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杀——”
“你的父亲叫朝颜?”
鲤伴和杀生丸同时开口。
说完,杀生丸还微妙的卡顿了下,显然是想到另一件糟糕的事。
当初,花弥从幻境苏醒的时候,让他看到朝颜就跑……
母亲也是如此说。
上方的雷鸣声还未远去,杀生丸却有一种,要不干脆先上去打一架的窝火感。
很显然,他预测到了自己未来会遭遇到什么。
花弥眨眨眼,在抠自己鳞片的手迅速放开,听清杀生丸问的什么,相当坦然的点点头:“对啊。”
“……”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杀生丸无师自通的一个词:男女混合双打。
很显然,他已经在思考,如何不算狼狈的挨揍。
“他离开了。”游鱼说完,缓缓松了口气。
“行,那轮到我们追杀他了。”花弥口吻平平静静,仿佛是在说这边的天气不好,换个地方的架势。
游鱼猛地瞪大眼。
等下,她说什么?
“杀神吗?”鲤伴摸了摸下巴,倒是觉得有趣。
以妖之身屠杀神灵?
杀生丸淡淡瞥了眼花弥,语速很慢,嗓音清清冷冷,低沉中透着惑人:“既然要杀,就杀个彻底。”
说这话时,杀生丸的眼神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
鲤伴和花弥都默契的后退一步,毫不怀疑,这家伙是在发泄刚刚被云姬狂揍不能还手的憋屈感。
游鱼慌了:“你们知不知道那是谁——”
“那可是神灵,掌管雷鸣——”
“啰嗦。”花弥干脆利落的把游鱼塞回镜子里,掌管雷鸣怎么了,苍龙破还带雷呢,她也会打雷呢,打雷了不起哦。
三位同样骄傲的大妖默契对视,确认过眼神,是想要搞事情的眼神。
“既然老妈不带我们玩,我们就自己上吧。”花弥嘿嘿笑了两声。
开玩笑,他们这好歹也是妖怪顶尖战力,如果神灵能够轻而易举的屠杀完妖怪,还搞什么阴谋诡计?
他们想要妖怪自相残杀削减力量,最终目的不就是怕妖怪的实力过强,导致高天原上的神灵无法压制嘛。
“有计划?”见花弥这副表情,鲤伴瞬间懂了,这家伙肯定有什么新的计划。
“你的幻术怎么样?”花弥问向鲤伴。
鲤伴抬手摸了摸下巴,俊朗风流的脸上流露出自信之色,“不输海族。”
“好!”一鼓掌,花弥微笑:“那我们就这样。”
在镜子中被禁锢住的游鱼崩溃,不是,你们几个打算玩真的啊?
说好计划,彼此对视一眼。
杀生丸和鲤伴同时对花弥的阴险生出新一步的了解。
不愧是她啊。
“走吧。”杀生丸晃动绒尾,看似镇定,实则有些慌张。
“……”他总觉得自己得经历第一次妖生男女混合双打。
荒芜的死亡之地在眼前褪去,连接死亡之地的是一片湖泊。
追杀云姬的总共三位神灵,除了建御雷神之外,另外两位分别是:毘沙门天和武尊。
“怎么样,见到老朋友的感觉。”毘沙门天看向神情冷酷的建御雷神,眼神不掩嘲讽之态,满是嘲笑。
建御雷神在神话中,是诞生自伊邪那岐斩杀火神迦具土时的血液,掌管雷神与刀剑之神。
是仅次于自然神下,最强、且身份最高贵的存在。
很显然,按理来说,他的神格应当比另外两位更强,但现在,他却沦为同二等神灵一起,当被毘沙门天嘲讽时,建御雷神克制不住暴怒的情绪,毫不客气的举起刀剑。
“轰隆隆——”
苍穹之上,雷声大作。
狠狠地劈在了毘沙门天和武尊的身旁。
建御雷神傲慢的看向另外两位神灵,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不过是因人类信仰而诞生的神灵,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毘沙门天:战国时期被武士尊为军神,代表无畏与胜利。
而一旁的武尊则要更弱一些:景行天皇的皇子,征讨各地叛乱被神格化,所以才成了神灵。
他们都是属于诞生于人类信仰之中的神灵,因人类常年不断的战乱和战争,信仰之力
作为高天原上的神灵,自然是有鄙视链的,创世神等级最高,其次就是自然神,接着便是创世神身体或者灵物幻化的神灵,最后才是信仰神。
但问题就出在了信仰上面。
神灵们突然发现,人类的信仰竟然可以影响人的力量,原本四季神、御馔津这一类掌管四季变化、丰收之类的神灵,竟然因为人类信仰而变强,甚至一度超过主战的神灵。
于是高天原开始了混乱。
喜战者,必然骄傲。
只可惜,人类混乱后,高天原又多了许多因人类战争信仰而诞生的神灵。
神灵之间的矛盾变得越发尖锐。
“你——”毘沙门天立刻握住腰间的武士刀,神情冰冷,眼中透着阴翳和杀意:“你以为自己可以杀得了我们两人?”
作为同诞生于人类信仰的神灵,毘沙门天和武尊自然是一派。
建御雷神见他的架势,眼中升起满满的不屑还有被挑衅后的愤怒,金色的犹如雷鸣一般的长发之上溅射出雷霆之力,他干脆停下,双手握住长刀,明黄色的瞳孔扩大,视线牢牢锁定眼前的两个家伙。
高空之上,风声更为喧嚣,漆黑的云层之间闪着雷光。
“你们——找——死!”建御雷神身上覆盖上一层战铠,再也忍受不住两个跳蚤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双手握紧长刀,往前劈去。
武尊瞪大眼,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攻击他们,忍不住怒斥道:“你忘记天照大神的吩咐了吗!”
“天照?”建御雷神舔了舔猩红的嘴角,浑身被雷鸣包裹,举起手,“也只有你们这种神灵,才会对着天照的话唯命是从。”
说着他不屑的笑了声,举起的手狠握成拳:“剑来!”
武尊和毘沙门天手中的武器立刻不受控制的朝着建御雷神飞去,他本就是掌管刀剑的神灵,控制无意识的刀剑实在不值一提。
不远处的黑云之上,花弥、杀生丸、鲤伴以非常微妙的姿势趴着,云上的雷电之力被花弥吸收,三妖蹑手蹑脚的跟在神灵身后,完全没被发现。
蛇尾快乐的晃啊晃的,还不忘和杀生丸的绒尾来一场许久未见的贴贴。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杀生丸一言难尽的看她,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鲤伴端着酒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味。
怒火中烧的神灵肯定无法察觉到这极其寡淡的气味。
花弥主打一个理直气壮,把自己脑袋埋在云里,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认真道:“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我们这叫猥琐发育,到时候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上去一网打尽,这叫捡尸。”
杀生丸:……
鲤伴:……
捡不捡尸不知道,但第一次见这么玩的。
不讲武德。
杀生丸沉默了下,抬手搭在她脑袋上,沉沉道:“做的不错。”
不愧是你,永远叫妖捉摸不透。
……
但花弥三妖显然低估了建御雷神的杀意,高估了另外两位的战斗力。
战斗的结果太过迅速,以至于这么猝不及防的呈现于眼前。
“卧槽、卧槽、卧槽!”
一连三个卧槽,惊得花弥都快炸鳞了,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同样有点傻眼的鲤伴,问道:“你这个幻境真的没有什么增加武力的BUFF吗?”
那建御雷神直接一手一个“小可爱”,把另外两个神灵的脑袋都给拧下来了!
就字面意思的拧下来。
全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分钟。
这绝对是碾压式的战斗力啊。
幸亏他们没有直接上去送妖头。
看到对方拖着两个脑袋走来走去的架势,花弥忍不住感叹:“难道神灵都喜欢拧敌人脑袋?”
这让她想到自家老妈拧下城主脑袋的画面。
暴躁老妈一如既往。
这种时候还有功夫调侃,被神灵泻出的力量刺激到,甚至克制不住的想要动手,结果听到某蛇过于欢脱和抑扬顿挫的声音,杀生丸和鲤伴一下子从杀意之中回神,齐刷刷看向花弥。
那种弥漫上心头的凛凛杀意还未消退,杀生丸和鲤伴的双目呈现出淡淡的赤红。
一点没被神灵的杀意影响,甚至还锐评上了,花弥感叹道说了句:“这换我们上,不就是妥妥的送菜吗?”
发现没妖接茬,没捧哏的花弥回头,看到这两个家伙古怪的眼神,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见她完全没被影响,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神经,鲤伴问道:“这种杀意,你不觉得难受?”
听到这话,花弥翻了个白眼:“这话我之前问你们的。”
不等鲤伴继续,敏锐察觉到对方视线,杀生丸快速按住这两个家伙的脑袋。
脸直接埋在了云里,还伴随着细细的雷电。
好在,三层结界的掩护下,他们并未被发现。
远处的建御雷神看起来非常不正常,浑身透着澎湃的杀意,战意汹涌,双目赤红,脸也跟喝多了就上头似的,一片绯红之色。
身上滚着肉眼可见的热气,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体内逐渐往外溢出的雷鸣。
让花弥来形容的话,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像是蒸汽机。
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建御雷神一手拎着一个脑袋,不远处断头的尸体倒在云上,不曾掉下。
一层层的杀意清晰的泻出,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响的雷鸣声,对方身体内的神灵力量也开始不受控制。
被拧下脑袋的毘沙门天和武尊并未死去,头发被建御雷神提着,脑袋在云上拖拽。
未曾死去的毘沙门天开口继续挑衅:“你也不过如此,建御雷神,你真的能杀死我们吗?别忘了,我们都是神灵,神是不死不灭的!”
毘沙门天和武尊都是来自于人类信仰的神灵,信仰不灭,神灵不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有足够信仰,他们甚至可以与创世神一比。
武尊死前归为太子,死后是神灵,还未受过如此屈辱,怒骂道:“建御雷神,你给我等着——”
说完,缺了脑袋的身体上浮现出一层层黑气,战争产生的信仰神灵,不死不灭,且越战越勇。
且他们的杀意会影响士兵,使其不惧痛苦,丧失理智,最后化作战斗的机器。
成为神灵之后,他们的杀意自然也能够影响神灵。
一般情况是无法影响到建御雷神,但这回是两位战神的杀意,再加上建御雷神本身的傲慢与暴怒让他轻敌,以至于现在的建御雷神已经被影响了理智。
开始逐渐变得狂暴起来。
果然,下一秒,两具断头尸体直接冲着建御雷神冲了过来,没有武器那便赤手空拳。
“滚开——”被武神的杀意影响,还是双倍的武神杀意,此刻建御雷神大脑浑噩不清,察觉到这一点的武尊和毘沙门天对视一眼。
神灵无法被杀死,但是神力可以被掠夺。
很显然,他们一开始的不满或许本就是有意为之。
建御雷神把脑袋当铁球抡的虎虎生威,狠狠砸向冲来的两具身体。
“砰——”
这一声过于响亮,伴随着雷鸣,但那两具身体丝毫没有停止,仅仅是被打断了一下下,又接着朝建御雷神冲去。
一拳挥舞到建御雷神的脸上。
狠狠地一拳,换做人类估计已经倒地见祖宗了。
一旁躲着看戏的花弥眼神一亮,嘴里嘀咕着:“神灵的脑袋还真结实啊。”
这都没死,不愧是神灵,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痛感刺激着建御雷神为数不多的理智,直接甩开那两个脑袋,一手持刀一手持剑,俯身冲向两具身体,发出嘶吼。
两个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停翻转,以至于不得不闭上眼。
波动停止,正准备睁眼,发现根本睁不开眼睛,还没等说话,嘴里又被塞入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回不仅睁不开,甚至连嘴都无法开口。
在杀生丸和鲤伴堪称麻木的表情下,用蛇尾接过两个脑袋,其动作干脆利落的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布条捆住两神的眼睛,又塞住他们的嘴。
全程因为太过流畅,等杀生丸和鲤伴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那边的建御雷神在大战两个无头尸体。
这边两个脑袋享受了一把全方位无死角的捆绑。
“好了。”花弥拍拍手,蛇尾敲了敲两个脑袋。
感受到额头上的鳞片触感,武尊和毘沙门天同时一惊,又发觉自己无法挣脱这布料,神灵只能被神灵打败也就是说……
这难道是建御雷神的同伴?
那家伙还有同伴?毘沙门天和武尊心底暗叹失策,想要控制身体前来救自己,却发现身体被建御雷神困住一时间无法挣脱。
因为太过轻松,以至于鲤伴到现在表情还是麻木的,蹲下身,好奇的看着那两个球状物,拎起他们的头发,这么一看,确实长相很青面獠牙。
“这是神灵?”似乎和妖怪也没什么区别。
充当百科全书的游鱼开口:“这是毘沙门天和武尊,是诞生于人类对战争的恐惧,和胜利的渴望,所形成的神灵。”
说到这,游鱼忍不住又好奇的看了看这两个神灵,说道:“本该是等级最底下的神灵,但因为人类和妖族一直在战斗,所以信仰越来越强,都快赶上自然神灵了。”
“呜呜呜——”
被捆住嘴巴,以至于无法开口说话,两个神灵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用想,杀生丸都能知道,这两个神灵一定骂的很脏。
能被打败,但绝对不能如此丢脸的被打败。
一瞬间,杀生丸和鲤伴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句话。
“这俩东西能杀死吗?”花弥询问游鱼。
游鱼已经麻了,它发现了比云姬夫人更加可怕的存在。
古怪看向那两个半死不活的神灵,很显然经过建御雷神的攻击后,这两个神灵虽然没死,但已经被虚弱了很多。
“神灵无法被杀死。”迎着花弥期待的目光,游鱼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花弥若有所思,像拍皮球一样拍着两个神灵的脑袋:“只能被封印?”
“对。”
既然这样……
灵光一现、眼神一亮,花弥看向杀生丸和鲤伴,眉飞色舞:“要不你们两个用剑封印了他们?这样不就成为了器灵?唔,把他们变成器灵的话,只要足够强,两个家伙就没办法逃脱吧?”
把神灵变成器灵?
杀生丸微妙的陷入沉思,竟然真的思考这事是否可行。
再怎么思考,两妖也从来没有把神灵当器灵的尝试,思考了下,杀生丸拿出丛云剑,而鲤伴也拿出奴良组祖传的弥弥切丸。
“喂喂喂——你们不会是要来真的吧?”游鱼惊呆了,她以为搞事情的只有花弥一个,结果,这三个家伙脑子都不好?!
感受到这几个不知名的家伙准备把他们变成器灵,
毘沙门天和武尊口不能言,但从他们越加狂暴的身体来看,骂的绝对很脏,但很可惜,花弥的神力正好压制住他们仅剩的力量。
杀生丸和鲤伴不再犹豫,两妖提起刀,直接插入他们的天门穴。
“砰——”
“咔咔——”
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两具无头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神力仿佛泄了洪的洪水,澎湃汹涌,饶是建御雷神在两个神灵的攻击下也身负重伤,但无意识的杀意让他越战越勇,哪怕身体内的力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他脑海中也没有任何撤退的念头。
杀!
杀!
杀死他们!
丛云剑和弥弥切丸表面好似染上了一层黑色的液体,迅速从剑尖往上蔓延,本就是邪祟之剑的丛云剑以及退魔之剑的弥弥切丸,一个本就能完美适应杀神的力量,另一个则正好相克。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不停发出闷声的脑袋彻底没了声息,丧失全部力量,化作淡淡的灰烬,风一吹,灰尘散去。
两具无头尸体也缓缓停下,跪倒在地。
建御雷神察觉他们死去,发出嘶吼:“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咳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御剑雷神缓缓跪倒,身体内的力量开始暴走,每一寸经脉都充斥着雷电暴虐的力量,而他已经没有力气控制。
“他好像也不行了欸,这才是彻底的捡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三个神灵是送上门的经验包,花弥都快怀疑,这是不是老妈故意留给自己的经验值了。
而且,很凑巧的是,建御雷神的力量有一半和花弥的力量相合,难得碰到雷属性和自己属性相差无几的神明,花弥蠢蠢欲动:“杀生丸要不你用爆碎牙把他的刀剑力量吸走,我接收他的雷声之力?”
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花弥甚至想好了接下去的对策:“到时候我在给你们的剑加一层封印,让那两个神灵永远被封印在剑内。”
天才,她可真是天才。
弥弥切丸和丛云剑此刻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剑身成了浓烈的黑色,力量变得更加暴虐凶残。
握在手中犹如千年寒冰,若是力量稍弱,就极为容易被反噬。
杀生丸拔出丛云剑,暂时用妖力封印住丛云牙的杀意。
他和鲤伴同时看向花弥,问出了彼此都很在意的事情:“……这难道也是云姬夫人的安排?”
好问题。
花弥摸了摸下巴:“应该是我们比较走运吧?”
老妈都自顾不暇了,应该没力气再给她搞点试炼吧?
走运?
鲤伴显然对花弥的运气已经无话可说,但是连神灵都能这么轻松搞死,提着弥弥切丸的鲤伴忍不住长叹:“果然,努力比不过天赋啊。”
就这幸运值,谁见了不嫉妒到眼红。
“我这是智取。”花弥主打一个理直气壮。
杀生丸:……
不,总感觉是白捡才对。
第97章
吸收完神灵的力量, 丛云剑和弥弥切丸的状态都与之前不太一样。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朝着野马进发的潜质。
剑本身的力量和神灵的力量相互融合,形成完全崭新的形态, 剑身上透着森森冷意,嗡鸣时带着无数人类深深哀嚎的悲鸣。
丛云剑剑柄上的那颗绛紫色的珠子,变得更加深邃,近乎成为了浓烈的紫黑。
剑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要挣脱束缚。
作为退魔剑的弥弥切丸, 即便是吸收了战神的力量, 也只是变得狂暴,鲤伴只需要加大妖力便能安抚它。
但丛云剑这种,本身就是邪祟之剑,一整个躁动不安, 试图奔放,只想要摆脱杀生丸的控制。
大概就是:熊孩子吃饱饭, 感觉自己又行了。
“……”杀生丸微微蹙眉, 手下用力, 他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让丛云剑挣脱, 它必然会直接消失。
眼见丛云剑越发不受控制,花弥毫不犹豫,直接甩动蛇尾, 带着神灵压制性的磅礴力量砸向丛云剑。
“砰!”
力道之大, 震的杀生丸的手都微微发麻。
见丛云剑安静下来, 花弥发表自己的言论,“东西不听话, 揍一下就好了。”
就像当初电游鱼一样, 花弥笑的分外和蔼可亲,伸出手, 指尖带着电闪雷鸣:“要不要试试电击疗法?”
一瞬间,丛云剑安静如鸡。
剑不叫了,安静的仿佛自己从未出现过。
对于花弥如此毫不掩饰的震慑行为,杀生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错。”
鲤伴:……
杀生丸这家伙的画风已经彻底被带偏了吧?
有那一瞬间,鲤伴甚至感觉自己的弥弥切丸都“虎躯一震”。
用妖力剑身压制神灵的力量。
两柄剑重新归于平静,但也仅仅只是表面的平静,吸收神灵力量之后,能够从剑身上,清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汹涌的、随时等待反噬。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进行压制不成问题。
紧接着,他们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御剑雷神。
建御雷神显然是已经走火入魔的架势,他身上沸腾而无法宣泄的神力无比狂暴。
四周的雷云彻底变成黑色,带着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花弥伸出左右手,搭在杀生丸和鲤伴的肩膀上,满脸认真,语调充斥着一股热血沸腾的杀意:“去试试你们的新剑吧。新剑开刃第一刀——神灵之躯!”
杀生丸和鲤伴缓缓看下似在寻找对手的御剑雷神。
“这算是与你第二次一起战斗了吧?”惯来风流倜傥的鲤伴扭头看向杀生丸,问道:“若是这次成功离开,是否要结契?兄弟契约?”
他主动提及。
杀生丸侧眸看他,瞳色清透,平静无波。
少见的看向他时没什么冷意,不过被杀生丸这么盯着,鲤伴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躲避的念头。
见他久久没开口,鲤伴误以为他不愿意,正尴尬的准备说点什么,只听到一声清浅的回答:“嗯。”
还没等他回过神,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眼前飞快掠过。
“欸?嗯?”鲤伴发出古怪的怀疑声,他甚至思考,对方刚刚有没有说话,是他听错了?
花弥用蛇尾推了一把鲤伴,满脸揶揄:“怎么,被杀生丸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他刚刚是应下了?”突然反应过来,鲤伴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远处杀生丸已经和建御雷神打在一起。
杀生丸本身属性自带雷电,但和御剑雷神相比还差得远。
“去吧,皮卡丘!”花弥怕了把鲤伴。
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鲤伴提着弥弥切丸跟着冲了过去。
花弥在一旁暗中观察。
“你不上吗?”游鱼不懂,好奇询问。
“你不懂,团战最怕的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两败俱伤之后被人捡桃子。”
作为一个专业的摘桃子选手,花弥的中二属性绝对是刻在骨子里,有理有据为自己的划水找理由:“所以,我这是保留力量,防止后面他们两败俱伤后,有新的神灵出现摘桃子。”
游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花弥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主要是她的属性是雷,加入战场不是去帮忙,而是给建御雷神充电去的。
杀生丸和鲤伴也算是老搭档,游刃有余。
对上已经打过一场,并且神力暴走的建御雷神,多少有点欺负神。
分不清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高天原之上并无明显的时间流逝。
黑云之上,杀生丸和鲤伴同时收手,此刻两妖的姿态多少带着些狼狈,只不过眼神透着一如既往的从容。
拂面的风伴随阵阵雷鸣,扫过脸颊,带来一丝丝冰凉和酥麻,两妖同时收起手中的剑。
属于建御雷神的身体轰然倒地,雷声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眼看战斗结束,花弥走去。
御剑雷神并未死去,只不过身上的神力缓缓散去,即使放着不管,千百年后他依旧会复活。
他睁着眼,力量消耗完毕,意识也重新回归,脑海中闪过自己所经历的,瞳孔瞪大,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声音多少带着虚弱:“妖怪?”
“哈哈哈——我竟然被妖怪打败。”
他癫狂的笑起来,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笑罢,他看向那两个妖怪,神色归于平静,丝毫没有自己被打败愤怒,只是用着阴沉、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向他们俩:“等我下次苏醒的时候,我会把你们彻底撕碎——”
哟呵?这家伙都扑街了还能发狠话?不愧是雷神,花弥推开杀生丸和鲤伴,从他们之间钻出脑袋,脸上满是愉悦的情绪。
捡桃子的来了~
在看到蛇尾的瞬间,御剑雷神浑身肌肉猛地绷紧,迅速仰起头,看到那张犹如噩梦一般的脸,整个神灵近乎惊恐,脱口而出:“你没死?”
谁?
花弥茫然的指向自己,一脸不解:“我?”
曾经的预言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将会被朝颜和云姬的女儿杀死。】
【被她剥夺神格】
【彻彻底底的死亡】
【即便如此,你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反我?】
他会被朝颜和云姬的女儿杀死?
“呵呵呵——哈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倒在地上的俊美神灵褪去掩面的铠甲,露出那张可以称得上精致的脸,男人发出癫狂的大笑,手握成拳:“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完了,该不会是个疯子吧?脑子不好?花弥有点迟疑,问向杀生丸:“我要是吸收了他的神力,会不会脑子也不好?”
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神经病晚期了,没得救的那种。
杀生丸不明所以,只是警惕看他,以防他还有后手。
大笑片刻,他身上的神力散的更快了,仰面倒在云层之上,看向花弥,眼中带上任命:“杀了我吧。”
“就像是预言那样。”
“杀了我吧。”建御雷神看向花弥,说着,他又自顾自的说道:“毕竟是我害你父亲死去。”
杀?
神灵可以被杀死吗?
花弥不知道,不过对他嘴里的预言还蛮好奇的,勾了勾手指,在建御雷神身下升起无数藤蔓,纵横交错的把他彻底缠绕住,开始吸取他身上的神力。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他身上引入花弥身上,因他们俩的属性相似,这些力量甚至比堕神桃仙的力量更适合她。
从蛇尾尖端往上蔓延起一层淡紫,逐渐与淡蓝融合,形成紫蓝色调,颜色逐渐变深,乍一看去如见不到阳光的深海之色。
长发茂密生长,颜色逐渐蜕变,浓密卷曲的长发如海藻,发尖是深蓝,越往上颜色越浅。
缓慢睁开眼,连瞳色都加深了一个度,眼中似有淡淡火光明明灭灭,最终变作隐藏于瞳眸之下的深邃之色,如草原之上的湛蓝苍穹。
天空的延伸。
若是狐狸形态,她已经是彻底的九尾,步入高阶妖兽行列。
满足的叹出口气,此刻她的容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清冷孤傲,恍如骄傲神祇,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不似杀生丸的孤冷,而是带着俾睨众生的神性。
鲤伴只觉得眼前的花弥叫他感到陌生。
杀生丸的绒毛毫不犹豫的凑去,试探性的戳了戳鳞片,蛇尾尖尖晃动了下,熟门熟路的缠绕上去,还十分不要脸的蹭了蹭绒尾,与她所表现出的孤傲姿态可以说一毛钱关系都没。
提起的心骤然落下,杀生丸试图收回绒尾,却发现,自己的尾巴已经彻底被蛇尾压制住。
杀生丸:……
一抬头,迎面对上花弥清清冷冷的眉眼。
随之而来的,便是她清冷淡漠的音色:“杀生丸,你这算是利用完就扔嘛~”
一开口,属于花弥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
鲤伴顿时松口气,果然,还是这样的花弥看着叫妖有安全感。
花弥错开身把地方让给杀生丸,杀生丸走上前,看向眼前如垂暮老人一般透着淡淡死气的神灵,眼中划过一抹嘲笑,抽出爆碎牙。
“你、你想做什么!?”察觉到不对劲,一直在等待死亡,但死亡没来,自己身上的神力倒是被掏的一干二净。
“聒噪。”杀生丸凉凉评价一句,对方的神格已经被花弥逼出,在额心处。
建御雷神眼中划过一抹嘲讽:“你以为,身为妖怪,你能继续我的神格?”
呵呵,愚蠢的妖怪,竟然妄想继承神灵的神格。
拔出爆碎牙,杀生丸毫不犹豫,果断下手,直接用爆碎牙插入对方的额心。
“啊啊啊——”
神格被碾碎的痛感席卷而来。
紧随而来的是杀生丸寡淡疏离的嗓音:“呵,神格这东西,我杀生丸不需要。”
一旁的花弥啪啪鼓掌:不愧是杀殿,就是有逼格。
……
爆碎牙与杀生丸本质上是一体。
被爆碎牙吸收的力量,同样会呈现在杀生丸的身上。
建御雷神仿佛是特地来送人头的经验大礼包,等他体内的刀剑神格被碾碎后,原本年轻貌美的男神肉眼可见的苍老。
在爆碎牙吸入了对方的刀剑之力后,杀生丸也同步感觉自己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似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于刀剑的掌控。
无论是爆碎牙,还是丛云剑,甚至于鲤伴的弥弥切丸。
他看向鲤伴的刀,片刻,满脸诡异的看向鲤伴。
这还是杀生丸第一次用一种相当微妙的眼神看他,鲤伴往后退一步,迎面对上叫他头皮发麻的目光,主动开口:“我不介意当你弟弟。”
杀生丸顿了下,开口道:“弥弥切丸说,它不喜欢你带着他喝花酒。”
万万没想到,杀生丸会说这话,鲤伴一时间不知道是看杀生丸还是低头看弥弥切丸,只是发出一声:“啊?”
微微颔首,杀生丸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他说,他比较喜欢雪女。”
“哇哦,原来你是这样的鲤伴。”一旁的花弥顺势调侃。
“……”鲤伴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弥弥切丸插了一刀。
迅速把它扔回酒盏之中,他怕再拿着,自己连底裤都被扒没了!
花弥和杀生丸都默契的给他留了一口气,躺在云端的建御雷神缓缓喘着气,每一声都尤为悠长,出气多呼气少,若果是人类,大概率下一秒就会断气。
走到他面前,花弥蹲下身,看向他。
游鱼出现,双手环胸,飘在花弥身旁,“恶狠狠”道:“建御雷神,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天啊。”
听到游鱼的声音,原本闭着眼的建御雷神睁开眼,缓缓看向她,苍老的声音充斥着平静:“我不过是一直在躲避今天的出现。”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中,仿佛已经认命。
“你说的预言是什么?”花弥更好奇这个,低头,湛蓝的瞳眸目不转睛的注视他。
“这双眼睛,总能叫我想到他。”似乎是坦然的接受死亡,建御雷神的心情放松下来,缓慢的开口道:“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
“现在能够去陪他也好。”
“……”这个他该不会指的是老爹吧?花弥微妙看他,总觉得这老东西不太对劲。
“按照正常剧情来说,你不应该充满悔恨的告诉我,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你为什么会背叛,然后痛哭流涕,最后我善心大发放过你。”花弥表示你好歹按剧情走一下啊。
“悔恨?”建御雷神嗤笑一声:“我只是想活着,为何要悔恨?即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选择,但我会亲眼看着你死亡。”
好好好,感情是最佳反派是吧?
花弥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把他雷属性神格捏碎,面无表情回应对方的话:“那还真凑巧,我也不会大发善心的放过你。”
亲眼看着建御雷神死去,花弥站起身,天空中的黑云随着雷神的死去而消散,在彻底散开前,她敏锐的察觉到从上方而来的视线。
动作迅速的把云重新汇聚,并且加大了雷鸣的闪烁。
“你们俩快点放出武尊和毘沙门天的气息。”花弥压低声音道。
杀生丸和鲤伴同时拿出丛云剑和弥弥切丸,降低妖力的压制,属于神灵的气息弥漫开。
上方的视线来来回回扫过几圈后,逐渐消失。
提起的心落回原位,那种眼神,花弥只感觉毛骨悚然,忍不住压低声音:“竟然还带监视。”
“监视?”没有神格的鲤伴和杀生丸并未感受到任何视线。
等视线彻底消失,花弥心有余悸的点头,摸了摸自己凸起的鳞片:“是上位者对于下位神灵的压制。”
能有这种力量,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神灵了吧?
“嗷——”
震天响的狐鸣夹杂着痛苦响起。
花弥猛地抬起头,冲着老妈发出声音的方位冲去。
……
远处,摆脱了荒芜,身出沼泽森林之中。
打伤两个神灵之后,原本已经顺利逃脱,没想到还有日照等着自己。
云姬抬头,遮天蔽日的古树之上,刺眼的阳光穿透地面,鲜血浸透泥土,顺着干涸的血液能够看到两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苍穹之上的阳光越发刺眼。
穿着短和服,神情平和的女神虚影出现,透着悠久感,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小狐狸,好久不见。”
日照女神出现在狐狸身前,晃荡着双腿,晃眼的金瞳低垂,虽在笑,但笑意不及眼底,冷漠的注视在地上狼狈的巨兽。
遮天蔽日的古树,簌簌的风声响起。
云姬倒在地上,九条尾巴黯然失色,嘴角溢出鲜血,双目赤红:“日照,没想到你也成为他的走兽。”
“他?”日照摇摇头:“他还无法使唤我。”
想要撑起身体,但显然,日照不是一般的神灵,她是古神,仅次于他的存在。
云姬的前爪还未用力,庞大的身体再次轰然倒塌。
“那你干嘛——”完全无法使用力量,彻底被压制云姬愤恨,万万没想到日照会来。
“曾经,我问你,要不要跟我,你说你只会是御馔津的神使。”日照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语气平平淡淡,“那么现在,你愿意成为我的神使了吗?”
“呵呵,做梦。”主打一个桀骜不驯,即使面对死亡,云姬依旧倔犟。
日照伸出手,悲天悯人的眼中流露出冰冷之色:“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东西拒绝我三次。”
火焰逐渐逼近云姬的绒毛。
日照的火焰是无法熄灭,能够灼烧灵魂的火焰。
云姬的脸瞬间狰狞,灼烧身体和灵魂的痛苦席卷而来。
既然她得不到,那么就让她去陪御馔津吧。
日照轻笑,坐在她身上,缓慢往仰去,姿态怡然:“你真的不——”
还未说完,她猛然抬头看向天空。
太阳被带着雷鸣的乌云所遮挡,笑言言的表情顿时变作厌恶:“建御雷神那个蠢货来了。”
“说起来,你的女儿先天体弱,就是建御雷神害的吧?”说着,日照捂嘴轻笑:“我可以帮你教训了他哦,只要你答应当我的神使——”
“作为妖怪并不好受吧,小狐狸。”温温柔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巨大的蛇妖虚影笼罩整个天际,日照和云姬同时抬头。
“轰隆隆——”
“轰隆——”
紫青色的闪电在漆黑的云团内游走,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伴随着雷鸣,压抑而沉闷,阳光无法渗透,视线骤然变得昏暗。
闪电劈下的瞬间,古老的树被映照,倒影落在地上,亮起的瞬间,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看到自家老妈尾巴被烧了一截,暴怒的花弥恨不得直接下去干了那个女人。
【冷静、冷静,你打不过日照的,她是自然神灵。】
游鱼生怕她直接去送,拼命劝道。
蛇?
云姬眼中升起骇然,很显然她清楚这是谁。
但日照并不清楚,她缓缓起身,整片天空被黑云所覆盖,太阳消失不见,空气中充斥着建御雷神的气息。
“建御雷神,你这是对我的挑衅吗?”
日照开口,声音自带威压。
“日照的弱点是什么。”花弥维持着雷鸣,刚刚吸收完建御雷神的力量,她现在所掌控的雷鸣都是御剑雷神的气息,对方一时半会并不会发现。
【太阳,遮蔽太阳,日照的力量会被削弱,但是……】
游鱼话音刚落,乌云后的太阳骤然变得刺眼,几乎一瞬间渗透乌云。!!!
感受到陌生的气息,花弥往后看去,太阳面前出现一个女人。
日照眼中闪过疑惑:“建御雷神?不,你是谁?”
蛇身?
恍然想到另一个家伙,日照眼中升起有趣的表情,恍然大悟:“是他们的孩子对吧,不知道云姬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我的神使会是什么表情呢——”
靠靠靠!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花弥心下赫然,完全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出现。
金色的瞳眸望来,刹那,与她的目光撞在一处,日照踏足,脚腕的铃铛响起,空灵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小家伙,你若是愿意成为我的神使,我就放过你的母亲。”
嗯?
我靠,多么标准的反派台词的,花弥一时间真觉得自己不是来到高天原,而是来到什么反派聚集地。
她沉默了下,问道“成为你的神使有什么好处吗?给工资吗?妖怪应该不说工资吧?那力量能够得到提升吗?我会不老不死吗?有工伤险吗?”
“我不喜欢上班,所以我也不想每天干活,也不想实现人类各种稀奇古怪的愿望。”
一连串说完,花弥脸不红气不喘,就差直白的问:我能不能光拿钱不干活。
日照惊讶的眨眨眼,比起下方的云姬和那暴躁的朝颜,眼前的小家伙可太有趣了。
她捂嘴轻笑:“当我的神使自然是只需要陪着我就好。”
花弥狐疑看她,这么好?
“只需要陪着你?陪你干什么?睡觉吗?”花弥单纯不做作的询问,然后补充了一句:“我比较喜欢毛茸茸的帅哥,不喜欢女人。”
“毛茸茸的帅哥?”日照抬手打了个响指。
红发美女瞬间变成金发帅哥,还是那种标准八块腹肌。
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出精瘦完美的八块腹肌,肩膀搭着类似于孔雀尾巴的装饰,耳朵上坠着太阳纹路的耳坠,红色短发留了一撮,扎成马尾垂在左肩上。
“这样如何?”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日照看向她,顺势抛了个媚眼。
花弥捂住心口,一副夸张到不行的模样:“你别诱惑我,我除了诱惑什么都能抵抗。”
“噗——”日照笑容更为灿烂几分。
“当我的神使,你可以获得一切。”充斥着诱惑低语,日照对着花弥伸出手。
“但是我把建御雷神杀死了欸~”无比轻快的嗓音响起,丝毫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期待:“你能帮我吗?”
日照傲慢的抬了抬下颌:“没有本神办不到的,成为我的神使,无论是谁都无法为难你。”
靠!
霸总言论,该说不说,要不是对方揍了自家老妈,花弥真心动了。
看向伸向自己的手,花弥深吸口气,抬头冲着天空吼道:“老爹!!!你再不来,我就带着老妈,让老妈改嫁了!!!”
“你这小混蛋——”
怒吼随之回应。
巨大的蛇影盘旋于苍穹之上,不知何时出现,充满压迫性的蛇首破开云雾,吐露出猩红的蛇信子,赤金色的瞳眸满是冰冷杀意。
不输于日照的压迫迎面袭来。
营救下昏迷的云姬的鲤伴抬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半响,适应了些后,他缓缓看向身旁的杀生丸,对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很显然,杀生丸也有些僵硬。
鲤伴满脸同情看他:“这就是你老丈人啊。”
会死吧?
绝对会死吧?
“日照,欺负我妻子和女儿——这笔账我们来好好算算吧——”
第98章
原来她老爹不是普通的山神。
竟然是最初的神灵, 和日照一个等级?!
知道真相的花弥,默默流下感动的泪水。
神二代,她这是标准的神二代啊。
此时此刻, 花弥对自家老妈的属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哪里是一般的大女主,这是超级无敌女王级别的大女主啊,随便放到一本小说里都能爽的人头皮发麻。
看到老爹和日照打起来不落下风, 花弥当机立断, 立刻跑路。
她可不能让反派抓住自己。
抵达地面,天空中的太阳再次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庞大的,近乎遮天蔽日的蛇影。
和杀生丸以及鲤伴汇合, 花弥挥挥手,发现老妈已经苏醒, 正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天空。
那双瞳孔莹亮透彻, 却又在转瞬间变作幽暗静谧的深邃。
花弥顺着老母亲的目光往上看, 其实并看不见老爹的身影, 连日照的身影都消失不见。
两位自然神的战斗并非在半空进行,而是在八千米高空之上的苍穹。
花弥有点怀疑老父亲和日照已经冲破地球,冲向银河系。
只能偶尔从天空中感受到一阵又一阵充满压迫性的力量, 确定那两位还在战斗。
下方的树林并未遭受破坏, 乌云散去, 天空飘过一朵朵慢悠悠晃动的云。
“老妈——你还好吗?”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花弥的蛇尾都克制不住的晃动。
神清气爽, 这才是拥有大女主妈和龙傲天爸的二代应该有的逼格。
当神使?
当神使是不可能当神使的, 毕竟她只想当个吃闲饭的神灵。
一反常态的,云姬并未有见到女儿的欢喜, 而一旁站着的杀生丸和鲤伴表情也略显僵硬。
这气氛微妙的有点不对劲。
欢快的蛇尾卡顿,意识到不对。
云姬默默的转过头,赤金色的深邃瞳孔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家的女儿,花弥有一种自己被大型猛兽盯上,即将挨揍的预感。
看向自家坐在树荫下,依旧不掩女王气场的老妈,生怕挨揍,花弥声音颤颤巍巍:“老妈?”
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
云姬只是用着陌生的古怪眼神看她。
完蛋了,老妈不会把脑袋弄坏了吧?
花弥有点慌。
不等她询问,紧接着,就听到老妈压低,充斥着暴雨前平静的嗓音,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如冬日冷风扫过耳畔,冻得妖头皮发麻:“花弥酱,你是不是该说一下,你那个该死的老爹,为什么还活着——”
“该死”两个字加重读音。
花弥怀疑,老妈在一语双关。
“就、”清晰的感受到老母亲的怒意,花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杀生丸和鲤伴。
鲤伴:啊?
杀生丸:……
这种事,他们俩怎么知道。
“……”求助无果,最后,只有完全知道事情经过、硬着头皮的花弥小声把幻境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众妖听到本该是朝颜死局的阵法被这个家伙轻松搞定之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家伙……幸运值也太高了吧?
“那你的神位?”意识到不对劲,云姬才发现自家女儿的力量已经蜕变成高等神灵的姿态,若是狐狸形态,已经是九条尾巴。
不是,九尾?!
她们一个多小时前不是才见的面吗?她不是七条尾巴的吗?!
云姬开始怀疑这都是一场幻境。
紧接着,花弥又浪费十分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顺带把刚刚遇到建御雷神,顺带让他们自相残杀后,吸收了对方神力,还把两个神灵变成剑灵的事情也说了。
怕有遗忘,口述完后的花弥抬头还看向杀生丸和鲤伴:“我还有忘记说的事情吗?”
“海族……”杀生丸提醒道。
哦哦,对,还有海族的事,花弥蛇甩了下尾巴,继续开始说海族的事情:“还有那个海族女王,说起来老妈你安排的那个碧苍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说着,半是抱怨半是吐槽的把海族一事也倒干净。
一起经历到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当从第三方视角被她讲述出来的时候,杀生丸和鲤伴才意识到眼前的家伙有多离谱。
作为妖怪,要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战斗死去,还能说是荣耀。
但是遇到花弥这种妖才……
实不相瞒。
还不如切腹自尽来的痛快。
云姬麻了,彻底麻了。
也就是说,她可爱的女儿不仅完全没有进行她准备的试炼,没有碰上任何追杀,也没有碰到任何敌人,一路横冲直撞,不仅成为了神灵,还有了领地,甚至海族女王都被她救活了?
“……”
云姬时常觉得自己已经很强了,但是在听完女儿的经历后,她还是觉得,天真了。
自己天真了。
一言难尽中带着一言难尽。
瞬间,云姬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开挂。
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家女儿,云姬扶额,深感头痛:“所以你把神格还给了你爹,顺带还把他救了出来?”
花弥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给女儿一棒槌。
完全没有按照她的安排进行,但每一件事都比她的安排来得更完美,以至于连朝颜的死局都被破解。
云姬也不是没想过救下朝颜。
但她已经不是神灵,无法摧毁锁链,锁链必须由神灵摧毁,可朝颜不剔除神格,就会被弑神剑杀死,也就是说,对于朝颜来说,即使实力再强,这也是个无解的答案。
更何况,最有可能帮他们的建御雷神已经叛变,没有神灵会帮助他们。
他们被钉上了叛神的称号。
但现在……
万万没想到,在山神之主被封印,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再诞生出新的山神,依附于朝颜诞生的山神也会慢慢死去,除非朝颜神格破裂,或者神格被继承。
但也正是,在无山神之主的情况下,女儿竟然搞了个山神神格。
这种离谱程度无异于,没有母体却诞生出一个婴儿一样离谱。
完全不知道老母亲的复杂情绪,花弥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向云姬。
“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跑路?”她担心自家老爹干不过,到时候日照再找到他们,万一把他们当妖质咋办?
多想无益,云姬干脆利落:“走,我带你们离开。”
一旁安静装作不存在的杀生丸和鲤伴见此,终于松口气。
云姬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下,空中出现一道裂痕。
她站起身,先一步的踏入裂缝之中,撑开裂缝,声音从裂缝之中传出。
“进来——”
没有犹豫,花弥先跟了进去,鲤伴次之。
在进入之前,杀生丸抬头,天空之上的战斗依旧无法被看见,空气中弥漫着的强大且具有威慑性的力量、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可以想象,两个神灵之间的战斗是多么的可怕。
杀生丸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爆碎牙,心间升起蠢蠢欲动的冲动。
“杀生丸你遇到麻烦了吗?”花弥又从裂缝中钻出脑袋,歪着脑袋,好奇的注视杀生丸。
收回视线,杀生丸转过身看向她,眼神中的战意逐渐褪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走吧。”
跨入裂缝,眼前的场景是一座神社。
天空中有太阳,四周是松树、樟树密集的森林,阳光照在猩红的鸟居之上,鸟雀停留,发出悦耳鸣叫。
一层层石阶向上蔓延,一座座架起的鸟居错落有致,树木的倒影落在石阶上,左右两侧还有狐狸的雕塑。
云姬眼中升起怀念。
花弥站在杀生丸身侧,左右环顾,缓慢走上石阶,耳边都是清脆的鸟鸣声,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芳草香,一股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里是稻荷神的神社。”云姬开口。
稻荷神,听到这个名字,花弥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母亲如果是神使,拥有九尾狐当神使的,在神话中也只有稻荷神了。
“这里的空气——”鲤伴嗅了嗅,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都被净化了,无法生出任何杂念,心无旁骛。
云姬回头,她的伤势在神社内快速愈合,这是稻荷神沉睡之前留下的最后福泽。
“这里同样是属于高天原的一部分,你们不能久留。”
踏上最后一个石阶,庞大且精美的宫殿呈现于眼前。
虽依旧保持着华美,却处处透露出一种荒凉感,花弥看向自家老妈,她身上的和服褪去,不知何时变成了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腰间挂着麦穗纹样的香囊。
“那母亲您呢?”花弥追问。
“我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云姬看向她,冲着花弥招招手。
一点没戒备的花弥开开心心游走了过去,正准备上演一副母慈子孝的恩爱镜头,下一秒,脸颊被老母亲捏住,往左右两边拉扯。
“痛、痛痛痛——”
花弥哀嚎,试图让老妈放过自己。
有空翻旧账,云姬低头,语气阴恻恻的:“不是让你赶紧离开高天原吗?还敢挑衅神灵?”
云姬了解建御雷神那家伙,他的实力很强,最近百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力量在一点点变弱,但再怎么弱,都不是花弥这种新生神灵可以比拟的。
她不敢想,万一建御雷神没有中招,现在死的就是他们三了!
想着,云姬冷冷撇向另外两个家伙。
“……”
杀生丸和鲤伴同时僵住。
“你们两位愿意陪着我不成器的女儿折腾,也实属是辛苦了。”云姬微微一笑,笑容不及眼底。
大事不妙。
鲤伴想要解释自己的幻术其实还蛮不错的,但面对云姬的笑容,不敢动、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传出剧烈的轰鸣,杀生丸和鲤伴同时戒备,花弥眼睛一亮:“是老爹来了吗?”
云姬放过花弥的脸,缓慢站起身。
天空中出现蛇的虚影,又瞬间消失。
再一回神。
杀生丸对上一双冰冷的苍蓝之瞳。
瞬间沉默,杀生丸:……
很显然,他感觉,自己又要挨揍了。
……
一双带着杀意的蛇类竖瞳。
与花弥如出一辙的苍蓝之色,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树欲静而风不止。
被风卷过的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连带着落在地面的阴影也随之左右乱晃。
彼此互相打量。
朝颜收起腰腹的鳞片,露出精瘦有力的半身,肤色异常白皙,随意的披着一件罩衣,长而宽松,腰部缠绕着一条带蛇纹的翠绿缠腰布,垂落在宽松的裙裤之上,脖颈位置带着繁琐精美的蓝色项链。
“就是你?”低沉冷硬的声音跟他的长相皆然不同,冷冽的目光快速掠过眼前的犬妖。
花弥的父亲?杀生丸难以置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雅冷冽的味道,是从对方身上传出,掩盖了血腥味。
但很显然,对方受伤了,并且伤的不轻,即便如此,从对方的神态之中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让杀生丸震惊的是,对方的长相极为年轻,若不是周身的气场和那淡漠的眼神,对方看起来完全就是娃娃脸的美少年。
放在白犬族,甚至还未成年。
就算表情很冷,但似乎并不可怕?杀生丸不确定的想到。
因为力量消耗太多,暂时保持少年形态,朝颜的威慑力大大下降,此刻,他满眼冷漠的打量眼前把自己女儿拐了的狗子。
妖力嘛,勉强看得过去。
长相和凌月仙姬很像,倒是不像犬大将那混蛋。
缓慢眯起眼,苍瞳冷冰冰的注视眼前的犬妖,朝颜冲着杀生丸阴恻恻的开口:“呵呵,是你。”
目光冷冷的注视杀生丸,即便刚刚和日照打了一架,身体受了伤,也毫不掩饰他凛冽杀意。
鲤伴默默往后退,生怕自己被伤及。
比起鲤伴,直面对方怒气的杀生丸更为切实的感到沉重的压迫力,简直就像是在胸口积压上一块巨石,连呼吸都被剥夺。
随之而来的,是越发汹涌的力量。
杀生丸尝试用妖力抵抗,毫不犹豫的应上对方的视线,音色沉沉且透着果断:“是我。”
朝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没王法!
没王法了!
这家伙拐了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对方态度太过坦然,以至于朝颜不得不错愕回头,望向许久未见的妻子,指向杀生丸,语气炸毛:“夫人,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原本还带着难以置信,结果听到丈夫熟悉的炸毛声,以及对方的问话,云姬双手环胸,一点没有救狗子的念头,干脆利落,掷地有声:“不是!这绝对是凌月的阴谋!”
说什么解毒!就是为了拐走她可爱的女儿!
花弥很想开口解释一下,还没说出口,属于老母亲的狐尾直接把她的嘴给捆住。
“……”对此,花弥只能给杀生丸一个你走好的眼神。
如果是蛇形态,朝颜此刻绝对百分百已经炸毛。
很显然,妖怪与神灵本质上相同,一言不合,先打一下。
杀生丸猛地抽出爆碎牙,凭借战斗本能举起,吃力挡住迎面袭来的剑。
双手握剑,朝颜冲到杀生丸面前,露出一个极为阴冷的可怕笑容:“既然能打,那我就看看你多能打。”
那张脸甚是扭曲:“你这家伙,竟敢拐走我可爱的女儿——”
鲤伴默默的闭上眼,心中默默念了一句:杀生丸,走好。
……
很显然,这是一场完全称不上战斗的单方面暴揍。
杀生丸虽然够强,但对上朝颜完全是不够看。
一开始他还束手束脚,结果发现,对方是认真之后,也随之认真起来。
尤其是——
“呵呵,这就是白犬的力量?”
“比犬大将那家伙差了不少,小鬼,这就是你的实力?”
“弱小的家伙,即使被杀也无所谓。”
是的,暴躁老爹一如既往维持自己暴躁,不仅暴躁还嘴毒,不仅嘴毒动手还一点不收着。
但好在,对方并没打算真的杀死杀生丸,还是留有余地。
花弥忍不住闭上眼,实在不忍心看杀生丸的惨状,这可比和原著奈落打架惨多了,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嘶——
老爹好凶残。
带伤还这么凶残。
“……犬大将和凌月夫人看到,真的不会找老爹报仇吗?”花弥开始怀疑自己也会被犬大将和凌月夫人揍,毕竟……自己好像也挺像是诱惑小狗子犯错的女妖精。
云姬微笑,还是露出犬齿的那种可怕笑容,看的花弥脑袋一缩又一缩。
“犬大将?凌月仙姬?”慢条斯理的说着这两个名字,云姬脸色黑漆漆,似黑云压城,充斥着女王的高傲姿态,语气随意道:“来了一起揍吧。”
花弥:……
杀生丸,你挨揍的不冤!
你爹来了,估计也得挨揍!
总之,比起男女混合双打,只被朝颜一个蛇揍也算是幸运。
要不是朝颜伤口裂开太狠,日照给他留下的伤痕无法简单治愈,他不得不停下,而杀生丸已经无法支撑着半跪在地上,朝颜站在他身前,阴影落下。
居高临下看他,那张脸充斥着冷漠,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但很快消失不见,只是用着冰冷的冷漠口吻:“仅仅是这样就想娶我的女儿?小鬼,你还不够格。”
杀生丸捏紧爆碎牙的剑柄,绒尾像是染上一层灰,抿起唇,抬起头,眼神冰冷且倔强:“我会打败你。”
“呵呵——”朝颜冷笑,留下一句:“我等着。”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花弥担忧的看向杀生丸,想要过去,扭头看向自家老母亲,怕自己过去导致杀生丸再挨揍。
说起来,她好像看到杀生丸的脸上有乌青?
“心疼了?”云姬夫人懒懒散散的开口。
花弥一整个支棱,哀哀怨怨的看向老母亲,小声嘀咕:“其实是我睡他的。”
眼看女儿这么没出息,云姬屈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淡淡道:“我的女儿,娶几个夫婿都无所谓。”
走来的朝颜听到这话,深以为然的点头,余光瞥向另一只半妖,“那个你也想收了吗?收就收了吧。”
收?
收谁?
老父亲该不会是指……鲤伴?!
嘶,想到这,花弥疯狂摇头。
她还不想被杀生丸弄死在床上。
看到她这小怂货的模样,云姬幽幽叹了口气,大概已经清楚,自家这女儿算是白养了。
算了,改天去西国,凌月不能揍,直接把犬大将揍一顿吧。
云姬翘起二郎腿,支着下颌,低垂着眼眸。
地面的影子逐渐出现在视线范围,云姬抬起头,眼中浮现出笑意。
有树被风摇晃着。
朝颜缓缓走来,容貌从少年变作成年的俊朗,一步步走来,细碎的阳光落在他湛蓝的被编着好,垂在肩膀上的长发上,影子逐渐拉长。
腰上的腰带随着他的走动摇晃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阳光一照,白的晃眼。
云姬往后靠在自己绒尾之中,视线与他对上。
“我回来了。”他道,丝毫没有面对杀生丸时的冰冷,只有如沐春风的温柔。
花弥:……
这差别待遇,不愧是老爹。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透着股冷冽感的甜味,自朝颜脚下,绽放出无数绚烂的野花,浓郁的花香散开。
“嗯哼,还想让我说一句欢迎回来?”云姬挑起眉,神情淡淡,看不出欢喜。
朝颜笑了笑,单膝下跪,影子交叠。
伸手拥抱住她,声音低沉:“我来晚了。”
毫无迟疑的吻。
猝不及防一吨狗粮迎面而来。
花弥:???
等下,我对象被揍,你亲我老妈,这合适吗?合适吗?
眼见眼前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异常投入,且俊男美女的长相实属养眼,但花弥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这对夫妻!
很显然,在花弥的注视下,这对夫妻主打一个不尴尬。
最后,花弥只能灰溜溜的去找杀生丸。
相当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杀生丸和鲤伴都瞥开头,转身看向远方延绵不绝的山林。
花弥从他们身后钻出,默默叹气:“老夫老妻,许久未见,情投意合、干柴烈——”
“咳咳。”杀生丸轻咳一声,刚咳完,嘴角的乌青被抽动,令他克制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短短一天,挨揍两次。
连鲤伴都有点心疼他了,实属有点倒霉。
三妖默默注视远方翠绿的屏障,像是三尊石头,静默无言。
气氛古怪。
主要是妖怪五感比较敏锐,就在场又不是小朋友,懂的都懂,所以——
花弥内心思考,自家爹妈应该不至于狂野到这个份上吧?
这么想着,花弥默默用尾巴勾了勾杀生丸的绒尾,感受到她的拉扯,杀生丸侧目看她,嘴角带着淡淡的青色,很明显是被揍得。
赤金色的瞳眸落在她脸上,花弥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也想要】
杀生丸眨了下眼,眼中升起困惑。
花弥又放慢速度,再次用唇语说了一遍【我、也、想、要。】
“……”很好,这回杀生丸看懂了。
想要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杀生丸清楚看懂了她的暗示。
他顿了下,绒尾主动缠绕过她的蛇尾,握了握拳头,最后没低过她亮晶晶的眼神,抬起手,在她脑袋上碰了下。
动了动唇。
【回去。】
鲤伴:???
不是,你们要不要顾忌一下,这里还有个单身狗?
第99章
天空之上透着淡蓝, 微风阵阵吹拂,厚云飘过,明明看不见太阳, 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阳光落在皮肤上,那种温暖的感觉。
一派祥和。
祥和到花弥有点昏昏欲睡,流云翻转,在空中翻涌如同层层海浪。
花弥蛇的尾巴美滋滋的往绒尾里钻去, 偶尔能感受到杀生丸绒尾在抽动。
被蛇尾调戏的可爱毛绒尾巴, 花弥脑子里给绒尾配音,还是那种逼良为娼,嘴里喊着不要不要的娇软嗓音。
“嘿嘿嘿——”
忍不住猥琐笑出声。
惹得鲤伴疑惑看去,视线扫了眼花弥, 最后落在杀生丸的脸上,略有些微妙。
鲤伴语重心长:“兄弟, 好歹我还在呢, 注意点形象。”
杀生丸:……
惯来冷峻且淡漠的杀生丸, 少见的露出无语的神情, 不是很想搭理他,微微侧目,挪开视线。
双手交叠藏于振袖之中, 赤金色的瞳眸眺望远方, 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起, 空旷的神社内突然摇起一阵又一阵的银铃声,并不是一齐响起, 而是交叠、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出现。
他们同时回头看去。
神社外并没有任何铃铛, 房梁、横梁上也未曾放着庇护的铃铛。
“叮铃铃——”
“叮铃——”
铃铛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朝颜起身, 面色微愣,不屑的撇了撇嘴,眉宇间满是桀骜不驯。
大步走向花弥三妖,成男模样的朝颜压迫感十足,感受到老父亲的目光,花弥“咻”的下把自己的尾巴抽回来。
动作迅速,行为干脆,甚至默默的往外挪了一点,远离杀生丸,像极了拔X无情的渣男。
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心虚模样。
顺带看了眼杀生丸,眼神之中的求生欲并不少,一副:我是为你好。
杀生丸:……
有时候,确实很想揍一下她。
随着朝颜走近,杀生丸抿起唇,本就直挺的背脊挺的更直,手被振袖挡住,不由自主的握紧,随时准备接受攻击的防御姿态。
要不是杀生丸没有耳朵,不然现在高低得是飞机耳的姿态。
花弥见此,眼中升起叹息,轻轻啧了一声:看看、看看自家老爹,都快把狗子打出应激了。
朝颜一挥手,铃铛声渐弱,就像是被隔了一道墙,虽然还是能够听到,但声音变得模糊。
“敌人?”花弥紧张询问。
略有些担心的看向老爹,很明显,虽然老爹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和日照战斗过一回后,怎么都不可能完好无损。
不远处的云姬轻笑,笑意不及眼底,语调悠悠,伴着似有若无的调侃:“是你老父亲的故人呢。”
有点酸的味道。
花弥惊悚看向自家老父亲,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暗恋老爹你的吧?”
“怎么可能!”朝颜羞恼,一手按在她脑袋上,“笨蛋,是对你老妈图谋不轨的家伙!”
不是,对老妈图谋不轨,为什么老妈语气有点酸?
花弥不解,甚至怀疑老爹在开玩笑。
“……那家伙雌雄同体,曾经为了抢你老妈,想要睡了我。”一开口就是炸裂性新闻。
这回,不只是花弥呆了,连杀生丸和自觉妖生阅历丰富的鲤伴也看了过来。
就这句话,粗听没毛病,细听全是惊悚。
老妈的追求者,为了得到老妈,准备睡了老爹?
不是,小说都不敢写的这么离谱。
花弥迅速躲到杀生丸身后,一脸惊恐:“所以老爹你被睡了?”
“呸,老子直接把它揍了。”想到这事就来气,朝颜冷笑,明明是贵公子的脸,一开口就是暴躁奶狗气场拉满,捏着手指,手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来得正好……再直接打死吧。”
“……”
花弥满脸不信任。
啧啧啧。
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老爹,还是同情亲妈。
从她的眼睛里,轻而易举的看到不信任,朝颜直接化作半蛇,用尾巴把这家伙拎过来,蛇尾卷住她的腰,把她托举到半空,举高高的架势。
“哇!”有被吓到的花弥惊呼。
朝颜捏住她的脸颊,轻轻一扯,就跟云姬扯她一样,像是揉棉花糖。
“偶挫咯。”我错了。花弥艰难开口。
第一次和女儿亲密接触,朝颜一开始只是想揉两下就松手,但逐渐上头,笑起来时,完全就像是恶劣大男孩。
幼稚!
超级幼稚!
花弥用眼神谴责他。
面对女儿言责的眼神,朝颜正准备抬手拍下女儿的脑袋,就放过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口吻充满杀意:“你想让谁改嫁?”
杀生丸和鲤伴同时看向花弥。
只见她笑得一派天真可爱,满脸无辜:“什么改嫁,我怎么不知道,一定是老爹你听错啦。”
只要她拒不承认,这件事肯定就不是她说的。
随着结界已经抵挡不了铃铛的声音,朝颜伸手,接住尾巴中的女儿,轻轻地拥抱住她,语气不再暴躁,而是温柔又柔软的口吻:“抱歉。”
“没能陪你长大。”
“抱歉,让你受了太多苦。”
似乎是顾忌女儿已经长大,他只是简单抱了下就把她松开,伸手抚摸上花弥的脑袋,垂眸对上女儿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漂亮苍瞳。
“我很开心,能够见到如此活泼的你。”他道。
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老爹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花弥眼神飘忽,害羞的不敢与他直视,嘴里嘟囔着:“其实我还蛮开心的。”
毕竟她虽没有见过父亲,但有个愿意以自己身死换她活命的父亲,只会感到开心才对吧。
她是被爱着长大的。
朝颜拍了拍她的脑袋,眼中似有不舍,缓慢道:“高天原依旧不太平,你们杀死建御雷神的事情很快就瞒不住了,去人类世界,找到伊邪那岐准备做什么,”
“欸?”花弥警惕看他,以一种相当微妙的口吻说道:“你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想什么吗?”
“什么?”正在思考如何破局,乍一听到女儿的话,朝颜疑惑看她。
铿锵有力,十分果断的回答:“很像死前的临终遗言。”
“……”
父慈子孝什么的,果然不适合他。
朝颜阴恻恻的笑起来,捏住她的腮帮子,往两边扯:“你这家伙,到底是多期待自己老爹死去。”
听听这话,这像话吗?!
“你要是死了,我肯定给老妈改嫁的。”花弥说的很认真,想了想,“说起来,我确实认识一个中年丧妻的妖怪,实力还满强的,长得也很不错,势力也很大,还助人为乐!”
越听越古怪。
鲤伴凑到杀生丸身侧,问道,“花弥说的这妖,是不是有点耳熟?”
赤金色的瞳孔缓缓挪向他,杀生丸的眼中多少带着些同情。
很显然,鲤伴还没反应过来。
“是谁——”朝颜阴沉,尾巴甩在地上啪啪作响。
花弥不躲不避,丝毫不怕,主打一个挑衅老爹:“是谁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死了还能追杀不成?”
“老子才不会死!老子死之前,先把这个白狗子的第三条腿剁了!”朝颜超幼稚的开始和女儿较真。
杀生丸:……
鲤伴的视线默默往下,杀生丸毫不犹豫的用绒尾捆住他,发出一声冷笑:“呵呵。”
虽说是被捆着,但一点都不妨碍鲤伴犯贱,他满脸同情的看向杀生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有这么一个老丈人,怕是睡觉都不敢闭上眼。
也许,闭上了,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到这话,花弥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想让你女儿守活寡!”
“呵呵。”朝颜冷笑。
眼看着父女两真的要干起来,云姬缓慢站起身,粗壮的狐尾垂落在她身后,走上前,站在花弥面前,抚摸着她的脸颊:“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
啥时间?
花弥还未反应过来,老母亲伸出手指在空中划过一条线,熟悉的空间裂痕再次出现:“你该走了。”
“咱们不该共同面对敌人吗?”花弥真诚脸。
“一起?”云姬重复了一遍,抚摸的手变作捏,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云姬毫不客气嘲笑自己的笨蛋女儿:“你面对谁?妖力掌握了吗?神力融汇了吗?神位稳定了吗?雷神之力吸收了吗?”
“……”
有一种小学生被谴责作业完成没的既视感。
随着老母亲声声质问,花弥的脑袋越垂越低。
瞧见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云姬顿了下,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声音骤然温柔:“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会再见的。”
“那我不会成为孤儿吧?”无精打采的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花弥甩着蛇尾尖尖,嘴里小声嘀咕:“我都没享受到神二代的快乐,要是真成为孤儿,你俩死后,我都要一个埋在最南边,一个最北边。”
说着,她龇牙,露出毒牙,张牙舞爪。
朝颜扭头,看向妻子,语气平静:“能揍吗?”
云姬头痛,直接把女儿提起来给杀生丸,“给你了,记得照顾好她。”
“我会。”杀生丸点头应下。
时空裂缝打开,耳边的铃铛声也之间变得清晰。
风吹起,卷动地上的枯叶。
刚想开口,杀生丸连同花弥一起被朝颜的蛇尾扔了进去,正准备继续扔鲤伴,鲤伴无比主动的自己跳了进去。
在离开前一秒,他清晰的看到森林在枯萎。
肉眼可见的速度,绿叶变黄,植被枯萎,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跳都随之顿住。
危险!
……
裂缝开启又合拢。
杀生丸抱着花弥,清晰的感受到无数肆意刮蹭的罡风,那些风无孔不入,冷冰冰的打在脸上,绒尾裹上花弥的后腰,把她尽数盖住。
本该是有危险,却因为有来自于母亲的庇护,都没受到攻击,只是感觉有些冷。
同样以坠落姿态往下掉的鲤伴往旁边轻轻一瞥,看到这俩抱在一起的画面,默默闭上眼,选择踹了这份狗粮。
视线颠倒反转,不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碧蓝带着赤红晚霞的天空。
“回来了?”
花弥抬头看去,蓝色长发在杀生丸的手指间漏下些许,清亮而温暖的光线之中,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拉长。
“嗯。”杀生丸低低应了一声,随着高空被扔下,呈现自由体落地,他收紧手臂,抱紧花弥。
鼻翼间充斥着冰冷的霜降气息,带着丝丝寒意,很快,那种颠簸的感觉消失。
日光倾斜,花弥看到一个赤红色的太阳。
“花弥?杀生丸?”
疑惑迟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迟疑变作惊喜:“哇,你们终于回来了!”
“杀生丸大人——”
“花弥大人——”
“您们终于回来了~”
邪见跟着泪流满面,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浓烈的情绪,快乐到身后泛起一朵朵小花花,跟罗刹一起飞奔而来。
“啪——”干脆利落的被罗刹的尾巴甩了一脸,直接脸朝下栽倒在地。
愤恨抬起头:“罗刹你这个混蛋!”
对邪见的声音充耳不闻,罗刹欢呼一声,不忘叼起刚烤好的鸡腿,提着小爪子,飞奔着冲向杀生丸和花弥。
鲤伴也从半空落下,稳稳停在草丛之间,看清四周的状况后,随之松了口气。
确认没危险,杀生丸的绒尾松开花弥的后腰,把她放下。
蛇尾触碰到干枯的草,轻轻一拈尽数碎裂。
这是不久前和烟罗战斗的地方,此刻依旧一片狼藉,草地之上没有任何绿意,拂面的风都带着属于大妖寒冽妖气。
环顾一周,鲤伴抬头往上看,忍不住发出感叹:“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他竟然跑到了高天原?神灵所在的地方?说出去估计老爹都不敢置信。
杀生丸回头看他一眼,选择无视。
“鲤伴鲤伴,你们去了哪里?”罗刹绕着几妖好奇转来转去,简直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啊——”逗小孩还是很有趣的,恶趣味的鲤伴摸了摸下颌,看到罗刹满脸好奇,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大人做事,小孩子别好奇。”
被玩弄的罗刹龇牙咧嘴。
花弥少见的没什么活力,仰头看向真实的与高天原截然不同的天空,悠悠长叹:“也不知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不会又变成孤儿。”
傻子都知道,即将抵达神社的神灵,肯定不是所谓“母亲追求者”这么简单。
但母亲说的对,她只是拥有了力量,对力量的运用完全属于不及格的水平,就算是留下,大概也是拖后腿的存在。
杀生丸从未安慰过人,此刻见花弥情绪低落,正准备开口,尝试安慰,就听到她忽然感叹:“所以说,能智斗的为什么要战斗呢?”
“感觉神灵都是笨笨的怎么回事?”因为脑回路和一般生物不太一样,花弥总觉得自家爹妈就是太老实,所以才容易被坑。
由此感叹般看向杀生丸,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千万别学老爹那倒霉样。”
杀生丸:……
鲤伴抬着一条手臂,另一手掌搭在肩关节处,跟着活动了下,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也算是高强度的战斗,再加上绷紧的神经,此刻放松下来时,忍不住有些倦意:“也不知道我们离开了多久。”
“也没多久,也就——”罗刹掰了掰手指:“大概是三天左右吧。”
她们在高天原一天都没呆足,人间已经过去三天?
略有些惊讶,但也还能接受。
“接下去你们打算去哪儿?”鲤伴问道。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回答:“东山道。”
人类阴阳师吗?鲤伴摸着下颌,低垂着眼眸,细长挺翘的黑色睫毛垂落,难得认真沉思的姿态,阳光落在彼此的身上,洒下细碎明媚的霞光。
鲤伴忽然开口:“我与你们同去。”
“欸?”诧异看他。
“嘛,毕竟我和杀生丸可是要成为兄弟的妖怪,兄弟有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杀生丸清清冷冷、且毫不犹豫拒绝的声音:“不必。”
骄傲的大妖眉眼间尽是独属于他的桀骜不驯,赤金色的瞳孔清透而明亮,他看向鲤伴,语气平静:“我杀生丸,不需要帮忙。”
“……”不愧是你啊,花弥忍不住感叹,柴犬果然是一种死犟死犟的狗子。
鲤伴:“……”
“咳咳,其实是,我想去看看人类那里,有没有能够给老爹重新长出心脏的办法。”眼看杀生丸这家伙是真犟种,鲤伴改口,老实托出自己的计划,神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既然海族和阴阳师合作,那么对奴良组下手还有阴阳师的手笔,身为二当家,这笔账,我自然要好好算算。”
少见的流露出可怕的神情,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展露出,不是往常那般嬉笑打闹,连罗刹都止不住缩了缩脑袋。
花弥一拍脑袋,怪不得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感情是把倒霉的滑瓢忘记了。
她道:“我现在可以治疗滑瓢的诅咒了。”
滑瓢不仅仅是被掏了心脏、肾脏那么简单,而是还有着羽衣狐的诅咒:滑头鬼无法与妖怪诞生下子嗣。
诅咒遏制着滑瓢自愈的能力,同时也随着血脉,附加到了鲤伴身上。
不过因为鲤伴是半妖,母亲又是带有灵力,治愈能力很强的存在,所以诅咒的力量在鲤伴身上并未体现,但很显然,如果鲤伴生子,那么只有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孩子必然压制不住诅咒。
“我父亲的诅咒变得更强了。”鲤伴表情不太好。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变得更强?”按理来说,花弥此刻彻底掌握神灵的力量,应当有能力破解羽衣狐的诅咒,至于心脏再生只要诅咒解决,只要一次性爆发出足够的力量,大妖是可以做到断肢再生这类重生的。
她问道:“滑瓢现在在哪里?”
“……”鲤伴忽然沉默,神情冷漠而恐怖,充斥杀意。
“在奴良组,但是……”他想说什么,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脸色不太好:“等你们看了就知道。”
看鲤伴这幅样子,花弥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带着杀生丸的神色都跟着冷酷几分。
“滑瓢难道……出事了?”该不会快死了吧?
“快死倒是不至于。”读懂花弥表情,鲤伴摆摆手,“只不过状态不太好罢了。”
花弥和杀生丸对视一眼。
“先去奴良组?”杀生丸开口道。
用力点头,花弥并不迟疑:“身为大女主的老妈和大男主的老爹,肯定没那么简单就出事,我们先去奴良组。”
毕竟,她此时并未感受到他们遇到危险,反而……感觉到老爹好像意外的活泼?
被老妈的追求者气到了?花弥不明所以。
山神与山神之主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
杀生丸沉沉看她一眼,点点头。
“今夜先休息吧,明早回奴良组。”花弥懒懒的抬了抬胳膊,别的不说,光是战斗都已经够累人了。
夕阳逐渐坠落,罗刹见他们终于谈完,好奇询问:“你们到底去了哪里啊?”
不停地扒拉着鲤伴的裤腿,这里也只有鲤伴最好“欺负”了。
鲤伴单手捞起罗刹这个小鬼,随手一甩又接住:“我说罗刹,你是不是又重了?”
罗刹瞬间炸毛:“我才没有!”
入夜,月明稀星。
这片山林被花弥接管,重新焕发出生机,地上冒出一点点绿意。
做完这一切,花弥理直气壮道:“我跟杀生丸巡逻一下,看向是否有危险。”
正大光明远离营地。
在鲤伴一言难尽的表情下,这两个家伙以巡逻的借口离去,演都不带演的。
这鬼地方,两个杀伤力极强的大妖,一个刚刚接管山林的神灵,到底谁那么不怕死会来攻击?
巡逻……
就怕妖没巡到,到时候多揣一个幼崽。鲤伴内心疯狂吐槽,但面上依旧维持风流贵公子的姿态,微笑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花弥接的十分自然,主打一个就是毫不心虚。
“巡逻?我也要去!”罗刹兴奋开口。
被鲤伴一把摁住脑袋,语重心长:“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我劝你别去。”
不明所以的罗刹疑惑看他,又看看已经被森林遮住半身的杀生丸和花弥,清晰看到杀生丸的绒尾缠绕在花弥的腰上。
很显然,罗刹不是一般的犬妖幼崽,他是个即将成年,懂得很多的犬妖幼崽。
面上照着篝火,他露出阴险的笑容,满脸同情的看向鲤伴,“节哀。”
鲤伴:???
“单身也挺痛苦的吧——”
话音刚落,鲤伴一拳揍到他脑袋上,阴恻恻的冷笑了下:“想死吗?”
……
她都吃素这么久了,也该换换口味了吧?
林子里寂静无声,爆碎牙撑起碧绿的结界,花弥转换成狐狸,毛茸茸的耳朵顶着杀生丸,九条狐尾肆无忌惮的摇晃着,蠢蠢欲动、带着试图搞事的眼神注视杀生丸。
白皙细长的腿抬起,花弥跪坐在杀生丸的绒尾之上。
杀生丸起先愣了下,紧接着自己的腰和四肢被狐尾禁锢住,尾巴多的好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1VS9,那绝对是花弥碾压式胜利。
坐在杀生丸的绒尾上,感受身下蓬松绒软的触感,花弥拉起绒尾,不客气的捏了一下绒尾尖尖。
好似意识到她准备做什么,视线垂下,静望此景,眼眸幽深,连带着呼吸随之错了一拍,骤然变得灼热。
挑开柔软贴合的长裙,腰线下压,露出漂亮的曲线线条。
绒尾长驱,倾斜着扫去。
寂静无声的黑夜,骤然错落的呼吸。
感觉有点不舒服,花弥正准备起身,却被杀生丸一把摁住。
视线往上。
那双赤金色的瞳眸之中弥漫着猩红之色。
“……”
花弥:哇哦,经不起挑逗。
第100章
月色清明, 周围暗淡。
垂下眼眸,眼前声色撩人。
杀生丸不动声色,低垂瞳眸, 只是深深看她,眼中带着呼之欲出、属于大妖的深切欲念。
饿久了的狗子确实会露出这副想要进食,又带着杀戮的表情,花弥深以为然。
刚扬起笑容, 感受从脚趾勾起的柔软绒毛, 一点点往上扫过小腿肚,长驱直入,丝毫没有停留的再往上。
自下而上,像是攀爬的蛇, 缓慢摩挲白皙如玉的肌肤。
就在花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挑逗的话时,杀生丸只是一言不发的压制着她的腰, 原本只在髀处扫荡的绒尾瞬间往上冲去。
“等——”
很显然, 不能小看高冷禁欲系的狗子, 花弥猛然瞪大眼, 眼神之中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狐肉串。
很显然,绒尾清楚的知道分寸,只是浅浅的扫来, 像是毛笔刷, 似有若无的撩拨, 捣弄,细细的绒尾扫过每一寸肌肤。
“杀生丸~”不由压低声线, 腰骨软了半截, 精神极为亢奋。
杀生丸抬头看她,眼中闪过愉悦之色。
一条狐尾从他身后绕过, 卡在他的后腰处,杀生丸松懈般往后靠去,姿态散漫慵懒,眉宇间透着少见的媚色,他就这么斜斜的倚靠在绒尾上,眉宇带笑的看向她。
花弥坐在他的绒尾上,听着耳畔的水声,狐耳克制不住的开始打卷,扭捏间透着绯色。
视线止不住往下瞥去。
纯白绣着梅花纹的宽大狩衣,紫色的腰带垂在他身体左侧,宽大的垮裤略显紧绷,几条狐尾蠢蠢欲动,犹如在树上攀腾的藤蔓,绕着杀生丸的小腿,牵制住他的四肢,让他无可动弹。
瞧见狐尾的动作,杀生丸挑了挑眉梢,抬起头,看向正独自努力的花弥。
还是太软了,绒尾到底只是软绵绵的,在她腹部撑起的小鼓包,只能摩挲,而不能一口吃下。
“杀生丸~”三番两次尽数失败,没能吃下绒尾,反倒是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
轻轻柔柔,透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响起,苍蓝之瞳直勾勾的看向杀生丸,缓慢附身凑去,沿着他白皙的脖颈,张唇咬了口他的下颌,娇声道:“我想要爆碎牙。”
媚到发腻的声线,还带着点殷勤。
勾了勾嘴角,杀生丸低头缓缓看向她的脸,一字一顿,极为缓慢的说道:“想要……爆碎牙?”
开始怀念玩具的花弥立刻点点头,比起直接进入正餐环节,当然是先开开胃比较好。
杀生丸听罢,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颌,视线对上,如出一辙的深邃撩人,霜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缓慢垂落,在花弥的脸颊处扫过,带着似有若无的瘙痒。
俯身咬住她微张的唇,将其吞噬,唇齿交叠。
一个叫狐狸晕晕乎乎的吻。
不得不说,杀生丸的天才果然在方方面面。
吱吱呜呜从喉咙里发出的轻轻哼唧。
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绒尾猛地蹿起。
“啊——”花弥身下一紧,紧接着就感受到杀生丸的手指拂过她细长的脖颈,呼吸声缓缓落在她的耳廓边,低沉沙哑,透着淡淡调笑的意味:“还要爆碎牙吗?”
满脑子的晕头转向,浑身泛着战栗,脚趾忍不住卷起,忍耐着那一股股流淌而下的感觉。
花弥是那种简单就被拿捏住的狐狸吗?
不,显然不是,所以她只是凉凉的掀了掀眼睑,眼尾处透着猩红之色,抵触在他腰腹处的手缓慢收起,吸气的瞬间,试图绞住乱窜的家伙。
尾巴本就是本体较为敏感的地方,且不施加妖力的时候比较脆弱,杀生丸自然能够感受到,手臂之上瞬间抱起青筋。
绒尾沿着杀生丸宽大的振袖,蜿蜒而上,他也没反抗,任由她摆弄。
“唔—呐~我觉得还是需要爆碎牙的。”花弥短促的闷哼一声,紧接着眉宇间透出笑意,凑近,红唇一张一合,说着挑衅的话,另一只手缓缓往下:“或者——”
“爆碎牙之外的东西也可以?”
她道。
声音轻软,倔强的挺着腰肢,没让绒尾轻易得逞。
杀生丸凝眸看她,目光深深。
片刻,嘴角荡漾出清浅的笑意,杀生丸动作未停,余光之中是她粉面带春的娇俏,“固所愿不敢辞。”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花弥还未反应过来,整个狐的视线随之发生天翻地覆的旋转。
视线之中多了纯白的衣襟,杀生丸肩上挂着的绒尾清晰可见。
而绒尾尖尖顺势抽出,徒留满地狼藉。
杀生丸居高临下的看她,清隽俊雅的脸上夹杂着难捱的隐忍之色,赤金色的瞳眸深邃撩人,似一汪幽深的清潭。
一个激顶。
花弥瞳孔放大,浑身泛起阵阵战栗,从脊椎骨往上蔓延起一股股的酸痒,烫的她狐尾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双臂与腰肢。
双手攀在杀生丸的后背,浑身轻轻颤抖,等待那一波酥麻酸软过去。
不知不觉,月上树梢。
碧绿的结界阻挡任何窥探。
出鞘的爆碎牙立在不远处,剑身反射出交叠的影子,在明明暗暗的月光下,相互交织。
月光足够皎洁,大妖的视线也不会被黑暗遮挡。
利剑出鞘后,必然见血才收。
花弥抬起腿想要挣脱压制,膝盖却被巧妙压制。
杵着不动。
瑟缩难忍。
绒尾晃悠着,拂过她的下颌,又绕过她的脖颈,软绵绵的,像是一种安抚。
天上的月被飘来的云遮挡住,月光也随之被挡住。
四周变得昏暗,只剩下急促的呼吸,狐尾在地面扫过,发出轻微声响。
一条条狐尾犹如一条条锁链,牢牢控制杀生丸,似想要把他推开,又像是想要拉过,舞动不停。
杀生丸绷紧的手臂之上出现清晰可见的青筋,线条流畅。
探入窄地,试图收掠腹地。
画面一时止住。
花弥正准备松口气,杀生丸忽然勾起恶劣笑容,等她意识到不好,不等她做出反应,杀生丸直接把她抱起,搂紧她的肩膀,顺势而下。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啊啊!杀生丸——”对妖怪来说,这样的痛感近乎于无,但突然升起又坠下的刺激感是一点不少。
刺激一点不亚于从千百米上空毫无防败的掉落,惊得她差点失声,直至被杀生丸摁住后背,缓慢安抚:“别怕。”
随即相当干脆利落、且毫不犹豫的钉入。
“……”狗,还是你狗。
花弥被当头一击撞得有点眩晕,谨慎的咬住杀生丸的半身,毫不松口。
“你太快了!”花弥控诉!刚刚那一下,吓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
“嗯?”杀生丸浅浅应了声,眼神透着几分无辜之色。
薄云慢悠悠的飘过月光表面,暗淡的月亮再次变得明亮。
四周的草木葱郁旺盛,偶尔能听到淡淡的水声。
很显然,两妖都清楚水声从何而来。
“哈——”杀生丸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并非是嘲笑,并且在花弥看过来时,笑意已经彻底掩盖,只是眼神之中,依旧带着调侃之色。
羞恼不已,自觉自己被嘲笑,花弥抬手狠狠地拽住他的衣襟,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怎么、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过于温和的语调。
杀生丸的手覆上她绵软的腰,往后仰靠,拉着她,将她伏按在自己的胸口,眸色沉沉,而属于花弥的手臂也勾在他的脖颈处,交叠在一起,似灵魂深处的共鸣。
妖力交织。
一改往日的温柔,凸显出属于大妖的凶残。
周遭的草木晃动,被妖力吹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而紧紧绞杀的感觉也并未退去,丝毫得不到缓解,令杀生丸感受到一阵比命悬一线的战斗更叫他战栗的激荡,痛爽交加,一阵动荡,瑟缩难忍。
“放、放松些。”嘶哑的声音响起,绒尾顺势向上缠绕,又被狐尾纠缠住。
杀生丸抽吸一声,呼吸随之急促。
花弥仰起头,凉凉的翻了个白眼,被连番作弄,她倚靠在杀生丸的肩膀上,又故意施加力道。
原本就处于难耐的边界,被如此一弄,更加难捱,连带着呼吸都停住,瞬间绷紧下颌。
目光往下,视线落在她绯色的眼尾。
嘴角缓慢勾起,次次根进,深潜其中。
“啊呀!”
灼热袭来,猝不及防的速度,花弥失神,心脏剧烈跳动,莹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似染上娇艳的粉,缓慢晕染开。
愈加动人。
狐尾根根舒展,像是全然盛开的花,充满媚态的眼眸凑近杀生丸的脸畔,感受到快乐,气吐如兰,“继续呀。”
杀生丸眼中盛满笑意。
今夜还长,爆碎牙发出细细嗡鸣。
一旁被扔在衣服堆里的丛云牙亮了下,似不堪其扰,想要往衣服里钻去,剑身上的紫色圆珠更为明亮,连一旁的阴阳游鱼镜上都透着光。
镜面倒映出天空上逐渐明亮的星星。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篝火明亮,鲤伴靠在双首龙的背上,曲腿,手中端着红色酒盏,时不时品一口。
视线扫过天空中的星辰与明月,无法感知到杀生丸和花弥到底在什么地方,更无法感知那两个家伙的气味。
“……”不至于好几天吧?鲤伴不确定的在脑海中想到。
原本在睡觉的罗刹蹭的下坐起身,看到身旁的黑色身影起先还紧张了下,晃了晃脑袋,反应过来是鲤伴,这才放松下来。
瞧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儿,罗刹打着哈切嘟囔了一句:“鲤伴——”
鲤伴扭头看他,见他摇摇晃晃,眯着眼又趴着睡,嘴里还说着:“实在不行,你也找个妻子吧,真可怜……”
说着又陷入梦境。
捏着酒盏的手猛一用力,鲤伴冷笑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睡?想都别想!
给他说清楚,到底是谁可怜!
漆黑苍穹之上,微亮的星辰也因太阳的升起而逐渐湮灭。
太阳升起过半,阳光破开云雾,林中泛着淡淡的薄雾,被阳光一照,逸散出一些暖光。
树梢随风摇晃,发出簌簌声。
不出意外的,这两个家伙还是没有回来。
鲤伴盘腿坐在两头龙背上,双手环胸,片刻后,又摸了摸下颌。
按理来说,他们一路上又是打架,杀生丸还接连被揍,完全没有休息,然后现在又被花弥拐走,该不会彻底把他榨干了吧?
别说,还真别说,鲤伴觉得杀生丸被榨干的可能性相当高。
毕竟……
花弥那家伙一看就是喜欢搞事情的。
总之,又从清晨等到正午,林中终于出现了两妖的气味。
野花遍地盛开,在花弥重新成为山林的掌控者后,这片山林焕发出新的生机,仅仅是一晚上,野草俨然是茂盛生长的姿态。
再过不久,这里会重新变得郁郁葱葱。
鲤伴的嗅觉自然没有白犬强,但作为大妖,他的五感也是相当敏锐,一股淡淡的似霜露一半清爽的味道,很显然,那两个家伙还没忘记洗漱。
即便如此,当花弥出现的时候,他还是闻到了属于杀生丸的气味。
非常浓烈。
浓烈到,如果不用眼睛看,他可能会以为花弥是杀生丸。
“……”如此,鲤伴不禁把赞叹的目光投向杀生丸。
牛,这样真的不会腿软吗?
显然察觉到鲤伴的视线,杀生丸看来,瞧见他揶揄的表情,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的撇开目光,明摆着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迎接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的花弥,是……满头包的罗刹。
嗯,真的是满头包。
她差点以为这是什么新的妖怪,细看才发现是挨揍的罗刹。
她盯着罗刹满脑袋包,小家伙也没哭哭啼啼,单纯不爽的端坐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鲤伴,咬牙切齿。
“你这是……什么新的造型吗?”花弥忍不住询问。
罗刹深感不满,拼命嚎叫,主打一个,不服气:“嗷呜呜呜——可恶,鲤伴那个混蛋!”
鲤伴?
花弥懂了,这家伙大概是又招惹到了鲤伴,挨了一顿揍。
伸手用仙术给他满头包治疗一下,不然顶着这么一脑袋的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被家暴了。
嚎到一半,痛感消失,罗刹停住,正开心的想要和花弥贴贴,忽然嗅了嗅鼻子,感觉有点奇怪,又凑近到花弥身旁再仔细嗅了嗅。
“……”
出于妖怪本能,罗刹显然知道这气味代表什么,他幽幽看向花弥,又看向旁边身姿散漫,眉宇间都透着慵懒姿态的杀生丸,同情的看向花弥,开口道:“你辛苦了。”
话音刚落,从天而降的石头再次砸中他的脑袋。
刚刚消下去还没到一分钟的包重新出现。
不远处的邪见满脸无语的摇了摇脑袋,罗刹这家伙,还真是个笨蛋。
杀生丸大人怎会接受调侃呢!
他跟花弥大人恩爱——
“咻——”
又一石头砸中邪见脑袋,不出意外的脸朝地,脑袋上浮现出和罗刹如出一辙的鼓包。
鲤伴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小气吧啦的狗子。
回奴良组倒是不需要绕路,本就在前往东山道的路途之中。
直接选择飞回去,毕竟山阴道是奴良组的地盘,不用担心妖怪攻击。
上一次前往山阴道还是蜕变结束,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次过去,若是时间有空,花弥打算去看一下半妖村。
一路上异常顺利,没有任何妖怪攻击他们。
长途依靠妖力飞行,就算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点疲倦,所以抵达山阴道,距离奴良组几十公里的地方,能够感受到来自奴良组的妖气震慑,不允许外来妖怪随意飞行和进入。
对鲤伴自然是无效,但对于花弥、杀生丸一行来说,在这种妖力的震慑下继续飞行消耗的力量成倍输出。
几妖随之落下,停在山林之中,选择慢悠悠走回去。
奴良组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竹林,但竹林之外却是一整个看似无边际的森林,奴良组的府邸隐藏在其中,四面皆有山险。
尤为险峻的山林,四面都是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古树,行走间连路都没有。
“……你确定真的没走错吗?”
花弥用山神力量开了条路,行至一半,杀生丸手掌握住爆碎牙,感受到密集而来的妖怪。
原本就没多少阳光渗透进的森林,瞬间变得黑漆漆。
无数鸦天狗出现在半空,是一种黑色似乌鸦模样的妖怪,传闻有大天狗的血脉,也是当初把花弥“绑架”的妖怪。
为首的、手持三叉戟的鸦天狗看清来人,惊讶道:“少家主?”
“啊,是鸦天狗啊。”鲤伴抬头,伸手打了个招呼,一点不客气:“轮入道在吗?”
“……”鸦天狗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不是,少家主,你回家为什么要搞得像妖怪偷袭?
身后的鸦天狗们扑打翅膀。
“老大我们能走了吗?”
“是少家主啊。”
“不愧是少家主。”
被集合而来的鸦天狗们吵吵闹闹,老大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开。
对方叫来轮入道,一种妖怪乘坐的轿子,有了鸦天狗的帮忙,几妖直接乘坐轮入道前往奴良府邸。
轿子内相当宽敞,类似于异度空间。
几妖盘腿而坐,第一次见这种妖怪轿子的罗刹和邪见好奇的张望,甚至能够跑来跑去。
而花弥一众正在说着滑瓢的事。
成年壮汉模样的鸦天狗依旧保持妖怪形态,双手环胸,盘腿坐在软垫上,表情有些不太好:“主上他……”
鲤伴面色随之一冷:“父亲的诅咒又恶化了吗?”
花弥从鸦天狗黑漆漆的鸟类面庞,看到了明显的无语,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既视感。
“诅咒很复杂吗?”她问到,脑海中已经出现滑瓢濒死的画面。
杀生丸皱眉,脑海中闪过人类阴阳师的阴谋。
滑瓢是不逊色于犬大将的强大妖怪,若是因为人类的诡计而死去,对妖怪来说,也是极大的挑衅。
“复杂……”鸦天狗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对劲,很难评。
“大概是羽衣狐的诅咒和人类阴阳师的诅咒相冲,再加上主上本身缺少了肝脏……”鸦天狗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死死皱眉,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你们等下就知道了。”
轮入道很快往下落去。
两旁的窗帘被风吹起,露出被竹林环绕的奴良宅邸,细密的阳光,门口是整齐的青石板,妖怪的气息很浓郁。
拿着扫帚正在扫地的首无感受到一阵风,眯起眼,刚刚清理干净的树叶又凌乱飞起。
首无是头首不相连的妖怪,也就是所谓的……断首妖怪。
“轮入道?”他停下扫落叶的动作,脑袋往上看去,阴沉的表情消失,顿时露出笑容:“是少家主回来了啊。”
鲤伴出现在轮入道外面,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向下方的首无。
他冲着鲤伴行礼。
轮入道停在了平地上,鲤伴跳下,紧跟其后的是杀生丸和花弥,罗刹以及邪见,最后才是鸦天狗。
一行妖出现,首无脸上的笑意更胜。
对于少家主身后的两位妖怪也微微颔首,算是熟悉,之前对方在奴良组内住过一阵子。
“父亲还好吗?”鲤伴问道。
首无的笑容瞬间消失,甚至肉眼可见的阴沉,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僵硬的说了句:“您自己去看看吧。”
花弥微妙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毕竟奴良组的妖怪脸上全无悲伤。
“鲤伴——鲤伴你这小子!”院内传出滑瓢的声音。
还没等花弥反应过来,从院子里冲出一团白色的身影,直直的冲着杀生丸袭去。
即便清楚再奴良组应当不会有危险,但出于妖怪本能,杀生丸依旧眼疾手快,拔出爆碎牙,直接拦住。
一阵火花四溅。
成功拦住。
拦住……住……
看清冲出来的家伙到底是谁,花弥震惊到瞪大眼,一整个不可思议。
“杀生丸,你这家伙实力大涨啊。”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奶声奶气。
是的,奶声奶气。
花弥震惊的看向杀生丸身前的缓缓落地的小家伙。
确实是小家伙,三头身的那种。
长得非常可爱,娃娃脸,头发是滑头鬼标志性的长发。
“……这难道是鲤伴你的弟弟?”不愿相信真相,花弥扭头看向鲤伴,鲤伴的表情也有点麻木:“……老爹你已经变成了小孩子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前,对方还是少年模样。
但眼前的小家伙以人类年纪来说,最多不超过10岁。
“变小了?”连杀生丸也生出疑惑。
不是,这哪里都不对劲吧?丧失妖力不是应该加速变老吗?怎么还能变小?
滑瓢虽然变成小孩子,但本质上还是成年大妖,滑瓢面色沉沉:“妖力已经开始不受我控制了。”
听他这么说,在场所有妖的情绪都随之严肃,面容阴沉。
下一秒,滑瓢欢快的声音又响起:“不过用这幅样子去骗吃骗喝什么的,实在是太方便了~”
毫无羞耻心,甚至带着喜闻乐见。
鲤伴脑袋上冒出青筋,毫不犹豫,直接砸向他的脑袋,吼道:“老爹,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你个混蛋小子!作为滑头鬼,骗吃骗喝有什么问题吗!”
“你都快死了唉!”
“我离死还早得很啊!”
看到突然吵起来的父子俩,花弥冷汗,扭头看向杀生丸,开口道:“看来不用担心滑瓢会死了。”
“……”杀生丸沉默,他觉得,刚刚在担心对方的自己过于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