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将军与侍妾4 世界四
“你来做什么?将军大人说过……”
“哎呀, 你演什么?”刚才还柔弱样的美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我来这里的原因你不知道?”
陈恭当然认得对方就是昨天晚宴上的舞姬,但是他不说, 只是轻咬着嘴唇,害怕地缩紧自己的身体:“你…你不要过来, 不然我告诉将军大人了。”
“嗨,我说你这臭小子!出去做一趟任务我都不认识了!”云望琦糕饼也不吃了, 就干巴巴的捏着陈恭的脸,挤来挤去。
云望琦, 和陈恭这具身体同属于申王旗下, 是一批培养出来的暗卫,哪怕二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与陈恭之间也十分亲密,如同姐弟一般, 虽然陈恭的武功更高,但是云望琦平时喜欢自称姐姐, 而她也正是申王犹豫再三没有派出的那个美人。
“我说你啊,你这缩骨功还真厉害。”云望琦捏捏陈恭的胳膊,又看了看腿, 差一些就要掀起衣服仔细探查了:“现在外面哪个人不知道,莫如山大将军府中有一个宠爱得不得了的美姬,那真真是宠爱到了骨子里, 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掉了, 旁人想要看上一眼啊, 都要费上老大的功夫了呢!”
云望琦所言非虚,自从那次宴会,哪怕只过去了一夜时间, 有关莫如山的风言风语也传得漫天飞,几乎有数不清的人都想打探打探陈恭的性子样貌,好找着和这种类型差不多的女子来送给大将军讨好。
“我说,陈陈~”云望琦朝着陈恭抛了个媚眼,明明精致的脸蛋,在此时却有出了几分不符合的猥琐感:“你被他这么对待,难道就不动心吗?”
“那可是大将军莫如山呢,多少闺阁女子心中的大英雄,你天天和他朝夕相处,他还这么宠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和他发展发展的意思?”
陈恭无奈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云望琦,你怎么一直话都这么多?”
“嘿嘿,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就该为弟弟的幸福考虑!你放心,如果你真喜欢他,我绝对会帮助你,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他的芳心,保证他以后对你死心塌地柔情蜜意如狼似虎……不对!”
云望琦边说,边在房间中来来回回的走,她脚步十分轻快,说到动情处还要故作悲伤的点一点自己的眼角,最后更是握住了陈恭的手,十分语重心长地不断拍打:“弟弟,不用顾及其他,姐姐就是你温暖的港湾,想要阻挡我弟弟幸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陈恭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但这般落于下风向来不是她的作风。
“其实…姐。”陈恭扭扭捏捏:“我确实对大将军有意。”
“真的假的!”刚才还在妄想状态的云望琦打了激灵,唰一下握紧了陈恭的双手:“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来着。”
“真的…只是……大将军他,有些怪癖。”陈恭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耳根儿都红上几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尚未圆房,除了我的真实身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将军他……似乎偏好一些独特的房中之术……”
“大将军时常要求我把他绑在床上,或是房梁之上,然后用一些特制的鞭子来……抽打……”
陈恭说的磕磕绊绊,但是话语间该少的却是一点儿都没少。
“什…什么?!”云望琦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还会有这种事?”
她看着一向沉稳的陈恭都乱了脸色,胡乱的在房间中踱步。
“这,这可怎么办,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莫如山竟然是这种货色。”
“不过……”陈恭话语又转,脸上红晕更甚:“我,我也十分欣喜。”
“……”
云望琦嘴里的糕点直接喷了一口到地上。
她十分复杂地眼神在陈恭脸上诡异的红晕上转了又转,那张嘴开合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姐,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好吗?”
陈恭拿出帕子,十分仔细地帮云望琦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表情满是担心。
“没…没。”云望琦险些眼含热泪:“没事,忙点儿好啊,忙点好啊,你,你们开心就好。”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温情脉脉,一边是关切的询问的陈恭,另一边是从来没有被陈恭这么温柔对待过但是又陷入了迷茫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的云望琦,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看起来却是十分友好的场面。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146看了眼被自家宿主耍的团团转的云望琦,还是聪明的选择了闭麦。
“所以,申王大人这次又有什么吩咐?”
陈恭看了看远处院子逐渐熙攘起来的人群,用气声跟云望琦交流。
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刚才表情丰富又夸张的云望琦立刻冷静下来,整张脸上都充斥着陌生与优雅的神色。
“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响声,云望琦来不及多说,把一张纸条塞进陈恭的衣袖之中,几息之间,便消失在房间之内。
陈恭开了门,门外是院内管事的侍卫。
“陈良室。”侍卫挠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将军大人请您和他一起去用午膳。”-
莫如山发现,自己从来猜不透这小姑娘的心思。
明明来之前还是笑容满面,落座后巡视了一圈菜品,脸皮就又垮了下去。
“怎么,有什么不对?”莫如山放下手中的竹简卷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昨日不是爱吃吗?”
昨天陈恭虽是端茶倒水,实则宴会上的糕点是一点儿没少吃,莫如山本身就不是一个嗜甜的人,他桌子上的甜点硬是叫宫人来补了好几次才罢休,惹得几个大臣今日来送一些甜糕说是见他爱吃,天知道他根本一口都没动。
莫如山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这个,这个,你昨天宫宴吃了六盘,难道不是爱吃吗?”
“将军大人……”少女的眼眸末尾微微弯下一点儿弧度,仿若笑意:“但,午膳也不能只有糕点啊。”
【146。】陈恭非常拼命的忍住自己的嘴角不扯上去【他是不是傻?】
【哪有约小姑娘吃午饭只吃糕点的?】
偌大的桌子之上,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甜点被精心放置在玉碟之中,只消凑近,便足矣嗅闻到诱人甜蜜的香气,除了莫如山面前的清粥和馒头,满桌的甜点竟是没有正常饭菜插足的余地。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一应俱无,光是看几眼这张桌子便能感受到血糖量极速升高。
站在一边的孟管事眼中尽是复杂,捕捉到陈恭的视线,他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转过头不去看这边。
“是吗?”莫如山疑惑的摸摸脸,随后捻起一个玉碟,直接把点心扔进嘴巴里面,没经过多少咀嚼的步骤,糕点就在他最终化开,似是不习惯那种甜腻的味道,他微微拧了一下眉,最后秉承不浪费的观念咽进了肚子里面。
“还是拿些正常饭菜过来吧。”-
饭毕。
莫如山又邀请陈恭去湖边划船。
暮冬像见了鬼一样。
“姑娘……”小姑娘一脸严肃:“如果将军要害你,我替你挡在最前面,绝对能让姑娘你多活一段时间!”
陈恭十分上道的严肃脸点点头。
结果暮冬的担心并无道理。
陈恭一路跟着莫如山来到了湖泊中心,才发现这艘船坊不是一般的大,里面虽然称不上奢侈,但是该有的东西全都有,无论是休息的软塌还是闲暇的吃食,基本都干干净净的放在那里。
这么全面的地方,不像是什么行凶作案的场地,反倒是……真的只是出来游玩一般。
陈恭探出头,手指轻轻拨弄着湖水的波纹,一圈圈水花漾开,是他很少见过的清澈干净。
一幕幕碎片猛地划过陈恭的脑海,他总是带着笑意的眼尾难得拉直,带上几分烦躁。
“陈…陈桂姑娘。”莫如山有几分磕巴的声音传来。
他压根不擅长直接称呼别人的姓名,索性放弃言语,那双大手模仿着陈恭的样子探进水中,正值天气闷热,水下清凉的温度着实舒适,莫如山喟叹一声,把自己另外一只手也放了进去。
两只手掌搭在下面,目光也不乱动,跟手一样直直地插在水里,像一只有些憨厚的大熊。
“奴今天还在想,将军大人是怎么了。”陈恭笑着戏谑:“怎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陈恭的声音还是少女的柔和甜软,就像一个真正面对心上人的女子,但是146却警觉地起身回头,它脑内的不安让它觉得陈恭现在的状态有哪里不对劲。
【恭哥?恭哥你咋了?】
【恭哥你不会玩水玩傻了吧恭哥?】
【你有本事泡男人你有本事回我啊!】
……
陈恭像是完全屏蔽了脑内的嘈杂,水下的指尖悄悄移动,无声地攀上了莫如山的掌心,水下的触感相较其他更弱,直到陈恭的手已经拢住了莫如山的小指,莫如山才堪堪有感觉。
小一号的手,温度却胜过水温,一股一股的热流从指尖末梢绕上脑顶。
“将军大人。”陈恭察觉到莫如山微微的退缩,一用力,在水下捏住了对方的手:“如果您是特意为奴做的,奴…非常高兴。”
小拇指被柔软的手心紧握着,莫如山无端想起之前小腿的触感,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哪个更加柔软。
“不。”他抽回了手:“我只是顺带。”
“真的吗?”
船板响起沉闷的一声。
莫如山一向不喜欢过多的侍奉,此次出行,也只带了两个侍卫,他们在船舱的外侧,基本察觉不到船舫内的响动,于莫如山来讲,这是清静,而于陈恭来讲——这是他胡作非为的资本。
身躯宽广的男人反而被娇小体型的少女压在身下。
陈恭伏在莫如山的胸前,眼睫微垂,漫不经心地把玩对方如泼墨一般的长发。
“你……”“嘘。”
陈恭笑吟吟地点了点对方唇瓣。
“将军大人,您今日做了这么多,奴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今日是个艳阳天,二人穿的都过分轻薄,陈恭紧紧贴着身//下的莫如山,对方几乎能感受到比刚才指尖更加炽热的温度,那股温度极为陌生,却烧灼得他心尖滚烫。
刚才停留在唇瓣的指尖并未离开,而是在附近打着圈儿。
一下、又一下,缓慢得有些磨人。
陈恭看着明显脸红得不正常的莫如山,心中有了估量。
【他还未经人事?】
146紧急翻书【莫如山从底层自己爬上来,自然没有那种大户人家通房的习惯,后面有人给他塞他也都拒绝了……噫,恭哥,你现在这样调戏人家有点像老牛吃嫩草啊。】
【诶,不对,你刚才怎么不回复我!!!】
【……】
【陈恭!!】
莫如山微微睁圆了眼睛。身体上莫名的触动迫使他粗喘气,船窗并未封死,哪怕未经人事,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在此刻涌上心头,他甚至扭过头,手腕不自觉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有红晕从脸颊露出的肌肤中显露。
“你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
方才还强势的人这下突然低下头,柔软的头发在莫如山早已发红的脖颈边乱蹭,莫如山喉咙中溢出短促的气音,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将军大人…”陈恭软了嗓子,一双眸亮晶晶的,仿佛小得只装得下莫如山一个:“您就让奴报答你吧。”
“难道您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子嗣吗?”
“还是说,您对奴半分心意也无?”
莫如山不喜说谎。
他不偏好子嗣,不要求人的报答,但他无法蒙蔽自己的内心……他并不反感陈恭方才的所作所为。
窗边有风拂过,带来了远处渔民的几声吆喝,那声音悠远模糊,似乎能让人想象得到湖水的水汽味道。
“……”莫如山再次扭过头,向来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声音中染上几缕哀求,却因为他浑身发红的颜色而没有任何说服力:“帘子……拉上。”
莫如山足够隐忍,但陈恭向来有耐心。
像撬开蚌壳内的珍珠一般,一句一句的撬出对方喉管深处的呻//吟。
“我的将军大人。”陈恭轻轻给了对方一个吻,拨弄几下对方被汗液濡湿的额前碎发,眼神中是一抹对方看不到的冰蓝色流光:“男女之事…确实是如此的。”
第97章 将军与侍妾5 世界四
“姐姐。”陈恭坐在一边, 悠哉地喝着茶:“如此这般……便是如此了。”
云望琦听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不是不是。”她努力消化着刚才获得的消息:“我那张纸条上说的是这个吗?”
“啊?”陈恭故作惊讶的呼喊一声,随后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衣袖中隐蔽的纸条。
上面字迹清晰:“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云望琦不可置信地起身,把那张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 确实上面是自己的字,她不死心, 又摸了摸自己的兜,果然又从里面拿出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字条。
她颤抖的双手缓缓将字条打开:速速杀之。
“坏了。”云望琦抽搐着嘴角, 一脸哭丧:“姐姐我啊,好像给错字条了捏。”
“要孩子是有些难…”陈恭不顾云望琦的一脸死相, 还是小家碧玉的腼腆语气:“姐姐, 但是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前一步,想必后面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这,这是前一步后一步的问题吗?!
谁能想到自家柔弱妹妹样子的暗卫弟弟真给那凶名在外的莫如山大将军上了啊?!
“大将军看样子也很喜欢。”陈恭假模假样的劝阻,实则再添一把火:“而且…我也很喜欢。”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这对狗男男双向奔赴了!
云望琦木着一张脸, 开始思考怎么面对接下来这惨淡得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
看他们现在这蜜里调油的样子,如果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 必定会产生其中的诸多变数,可若是不按照之前的安排,他们又难逃申王那边的责问。
思虑再三, 云望琦还是把怀中隐藏许久的小纸包塞给陈恭。
“你拿好。”云望琦一脸慎重:“关键时刻,把这包药粉给莫如山喝下去,不惜代价!”-
“陈良室。”孟管事笑吟吟地围了上来:“见你出门游玩倒是稀奇事儿。”
陈恭刚一回府, 就看到孟管事在门边站立许久, 想必是等了不少时间, 他心下斟酌,脚步不慌不忙,走到旁边打了个招呼。
“将军繁忙, 府中虽然有趣,但待久了也会略显烦闷,于是出门四处逛逛。”
孟管事余光看了陈恭一会儿,面上和蔼的笑一如既往:“既是如此,倒也算得上悠闲了。”
陈恭点点头,想等对方主动开口告辞,结果孟管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是站在对面和陈恭对视,孟管事多年摸爬滚打,视线中自含着一种老练通透,他这么一看,若是平常人早就该露怯了,但陈恭显然不属于此列,他大方的站在原地,任由那视线上下左右的巡视探查。
“咳。”孟管事轻咳一声:“人生在世,若是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那才叫无趣。”
“陈良室。”孟管事忽的目光一凝,如冰雪般凌冽:“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可我……啊?”陈恭刚想准备几句漂亮的辩解词,对方就已经潇洒地拂袖离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犹豫,背影中满满都是过来人的倔强与故事。
【这老登看起来还是个恋爱脑。】陈恭沉默半晌【真想听听他年轻的故事。】
【真是,不过看来,府中的风言风语还是有点流传起来的。】146点头致意,表示同意陈恭的看法。
陈恭不置可否【进去看看吧。】
果不其然,莫如山已经在她的房间等候多时了。
因着一些特殊的职业习惯,陈恭在进门的第一瞬间就把整间屋子的布局物品扫视一翻,有些东西虽然还在原地,但是方向和角度都有着细微的变化,桌子上的玉簪动了位置,床头的被褥更是微微翻出了一截。
而莫如山正端着她床头一本话本子仔细端详。
“将军大人。”陈恭挂起招牌的温软笑容,凑近给对方行了个礼:“您近日身体可还舒服?”
莫如山合上手中的话本,不自在地偏头轻咳:“还好。”
二人在船舫上胡闹的事儿最后还是传到了孟管事耳朵里,只是那天过后,一瘸一拐走出门的是莫如山,孟管事在此之后看自家大将军的目光总是有些奇怪,餐桌上也多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食材,如鹿肉韭菜,这些食材看着颇为奇特,莫如山问过去的时候,对方又一脸明了的说换换新菜色,并无其他的意思。
“倒是你,身体可有不适?”莫如山没有深究,反而对陈恭发问。
“奴自然是被将军大人的勇猛惊到。”陈恭害羞地低下头:“不过也好了不少了。”
【胡说。】陈恭在心里悄悄的跟146吐槽【他们这种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他后面都晕过去了。】
【恭哥,麻烦你不要拿你们不正当的男男关系侮辱我的耳朵。】
“嗯。”莫如山点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加专注地看起来桌上的话本子。
房间中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沉默蔓延,像是要逐渐摧毁谁的心理防线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陈恭不得不率先出声:“不知将军大人突然来此,是所为何事啊?”
“难道我无事便不能来了吗?”
“奴自然不是此意,只是…女儿家难免爱美,奴想把自己打扮最得体的样子呈现给将军大人,私下时候容易疏漏。”
“我还以为你对我的行踪轨迹了如指掌呢。”
“……”陈恭心中一转,面上的笑意却更加真诚,他凑过去,撒娇的摇了摇对方的手臂:“难道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夫君也不行吗?”
本是一幅温馨场面,莫如山却突然发难,双手一扭,顺着这个姿势就把陈恭的双手反扣在后,他的骨架宽大,手指也足够纤长,牢牢地圈住了陈恭的手,让他挣脱不开的同时,双眼只能正视自己的脸。
“诶呀…将军大人今日是想玩些小情趣吗?”陈恭脸一红,完全没挣扎的意思:“奴现在要喊吗?”
莫如山脸一红,他咬着牙,难得对陈恭沉了脸色:“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正经的和你谈话沟通。”
他另一只手掏进口袋,从中拿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那上面记录着陈恭的真实姓名,以及他和云望琦见面的这两次记录。
当然,其中最醒目的,还是最后两个字:申王。
陈恭看清了那张纸,上面虽然记载了这些关键信息,但是旁枝末节的对话却没有记录,或者说,虽然莫如山手下能人志士足够多,但是他和云望琦本身也是武功排的上号的角色,那人只能查得到这些,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则陷入了困局。
不过对于莫如山来说,他的立场与对方本就清晰,这点信息足够他把陈恭杀个百八十次了。
莫如山粗粝的指尖摩挲着陈恭的脸。
最后缓缓下滑,落到了陈恭现在纤细柔软的脖子。
脖颈之间也能感受到脉搏的振动,莫如山使了些气力,那股沉稳的跳动就更加清晰,似乎只消再多用几分力,那脖子就会被折断,像一团没有支点的烂泥一般烂在地上。
“你是申王送来的人。”莫如山的瞳孔如猛兽般,牢牢锁定住了陈恭的一举一动。
陈恭眸光一闪,十分干脆的承认:“将军大人,奴之前确实是申王阁下的暗卫。”
“还有名字。”莫如山几乎要发笑:“陈桂是你编造出来的,你真名叫陈恭,对吗?”
“这也没错。”
陈恭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连连对莫如山的质问表达了认同,莫如山看着他,心中无由来的怒火迫使他手臂的力度收紧,直至陈恭看起来有些呼吸不畅,只能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
“你…你……”莫如山几乎要被迷雾遮蔽住了感官,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惊吓的放开陈恭的脖颈,被烫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陈恭还是那副娇小少女的模样,只是刚才白皙的脖颈现在留下了分明的红色指印,他不断地咳嗽着,似乎努力让自己被憋的肺部舒缓一下,再多多获取一些氧气。莫如山虽然生气,但是看着对方的模样,他竟然无法让自己狠下心肠去做更多事质询。
莫如山的力气确实不小,但也没有到达如此的地步,但陈恭自有办法让对方留下的印迹看起来更加恐怖,他铆足了劲儿的咳嗽粗喘,又确保自己的脸蛋足够干净,眼角流出的泪水足够惹人怜惜。
在莫如山的手又要伸过来的片刻,陈恭忽的动了。
少女还在咳嗽,整张小脸都被剧烈的窒息呛得发红,只是他的动作依旧利落,还不等莫如山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摸到了桌上的金簪,毫不迟疑的把簪子放到了自己的脖边。
“陈恭!”莫如山心下一惊:“你在做什么?”
“莫如山。”陈恭低垂眼睫,声音中是无法抹去的悲凉:“身份可曾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你从小就是天赋异禀,后面当上大将军的事情也是顺风顺水,你也知道,平民百姓要在这世间生活是何等不易?没有人照顾,没有钱,没有食物,更有许多披了人皮的野兽干尽了那些腌臜之事!”
“你说我骗你,说我瞒着你,说我是申王派来的奸细,这些我都认!”
“只是,我的将军大人,我又何曾不想如你一般,用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阳光之下,做一个好人家的子女,再大大方方的,不用被怀疑忧虑的和你成亲!”
自打莫如山见到陈恭以来,从不曾听到对方如此尖锐而大声的说话。
那张脸上不停地流着泪,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谁的影子也倒映不下,他想上前,陈恭的簪子却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皮肤,渗下了点点血迹,他便不再敢往前了。
“我……”陈恭握住簪子的手不断颤抖,几乎快要把那片肌肤搅弄得血肉模糊:“事情败露,我就没再想着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眼神凝视着莫如山,一点也不挪开,那目光太过热烈,似乎一点又一点的焰火,莫如山被灼伤到心下刺痛。
“我甚至从未做过于你不利的事。”
“我……我只是爱着你。”
莫如山一怔。
他被其中“爱”的字眼惊到,不自主的感到慌乱。
他听过太多爱,太多人教他不要去爱人,太多人要求他要去假装爱人,而从陈恭嘴中所吐露的“爱”,却能让他想到之前那些具体的事件,甜腻的糕点和清亮的湖水,以及肌肤相触时暖融融的温度。
金簪毫不犹豫的向脖颈刺去,莫如山上前阻碍,却只能让那尖锐的弧度偏离一点儿。
“陈恭!!”
温热的血液四处喷溅,有几滴落到了莫如山的脸上,像是泪水-
“将军,属下已经查明了,陈良室她……确是未做过传递消息之事,我军近期行迹,申王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但……此事也并不能排除是陈良室自导自演,以此来谋取将军的信任啊!”
“…下去吧。”
“将军,陈良室的伤口并不致命,却伤及了根本,或许要调养一段日子再观察看看。”
“辛苦你了,李御医。”
处理完一波波的事件,莫如山脸色憔悴,他坐在陈恭的床前,看着床上少女平静的睡颜。
良久,他伸出了手,在对方的脸颊上温柔的摩挲,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收回,还是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他离开的同一时间,陈恭睁开了眼。
【146,去,给我炒俩菜。】
刚才还嘴唇苍白的青年此刻充满生气,鲜活得令人讶异。
【得嘞!】146一脸谄媚【老奴这就去,不过恭哥,你之前演的可真够带劲儿的!】
146表示,完全无法不被自家宿主的演技所折服啊好吗?哪有人这么狠心用自己的脖子当诱饵的,虽然他并不会痛,但承受的心理压力也不会小的好吗!
【得了吧,莫如山就是块木头。】陈恭一边悠闲地吃着烤鸭卷饼,一边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见刚才有人说吗,他明天就要去黑风山剿匪了。】
黑风山是剧情中一个小地点,上面常年有流匪作案,洗劫过路的官粮押送车,朝廷来来回回都派了几次人,都没有能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146还是不明白。
【关系大了啊,你看没看剧情?】
146讨好的给陈恭捏捏肩膀捶捶腿【那我这不还是没有我恭哥理解的全面吗!】
【剧情中他去剿匪是一个星期后,而现在,他明天就要走了。】陈恭挠了挠脖子,丝毫不在意上面血染的痂痕【他府内眼线众多,他这一走,我这处境绝对好受不了。】
每次跟陈恭对话,146都感觉自己像个智障,只能根据对方的思维往下延伸活动。
【那,那咱们得攻略怎么办啊?】
【没事。】陈恭咽下最后一口甜肉,微微眯起眼睛【山不来找我,我便去找山。】
第98章 将军与侍妾6 世界四
兵营之中, 四处都带着一种冷冰冰的腥气。
这种腥气并不只是来自于武器和甲胄,有时候可能也来自于那些不分敌友的血。
莫如山很习惯这种气味,对他来说, 没有什么气味比此处的更让人安心——但那似乎是曾经,他的鼻尖传出一股十分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兵营的铁血气息互相排斥,让他无端想起一种更加柔软而温馨的味道。
……似乎是陈恭身上的。
一向在战事上心无杂念的大将军微微分神, 最后还是闭上了眼。
“现在状况如何?”
“将军!”神情严肃的将士行了一个礼:“现在前线的状况不容乐观,我们先前派了不少探子查看, 回来的寥寥无几。”
黑风山之所以成为朝廷这么久的心腹大患, 除了那些流匪的强悍,此地的地形更是让人费解。
虽是山峰,却像树林一般错落,大大小小的峰头占据着这片土地, 山脚下则是密密麻麻的树林,生长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树木高耸入云, 别说离得远,哪怕离得近的去探查,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其中的奥秘, 更别提其中数不胜数的猛兽毒蛇,拎出来一种,都是足矣让普通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哪怕是在本地附近生活了一辈子的村民, 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在附近干活采药。
莫如山皱起了眉头:“探子所打探出的情报就这些?”
“是的, 将军。”将士为难的低头:“我们已经找了附近最为了解的人画了地图, 又带了一些驱虫的药粉,就算这样,黑风山的内层还是无法探查, 您手上那一份资料…已经是几十年来最为全面的版本了。”
手上的羊皮卷轴只有短短几行字,但已经是无数百姓将士心血所凝成的结果,莫如山抛开刚才的所有情绪,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上面的字,把每一个标点都在心里默念到滚瓜烂熟。
这是块难啃的骨头。但退缩向来不是他的作风,莫如山找来几个将领,打算今晚好好谈一谈本次作战的战略-
“老…老大。”黑风寨的三当家哭丧着脸:“老大不好了老大!”
“什么玩意儿搁这儿老大不好了?”黑风寨的大当家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我还说你不好了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当家急得眼泪鼻涕一起冒:“就是,就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你背后……”
“我背后?”大当家挠挠头,一个转身:“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后面怎么这么热…乎……”
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就在他背后几寸的位置,见他回头,老虎龇牙咧嘴的低吼一声,一股热风袭来,带着野兽独有的腥臭气息,似乎在对方的牙花处还能看到上个倒霉猎物的血肉碎屑。
可怜的大当家直接晕了过去。
“姑爷爷姑奶奶!神仙大仙!”三当家大着胆子,只是仍然不敢靠近陈恭半步:“您有什么要求就直接提出来吧,就当我求求您了!”
大当家的刚才没注意,那白虎虽然凶狠,却并未有多余动作,只有一开始就被威胁得够呛的三当家知道,那白虎背上甚至还坐了个人。
已经恢复自己本来体型的陈恭懒洋洋的直起腰,摸着老虎的头颅。
老虎享受的眯起眼睛,就算陈恭摸到了它不舒服的耳朵,它也乖巧得像一只猫咪一样任人揉搓,完全不是刚才的样子。
那双十分好脾气的垂眼角略微下合,十分愉悦地看着对面两股战战的二当家。
“什么都能满足吗?”
“啊…这……”二当家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当家,有些犹豫。
“咪咪。”陈恭唤了一声。
老虎十分上道,作势就抬起自己肥厚的爪子要往大当家身上拍。
“满足满足!!”三当家急忙赔上笑脸:“您老人家稍安勿躁,等我们大当家醒了,我们什么要求都满足您老人家的!”
“啊。”陈恭制止老虎,回眸璀璨一笑:“这不就结了?”
夭寿了!
看着得到满意的回复后在一旁休息的青年和老虎,三当家满腹牢骚:今天出门这是个什么事儿?!
还不如在寨子里窝一天了呢!-
“将军!”义愤填膺的将士第一次起立,坚决的否认了莫如山的话:“您怎么能下这样的安排!”
“我怎么不能?”莫如山脸色未变,手指指着卷轴上铺开的潦草地图:“这里,就是我们最好的突破点。”
“可是,您是否想过,您是我们的主将,这种打头的事情多么危险,若是您出了意外,其他的将士,百姓都该怎么办?!”
“那你想过吗?这地方易守难攻,若是我不去,其他将士的死伤只会更加惨重。”莫如山看着对面一脸不解的将士,面色缓和些许,拍了拍他的肩头:“若是我去了,还能制作一张更加全面的地图,将士们的士气也能提高点儿。”
他不再多说,只是强硬的把刚才起立的将士按回座位上,莫如山扫视四周,听到他刚才决策的将领们神色各异,脸上都带着深深的不认同感,莫如山也知道,这是一次无法预测的冒险,但是来不及了,时间不允许他们考虑更多,剿匪的截止期限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必须更加高速的解决黑风山的匪患。
“我知道大家心中的疑虑。”莫如山朗声道:“我们一同上阵杀敌,一同解决问题,我们在保护百姓这份责任上,是同等的。但是,我毕竟是你们的统帅,在我看来,你们也是我的百姓,是我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作为统帅,至少让我打这个头阵。”
全场寂静无声,无不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就这么定了。”莫如山一锤定音:“明早,我旗下的百人精英队和我一起进行先入探查。”
他没有注意到,角落有一名将士欲言又止,手中还悄悄的藏了一份黑风山的地图-
黑风寨从未有过今天这般的热闹景象。
一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人懒散的站着,旁边是头一人高的白色老虎。
而黑风寨内的人,要么是害怕得像鹌鹑一样缩起来,要么就是好奇的张望着前方那头老虎和那人的模样,无论大小,无论男女老少,齐刷刷的出了门,围观这一稀奇景象。
“咳咳。”大当家刚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还是觉得自己心肝发颤,他清清喉咙,碍于大家伙儿的目光还是往前了一步:“这位…呃……小神仙。”
“我姓陈,你正常称呼我便好。”陈恭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搔了搔一边白虎的下巴。
他是看起来好相处,可那只白虎在他面前乖得就跟小猫咪一样,黑风寨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异象,诧异之外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忌惮与崇拜。
“呃,行,这位陈小神仙,你此次来我们黑风寨有何贵干啊?”
陈恭见状,也不继续纠正对方的称呼:“黑风寨劫掠官粮,朝廷忌惮已久。”
“胡说!”急性子的三当家首当其冲,他冒出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山里人骂的脏,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句句不重样,听得陈恭都瞪大了眼睛,足足听他骂了十几分钟:“…这狗日的官府,他们自己下边贪没了就往我们身上赖,老子可去他的吧!”
其实最为惊异的也不是他骂了这么久,而是陈恭作为一个未知单位,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三当家在陈恭面前对着官府大放厥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这种表情带着种很细微的愤怒,但却是黑风寨众人的脸。
“好了,三子。”在一边当了许久背景板的二当家听够了,这才吸了一口烟杆子,幽幽拒绝:“骂骂得了,省点劲还能给寨子省点儿饭。”
“六爷!”
不同于之前的大当家和三当家,陈恭终于把目光放回了新出场的这位二当家身上,对方年岁已高,瞎了一只眼睛,沉稳的坐在一旁,嘴上是对三当家说的,犀利的独眼却是盯着陈恭猛瞧。
“小兄弟,你刚才突然说一句这个,想必是知道些什么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陈恭微微一笑,将朝廷的命令和盘托出。无论是朝廷本次剿匪的决心,亦或是出征剿匪的人选莫如山。
“啥…啥玩意?”大当家听得一愣一愣:“莫如山要来打我们?”
“没错。”陈恭的余光扫着对面的二当家:“而且,他们已经驻扎在山脚下了。”
“坏了坏了坏了!”三当家的脸又一下子垮了下来:“那个莫如山我可听说过的,他天天出去打仗啊哎哟,打的邻国都给咱们上贡了,我的小侄女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我叫她哭她都被吓得哭不出来,这一下子可坏了啊可!”
他又被二当家的狠狠拿烟枪打了屁股。
“……”二当家又吸了一口烟枪,只是这次的速度明显焦急不少:“小兄弟,你既然跟我们说了这些,肯定是有办法的,对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陈恭也不藏着掖着,摸了摸老虎的颈毛,示意二当家和他进屋详谈。
他再次扫过在场众人的脸,男女老少,这个传说中吃人心喝人血的土匪寨子,抛开那层名号,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子罢了。
到了屋子,看着佝偻的二当家,陈恭自觉发挥中华优秀传统美德,让对方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
“二当家的,如果需要我这个办法,你就需要把你们寨子的所有事情和我说一遍。”
二当家仅剩的那只眼睛盯着陈恭好半晌,最后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罢了,难为我一把老骨头,还有人愿意听我讲故事。”
第99章 将军与侍妾7 世界四
天刚蒙蒙亮, 甚至还看不见太阳的哪怕一个边角。
莫如山看着自己身后的精英兵们,这里的每一个兵都曾经跟他出生入死,共同奠基了这个国家的安稳与荣耀。昨天说的是百人, 考虑到山中的情况,经过他人的分析劝诫, 最后这里站着的只有20人而已。
而此刻,他们身着甲胄,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战争将至的肃杀与凌冽。很显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是自己做好了吗?——莫如山不知道, 从他急匆匆的来到这里开始,就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氛围萦绕着他,这种不安促使他产生愧疚,对眼前所有将士们的准备完毕的歉意。
如果可以的话, 这位将军甚至想自己一个人前往探查。
“将军。”最前方的将士下马,姿势标准的对莫如山半跪行礼:“军队已集结完毕, 是否入山?”
现在已经不是多想的时候了——他再一次这样提醒自己。
“集结,入山!”考虑到不打草惊蛇,莫如山的声音不大, 却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朗声入云,震走了几只鸟兽-
山间阴凉处甚多, 此时正值夏末, 林中的蚊虫也不少, 莫如山看着身边飞走的模样奇特的昆虫,暗暗对之前让将士们统一涂抹驱虫的药草做了肯定。
在这片树林的最外层,还只是一些比较细的树, 渐渐往里,就能看到一些粗壮的树干,几乎大到要两人才能够完全合抱住,这些树虽然粗细不一,但模样确实出奇得相似,莫如山指挥最末尾的将士一路上做好标记,免得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只是走的愈久,周边的景色就愈发趋同,马匹在逐渐狭窄的道路上行动得愈发不便。
“将军。”一将士指着面前的空地:“前方道路曲折,要不我们把马匹栓在这里,而后步行探查吧?”
只能这样了。莫如山慎重的点点头,在这里做上了记号便继续前行。
没有了马匹的阻碍,一行人步行反而更加轻便,不消片刻,就看到了一个类似阁楼的地方。等到凑的稍微近了些,才能看清这类似的阁楼有好几处,每个其中都像是有着人类生存活动的印记。
莫如山挥手,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他屏息凝神,注视着前方的建筑物。这几个建筑离得很远,且顶端都没有狼烟放置,如果遇到情况,消息的传播也需要不少时间。
“其他人在原地待命。”莫如山点了几个平时做事灵敏的人:“你们几个,跟我上前查看。”
莫如山选择的是最为显眼的那一个建筑物。
那附近不仅有燃烧残留的灰碳,还竖了不少晾肉架,像是平常人家晾衣服用的绳子一样,一排排密密麻麻,从最顶端的墙上栓到另一边,上面挂着一些时间不等的肉干,有的肉干深褐色十分坚硬,而有的只是深红色,不过,根据肉的情况来看,它们被挂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莫如山仔细考察了不同的视角,最后才选择了一条不易被察觉的路。
莫如山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前的道路。天气阴而无风,他暂且不担心这里会被人发现,悬挂的肉干之间并没有什么空位,加之他们身上披满了泥土和稻草,如果不是仔细的凑近观察,看不到这里还有几个人的踪迹。
他摸着旁边的肉干,眉头渐渐紧皱。
“不对劲。”莫如山沉声示意:“先停下。”
听到他的指示,后方的将士顿了一顿,随即还是坚定的往前走。
“我说停……”
“将军,你看远处是什么?”
莫如山不疑有他,闻声望去,在最后一秒侧过头,以极为刁钻的姿势躲过刀锋,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细密的疼痛,伸出手,才发觉脸颊被划出一道细长的痕。
甚至没有时间反应对方的背叛,莫如山转身,让自己的后背紧贴着墙壁,他刚才只点了三人跟随,这其中已有一人被悄无声息的放倒,剩下两人则虎视眈眈,各自掏出武器,缓缓逼近莫如山。
“是申王还是陛下?”莫如山扫视几人一周,确认是之前的熟悉面孔,不存在任何被掉包的可能性。
没有人回答。
只有将士面上流露的几分挣扎——而在这种情况下,怜悯并不值钱。
两人缓慢而坚定的慢慢逼近,企图从四周完满的包围莫如山。
危机当前,莫如山借助墙壁,左脚灵活的蹬地而起,旋身间冲撞一人的左腹,轻松地夺过了对方的匕首,又在下一秒低下头,凌冽的刀锋带起脖颈间寒凉的气息,利落削去另一人的大半臂膀。
两个将士倒在原地,血腥的气息很快翻涌,片刻间,就已经丧失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现在掉头,还有生路可走。”
莫如山并非是狠不下心,只是刚才充斥的不安越来越厚重,无论如何,这两个士兵都不能伤害到他的根本,而背后之人按道理来说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没道理只安排这么点人来阻碍他。
他收回匕首,想顺着来时的路离开,又被其中一人叫住。
“哈。”将士扶着自己的身体:“将军,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
“跑!”
话音未落,刚才还为他们提供庇护的晾肉架从某一端轰然倒塌,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木架吱呀吱呀的倒地,最后露出其中站立的莫如山。
不好!莫如山心头一跳,这片晾肉架分明就替代了烽火的作用,烟雾和火光固然醒目,可这大片大片肉架的倒塌也着实让人提神。
他就地打滚,企图让自己混进那些肉干之中,而远处,阁楼中缓缓露出一双又一双眼睛,他们穿着流匪的服装,身上的装备却胜得过朝廷的精兵强将,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方射出,而莫如山简直退无可退。
直到现在,那种不安的预感终于才成了真。
身边被安插了细作,又策反了之前的同伴,甚至马匹都已经被留在百里开外之处。
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剿匪活动,只是朝廷上那些人有针对性的做出的陷阱,目的单单只是为了让他葬身于此-
此时,站在阁楼之上的将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
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许久,对面的士兵割断晾肉架的绳子,木架倒塌之后他们才行动。
“莫如山人呢?”他皱起眉,这次行动十分重要,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刚才应该还在那边的。”
为了隐蔽行动,他们并未携带太多箭矢,数量虽然还充足,但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般的胡乱射击还是不够精准。
“长官长官!莫如山在那里!”
有人兴奋的抓住他的手,指着一个布满了肉干的方向。
那里和别的地方相似,都有着大片的肉干覆盖,只是顶端有块草皮冒出,看得出来,这块草皮的主人都没发现它的存在,甚至时不时还往林地的边缘动弹几下,一点点的往安全地带移动。
“呵。”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听我号令,全体向着莫如山的方向射箭,能杀死他的人,重重有赏!”
箭矢如同雨滴一般落下,还比雨滴的速度快得多,那块明显的草皮更是不能幸免,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接连射过的箭矢打的翻了个面儿,隐约露出其中交杂的血色。
突然,那块草皮动了起来,带着身上的几支箭羽,迅速抓起了一边较为粗壮的木架。
“他知道我们发现他了。”长官脸上的笑容更加迫切,他看着弯着腰不断移动的黑影:“别让他跑了!”
抓住莫如山的赏金算得了什么!他项上人头可是能换来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权利双收!
跑,他能跑得了哪去?!-
莫如山咬着牙,膝盖刚才被箭矢射中,他现在的行走已经十分费力。
手中的木架更是笨重,仅仅能挡住他的要害部位不受袭击,其他位置只能勉强靠着运气,或是直接硬抗。
跑起来!跑起来!
有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滑下,不用看也知道已经浸湿了他的大半衣裳,曾经坚硬的甲胄在不断地受攻下已经变得破烂,他甚至感受到一支箭矢插进了他心脏的下三寸,呼吸都打着颤。
曾经近在咫尺的林地现在是那般遥远,莫如山只觉得自己跑了很远,却还是没有碰到那地方的哪怕边缘,身体的负伤已经模糊了他对疼痛的感知,也促使他的脚步放缓,每一步的距离都比上一步更加简短。
跑起来啊!
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受伤的手臂一个哆嗦,松开了手中的木架。
嗖——
呼啸而来的箭矢刮破了他左脸的大半,空气打在上面,火辣辣的痛。
第一支、第二支……木架的掉落无疑是致命的,越来越多的弓箭对准了失防的莫如山。
“莫如山,莫如山!”
要死了吗?
莫如山强撑着一口气,耳边模糊的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到这种时候,他心中反而平和,暗自嘲笑自己走前一直惦念,结果到了生死关头还想着回忆下对方的声音。
陈恭确实没有做出任何有害自己的事,反而是自己心烦意乱,最后没准备完全地的就出了门。
柜子中还有银票,金银首饰也足够,若是自己死了,想必对方也能拿上这些回去复命了吧……
耳边那人的叫声越来越清晰,莫如山摇了摇头,苦笑着闭上了眼。
“莫如山!”
“喂——!”
莫如山刚做好赴死的准备,霎时间就投入了一个带着香气的怀抱。
纷乱的战场之上,一人以凌空之势出现,惊呆了在场的士兵,连箭矢的发射都诡异的停顿刹那。
“不是?!”长官气急败坏地跺脚:“那是个什么东西?!”
第100章 将军与侍妾8 世界四
在空地的中央, 一个巨大的铁桶格外醒目。
那铁桶看起来是无数铁皮拼贴而成,把所有的箭矢都挡在外面,更引人注目的是, 铁桶下方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那老虎似是把莫如山驼上了背部的铁桶之中, 一溜烟的就想带着对方逃跑。
那老虎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转过身, 威风凛凛的嚎叫一声。
“嗷呜——!”
“老虎,是老虎啊!”有些士兵当即就被吓得打了退堂鼓, 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 手中的弓弩也顾不上捡起来。
“蠢货!”长官对着逃兵就狠狠踹了一脚:“区区一只老虎而已,你吓个什么劲儿!”
“离得这么远,你手中还有箭,还愁杀不掉一只畜生?”
嘴上这么说, 但长官心里却也泛起了嘀咕:白虎难得一见,在他们国家向来被视作祥瑞之兆, 今天却有一只这么大个儿的老虎救了这莫如山,难道这人真的命不该绝吗?
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就在他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 那白虎托着铁桶快速奔跑,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大铁桶在肉干之上健步如飞的滚动跳跃, 有些士兵反应较快, 赶紧拿着弓箭继续射击, 只是那老虎过分灵活,他们的弓箭射去,竟然没有一支能够扎到那只老虎。
巨大的铁皮桶旋转跳跃, 优雅地左扭右转,转眼间就要消失在他们视线的边缘。
“!”负责本次计划的长官怒骂一声:“都别射箭了,人都要跑了,追,都给我去追啊!”-
巨大的铁皮桶还在山间疾行。
莫如山能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身下似乎是某种巨大的野兽,毕竟他感受到了柔软的毛发和起伏的脊背。
“陈恭……?”
对方没有应答,但莫如山仔细辨认了一番身形和刚才的声音,基本确认了面前这人就是陈恭,背后追兵的喊叫和刀戟相击的声音混杂,透过沉闷的铁皮更加清晰。
“你…你把我放在这里吧。”
莫如山咳嗽几声,努力压抑住自己喉咙处的腥甜:“我伤的很重,你自己可以走,带我就是带了个累赘。”
陈恭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莫如山不得不又提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停下来?停下来等着你直接死在这里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甚至显得冷若冰霜,只可惜现在是铁皮桶中,莫如山只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和刚才实实在在救了他的举措。
莫如山看着对方瘦小纤弱的身躯,心中酸胀几乎满满当当的溢了出来,陈恭身形如此,要怎样才能带着他一个负伤严重的累赘到处跑呢?好一些坏一些的结果都没有区别,左右不过是早晚被俘虏罢了…不,对面压根儿没想着留他一条命。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放我下来。”
无论如何,他一个人死去总好过拉着陈恭一起。
陈恭微微停下了脚步,莫如山心中一喜,他以为对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身躯侧了一下,准备让对方更方便的把自己放下来:“放在这边就好,这边视线开阔,他们定能一眼看到我,你从那边隐蔽之处逃走就……”
啪!
莫如山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的疼痛酥麻先一步传上他的头顶。?!
即使在刚才那种危急的时刻,莫如山的后身也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屁股上更是没有受伤,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打了屁股?
似是对莫如山的反应不满,那双手再次落下。
这次的力道更重,感觉却比刚才要来得更加清晰,因为对方十分拍完并未挪走,而是十分恶劣的揉捏一下,莫如山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肌肉缓慢的回弹…太羞耻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耳根滚烫的温度憋了回去。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安心吧。”陈恭温和的声音传来:“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这句话平平淡淡,却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此刻,下去是不可能了,打消了自己刚才主动牺牲的想法,莫如山心中有无数问题要问,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身体瘫的更平衡,让陈恭费的力气更小一点而已。
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吗?莫如山习惯了沉默寡言,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挪到铁桶之下的位置,那里有大片大片掠过的绿色草地——或许还是沉默更好,他垂眸,全身心的依赖眼前之人-
陈恭并没想到对方复杂的心理活动,他正忙着驾驶146。
【不是不是!】陈恭咬着牙,手掌拧过老虎的耳朵,迫使对方转向另一个方向【你懂不懂逃生啊?你干嘛往那边撞,那不是一下就冲到水地里面了?】
这片森林的地势十分复杂,虽然忽高忽低的连绵,但是四周依然有不少的水地与沼泽,它们大多面积不大,不过一旦人踩了进去,黏糊糊的泥巴就会把人粘的寸步难移,十分棘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陈恭才得以带着没法行动的莫如山逃亡。
不过,这一招并不能有用多久,这群军队在这里驻扎了一段时间,比他们更为熟悉这里的地形,至少有几个老兵熟悉,能够为对方的大部队带路。
146也骂骂咧咧【恭哥,你也要讲道理,这破地方狗都不走,我还要稳住速度,还要躲避后面的箭,我哪能那么精准的找到路?】
【哪里难了?】陈恭左脚毫不留情地踢了一下146的后腰,示意对方转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地形好不好?不如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认真当虎,跑路能力涨没涨,不要遇到事就埋怨我,我也很难的好不好!】
刚才还威风的老虎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146【不对不对,这边!】
陈恭【错了,是这边!】
146【哎呀听我的,往这边走!】
陈恭【回来!】
一人一系统歪七八扭,陈恭顶着的铁桶不断撞树,连陈恭都被撞得头晕了几分,前方有一棵煞是粗壮的树,没有陈恭的指挥,146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了上去,笨重的铁桶摇摇晃晃,不知是被磕中了哪个边角,竟然从中开裂,露出了其中的陈恭和莫如山。
“铁桶,铁桶底下有个人!”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后方追兵的叫嚣越发喧嚷,追赶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一支支箭矢飞来,甚至有一支几乎擦着陈恭的左耳飞过。
“陈恭……”
“闭嘴。”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莫如山嘴里要说些什么东西。
【146,你行不行啊!】陈恭眼疾手快,咬着牙抓回了一块仅存的铁皮【就这个能用了。】
他目光下移,看着神情紧张的莫如山,把铁皮塞进对方的手里。
“将军大人,您也不想咱们一起被抓走吧?”
莫如山点头,把那块铁皮抱在胸腹前,护住了自己的心肺与陈恭的头,他思索片刻,又往上再挪了挪。
这样就完全保证陈恭的头不会被攻击到了,莫如山确信的又点了点头,鼻尖萦绕着一股莫名熟悉的烟味,他想了想,失血的大脑还是没有想到这是什么的气息。
陈恭:“稳固了吗?”
莫如山:“好了。”
“好。”陈恭抓紧146的两只老虎耳朵,露出一个笑容:“抓紧了!”
原本就很快的速度霎时变得更加迅速,刚才还有铁桶能够抵挡脸上的风,现在只有铁片,莫如山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风吹得睁不开,他抓紧身下老虎的长毛,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明明就是靠着老虎前行,陈恭却硬生生的把老虎开成了机车,146的耳朵被他扯得变形,拉扯间只留下一道细长的眼睛,能够勉强看清前方道路的状况,嘴巴更是因为风力过大张开,两边的腮帮子像塑料袋一样鼓鼓囊囊。
饶是数量繁多的追兵,也在这般风驰电掣的速度中败下阵来。
146不停地奔跑,脚掌沉重到在草地印下一个又一个带有掌印的小坑,不知过了许久,耳边终于没有了箭矢的破空与士兵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更加幽密的树林,似乎只要进去,他们就彻底逃脱了对方的追捕,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里。
“我们逃脱了吗?”莫如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打了无数场仗,却是第一次完全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这种奇怪的安心感促使他不断扫视四周,以确认现在足够安全。
陈恭短暂的停下脚步,刚才那场刺激的追逐似乎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甚至他的呼吸都没有改变频率,他放开146不成样的虎耳朵,凝神探查四周。
“等下。”莫如山艰难的从146背上起身:“你看那棵树。”
他所指的方向是一棵十分粗壮地树木,那棵树的根部有一个黑色的痕迹,陈恭摸了摸,是灰碳画上去的圆圈。
“这是我让队伍在后方所做的记号。”莫如山眼睛一亮,又看向后方的位置:“后面也有,我记得这个方向。”
记号,这是多么久违的记忆,莫如山几乎有些兴奋,他恨不得带着陈恭早些从这个地方中逃出去。
四周幽静的树林中,只有他自己喘着粗气的声音。
“顺着这里走,我们就能出去。”
“……”陈恭神色一凛:“不对。”
他轻轻松松的把莫如山从地上捞起,小鸡仔一样夹在自己的胳膊与腰间,146收到指示,很快变成了警戒状态,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
莫如山显然也意识到现在状况的异常,他屏息,果然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颤动,刚才熟悉的兵戈声延续下来,在他耳边作响。
“他们来了?”大将军拧起眉头,完全没想到对方为什么会追的这么快。
不,不对!随着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莫如山能听出那方向和他们追逐的路线截然不同,分明不是先前那股追兵,而是……他刚才还以为能够出去的那条路!
莫如山瞳孔紧缩,他想起刚才鼻尖萦绕的烟味。
——果然,远处烟雾缭绕,一道笔直的黑色烟气带着火光,如同一只黑漆漆的大手,直把人攥得喘不过气来。
“狼烟…”陈恭喃喃,随后戏谑着看了一眼莫如山:“将军大人,你这亲卫队里面可是混了不少奸细啊。”
那条做了记号的路显然来了不少人,沉重的脚步声已经慢慢放大,直至和莫如山的心跳声齐平,他没法否认陈恭的话,只得一脸颓废的叹气。
现在,他们已经被两边包围了。
“唉。”陈恭很有闲心的一屁股坐下,嘴巴上叼了只狗尾巴草。
“事已至此,休息一会儿怎么样?”
休息,现在哪里是休息的时候呢?
莫如山嘴里想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靠着陈恭坐下,方才还没察觉,现在他才意识到,陈恭的臂膀虽然纤细,却十分有力,哪怕他把自己全身的体重搭上去,对方也端的稳稳的。
“和我一同葬身于此,你会后悔的。”莫如山抬头仰望,只是树木太过茂密,他能看见的天空与阳光少的可怜。
“不可怜。”陈恭一脸深情,突然柔情似水的靠了上来。
“噗。”莫如山默默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
少女是楚楚可怜,只是他力道太大,大将军的伤口一下被扯裂开几道。
“能与将军大人死同穴,我这一辈子也算过的圆满。”陈恭又一个娇羞的小鸟依人。
刚才被创裂的莫如山还没缓过来,就被这只“鸟”创飞,屁股一个踉跄,往旁边砸了好几下,又吐出一口血。
“啊!”陈恭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将军大人,你怎么流血了?!”
莫如山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又被人塞回去,这中间速度太快,他甚至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耳边是脚步声停滞的响动,两股追兵相遇,火把与兵器的光芒相映,照的人心底发寒,两把雪亮长刀划出,刀锋对准了少女的额头,在这种情况下,端坐于中央的少女却不慌不忙,满脸沉着,大有一种英勇赴死的意味在里面。
莫如山被人按在怀里,他想挣扎,却被牢牢箍住,动弹不得半分,只能听得见那人平稳的心跳与清朗的语调。
“莫如山已经死了。”
莫如山:?
少女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摇头:“你们要尸体也没用,干脆给我吧,我拿回去下饭吃。”
莫如山:?
“什么,你们怎么一脸不信?”
陈恭一脸讶异地挑眉,随即毫不客气的下手,一锤给莫如山锤得闷哼一声,差点直接过去。
“现在呢,信没信?”
众叛军:“……”
这种当反派当不过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