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好想亲啊
温黎被闻辞这副模样给吓到了, 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把今晚在沈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闻辞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比暑天的雷雨季还要阴沉可怖,不禁咬了咬后槽牙,忍了又忍才找回了自己往常的语气, “蜀地旱灾, 有不少难民逃往京都, 在城西大规模地闹了起来并且散布谣言, 此事是你父亲在查, 但查到了燕王的头上, 彭家与燕王府是姻亲, 关系甚笃, 因这层关系他看你不顺眼了。”
温黎听得一愣一愣的,湿润的眼睫毛还挂着泪珠,摇摇欲落,他在翰林院一心只编撰典籍,两耳不闻窗外事, 甚少了解朝堂上的事情, 但这么一说就能解释得通了。
蜀地难民之事, 温黎也有所耳闻,一大批的人逃到了京都,怨声载道,有不少对皇帝不满的谣言传出,甚至说出了闻言殷只“贪图享乐,不顾黎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闹得人心惶惶。
闻言殷登基之初就有不少这样的谣言,但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快刀斩乱麻地查到幕后之人直接堵住源头。
燕王是闻言殷的庶兄, 行三,在夺嫡之争中一直处于中立的态度,默默无闻到差点儿令人忘记了存在,所以才能在闻言殷登基之后能够依旧待在燕王府内颐养天年。
而此等谣言的出处源自于燕王府,因为皇权而争斗不休,已经平息了十几年了,此事若是被掀起来,又无确切的证据证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按上“皇帝不仁,赶尽杀绝”的名头,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可此事尚未有定论,彭家就这般急着跳脚,也很令人怀疑啊。
闻辞用帕子细细地擦去了温黎的泪珠,“不过现在这件事交给了陈之昂去办了,你父亲不蹚这趟浑水也是好的。”
“事情是由父亲查出来的,不管有无实证,这个梁子是肯定要结下的,不然彭原不会当众给我难堪,我得提醒父亲这两日要小心一些。”温黎不免开始担忧,众目睽睽之下都敢这样,暗地里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闻辞拍了拍温黎的肩膀,安慰着,“嗯,我会派人去告诉他的。”
温黎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马车咕噜咕噜地滚动着,似乎是硌到了一块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温黎的脑袋耷拉到了左边,靠在了车厢上,依靠着就再也没有起来。
渐渐地,闻辞发现了不对劲,捧起了温黎的脸蛋,“脸怎么这么红?”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手心一片滚烫,不禁大惊失色,“怎么还这么烫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黎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但无无济于事,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可能是……是喝酒了吧……”
“你赌气喝什么酒,不能喝就不要喝了,你直接把桌子掀了就是了,谁让不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了,万事有我给你撑腰。”闻辞简直是又气又急,让外头的马夫脚程快点,又转头冲着温黎说教,但他始终不敢用多重的语气。
温黎开始迷迷蒙蒙了起来,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好吵啊,而且自己的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看向闻辞的时候发现他有两个脑袋,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头,“啊?”
闻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面觉得温黎这样超级可爱,另一面又关心则乱,虎着张脸,“啊什么啊,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平时看着不是挺聪明的!”
最后一句温黎听清楚了,以为闻辞是在夸他呢,嘿嘿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很聪明哒。”
“……”闻辞气笑了,轻轻地戳了戳温黎的脸颊,“小笨蛋。”
温黎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坏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闻辞,气呼呼着,“我不是笨蛋,是聪明蛋。”
“哪有聪明蛋的说法啊。”闻辞趁机牵住了温黎的手,摸了摸他的脉搏。
所谓久病成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算是学到了些许皮毛,应对一些小毛小病还是不成问题的,观其脉象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就是有啊,不和你说话了!”温黎更气了,气得眼泪汪汪的,把自己的手缩进了衣袖里,又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贴边缩着,让闻辞想捉都捉不到。
碰不到就自己靠了过去,闻辞紧紧贴贴起来,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软着声音,“你有哪里不舒服啊,头痛不痛?”
温黎的耳朵被闻辞吹得痒兮兮地,不禁伸手挠了挠,凶巴巴地等他一眼,就是不说话。
闻辞挽起了温黎的胳膊轻轻地晃了晃,脑袋都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好阿黎,你理理我嘛。”
温黎抿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好像下定决心了一样。
唉,惹哭了还是得自己哄,可是又哄不好,真是令人苦恼啊……
到皇宫的时候,温黎正窝在闻辞的怀里睡得香甜,整个人都热乎乎的,闻辞不想吵醒他,把他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一路抱回了东宫主殿。
闻辞三下五除二地解了温黎衣裳,褪了袜履,把人塞进了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德福打了一盆水,看了看温黎的脸色,不禁担忧道:“小公子是怎么了?脸红红的?”
“去把府医喊来。”闻辞沉声道。
德福立马去把府医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拉着就跑,府医的衣带都没有系好,只能边跑边费劲地系上。
等到了大门口才勉强整理好了着装,掀开帘子就开始观面搭脉,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半晌之后,“无妨,公子只是醉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不过这酒太烈了,下次可不能再饮了,小公子向来很听话的,不能吃的东西绝对不会吃,这次是怎么了?”
“遇到了一群坏东西,你们下去吧。”闻辞的语气不善,脸色阴沉,连了解他脾气秉性的德福都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关上门退下。
闻辞将浸了温水的帕子拧干,一点一点地给温黎擦拭着手臂和脖颈,最后才是红扑扑的脸颊,这番折腾下温黎都没有醒过来,只是砸吧了两下嘴巴,拧着眉头把脸别到了一边去,闻辞笑了笑便随他去了,也没有执意掰正他的脸。
等把他收拾干净后闻辞才去浴间清洗了一下,然后便吹灭了蜡烛上了床。
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的,温黎寻着一处温暖的地方就钻了进去,窝进了闻辞的怀里,乖巧地像只小猫崽子一样。
闻辞满足又美滋滋地搂着温黎沉沉地睡了过去。
嗯,又多睡了一天。
***
陈之昂被派去解决城西流民之事,三五日间便解决完毕,驱散了人群,安抚民众并给皇帝刷了一波好感,同时抓到了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乃是蜀地贪污腐败之徒的落网之鱼,因心怀怨恨而故意为之,正好途径燕王府门口,趁此机会嫁祸燕王。
一时之间,温书礼成了众矢之的,被架在火上烤,御史大夫借此事发难,故意参了温书礼一本,说他构陷皇亲,污蔑亲族,闻言殷为避免祸端平息众愤,下令将温书礼禁足三个月,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但得到消息的温黎还是立马回了府,快步跑到了温书礼的面前,连气息都还没有喘匀,“阿爹,你怎么样啊?”
温书礼正悠闲自得地在小院子里绘画呢,瞧见温黎回来,眼睛倏地一亮,赶忙放下了毛笔,“跑慢些,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温黎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喘匀了气息,脸色红扑扑的,“当初牵扯出燕王也不是阿爹之过,阿爹仅仅是猜测而已,是有人故意嚷嚷了出去,才让人借题发挥啊,为何要罚阿爹呢。”
温书礼招呼着下人去端点心过来,“阿爹未能起到约束的作用,总归是有错在先,而且只是禁足,又没多大的惩罚,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在家里歇息一段时间。”
“可是……”关心则乱的温黎未细想其中的关窍,只是干着急,可刚张了张口还未把话说完就被温书礼打断了。
“好了,阿黎,阿爹真的没事,此事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你好好当你的差便是了。”温书礼如沐春风地笑着,好像并不十分在意一般,轻柔地笑道:“阿黎近日可好?瞧着脸色不错。”
见阿爹神色如常,温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道:“我很好。”
正巧仆从端了桂花糕过来,温书礼给温黎喂了一块,还当自家宝贝眼珠子是五六岁的小孩一样,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将宝贝打量了好几遍,问道:“太子殿下有没有欺负你?”
温黎吃着桂花糕,脸颊被塞得一鼓一鼓的,无奈地笑着,“阿爹啊,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每次都这样问,可太子殿下待我很好的。”
温书礼“哼哼”了两声,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闻辞,“阿爹还是怕你被欺负,他发起病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可怕得很呢。”
“但现在有我的眼泪,他的病情很稳定的,就算是发病了也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温黎卡顿一下,“不会那么暴躁易怒了,也不会打人的。”
其实还是会的,现在的闻辞力气不知道比小时候大多少倍,怕是二十头牛都拉不住,只是不会打温黎冲温黎狂暴而已,其余的人就连德福身上都会带点伤,只是温黎不想让阿爹担心。
温书礼看透了自家儿子的小心思,还在有意瞒着呢,好好的白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能发挥到别处,“太医院那群老家伙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研究个结果出来,还要我儿继续待在东宫里。”
这么多年了,太医院做了很多尝试,找了很多人的眼泪都没有用,唯有温黎可以,哪怕是以温黎的泪水混成药液或制成药丸都没有用处,只能是最新鲜最纯粹的泪水,束手无策的太医们只好让他们的关系维持现状。
温书礼对此又生气又无可奈何,每天都像个空巢老人一样盼着宝贝金疙瘩回家。
“再过半个月就是阿爹的生辰了,我和太子殿下说说,让他能允我早些回家陪伴阿爹。”温黎笑得眼睛弯弯的。
温书礼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和阿爹一起吃了晚饭后温黎才依依不舍地出了温府大门,在门口意外地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闻辞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依靠着车厢,从温黎出来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深邃悠远的眸子在月光之下烨烨生辉,轻轻地挑了挑眉头,英俊的面容与挺拔健硕的身姿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温黎步履轻快地走上前,“殿下,你怎么会来?”
“我听说你回温府了,特意过来接你呀。”他回宫后没发现温黎的身影,问了一圈才知道来了温府,闻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黎,“上车吧。”
“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闻辞把温黎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阿爹被禁足了,我很担心。”温黎的眸色中闪过一丝落寞。
“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将温相拖下水,让他被迫夹在皇帝与燕王之间。”
温黎能够想明白的,燕王乃是皇帝陛下仅剩的唯一一位兄弟,原本闻言殷便是顶着弑兄杀弟的名声登基为帝的,虽然已经正名,无人敢提及此事,但谣言四起,众口铄金,后果亦会不堪设想。
所以皇帝率先出击将温书礼禁足,三月期限一过,众怒会随着时间慢慢平息,算是保全了温书礼。
“嗯,我知道的。”温黎缩了缩手指,“殿下,过些时日就是阿爹的生辰了,又逢阿爹被禁足在府,我想提前回去陪陪阿爹。”每年这个时候温黎都会回去,在府里待上三日,好好地陪着阿爹。
闻辞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舍得,但仅仅是一闪而过,令人察觉不出来,“好吧。”
“咕噜——”闻辞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抗议声。
“殿下还没有吃饭吗?”
“我被父皇叫去议事,回宫比较晚,还没来得及吃饭呢。”闻辞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看着温黎。
“那我请殿下吃饭吧。”温黎浅浅的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醉仙楼内。
温黎甚少在外面吃饭,不知道哪些好吃,合不合口味,最后选择了京城最大的酒楼,把菜单摊在了闻辞面前,眉开眼笑着,“你随便点。”
闻辞洋洋洒洒地点了不少菜,这个时辰正是醉仙楼最忙的时候,菜上得很慢,温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一打开是好几块桂花糕,“你先吃一些垫垫。”
温黎是真的很喜欢桂花糕,不论去哪儿都会揣一些在身上,以防自己饿了吃,所以闻辞总是能嗅到温黎身上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闻辞咬了一口还带有温度的桂花糕,好像嗅在了温黎的颈间。
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在了温黎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种想要亲一口的冲动,闻辞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吓到了,赶紧喝杯水压一压。
温黎注意到闻辞忽然红温了,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差点被人看穿的闻辞一下子站起身,“没……没什么,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有好!”
“啊?”温黎懵懵地看着闻辞的背影,喃喃道:“不是可以直接喊店小二吗?”
夜晚的神武大街亦是十分热闹,人声鼎沸灯火阑珊,温黎撑着下巴静静地看向窗外的景色,忽然一个人笑嘻嘻地凑到了自己面前,定睛一看发现是陈越峥。
陈越峥傻兮兮地乐着,“温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一个吃饭吗?我也要吃饭的,咱们一起拼个桌吧。”陈越峥眨巴眨巴着眼睛,还未等温黎回应就坐了下来。
“陈公子,我并非是一个人,是和……一个朋友。”温黎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闻辞的身份,出门在外这样似乎不太好。
“有朋自远方来来嘛,大家都可以是朋友哒。”
见陈越峥执意如此,温黎也不好说什么,浅浅笑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未好好感谢你,
“没事儿没事儿。”陈越峥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又道:“我跟你说啊,昨天彭原在青楼里被人狠狠打了一顿,腿都生生断了一截,起码要修养个半年,可惨了,不过要我说就是活该。”
衍朝严禁官员狎妓,彭原身为官宦子弟,更不能如此,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约束行为的职责,若被人得知御史大夫的儿子还狎妓,得被同僚耻笑与参奏,所以只会尽力压下去,更不敢暗中调查。
温黎面露惊讶之色,“你如何得知的?”
“我有个好友是大夫,就是他爹去给彭原看病的,听说来的。”
“那该告诫那位大夫不可乱传。”得小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我还是知道的。”陈越峥把小二招呼过来,想多点几个菜,“这家店里有很多好吃的菜呢。”
“陈公子,其实……”温黎刚要出声制止,视线就停留在了他的身后,闻辞正一脸不悦地狠狠瞪着陈越峥。
陈越峥终于感受到了射过来的视线,恨不得把人刮下一层肉来,把他盯得心里发毛,转头一看吓得一激灵,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啊那个……那什么,我先走了,我家里做饭了。”话音刚落就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那小子是谁?”闻辞咬了咬后槽牙,跟小狗护食一样。
温黎浑然不觉,“陈越峥啊,陈相家的小公子,上次在宴席上就是我帮我说话的。”
这名字甚是耳熟,闻辞仔细地想了想这到底是何许人也,“那个小胖子?”
“不要这么说人家,他现在十分清瘦俊秀。”温黎微微蹙了蹙眉头。
闻辞一听温黎还夸赞他,立刻就不乐意了,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什么俊秀,瘦得干一样,一拳就能给撂倒了。”
温黎的瞳孔震了震,他想起了小时候陈越峥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连忙道:“你……你不能打人。”
闻辞努了努嘴吧,否认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又没真的打。”
说话间就聊到了彭原的事情,闻辞的反应像是没多少意外一样淡淡的,温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说话间,随着菜一道道上齐了,温黎发现了不对劲,“怎么都这样清淡啊。”
闻辞面不改色道:“我伤还没有好全呢,吃清淡些好,你也吃。”
“我吃饱啦。”
“你陪我吃点嘛。”闻辞往温黎碗里夹了不少菜,十分殷勤。
“好嘛好嘛。”温黎实在是盛情难却,虽说口味清淡,但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温黎吃撑着了。
“我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儿,我好撑哦。”温黎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感觉都要走不动道了。
闻辞听不得温黎这样软软的声音,像是撒娇一样,让人忘乎所以,恨不得把所有珍宝都给他,但温黎本人毫无察觉,并不觉得有什么。
“殿下,不该听你的,吃得太多了。”
“好好,我的错,我陪你一起散步。”闻辞双手缴械投降。
用完饭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繁华的神武大街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小商贩们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回家了。
路过上次买酒的酒肆,温黎的眼神不禁在上面多停留了片刻,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全都落在了闻辞的眼中。
陡然间,一个小孩蹿了出来撞上了温黎的腿,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还挺大的,他脚下不稳差点儿摔倒。
幸得闻辞一把捞住了温黎的腰身,稳住了他的身形,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温黎摇了摇头。
小孩的母亲也是吓了一跳,不住地道歉。
闻辞不放心地将温黎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然后气势汹汹地就要朝那个小孩冲过去,温黎赶忙抓住了闻辞的手,朝着小孩的母亲道:“我没事的,天色晚了,快些回家吧。”
“你真的没事?”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里被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的。”温黎觉得闻辞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可语气依旧温柔,像是哄小孩一样。
被顺毛撸的闻辞渐渐地平静下来,感受到感觉手心软乎乎暖和和的,不禁轻轻地捏了捏,“阿黎的手软软的小小的。”
“哪有。”温黎不服气地捏着闻辞的手,长年握兵器的手不仅硬邦邦的,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茧子,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可就是这双手灭了匪患,打退了屡犯边境的宵小之辈,是一双伟大的好手,不是残缺不美观而是名誉、荣耀。
男人的手就该这样啊。
温黎隐隐有些羡慕,连带着看向自己的手都有些许的不满,情不自禁又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闻辞的好手,翻来覆去揉了又揉。
雪白的两只白玉包裹着小麦色的手,一根一根地缓慢而平静揉捏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就是酥酥麻麻地痒进了心里。
看着肤色差异十分明显的手,闻辞呼吸一滞,不知道脑子想到了什么画面,耳尖都红了,想把手抽回了又舍不得,哑声道:“别捏了。”
“啊?”温黎抓住了闻辞的大拇指,抬眸望向他,纯净又无辜,“我捏痛你了吗?”
闻辞的视线慢慢上移,落在了温黎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你老摸我手干什么?”
温黎收回了,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袖子里,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你的手可以拿武器,可以保家卫国,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而我连君子六艺中的御、射都不甚精通。”
“礼乐射御书数”是衍朝为官者必须要学习的基本才能,抛却其他不谈,只是“御、射”,在考级中也只是勉勉强强及格而已,只因为他的体力不支,坚持不了多久,就如同喝酒一样,一些寻常的小事,他都力所不能及。
闻辞敏锐地察觉到了温黎的情绪,揪住了温黎的袖子,把手解放出来,瘫在自己手心里,“阿黎的手是握笔的,与我这样的粗人不一样,君子六艺及格即可,不需要样样精通,即便如此阿黎照样是衍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你就会哄我了。”
“那阿黎高兴了吗?”
月光如流水,笼罩在人身上显得格外的柔和,温黎浅浅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只月牙一般,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让人有种想要伸手戳一戳的冲动。
闻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软软的,像块小软膏。
“嗷,你戳我做什么?”温黎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闻辞欲盖弥彰地咳了咳,“你脸上有颗米。”
“啊?”
“现在没有了。”闻辞揉了揉温黎的小脑袋,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语气十分清浅。
微风扬起,吹动着发丝,连心脏都被撩拨了一下。
今晚月色可真好啊……
***
彭原在青楼被揍一事还是不胫而走,身为御史大夫的彭正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约束,被众臣联合参奏,最终罚俸三个月小惩大诫。
夜晚,温黎正在自己的卧房内气定神闲地翻看着书籍,都快打瞌睡的时候,闻辞推门而入。
“阿黎,你瞧,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来。”他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只白玉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一些,递给了他。
温黎凑近了些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混着酒液的清醇,“是酒啊?”
“嗯,是桂花酿,我从宫外弄来的,味道还不错的,你尝尝。”
温黎舔了舔嘴唇,在酒香和闻辞的蛊惑下喝了一小口,不似烈酒那般辛辣与呛人,入口是浅浅的花香,口齿留香。
“好喝吗?”闻辞隐隐期待着。
“嗯。”
“再喝点。”
在闻辞的劝说下,温黎把一小杯都喝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清澈见底的酒液,舔了舔嘴唇上还残留的酒渍,可温黎顾及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敢贪杯,他怕自己会生病会给人别人惹麻烦,同时心里有隐隐地想要,又讨厌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
闻辞知道温黎的顾虑,又倒了一杯,宽慰道:“没关系的,这个比较温和,不会有什么刺激,跟果蜜一样可以多喝一点的。”
其实闻辞早就去问过府医了,得到了可以多喝的回答后才敢拿过来给温黎尝尝,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拿温黎的身体开玩笑。
“我知道你想尝尝酒的味道,但那天喝的不好,太冲了,你受不了,这个刚刚好。”
在闻辞肯定的目光中温黎才渐渐地放下心来,神情雀跃地又喝了一杯,满足地砸吧了两下嘴巴,像只小馋猫一样冲着闻辞笑嘻嘻着,“好喝,我还要。”
闻辞从不吝啬去满足温黎的要求,又连到了好几杯,让温黎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
渐渐地,喝得有些上头了,温黎靠在了太妃椅上,手随意地摆放着,小脚翘着,无意识地晃了晃,宽大的裤腿随着摆动撩了起来,一截白皙的小腿肚若隐若现,颗颗脚趾圆润又可爱泛着粉意。
整个人都慵慵懒懒的,没了往日紧绷着又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闻辞看,“我从来没有喝过酒,也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高兴地好像是做了一件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一样。
两人酒过三巡之后,闻辞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温黎有些飘飘然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拉着闻辞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闻辞笑着看他胡闹,每一句话都一个不落地回应,又随手就将他冰凉的小脚揣进了自己怀里捂着。
温黎又直起了身子,一只玉白的小手搭在了闻辞的肩膀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只靠一只手臂撑着,凑到了他的身边,浑身裹挟着桂花的清甜,“你不许告诉别人,也不能告诉我爹。”
闻辞扣着温黎的腰身,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不说,我谁都不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温黎的小脚兴奋得在怀里乱动着,一不留神就踹到了一个要命的地方,惹来了闻辞的一阵闷哼,而温黎对比毫无察觉,依旧我行我素。
闻辞额间忍得青筋凸起,终于忍无可忍地捉住了温黎两只不安分的小脚,一只手包裹住了两只脚腕,另一只手摁住了小腿,沉声道:“别动。”
温黎不知道闻辞怎么好好地就变得凶巴巴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怯生生地动了动自己的脚,可是抽不出来,软软道:“你怎么啦?”
闻辞恢复了语气,盯着温黎,“不要乱动,会把人踢坏的?”
“哦,对不起。”温黎不知道自己踹坏了哪里,但还是乖乖的道歉了。
可闻辞依旧没有松手,温黎的脚小小的一只,一只手就能包裹住两只,冷白色的皮肤上能清晰地看见细细的青丝,脚趾不安地蜷缩在一起,瑟瑟的,有种让人想要摧残的美。
“你捏得我好痛哦。”温黎发出了小小的埋怨,唯有脚趾头轻轻地动了动,他伸手扒拉了两下,又拍了拍闻辞的手,小声道:“放开。”
闻辞松开了手,眼尖地瞧见了温黎白皙的脚背上有几道红痕,但一闪而过,没有仔细瞧得真切。
但温黎立刻将自己的双脚缩了回去,盖在了裤子底下,又往里头挪了挪,好像要离闻辞远远的。
真可惜,看不见了。
不过闻辞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他欺身上来抓住了从裤脚露出的一小点盈白,一点点地往外拉,眼神充满了侵略。
“干什么?”温黎似乎卯足了劲儿跟闻辞作对,拍打着他的手,气呼呼着。
“我看看。”
闻辞的手就跟烙铁一样死死地将他焊在原地,动弹不得,可依旧固执地不愿意,努着嘴巴,“不要。”
“好阿黎,给我看一眼吧。”闻辞的语气软得不能再软了,轻声地哄着温黎,“小漂亮,小乖乖,你最好了?”
温黎被这些称呼喊得晕乎乎的,一不留神就被闻辞给得逞了,双足被拉了出来。
白净的脚背上果然是红了一片,闻辞心想自己也没有掐多大力气啊,怎么就这么不禁握了呢。
“有些红了。”
温黎抱着自己的腿闷闷道:“是你掐的。”
“嗯。”闻辞轻轻地磨磋了两下,很想再用些力气,留下更多的痕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对不起。”
温黎被摸得有些痒兮兮的,脚指头不禁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哼哼,我原谅你了。”
闻辞找出药箱,打开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些药液,在手心里搓热了才轻轻地抹在了伤痕上。
温黎的脚很敏感,轻柔的动作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总是让他忍不住想往后缩,可他的脚踩在了闻辞的大腿上,脚腕也被牢牢地抓住了,动弹不得。
“疼吗?”闻辞手法熟悉又轻柔地按摩着。
“不疼。”温黎摇了摇头,只是被掐的痕迹而已,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呢,是闻辞总是大惊小怪的。
可在闻辞眼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心生愧疚,责怪自己不小心弄伤了小瓷娃娃,于是把温黎的脚抬了起来,低下了头轻轻地吹了吹气。
那一瞬间,犹如过电一样激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温猛地抽回了脚,瞠目结舌地看着闻辞,“干什么?!”
“吹吹就不疼了。”闻辞一脸无辜样。
“我不疼!”温黎盘腿坐着,将自己的双脚捂得严严实实的,瞪着闻辞,“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这也是小时候你教我的啊,为什么你能做,我不可以呢?”
见温黎不回答,闻辞凑过来一些,继续追问,“嗯?为什么?”
“因为……因为脚是隐私部位,不可以随便乱碰。”
闻辞的视线赤裸,落在了温黎藏起来的脚趾上,又重新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仔细剖析,“那我刚刚给你抹药你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啊。”
温黎愣怔住了,像是被人揭穿了一般,可是他一开始也确实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在闻辞吹了吹后发生了改变,觉得很奇怪。
“是因为没有争取你的同意吗?”闻辞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揪住了温黎的裤脚,缓缓地扯了一下,温黎的手随之轻动着,“那我可以摸你的脚吗?”
明明没有触碰到一丝一寸的肌肤,可就是如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温黎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好像都不能自主思考了。
温黎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脑袋晕乎乎的,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嘴巴不知不觉地张开,小口小口地呼吸。
呼吸渐渐加重,像是发病的感觉,他无助地揪住了闻辞的衣襟,抖着嘴唇,“我……我好难受……”
大半夜的东宫闹腾了起来,连忙去太医院把院判给挖了出来。
院判跌跌撞撞地跑来,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就给温黎诊脉,仔仔细细地搭完了脉才松了口气,“小公子只是有些醉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在场的众人无不放松了下来,就连闻辞黑沉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待人群散去,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温黎恍惚间没有听清太医的话,只伸出一只细白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袖子,“我是发病了吗?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他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在烛火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明显,整个人也是脆弱又摇摇欲坠。
闻辞坐在床边把温黎扶了起来,“没有,你就是醉了,喝点醒酒汤睡一觉就会好了。”
“真的吗?”温黎吸了吸鼻子,盈满水汽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闻辞。
“嗯,喝吧,喝完就回好受一点了。”闻辞吹了吹醒酒汤,喂给温黎喝。
许是脑子还迷迷糊糊着,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温黎都没有想起来要自己喝,而是乖乖地就着闻辞的手一口一口地喝掉了,嘴角残留的一些水渍,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舔了个干净。
闻辞起身把碗放下,想去洗块帕子给温黎擦擦脸。
“阿辞……”温黎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伸手拽了一下闻辞的衣袖。
不知怎么的,闻辞竟然没有站稳,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幸亏反应及时用手撑着了才不至于摔在温黎身上。
温黎圆溜溜的瞳孔颤动了两下,伸手抚上了闻辞的脸颊,“你怎么啦?”
唯一清醒的闻辞没醉胜似醉了,灼灼的目光停留在了温黎粉嫩的嘴唇,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慢慢地靠近了一些,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脑海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好想亲啊,从一开始就想了……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伸出手指轻轻地描摹着温黎嘴唇的形状,凑在他耳边轻声,“阿黎,你有亲吻过吗?”
第25章 第 25 章 我能亲你吗?
温黎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 好像在认真地思考着闻辞的话,满是水光的眸子亮晶晶的,轻微地动了动,“我……我没有啊……”
长到这么大的温黎清心寡欲得很, 连旁人的手没有牵过, 哪里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闻辞轻轻一笑, “真巧, 我也没有呢。”他轻柔地抚摸着温黎的脸颊, 将额间的小碎发别到了耳后, 欣赏着精致漂亮的面容, 声线低哑而诱惑, “阿黎想知道亲亲是什么感觉吗?”
温黎犹如过电一般收回了手,别过脸去,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如火烧一般,烧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我不想, 你别……别靠我这么近, 热……”他的声音软软的, 像是在撒娇一样,如同一同一片羽毛,挠得人心痒痒。
闻辞的手指缓缓地划过脸颊,一路往下落在小巧的喉结上,视线也随之扫视着,“因为阿黎喝醉了,不是因为我靠得近。”
见温黎并不为所动,闻辞也不着急,只缓缓地捏着温黎的下巴, 轻轻一掰就让他的嘴唇分开了,露出了一点晶莹的贝齿,“我可以亲你吗?”
醉酒的温黎反应不够灵敏,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等理解了闻辞的话后就连心尖不住地颤动了几下,“什么?”
“我在征求你的同意啊,我可以亲你吗?”闻辞一直把温黎的话放在心上,凡事都要过问才能实施,不然阿黎会生气的,生气了就不好哄了。
可他明明也知道现在的温黎醉得不能好好回答问题。
闻辞的声音很轻,温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声音大到盖住了闻辞的询问声,加之脑子糊涂得如一团浆糊一般,根本什么都听不清了。
此时此刻的闻辞耐心实在是有限,早就已经被纯情可爱的温黎“撩”得理智全无,理所当然地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
“啵……”四瓣嘴唇想贴,软得不像话,闻辞仅仅是盖章一般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以此来试探温黎的态度。
可温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呆愣愣地看着闻辞,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地,令人忍不住想要摧残。
闻辞张开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还不嫌够似的捏着了温黎的脸颊,让他被迫张开嘴,纠缠着唇舌,恨不得拆卸入腹。
渐渐地,温黎都快呼吸不上来了,揪着闻辞的衣襟,不住地推搡着,可嘴唇像是烙铁一般紧紧贴在一起,来不及吞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滑落,身体都软了下来,忍不住地哼哼唧唧着。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环绕,闻辞更加把持不住了,亲吻的力度又急又凶,牙齿相碰,不可避免地咬到了对方,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温黎却是越发受不了了。
于是摸到了闻辞的脸,用力地推着,却被轻而易举地捉住了手压在了枕边,十指相扣避无可避。
就在彻底呼吸不上来的时候,闻辞微微抬了头,可没想到仅仅得到了片刻呼吸空气的机会,刚一分开就被闻辞掰着脸追了上来,气息还没有喘匀,只能口齿不清地说着,“不……不,放开……呜呜呜……”
闻辞感受到了温黎温热的泪水才短暂地恢复了理智,忍了又忍才被迫抬起了头,埋在温黎的颈间喘着气息。
而温黎整个人都泛着潮红,嘴唇都有些肿了,红艳艳的一片像是抹了胭脂,双眸水光潋滟,都看不清人影,小口小口地喘息着,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从来没有经历过此事的温黎被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脑袋和身体都是乱糟糟的,只能用哭泣来解决。
平复好情绪的闻辞再次被温黎的哭声扰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轻哄着,可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不哭了,小哭包。”
温黎哭得更凶了,感觉自己的嘴唇都火辣辣地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得到处都是,小模样好不可怜。
闻辞这下子彻底慌了,把温黎抱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那样,“对不起,是我的错……”
可温黎不想理会闻辞了,也不想被他抱着,被他触碰的地方好像会被烫一下一般,用力地推开了他,拉开距离摔在了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明明你同意了的啊……”闻辞俯下身,静静地看着温黎,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欺负的是他呢。
下一刻,温黎拿开了手,怒目圆睁着,眼睛哭得通红,眸子里满是水汽,抽抽搭搭着,“没……没有,你是混蛋!”
闻辞愣怔了半晌,视线停留在了温黎喋喋不休的嘴巴,其实骂的什么也没怎么听得清楚,只是想亲而已,喉结都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向知礼守节的温黎骂来骂去也只会骂“坏蛋混蛋”,就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可落在闻辞耳中没觉得刺耳与侮.辱,反而有种酥酥麻麻的痒意。
最后只是捂住了温黎的嘴巴,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骂自己的话,也不想去看他那一副想让人蹂.躏的表情,不然他是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缓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正常的声线,“嗯,我是坏蛋是混蛋,你想打我咬我都可以,别把自己哭坏了。”
然而这次他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温黎的回答,抬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不知是困了、是醉了,还是哭累了,嘴巴微微张开,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泪痕。
“阿黎?”闻辞轻轻地晃了晃,温黎非但没有醒过来,反而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除了鼻音有点重外没什么异常,只是睡着了。
闻辞叹了一声气,视线慢慢下移,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地方,扶着额头直起身子,简直是落荒而逃,逃进了浴间冲了一把凉水澡才重新回到床上,拧了一块温帕子小心翼翼地给温黎擦脸蛋。
等一切都做完后吹了蜡烛爬进了被窝,搂着香香软软的温黎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格外得好。
但温黎却不好,睡到半夜又被热醒了,饮了醒酒汤的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也很快地回想起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他的嘴唇还微微肿着,轻轻舔一下都有点疼呢,而罪魁祸首正心安理得地睡在他身边,手臂不老实地搭在他的腰间。
温黎又气又羞,可又不能怎么办呢,只好把闻辞的手甩到一边去,自己从闻辞的怀里钻了出来,爬上了旁边的软榻上,裹着小毛毯缩在上面睡着了。
胡闹了一夜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温黎起烧了。
闻辞早早地醒来,摸搜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温黎,等爬起来才发现人正睡在小榻上,脸色红扑扑的,额间的头发全都汗湿了,整个人像是水捞的一样,不正常的脸色吓得闻辞魂飞魄散,当即就喊德福去请太医和府医。
一大清早,东宫就慌乱了起来,进进出出地焦急地不行。
闻辞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后悔地要死,等府医出来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怒目圆睁着道:“你不是说喝些酒不会有问题吗?”
府医脸上满是惊恐,“桂花酒温和甜腻,就算多饮些也是无妨的,但小公子饮了酒又着了寒凉才会如此啊。”
院判在一旁劝说道:“回太子殿下,小公子服了药已经沉沉地睡下了,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还需静养,殿下切勿大声说话了。”
闻辞把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生生地咽了下去,甩了甩袖子就回了殿内。
温黎的呼吸声已经趋于平缓,脸色也没有一早起来那般潮红了,静静地睡着,好像了无生息一般,看得闻辞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疼,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一直睡到晚上温黎终于醒了过来,脑袋晕乎乎的,声音也沙哑地不像话,喝了些温水润一润才好了许多。
“多谢公公。”一说话,温黎感觉自己的嘴角也有些痛,那些旖旎的回忆如流水一般涌现在脑袋,脸颊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只是醉了而已,只是喝醉了,行为不受控制罢了……
温黎就这样给自己心理安慰着,脸上的温度刚刚降了下去,闻辞就推门而入了。
两双眸子对上了视线,电石火花之间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一个人提起昨夜醉酒之后的那个吻,好像都只当是一场梦一般,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戳破,不知该如何收场。
温黎起身收拾了一下,坐在了饭桌上,用勺子不停地在碗里搅动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稀粥。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就连在一旁伺候的德福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终还是闻辞先憋不住了,“为什么要睡到小榻上去,就算不想和我一起睡把我叫醒就是了,折腾自己做什么呢?”
第26章 第 26 章 阿爹是笨蛋
“没有, 是我觉得太热了,而且我们那样睡着也确实不好。”温黎的声音小小的,继续戳着粥碗,都要把碗底戳通了。
“嗯, 下次不一起睡了。”闻辞往温黎碗中夹了一些咸菜, “别弄碗了, 乖乖吃吧, 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温黎有些惊讶, 很是意外地抬眸望向闻辞, 他曾多次提出的事情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反驳了回去, 没想到这次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怎么了?”闻辞对上了温黎的视线。
温黎脸上莫名一热, 偏了偏脑袋,继续看着自己的碗,抿了抿嘴唇,“没什么,我不想吃这个了, 没什么滋味儿。”
“你生病了, 只能吃些清淡的, 等你好了,我带你吃好吃的。”闻辞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温黎,可温黎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样是哄不好的。
他依旧耷拉着脑袋,心情很低落的模样,机械地往嘴巴里送了一个菜叶子又不动了,闻辞还是帮他夹菜,“要我喂吗?”
“我不要, 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阿黎是我从小喂大的啊,你以前生病了都是我喂的,不然你都不好好吃饭呢,现在不也一样吗?”闻辞撑着下巴好以整瑕地看着温黎,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谁说我不好好吃饭了!”不服气的温黎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的米送进了嘴巴里,用力地咀嚼着给闻辞看。
闻辞忍俊不禁了起来,像是计谋得逞了一般地笑容,不是坏笑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笑,连眼睛里都满是笑意。
温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了,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幼稚啊,不过心情好了许多。
两日后,温黎的身体有所好转,于是搬回了温府。
温书礼是最开心的,早早地就让人把府里上下通通打扫了一遍,自闻辞十五岁之后,温书礼就不再进宫教授课业,连自家宝贝都不常见到了,每每只能跑去翰林院见见,然后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每年都只是聚少离多,让他想念地很。
他也说过让温黎回家住,但都被温黎以给闻辞治病而否决了,老父亲十分纳闷,也想不明白自家小白菜怎么就那么舍不得那个小魔王呢。
温黎睡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感觉无比安心。
第二日一早,温黎起床去给阿爹请安的时候撞见了虞苑。
虞苑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阿黎……”
温黎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虞大人安好。”
虞苑的笑容凝滞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时温书礼走了出来,笑道:“阿黎怎么起这么早啊?”
温黎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穿梭,然后点了点头,“嗯,阿爹早上好,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便脚下生风似的跑掉了。
虞苑看着温黎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然后对温书礼道:“我先走了。”
“不多待几日吗?”温书礼拉住了虞苑的衣袖。
虞苑有些赧然地偏了偏头,衣襟微动,白皙的脖颈上露出来半抹红痕,“我只是过来办事顺道瞧瞧你,把生辰礼物给你而已,不能耽误太久了。”
“就待一日吧,”温书礼的语气轻轻浅浅地,好像祈求一般,“眼见着天色好像要下雨了,你旧伤在身,遇上雨季是更加疼痛的。”
温书礼见虞苑有些犹豫,又道:“你不想多和阿黎说说话吗?”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更没有起到一日照顾的作用。”虞苑眼底满是愧疚,内心复杂到了极致。
虞苑垂下脑袋的模样与小温黎一模一样,都让温书礼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肩膀,“那也不是你的错……”
“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我没有尽到我该尽的责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黎。”
温黎每生病一次,虞苑的内心就会煎熬一次,痛苦万分无法排解。
当年他出使衍朝,不慎被人暗害又下了药,被温书礼捡了回去,度过了一段堪称美好安宁的生活,可他的使命没有完成,必须要回到渊国,于是不告而别,单方面和温书礼分道扬镳。
可是没想到再回到渊国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男子怀胎闻所未闻,虞苑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去买药打掉,可是把自己疼得差点儿丢了半条命都没有把孩子打下来。
等温书礼找来的时候,虞苑已经形容枯槁,千般万般地养着才养好了一些,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次暗杀,虽然死里逃生却动了胎气。
温黎是早产加难产,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若非用闻言殷送来的一颗千年人参吊着命早就已经夭折了。
沈清远是个疯子,为了皇权为了大业,对他们赶尽杀绝。
虞苑的一生活在水深火热、担惊受怕之中,他抛弃不了自己的国,给不了温书礼和孩子任何承诺,也给不了他们安稳的生活,只能放手。
后来沈清远身亡,小皇帝登基,沈清泉为摄政王,虞苑为镇国将军,同时坐镇肃清了外敌,开始为稳定内乱而做长久的斗争,然而重压之下让他片刻不得喘息,从衍朝传来的书信是唯一支撑着他的动力。
虞苑将自己的大半人生都奉献给了渊国,如今渊国归于平静,举国上下一片祥和仅仅有条,可他也没什么脸面出现在他们面前,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胆小鬼、负心汉,所以也不会再索求什么。
“下雨了。”温书礼伸出手接住了几滴雨水,眼眸深深地望着虞苑。
温黎躲在一旁的墙角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满地撇了撇嘴巴。
阿爹是笨蛋。
下午,闻言殷来访,一进了温书礼的书房就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舒服地叹了一声气,“还是你这儿清净,让朕很安心呐。”
“臣还在禁足呢,又逢雨季,陛下也不挑个好日子来。”温书礼又给闻言殷添了一杯。
闻言殷随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就吃,“就是这样才好呢,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朕,朕都快被那些老臣吵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是让朕立后纳妃,就是把主意打到阿辞身上,阿辞才多大啊。”
温书礼瞳孔一震,连忙把一碟子都端走。
那是温黎中午亲手做的点心,他自己还没舍得尝一个呢,眼见着闻言殷都两个下肚了。
“哎哎,朕还没吃完呢。”闻言殷眼疾手快地又抢了一个,“味道是真不错啊。”
温书礼把桂花糕放到了离闻言殷很远的茶桌上,面无表情道,“殿下也确实到年纪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
闻言殷最不喜欢凡是都牵扯到孩子们身上,不过他知道温书礼是故意说这话的,于是也故意道:“朕瞧着阿黎也挺好,如今也十八了,又是青年才俊,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出挑,为京中贵女所倾心,朕的妹妹福缘公主正当妙龄,与阿黎甚是匹配,还有亲族中清月郡主……”
“陛下。”温书礼出声制止,又向闻言殷颔首,“好了,是臣的错,臣不该提及此事。”
“哼哼~”闻言殷扬了扬脑袋,一副赢家姿态。
“不过说实在的,你怎么孤身一人呢?”闻言殷挑了挑眉头,话里话外都在打趣着,“朕来的时候可看见虞苑的身影了,你怎么忽然开窍把人留下来?他那个倔强脾气也被你安抚好了?”
温书礼微微怔了怔,旋即道:“只是恰逢雨季,行路不便才会留下的。”
闻言殷一副“知道你在嘴硬”的表情,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巴,气定神闲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口是心非呢?”
温书礼不欲在聊这些话题,于是话锋一转,“陛下今日怕不是来与臣讨论儿女婚事的吧。”
“城西谣言已经查清,但朕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将当年“弑兄”之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陛下并没有“弑兄”,此事实属无稽之谈。”
闻言殷咬牙切齿着,“这若是换了从前,朕何须这般畏手畏脚,直接将那些有异心之人通通铲除。”
“可今时不同往昔,陛下要好好爱惜自己的名誉,谣言既然已经传出,就不能再助长了。”
“朕自然知道,陈相已经去做了,抓了几个带头散布流言的带回去严刑拷打,但都服毒自尽了,什么线索都没有。”闻言殷瘫在太妃椅上,一副颓然的模样,“他们也就只会这么点招数了。”
“他们”指谁,温书礼心知肚明,“不过你可有想过,燕王依附你而生,何必要铤而走险做这些事情?”
闻言殷直起了身体,“起初朕也是这么想的,人心叵测啊,就像当年如此信任何家,到头来他还不是背叛了我们,让你差点死在蜀地,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猩红了双眸,眼底的恨意浓浓地燃烧着,“所以现在哪怕是有一丝疑影,朕都不会放过。”
温黎从温书礼那儿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发呆,眼睛看着淅沥沥的雨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该喝药了。”阿淮端着汤药走了过来。
温黎回过神来,视线停留在黑乎乎的药液上,忽然产生了逆反心理,他不想喝药了。
“我有些冷,你去屋里帮我拿件披风。”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阿淮回了里屋,温黎趁此时机伸手端起药碗倒进了一旁的盆栽里。
此时此刻,墙外的树叶“刷刷”地响了两声,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闻辞从墙上一跃而下,跳进了院子里,“阿黎!”
第27章 第 27 章 老父亲风中凌乱
闻辞看见温黎在倒药, 满满的一碗汤药就只剩下了一点药渣子了,他脸上的笑容尽失,一把抓住了温黎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温黎怎么都没想到闻辞会翻墙而来, 还正巧看见了他倒药的全过程, 支支吾吾地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抓得我好痛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药里下毒了?!”闻辞松开手就要去抢碗, 被温黎躲了一下, 碗没有拿稳, “吧嗒”一下摔得四分五裂。
阿淮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着急忙慌地出来就看见太子殿下一脸愤怒得好像要吃人模样, 而自家小公子眼睛水汪汪的,表现得惊慌失措又担惊受怕的。
温黎生怕被人发现了,赶紧把闻辞拉进了里屋,在关门前闻辞又火急火燎地叮嘱了一句,“刚刚的药不小心被你家公子打翻了, 你再去端一碗来。”
阿淮愣愣地眨巴眨巴了两眼,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 两个主子就跟一阵风儿似的进了里屋。
闻辞把温黎摁着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把手,困在方寸之间,让他避无可避,“为什么要把药倒掉?里面有毒?还是又嫌苦不想喝?”
温黎心虚地别开了脸,“没有。”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底气不足道:“我是不小心的。”
这样的神情和慌张的动作出卖了温黎,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他。
闻辞轻轻地捏着他的下巴将脸掰正过来,面容沉静, 眼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正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后槽牙都咬得紧紧的,“你当我是瞎子吗?”
虽然闻辞处在生气的边缘,怒气即将喷涌而出,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将坏脾气留给温黎,导致温黎都要忘了他本身是个怎样的人了。
在温黎的眼中,虞苑是因为没有给自己一个好身体而故意躲着不见他,也因此不愿多和父亲相处,同时他也讨厌自己这样的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么多年过去了喝了那么多的药都没有见效,还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喝了又有什么用呢。
温黎红着眼睛瞪着闻辞,瘪了瘪嘴巴,“为什么要质问我?我就算是不喝药又怎么了呢!”
闻辞愣怔住了,温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指上,烫得他不禁缩了缩,“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但是这药真的不能不喝啊。”
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滑落到了嘴唇上,嘴巴里都是咸咸的味道,小鼻尖都哭红了。
温黎扯着袖子用力地擦拭着眼睛,泪水是没了,但眼圈更红了,像染了云霞一般,袖子都湿濡了一片。
闻辞赶忙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了,轻声地哄着,“好阿黎,你告诉我吧,为什么不喝药呢,好不好?”
温黎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耷拉着脑袋,有些不敢看闻辞的眼睛,“要是我生病的话,说不定他就会留下来了,就像小时候那样,他还会给我唱歌呢。”
“这我就要好好地批评你了,再怎么样都不能把药倒了啊,装病就行了,何必让自己真的病了呢,”闻辞简直是哭笑不得,在屋里来回踱步着,“你傻不傻啊,万一他不留下来,你不是白白痛苦了一遭?”
温黎不语,只有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像是受训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得不像话。
闻辞捧起了温黎的脸蛋,眼神深深地望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这一招只会对爱你的人管用,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可爱你的人怎么舍得看你这般糟.蹋自己呢,下次不能这样了。”
温黎对视着闻辞深邃的深眸,从瞳孔里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然后外肾脑袋看着他,“那我要怎么留下他呢?”
一副求知好学又想寻求帮助的呆萌样儿真是看得人心痒痒的,闻辞轻轻地咳嗽了两下,装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咱们要装病,不能真的病,生病会很难受的,而且我们阿黎确实是病了啊,还没好全呢,刚刚就咳了好几声。”
“可是装病会被揭穿的,那样不好。”温黎微微蹙着眉头,他觉得撒谎不好,不是身为君子的所作所为。
“只要他留下不就成了,管他好不好呢。”闻辞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他只知道温黎不可以生病,又忍不住吐槽道:“你阿爹就是个怂包,就不能大胆点吗,媳妇跑了都不知道追,还要你来帮忙。”
温黎的整张小脸儿都皱巴起来,十分不满地看着闻辞,“我阿爹不是,不许这么说我阿爹。”
闻辞立刻噤声,瘪了瘪嘴巴,很是不高兴,但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阿淮将温了一遍的药送过来,发现小公子眼睛红红地,脸颊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痕,一看就是哭过了,而一旁的太子殿下则是一脸不悦又凶巴巴的,好像想发了一通大火的模样,哪怕是陪同小公子一起在东宫待了许多还是看得他一阵心惊肉跳,直呼不好。
闻辞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汤药喂到了温黎的嘴边,“小哭包,快张嘴吧。”
“我自己喝。”温黎伸手就要去接。
闻辞把手举高了一些,让温黎碰不到,打趣道:“我来吧,别又不小心给倒掉了。”
温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张开了嘴巴含住了勺子。
这是温补的药,没有那么难喝,里头加了茯苓和甘草,喝起来还有一点甜丝丝的味道,只是还烫着,得一点一点吹凉了才可以喝,闻辞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喂着,照顾起温黎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等喝到一半的时候,闻辞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过你确定他真的是你阿娘吗?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啊,我还是觉得这很匪夷所思。”
温黎抬起眼眸,缓缓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那小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是笨蛋,我不想和你说话”一样。
“怎么了?我没有说错啊。”闻辞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又“求知若渴”的模样。
温黎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殿下无事的时候可以多去藏书阁看看。”
闻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阿黎你是在笑话我读书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