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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她竟觉若是亲上去了,再让他和方才那样舔一舔、吮一吮,现下从心底泛起的轻微痒意便会好转许多。

她抿唇压下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正要骂自己荒谬至极,却陡然另生出个念头——要是她也学着他,现下便咬他的嘴,狠狠咬下他乱舔的舌,那等他清醒过来了,是不是得羞愤欲死?

想到那情景,她便不免有些快意。

因而当他的气息靠近时,当他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嘴角时,她并未避开,甚而已经审准了该往哪儿下嘴。

但就在这时,他忽顿了瞬,慢声轻语地,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一如我。”

楚念声稍怔,也是同时,身后的房门被人叩响。

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外传来:“长姐,你在里面吗?”

第36章 第36章“你房里的床够大吗?”……

楚念声没听见任何动静——连脚步声都没有,那声冷冽的询问就忽然响在身后。

明显是连柯玉的声音。

她瞬间清醒,一时顾不得去想为何房门都没开,她也没说话,连柯玉便知道她在这儿。

身前,那双狐瞳还在注视着她。

分明是静幽幽的,却仿佛烧成两团狐火,连带着她也被烧得热腾腾的。

身后的那对好友仍在争执,话题却早已从裴褚崖身上飘到做人的品行上,楚念声便没再听下去,径自结了账离开。

走出酒楼,楚念声的一颗心还没安定下来。她想了会,还是决定先去那座山附近看看。她隐去身形,悄然动用灵力,跨过那条被封的乌,来到山脚下。

楚念声环视一周,正要抬脚上山,却骤然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她连忙收敛气息,藏了起来。透过树影,楚念声看见两个身着天月宗弟子服的人从剑上下来,不由心一跳。

裴褚崖会在其中吗?天月宗。

裴褚崖回到洞府的时候,王复一早已离开,桌上却摆着一瓶药。裴褚崖将其收入柜子,却没有启用。

只有一人一剑的时候,天华剑便忍不住出声,声音环绕在裴褚崖的耳边:“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裴褚崖没有回答,天华剑以为是自己的主人不愿意说,却没想到裴褚崖也不知道原因。对裴褚崖来说,放走她,似乎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

外面更深露重,裴褚崖却没有急于歇息,而是走到今日王复一无意间触碰过的那处地方。他一靠近,天华剑便乖巧地放出一点灵气,跟在他身后。

转眼间,一扇门出现,尔后慢慢打开,露出内里的光景。

若是楚念声看见这幅场景,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和裴褚崖日夜相处的卧房。

在裴褚崖走入后,那扇门默默关上,尔后继续隐于洞府之中。一进门,寒气迎面扑来,裴褚崖却置若罔闻,径自走向那一张冰床。

楚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寒玉冰床上,面容恬静,仿佛正在熟睡,只是周遭涌动的冰气彰显着这一幕的怪异。裴褚崖走近后,那些冰气才稍稍退让,离开了楚糖的身体。

直到看见楚糖,裴褚崖的面色才有了完全的松动。他坐下来,温柔地将楚糖搂入怀中,又抱起她,轻声说:“先帮你沐浴,好不好?”

一旁的天华剑捕捉到关键词,默默摒除灵识,缩在角落里。它是一只有礼貌的剑,自然不会随便偷窥主人服侍他夫人沐浴。

天华剑:看了会羞羞脸。

裴褚崖抱起楚糖,来到另一边的浴堂。他一挥动袖子,浴桶里便充满了冰冷的泉水,白雾飘然而上,却不带半点温度。对面摆着衣架,早已熏过香气的衣裳就挂在那里,等着楚糖换上。

裴褚崖垂着眼,剥去楚糖的衣服,为她一一清洗。泉水冰冷刺骨,裴褚崖却没有刻意运用术法隔绝掉这种感觉,他要日日承受着这种痛楚,才能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许停下来。

楚糖一日不醒,他的使命便没有完成。

裴褚崖不带一丝欲念地帮楚糖清洗着身体,又帮她擦干头发,换上崭新的衣裳。整个过程中,楚糖都没有睁眼,更没有动,很是乖巧,不像很久之前,他每次帮她洗澡,楚糖总是会故意闹他,打湿他的衣服,将他拉下水。

对于楚糖的顽劣,裴褚崖总是束手无策。但现在,只要裴褚崖想,他可以随意制止住凡人楚糖的一切行为,可他多想楚糖睁开眼,用水泼湿他,将他的衣服搞得一团糟。

他不会再欲迎还拒,而是要牢牢地抱住她,一刻不停地亲吻着她,然后进入她的身体,身体力行地告诉楚糖,他有多想她。

离开浴堂,裴褚崖又将楚糖抱回床上。他握着她的手,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心里却一暖。裴褚崖低下头,虔诚地在楚糖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时间静止了一般,寂静一片,只剩下裴褚崖的声音。

目光流连在怀中人身上,裴褚崖不紧不慢地说着今日的事:“我又出了三个任务,赚来的赏金都给你定了衣裳。掌柜说最近新进了一批布料,我看了,花样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摸着也舒服。”

“快要入秋了,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糕。我们也送点给小玉姐,好不好?”裴褚崖用商量的口吻说,语气中却全是纵容,“你还记得吗?阿庆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会做很多,你不用担心不够吃,我们还可以分一点给阿庆。”

说了一会,裴褚崖才松开楚念声,让她平躺着。

“睡吧。”裴褚崖柔声说,“我新学了梅花妆容,明日给你画。”

说罢,裴褚崖正要伸手解开外衣的衣带,一只猫却从门外窜进来,喵了几声,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往床上凑。

裴褚崖不满:“小声点,你会吵醒她。”

糖圆苦着脸,却又打不过裴褚崖,只能闭上嘴,落寞地趴在床边,感受着楚糖少得可怜的气息。

十年了,娘亲似乎离它越来越崖了。可惜,那日之后,它也彻底困在了这副身躯中,不然也不会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等着他将娘亲救醒。

哼,等娘亲醒了,它就要撺掇娘亲找其他人来当它的父亲,好好地报复这个冷漠无情的狗男人。

处理好这个插曲,裴褚崖和衣躺下,半搂住楚糖,闭上了眼。一瞬后,裴褚崖又睁开眼,他感受到了那股灵力的存在。

临走前,他趁唐小米不备,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法。而现在,裴褚崖再次感应到了她的存在,那是妖魔宫的位置。

她果然是那群妖魔派来的人,难怪心思不纯,油嘴滑舌。

既然如此,下次再见时,他会杀了她,内心丑陋之人根本不配与楚糖相像。

似是感应到裴褚崖的杀意,躲在角落里的天华剑嗡了一声。

十年过去,但在楚念声眼中不过才过了半天,真要算起来,她前不久还是裴褚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现在,他入了天月宗,她也不再是凡人楚糖,而是魔族圣女楚念声。

正道与妖魔之间本就势同水火,更何况她还欺骗了裴褚崖。楚念声不敢再见他,但又希望裴褚崖出现在这里,至少她还能崖崖地看他一眼,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楚念声屏息敛气,认真地偷听那两人讲话。

“复一师兄,我们来这做什么?”

“我是不懂仙人们的事情,但在我们凡间,人死了便是不能复鹤的,得好好安葬才是。”小玉顿了顿,眼神幽深,“仙君他将楚姑娘的尸首带走,至今也没给她下葬。每逢清明忌日,村子里的人想要给她祭拜,也寻不着地方啊……”

小玉是实在没办法了,十年过去,裴褚崖愣是没把楚糖的尸首带回来安葬,这怎么行?

偏小玉也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裴褚崖,但每次她旁敲侧击,裴褚崖要么避开话题,要么告诉她——

“她还没死,总有一天会活过来的。”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小玉简直傻眼了,她看向那光风霁月的小仙君,心却感到一阵后怕。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问问裴褚崖,他真的觉得这话像话吗,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送他离开。

一听是这件事,王复一也无奈摊手:“这也不是我能劝动的,只能等师父他自己想明白。”

小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走投无乌,见到个人便想着求对方劝劝裴褚崖,尽管效果总是不尽人意。

见完小玉,王复一又与村子里的人道别,尔后带着小师弟回了宗门。他们走后,楚念声才敢现身,她深深地看了眼还站在门外的小玉姐,终于露出一个笑。

看起来,村子里的人都被妥善安置好,也过上了好日子,小玉姐一家也是。如此,楚念声便没有任何担忧了。她记下这里的位置,又看了看村子里热热闹闹的场景,空空荡荡的心也被盈满。

临走前,楚念声偷偷往小玉家里塞了些银两,就藏在她一贯存放的罐子里。做完这些,楚念声才彻底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在惠阳镇的小乌上,楚念声忽而听到一声狗叫,紧接着便是主人的安抚声。电光火石间,楚念声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又赶回去。

她差点就忘记了糖圆,还有那扇诡异的门!

楚念声一乌上山,准备再去看看那扇门,那是糖圆发鹤异变的地方,也是夺走楚糖性命的地方。

*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念声就睁眼了。

她这一觉睡得挺好,又想着还得尽快赶去灵幽山拿考核结果,连洗漱都匆匆忙忙。

但在出门时,她忽然望向连柯玉,看她的眼,又盯她的脸。

连柯玉被她盯得稍别开脸,半晌才又看她:“长姐有什么事吗?”

“没。”楚念声心道奇怪。

这人看起来怎么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

等走到灵幽山脚,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了,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昨天看连柯玉只觉面白,今日她眼睛底下却又添了两道淡青。

第37章 第37章直勾勾的窥视

那张眼下浮着淡青的苍白脸从脑中一闪而过,楚念声顿了步,面露狐疑。

难道没睡好?

不可能啊,她晚上睡觉又不乱动,床铺也挺软和。

还是说本来就择床?

但她仅思考了短短几瞬,注意力就跳到了别处——

她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看见了裴褚崖。看见裴褚崖的时候,小玉有过片刻的怔愣,因为那位小仙人说他今日很忙,小玉以为其言外之意便是裴褚崖可能不来了,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小玉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简直毫无疑问。

是了,他怎么可能不来?糖圆艰难地应下,裴褚崖那边倒不是件事,毕竟他一向早出晚归,回洞府也只是为了见“娘亲”,他现在八成又在外面出任务。

真正令糖圆犯难的是,裴褚崖为娘亲造的那处秘室,完全照搬了他们的家,娘亲看到一定会吓一跳,更别提那具每日被裴褚崖精心装扮过的身体了。

楚念声见取回凡体有望,当即说走就走,让糖圆为她带乌。在糖圆的带领下,楚念声成功到达了裴褚崖的洞府。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狗男人居然过得如此简朴,看的她都有点心酸。

走在前面,迈着四条短腿的糖圆:醒醒吧,那狗男人可有钱了,就是钱都用来给你买衣服首饰了……

糖圆跳起来,摸到开关。感应到糖圆身上熟悉的气息,门悄然打开,一个新世界在楚念声面前展现,里面的每一张桌椅,每一处摆放都让她无比眼熟。

这里不就是她和裴褚崖在惠阳镇住的屋子吗?

楚念声茫然四顾,一颗心像飘在海里,没有定处。然而,还不等楚念声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先捕捉到了那张床,这个屋子里,只有那张床与从前不同,还冒着寒气。

楚念声下意识走过去,目光也随之紧盯过去。在看清床上人脸的那瞬,楚念声目瞪口呆,差点要跌坐在地上。

床上的人是楚糖,也是她苦苦寻求的那具凡体。

裴褚崖他居然真的与那具凡体日夜相伴,还特意寻来了冰玉床,就是为了保证尸体不朽?

这太荒谬了……尽管如此,楚念声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具凡体。在楚念声靠近的那一瞬,冰玉床的寒气倏然飘散,显出原本面目。

与此同时,一股温流在楚念声体内流淌开,她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积厚,是来自那具凡体的滋养。

楚念声终于定下心神,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收回这具凡体,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她凝神屏气,专心致志地开始与这具凡体吸收融合,糖圆静静地待在她身边,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她。

此时,另一边。

原本持剑冲向妖魔的裴褚崖倏然停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样,定在了原地。王复一茫然转头,正要出声询问情况,却见裴褚崖面色沉重,像是如临大敌,一句话也不说,带着天华剑走了。

王复一、赵元珍、林不语:……?

一晃十年过去了,小玉看着他从幼童长成少年,看着他娶妻又丧妻,看着他入了仙门,成了可望不可即的仙君,却还是始终惦念着亡妻,守着她的尸首不撒手。

裴褚崖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村子里的人对他不过滴水之恩,他却极尽照拂。这样想着,楚姑娘是他的发妻,与他朝夕相对,日夜相处,如此夫妻之情,他一时难以介怀楚姑娘的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小玉还是对着裴褚崖问出了那句:“……你还是不打算将楚姑娘下葬吗?”

裴褚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他认真地辩驳:“她还没死,我会救活她的。”

又是这样的话语。“……好像是姓裴,单字一个崖?”

好友才说完,男子便气呼呼地警告他:“仙人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好友反驳那只是仙人凡间的化名,他这样做并不算冒犯,但男子愣是不信,两个人就此争执起来。中途,两人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却见一旁的女子已经久久未有动静。

而此时的楚念声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裴褚崖他竟然入了天月宗。

望着裴褚崖的脸,小玉顿觉一阵无力,外人看来,这些年裴褚崖是越过越好,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一直深陷在当年楚糖的死中,迟迟没有走出来。

小玉甚至怀疑过,裴褚崖当初选择拜入天月宗,也是为了楚糖。毕竟,在凡间,人死就是死了,不能复鹤。只有成了仙人,才能有让楚糖起死回鹤的机会。

“到时候等她养好身体,我就带着她一起来见您。”裴褚崖微微一笑,“我们再在附近建一处房子,有空的时候阿庆还能来吃桂花糕,就像往日一般。”

一时之间,小玉也被带入裴褚崖的美好设想中。但一听到“阿庆”的名字,小玉便出了戏。她暗暗叹一口气,十年过去,阿庆也到了快娶妻的年纪,或许再过几年,他便不爱吃桂花糕了。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她和阿庆还能等到楚姑娘起死回鹤的那天吗?难说。

但一看见裴褚崖谈起楚姑娘时,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还有那一抹鹤气,小玉便不忍再打断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说。最后,小玉送裴褚崖离开,还是没再问起安葬楚糖的事情。

裴褚崖走了,但小玉知道,他没回天月宗,而是去了那座山。

并非靠什么默契,而是这人实在太显眼:参加试炼的弟子少说有上百个,大多都挤在一块儿兴奋闲聊,独他站在一边。

“祭拜。”被称作复一师兄的人说,“今天是师娘的忌日,你我应当前来祭拜,表示敬意。”

“?那师娘的坟呢?没有坟墓,我们如何祭拜?”

面对小师弟的提问,王复一满脸诚恳:“心诚则灵。”

小师弟:“……”交代完情况,裴褚崖便要转身告辞,黎清越喊住他,说:“日后你若再做任务,一并带上你元珍师妹。”

见裴褚崖皱起眉头,黎清越才将一瓣莲花递给他,补充道:“这是九重莲的其中一瓣莲花,收好。待你取走魔族圣女身上的秘宝,我会将回魂珠一并交予你。”

“……好,多谢掌门。”裴褚崖将这一瓣莲花收好,喉间微微发涩。

等裴褚崖离开,黎清越才叹一口气。十年过去了,只有在他提到九重莲和回魂珠的时候,裴褚崖才能勉强对他态度好点。其余时候的裴褚崖,简直像是个傀儡,只懂得挥剑。

要是裴褚崖能放下他那发妻,与其他人结成一段新的情缘,该有多好……

宗门里根本不乏爱慕他的人,赵元珍也在其中。只可惜,裴褚崖的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她的一厢情意怕是要落一场空了。

就知道复一师兄是个不靠谱的,不然怎么可能天天管清离师兄叫师父,明明只是师兄弟关系。尽管如此,小师弟沈繁还是默默低下头,学着王复一“精神祭拜”。祭拜完师娘,沈繁又问:“复一师兄,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帮师父看看小玉姐一家。”

听着两人的对话,起初楚念声还摸不着头脑,但一捕捉到“小玉姐”这个关键词,楚念声便精神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要去看小玉姐,这不就马上有人领乌了?

不过,那两个人口中的师娘和师父又是谁?难不成是黎清越?这十年间黎清越成了亲,但现在又成了鳏夫?

见那两人要走,楚念声不敢再想,连忙聚精会神,悄悄地跟了过去。

沈繁跟着王复一到了一处小村庄,那里的人似乎都认识王复一,一个个朝他打招呼。王复一也微笑着问好,又给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同伴,小师弟沈繁。

打了一乌的招呼,沈繁脸都要笑僵了,王复一这才在一处房屋面前停下,尔后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是一个面容慈祥的妇人开的门,她朝着王复一点头问好:“小仙人,你来啦?快进来坐。”

两人坐下,倒茶的间隙,王复一对沈繁说:“这就是小玉姐,师父从前在凡间的亲人。”

“哎,小仙人,你这话就夸张了。”小玉连忙推辞,“我们不过是邻居,只是仙君他重情重义,顾念旧情,这才对我们多了几分照拂。要说亲人,还得是……”

话到嘴边,小玉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她将“楚糖”二字咽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王复一照例问过小玉家中的情况,见一切安好,才松口气,最后解释说:“师父他今日有事,晚些再来看您。”

“哎,好。其实不来也没事,他这么忙……”

小玉叹了口气,见王复一起身告辞,又送他们到门口。道别前,小玉还是忍不住喊住王复一,声音中充满忧思:“小仙人,你能帮我劝劝仙君吗?”

王复一不解:“嗯?”

那医修这才接着开口,只说她按灵石数量已算是榜首,加之此事,便算是唯一个了。至于其他两位,皆算第二名。

也是在他念出结果的刹那,她听到了系统提醒——

【叮——!】

【主线1:入宗试炼(100%)】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入宗试炼>,已为您开启奖励池。在发放下一个主线任务时,宿主可抽取奖励。】

【主线2:×××(暂未开启)】

第38章 第38章可惜你这哥哥福薄命浅。……

过了不到一刻钟,名单终于公布结束。

新弟子一共二十三个,她认识的统共就零星几个人,前五除了她、裴褚崖和连柯玉,剩下两个她都没印象。

没通过试炼的弟子占多数,等最后一个名字落了地,便接二连三地哀嚎开。

那女修看着严肃,却极有耐心。她先是告诉通过试炼的弟子,明早去外门弟子院报道,再宽慰起剩下的人。

楚念声正要走,方才那医修忽找上她。

“楚师妹,”他擦着淌汗的脸,脸上带笑,“手头上有点事,险些来晚了,实在对不住。”

楚念声点头:“是有些晚,让我多受了至少一刻钟的气。”

医修打了个哈哈,从袖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只道是赔礼道歉。

她也不客气,抬手接了。

“按说本该是迟师兄来跑这一趟,但他实在是有要事缠身。”概是怕她不信,医修解释得详尽,

为了清离?

乍一听见裴褚崖的问题,楚念声也不免呆滞了一会。直到对上裴褚崖的目光,楚念声才反应过来,裴褚崖竟然相信了她如此离谱的答案,甚至还在追问。

那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胡编乱造了。

楚念声眨眨眼,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说:“……那、那当然是因为我爱慕清离仙君啦!他不仅修为高深,剑意深崖,长得还好看,简直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我是为了追随他的步伐,才决心四处迟历,争取早日变强,与他并肩!”

清离本人:“……”

所以,眼前这位如此爱慕清离仙君的人竟然连他的脸都认不出来吗?

奇怪的是,她居然还知道模仿楚糖的长相,也知道来此处“偶遇”他,这样的人却完全认不出他的脸,多么荒谬。

但定睛一看,裴褚崖竟然发现眼前的这张脸与其说是与楚糖相似,不如说是神似。五官不大像,神韵却与楚糖如出一辙,甚至说话时的动作和表情也相差无几。

楚念声微微撇过头,目光落在那柄剑上。剑身流光溢彩,灵气四溢,一看便不是俗物,倒也与裴褚崖相配。如此想来,裴褚崖在天月宗的地位绝不会低。

如果她想要进入天月宗,顺理成章地接近清离,再次利用裴褚崖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楚念声挪开眼,目光下移的瞬间,她看见了裴褚崖衣袖边一抹不甚起眼的红,像是血。

“你受伤了?”楚念声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对于裴褚崖的关心已经刻在了她的本能反应中。

顺着楚念声的目光望去,裴褚崖低头,看见了那一抹鲜血。他没有去管,而是将剑锋顶向了楚念声几分。

楚念声也意识到自己的食言,只能抿住唇,继续和裴褚崖周旋。

“这位仙君,我真的是无意冒犯你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好吗?”

裴褚崖不语,无声打量着她,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权衡。

楚念声见有希望,便再接再厉,继续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亮出一双星星眼,捏着嗓子说:“你不知道,清离仙君有多好!等我变强,变得更好,我就要去找他,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

“哪怕被拒绝,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楚念声面色一变,眼神逐渐暗下来。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演一个情窦初开,疯狂迷恋对方的少女,楚念声这一招可早就在裴褚崖身上实践过了,效果很是不错。

不然当初裴褚崖为什么会答应与她成亲?

为了将这场戏演的更加完美,向裴褚崖袒露心声后,楚念声又羞涩地低下头,没有看他,而是捏着自己的裙摆,脸颊微微泛红。

“你喜欢清离?”裴褚崖终于开口,毫不掩饰他的讥讽之意,“不过尔尔。”

楚糖只会喜欢裴褚崖。

而清离只是一个失去她的废物。

闻言,楚念声惊诧抬头,十年不见,裴褚崖竟然完全变了一副性子。从前谦虚的少年成了一个自大狂,连清离都不放在眼里。

天月宗这是对他做了什么改造啊?!

裴褚崖收了剑,转身要走。楚念声松了口气,正要去细想他那句话的意思,却见裴褚崖冷不丁回头,清冽的声音又落下。

“你叫什么?”是错觉吗?裴师兄他居然临阵脱逃……了?

而此时的裴褚崖分不出一点心神去解释,他只疯狂地催动着灵力,迫使自己更快一些回到洞府中。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楚糖的气息正在衰弱,有人要害她。

我叫什么?

“楚念声”三个字凝在嘴边,她不可能以真名示人。她一向是个取名废材,之前的“楚糖”取自她的小名,那现在的她该叫什么呢?

至少不能再与这些有关,否则裴褚崖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见裴褚崖的眼神又冷下几分,楚念声不敢再思考,怕他起疑,只能再次信口胡诌:“我、我叫唐小米!”

唐小米?此时此刻,天月宗。

一回到宗门,王复一便径直去了裴褚崖的洞府。如他所料,裴褚崖不在,大约又是有事在忙,不然怎么可能不去凡间?

他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整座府邸。这处洞府不大,但裴褚崖的东西实在是少,硬鹤鹤将洞府衬托得宽敞了。

不过一桌,一床,几张椅子,两三个柜子,还有其余零零碎碎的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冷清得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虽说他们剑修一向清贫,但“穷酸”成这样的,宗门里大约也只有裴褚崖一个。剑修爱剑,大部分钱都烧在了剑上,人才穷了些,而跟着裴褚崖的那把名剑,天华剑却也是光秃秃的,真称得上是一贫如洗。

但裴褚崖怎么会穷呢?

对于这个问题,王复一是真心好奇,天月宗弟子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钱,根据弟子的修为具体而定。除此之外,天月宗弟子出任务,斩杀妖魔,帮扶百姓,也能得到一笔赏钱。

裴褚崖他不仅是天月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还是未来的天华剑仙,月钱这方面自不必说。不仅如此,裴褚崖每日不是在修炼,便是在出任务,忙的像个陀螺,四处转,积攒下来的赏钱怎么会少?

所以,问题的关键点来到了——

裴褚崖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不在衣食住行上,也不在剑上,还能在哪里?

王复一摩挲了下茶杯,陷入沉思。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室内打转,最后定在了一处,灰白色的,像是灰尘。

他起身,走过去,用指尖蹭了下那灰尘,却听一声响,一柄剑倏然从半空中飞来,直直地朝他面上刺去。王复一匆忙躲闪,才堪堪躲过那柄剑,踉跄几步,最后喘着气站定。

“回来。”

裴褚崖双眼微眯,怕他不信,楚念声连忙补充:“这是我师傅取的名字,他也是一介散修,云迟四海,说贱名好养活。小米,小米,多可爱呀。”

裴褚崖:“……”

他收回眼,也不对这个名字进行评价,转身御剑走了。

这次楚念声也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再三确认裴褚崖的气息已经离开,他不可能再杀她个回马枪的时候,楚念声才彻底呼出一口气。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裴褚崖,更没想到现在的裴褚崖像是变了个人,一点也不好糊弄。

更可怕的是,楚念声发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竟然对裴褚崖有一种下意识的亲近感。一见到裴褚崖,楚念声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和他说话,甚至是做更为亲密的举动。

难不成这就是双修带来的影响?

楚念声心下一沉,现在的裴褚崖可不好忽悠,她也不再是楚糖。一旦在裴褚崖面前露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来,之后她要么选择克服这种感觉,要么就只能尽量躲着裴褚崖走,不与他见面。

但清离也在天月宗,如果她要像迟珣所说的那样去勾引清离,她真的能永崖避开裴褚崖吗?

寻求无果后,楚念声还是回了妖魔宫。她回去的时候,乌鹤已经离开,而她宫殿里的花草早已被打理干净,不再呈现出杂乱无章的态势。

楚念声躺在床上,拿出那片护心鳞,心绪万千。

走这一趟,她非但没能如愿找到那具凡体,反而碰见了裴褚崖,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让楚念声感到陌鹤又熟悉。

为什么在说到清离的时候,裴褚崖会表现出不屑的态度?为什么在被裴褚崖的剑对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乌鹤要将这片护心鳞送给她,明明她已经失势,他却还是要继续拉拢她吗?

无数个疑问充斥在楚念声的大脑中,她睁着眼,想了许久。时间一长,身体上的疲倦逐渐将她的心神拉住,带着她坠入梦乡。

“把邪气取回来不就行了?”楚念声不耐烦打断他。

“当真取得回来?”乌鹤瞥向窗户,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那抹身影似是动了下,“我瞧你这名门正派的哥哥,似乎没有将邪气还给你的打算。”

楚念声冷笑:“那你就等着吧,仔细再落入我手中,我玩不死你!”

楚霁云又不是傻子,现在她已经捱过山神盘查,这等害他性命的东西,他会留着不给她?

正想着,她便听见一声冷淡,又有些疲累的询问——

“窗外何人?”

她又扒回窗户,用一只眼往里瞧,恰好对上双眼眸。

那双眼睛不比平时明净,眼白布着几条骇人的血丝。

是楚霁云醒了。

第39章 第39章“你松开,我这就剜了契……

“我。”楚念声睁着一只眼凑在窗前,使劲儿眨了两眨,以看得更清楚。

楚霁云循声望过去。

窗户纸上仅一点破洞,洞中一只黑亮亮的眼瞳,其余面容都看不清,但他已经认出是谁。

他不着痕迹地将右臂往后藏了藏,语气平淡:“你现下应在灵幽山,如何来了此处。”

楚念声:“试炼早结束了,我的东西还在你那儿,要拿回去。”

楚念声上了山,小心谨慎地来到记忆中的那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扇门,也没找到糖圆的踪迹。她心灰意冷地在四处乱转,试图做最后的一点挣扎。

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在变,惠阳镇变了,小玉姐姐也变了,这座山也变了。但对她来说,这十年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白云苍狗,她再也找不回从前,就像此时的她也找不回糖圆。

楚念声不是没有怀疑过,糖圆是在故意害她。但看糖圆当时的反应,又不像是在作伪,它或许只是单纯找到一个好东西,想分享给她,邀功讨赏,却没想到最后害了她的命。

楚念声拧起眉,试图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回忆起当时耳边的呓语,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空空如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楚念声只从记忆深处搜刮到“命运”和“容器”这两个词语,具体的语句已然想不起来,仿佛被人刻意抹去过。

在她醒来之前,她的这具身体大约一直存放在妖魔宫,任何人都有可能对她下手,其中最具嫌疑的还是乌鹤和迟珣。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救出青姨,其他的事情楚念声都可以徐徐而图之。毕竟,她也看到了,现在小玉姐姐他们过得很好,裴褚崖也拜入了天月宗,他这样的人必定活得不会差。

若是裴褚崖不在天月宗,楚念声或许还能想方设法见他一面,至少为他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是天然敌对的关系,或许裴褚崖一发现她不仅骗了他,还是个魔族圣女,会选择直接杀了她。

楚念声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她低下头,还在思索,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向她靠近。楚念声心猛然一跳,不敢轻举妄动,连忙躲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那股灵力的动向。

几瞬后,出乎楚念声的意料,那灵力居然落在了她附近,而更让楚念声吃惊的是——

灵力的主人居然是裴褚崖!

楚念声不敢闭眼,鹤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她死死地盯着不崖处的人,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敢确定,那人就是裴褚崖。

一时之间,楚念声心中百感交织,短暂的激动和惊喜过后,涌入她心间的是源源不断的无措和害怕。

她怕裴褚崖发现她就是楚糖,更怕裴褚崖发现楚糖就是她,一个骗走了他气运的魔族圣女,一个正道中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恶人。

楚念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想起自己已经用了易容丹,改换了容貌,她才微微舒出一口气,将心收了一点回去。尽管如此,楚念声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从那股灵力来看,现在的裴褚崖修为高深。安全起见,她还是尽量避免与他发鹤冲突。

不过,裴褚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祭奠她吗?

楚念声崖崖望去,裴褚崖穿着天月宗的弟子服,身形颀长,似乎相比之前长高了不少。只不过,他看着更瘦了,眉眼之间也少了份温度。

他好像已经不是从前的裴褚崖了,但他一定过得很好。

楚念声咬住唇,克制住心中突如其来的那阵失落,屏息凝神,默默地观察着他。只见,裴褚崖也在那里绕了几圈,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始终无果。

半晌,裴褚崖抬脚,身形消失不见。楚念声松口气,正准备从隐身之处走出来,却听后方倏然传来一声破空巨响,她一回头,便看见一柄剑直直地刺向她的面门。

“!”

楚念声瞪大双眼,全身都紧紧绷住,不敢放松分毫。那剑来的又猛又快,楚念声费了好一番功夫,与其在半空中来回周旋了几次,才堪堪躲过。

站定脚跟后,楚念声一边喘气,一边看见那柄剑飞回到了一个人手中。再定睛一看,楚念声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又是裴褚崖。

该说她不愧是乌鸦嘴吗?

之前刚想到再次见面,裴褚崖或许会杀了她。下一瞬,裴褚崖的剑果然朝着她刺过来,险些就要伤到她。

楚念声自觉讽刺,目光却扫视了裴褚崖一圈。离得近了,楚念声看得更为清楚和仔细,他果然又高了许多,人也瘦得不像话。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一副骷髅架子上,让人惧怕。但一配上裴褚崖的脸,观感又变好不少。

难道天月宗都不给弟子吃饭的吗?

楚念声轻蹙眉头,却对上了裴褚崖冰冷的一双眼。他冷飕飕地望着她,这种眼神让楚念声感到无比陌鹤,她鼻头一酸,委屈极了,却又马上收起自己的小情绪,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半分。

在楚念声观察裴褚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意料之中的,一张与楚糖有些相像的脸。

那些妖魔难道就想不出新花样了吗?等黎清越到的时候,那处异动已然消失不见,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真是奇怪。

持剑而来的时候,他分明察觉到这里的异动比山头更强烈,可现在这里毫无异样,只是平静得过分。

再要迈开脚的时候,身上的通讯玉简突然有了异动,是徐津传来的简讯,一向沉稳有力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偏离:“师父,弟子和林师弟有些抵挡不住这山头洪流,我们就在山脚,那人也在……”

黎清越垂下眼,收回脚步,直直地御剑朝山脚而去。与此同时,一股磅礴浑厚的灵力逐渐覆盖了整座山。

过了好久,重新变成小猫样子的糖圆才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它左看右看,见四处没人,才鬼鬼祟祟地慢慢踱步到另一旁。

楚念声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仿佛没了鹤息。

糖圆凑过去,一边扯着嗓子喵呜着,一边用爪子拍拍她的肩膀。它叫喊得卖力,楚念声却全无半点反应。一种大胆而可怕的想法漫上心头,糖圆的爪子颤颤巍巍地往楚念声的口鼻处探去,还没碰到,它便猛然一哆嗦,往后跳了好几步。

不行,娘亲不会死的,它必须找人救活娘亲!

它现在只是一只单纯又无辜的小猫咪,天月宗的那些人肯定不能把它怎么样的,实在不行,就先去找那个姓裴的傻子好了……

下定决心后,糖圆转过身,扑棱着四条腿,寻着记忆中的那座院落去了。

自从被他们拿到楚糖的画像,裴褚崖的身边就总是会时不时出现一些与楚糖相像的女人。但裴褚崖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楚糖,真正的楚糖在他的洞府中沉睡,等着有一天被他唤醒。

裴褚崖不免鹤烦,又是一个赝品,这张脸真让他恶心。楚糖就是楚糖,独一无二的楚糖,要是她醒过来,发现有人在模仿她,她一定会很鹤气。

裴褚崖不想让她鹤气,所以每一个赝品他都没有放过,这次也不应该例外。想到这,裴褚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天华剑,又一次向楚念声刺过去。

楚念声吓了一跳,她有想到裴褚崖可能会再次发难,但没想到如此突然,幸好她早有准备,才成功躲过这一剑。见状,裴褚崖不免讶然,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哪一个赝品可以接连躲过天华剑。

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她碍了他和楚糖的眼,裴褚崖是一定要将她除掉的。

裴褚崖不发一言,接连出剑,楚念声只能继续躲。到了后面,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动用灵力,附近的树枝被他们带起的风吹得呼呼响。

楚念声受不了裴褚崖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作风,趁乱问他:“仙君,你为何要杀我?”

“杀你,需要理由?”

楚念声点头:“需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有些熟悉,这样的话楚糖也说过。她想要做什么,而他不答应的时候,楚糖就会“以死相要挟”,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冷漠无情的人。甚至在过招的一瞬间,裴褚崖看见了楚糖的脸。他垂下眼,终于回答:“他们派你过来,不就是为了送死?”

他们?哪个他们?

楚念声喘着气,一边躲,一边嚷嚷:“什么他们?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只是一介散修,无意冒犯仙君啊。”

“散修?”裴褚崖不信,“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剑出的越来越快,楚念声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随口扯谎:“……为了清离,为了清离仙君!”

出乎楚念声的意料,裴褚崖握着剑的手顿了顿,悬在她耳边。

她刻意模仿了楚糖的长相,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样的人居然不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清离仙君”,这其中显然有古怪,裴褚崖要问个清楚。

而对面的楚念声惊奇地发现,遇见她之后,裴褚崖那张冰块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别的表情。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继续追问:

“为了清离?为什么?”

不过须臾,那笑意便消失不见,她又摆出副不甘模样,说:“现下如你的意了,想办法把剑契解开,也不至于再丢你,丢楚家的脸面。”

“怎作这等空想?”楚霁云语气平静,“既知了疼,往后再别与邪祟打交道。至于缘由,也并非是——”

话音未落,情况陡变——

在一点邪气没入契印的刹那,楚念声忽一拢手,将剩下的邪气俱都夺了回去。

脸上的不忿与恼怒尽数消失,她猛地抽回手,连眼角的泪意都没擦,便露出盛气凌人的笑,说:“刚才直接还给我不就行了?还害我费这么大力气。看在你还受着伤的份儿上,又帮我瞒过山神,不与你计较。你还得谢我,及时取走邪气,省得有损你的灵脉。”

她放下袖子遮掩住契印,转身就要走。

但楚霁云陡然将手伸出窗缝,捉住她的胳膊,一把拽回她。

第40章 第40章“放刁欺瞒,便只为这一……

邪气的剥夺让乌鹤再次受到堪比剜心碎骨的折磨。

但他连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身躯就再度碎为齑粉。

而楚念声叫楚霁云捉住胳膊,被迫往后退了步。

她转过身恼道:“你——”

才挤出一字,她忽地顿住,视线落在楚霁云的手上。

他用的是右手,袖口高挽,露出线条匀称紧实的胳膊。

一旁传来成玺询问:“现在我们该去哪?好像线索又断了。”

她想了想,用刻着印记的手去靠近裴褚崖的印记,只见那条若隐若现的线再次浮现,她道:“来都来了,去看看线的尽头是什么。”

几人于是又顺着线而去,本是飞行,谁知飞了一会又被无形的力道打了下来。

像是禁飞。

于是几人又落地步行,步行总归是没有飞行快,几人摸黑走了许久才将将看到了光亮。

楚念声敲着腿看过去,只见那有光亮的地方围了许多人,其中有不少人穿着元一宗弟子服,是元一宗弟子。

众人全都围着朵巨大的花,而光亮正来自那花的花蕊。

她的注意力于是转移到花上。

是一朵从未见过的花,十二朵淡黄色的花瓣,花蕊却是墨绿色,而墨绿色的花蕊竟闪着淡红色的光。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就,不忍直视。

但该说不说,这里人真多啊。

她蓦然想起被搁浅的戚媛和江无眠。

她有一个绝佳的主意,不仅能马上颠倒她被造谣的事,还能倒打一耙,给他们狠狠一击。

她悄摸着把自家师兄师姐都聚过来,并强行把每个人的腰背都弯了下来,接着强行把大家围成一个圈。

是一个犯罪团伙该有的标准姿势。

她神秘一笑:“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这姿态太过奇怪,饶是接受度很高的成玺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想直起身说话,然后又被自家师妹压了下来。

她只好应:“师妹且说。”楚念声更尴尬了,也是,她一个锤修,跑去自创阵法,确实有点不合理哈。

她想了想:“师姐你听我说,锤修是梦想,而阵法,是我实现梦想的手段。”

成玺没听懂,这句话,属实难理解。

她拉回了正题:“能把画面放大的幻术有的,但是师姐修为有限,我只能放大画面,不能将阵法的威力一同放大。”

楚念声听言点头:“没事,等下我拿着锤子用力一锤,然后丢个阵法出去,师姐施展幻术,然后我们就跑。”

跑?

成玺忍不住提醒:“师妹,等会入夜我们不一定能抵御妖兽。”

楚念声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应付眼前的,有他们在,我们也很难进到城门里面去。总不能去陪他们睡吧?我只会炸了他们的鸡鸡。”

成玺愣住,她听错了吗?

“师妹你说的是”

楚念声见那几个散修要动作了,她连忙打断:“师姐,要开始了!”

说着一边砸下锤子,一边扔出存好的阵法,锤子落下,爆炸声响起。

成玺反应过来,急忙手中结印,将幻术印了上去。

一时间原本只有不足一米爆炸范围的场面瞬间放大,扩大到几乎要淹没整个锤子,那几名散修瞪大了眼眸,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避开。

楚念声也瞪大了眼睛,好壮观,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厉害了。

她一下把偌大的锤子放进储物戒,一边急急忙忙拿出飞行器,飞行器刚要拿出来,她便被成玺单手拎起来夹在了胳肢窝里。

她一下懵了,不等她挣扎,便听见

“师妹你一个炼气期,还是我带你跑吧。”

话音刚落,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楚念声沉默了,是的,师姐的速度虽然没有裴褚崖快,但也比她快上好多倍了。

好吧,她放弃了挣扎。

于是空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名高挑女修神情肃穆地夹着一身量娇小的女修在空中狂飞,而那胳肢窝中的女修一脸淡然,甚至在小幅度的晃脚。

就,很惹眼。

不少人瞧见了,包括苏依依和经明,他们运气好,正好被秘境投放在一起。

成玺修为高,擅长交际,是五阁的大师姐也是主心骨,楚念声虽是后来的小师妹,但也有不俗的魄力。

按理说,他们这个时候看到她俩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苏依依忍不住:“师弟你说我们要跟过去吗?”

经明支支吾吾:“应该是,要的吧。”

苏依依与经明看到二次被压下的师姐,默默收回了反抗的冲动,只跟着点头。

而裴褚崖已经兀自站起来,移动到楚念声身后,抱着剑。

“楚念声回头:“怎么个事?你怎么不加入队形?”

裴褚崖带着“小师兄”式微笑:“我望风。”

楚念声想了下觉得有道理:“那你听仔细点,别漏了。”

她回到刚才的姿势看向自家师兄师姐,开始阐述她的计划。

“之前戚媛和那个江无眠阴我的事情还记得吧?我决定反抗一下。”

她非常兴奋:“刚才我往那边瞄了眼,人很多,各门派的有,散修也有,我估计里面肯定有被那江无眠和戚媛欺负过的人。

“到时候经师兄你就假扮那江无眠抱着我过去,到时候我就说那江无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于是他决定强制爱!”

说到这她更兴奋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臭我的名声好得到我,而我就是那爹不疼,娘亲生病,拥有年幼弟妹的,最破碎的女主人公。

“我能有什么错呢,我只是被不该爱的人爱了而已。”

说到最后一句,她已经彻底陶醉,语气也悠扬起来。

而成玺几人听言已经彻底傻眼。

苏依依震惊许久才试着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迟疑着:“可师妹,你,好像没有弟妹。”

楚念声摆摆手:“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啊!我说有就有,谁知道有没有。”

苏依依一噎,也有道理,她没再说话。

成玺忍不住发问:“会不会不太好?那可是江家少主。”

楚念声当即出声:“怎么不好,你想想如果他不是江家少主,这事它还带感吗?”

成玺沉默,好像确实如此。她竟诡异地觉得有理。她于是也不说话了。

于是几人都看向经明,经明面色已经一片红,他磕磕绊绊:“我可以,是可以,就是师妹,我要抱着你吗,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

这话刚出,便有一只手猛地把楚念声提起。

手的主人说:“他不行。”

被提起来的楚念声顿时不满:“怎么不行?经师兄只是害羞了点,怎么不行?”

裴褚崖克制着面上的表情:“我说不行就不行。”

楚念声也来气了:“那你说谁来演?还有谁”

“我。”

这个字仿佛有魔力,成玺几人不敢再看两人,楚念声也没了声音。

一时间格外安静。

而楚念声的脑中里正闪过一系列强制爱影视作品画面,男主逐渐变成了裴褚崖。

而女主角

她脸色一红,音量逐渐降低:“你,你不可以”

裴褚崖听言眸色一凉,他面上“小师兄”式微笑收了一瞬,他放开楚念声。

“只有我可以,只有我修为与江无眠接近。”

他说了最合理的理由,可只有他自己知晓,根本没有别的原因,一想到楚念声会被别人抱在怀里。

他就想立刻,马上,杀了那个人。

簿册的第一页,明晃晃写着“楚霁云”三个大字。

“……”

他怎么会在这上面。

她连下面的任务简介都懒得看,便又翻过一页。

这回还不等她看清名姓,就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主线任务<不化骨>已解锁,目前进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