上,“是要娶夫。”

“那老师成日待在这里,老师的夫郎不会生气吗?”

云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不会。”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那位心仪她人,对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见不到她,可能心情还会好一点。

云竖还没有遇见魏野,想来是因为她一直待在翰林。

她盘算着,这才想到明日要一同前往衢州。

她顿了顿笔,思索着要不要提前回去收拾行李,想来管家应该知晓,不必她再知会一次。

殷宁见老师皱眉,以为她不打算继续待着了,“老师也带我出去玩玩吧,我一定不会说话的,不会打扰老师和夫郎的。”

“这半个月的功课,我等会儿会告诉你,半个月后我会来考核你。”

云竖突然说道,目光放在攥着自己袖子的皇女。

皇女不过五岁,是宫中唯一的皇女,但生父地位低,在王府时是个通房,皇女也因此被放养在贵侍宫中。

宫中妃侍不多,不过四位,所以群臣急着圣上纳侍,好将子嗣稳固下来。

云竖稍稍俯身,抬手抚平殷宁肩膀上的褶皱,语气缓慢,“若考核不过关,后面我会提高要求。”

“旁的老师也会跟之前一样督促你。”

“老师明日就要走了吗?”殷宁问道。

“嗯。”

“老师也带我去衢州玩吧。”她又说道。

云竖自动忽略这句话,“继续去看书吧,等会儿我会提问。”

……

向院士说明理由后,云竖正欲回去,就见着外面等着自己的女侍。

“李大人说,在宫外等你一同回去。”

云竖慢慢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要求和命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有些疑惑,疑惑为什么李随偏偏要她入赘呢?

那魏野不愿意入赘吗?

不是还有很多人吗?

门当户对,这是所有世家联姻的选择。

宫外。

云竖看着不远处停下来的马车,她的马车已经被李随赶走。

她认命的走过去,上了马车,就看见坐在那看书的李随。

“听说圣上找你了?同你说了什么?”李随打量着自己未来的赘婿,越看越满意,合上书也不再看。

“只是问订婚之事。”

李随突然笑了笑,声音有些沉,“担心仕途吗?”

“不才明主弃,这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李随想说她天真,可又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会提携云竖。

圣上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随着性子谁都贬去。

如今又继续让云竖教管皇女课业,似乎并没有要怪罪的打算。

李随又将目光放在云竖的身上,见她神情平淡,对自己也毫无讨好乞求之意,性格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

“今日你便留宿我那里,行李让人送过来,明日一早出发,以免提前下了雪不好离开。”

云竖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李随和云竖坐在圆窗那里说话,云竖抬头就能见到回廊。

旁边的侍从给云竖倒酒,随后又老老实实垂头安静。

李随说着族中的事情,让她提前知晓,到时候过去不至于不知道族中人的名字来。

听到侍从的消息,李持安走到了回廊处。

李持安见她真的上门,心中越发酸涩,委屈几乎要溢出自己的胸腔,想要拉住她,不想让她走。

“持安也来了。”

听到李随突然的话,云竖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回廊处的少年,稍稍愣了一下。

他穿着繁琐的衣袍,一层叠一层,玉坠压着衣襟,云袖遮住了他的腰身,风吹过来,衣裳飘动着,看着柔弱不能自理。

看上去就像是等待人拆开的礼物一般,矜贵漂亮,不需做什么,就能看出他的仪态和珍贵。

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衣摆堆叠在一起,层层叠叠地散开,衣袍也微微松了松,露出了里面细细的腰身。

偏偏头发又素净得很,柔顺的发丝披散着,只带着湖绿的耳坠稍加修饰。

李随见持安这副稀罕人的模样,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见母亲离开,李持安这才松了一口气,面上保持着端庄的神色。

“上次定亲,我都没有看到你,你这么忙吗?”

他凑近她,面上带着绯色,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滑了一下她的手背,很快地缩了回来,攥着自己的衣裳,害羞似的偏头。

“我们订亲了,我下次可以去你府上看看吗?”他声音很软,露出的耳尖也红了起来。

在云竖眼里,他简直就像是仙子一般,做什么都漂亮,做什么都优雅。

简直符合云竖之前想象中古人的姿态。

被华美的绸缎包裹着身躯,内里偏偏又害羞温顺,仪表又清冷矜贵。

被触碰的手指动了动,云竖罕见地应了下来。

云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他要上门,也不过是在府上走一圈,这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你这几日很忙吗?”他声音绵软,一点也不像云竖见他第一眼清冷的模样,反而带着讨好的意味。

恳求,低声下气。

云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其他的猜想。

第42章 第42章强吻

找接盘吗?

云竖很快舍下了这种过于离谱的想法。

即便那日夜里光线不清楚,云竖依旧看到了模糊不清的红点。

幽晃在云竖眼前,让人想动了抹掉的心思。

他皮肤白的很,跟现在一样,脖颈露出的一截皮肤晃在云竖眼下,喉咙莫名的有些紧。

云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李持安如此吸引自己。

是因为原身喜欢他吗?

连带着肢体也控制不住

可大脑是自己的,为什么她觉得李持安如此漂亮呢?如此让人想要欺负他

还是说是身体的欲望那她的确早该纳侍放在

府上。

云竖没有喜欢过人。

而眼前惴惴不安的少年似乎也在害怕,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眸中也湿润润的。

跟那晚一样,害怕地发抖。

屋内的侍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下去,云竖按耐住心里不合时宜的想法,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眼眸静静盯着他,带着一丝压迫,将眼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似乎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李持安抬眸看了云竖一眼,呆愣了一下。

他又看了看旁处,侍从都已经下去。

李持安稍稍大胆起来,安慰自己眼前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再如何,她也会包容自己。

眼下不过还没熟稔起来而已,她们的的确确没有见过几次面。

他又靠近了几分,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素白的手腕。

“女君不喜欢我吗?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他带着试探,带着示弱,身体微微前倾,将那副漂亮端庄的面容凑近在云竖的眼下。

云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也知道附近没了人,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行为。

会做出什么呢?

这里的男子说内敛也内敛,说大胆也不足为过。

不过是订婚后男子的试探,云竖没有必要去拒绝,还没有真的如此迂腐。

或许他真的老老实实要嫁与她呢?已经放弃之前自己的期望

他很乖,云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李持安见她放纵自己的行为,不自觉抿紧了唇。

他索性再靠近一点,不顾该有的规矩,攥着她衣袖的手也攀上了一点,凑近亲了她一下。

似乎太过紧张,李持安只亲到她的嘴角。

还没亲到时,脸红得格外厉害。

“女君不拒绝我吗?”

他仰起头,潮湿的呼气连同眼眸一般带着热气湿润,发丝披散在身后,声音轻轻地,没有后退。

“我们要成婚。”云竖抬手拢起他散下来的发丝,眉眼平静。

她目光聚集在他的唇上,那处绵软莹润,带着薄粉。

他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轻轻咬唇,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羞愤地想要捂住她的眼睛。

好似是他过于急切,过于放开,过于放荡。

他攥着她衣裳的手莫名地松了松,因为没有力气。

这本该是她来讨好自己,为什么沦落到他去讨好呢?

本该是她缠着自己去培养感情,以便获得母亲的重视,本该是她来亲自己欺辱他,自己再去呵斥。

他很快撤了回来,一句话不说,只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逃似得跑了出去。

见人离开,云竖呼了一口气,抚平褶皱的衣袖,身体放松下来。

夜里。

云竖发现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男子,全部都是女侍。

“这是公子特意让人送过来的点心。”

女侍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很快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屋内再次剩下云竖一个人。

她只披着外袍,头发已然披散下来,里面只穿着里衣。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拢了拢身上的外袍,眉眼冷淡倦怠,冷白的面孔在晕黄的灯光下透着疏离和不近人情。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的一时松懈,之前未感受到的疲倦如潮涌般袭来。

……

翌日。

港口的风很大。

李持安被扶下马车,便被吹得偏了偏头,发丝也有些凌乱。

他带着帷帽,露出半张脸来,像纱幔一样轻飘的衣袖飘得无法收敛。

他抬手稳住头上的帷帽,又腾出一只手掀开看了看一样下了马车的云竖。

旁边的侍从跟在李持安旁边,生怕出什么问题。

港口人多,来往密集。

不少人只穿着单薄的衣裳,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运着货物,额上的汗水顺着颔骨露下来。

船早已经靠岸,见李大人来,便放下跳板。

仆从将行李搬运上去,十几个侍从先是围着公子上了船。

船很大,分为三层,要在船上待十五天。

李持安越过母亲和云竖,目光放在云竖身上,轻轻抿着唇。

他上了船,便被围着去了房间里。

侍从进进出出,擦拭着屋内,又将公子的被褥和衣物放好。

淞朱跪坐在公子旁边,给公子倒了一杯茶。

“公子在想什么?”淞朱问道。

“还有多久好”

窗户被支架架起,屋内只有必要的家具。

李持安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人在忙碌什么。

为什么还不上来呢?

“应该还要半个时辰,公子是想见女君了吗?”淞朱放下茶盏,明知故问道,“奴去将女君请过来吧。”

李持安微微蹙眉,声音却很轻,“去叫她做什么?”

她一个闷葫芦,难道还会给他解闷不成

“听说女君没有带侍从,公子要特意安排几个过去吗”

李持安哪里会愿意安排过去呢?万一一个没看牢,就有侍从上了床。

这还在眼皮子底下,这都看不牢,那他怎么办?

他顿了顿,在犹豫要不要派人去伺候着。

船上的确发闷无聊。

他不可能时时守在云竖身边。

“派两个过去,给我盯好了。”他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动静停了下来,船开始发行。

李持安走到外面,就见着背对着自己,站在船头的云竖。

她一人站在那,披着裘衣,不是他送过去的那件。

不知道他送的里衣,她会不会穿。

他想着,在船上待十五天,无论如何也该熟悉了吧。

她也该认清事实,她只能娶他。

李持安想到还未绣好的嫁衣,又想到绣到一半的手帕。

临近夜里。

李持安捏着绣好的手帕,打算去寻云竖。

凑巧的是,在窄道上就看见了她。

“女君。”

他出声叫她,提起裙摆加快走了过去。

可窄道昏暗,即便蜡烛点燃也不足以照亮。

李持安还没靠近,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有些恼怒,想着母亲又拉着云竖喝酒。

“女君还好吗?”

听到声音,云竖薄薄的眼皮抬起来,目光冷淡审视。

她想到,刚刚在船板上听到的对话。

是关于他们家公子和魏野的事情。

两人时常偶遇,两心相悦,他甚至还在书房与李随大吵了一架。

见他皱着眉,云竖没想继续待下去,而是随意应下不打算说什么,打算回屋内。

见她不搭理自己,李持安连忙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想要攥住她的衣袖。

“你走做什么?”

凭什么这般不待见他。

李持安嗓音有些冷,眼眸中水润润地,带着浓重的委屈。

袖子被突然攥住,云竖微微愣了一下。

“你就这般不想看见我”

李持安不想引来随从,压着声音。

出来的急,他身上没有披着裘衣,身上的衣裳反而有些薄。

云竖听来,他像是自己来找她麻烦一般。

她扯过袖子,那人也跟着跌了过来。

云竖扶住他的手臂,把他压在门上,低头亲了过去。

不是她娶夫吗?为什么听到得都是别人的名字?为什么听到的都是怀中这个人与别人的名字

反正他都是要嫁她的,为什么态度还奇奇怪怪呢?

微冷的唇瓣贴住,李持安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挣扎,却被有些滚烫的手掌握住腰。

想要说出来的话被堵了回去,张开的唇很快被堵上,舌尖不受控制。

被女人笼罩的身子细微地发抖,鼻尖闻到的都是女人身上的气息。

李持安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她吃了一样。

他轻声呜咽着,被亲得呼吸不上来,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裳,腰间越发软,若不是被握住,险些要跌在地上去。

狭小的空间内,昏暗静谧。

女人的吻带着急切和戾气,粗莽野蛮,被压着的少年轻声呜着,似乎要呼吸不上来。

他的眼睛都被泪水打湿,眸中只有委屈,全然没有感受到亲昵,而是生气和

冷意。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人。

也不知道突然出去的公子怎么会被人压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强吻。

李持安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舌尖又被蜷着,抬手想要推开她,那人却毫无反应。

他这才意识到手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手胡乱地推着她的肩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腰身也乱扭着。

突然被松开,李持安剧烈地喘着气,顺着女人的身躯埋在她的怀里支撑身子。

他一时想,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可鼻尖的气息不会错。

潮热的呼气打在女人的脖颈处,越发柔软的身躯贴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越发僵硬滚烫。

怀中的人颤抖着,浑身都在颤抖着,打湿的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处,掌下的腰身颤得厉害。

云竖轻轻抿唇,清醒过来,眉眼见却毫无悔意。

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窝在自己的怀里喘着气。

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

她们不是还在同一个榻上睡过吗?他不是全身赤裸地黏在她身上吗?他现在不应该是她的附属物吗?

云竖抱紧怀中的人,托着他软到极致的腰身,眸中晦涩。

空气中只能听到少年轻轻的喘息。

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43章 第43章我想要歇下了

他咽着口中的液体,极为贪婪的呼吸着,脑中晕乎乎的。

缓了一会儿的李持安这才发现,自己被抱着,腰间的那双手跟铁一样,紧紧箍着他。

他动了动,没有意识地动着手臂,手指无意触碰到她的后颈。

云竖微微偏了偏头,把他的手扯了下来。

他蓦得睁着那双湿润的眼眸,羞愤来不及充斥他的大脑,委屈和酸涩便占据了他的思考。

似乎意识到她现在不大对劲,他轻轻地哭着,眼尾泛着胭脂的绯红,柔软温热的身躯抖动着,好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软着身子像是一滩水一般待在女人怀里。

明明不久后就要成婚了,为什么她要如此待他

“哭什么?”女人的声音有些冷,尤其在这窄道上,跟那股吹来的风一样。

她身上滚烫,即便李持安穿着薄薄的衣裳,也没有感受到多冷。

听到她的话,李持安心里暗骂着,想要咬下她一块肉。

“你欺负我……”

女人嗤笑着,没说话。

他眼泪嗒嗒地落着,密而浓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低声抽噎着。

李持安在想自己是不是选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妻主,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如此凉薄。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着,觉得浑身在发热,被打湿的脸颊红透了。

昏暗处,李持安的衣裳和女人叠加在一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几乎看不到李持安的身影,全然被女人笼罩住。

过了一会儿,女人把身上的裘衣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又低头耐心地擦拭着他的眼泪,偏偏言语又格外凉薄。

“回去吧。”

没有道歉。

反而像是他活该如此。

他沉默地低垂着头,突然抬手抓住她要退回去的手,张口死死咬在了她的手腕上,带着气愤和委屈。

云竖愣了一下,没有做什么,只是低头等他。

他咬了一会儿又松开,唇贴在她手腕上,眼泪也滴在上面。

他抬头看着她,微微抿唇,带着被欺辱的恼怒和慌张,偏偏又故作镇定。

她抬手用帕子擦拭着手腕上的咬痕,上面血珠冒了出来,少年的齿痕格外明显。

她再次重复刚刚的那句话,“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

李持安的眼眸有些亮,带着不甘心,眼泪嗒嗒地落下来,滴在了她的衣裳上。

云竖低眸看着他离开,没有问他出来是做什么,旁边为什么没有随从跟着。

等他进了屋她才转身离开。

屋内。

“公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屋内只有淞朱一人,他迎了过去,见公子披着女君的裘衣,有些疑惑。

公子刚刚出去,的确穿得少,但是这里离女君的住处近,回来时,也该给件衣裳给公子。

等公子抬起头,淞朱心惊了一下。

公子的模样活像是被谁糟蹋了一般,唇红肿了起来,眼睛红红的,满脸的眼泪。

“去打盆水来。”

李持安的嗓音很软,抽抽噎噎地,肩膀抖动着。

淞朱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下来。

身上的衣裳被李持安扔在了一旁,他拿着帕子擦拭自己的脸,紧紧抿着唇。

晕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印在了屏风上,柔顺的发丝披散在身后。

淞朱将温水放在公子旁边,看着公子打湿自己的脸。

他小心问道,“公子怎么了?”

李持安声音闷闷地,不想说刚刚的事情,“没什么,你下去休息吧。”

等淞朱离开,他把脸埋进女人的裘衣里,将其团在怀里。

其实都没什么。

她没有骂他,也没有故意不理他,起码还会照顾他。

本来就是求来的。

李持安抬起头,轻轻呼吸着,起身将裘衣挂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脱去身上的衣裳,只穿着单衣走到铜镜前收拾自己。

他取下耳坠和手腕上的镯子,又将发上唯一的簪子取下来。

他凑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轻轻触碰着唇,想到不久前被压在那毫无反抗的亲吻,微微抿了一口。

那里太过狭窄,以至于大脑都有些闭塞,四肢都无法伸展开。

进屋时的委屈转眼见被他抛在了脑后,李持安想着,今日过后,她会不会对自己好一点。

蜡烛被吹灭,李持安躺在了床上。

他侧躺着,手上捏着没有送出去的手帕。

突然他恍惚地想着,这几日睡眠好了许多,起码没有那些怪梦。

虽说近日有些心神不宁,但至少不会半夜醒过来。

翌日。

李持安没有起来。

屋内。

“公子有些发热,昨夜着凉了。”

李随听到侍从说的话,微微皱眉。

“你替我去看看持安吧。”李随说道。

她不好去看,云竖是持安未来的妻主,船上又都是府上的侍从,自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毕竟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棋子徒然落在棋盘上,声音有些脆。

云竖起身,“失陪了。”

淞朱走在前面,云竖跟在后面。

“持安为何会着凉”她突然问道,嗓音有些温和。

淞朱有些惊讶,“今早奴进屋时,就见着公子躺着床上浑身发软,屋内的窗户也没有被打开,府医说了,是一时无法适应。”

他停在屋门口,拉开门,示意女君进去。

“公子想来会希望女君单独进去。”

想到屋内迟迟没有喝的药,淞朱小声道。

云竖看了淞朱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屋门被淞朱关上,里屋都备着银碳,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云竖看着屋内的摆设,就见着自己昨日披在他身上的裘衣。

是那会儿着凉了吗?

她走近床榻,床上的人正巧睁开眼睛,脸上有些红。

“女君。”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慌张似得坐起来。

又想到昨日的事情,他微微偏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

昨日哭得不停,还咬了她,他怎么可能还有脸面。

“还没有喝药吗?”

她看见放在一旁的药碗,一口也没动。

云竖伸手碰了碰碗的温度,已经开始凉了。

李持安靠在床头,抬眸盯着她端来的药,微微蹙眉。

他转而看向她,似乎不像昨日那样冷淡。

今日又变了模样,温和好说话。

屋内没有侍从,只有她进了屋。

他张了张口,还是老实地接过来,喝了一半就不肯再喝下去。

口腔中的苦让他不自觉地蹙眉,甚至有些难以忍受。

“感觉还好吗?”她没有让他全部喝完,接过后就放在一旁。

床上的李持安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领口有些敞开,只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比如她怎么可能会走进他的房间内,比如怎么可能坐在床边。

她突然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李持安呆愣了一下,抬眸就见着手腕上的咬痕。

不烫。

应该没有发烧。

云竖正欲收回手,“那你好好休息。”

李持安突然大着胆子,抬手握住她要收回去的手,声音细软,“女君还疼吗?”

屋内不通风,云竖离床榻近,像是周身被环绕很浓的软香。

屋内轻纱无风自动,带着微微晃动,婀娜摇曳,光线昏暗。

云竖眼前有些恍惚,盯着他这副安静乖巧的模样,漂亮的眼睛里雾蒙蒙的。

让她想到很久之前做的梦。

梦里应该也是他。

也是这样密不透风的环境。

床榻上的人,像是私藏在屋内的发散着莹润的青玉,披散薄衫,只由她来观看把玩。

“还好。”她声音有些哑。

他松了手,微微垂头,露出的脖颈柔软纤细,仿佛一折就断,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两侧,面容泛着淡淡的粉。

那一截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脉络,透着温软。

他突然沉默下来。

以至于云竖觉得自己该退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女君不讨厌我,是吗?”

“如果不讨厌我,女君可以不要对我太疏离了,好不好?”

他顿了顿,“我也能为女君生女育儿,也能为女君管理后宅,也会同其他正君一样,温顺贤良。”

“女君,为何不能喜欢我呢?”

云竖神色未变,收回了手,嗓音温和,“我很心仪你。”

骗子。

她真是一个骗子。

李持安勉强提了提嘴角,敛眸遮掩住阴郁。若是心仪,又怎会对他如此冷淡。

昨天是为什么亲他呢?一时兴起吗亲完后为何不安抚他,为何不同说一些亲昵的话呢?

偏偏要他哭,偏偏把他压在那里亲。

哪个对心仪之人,不是想成天待在一块,不会想动手动脚

更何况她们快要成婚了。

“我想要歇下了。”他嗓音有些轻柔。

“我晚一些来看你。”云竖顺着他的话说。

云竖离开屋内,合上门。

外面等着的淞朱连忙上前,“女君是要离开了吗?公子还好吗?”

“他刚刚歇下来,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他。”

船上的确发闷。

回到房间的云竖想着。

甚至没有任何可以度过时间的玩闹。

她翻看着桌子上的几本书。

她已经看过几次了。

来得匆忙,云竖只带了日常的衣物。

她不再看书,合上走出屋内,看着沿河的山色。

风很大,尤其是河上的风。

她一走出来,头发就被风吹得凌乱,衣摆也飘动着。

远处的青色掺杂着白雾,越来越远,以至于云竖突然晃过神来,发觉自己看了很久。

侍从走到了女君旁边,“该用饭了,女君。”

“你家公子可好一些?”

云竖进屋,出声问道。

“听淞朱说,公子已经用过了晚膳,府医也去看了,没什么大碍。”侍从跪坐在旁边,给女君倒了一杯热茶。

“女君等会儿可去看看,现下公子应该在绣一些花样。”

这样吗?

既然无事了,她就不用去看。

第44章 第44章我明日再给女君送汤羹好……

夜里。

一直在屋内等着的李持安有些按耐不住。

他想,她不会忘记了吧。

忘记来看他。

只是因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吗?

淞朱推开门进来,“公子,可以沐浴了。”

几个侍从站在屏风后,整理沐浴需要的东西。

淞朱把公子扶起来,又脱去他身上的衣裳,雾气很快遮住了李持安的面容。

殷红的朱砂在手臂上格外明显,水雾打湿了他的面容,黏稠地扒在他的脖颈。

“她现在在做什么?”李持安问道。

“奴刚刚派人去看了,说女君看了许久的山景,又写了一下午。”

真无趣。

李持安微微嘟囔着,把自己的上半身遮掩在水下。

“等会儿让人准备好羹汤,我去一趟。”

淞朱没说什么劝诫的话,对于公子这种把自己送出去的行为有些无奈。

公子没有主君拘束管教,家主也多为溺爱,行为上总是要随心大胆一点。

若不是挑剔,从小到大也只看上了那位女君,谁知道中间又要发生什么。

沐浴过后,李持安穿着有些宽松的里衣,有些濡湿的发尾打在腰上,看上去格外素净温婉。

皮肤白得透亮,像牛奶一般,漆黑的眼眸微微亮着,只一心在铜镜里琢磨自己。

他挑出有些素的耳坠,任由发丝垂散着,随后又只穿上外袍就出了门。

淞朱跟在公子身后,提着食盒,又观看着四周,见没太有人又松了一口气。

他想让公子走慢一点,公子的衣摆长,又繁琐,很容易跌下来。

身上的衣裳又宽松,也是不能见外人的模样。

这般模样,身上还带着水汽,跑到女人的房里,不被欺负一顿都算是那位女君高尚。

好在离的近,公子没有摔跤。

李持安站在屋门口,轻轻敲了门。

开门的人不是云竖,而是在屋里候着的侍从。

他见是公子,便侧身垂头。

李持安接过食盒,自己一人走进去,衣摆迤逦在地板上,脚步声很轻。

云竖抬头看着绕过屏风过来的人,微微顿了顿。

她喉结滑动了一下,放下毛笔的手微微蜷缩着。

“我来给女君送汤羹。”他跪坐在案桌旁边,把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碗,以及汤。

他抬眸看着走过来的人,微微抿唇。

意识到她盯着自己的脸,李持安有些害羞地偏了偏脸。

云竖坐下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水汽,还有淡淡的软香,掺杂在一起格外勾人。

“你好些了吗?”她问道。

“女君说会来看我,可这一下午也不见你。”他低头舀了几勺汤,露出素白空荡的手腕,小声说道。

他坐下来,就露出了里面的腰身,细细的,在衣裳里晃着。

云竖不敢再乱看,只盯着汤羹。

“听侍从说,你有事,不好打扰你。”她声音开始低。

李持安抬眸看她,发现她坐得离自己如此远,便有些气恼。

他借着端汤药的机会坐在她旁边。

两人的衣摆堆叠在一块,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明显,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柔软。

云竖僵了僵身子,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这是正常的吗?

云竖没有订过婚,完全不知道这种行为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她垂下眼皮,伸手端了过来,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手指。

有些凉。

他没有穿太多衣裳。

“冷吗?”她冷不丁地出声。

李持安哪里会说冷呢,他就是故意这般穿过来。

在船上的时日不过十来天,他若还不好好把握,把人缠住握在手心里。

下了船,谁知道会不会又见不到她人。

“不冷。”

她沉默下来,喝了几口汤羹就放下来。

李持安直勾勾地盯着她,想着她怎么不像昨夜里那般强硬。

如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连床榻上都滚了一圈。

想到这里,李持安越发大胆起来,伸手轻轻攥着她的衣袖,倾身靠过去。

“女君冷吗?”

他轻轻吐着气,发丝落在她的手上,靠得极近。

“我给女君暖暖手吧。”

他把有些凉的手塞到了她的手心,她的

手心莫名地滚烫,烫得人心尖都瑟缩了一下。

云竖紧紧抿唇,徒然握住乱动的手。

“女君”

他在云竖耳边说着话,红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耳尖,身躯也慢慢倚靠在她的身上。

“昨日的女君,是假的吗?”

屋内昏暗,不知道何时只剩下两人。

蜡烛摇曳地厉害,窗户也没有关紧。

两人的影子印在屏风后面,交叠在一块,很快彻底看不到少年的身子。

云竖把人慢慢拉进怀里,抱着李持安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背,低头亲了下去。

掌腹贴在他的腰身,李持安颤了颤,被亲住也不做抵抗。

她的动作很慢,亲得也很慢,像是小火慢炖一般。

被抱着的李持安轻轻呜咽着,很快被勾得全身发热发软,眼泪从眼眶里溢散出来。

他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锁骨,甚至也能看到他的肩膀。

随后,不等他挣扎,云竖松开了他,低头看向他的脖颈。

云竖托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身子微微往上提,低头亲了过去。

那里的皮肤如云竖想的那般,薄薄的,带着温软,格外脆弱。

还散着少年身上的软香。

他轻轻地哭着,又喘着气,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女人的这种行为。

李持安全身无力地倚靠在她身上,后颈被人紧紧箍着,碎发贴在他的额上,青丝也开始凌乱不堪。

过了许久。

少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喘着气,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衣带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反观云竖,她身上的衣裳只不过有些褶皱,没有什么影响。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腭,黏连在一块的睫毛乱颤着。

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女人摸了,除了没有脱去他身上这件衣裳,没有发生关系,清白早早就没了。

云竖清醒过来,抬手把人按在脖颈处,垂眸冷静下来。

“女君”他轻轻喊着。

意识到她冷静下来,李持安也清楚后面不会发生什么。

他抬手攥着她的发丝,偏着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女君身上好热。”

“我明日再给女君送汤羹好不好?”

在云竖听来,这句话跟送上门白亲白摸有什么区别?

“我送你回去吧。”她声音有些哑。

“再等等。”他放轻了声音,连带着云竖的心跳都放慢了一些,“腿有些软,走不了。”

空气安静下来。

云竖垂眸看向他的腿,这才意识到他的鞋已经脱落下来,也没有穿鞋袜。

白晃晃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莫名地让人想要在上面套上锁链,轻轻一扯,就能看到印在上面的红痕。

她呼吸都停滞了一下,僵硬地抬起他的腿让他的脚踩在自己的衣摆上。

怀中的人跟猫一样,在她怀里乱蹭着,像是撒娇一般,偏偏又低声喘着气。

之前的端庄清冷完全不见,似乎彻底熟稔起来,把她当作妻主。

十分柔软。

云竖低头帮他理着身上的衣裳,又勾出他的衣带,系在他的腰上。

整理完后,云竖这才意识到怀中的人早已经安静下来。

她顿了顿,把人抱起来放在榻上,又取过裘衣紧紧包裹在他的身上。

她又把人抱起来,确认他不会被风吹凉后这才出门。

本应该在外面等着的淞朱已经不见。

云竖没管,脚步平稳地走到了李持安的屋外。

她走了进去,把人轻轻放在床榻上,又扯过被褥盖在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云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检查完窗户,吹灭蜡烛后就离开了屋内。

后背已然出了汗,云竖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实在过于荒唐。

如此清醒的状态下,尚未成婚便险些发生关系。

翌日。

船马上要停靠在港口,一些侍从打算结伴出去购置东西,女侍也被要求跟着防止发生意外。

起来的李持安坐在铜镜前梳妆,瞧着有些恹恹。

昨日留下来的印记早已经消了,找不到一点痕迹。

“船马上要停了,公子等会儿可要下去走走”

淞朱看着铜镜里的公子,虽然有些精神不振,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想到昨夜公子被抱回来,淞朱脸上就有些惆怅。

“嗯。”他轻轻应着。

“公子今晚还要过去吗?”淞朱犹豫问道。

“离婚期还有几个月,公子该小心一点。”

万一真发生关系怎么办?若是家主知道了,定然会生气的。

没被发现还好,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公子这般年纪,怀孕显然不是不可能。

李持安沉默了一下,“我自然知道。”

不过婚前先勾住女君而已,自然不能真发生关系。

在船上还好些,他做什么,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若不再大胆一些,万一人真跑了怎么办?

梳妆完后,吃过早点,李持安便出了屋门。

得知云竖正和母亲待在一块,他便抬脚走了过去。

“母亲。”他乖巧喊道。

他又瞅了一眼坐在母亲对面的云竖,走到她身边顺势坐下。

李随虽然惊讶为何突然亲密起来,却也没说什么。

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起来也不奇怪。

“等会儿船停了,子漾带持安下去走走吧。”

李随放下棋子,随口说道。

“我知道了。”

案桌的遮掩下,李持安悄悄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袖。

她的衣裳还在他屋内待着,还没有让人送回去。

李持安低眸看着她的腰,上面只搭着玉佩,什么也没有。

他上次送的香囊呢?

为什么不佩戴

旁人见了那香囊,一眼就知道她心有所属。

有眼力见的男子自然也不会凑到她面前。

他有些不满,想着等会儿怎么问她。

第45章 第45章你让他怀上你的孩子

等母亲走后,李持安抬眸看向她,微微偏了偏头,声音低低地。

“女君怎么不佩戴我送你的香囊是不喜欢吗?”

李持安坐的地方赫然挡住了云竖起身的方向。

就像是被他堵在了那一般。

她愣了一下,言语缓慢,嘴唇翕动着,“……没有带过来。”

“那我再给女君一个,女君要记得佩戴。”

“……嗯。”

李持安觉得,他说什么,她都会应下来。

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微微抿唇,突然凑近她,睫毛乱颤着,嗓音又低又柔,乖巧温顺,“昨夜是女君抱我回去的,是吗?”

由于靠得极近,那口唇透着绯红,带着热气。皮肤也极为薄嫩,脖颈随着呼吸起伏,令人目眩。

意识到自己开始注意这些,云竖呼吸放缓了一下,慢慢偏开视线。

湿冷的风吹过来,携带着水汽,李持安的姿态裸露在云竖眼下,散发着他属于她的信号。

他的眼睛很明亮,黏糊糊地盯着自己,让人想到他衣裳包裹下的**温热柔软,让她的脊骨发痒,植根于肮脏的骨血。

是附庸,是衣裳,让人起了其他龌龊的心思。

她让他坐好,同时嗅到他身上的香味。

跟昨日不一样。

船靠岸时,久违的嘈杂声围绕在身旁。

李持安紧紧跟在云竖身后,带着面纱,眼睛看着四周,颇为好奇。

云竖注意着四周,轻轻扯过李持安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

“想买什么?”她低声问。

附近的人时不时看向经过的两人,紧接着停留在李持安身上,不乏一些大胆的,直勾勾盯着,但还是不敢做什么。

毕竟他身边有一个女人,看上去地位不低。

李持安被吓了一跳,贴紧云竖,声音很低,“想买些针线。”

云竖轻声应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腕骨上的衣裳,开始乐意他的亲昵依

赖。

离开港口后,李持安放松了一点,觉得一切都稀奇极了。

并非是很少上街。

因为女君的态度,他期盼着,甚至期待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妻主会宠爱他,会跟现在一样无条件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会有两个孩子,不会有其他外人打扰。会成婚,会同住在一个房里,不会半夜惊醒,也不会因为做噩梦而害怕。

……

在船上的日子是无聊的,甚至是成倍增加。

船舶靠岸到达衢州后,船上的侍从都不约而同地精神许多,叽叽喳喳地围着公子身边,簇拥着公子上马车。

他来不及去看女君的方向,便被马车的帘子遮住了视线。

车轮滚动着,一切都是陌生的情景。

因为母亲的忙碌,李持安鲜少回祖宅。

下马车后,甚至一连几天,李持安都见不到云竖的身影,旁边只有侍从围着,或者族中的哥哥弟弟。

他们围着他,问他是不是要嫁人了,要嫁的人是谁,什么时候嫁人,好不好看,性格好不好……

其中已经婚嫁的哥哥把他拥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着那些羞愤冒烟的话,甚至告诉他该如何伺候服侍未来的妻主,如何处理那些侍夫。

他们在李持安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太过粘人,也不要太放低姿态,甚至不要被她们占便宜。

因为她们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祖宅是庞大的,后院离前院很远,没有特殊情况下,男子很少被同意去前院。

祭祀那天有很多人,这天的天色并不好,阴天,多风。

李持安站在那里,矜贵清冷,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云竖的身影。

很快地,他找到机会跑到了云竖身边。

他轻轻拉着她,把她拉到回廊处,将她压在柱子上,埋怨般抱住她的腰,垫脚轻轻触碰她的唇角。

他的呼吸带着潮湿和热气,双眸含着紧张,腰身战栗着。

仰起的那截皮肤滑艳细嫩,微微张开的唇可以看到里面的殷红。

不知道是拿他安抚她,还是借由这个亲吻来安抚自己。

但都比往日更为敏感害羞。

他将那些告诫都忘在脑后,随着心意。

“怎么了?”女人问道,“谁欺负你了吗?”

李持安冷静下来,尽管胸腔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脸上泛着绯色。

“……你都不来找我。”他埋怨道。

云竖没有推开他,只是俯身拥住他,抬手慢慢抚摸他的发尾,嗓音温和,“很忙,我要见很多人。”

回廊连着木阶,下方空空的地方还留有长出来的野草和苔藓。

松树的枝叶被风吹得发出哗啦的声音,庭院挂着的灯笼也飘斜着。

她们站立的地方,一半被树的影子笼罩。

偶尔经过的侍从抬眼见着了,很快低垂着头加快脚步离开,生怕被发现。

他们想,后宅总是有人不加掩饰地拥抱亲昵在一起,明明那些贵人们嘴上总是说着规矩规矩。

他轻轻攥住她的衣裳,把脸深深埋进她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突然的不安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炙烤,整个人漂浮不定,他再次确认道,“你会陪着我的,是吗?”

会娶他,会宠他一辈子,会只有他一人。

李持安想要她的承偌。

回到京都后,他敢肯定,他肯定看不到她的身影。

“会陪着你。”她回道。

不远处传来了声响,匆匆说完承偌的女人离开,李持安呆站在原地。

这日过后,李随就计划着哪天回去。

堆压的事务让她没有时间再停留几天。

怎么来的,她们便怎么走。

……

这日。

仆从将东西陆陆续续搬上去。

李持安待在屋内,安静地坐在窗户旁边,看着河面上的水波。

甚至无聊地开始猜测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侍从们进进出出,擦拭屋内,整理着公子的衣裳。

除了在祭祀那一天的粘人,李持安又恢复成往日里的模样。

温婉,矜贵。

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偷跑到云竖的房间里,借着送东西的理由去亲昵她。

离京都越近,李持安的焦虑便越多,甚至觉得船的速度越来越快,比上次还要快四五天。

船舶靠岸的那天,云竖便提出离开。

李随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先走。

在下船时,云竖就与她们分别。

李持安下船时,还在四处张望云竖。

“上马车吧,她走了。”李随说道,“记得绣好嫁衣,不要老是跑出去。”

她提醒他,因为后面她可能没有时间。

殿试已经过了,她现在要去处理那些东西。

“公子,上马车吧。”淞朱在他旁边说道。

李持安被扶着上了马车,罕见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

云竖回到府上,就看见了坐在大厅的父亲。

她有些惊讶,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旁边的仆从,走上前去。

“父亲,你怎么来了?”

云父不语,同云竖一模一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生气。

云竖知道他生气了。

“父亲,信里的事情说得很明白了。现在不可能回去的。”她示弱道。

“那为何不提前知会”他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他的眼睛突然猩红起来,责怪她一去不返,甚至还要入赘到别人家。

明明他只有她一个孩子,往后要依靠她。

如今她不回去了,难道那些家业要留给那侍夫生的女儿吗?

那浅色的眼眸里带着埋怨和责怪,竟然捂脸哭起来。

云竖有些不知所措,她安抚道,“这并没什么。”

“你让芜衣怀上你的孩子。”他突然道。

“芜衣是你的侍夫,你也得对他负责。”

这并不是他的要求,而是云母的要求。

若是那贵卿一直怀不了孩子,甚至不允许子漾纳侍,云家便没了嫡出的孩子。

云竖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有侍夫了?

她抬眸看着站在云父身边的男人,打扮不像是侍从。

她想起来了,是父亲塞过来的通房。

芜衣见女君看过来,声音怯怯地,“女君。”

云竖微微蹙眉,低声说道,“父亲,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

“如果你不同意,你便是不认我这个父亲。”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有些无奈。

屋内的侍从都低垂着头,芜衣站在一旁,蓦得哭起来,低头擦拭着眼泪。

云竖换了一个话题,语气轻缓,“父亲打算待几日”

“怎么,你还想赶我走”

云竖闭了嘴,发觉男人都不好哄。

尤其是自己的父亲。

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得顺着他。

……

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