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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不愧是大家长杀生丸。

“不过罗刹使用妖力太多的话,诅咒会被激发吧?”花弥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哎呀呀,要是被欺负可怎么办呢。”

捏着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花弥仰头微笑看他。

甚至某只大狗子必须端着,花弥笑眯眯提议:“要不要跟去看看,我们偷偷跟着?”

深深看她一眼,杀生丸哼了一声。

“嘛,早点体验一下带娃的感受也不错嘛。”花弥如此说道。

说起来,花弥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颌:“要是未来生个女儿,可以让罗刹做童养夫嘛?”她开玩笑的。

杀生丸语气骤然冰冷,赤金色眼眸透着凌冽冷意:“杀了他。”

欸?

花弥狐疑看他。

“杀了谁?”

“罗刹。”回答的毫不留情。

等下!

原来杀生丸竟然是女儿控吗!?

……

在罗刹找场子的时候,花弥和杀生丸闲得很。

确实是闲得很。

稀稀拉拉的雨落下。

布满苔藓和鲜花的林子透着水润的湿气,燃了一夜的大火终于在雨水的浇灌下逐渐熄灭。

不知道罗刹现在怎么样,但放在罗刹身上的符咒没有被触动,说明没遇到危险。

密林之中,爆碎牙撑起躲雨的结界,杀生丸和花弥出现在这片无主的森林之中,像是被召唤,花弥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亲切感。

巨型古树宏伟壮丽,苔藓与树根生长交织在一起,古树苍老的树皮透着一股衰败,枝干弯弯曲曲,带着岁月的痕迹。

也许是成为了山神的缘故,花弥现在对这种充满岁月感的生命自带一种亲昵。

伸出手搭在树上,甚至能够听到树的“声音”。

一种空灵、寂寥,带着生命的回响之声。

有一种她本与山林是为一体,彼此相融、彼此共知的感觉。

她站在树根上,神情是少见的庄严肃穆,伸手搭在树干上,灵力从她身上浮现,化作绿色的光点,缓缓渗透入树干之中。

裂痕穿过枯萎的树干,裂隙中还生活着不少动物,松鼠或者鸟,它们正探着脑袋,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妖怪。

耳边是稀稀拉拉的落雨声,眼前带着不知岁月的年轮清晰呈现,透着沧桑与落寞,但触碰时,花弥又清晰的感受到树的开心。

像是欢迎她的到来。

欣喜于再次看到山神。

说起来,这片林子也没有山神庇护吗?花弥好奇的询问。

但显然,树和动物很难表述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似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它们的欣喜与快乐。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就当你们的山神叭!”划分领地绝对是每个妖怪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花弥欢快的摇着蛇尾巴,一秒决定,给自己多增加几个地盘。

她是一只拿了编制的蛇,怎么可以没有领地呢?

杀生丸站在她身后,忽而抬起头。

山林之间忽然起了一阵声音,很细碎,像是从远方而来,没有飓风,但所有的树都随之摇摆起,晃动树冠,发出清晰的簌簌声。

他目光一凛。

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男人,深陷于锁链之中,双手被束缚,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在混乱于死亡的边缘,像是被囚禁在远古大地即将死亡的神祇。

“杀生丸?杀生丸——”

属于花弥的声音再次响起。

恍惚间回过神,即使没有和那人对视,杀生丸依旧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颤。

“杀生丸?”

花弥疑惑的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忧色。

腰间清晰的感受到爆碎牙的嗡鸣,杀生丸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摁住爆碎牙,刚刚那一幕被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他看向花弥,语气平静:“怎么?”

“你怎么了?”花弥诡异看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难道是太累了?”

啊——

毕竟说起来,杀生丸好像抱着她走了一整天。

她大概、或许……还挺重的?

抬手握住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绒尾随风飘扬,回过神,杀生丸淡淡摇了摇头:“没什么。”

啧啧啧,果然,以杀生丸的性格,就算是真的累得不行,也不可能说出来。

花弥内心再次吐槽,不愧是偶像包袱超级沉重的大狗子。

“结束了吗?”杀生丸选择转移话题,询问花鸣是否结束了和山林的沟通。

作为山神,花弥大概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都没有自己领地的神祇了。

提到这个,花弥眼神瞬间发光:“完成了!这片无主的山林现在是我的了。”

兴奋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路上随便走走,结果被告知中了三千万!

欣喜的甩着蛇尾巴,花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而且我好想可以吸取山林的力量,也可以回馈给山林力量。”

闲来无事,花弥拿出了弥野法师给的【山神手札】

手札第一个记载的就是【死灰复然】

花弥研究了一下,作势准备给杀生丸表演一个。

脑子感觉:我会了。

合上手札,花弥露出自信的笑容:“杀生丸你可要看好哦。”

本能且微妙的感觉不太对劲,杀生丸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山神的力量应当不会出错吧?他是这么想的。

清透的雨声带着席卷而来的水汽,花弥看向林中被雨雾覆盖的山林,沉下心,沉寂下的面容透着一股神性,看见她苍蓝色透着薄凉的眼眸,杀生丸恍惚走神,带着莫名的熟悉。

顿然,山林之中风雨大作,花弥身上爆发出一阵清爽的灵力。

杀生丸感受到四周树根似在晃动,出于对花弥的信任,他没有动。

肆意生长的树根突然从泥土中抽出,犹如疯了一般开始晃动,动作极快的捆绑住杀生丸的四肢。

杀生丸:?

死灰复燃?

这看起来像是准备把他杀了。

细长且尤为灵活的树根缓慢收紧,杀生丸呈现“大”字型被捆绑住。

“这样?”他问,丝毫没有紧迫感。

站在树根下的花弥蒙圈。

这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被架在半空,绒尾垂在杀生丸身后,感受了□□内的妖力,并未被封印,而花弥停止吟唱后,那些树也停下躁动,单纯的囚禁着杀生丸的身体。

本质上,只需要爆发妖力就能挣脱,但杀生丸并没有动,低垂着眼眸,淡淡凝视她的眼。

正准备道歉,把他放下来。

花弥仰起头,陡然顿住。

这居高临下的俯瞰,这任人摆布的姿态。

垂落绒尾扫过花弥的脸颊,轻柔的像是一阵风,带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随便她玩弄的杀生丸!?

“花弥?”眼见她走神,被捆绑住的杀生丸疑惑开口,亲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笃定,这家伙一定又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

果不其然,花弥勾了勾手指,原本平静下来的树根在场动作。

其中细细的根茎缠绕住杀生丸的腰。

按理来说,杀生丸应该挣脱的,毕竟这姿势对他来说相当耻辱,但一低头,就看到某蛇兴奋的目光,透着蠢蠢欲动,以至于他犹豫了下,并未挣脱,而是看她下一步动作。

根茎主打一个毫不客气,探入杀生丸衣摆,从衣摆往上。

花弥停住,一脸深思:“不对不对,这样我又感受不到。”

果然吃到嘴里之后,就开始不满足于视觉。

意识到她准备坐什么,杀生丸勾起嘴角,下一秒,禁锢他四肢的藤蔓如被火焰灼烧一般,迅速放开他,毫不犹豫的跑路。

其架势,和花弥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欸?欸——”

眼见杀生丸一步步走来,花弥飞快往后退,脸上露出无辜笑容:“那个、其实我要是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满脸纯良。

杀生丸不语,只是一昧往前走。

眼见这家伙似乎准备动手,花弥当机立断,迅速转身,准备先溜为敬。

但显然,不能把后背暴露在野兽的视线范围这句话无比正确,同样适用于同为野兽的白犬一族。

腰上突然一紧,低头一看,绒尾已经圈住她的腰。

用力往后一缩,紧接着就落入满是梅花香的怀中。

充斥着属于杀生丸的气味。

唇瓣被触不及防的咬住,犬牙一向锋利,但此刻却显得温柔。

长驱直入,毫不留情。

舌根被吮的发麻,毒牙被舌尖亲昵的舔过,本就敏锐的毒牙蠢蠢欲动,吓得花弥僵硬不已。

或深或浅的交错,布满彼此的气息。

花弥有点尾软,当然腰也软,尾巴尖躁动不安的摆动着,漂亮清澈的苍蓝之瞳变得深邃,直勾勾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甚至主动伸出手,摸上杀生丸狩衣的衣摆,紫色的腰带略有些难缠,想要往下还必须解开腰带……

正准备搞事情,被一把握住手。

杀生丸缓慢起身,姿态维持一贯的从容,倘若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刺眼凶残,花弥会真的相信这家伙很从容。

“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花弥无比主动。

手蠢蠢欲动,直击目标。

杀生丸淡笑,“花弥——”

“难道你不想吗?”故意化作双腿,花弥凑过去,极短的裙摆挡不住任何,穿着的羽衣都比裙子长,赤裸的双足踩在杀生丸的黑靴上,如同蛇尾,似有若无的勾缠。

伸出手,一把抱住她,嫣红的唇瓣带着被吮吸后的绯色,抬手托着她的臀部,抱着她一跃而下,杀生丸语气冷静:“林子里有人。”

一听有人,花弥顿时没了念头。

萎了萎了。

她可没兴趣当众表演节目。

伸出手抚摸她的发梢,杀生丸语气意味深长:“晚点。”

花弥凉凉瞥他,傲娇哼了声。

和树林达成契约后,花弥这个光杆司令终于有了第一块领地,迈出了相当伟大的第一步。

自然,她也要开始学习,如何当一个优秀的山神。

成为山神的第一步——打开书籍。

“青苍那家伙超级不靠谱。”靠在杀生丸怀中,花弥把绸布撑开放在腿上,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青苍那个家伙:“他给的传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乱七八糟,完全搞不懂。”

靠坐在古树旁,曲着腿,听到花弥这么说,杀生丸眼神微动。

水神的传承有问题?

日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花弥的脸上,杀生丸侧眸看去,指腹缓慢点了点曲起的膝盖,语气平静:“或许,海族之行后,我们可以回去看看青苍。”

“我也是这么想的!”花弥果断点头。

就在两妖闲聊空隙,忽然齐刷刷抬头。

扛着大刀,穿着铠甲,额间点着紫纹十字架的漂亮男人出现,看到杀生丸和花弥,停下,目光落在两妖身上,目光落在花弥的脸上,顿时来了兴趣:“漂亮女人?还真是不错!”

“喂女人,抛弃那个小白脸,来我这里怎么样。”对方大胆发言。

小、小白脸?

花弥震惊脸。

杀生丸勾起嘴角,笑容越发明媚。

对方瞧见杀生丸的笑容,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男的看起来也不错,要不你也跟我吧。”

花弥:!!!

好好好,冥王都没你会找死啊。

第67章

杀生丸暴怒的下场只有一个, 对方身首异处。

没错,那位在原著中和犬夜叉打的有来有回,一度靠着四魂之玉力量把主角团压着打的家伙, 被杀生丸干脆利落,手起刀落,全程不超过三分钟直接杀死。

因为动作太快,花弥都没来得及吐槽。

就有一种:啊, 我以为你好歹是个重要配角, 结果是个炮灰的既视感。

总之,连爆碎牙都没出,对方的大矛已经断了,等杀生丸站稳, 绒尾缓慢落下,蛮骨的脸上还透着震惊之色。

下一秒, 脑袋滚落在地上。

头首分离。

黑靴跨过对方的尸首, 连余光都未曾多扫一眼, 神情平静, 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杀生丸双手环于振袖之中,维持一贯的清冷高傲姿态, 淡定的走回花弥身旁, 道了句:“走吧。”

花弥回头看了眼那位蛮骨。

勾了勾手指。

地面冒出无数鲜嫩的草叶, 眨眼的功夫,把他全部包裹, 像是一个绿色的坟包。

“怨念有点重啊。”花弥感叹。

虽然对方确实有点帅, 但她还不至于放过挑衅自己的家伙,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向已经成为坟包的尸体,里面的业障会慢慢消失,最终重新归于天地。

鲜血渗透地面,地上一片血红,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人类,还真是脆弱。”花弥说完,跟着又问了句:“所以,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也归冥界吗?”

杀生丸双手交叠藏于振袖之中,迁就着她慢吞吞的挪动,缓慢走着,无视满地狼藉,平静道:“死去之物没有悼念的价值,无论去往哪里,都改不了命运。”

翻译一下就是:我不在意他死后,到底去往哪里。

很好,这很杀生丸。

花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追究的念头,倒是冥界什么的,想想犬大将为了不让杀生丸抢夺铁碎牙,把刀藏在自己的尸骸之中,最后还被俩儿子在尸骸里打了一架。

微妙的有点可怜。

说起来,也算是狗儿子坟头蹦迪。

不过这一回,杀生丸应当对铁碎牙没有执念了吧?

这么想着,花弥看向杀生丸问道:“呐呐,杀生丸,如果你父亲把铁碎牙给了你弟弟……”

话还没说完,挂在杀生丸身后的绒尾先一步炸毛,肉眼可见的炸毛,跟蒲公英似的。

花弥:???

杀生丸侧目,神情看似平静,依旧带着某种隐隐的不爽:“为什么要把铁碎牙给他?”

“哈?”此时此刻,花弥满脸茫然:“你不是有爆碎牙……”

“爆碎牙是我的剑。”杀生丸平静回答,微妙的透着一股拧巴劲儿,微微蹙眉:“这跟我父亲把铁碎牙托付于我不矛盾。”

“为何要跳过我把铁碎牙托付给其他孩子?”杀生丸不解,大概是面对花弥的缘故,他尚且还算坦率的说道:“我不如他?”

嗖嘎!

原来如此!

花弥悟了,杀生丸继续执着于铁碎牙,不是执着于铁碎牙的力量,而是执着于犬大将的态度。

铁碎牙的归属,会让杀生丸产生:难道不如他,所以父亲才会把铁碎牙交给他?的执念。

嘶!

这不就像是修狗努力吸引父母亲关注的既视感吗?把这种设定放在杀生丸身上,花弥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办,她感觉有点萌欸!

“咳咳,其实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太弱,所以犬大将才把铁碎牙交给他,让他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过说到这个,原著里犬夜叉是亚成年的时候才拿到铁碎牙,最弱小的幼崽时期反而是独自面对妖怪。

难道犬大将就没想过,犬夜叉活不到成年怎么办?

哦吼,今天又是对犬大将进行渣男谴责的一天。

“弱小?”杀生丸语气更冷,眯着眼,带着凌冽杀意:“我杀生丸的弟弟若是弱小之辈,那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他。”

“……”不愧是你啊,杀生丸。

很好,关于铁碎牙的话题还是打住吧,这种事还是交给斗牙王自己烦恼去吧。

杀生丸脑海中再次闪过幻境之中看到过的犬妖,自己的弟弟?呵。

下了大半日的雨还在继续,走出森林,少了来自山神的庇护,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爆碎牙撑起结界,挡住扑面而来的雨。

丝毫没觉得拿爆碎牙的结界挡雨有什么问题,杀生丸和花弥漫步于湿润的草地,雨雾逐渐变浓。

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气中属于罗刹的气味变得很淡。

花弥免不了有些担心,“罗刹还好吗?”

毕竟,那小家伙的妖力不太平稳。

雨声挡住气味与声音,花弥准备上前,却被绒尾一把圈住,疑惑看向身旁的杀生丸。

“他来了。”杀生丸收回目光。

从远到近,践踏着雨声,传来一声声清脆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到邪见炸裂的声音:“你是罗刹?你真的是罗刹?”

“哎呀,你好烦啊邪见。”小小少年的声音,伴随着不耐烦。

很快,在雨幕之中跑来两道身影。

穿着淡蓝色绣着游鱼和服,霜白短发,大概七八岁年纪的小孩出现在雨幕之中,身旁跟着一脸震惊的邪见。

霜白短发,金色眼眸,浑身湿哒哒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罗刹?”不只是邪见,连花弥的声音都透着难以置信。

不是小胖墩,而是身材相当标准,略带英姿飒爽,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的可爱小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脖子上还带着她的念珠,花弥觉得自己大概率也不敢想象这是罗刹。

谁也不能理解,一个胖的五官都快挤在一起的修狗,是怎么变成眉清目秀,可爱软萌的小少年。

实不相瞒,她觉得这已经是整容的范畴了。

小少年见到花弥和杀生丸,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快速跑了过来。

“花弥花弥,我把欺负我的人咬死了!”罗刹兴奋不已,欢快的和花弥分享喜悦第一次出战成果。

浑身湿哒哒的罗刹出现在眼前,霜白的短发黏在额角,跟着甩了甩脑袋,搭配上可爱的脸蛋和赤金色的圆溜大眼睛,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罗刹该不会真的是杀生丸的私生子吧。

当然,这肯定是假的。

但侧面说明,杀生丸和罗刹长得很像。

“……难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亲戚关系?”花弥诡异询问。

毕竟蛇是看不出同品类之间的狗有什么不同,但是同化作人形的时候,像不像真的一眼就能看出。

本以为花弥会夸奖自己成功化作人形,结果第一句又是和杀生丸有关,罗刹不开心,瞥瞥嘴。

“我的母亲,与他母亲是一母同胞。”杀生丸反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母同胞?

等——

等下!

“那罗刹岂不是你的表弟?”按照人类的关系来说,绝对是表弟,一瞬间,花弥顿悟,怪不得她总觉得杀生丸对罗刹这么包容,原来真是血亲啊。

对于花弥的说法,杀生丸和罗刹都没意见,不过白犬一族和人类还是有区别,虽然都是群居,但白犬一族对于血缘关系,并没有人类那么看中。

杀生丸对罗刹包容,仅仅是因为他还是个幼崽。

一旦罗刹成年,杀生丸动手揍狗绝对会毫不留情。

花弥跟看珍惜生物一样看罗刹,虽然她知道白犬幼崽足够强是可以化形的,比如她初次见到杀生丸就是正太模样。

但是……

“好神奇,好神奇。”

“你能化形了?为什么你人形不胖?”

花弥跟第一次见到罗刹似的,满脸好奇。

“化成人类有什么好的。”说完罗刹身上冒出白烟,在反应过来,已经成为了站立着的狗狗,罗刹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尾巴,颇为满意:“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看。”

嗯,他变成了一只膀大腰粗,后退站立,带着狗脸,浑身毛茸茸的狗人。

看得出来,比起刚刚纯人类的可爱长相,罗刹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深感欢喜,骄傲的在花弥身前走来走去,小尾巴甩的飞起。

花弥抽了抽嘴角,很想吐槽:你真的觉得这样好看吗?

虽然很离谱,但是一想到罗刹是白犬,审美肯定按照犬类的来的话……

果然,拥有正常审美能力的蛇,无法接受这狗脑袋!!!

“等下,罗刹,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子好看?你不觉得杀生丸这样子才好看吗?”花弥冥思苦想,不能理解,她记得白犬族修罗和猛叉丸也很正常的保持人形吧?

罗刹瞪大眼,结实有力的后腿蹬踩着,露出尖锐的獠牙,又展示自己的利爪,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你不觉得我这有才很帅吗?”

说实话,不觉得。

花弥看向邪见和杀生丸。

试图看看这两位的意见。

邪见摸着下巴,评价了一句:“确实还是犬脸看起来顺眼很多。”人形长得太像杀生丸大人,会让他不忍心骂出口。

杀生丸一贯对这种事情没兴趣,见花弥看来,沉默了下,言简意赅道:“犬型。”

花弥:我在你们之中未免也太格格不入了吧?

无法理解,花弥看向杀生丸,盯着他那张帅气的脸:“那你为何不化作犬人的姿态?”

虽然不能想象犬人的杀生丸会是什么样,也许会像是狼人?不过杀生丸白犬形态也很帅,超帅,所以犬人应该也会很帅吧?

突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罗刹毫不留情的嘲笑出声:“杀生丸妖力太强,没办法维持犬人的形态。”

不等杀生丸生气,给他来一下,花弥疑惑道:“所以你是因为妖力太弱,才能维持这个形态吗?”

杀生丸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罗刹震惊脸。

花弥确定,自己再那张狗狗脸上看到了震惊。

“你竟然这么说我!”罗刹委屈巴巴。

啊?并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幼崽“脆弱”的内心,花弥当即反思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抱歉抱歉,罗刹蜕变结束后会变强的。”花弥默默薅了一把狗头,手感真棒!

罗刹是个不记仇的小狗,于是乎,凑到花弥身旁,晃着小尾巴问道:“我帅还是杀生丸帅?”

这还用想?

花弥当即道:“杀生丸帅!”

再次感觉被背叛,罗刹大哭:“我不跟你好了!”

花弥:噗。

……

接下去的游历顺利的多,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也没有遇到妖怪,越靠近东山道就越是祥和宁静。

距离海族所在的北陆道大概还有百里的路程,花弥一行终于离开森林,抵达东山道边境位置。

东山道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是人类的领地,到处都是阴阳师和巫女、和尚、法师,也就是说,进入东山道后,妖怪的身份会变得很危险。

因为怕犬人形态吓到普通人,所以在花弥的强烈要求,以及贡献了两天的食物之后,罗刹变回了白犬形态。

是的,白犬形态。

这小家伙看样子是真不喜欢人形。

东山道有不少人类修建的大路,平日百姓也可以走,不过战时是供士兵和马车行走的。

左右两边是竹林,一条蜿蜒修长的平坦道路立在中央,这在战国时代相当少见,花弥忍不住感叹:想要富先修路这话果然很对。

罗刹在前面蹦蹦跳跳,顺带沾花捻草,带着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多动症。

那一层一层的五花肉,让花弥忍不住扶额,问道:“……罗刹的审美真的没问题吗?”

比起喜欢人形,杀生丸觉得,白犬喜欢犬形态才比较正常吧?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向花弥,目光微微往下,落在她的蛇尾上,明明嘴上说着人形好看,却依旧保持着蛇尾,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自己的尾巴。

某种意义上,这家伙也是个口是心非。

正想着,某个活跃的小尾巴又羞羞答答的凑过来,绕着杀生丸的绒尾进行贴贴。

余光瞥去,瞧见花弥亮闪闪的眼神。

“……怎么?”杀生丸微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羞羞答答凑过去,花弥眼睛亮晶晶的,耳根慢慢热了,看起来不好意思,但用词极为大胆:“我可以捆绑你吗?”

小尾巴忸忸怩怩的晃悠。

做蛇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杀生丸虽然有时候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但多数时候,他还是能跟理解对方的意思,好比此刻,看她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猜的应该很对。

绒尾顺势勾上她的腰腹,面上风轻云淡,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波澜不惊的从容,低垂着眼眸,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怎么捆。”

花弥眼神一亮,伸手挠了挠绒尾:“就我捆你。”

捆他?

杀生丸笑容逐渐明媚,嘴角向上扬起:“哦?”

蛇尾巴晃悠的飞快。

“既然想,且来试。”慢悠悠说完,不出意外的看到某蛇越加明媚的眼神。

不等花弥开口,前方的罗刹兴奋叫道:“花弥、花弥我们到了!那就是人类城池吗!”

有小孩在,花弥“适可而止”,冲着杀生丸抛了个眉眼,大概意思就是:晚上详谈。

施施然往前走去,罗刹兴奋的看向不远处聚集的人类村落,作为一个幼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类。

嗯,看起来就很不好吃的样子。

花弥走到罗刹身旁,往下一看,“哦,是村落啊,不过……”

和以往见到的村子完全不一样,眼前的村子可以用一派祥和来形容,炊烟袅袅,落日余晖,偶尔还有鸡鸣犬吠,能够看到孩童在村子里玩耍。

虽然大多数都是稻草屋,但屋舍整齐,很显然,这里没有妖怪侵扰,也没有流放的武士威胁。

“不愧是东山道,果然人民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花弥感叹了句,作为山神,看到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总有点欣慰是怎么回事?

花弥看去,清晰的感受到下方村落内有阴阳师的痕迹。

“有阴阳师。”她道。

罗刹兴奋:“我们要去打架吗?”

自从杀死了那个人类雇佣兵后,罗刹一整个支棱,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想要到处干架,要不是被杀生丸揍了一顿,脑子冷却不少,估计一路上没少去招惹妖怪。

花弥用蛇尾巴敲了敲他的脑袋,试图让他冷静一点:“我们可是好妖怪,怎么可以随便打打杀杀呢?”

罗刹:?

他们是好妖怪吗?罗刹茫然的看向身旁的邪见。

邪见非常肯定的点头:“杀生丸大人和花弥大人是好妖怪!”

“那我呢?”罗刹不满的问道。

“……”邪见不说话,邪见想翻白眼。

“介于要进入东山道人类的地盘,所以我们要低调行事。”花弥开口道。

在进入距离东山道最近的城池之前,先得乔装一下。

作为一只爱好和平的蛇,花弥可没兴趣和人类打打杀杀。

罗刹蹲坐着,老老实实的晃悠着小尾巴,好奇:“怎么低调?”

花弥先是看了看罗刹,他脖子上有念珠压制妖力的缘故,在平常状态不动用妖力,完全可以当式神。

至于邪见……

长得就很妖怪,但是弱小,完全可以当仆从。

最后,也就是最大的困难点。

花弥和罗刹、邪见三妖同时看向面前神情寡淡,姿态从容的大妖:杀生丸!

罗刹大胆发言:“让杀生丸变成白犬吧!”

“妖力那么强大,还没进城就被抓起来了。”花弥毫不犹豫吐槽。

邪见继续维持自己舔狗一般的妖设:“不愧是杀生丸大人!”

听到几个家伙的话,杀生丸露出充满杀意的笑容。

瞬间移开目光,看天看地不看杀生丸。

“嘛,既然这样的话,就用念珠压制一下妖气吧。”花弥当机立断,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制作念珠的技巧她已经非常熟练,用于制作念珠的材料虽然不是朴仙翁的树枝,但用灵力催化出一棵小树也不成问题。

杀生丸虽不悦,但也没想直接屠杀人类城池,他虽走霸道之路,却不嗜杀。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那是因为穿过东山道,是去往北陆道(海族领地)是最近的方式。

而在东山道就绕不过人类城池,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就是穿过人类城池,而他们要经过的城池名为:名古屋城。

这座城池算是东山道少有的大城池,是由德川一系把持。

说起来,一般人可能不了解德川系,德川家主的亲妹妹,是现任天皇的皇后,生下了下一任天皇候选人之一的贵公子。

花弥和弥野法师混在一起的时候,特地恶补了一下最近贵族之间的摩擦矛盾,顺带打听了一下自家老妈所在的城池。

不出意外就很有意外,因为弥野法师根本没听过花弥曾经所在国家的名字。

没错,花弥的老妈不知道去哪里了。

以至于,花弥梦想的回家啃老妈的梦想破裂。

言归正传,名古屋城很大,里面的阴阳师之流也很多,还有不少神庙之类的,花弥身上带有神灵的气息,去往人类城池问题不大,阴阳师就算知道她不是人类,察觉到她的气息也只会恭迎不会驱逐。

问题在于杀生丸……他身上的妖气太过浓郁。

当然,如果说直接飞过名古屋城感觉好像可以,但实际上,一旦到达名古屋城上空,阴阳师的法阵就会启动,别说是杀生丸,就是杀生丸、犬大将一起来都不一定顶得住。

大城池上方的天空都是绝对禁区,由坐化的高僧镇守,一般的妖怪都会选择绕道。

但是杀生丸是谁,只走直线的大妖,绕道?不存在的。

安静的等花弥搓完念珠,只是暂时隐藏妖力的念珠难度不大,和罗刹的如出一辙,盯着罗刹看了会儿,花弥提议道:“要不罗刹你还是变成人形吧。”

“为什么?”罗刹甩着尾巴,不乐意,他觉得自己白犬的模样才是最帅的。

对付罗刹这种小家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花弥微微一笑:“因为如果你是白犬模样的话,就不能吃很多好吃的了,人类不喜欢野兽进入店铺内。”

吃好吃的?

当机立断,罗刹身上冒出白烟。

再次出现,已经变成漂亮小少年:“这样呢?虽然有点丑,但是勉勉强强。”

不,比起犬人模样,这个样子简直可爱多了。

果然,沿着大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边出现一栋小屋子,门前挂着红色的麻布,用人类文字写着【驿站】。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糯米香。

“花弥花弥、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吗?”罗刹兴奋不已,眼神亮晶晶,满眼都写满了两个字“想吃”。

花弥也想吃,同步看向杀生丸,和罗刹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

“……”

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人类驿站,面无表情的买下一堆三色丸子。

杀生丸扭头看向坐在外面木椅上的花弥和罗刹,又看向屋内的人类,脸色漆黑。

那人类一点没察觉杀生丸是妖怪,热情不已:“婆婆我啊,做的丸子是这里最好吃的!”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付完钱,走到花弥和罗刹身旁。

罗刹感动脸:“杀生丸你真好,我以前错怪你了。”

花弥跟着说道:“我就说杀生丸很温柔吧。”

眼看这两个家伙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杀生丸一个爆栗揍到罗刹脑袋上,“闭嘴。”

突然被揍,罗刹不可思议,泪汪汪的谴责道:“为什么就打我一个!”

明明调侃杀生丸的还有花弥!

花弥满脸同情看他,多可爱的小家伙,可惜脑子不太好。

至于邪见……

嗯,他在竹林里等着。

那位制作三色丸子的婆婆端着两碟新鲜出炉的丸子走来,这才看清,原来是不只是一男一女还有个漂亮男童。

看到小男孩,婆婆放下丸子,欲言又止:“你们是准备去名古屋城?”

罗刹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直接吃起了三色丸子,指望杀生丸应答更是不可能的,于是花弥笑眯眯接茬:“是啊,名古屋城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犹豫了下,凑到花弥身旁压低声音:“那里最近听说有城主大人的女儿在择婿,你们还是绕路吧。”

择婿?

花弥咬了口三色丸子,盯着杀生丸那张俊美的脸,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很容易被看上呢。”

但是……也很容易死掉。

婆婆心有余悸点头:“就是说,那公主可是已经死了三个丈夫了,你们还是绕路吧。”

花弥微笑应下,心底则没当回事。

毕竟,那可是杀生丸……择婿?他不把公主剁了都算是心情好了。

……

名古屋城相当繁华,且因为不近海,所以耕地很多,食物来源丰富,以至于有了安定的基础。

“好热闹——”隐去妖怪的模样,再加上花弥身为山神的灵力,一行妖顺利进城。

连邪见都因穿着人类的衣服,而被当做式神之类的。

杀生丸和罗刹长得相似,看起来就像是两父子,花弥十七八岁的长相,在战国时代也足以当母亲。

虽然十七八岁的母亲生出六七岁的小孩这种事很离谱。

漫步于人类之中,杀生丸双手藏于振袖之中,与路人擦肩而过,偶尔会厌恶的皱起眉。

各种斑驳、腥臭、甚至带着血腥味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对白犬来说是一种折磨。

“阿湫——”罗刹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难受,小声抱怨道:“人类好难闻。”

看到罗刹和杀生丸如出一辙的厌恶神情,突然知道,为什么杀生丸不喜欢人类了。

嗯,战国人类很少洗澡。

突然有点好奇自己是什么气味,花弥凑到杀生丸身旁,见他拧着眉,神色不虞,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臂,语气带笑:“我好闻吗?”

原本脸色难看的杀生丸微妙顿了下。

因为用念珠压制了妖气的缘故,所以杀生丸脸上的妖纹消失,只剩下眉心残月,并未穿着铠甲,穿着普通贵公子才会穿的宽松和服,外面披着一件纯白羽织,文雅清冷贵公子的气场扑面而来。

“不够明显吗?”杀生丸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很快又直起身,只留下耳畔带着若隐若现的热浪。

不够明显?

花弥疑惑了下,伸手摸了摸耳朵,这句话是说: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询问,杀生丸垂下手,极为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掌,缓慢交叠,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普通小夫妻一起逛街?】

这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花弥的脑海中,并挥之不去。

咳咳,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

“花弥花弥!杀生丸!这里,快看这里有好吃的!”罗刹已经跑到前面,在人群中自由穿梭,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是多么厌恶气味,兴奋的看来看去。

杀生丸冷冷扫他一眼,肆意妄为的小家伙立刻缩了缩脖子,没继续乱跑,乖巧的等他们走来,老实了不少。

邪见寸步不离的跟在杀生丸身旁,眼神震惊的看向四周被阴阳师们禁锢的妖怪们。

多数都是一些弱小的妖怪,有部分甚至比较强大,脖颈上带着项圈。

这个城池内的阴阳师非常多,跟随在阴阳师左右的式神也很多,从城门口到内城的一路,花弥就已经看到了不少种野兽式神和妖怪式神。

类似于桔梗制造出的两个女孩式神的很少,多数都是野兽,或者造型奇特的妖怪。

人来人往,空气中散发着纯净灵力,鲜少能感受到妖气。

但眼前却有很多妖怪。

“真是残忍啊。”花弥感叹。

想要把妖怪的妖气净化到彻底消失,对妖怪来说也是极为痛苦的事。

罗刹对小妖没什么认同,不过看到对方脖子上挂着锁链,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同情,小声道:“实在是太可怜了。”

邪见默默把目光从他那张神似杀生丸大人的脸上挪开,幽幽往下,看向他的脖子。

108颗念珠在纯白的衣服上尤为显眼。

似乎察觉到邪见的眼神,罗刹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这是花弥对我爱的表现!是吧花弥!”

“没错!”花弥应的毫不心虚,她可从来没想控制罗刹,“我可是花了一周时间才做出的、满含祝福的念珠。”

罗刹骄傲的挺起小胸脯。

惯来并不理会幼崽的行为,但看到罗刹这愚蠢的架势,杀生丸忍不住垂眸看他一眼。

独属于战国时代的独特风情。

大概是因为距离花弥苏醒已经过了几十年之久,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她也未曾见过。

“来看看哟——十方大山的特产,能够延年益寿。”

“大人们这边看看,我家新种的菜,比别家的都要好嘞。”

“吹糖咯,吹糖咯——三文一块,吹糖咯——”

“海族妖怪的鳞片,有驱魔退邪的作用。”

“来看看咯,看看咯,上好的麻布——”

叫卖声络绎不绝,没有战争和暴乱,人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安定祥和。

罗刹被人类的小东西吸引,一口气买了三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评价:“还不错,没想到人——”

被花弥凉凉瞥了眼,罗刹把到嘴的“人类”二字咽下。

“说起来,杀生丸,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花弥看向杀生丸询问道。

对此,对人类世界并不熟悉,也不在意人类世界的规则,所以杀生丸只是低头回看她,神色淡淡。

很好,果然问杀生丸没什么用。花弥一秒放弃。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穿过名古屋城去往北陆道,只不过,有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难得来到人类的城池,花弥和罗刹决定先吃个午饭再说。

杀生丸对于人类食物不感兴趣,但……

虽然表面冷酷,但他很难拒绝花弥亮闪闪的眼神,至于罗刹,他完全是顺带的。

就在他们找个个看起来不错的店铺,罗刹一口气点了大半个菜单,看他都快变成原型,花弥不得不顺手撑起结界,外界的人无法窥探。

而后罗刹直接变成犬人,开始埋头大快朵颐。

邪见也跟着松了口气,开始吃起来,比罗刹文雅不少。

花弥吃了两口,缺少调味料所以很寡淡,菜色也很单一,还没有杀生丸捕猎的肉类好吃,没了兴致,她放下筷子。

而杀生丸从一开始就没动筷子,见她满脸失落,眼中闪过揶揄笑意。

迎面对上杀生丸打趣的目光,主打一个不服输,花弥仿若无骨般靠过去,抬手拉住杀生丸的手臂,把脸贴过去,软绵绵的依偎的姿态,脚尖勾住他的腿,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挑逗。

随着她靠近,杀生丸轻易捕捉到那清淡的清甜气味。

蛇类在发情时会留下的费洛蒙。

平静的赤金色眼眸恍若深潭般幽静,平静的面容透出笑意,勾了勾唇,绒尾搭上她勾住自己腿的脚,神情自然:“怎么?”

若不是他的绒尾捏住自己的腿,甚至直接从宽松的垮裤往里面钻。

顺着小腿蜿蜒往上,痒的她止不住往回收,却又被绒尾牢牢把持。

尾巴尖扫过腿心处。

嘶!

耍流氓!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耍流氓了吧!?

花弥难以置信的扭头,杀生丸低头与她对视,目光波澜不惊,甚至搭配上没了妖纹的俊美脸庞,透着一股叫人心动的神性。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人类版本的杀生丸也很帅呢。

视线交汇的瞬间,花弥眯起眼,狭长上挑的眉弓扬起,漂亮的瞳眸半眯着,似透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这种事,花弥会认输吗?

不、显然不会。

果不其然,下一秒,杀生丸的表情有点崩。

隐秘的桌下,坐在靠墙的位置,花弥悄咪咪的张开腿,动作极慢的换成翘起二郎腿的姿势。

户部大开,任其摆布。

抬手支着下颌,眼神亮晶晶看他。

下方的绒尾被包围。

绒尾感受到挤压猛的绷紧,杀生丸不由自主的握紧手掌,赤金色的瞳眸透出少见的呆萌,深吸口气,胸口急促的起伏。

看似端庄坐着的花弥装作不知。

她只是一条贪吃的蛇有什么错?

腿心抵磨,绒尾尖尖深陷泥潭,逐渐有一种越陷越深。

杀生丸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手背凸起清晰的青筋,感受到滚烫和仿佛被雨打湿的狼狈,藏于振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绷住,小臂肌肉凸起。

不怕死,甚至还故意研磨了两下,花弥凑到他身旁,双手绕过他的手臂,饱满紧实的圆润贴上,丝毫不理会某个家伙正处于暴走边缘。

轻薄的羽衣垂落在他身上,压低声音,“所以杀生丸在投喂我吗?”

说着,似有若无的往前压了压,腰腹随着她的动作,杀生丸骤然抿起唇。

把一小撮绒尾吃了进去,感觉有点怪怪的,花弥脸色变了下,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

而此刻,杀生丸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精准摁住她试图逃脱的后背,抵住,花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下,猛地夹紧,绒尾作势抽动了下。

清晰的闷哼响起。

作为一直蛇,花弥此刻清晰的感受到腿软。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挑衅杀生丸的权威(犬尾)。

一把捏着杀生丸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他。

“我错了。”花弥小声求饶。

杀生丸勾起笑,并未说话。

罗刹抬头开他们俩一眼,在杀生丸颇具威慑性的余光下,迅速移开目光,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不对,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埋头苦吃,当做什么也看不到。

花弥忍受着抽叉,试图扭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往外看去,恰好看到两位见习阴阳师拽着一个年轻女……孩?

“呜呜呜——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的丈夫吧。”

“呜呜呜呜——”

“滚开,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快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在场除了花弥似乎无人关注那角落。

当然,花弥本蛇关注的也很困难,一股股热浪涌出,杀生丸和罗刹不感兴趣很正常,毕竟他们是妖怪,对多数人类没兴趣,那店内其他人呢?为什么他们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仿佛见多了,以至于没了兴趣。

毕竟围观乐子可是人类本能。

两位穿着藏青狩衣的阴阳师把女人驱逐出,并未伤害对方,扭头离开。

花弥看了一场无聊的戏,对于上前帮忙出头呢其实没什么兴趣,毕竟战国这种时代,可不是适合见义勇为的时代,这么想着姿势懒散了不少。……

自我意识强烈的绒尾趁机往里面探去。

毫无阻碍的钻入。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愣住。

猛然直起,克制不住的抖了抖,这还得了?作为一个有志向、有能力、有爱心的三好山神,她怎么可以看着人类受欺负?花弥瞬间支棱,准备跑路,打不过就跑,那可是她的人生信条

绒尾趁机往上,小半截钉入其中。

第68章

春水淋淋, 花弥尾软。

哦,不对,现在不是尾巴, 是腿。

“我错了。”支棱不起来,花弥感觉自己的腰又软又酸,酥酥麻麻。

完全没有一开始的肆无忌惮,任性妄为, 睁着眼, 眼神之中充满悔恨,问就是很后悔,老老实实冲着杀生丸服软。

这回嘴也不硬了,腰也不挺了, 连腿都规规矩矩的并拢着,两颊略带绯色, 眉目顺从, 看上去意外乖巧。

“作为神灵, 我要去拯救我的信徒!”已经想跑路了, 花弥开始胡扯,指向外面的女人。

对此,端坐在她身旁, 眉眼透着懒散的杀生丸只是弓起眉梢, 端起桌上的杯盏, 权当没听见。

花弥瞟他,发现他手背的青筋成功暴露。

可以看出, 杀生丸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抿了口茶水, 苦涩的茶没入喉咙,喉结滚动, 试图冷静下来。

有的时候,犯贱这事真的控制不住,明明已经自身难保,深受其害,苦不堪言,但花弥还是主打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

感觉绒尾没继续,花弥觉得自己又行了。

视线暗戳戳的往下瞥,宽松的纯白垮裤,即便有衣摆遮挡,也清晰可辨,线条分明的的弧度。

根据她的体感来说,应当是硬软参半的状态。

满脑子开小差,花弥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口渴。

不怕死的伸出脚尖,似有若无的勾着他的腿,摩擦过他的腿骨往上,随着她的动作,产生轻微的挤压。

果然,风轻云淡的杀生丸表情僵了下。

轻微的水声,白犬的五感一向敏锐,但此刻杀生丸却无暇顾及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声音,余光瞥向一侧,只有爆碎牙爆发出一层淡淡的、用来隔绝气息的结界。

温热的潮湿打湿绒尾,湿哒哒的绒毛贴在一起,清晰的感受到左右挤压,杀生丸不动声色看她,即使自己很难受,依旧带着股恶劣腔调,清清冷冷又透着沙哑,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舒服吗?”

其目光真诚,像极了真的在询问。

花弥后悔了。

非常后悔。

她就不应该招惹杀生丸,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杀生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没了妖纹和妖冶感的杀生丸,看起来好像变得更加俊雅,但再帅也改变不了他此刻恶劣的行径!

已经完全忘记是谁先动的腿。

花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说、呢。”

双腿焦躁不安的相互抵磨,试图把绒尾排挤走,杀生丸舒展的眉目再次皱起,胸膛起伏,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感觉像是在做仰卧起坐,她仰卧,绒尾起坐。

小腹都跟着麻,坐立难安,花弥甚至有一种,自己来了月事的感觉。

要知道她可是蛇。

所以没有月事,至于是什么……

花弥换了个姿势,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刚准备站起身,绒尾突击。

一下击中靶心,突如其来的酸麻感席卷全身,大腿绷紧的一瞬间,绒尾似乎跟着弹了一下。

花弥克制不住的往前倾斜,杀生丸伸出手揽住她,语气不疾不徐:“别急。”

嘶!

到底是谁急!

花弥倒吸一口冷气,显然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几下给刺激的头皮发麻,感觉小腹酸胀,深邃到变成深蓝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

狗!还是他狗!

萎靡不振。

“啪——”花弥直接站起身,试图甩开某个家伙。

除了伴侣之外,其他人类或妖怪是闻不到花弥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像是蛇类的气味只有蛇类能够闻到,也只有身为伴侣的杀生丸能够闻到如甜腻如糖霜一般又夹着一股清甜。

很淡,对他来说却又极为明显。

不得不说,这是真刺激,刺激过头了。

这件事到底怪谁呀!

额——好吧,怪她。

花弥扮装无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杀生丸深知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跟着抽出绒尾,松了禁锢。

绒尾离开的一瞬,莫名的空洞与饥饿感席卷而来,记吃不记打的花弥咂咂嘴,突然觉得……其实放着不动也没什么关系。

哦,她可真是个下流的蛇,花弥心虚反思。

罗刹也吃的差不多了,见杀生丸和花弥起身,跟着站起来。

付钱这件事,自然由邪见来。

杀生丸抬手扶住花弥,亲密无间的姿态,眉宇之间难得带上笑意,余光往下瞥去。

花弥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沉默是今日的沉默。

她看到了一条湿哒哒的尾巴!

准确来说,是尾巴尖湿哒哒的,像是被雨打湿,尾巴尖的毛都有种被薅秃的既视感,带着一点点粘稠。

花弥沉默,默默的把那躁动不安,瞎晃悠的小尾巴一把握住。

别问、问就是很羞耻。

杀生丸垂眸,眼中闪过笑意,淡淡看她。

面对着狗男人云淡风轻的姿态,花弥气的咬牙切齿。

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哼!”正准备给自己找个面子,花弥忽而神色一凛。

脑海中清晰的出现陌生女人声音。

【呜呜呜,花弥山神,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吧。】

原本还想和杀生丸掰扯掰扯,耳边莫名其妙的传来信徒的请求。

作为神灵,只要有人或者妖怪,甚至动物真心信奉她,她就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但一般来说,他们的声音是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世间万物、欲念横生,真正能被她听到的声音很少。

这还是花弥第一次没有刻意去听,结果听到信徒的声音。

这声音,还微妙的有点耳熟!

震惊的扭头看向木窗外,发现那个女孩并没有离开,而是手中握着什么,闭着眼,无神的哭泣。

【你想要我的灵魂也无所谓,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花弥山神!】

卧槽!

卧槽!

竟然是她的信徒?

“她是我的信徒欸。”有被震惊到的花弥立刻忘记对杀生丸报仇的事,小声开口。

杀生丸终于挪了眼,看向那个弱小的女人,低头看向花弥:“你要帮她?”

作为神灵,拥有信仰之力能够变强,以互利互惠原则来说,神灵庇护信徒是正常的,但花弥不至于无聊到是个信徒就庇护,不过能在这遇到也算是缘分。

想了想花弥开口:“我们去问问?”

如果真的是被人抢老公这种事,还是可以帮帮的。

但如果是男的抛妻弃子什么的……她也只能帮忙教训一下男人。

心情不错的杀生丸没拒绝,跟在花弥身后出了店铺。

人来人往的街市,穿着补丁和服的女人看上去与周遭格格不入,花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偏瘦,双手都是老茧,神情略显呆滞,嘴唇很干。

看起来是个苦命的女人。

花弥从罗刹怀中拿了一个烧饼走过去。

罗刹和杀生丸站在原地没动。

“你好——”花弥开口,把烧饼递过去。

女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直愣愣的抬头,逆光看去,是一张漂亮且非常温柔的脸,而且很像……很像……

猛地惊醒,女人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用木头雕刻的护身符,又看向眼前的女人,一瞬间,泪流满面:“您、您是花弥大人吗?”

“嘘——”伸出食指挡在唇边,花弥微笑着把烧饼递给她。

“发生了什么?”她问。

在花弥和女人交流的空隙,罗刹无聊的咬着菜团子,嘴里嘟囔着:“不是肉的,不好吃。”

杀生丸站在一旁,看他一眼,只见罗刹兴奋的看向不远处卖糖果的摊子,难得冲杀生丸撒娇:“我想吃那个,杀生丸哥哥~”

深知卖萌对杀生丸没什么用处,但除了卖萌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招式,罗刹仰起头,学着花弥的星星眼,企图软化铁石心肠的白犬。

寡淡冷漠的眼睛向下瞥去,面对那充满谄媚的脸,杀生丸本不想理会,但或许是今日心情不错,他微微颔首。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罗刹欢呼一声,拎着付钱的邪见跑了过去。

邪见想骂狗,谨慎的想起来这是人类的城镇,迅速捂住嘴。

另一边,经过简短的了解,花弥大概搞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问向那个女人:“你是说,你丈夫上次来给公主送药材之后,就再也没回去?”

“是、是的!”名为纯的村女开口,年仅十五已经嫁为人妇。

“公主府?”花弥又问。

对方肯定点头:“是的!听闻公主最喜欢收集有妇之夫。”

嘶!

不愧是战国公主玩的就是——

欸,等下——

花弥突然想起来,他们来这之前遇到的老婆婆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城主大人的女儿在择婿?死了三位夫婿的那位公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套路实在是太叫蛇熟悉了,这不就是战国妖怪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占据公主身体,伪装成公主吃人。

额……

她亲妈也曾经伪装成城主夫人来着。

神情麻木的纯突然激动:“是的!就是那位公主!”

问清楚了,花弥点点头,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村子了,没有事不要再进城,我会去看看,你的丈夫若是真的被困,活着的话,我会救他。”

花弥给出许诺。

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得到神灵的庇护,纯脸上充满惊喜。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花弥是个朴实的蛇,不会瞎给人希望。

惊喜从她脸上慢慢散去,读懂神灵的意思,纯神情落寞,点点头:“我知道的。”

和对方聊完,感觉自己接了个支线任务,花弥面露深思,思考要不要夜探公主府。

跟着走回杀生丸身旁,没见到罗刹,疑惑:“罗刹呢?”

杀生丸神情平静的抛下重磅炸弹:“被抓走了。”

嗯?

什么东西?

花弥眨眨眼,“被谁抓走了?”

“你想找的公主府上的阴阳师。”杀生丸语气尤为平静,似乎并不在意罗刹的死活。

花弥:……

幸亏罗刹不在,不然听到杀生丸这话,估计又要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

关于罗刹和邪见被掳走这件事,杀生丸和花弥一点都不慌。

毕竟……

罗刹能被悄无声息的掳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自愿的。

除此之外,哪怕是杀生丸想要强行掳走他,他都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多少会搞出点动静。

白犬的战斗力向来很强。

“既然罗刹是自愿的……”花弥看向杀生丸,见对方神色不变,微微扬了扬眉梢,一副邀请的姿态。

上当受骗的绒尾已经自然的贴来,试图继续刚刚的快乐。

眼见尾巴上钩,花弥露出渣女式微笑,眼见绒尾上当,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伸手摁住绕着自己腰的绒尾,冲着杀生丸抛了个媚眼:“下次再继续吧。”

说着,视线克制不住的往下瞥去。

哟呵,恢复的还挺快。

察觉到她的视线,杀生丸眯起眼,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想继续,就安分些。”

为了罗刹的狗命,花弥决定还是先探访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干正事要紧,干正事要紧。

白犬这种妖怪一点都禁不住撩拨。花弥谴责眼,杀生丸淡淡睨她一眼,绒尾晃悠两下,似乎在问:到底是谁经不起撩拨。

花弥:……回旋刀,这绝对是回旋刀。

“咳咳,我们还是先去救罗刹和邪见吧。”花弥转移话题。

入夜,月影稀薄,墙影倾斜。

整个名古屋城除了值夜的武士和宵小之徒,也没有其他人在路上瞎晃悠。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隐藏于茂盛树冠后,花弥抬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感受植物回馈而来的信息,饶有兴趣:“原来公主生了重病。”

因为花弥的山神特性,她可以让自己自然的与树融为一体,多一个杀生丸也没问题。

无论是巡逻的武士,还是守夜的阴阳师都不会发现他们。

蛇尾绞在枝桠间,鳞片抵磨着树枝,在黑夜中能够听到细微的声音。

花弥靠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把入夜后的公主府尽收眼底。

杀生丸站在她身侧,冷风吹拂衣角,绒尾垂落于她的肩膀处。

她举起手,一只黄色的鸟停在她手指间,像是把她当做了树,歪着脑袋开始给自己梳理羽毛。

“那位公主生病了,似乎病的很严重。”蛇尾晃悠了下,花弥的手跟着抖了下,惊动鸟儿,它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停在了人的手上,激动的扑打翅膀,飞入黑暗,眨眼间消失不见。

所以所谓的强抢民男,不过是那些人被拉去给公主看病。

纯的丈夫很不幸是送草药的乡野医生,于是也被扣了下来。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那就好办多了。

不过……生病?

这一路看到的阴阳师和巫女数量可不少,按理来说,连阴阳师和巫女都无法治好公主,真的只是普通生病吗?绑架乡村游医什么的,总觉得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那个公主还是人类吗?”她问道。

寂寥暗淡的天空坠着一轮残月。

“没有妖怪的气味。”杀生丸把目光从公主府收回,如此回答。

哦~那就是说,那位公主还是人类?倒也是,这么多阴阳师在,让公主被妖怪附身也太离谱了。

“我们要潜入吗?”花弥伸手拉扯住杀生丸的绒尾,侧头靠向绒尾,打了个哈切。

杀生丸眼神微动,绒尾把她包裹住,那张矜贵淡漠的面庞,仿佛永远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等罗刹自己出来。”

杀生丸并不急着救罗刹,若是罗刹没有性命危险,他甚至不准备出手。

一抬头就能看到杀生丸淡漠的神情。

看样子,杀生丸还蛮信任罗刹的实力。

不过……

“万一罗刹玩开心了,忘记出来怎么办?”歪着脑袋,花弥提出非常具有可能性的问题。

杀生丸低头,狭长漂亮的赤金色瞳眸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黑暗中,花弥清楚的看到,杀生丸逐渐勾起的嘴角:“忘记?”

“那就让他再也记不起来吧。”清清淡淡的嗓音随着风响起。

咳咳,很好杀生丸会给罗刹那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

入夜的公主府寂静无声,偶尔能看到穿着和服的女人迈着细碎的步伐穿过悠长的走廊。

而此时,罗刹的状态其实挺好的。

吃饱喝足,想要睡觉。

只不过,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绑架他来的阴阳师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招惹的模样,两人都是穿着黑色狩衣,头戴礼帽,看胸前的纹样,应当是中级阴阳师。

说起来,邪见去哪里了?罗刹思考一秒,觉得比自己先被带走的邪见,应当没那么简单死掉,而且花弥和杀生丸应该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吧?罗刹信心满满。

走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又到屋子后方。

平平无奇的屋子。

其中一位阴阳师打开门,不等罗刹好奇往里看,他就被推了进去。

一间和屋内。

并不在意被粗鲁对待,身后的门合上,屋内亮起烛光。

像是什么莫名的仪式。

“嗯?”罗刹无聊的打量四周,打了个哈切,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

他看向正前方的屏风,四四方方。

好像躺着个人,反正不是妖怪,他没有闻到妖气。

太过无聊,罗刹想离开了,咂咂嘴想着刚刚吃到的果子,感觉离开前再去吃几个也不错。

“你是今天被他们抓来的人吗?”屏风后传出柔柔弱弱的声音。

妖怪?罗刹嗅了嗅,闻不到气味。

“人类?”他歪着脑袋看去。

屏风后面动了动,露出半张脸,不算漂亮,但也不丑。

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比罗刹变成的人形看起来还要小一点点。

罗刹觉得她怪怪的,好奇心驱动下疑惑走过去。

“你别过来!”对方紧张开口,目光落在罗刹那张漂亮的脸上,忍不住夸赞道:“你长得好漂亮。”

夸他人形好看?罗刹撇撇嘴,他觉得自己白犬模样才是最好看的,而且——

“你应该夸我帅气,女孩子才用漂亮。”罗刹纠正道。

“抱歉,但你真的很漂亮。”躲藏在屏风后面的女孩又说道。

罗刹可没兴趣陪人类小孩玩,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身上又没妖气,左右看了眼,屋内也没有符咒,他体内的妖力也可以自由运转,于是乎,走向窗户,准备跑路。

“你——”身后又传来女孩的声音。

“砰咚——”

像是什么被绊倒,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正准备开窗的罗刹扭头看去,那位公主倒在地上,脸朝下的姿势。

“……平地摔?好蠢啊。”罗刹毫不留情的吐槽。

那位公主似乎也是第一次被这么说,猛地抬起头,又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

“欸?”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来了兴趣的罗刹反倒没急着离开,凑过去,“你的脸怎么了?”

“……你也要嘲笑我吗!”刚刚还温温柔柔的公主抬头,满眼愤怒,双目赤红,身体内爆发出一股妖力。

罗刹并未被她的脸吓到。

半张人类的脸,另外半张却是妖怪的脸,布满纯白带黑色条纹的鳞片,深褐色的瞳孔,细细的胡须,看起来像是猫系妖怪。

“半妖?”罗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半妖。

不对,如果是半妖,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妖力?

“我是人类!”那位公主发出尖锐爆鸣,“我是人类、我是人类……呜呜呜,我是人类。”

肯定的声音越来越弱,哭声逐渐弥漫。

“诅咒?”罗刹摸着下巴,眼睛一转,拉过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念珠上。

“你!”突然被拉住手,公主脸色绯红。

很快她止住动作,疑惑的看向地面,一层层白色的鳞片掉落在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摸上自己的脸,左边的脸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光洁,摸不到一丝凹凸不平的鳞片。

重新恢复成人类模样,公主露出惊喜的模样,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惊喜道:“我恢复了?!”

话还没说完,松开念珠后,原本光洁的脸庞再次感受到细碎的毛绒,就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一般。

她迅速握住那串念珠,脸上的鳞片果然再次掉落。

“这个、这个可以卖给我吗!”意识到是念珠的作用,公主瞪大双眼,眼睛之中充满哀求。

眼中充满兴趣,罗刹摸着下巴,盯着她那张脸。

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年纪并不算小的公主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小声的说道:“我、我可以跟父亲大人说、说嫁给你。”

扭扭捏捏中带着隐晦的期待。

罗刹毫不犹豫的后退一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喜欢你。”

刚说完,转悠着眼睛,脑海中灵光一现:“我带你去找能做念珠的山神,但是你要给我很多很多好吃的,刚刚那个树果就不错。”

“没问题,只要我可以治好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公主毫不犹豫的应下。

说干就干,罗刹拎起对方的后衣领。

“欸?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罗刹直接踩在窗框上,一跃而起,空气中传来公主的尖叫:“啊啊啊——”

“有人劫持了公主!”

“有妖怪!有妖怪!”

“快叫阴阳师!快叫人来!”

底下瞬间乱成一团。

罗刹看向底下的人类,眼中闪过一抹嘲笑,迅速往杀生丸和花弥所在地跑去。

……

公主府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花弥站起身,看见有一道白色身影冲着他们飞来,拉了拉杀生丸的衣袖,满脸狐疑:“我怎么看到罗刹好像抱、额,拎着一个女孩子?”

“花弥花弥!我回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乱子,罗刹看到花弥和杀生丸,无比开心,迅速化作白犬形态,把那位公主随意的扔到树枝上。

公主被扔在枝桠上,撑着手,心中后悔自己的冲动,紧张的看向眼前的男女。

花弥盯着傻乎乎笑着的罗刹,又看向面色惨白、穿着华丽的小姑娘,扭头看向不远处陷入混乱的公主府。

不由自主的发出致命疑问:“罗刹……你也开始当采花大盗了?”

绑架公主难道是战国妖怪的特殊癖好吗!?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如果是杀人放火,花弥还能理解,但是……

她看向坐在一旁开始舔爪子的罗刹,又扭头看向那个被他“绑架”而来的公主。

风一吹,大脑有点迷糊。

“这是公主?”她问罗刹。

正在专注给自己洗脸的罗刹一听,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充满无所谓:“阴阳师把我和她关在一起。”

然后,你就给带回来了?这回,不只是花弥,连杀生丸都跟着低头看他。

无法理解这个小家伙的脑回路。

罗刹补充道:“她要治病,会给诊费。”是诊费这个词吧?罗刹咂咂嘴,想到刚刚吃的果子,真不错。

诊费?治病?

她默默看向那个半人半兽脸的公主,微妙产生一种:战国公主不愧是与城主并列的高危职业之一啊。

再看看对方那张脸,不含恶意,单纯的感叹了句:“半妖的长相果然千奇百怪。”当然,罗刹的审美果然也很奇怪。

所以他是准备效仿滑瓢那家伙,给自己绑架个生病的老婆吗?

但她的话,成功让那位公主绷不住了,捂着脸大哭,“我、我不是妖怪。”

哭声哀哀怨怨,透着聒噪。

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的杀生丸厌烦的皱起眉,冰冷的甩了一句:“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

当然,花弥本蛇也是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个人类。

“人类?”她凑过去,蛇尾绕过树枝,看到她身后拖着的尾巴,公主脸上出现恐惧。

花弥没从她身上感受到邪念,语气跟着温柔不少,“我是山神哦,不用害怕。”

山神?

公主眼中闪过困惑,但很快,似乎想起什么,激动说道:“你是那个坐拥十方大山,可以实现愿望的山林之神,人首蛇身,花弥大人吗?”

好长的前缀啊。

要不是知道,自己前天才捞到第一片领地,完全不能实现愿望,虽然确实是人首蛇身,但其实只是因为这样走路方便……

“没错!”花弥一脸肯定,端着圣洁从容的高傲姿态,丝毫不觉得尴尬,神情严肃:“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山神。”

杀生丸视线之中多了一抹银色,余光往下扫去,看到她晃悠的尾巴尖。

“杀神大人,请问您能救救我吗?”公主伤心垂泪。

与此同时。

她们所在的树开始摇晃,外面燃起一道道篝火,属于阴阳师的力量出现,伴随着武士们的声音。

“公主大人——我们来救您了——”

“妖怪!快放了公主!”

聒噪的声音越来越响,无数脚步声在下方响起,不少阴阳师跟着出现,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们。

眼中划过一抹嘲讽,杀生丸神情寡淡,伸出手搭在剑柄之上。

“不得无礼!这是山神大人!”那位公主趴在树枝上,冲着下方喊道,“快退下!不得无礼!”

山神?

阴阳师们面面相觑,确实没有感受到妖力,抬头,在茂密的树叶之间依稀看到亮白色的蛇尾,以及那张浓艳美丽的面庞。

“人类——”花弥开口,夹杂着灵力。

她的灵力与人类阴阳师的灵力略有不同。

果不其然,原本将信将疑的阴阳师们立刻放下武器,俯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唤了声:“山神大人。”

……

最后,花弥一行妖跟着那位公主一起回了公主府。

坐在用以会客的座敷屋。

直白来说就是一间装饰简洁带着推拉门的榻榻米和屋。

而花弥终于知道那位公主叫什么了,她名为【良椿】,德川良椿。

这个城市严格来说是名古屋城名下的附属城,属于她哥哥的领地,而她则是因为染上怪病被德川家族流放,因哥哥一力担保,她这才能在这里生活,并且还能得到阴阳师的治疗。

良椿左右各坐着一位高级武士和高级阴阳师,他们负责守卫公主安全。

两人警惕的看向那位山神大人身后的男人。

即使对方并无展现出杀意,但身为武士,自小浸淫在武道之中,他很清楚,那个男人非常强。

面对武士和阴阳师的警惕,杀生丸恍若未闻,神情寡淡,从未把那两个人类放在心上。

靠近院子一侧的障子门打开着,能够看到院内别致的景色,院内立着一棵香樟树,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气味。

“请山神大人救救我。”公主带着面具满脸哀求。

即便不是女人,也无法忍受自己半边脸是毛茸茸的妖怪,半边脸是人类这般糟糕的模样。

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山神,花弥看向那位公主的脸,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被诅咒吗?”

“不、不是诅咒。”身旁的阴阳师开口,是个中年男子,不是耳熟的阴阳师姓氏,名为三善上道。

三善敲着折扇,见花弥看来,姿态更是恭谨几分,“公主大人身上并无诅咒,而是睡了一觉变成这样。”

睡了一觉?

“家里有妖怪血统?返老还童?”花弥发出不靠谱的猜测。

一旁的武士见她“诋毁”德川家主,神情有些不悦,双手死死的按在腿上,又想要眼前的这位是山神,硬生生憋住怒气,只能僵硬着语气说道:“德川向来与贵族通婚,怎会有妖怪血脉。”

说完,面带自豪:“德川的血脉与皇族一样,是最纯正的血脉。”

啧,皇室血统内部通婚有多乱她都懒得吐槽,这武士倒是挺自豪,花弥翻了个白眼。

“所以,整个家族只有良椿公主一人吗?”花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诅咒,有点好奇。

三人同时沉默。

哦~果然有问题。

花弥就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是不会那么老实。

屋内静悄悄的,几人似乎在权衡利弊。

“嘛,我可是很忙的。”花弥添了把火。

“是——”果然,良椿公主忍不住,无视武士的目光,开口道:“家中还有几位妾夫人也跟我一样,只不过……”

她微微垂眸,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她似乎在犹豫什么。

曾经当过公主,花弥都不需要她开口,看她这样子就能猜到:“被打死了?”

良椿公主惊恐的抖了抖,缓慢点头。

“不是诅咒,也不是血脉的缘故。”毕竟都妾室了,妾室一般都是平民,这血脉也不可能和德川家搭边吧?

花弥觉得这事有点古怪。

阴阳师与武士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他们并非是良椿公主的下属,而是她哥哥的下属,被派来是为了保护公主,但眼前这位山神……

真的能救下公主吗?

眼见话题一直没有进展,公主紧了紧拳头,身体前倾,忍不住说道:“您的念珠可以帮助我压制脸上的毛。”

说着她抚摸自己的面具,眼神中带着渴望。

“念珠啊。”念珠的制作对于花弥来说不算困难,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是给杀生丸制作念珠时剩下的。

抛到公主怀中。

摸到珠子,感受到脸痒痒的,良椿公主立刻摘下面具,面对视线,习惯性的低头。

“公主,你的脸……”阴阳师眼中露出惊讶,“鳞片变短了。”

那些鳞片变细,但还是挂在脸上,就像是人类从皮肤里长出一点点鳞片的既视感,很怪异,但没有一开始的密集。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良椿公主大喜。

面具摘下,杀生丸只是淡淡瞥了眼,跟着像是没了兴趣。

看样子似乎确实有点效果,但花弥不得不实话实说:“一般的念珠都是有时效性。”

听到这话,公主心底还未升起的愉悦又落下,眼中含泪,握紧了手。

“不过以人类的寿命来说,每十年更换一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花弥接着补充。

公主骤然轻松,绷紧的肩膀放松开:“十年吗?没问题的!我愿意供奉山神大人,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又多了个有钱的信徒,花弥虽依旧保持着神祇的高贵冷艳形象,但心中已经忍不住荡漾开欢喜,很好,她就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信徒。

“明天前我会把做好的念珠给你,你把那些抓来看病的乡野大夫都放了吧。”花弥还没忘记自己来的正事:“顺带把我家小妖——额式神还回来。”

“是,我这就安排!”武士开口应道。

……

今夜留宿公主府。

花弥和杀生丸、罗刹受到热烈关注,在公主府的别院内住下。

邪见被绑回来时还算正常,看到杀生丸和花弥,立刻泪眼汪汪的哭喊:“杀生丸大人、花弥大人——在下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呜呜呜呜——”

“我邪见在临死前——”

“你废话好多哦。”罗刹眼疾手快,在邪见嘴巴里塞了一个果子,让它闭嘴。

邪见怒瞪罗刹,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抓!

对于人类的屋舍,以及两个小妖怪之间的打闹,杀生丸毫无探究兴趣,花弥坐在他身侧,缓慢开口:“是豹猫一族的气息?”

杀生丸瞥目看她,双手环胸交叠于振袖之中,绒尾搭上她的肩膀,坐在檐廊旁,天空黑漆漆的,只有一轮残月,四周归于寂静。

而杀生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确信:“是父亲的气息。”

嗯?

哎哎哎啊?花弥刚还一副从容的表情直接一秒破功。

等下,这事有点复杂。

“犬大将吗?”她震惊询问。

杀生丸奇怪看她,似乎在问,难道除了犬大将他还有其他父亲?

犬大将、公主?公主、犬大将?

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就一个念头:完了,爱上人类难道是狗的天性吗?

第69章

夜下淡月, 庭院内的假山巍然耸立于月色之下。

一阵风过,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带出花弥略带震惊的反问:“犬大将?”

瞪圆的眼睛重新眯起, 狡猾的苍瞳透着一股“我好像听到什么大瓜”的微妙眼神。

成功让杀生丸沉默。

对花弥也算是相当了解,一看她的表情,杀生丸就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是父亲天生牙的气息。”慢吞吞补充完。

杀生丸不得不,挽救一下自己父亲, 在花弥心底逐渐奇怪的形象。

天生牙?

为什么又会出现天生牙?花弥疑惑脸。

一句话从来不会说两遍以上, 但对上花弥,杀生丸的耐心永远拉满:“那个公主身上有天生牙的气息。”

“欸?”这话翻译一下,不就是【那个公主死过一回,被天生牙救活。】

“被天生牙救活的?”花弥压低声音,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询问。

神情淡然,杀生丸微微颔首。

风逐渐变大, 吹得庭院内的树叶灌木左右乱晃, 长发被吹向更高的半空, 杀生丸和花弥对视一眼, 又默契的看向天空。

这件事……似乎太过凑巧了一些。

翌日清晨。

花弥把制作好的念珠交给公主。

戴上后,良椿公主深吸口气,颤颤巍巍的伸手, 把脸上的面具摘下。

指腹触碰到脸颊的一瞬, 心中的石头骤然落地。

一张称不上惊艳, 但却透着小家碧玉的温柔面庞出现在眼前。

“公主!公主您好了!”身旁的侍女激动喊道,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好了?”良椿公主不可置信的抚摸自己的脸, 唇瓣颤动, 不再是毛茸茸的触感,而是光洁、细腻柔软的肌肤。

她忍不住来回摩挲, 喜极而泣,对着花弥说道:“谢谢、谢谢山神大人。”

“一直佩戴诅咒就会被压制。”花弥如此说道。

当然,作为制作念珠的交换,花弥不仅可以使用武士们才能走的路离开,还能够拿到在东山道行走的路引。

后续,无论是去往哪个城池,只要有路引,在东山道内他们都可以随意进出,不需要顾忌阴阳师。

清晨流霞落在庭院间,带着淡笑的花弥站在杀生丸身旁,初夏的蝉鸣变得刺耳,良椿公主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侍女递来路引和一块不足手掌四分之一大的玉牌。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往后山神大人无论去哪儿都不会有人惊扰。”恢复正常的良椿似乎回到了公主本该有的大家闺秀气场。

她抬起头,眼中满含喜色:“山神大人带上玉佩,往后可以调动我名下的武士。”

对于身为妖怪的花弥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过看良椿那副模样,花弥点点头,收下。

见她收下,良椿的笑容变得更温柔,连带着周遭的风景似乎都变得愈加柔和而美丽。

良椿公主像是想到什么,用振袖捂住下半张脸,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的父亲说,若是有人能够拯救我,若我愿意,可以择为夫婿。”

说完,眼神一个劲的往罗刹那张白净俊美的小脸上飘。

这话一出,不等杀生丸和花弥开口,身旁的阴阳师显然也已经知道那个男孩的妖怪身份,慌忙阻止:“不可,万万不可啊公主殿下。”

“父亲说的,我若愿意,有何不可。”公主冷脸反驳道,看得出来,那位公主还是个颜控。

突然变成话题中心,但对此一无所知,罗刹咬着水果,见众人看向自己,满脸无辜:“怎么了?”

邪见站在一旁当个安安静静的式神。

花弥一脸揶揄:“要不要留下来当童养夫?”

原本以为罗刹不懂,可以糊弄他顺带看好戏,没想到那个小家伙一点不客气:“我才不要,那家伙又没漂亮的绒毛、还没獠牙、利爪,甚至连像花弥一样漂亮的鳞片都没有。”

虽然被拒绝,但是好像并不生气,良椿公主沉默。

倒是花弥伸出尾巴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适可而止,他们这还没离开,把公主惹毛了怎么办?

在离开前,花弥看向那位公主,状似无意的问道:“公主,你在得生毛的怪病之前,有遇到过什么危及性命的事吗?”

危及性命?

日头渐渐往上升起,四周的阳光也变得灿烂,两侧的庭院内种满湘竹。

公主思考了下,不确定的说道:“我曾在年幼生过一场重病,许久未曾痊愈,便去往寺庙祈福了一阵子就好了,不过这是我在得怪病三年前的事。”

眼前的公主看着不过十二岁左右,俨然成熟的像个大人。

花弥点点头,表示知道。

至于那些被抓来的村野大夫,给了一笔钱后就放他们归家,在公主府内的事情自然不得外传。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落幕,花弥一行顺利离开。

公主还送了一辆牛车,原本是想给马车,被罗刹嫌弃马没有牛好吃。

不得不说,这个很罗刹。

杀生丸是绝对不会坐牛车那种丢档次的东西,所以那辆牛车正被罗刹和邪见当玩具,估计晚上还能当晚饭,一举两得。

离开城池,往北陆道走去,直至离开阴阳师的监察范围,能够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的妖气重新变得浓郁,花弥才确信,这应当不是什么阴谋。

“那个公主有问题吗?”花弥扭头,不解的询问杀生丸。

她在念珠上附加了净化之力,如果公主真的有问题,在戴上念珠的时候就会被灼伤。

但很显然,那位公主确实是人类。

牛车拖拖拉拉的走过小道,山谷两边越发幽静,天空中白茫茫的云偶尔飘过,几丛扎眼的灌木和粗壮的树郁郁葱葱。

离开东山道后,地势变得险峻。

“她身上确实有被天生牙救下后的痕迹。”双手交叠藏于袖中,杀生丸如此开口。

自小拿着天生牙当磨牙棒,杀生丸确信自己绝不会闻错。

“难道犬大将在寺庙里救下过那位公主?”想不明白,花弥困惑抬头,伸手点了点下颌,总觉得怪怪的:“难道对方中的毒和罗刹身上的毒也有点关系?”

说起来,他们俩的毒其实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花弥眨眨眼,开始不着边际的猜想:“你看,人类之中不是也有阴阳师加入海族和豹猫之中,为什么呢?人类加入其中又有什么好处?吃饱了撑着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形成回响,透着一股空灵森冷感。

走入一处险峻的山谷,森林越加浓密,层层叠起的灌木与藤蔓交织着,树冠互相交叠,如果碧绿翠瓦,阳光难以直射,空气中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被她这么一说,杀生丸若有所思,眯起眼,手掌搭上腰间的佩剑,唇瓣翕合,缓慢吐出三个字:“天生牙。”

“没错!”花弥以拳击掌,“比起捉妖怪当式神,大阴阳师更喜欢自己创造式神,妖怪的不可控性太大,没必要特地去抓,而且越是强大的妖怪,越难以被抓,所以很显然,捕捉大妖当式神这个可能性不大。”

人类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有利可图才能合作,若是无利可图,何必浪费精力帮助妖怪?

“豹猫残害白犬子嗣一事也很奇怪,对于豹猫来说,想要统领妖怪却最先选择和白犬开战,怎么看都有点愚蠢。”要知道,白犬一族的战斗力很强,且是群居,并不适合最先开战。

连绵不绝的山脉匍匐于花弥脚下,天空中的云卷起又舒展,空气中风十分寒冽。

“人类和豹猫一族合作,目的是为了天生牙?”杀生丸自不愚蠢,神色冷冽,眼神穿过连绵的森林似看向远方,身形倾长挺拔,带着一股肃穆和杀意。

花弥默默比了个拇指,“妖怪追寻力量,但人类,尤其是人类贵族,比起力量,更在意生死。”

能够死而复生的天生牙,无疑是人类所追求渴望的。

她说完,杀生丸侧目看来,簌簌风叶生卷起,穿过幽深的森林,赤金色的瞳眸在幽深的森林之中,折射出一种奇特的光彩。

像是野兽即将捕杀猎物时,充满杀意的目光。

“呵呵——”他发出冷笑,手掌搭在剑柄智商,筋骨尽显,“人类和豹猫……”

“哼,既然找死,就送他们一起去往冥界。”

冷酷无情的声音夹杂着冷冽风声。

“杀生丸——花弥——”身后传来罗刹的声音,在空旷幽谷中形成回响。

听到罗刹的声音,杀生丸稍稍收敛杀意,只不过脸色依旧冰冷。

根据花弥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大概已经暗戳戳的记本本了。

回头看去,邪见落在最后赶着牛,罗刹化作原型白犬嘴里叼着……

“你嘴里是什么?”花弥满脸疑惑。

罗刹一松嘴,嘴里半死不死的猎物掉在地上,花弥凑过去一看,是个四不像。

提醒大概是十来斤的兔子体型,老鼠的脸,皮毛灰黑色,尾巴又像是猫尾巴,硬要说的话,或许可以擦边猫尾巴的龙猫。

“还蛮可爱的嘛。”作为蛇类,对这种看起来像是老鼠的生物自带一种源于本能的食欲。

杀生丸垂眸看去,也没在意。

反倒是坐在牛上最后过来的邪见一见那东西,惊讶叫道:“这不是易鼠吗?”

三妖齐刷刷看向邪见,连一贯没什么兴趣的杀生丸也跟着看向他。

难得有自己发挥的余地,见他们看过来,邪见顿时膨胀,“听说这种妖怪,肉质非常美味,是无论妖怪还是人类都会喜欢的美食。”

美食!

说到这个花弥和罗刹立刻来了兴趣。

“反正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在这休息吧。”罗刹满脸期待的看向花弥,毕竟他很清楚,就算是对杀生丸撒娇也只会得到爆栗。

“就是就是,怎么样杀生丸?”花弥满脸期待。

杀生丸虽然没叹气,但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股无奈的情绪。

最后,很显然,二对一,杀生丸败。

在一处畸形扭曲不成形状的枯树下,两堆篝火燃起,一边卷着牛,一边是易鼠。

夜色渐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在黑暗之中,树木之下似乎有什么在游走。

杀生丸冷冷扫了眼,根系如虬蟠纠结,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香味渐浓,易鼠好了之后,花弥均等的一分为四。

在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邪见喜极而泣,“呜呜呜,万万没想到我邪见竟然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

花弥把芭蕉叶上的肉递给他,提醒道:“再不快吃的话,罗刹会抢。”

说完,邪见顾不得烫嘴立刻往里塞。

花弥拿着剩下的一些走到杀生丸身前,顺手塞了个腿到他嘴边。

杀生丸犹豫了下,张嘴吃下。

口感确实尚可。

吃完后,满天星辰被遮掩,抬头只能看到幽森漆黑的树冠,犹如庞然大物,立在头顶。

花弥打了个哈切,把自己埋入杀生丸怀中。

见她困倦,杀生丸把爆碎牙插入地面,结界升起,伸出手环抱住她,把她放在自己的怀中。

不知为何,无端的困意席卷大脑,杀生丸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看了眼立着结界的爆碎牙,缓慢闭上眼。

……

一般来说,没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什么。

清晨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冠,杀生丸醒来时,就见花弥僵硬的坐在自己身侧,肩上披着绒尾。

“怎么?”他问。

只见花弥面色发白,嘴唇哆嗦,艰难开口:“……杀生丸,我生了!”

“……生了?”

杀生丸的语气稍显茫然。

纯白的睫毛忽闪,眼前坠入一片亮起的光点,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眼睑睁开,入眼就是一片苍翠的树冠,依稀能够看到渗透的阳光。

大脑起先还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杀生丸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五感逐渐从模糊的状态变得清晰起来。

穿过树冠的阳光倾泻而下,让他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精灵耳飞快抖动了下,猛地坐起身,爆碎牙的结界还在。

零零散散的阳光落在树根上,纵横交错、霜皮龙鳞般盘踞的树根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睡死?杀生丸眼中闪过困惑。

虚握了下手掌,体内妖力充盈,并未有任何异样,曲起一条腿,没想明白,他抬眼看到不远处睡死过去的邪见和罗刹。

好像确实只是不小心真的睡着了一般。

余光扫过身侧的身影,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绒尾被拉扯,扭头仔细看去,发现花弥正持续发呆。

“花弥?”他不确定刚刚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不是错觉。

“我竟然生了个蛋!?”花弥略显惊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见杀生丸醒来,花弥僵硬的扭头,震惊中带着不可思议:“我下蛋了?”

杀生丸:?

什么?

一贯从容的杀生丸少见卡壳,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杀生丸僵硬了下,疑惑问道:“什么……蛋……”

很好,他看到了花弥手中托举而起的纯白蛋。

硬要说的话,那颗蛋很大,有邪见那么大,还是纯白的。

“……”不知道是大早上脑子不清醒,还是被花弥突如其来的话给惊的脑子短路,即使云淡风轻的杀生丸也不由自主懵逼,眼眸微微瞪大,跟着问了句:“你生的?”

“我生的?”花弥的语气比杀生丸还疑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的,反正一觉睡醒,多了个蛋倒是真的。

一秒COS名侦探柯南,伸手捏着下颌,盯着一早上出现在杀生丸绒尾之中的蛋,严肃思考。

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蛇尾。

雌性蛇类是有泄殖腔的,额,所谓泄殖腔作用等同于人类女性特有生理结构。

一般情况下泄殖腔的位置都是由更细小一点的鳞片覆盖,看不见,就跟人类穿衣服一样,当产卵期或者排泄的时候会出现。

很显然,花弥不在产卵期,而且她现在也没动情,所以她的泄殖腔很正常,一眼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在哪里。

甩了甩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蛇尾,花弥持续怀疑蛇生,甚至提出了匪夷所思的猜想:“其实山神生孩子,就跟守护甜心里下蛋一样?只要想一下,蛋就出现了?”

作为一只蛇,卵生很正常。

终于反应过来,杀生丸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胀,屈起一条腿,看向花弥,“……不,怎么想我们的子嗣都不可能是蛋生吧?”

而且按照大妖诞下子嗣的概率,以他和花弥的力量,想要诞下子嗣没个百八十年基本不可能。

“欸?不是我们的孩子吗?”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思考这要是自己的孩子得怎么办,甚至连胎教都想了一遍,结果突然听到杀生丸这么说,花弥捧着尚且带着余温的蛋,有些困惑:“那它哪里来的?”

总不可能是天生掉下来的吧?

“你们在说什么?”睡醒的罗刹揉了揉眼睛,满脸困倦,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这么困呀。”

一旁茫然坐起身,一副神游天外的邪见解答道:“易鼠的肉吃了有做美梦的作用。”

“生了个蛋应该不属于美梦的范畴吧?”花弥忍不住吐槽。

这属于噩梦范畴。

听话只听重点,原本还迷糊的罗刹猛地抖起耳朵,瞬间来了劲儿:“生了个蛋?”

发现好玩的,罗刹兴致勃勃的跑来,看到花弥手中的巨蛋发出惊叹:“哇!我们的早饭吗?”

“……这也许是你的兄弟。”花弥幽幽开口,表情略带惊悚。

罗刹瞬间止步,尾巴都夹在后退之间,看向那个超大号的蛋,不由自主:“我兄弟?”

不,简直比承认杀生丸是他哥哥还要恐怖。

总之,虽然多了个蛋,但是好像也没少什么,杀生丸收回爆碎牙,看了眼营地四周,并未找到其他野兽的痕迹,也没有妖怪的气味。

这个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就成了悬疑片。

邪见和罗刹好奇的围着那颗蛋转圈,但明显,杀生丸不是犬夜叉,花弥也不是戈薇,主角团一行人要是多了一颗蛋,大概率会去寻找蛋的母亲,然后触发一系列事件。

但是轮到他们吗……

“算了。”在脑子清醒后,确定这颗蛋不是自己生下,也不太像是妖怪的蛋,花弥以拳击掌,淡定道:“带着一起走吧。”

罗刹兴奋的晃着尾巴,“储备粮吗?”

“……如果你不怕毒死的话,你可以当储备粮。”花弥是如此回答。

总之这颗蛋对于他们的行程没有任何耽搁。

只需要穿过这片原始森林就能抵达目的地。

罗刹背着“储备粮”,邪见在一旁研究猜测到底是什么生物的蛋。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孵化出来,我们就吃了吧!”罗刹兴奋开口。

邪见十分不放心:“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花弥从罗刹背后把蛋捞回来,嘴里说道:“我还想看看这个蛋里能孵出什么东西。”

毕竟也算是她……差点认错的孩子。

走在前方的杀生丸微妙顿了下,盯着那颗蛋陷入微妙沉思。

抱着蛋的花弥凑过去,对着杀生丸小声嘀咕:“我们的子嗣也会是卵生吗?说起,白犬是胎生,但是蛇有胎生、卵生、卵胎生,随机排列组合的话,卵生的概率好像也不大。”

说着,花弥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犄角,试图想要从青苍的传承里看看,有没有关于山神蛇和其他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

“……你、”杀生丸眼神复杂,看向花弥,看似平静的开口:“你的父亲就是山神,母亲是白狐。”

算了一圈完全把自己给忘了,花弥扭头和杀生丸大眼瞪小眼。

恍然大悟,语气无比肯定:“那就是胎生!”

“可是花弥你不是蛇吗?蛇不是卵生的比较多?”好不容易从丧失储备粮的悲伤中走出来,罗刹好奇询问。

“……虽然你可能不信。”花弥表情一整个大悲伤:“我一开始是狐狸,毛茸茸带尾巴的那种!对吧,杀生丸。”

回忆了一下,和花弥的初见,以现在自带滤镜的审美看,杀生丸突然觉得那只傻乎乎的狐狸也挺可爱的,闻言,神情平静的点头:“嗯。”

“狐狸!”罗刹不可思议。

绕着花弥转来转去,试图从蛇尾巴下面看到毛茸茸的尾巴。

花弥伸出尾巴把他往一旁拍开。

森林之中藤蔓纵横交错,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路,到处能够看到倒下的枯木,上面已经被各种植物缠绕,翠绿的苔藓遍布各处,偶尔还有瘴气,因山神特性,他们在森林之中行走,倒是不会被瘴气所伤。

一路还算是顺利。

行至一半,前方突然有了光。

顺着光亮走出森林,一片纯白的,被阳光浸染着的花田。

“花田?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花田?”花弥奇怪,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而花田深处的洞穴之中似有若无的传来一阵阵幽怨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似有若无的哭声再次幽幽响起,杀生丸和花弥同时看去,彼此的长发被风卷起,空气中飞舞着许多纯白花瓣,随着风的气味,花香变得更加浓郁。

四周弥漫着特别充裕的灵力。

“人类?”杀生丸眯起眼,对于这里出现人类的气味闪过狐疑。

“好难受——好难受——”罗刹趴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四肢无力。

空气中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灵力太过充沛,而形成的薄雾。

邪见也很难受,坐在地上粗喘气。

见他们这幅样子,花弥忽然想起来,妖怪在灵气太足的地方会难受,看向杀生丸,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淡漠从容。

不过想来也是,以杀生丸的性格,他是绝不会露出难受的神情,只不过从绒尾不耐烦的抖动中可以察觉,他应当也不太适应。

里面的哭泣更清晰,这灵气形成的雾对花弥没影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升起一股强烈想要去看看的念头。

很奇怪。

难道是被影响了吗?

花弥不确定,试图看清那片雾后面的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只能看到茫茫一片的雾色。

想了想,她道:“我去看一下。”

见她要去,杀生丸并未阻止,准备同她一起,花弥拦下他,认真严肃:“一般这种情况,如果全队一起去,很容易直接团灭,所以我进去,要是我遇到危险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出来,你就在外面用爆碎牙救我于水深火热。”

“……”

虽然有时候不是很理解她的话,但杀生丸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确实,妖怪在太过圣洁的地方会很难受,杀生丸想了想,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花弥放心大胆的往前游走,步入山洞,进入洞口的一瞬间,浓郁的灵气消失殆尽。

哭泣声也随时消失。

中招了?花弥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往后一退,原本以为自己会出不去,结果轻而易举的出去了。

再次出现在花海中,前方的山洞里传来哭泣声。

花弥:?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玩意似乎对她没用?

实在有点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弥抱着蛋走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道路,往里走能够听到滴水声。

“可恶……”

突然听到武器掉落的声音,过了个拐角,花弥探头。

穿着铠甲的女人捂住受伤的手臂,神情淡漠的注视洞穴上方的妖怪。

“翠子,你就放弃吧——哈哈哈——”妖怪冲着下方的巫女嚣张喊道。

花弥:???

等等,他说什么?翠子?

是她想的那个翠子吗?

四魂之玉的缔造者?

……

花弥一激动,抬手就是一道雷。

“轰隆——”

青色的雷鸣瞬间照亮黑漆漆的洞穴。

“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冲向翠子的妖怪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劈中,眨眼灰飞烟灭。

妖怪死去,雷声的余韵在洞穴中形成回响,一声叠着一声。

身受重伤的翠子警惕回头,拿起地上的剑,眯起眼,不确定是有人救她,还是单纯的想要独占自己,脑袋晕乎乎,眼前如蒙了一层重影,强打精神,呵斥道:“是谁!”

“……抱歉抱歉,不过我没恶意。”眼见暴露,并没想要隐藏的花弥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这个就是翠子?花弥盯着她那张尚且可以被称之为年幼的脸,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异常稚嫩。

翠子目光微微往下,落在她粗壮有力的尾巴上,银白色的蛇尾盘在她身后,心头一紧,又是想要吃她的妖怪?

蛇女?

没妖气?

不能坐以待毙,翠子试图起身,还没站稳,整个人面露痛苦往下倒去。

闷哼声响起,重重摔在地上,神情痛苦。

花弥捧着蛋,不敢随意上前,怕对方直接给自己来一下,毕竟这可是翠子,变成四魂之玉依旧和妖怪们在战斗的巫女,犬夜叉故事的起因,超强女战士。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得被称为大女主的超强巫女。

“你还好吧?”花弥伸出手又收回,生怕自己这个蝴蝶效应,把翠子给蝴蝶没了。

没力气再挣扎,见对方似乎也没恶意,翠子往后靠在石头上微微喘气,目光警惕的看她,开口:“你是谁?”

“山神。”花弥这回主打一个振振有词,顺带指了指自己漂亮的犄角。

她自己的神灵气息没有青苍来的浓厚,所以蕴含青苍力量的犄角,就很好的成为了她的身份证明。

啧。

她觉得山神出门在外,也得搞点身份证明才行,不然万一哪天被实力强大的巫女法师当做妖怪给收了咋整?花弥深感忧虑。

翠子看向她脑袋上的犄角,感受到犄角内蕴藏着的浓烈神灵气息,警惕的表情逐渐放松。

“抱歉,山神大人,刚刚是我失礼了。”翠子放松下来,那张漂亮的脸变得柔和,靠在石头上,手臂还在渗血。

“你看起来不太好。”花弥说到,盯着她的手臂,又看了看那只被自己劈死的妖怪。

只有一只妖怪,应该不是四魂之玉诞生的地方吧?

不过这个洞穴不太对劲倒是真的,感觉很奇怪,灵力在洞内流转的速度很慢,见她没了警惕,花弥环顾四周,说起来眼前的翠子也过分年轻,感觉像是才出门历练的巫女。

“要治疗一下吗?我的技术水平还可以。”花弥游走过去,尾巴在地上划过,把手中把蛋放下。

翠子也不扭捏,抬起受伤的手臂,紫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肩膀,“那就麻烦您了。”

“我叫花弥。”

花弥在她伤口处释放灵力,瘴毒肉眼可见的被净化。

翠子见瘴气消散,跟着松口气。

如果不是偶遇山神大人,她自己想要净化掉瘴气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小小瘴气对花弥来说问题不大,几分钟就治疗好翠子,花弥站起身一回头,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变成数个分不清方向的岩石隧道。

“欸?奇怪。”花弥眨眼,盯着那几个突然多出来的隧道,发出疑惑:“我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她明明记得应该是只有一个隧道,怎么现在变成了好几个?

恢复过来的翠子站起身,看向变幻了形状的隧道,重新拿起剑,开口解释:“这是巫女封印之地。”

环顾一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开口为花弥解释:“本质上是会吞噬巫女法力的妖怪,洞窟外就是结界,除了巫女没人能进来。”

“……巫女?我吗?”指向自己的脸,花弥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当做巫女。

就她这幅蛇女样子,说是女巫比较可信一点。

见花弥一脸茫然,翠子沉默,随即轻笑出声:“不,我倒是觉得山神大人非常像心地善良的巫女,我是翠子,追杀妖怪,进入此地。”

“哦哦,我是花弥,和丈夫游历中,刚刚听到女人的哭泣声,所以进来看看。”已经可以坦然的称呼杀生丸为丈夫,花弥再次感叹自己的适应能力真强,话说……她竟然能搞定杀生丸,简直就是奇迹。

丈夫?翠子看向眼前的山神,有点古怪:“原来山神也会嫁人吗?”

“额……”花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毕竟神位也是铁饭碗,可以接任。”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很精明,但实际有点天真,翠子轻易相信了,还嘀咕了一句:“原来山神也是世袭制?”

“是的!”非常果断且肯定的声音。

翠子看她,忽然顿住,凝眸细看了会儿,忽然问道:“您的身上是否有含有妖气的东西?”

什么?似乎是回应翠子的说法,花弥胸口的镜子开始温度变高。

镜子?

自从两个镜子合二为一之后,游鱼像是陷入沉睡,花弥也没有理会,一直挂在胸口。

出于对翠子的信任,花弥把镜子从胸口拿出,带着淡淡红光的镜面照印出山洞的模样,带着溢出的妖气。

“是邪祟之物。”翠子神色瞬间凝重。

花弥对于游鱼这邪祟的镜子也是没辙了,“嗯,不过这镜子好像没什么用。”

正准备询问翠子要不要,要的话送给她了,总比放在自己这,随时变成定时炸弹的强。

“这面镜子似乎被封印过。”翠子仔细看了看,开口道:“上面有另一道气息。”

嗯?这镜子封印过?花弥盯着游鱼镜,觉得她是真的有点惨,被封印过,又被弥野法师的祖先一分为二,混的实属没有丛云牙有逼格。

“只可惜,我见识不够,没能看出这面镜子的来历,但是镜子上的气息……”她犹豫了下,开口道:“和您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

“和我身上的气息相似?”花弥惊讶。

她确信,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这面镜子。

“是的。”翠子肯定点头,又辨别了下,最终无奈放弃,她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东西身上的邪祟气息很重。

邪祟气息之下却透着一股灵气,被压制住,倘若不是实力强大的巫女是完全发现不了。

而这镜子上的邪气也很重,一般人大概会被镜子操控,不过若是山神大人持有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放下心来的翠子把镜子还给花弥,顺势说了句:“也幸亏是山神大人把持,若是一般人或者巫女,大概会被镜子掌控心智。”

想要把镜子送给对方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花弥尴尬笑了笑,接过镜子,默默感叹:又是没送出去的一天。

不过为什么翠子会说,这镜子的气息和自己像?难道游鱼那家伙又背着她干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花弥重新把镜子塞回衣襟之中。

自然错过了镜子表面闪过一道虚影,转瞬即逝。

像是想到什么,蛇尾把那颗巨大的蛋举起来,挪向翠子的身前,开口问道:“翠子,你知道这是什么蛋吗?”

“这是双尾猫妖的蛋。”只是看了一眼,翠子就根据蛋上的纹路回答出。

“……”哈?

哈!?

猫妖的蛋?

“猫……蛋生?”花弥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摧残。

头脑风暴开始了。

比戈薇说的生殖隔离还离谱。

再怎么离谱,猫也不可能是卵生吧?

翠子一脸淡定,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双尾猫妖和正常妖怪不太一样,因为体型较小,很容易被击杀,所以不是胎生,而变成卵生,会把自己的蛋产在强大的卵生妖怪巢穴内。”

“呵呵,这妖怪还蛮聪明的。”花弥吐槽,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蛋,又看了看翠子。

等下,按照剧情来说,云母的第一任主人是翠子,直至翠子和妖怪战斗死去后,经过几十年甚至百年,变成了四魂之玉,云母依旧守护对方。

直至四魂之玉被发现,云母一起被带走……

所以……

这个蛋按照原本正确的历史,应该是被翠子发现?

一秒决定不能改变历史,花弥严肃脸:“翠子,你喜欢猫吗?”

“猫?还好吧?”翠子觉得现在不是说猫的时候,怎么离开这里才比较重要,巫女封印之地是为了杀死巫女而诞生的怪物,巫女自身想要脱困很难。

花弥迅速把蛋放在翠子怀中,笑的阳光又灿烂:“那这颗蛋就拜托你了!”

“我?”翠子茫然脸,不由自主的抱紧蛋。

“可是双尾猫又成年之后很强……虽然年幼的时候弱了一点。”翠子有点心动,毕竟双尾猫又是会飞的妖怪,战斗力也很强,数量也很稀少。

“因为我家养狗了,猫狗不合,所以不能再养一只猫。”相当严肃,花弥坚信,如果被罗刹知道又多了一只猫咪幼崽,以对方的个性,绝对会搞事情。

而且……

她也不觉得杀生丸会喜欢猫。

嗯,绝对不会喜欢。

翠子见她满脸真诚,迟疑的看向那颗蛋,有些心动,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我游历时得到的种子,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山神大人或许有办法让它发芽。”

她把种子递给花弥,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身上只有这个。

种子?绿油油,小小一颗,颜色漂亮,外皮像是雕刻着复杂花纹,还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味,花弥一手交蛋,一手接种,轻快说道:“那我就收下。”

翠子见她收下,松口气,正准备找寻找薄弱的地方当做出口,猛地感受到一股强大妖气,瞪大眼,大声喊道:“小心!”

“轰隆隆——”

整个洞穴剧烈晃动,随时要崩塌的既视感,外面的空气与灵力一股脑的往内涌来,刺眼的白光出现,翠子略显茫然。

而来自外界的攻击并未停止,整个洞窟往下一陷,石头从头顶落下,刺眼的霞光从洞外照射入内。

面容俊美的妖怪满脸冷意,提着剑出现。

翠子本能的挡在花弥身前。

警惕的看向那位妖力强大的妖怪,握紧手中的剑。

花弥尴尬,小心翼翼的用蛇尾戳了戳翠子,开口道:“这位是我的丈夫。”

准备战斗的翠子肉眼可见的呆住。

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花弥,只见花弥肯定的点头。

“山、山神大人,您的丈夫……是个犬妖!?”翠子呆萌,脱口而出的疑惑:“蛇和白犬会生出什么?”

花弥:……

你别好奇,我先好奇一下。

第70章

洞穴被杀生丸的爆碎牙尽数毁灭, 如尘埃一般消失在空气中,连带着地上的盛开着的小白花都在爆碎牙的妖力下尽数毁灭。

纷纷扬扬,在落日余晖之中逐渐散为灰烬的花朵。

幻境随着妖怪的死亡消失, 雾气散开,横于地平线上方的晚霞依旧灿烂,日轮半陷。

自知自己刚刚的话非常失礼,被救出来的翠子尴尬的对着杀生丸和花弥道歉。

“抱歉, 刚刚是我失礼了。”满脸通红, 成功脱逃的翠子冲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鞠躬道歉。

虽然本身并没觉得被冒犯,在杀生丸冷淡的视线下,花弥倒是没好意思说: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

“咳咳。”努力保持身为神灵的气场,花弥看向年幼圆润版本的翠子, 问道:“你要继续游历吗?”

“是的!我会努力保护人们免受危险。”说到这时,翠子的眼神在发光。

不愧是巫女大人。

要不是身份不对, 花弥真想把翠子拐走, 作为神灵, 她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巫女和阴阳师, 翠子这类巫女妥妥的是那种可以为了自己信仰而奉献一生,不用担心背刺的好人。

感觉这个时代的有能力者都带着宏伟的目标。

咸鱼蛇不懂,但咸鱼蛇表示非常认同。

“那就带着来自花弥山神的祝福, 好好成为一位伟大的巫女吧!”花弥伸手搭在翠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灵力闪现, 来自神灵的祝福没入翠子的体内。

无论你的人生是否像是漫画中所说的那样,但是只要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就有做的价值。

白花被风吹起的瞬间, 翠子终于不再是那副老成的模样,露出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灿烂笑。

“是!”

夕阳落在她脸上, 稚嫩的脸蛋远没有未来那副沉稳的模样:“是!我会带着花弥山神的祝福,和云母一起努力!”

“这个孩子,就叫它云母吧。”翠子举起怀中的蛋。

在灿烂的落日余晖之中泛着犹如火焰一般漂亮的色泽。

嘶——

这就像是她完成的闭环吗?花弥有一点点诡异感。

“是个可爱的名字。”不过她还是微笑回应了对方。

总之,翠子的目的地和花弥一行完全相反,在道谢后,翠子抱着那颗蛋与花弥告别。

“花弥山神,若是您能遇到强大的巫女,或许可以让对方把镜子上的邪祟气息祛除。”临走前翠子提醒道。

听到她的话,花弥不自觉的伸手抚摸挂在胸口的镜子,脸色不变,冲她微笑挥手再见:“那下次再见啦~”

翠子背着剑,身影逐渐消失于深不见底的森林之中。

怔望片刻,直至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花弥回头看向杀生丸。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轻易从花弥的神色间看出了不对劲。

花弥取出镜子,语气严肃了几分:“翠子说,镜子上的邪祟之下有和我气息相近的味道。”

和花弥气息相近的味道?

气息相近指的是亲人,那么不是指云姬夫人,就是花弥那位素未蒙面的父亲,杀生丸微微蹙眉,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前花弥掌控山林后看到的画面。

一个胸口插着匕首的男人。

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低头,看到花弥的脸,杀生丸又像是顾忌什么,沉吟了下,并未说出口,只是说了句:“下次遇到云姬夫人,可以问问她。”

确实,镜子的话,比起男人更像是女性用品。

花弥想到了自家老妈堪比大女主的妖生经历,从神灵变成妖怪,还成为人类城主的妻子,最后还有一个苦苦爱她许久的水神。

水神还是她父亲的亲兄弟。

这剧情,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大女主本主。

花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突然觉得如果是母亲的东西,好像很有可能。”

这家伙的恶劣性格也有点像母亲。

总之,游鱼的身份暂时打个问号,但,看了一圈,花弥疑惑问道:“罗刹和邪见呢?”

并没有看到那两个家伙。

杀生丸沉默,缓缓开口:“找蛋去了。”

“……”

为了吃口蛋,罗刹这小家伙也怪不容易的。花弥忍不住心底吐槽。

“花弥~花弥~快看我们的晚饭~”罗刹兴致勃勃的背着一颗蛋出现,身后的邪见怀里也有一堆,两妖脏兮兮的,肉眼可见的狼狈。

邪见在后面追的狼狈:“都说了,花弥大人才不会吃这种东西。”

罗刹无视邪见的声音,扭头看向花弥,没看到那巨大的蛋,一副自家储备粮被偷的着急:“我的蛋呢?”

“额……”花弥低头看他。

面对这家伙满脸焦急的神情,花弥轻咳一声:“它母亲找来,还给它母亲了。”

“真的?”罗刹疑惑脸。

这个时候,完全不会觉得忽悠小孩有什么问题,花弥肯定点头:“对!”

肉眼可见的失落,耷拉下尾巴,罗刹叹气。

花弥:……这家伙是真打算吃啊?

罗刹和邪见去煮鸡蛋,夕阳逐渐散落,夜晚的风呼啸而来。

篝火燃起,热浪掀起。

花弥难得面容沉静,坐在杀生丸身旁研究阴阳游鱼镜。

如果是母亲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灰刃坊那里?

杀生丸见她一直低头看着镜子,犹豫了下,伸出手搭在镜面上,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从容与坚定:“若是你想知晓,等海族一事结束,去寻云姬夫人。”

一抬头,对上杀生丸那映衬着篝火,好似渡上一层薄红的赤金色瞳眸,清透平静,不似兽态时充斥着杀意,兽瞳之中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脸。

漆黑的森林卷起风,带着一股类似于野兽的鼾息声。

“好啊。”花弥低垂下眼眸,泛起轻笑,笑容突然止住,等下,杀生丸现在是失忆,老妈要是知道她拐了个白犬……应该会开心吧?

花弥不太确定,虽然老母亲挺爱她的,但是妖怪应该不会管子女的爱情问题吧?

莫名升起心虚,花弥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翠子给我了一个礼物。”

说着花弥把种子拿出来,捏在手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内部传来的生命力。

“种子?”杀生丸看了眼,有些困惑:“有妖气。”

有妖气的种子,朴仙翁那一种妖怪的子嗣吗?

“这个种子真是漂亮。”花弥兴致勃勃问道,有点好奇这颗种子会长出什么:“等回白犬族地,我们把它种下看看吧。”

杀生丸本能觉得这个种子似乎有点问题,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颔首道:“随你。”

“花弥花弥——快看我烤好的蛋!”罗刹兴奋的冲向花弥,准备和她分享好东西,一个激动,前爪被藤蔓绊倒,整个狗直接飞扑——

杀生丸动作快速,手疾眼快罗刹的后脖颈。

卡在罗刹嘴里的蛋就那么直直的砸向花弥,花弥抬起蛇尾,跟打棒球似的来了个全垒打。

还没来得及开心,手中的种子掉在地上。

正准备弯腰捡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杀生丸拎着罗刹,花弥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颗种子进入泥土后迅速扎根,速度之快,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植物。

“妖怪吗?”花弥吐槽,这比她的【催生】技能生长还快。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那棵树就长成了藤蔓,还结出了一串……紫汪汪的葡萄。

没错就是葡萄,因为太离谱,以至于花弥有点怀疑这个种子到底是不是妖怪,但是种出来的果树又没有妖气。

“这是什么?葡萄吗?”罗刹好奇询问。

战国时代是有野葡萄,但是果子又小又涩,远没有这个树结出来的果子好看。

整个藤子上就长了一串葡萄,花弥把葡萄摘下,一股浓郁的葡萄味,芳香扑鼻。

作为一个不怕死的蛇,花弥摘了一颗,凑近闻香味更浓郁了,简直是诱惑蛇吃。

“让我也尝尝吧。”罗刹疯狂流口水,满脸渴望的盯着那串葡萄。

“这种试毒还是让我来吧。”咽了咽口水,花弥说的大义凛然,毫不犹豫的吃下一颗,纯甜无酸,特别上头,眼睛一亮:“好吃!”

扔了一颗给罗刹,小家伙的尾巴晃得飞快,一口叼住,花弥又递了一颗给杀生丸。

虽然觉得这个果树怪怪的,但杀生丸并未感受到妖气,张嘴,就着花弥的手指咬下葡萄,微妙的皱了皱眉。

很甜。

除去不喜欢吃甜的杀生丸,花弥、罗刹、邪见三妖欢快的分食了一串葡萄。

感受到妖怪气息,杀生丸神情淡漠的看向远方,似乎是被果子的味道吸引,黑暗中的妖怪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妖怪蠢蠢欲动?

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的葡萄味越发浓郁,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聚集在黑暗中的野兽开始发出焦躁不安的低沉咆哮,密密挤挤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现,被什么吸引一般。

杀生丸眯起眼,手搭上爆碎牙,青光闪现,爆碎牙被拔出,在夜晚散发出冷冽寒意,属于大妖的妖力扩散开。

剑气攻击而去,短短一瞬,血液喷发。

嗡嗡争鸣夹杂着凌冽杀意,剑气所过之处,妖怪被尽数斩杀。

血液喷射的瞬间,原本蓄势待发的妖怪纷纷往后退去。

“呜呜呜——”野兽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连带着妖怪也缩起脑袋,在感受到无法抵御的力量后,野兽们开始纷纷夹着尾巴逃窜。

只是一瞬间,野兽们四散逃亡。

杀生丸眯着眼,正准备回头,肩上多了一双白皙的手。

气吐如兰,带着似有若无的酒气:“杀生丸~”

察觉到花弥不对劲,杀生丸瞥头看去,只见她面色绯红,勾唇轻笑,背后抱起他的腰,滚烫带着绯色的脸贴在他的绒尾上,蛇尾一点点绞上他的双腿。

一双手顺着他的腹部往下。

她贴在他的脖颈,肆无忌惮的挑逗轻吻,唇瓣划过他的下颌,舌尖舔上他的耳朵,缓缓含住:“杀生丸~我想要你~”

酒气越发浓郁。

“你不想要我吗?”

……

她醉了。

当空气中布满一股清甜的酒香时,被握住命脉的惊愕间,杀生丸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

扭头往后看去,邪见和罗刹已经趴在地上脸朝地睡死过去。

银蓝色似柔软如绸布一般的蛇尾在地面拖曳,荡漾出绮丽的色彩,缓慢攀腾上他的腿,似烟烟袅袅毫无威胁一般,却又在禁锢他时,展现出只有凶兽才有的力量。

一瞬间可以绞杀猎物的凶残力道。

蛇尾缠绕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手臂顺着他的绒尾垂落至他的胸口,从后面抱住他,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惯来清明的苍蓝之瞳,此刻变成幽深之色。

“杀生丸~我好喜欢你~”似蛊惑般,勾人欲念的声音轻飘飘的钻入他耳朵。

精灵耳不适的抖了抖。

赤金色的瞳眸往上挑起,余光扫过她绯色的脸颊,彻底确信,她是喝醉了。

蛇本性便喜欢追求快乐,把脸埋在杀生丸的绒尾之中,柔软的梅花香清雅袭人,勾的她心底升起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尾巴不由自主的向上攀延,勾住枝桠。

杀生丸微微侧目,漂亮的侧脸也被醉醺醺的花弥尽收眼底,俊美而典雅。

身材倾长,多么适合让蛇挂在上面。

蛇尾略显激动,杀生丸闷哼一声,伸出手,握住越发不老实的蛇尾。

薄唇微抿,眉骨隽秀、鼻梁高挺,白皙的脸颊两侧各带着两道紫色妖纹,肆意打量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

就像是野兽巡视自己的地盘。

“好漂亮~杀生丸~你好好看。”满眼沉醉,花弥注视他,属于蛇类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晰,妖怪血控制大脑,蛇类本能展露,躁动的鳞片发出簌簌声响。

苍蓝的瞳眸变成蛇类的竖瞳,连带着眼睑上也浮现出妖纹。

手指绕过他的腰,精瘦有力的腰在被她触碰的瞬间猛地收紧。

杀生丸眯起眼,不确定她这个状态是喝醉了,还是妖力失控。

蛇尾一点点收紧。

她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耳朵。

尖尖的、犹如精灵耳的耳朵被她不断舔舐、吮吸,杀生丸顿时僵住,她的手犹如报复性的揉捏,握住爆碎牙的手骤然绷紧,绒尾绕过花弥的蛇尾。

处于腰腹的手掌向下虚拢。

不安分的唇往下,擦过他隆起且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

余光瞥见她愈加绯红的脸颊,空气中的酒味变得更为浓郁,带着一种糜烂、沉醉的气味。

手指更为肆意的玩弄。

顺应本能的陡然一立,从脊椎骨腾起如电流漫过的刺激,呼吸渐重,又不得不压抑着,杀生丸深吸口气,压下暴动的情绪。

清冷的声音不再,反倒是带上阴沉,极具压迫性的嗓音:“花弥。”

花弥施施然抬头看他一眼,轻柔的舔舐变成带报复心的吮吸,喉结被压住,以至于生出一种轻微的难受。

试图把她拉开,但显然,彻底妖怪化的花弥,她所具备的力量不是杀生丸如此简单就能扯开的。

相反,甚至于因为杀生丸的“拒绝”,导致花弥的妖力逐渐变得越加活跃。

白皙如玉的手指勾缠上紫色的腰带,杀生丸一僵,把爆碎牙插入地面,结界升起,耳边妖怪的声音消失于无影。

他抬手托住怀中少女,原本绞在他双腿上的蛇尾自然往上。

水光潋滟的眼眸抬起,注视他被自己吮吸成漂亮红色的脖颈,笑容逐渐变得肆意:“真漂亮~”

蛇鳞相互摩擦,带起滋啦的轻响。

紫色绣着明黄图案的绸带被扔下,轻而易举,毫无阻碍的被拿捏。

隔着薄薄的垮,微微颤动。

粗沉的呼吸扫过花弥的脸颊,鼻翼间是逐渐浓郁的,独属于杀生丸的梅花香。

压抑着异样,杀生丸的眼中升起浓烈的猩红之色,绒尾牢牢把控住蛇尾,相互交缠,不自觉缠绕勾引,缓慢往下,往腹部带去。

杀生丸回头看去。

听见她从喉咙中散发出,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哑着嗓音,抱住她臀腹的手不自觉收紧,缓缓呼出口气,道:“花弥,撑开结界。”

试图霸王硬上弓,正孜孜不倦的蛇少女听到他的话,抬头,淡蓝色的竖瞳之中倒映出他压抑着的模样,带着鳞片的臀微微往下挪,蛇鳞摩擦衣料,耳边响起类似于风铃的声音。

尾巴尖往上一勾,落到一个翘起的枝桠上。

出于蛇类本能,尾尖开始摩擦。

逐渐绷起的嘴角,缓慢的抿成一条线。

再次清晰的从他脸上看到了被欲念折磨的猩红,花弥移开眼,双手圈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舌尖抵住逐渐弹起的獠牙。

好像吃掉、好想吃掉、好像把他全部吃掉。

逐渐被酒精侵蚀大脑,花弥贴着杀生丸的脸颊蹭了蹭,蛇类的泄殖腔缓慢磨蹭杀生丸的欲念。

杀生丸深吸口气,视线垂落,漂亮清透的银蓝色鳞片逐渐变得妖艳起来,在黑夜的篝火之中折射出绚烂色泽。

“我可以吃掉你吗?”她抬头,水润且充满真诚的眼神。

面对她的话,杀生丸深深看她一眼,缓慢俯身,霜白的睫毛垂落在她脸颊上,似有若无的亲吻,呼吸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急促。

“撑开结界花弥。”杀生丸伸出手缓慢抱紧她,随之而来的就是抵在她泄殖腔的锐利。

撑开结界就可以吃了他吗?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不太灵活,但花弥还是按照他所说,在爆碎牙的结界之内,隔绝罗刹和邪见,再次撑开了一个结界。

不停的供着蛇尾,逐渐躁动,利用湿润泄殖腔去触碰。

简直就像是把他当做蛇类最喜欢的枝桠,在上面肆无忌惮的攀爬,又像是蜕皮时上下摩擦鳞片,缓慢绞起他的垮裤。

杀生丸眼中墨色翻涌,手心用力,意识到这家伙只是把自己当做了快乐源泉。

随着一点点累计的快乐,眼尾弥漫起猩红,仰起头,下颌线绷紧,银蓝色的长发尽数垂落在她的羽衣之上。

“花弥,化作人形。”压抑着的声音响起,似一阵风扫过她的耳畔。

醉醺醺的花弥懒懒散散看他,露出一个相当明媚的笑容,蛇尾往上勾起,顺着他的狩衣下摆往上钻。

漆黑的夜晚,浓郁的酒气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呼吸。

环绕在他脖颈的手臂微微用力,上半身支起,弥漫着雾气的眼眸笑盈盈看他:“是不知道在哪里嘛~”

蛇尾晃悠着。

低迷蛊惑之音在耳边缓慢响起:“半蛇的形态不可以吗~”

杀生丸低眸看她,眼眸中逐渐失了清醒,变得深邃撩人。

羽衣掉落在铠甲之上。

结界挡住一切。

半退的垮搭在他的大腿,半掉不掉。

花弥躺在绒尾之上,蛇尾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腹部往下尽是一寸寸展露的银蓝色鳞片。

手指缓慢划过她躁动的鳞片,淡淡的葡萄香夹杂着花香,蛇尾卷在他的脖颈间,眸中清明顿失,杀生丸岔开膝盖,跪在她身前,狩衣半退。

白皙的肩膀之下锁骨线条清晰明显。

他握住绕在他脖颈上的蛇尾,幽暗深邃的瞳眸垂落,视线在她一片颜色特别浅淡的鳞片上驻足停留,浑身绷紧,腿上的肌肉若隐若现,手臂之上青筋浮现。

弓起腰,身下微微发痛,他却恍若未闻,银发垂落,他缓慢低头,亲吻在冰冷的鳞片之上。

蛇尾一下收紧,花弥似乎想要起身,却被绒尾禁锢,绒尾尖端自然的穿过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她纤细的双手举起,压过头顶,不输给蛇尾的绞杀力度。

被绒尾拂过的胸口轻颤。

苍蓝的瞳眸深邃幽远,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直勾勾的看向自己身前的男子。

“杀生丸?”无辜的看向他,蛇尾垂在他的肩膀之下,藏于他的狩衣之中。

冰凉的吻落在鳞片上,顺着鳞片一点点往上,随着他一寸寸往上亲吻鳞片的举动,仿佛是被羽毛拂过,带着似有若无的战栗。

顿时升起无尽的饥饿,就像是秋日来不及捕猎,以至于入眠时无法睡着的饥饿。

腹部猛地收紧,鳞片发出嗡嗡颤动。

杀生丸不容置疑的握住她的腰。

颜色更浅一点的鳞片向左右两边分开。

属于蛇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夹杂着浓烈的葡萄酒的味道,醉的人不知今宵何夕。

难受不已,花弥皱起眉,卷着蛇尾,恼蛇的吻依旧从容不迫,以至于让她生出自己即将被饿死的念头。

“你不要吗?”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蛇尾绕住他的脖子,尾巴尖则落在他的嘴角,所有若无的擦过。

视线微微往下,嘴角扬起,花弥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蛇信子舔舐唇瓣,歪着脑袋靠在绒尾上,皎洁的月光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如凝脂般透着玉色。

杀生丸咬住鳞片,花弥瞳孔微缩,猛地扬起腰。

被刺激的不断分泌出唾液,微微带着毒素的唾液被她一口咽下。

方寸大乱。

肆意咬住,杀生丸的手掌抚向她布满鳞片的腰。

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染着水光的淡蓝色瞳眸直勾勾看他,蛇尾向上缠绕住他的腿。

被禁锢的双手并不老实,放在她自己的胸前,歪着脑袋,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杀生丸欣然接受。

月光渐落。

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

银蓝色的蛇尾缠绕住他的身体,似绞杀吞噬,将要把他彻底拆吃入腹。

杀生丸伸出手,触碰到更为柔软的鳞片,怀中少女轻颤,垂涎欲滴的看他。

森冷茂盛的树冠之下,动作缓慢。

直至炙热被隐藏,蛇尾的肌肉绷紧,尾巴尖在地面疯狂晃动。

相互牵引,相互纠缠。

属于妖怪之间独特的厮杀。

……

翻来覆去来了两回,花弥彻底酒醒。

意识清醒的一瞬间又变的浑浑噩噩,被席卷而来的潮汐打散意识。

属于杀生丸的手指故意拨弄鳞片,若有若无的擦过娇弱的鳞片。

往下一摁,整个蛇萎靡不振。

脑子重启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

只要是,那东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还蛮刺激的。

花弥盯着杀生丸那张惊艳俊美、带着淡淡压抑,性感到一塌糊涂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盯着他喉结上那一抹刺眼的绯色。

心底忏悔了一秒。

“醒了?”杀生丸语气淡淡,眼眸灼蛇,吓得花弥立刻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蛇尾软成一滩水。

无时无刻不在勾引她犯罪的脸,花弥内心忏悔一秒,晃着小尾巴,一秒不犹豫的投入其中:“意识非常清醒。”

杀生丸勾起嘴角。

莫名预感大事不妙。

手被拉住,清冷中低沉沙哑的嗓音同时响起:“自己吃。”

这是放他进去吃自助餐?

花弥倒吸一口冷气,实现往下,清晰的看到银蓝色的鳞片之中微微充血,刺痛酥软。

蛇尾?

蛇、尾巴?

“!!!”花弥惊恐看向杀生丸,完全忘记是自己不肯变人,还故意吃他,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狗还是他狗。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吃自助餐了。

……

一夜愉悦。

有惊无险的结束,酒醒之后,花弥幻化出双腿,蛇尾巴已经不能见妖了。

她从未想过,杀生丸的花样会这么的。

舔鳞片什么的!!!

嘶,好带感!

花弥腼着脸,一言不发的趴在杀生丸的怀中,试图装死,脑子里全是回味。

有点爽,下次可以再试试。

说起来,为什么她鳞片上全是杀生丸的气味,洗都洗不掉……

撤了结界,看到插入地面的爆碎牙,以及昏睡不醒的罗刹和邪见,莫名有点心虚,但不多。

妖怪这种生物,都是先让自己快乐比较重要。

结束之后,抱着她去瀑布之下冲洗了下,难得老实,规规矩矩的花弥主打一个乖巧。

结束后,杀生丸单手抱住她,挑眉,似带着调侃的神色。

花弥自然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吃饱饭,就不纠结厨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给自己喂饭,花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任由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瞧见她绯色的胸口,视线再微微下移,见她拽着自己的绒尾乖巧老实,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还来吗?”他轻声问道。

花弥把自己埋在他的绒尾之中,不应声,只是默默的踹他。

脚刚碰到他的大腿,又想到什么,唯唯诺诺的收回。

干不过、干不过。

法术系魔法师,怎么可能干得过近身战士?

默默探出头,薄薄的呼吸之间满是不忿:“禽兽!”

“……”杀生丸微妙沉默,眼神略有几分怪异,思考片刻,他神色淡淡语气透着波澜不惊:“我让你变回人形。”

虽然喝醉酒,但没有失忆的花弥成功闭嘴。

好好好,果然还是她自己造的孽。

所以为什么她喝醉了不能失忆一下?!

非要清楚记得杀生丸这狗东西是怎么吻自己尾巴的。

纠结了一下下,花弥认真脸看向杀生丸,眼珠子乱转,凑到他耳边,“下次让我尝尝?”

疑惑低头看她。

花弥视线随之往下,脚尖勾住某物。

杀生丸顿住,眸色顿时幽深。

而某蛇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用绒尾勾住她的脚,把她的脚收回,杀生丸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花弥这家伙。

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连声调都没什么变化,“好。”

“啧啧。”花弥啧了两声,更加确定,这家伙绝对是闷骚!

破晓的阳光照亮幽暗的森林。

爆碎牙的结界被收起。

忽然意识到,自爆碎牙诞生到现在,它干过最多的活不是斩杀妖怪,而是……撑开结界。

顿时,花弥感叹:“爆碎牙果然是居家打怪睡觉必备啊。”

正收起爆碎牙的杀生丸动作微妙一顿,清楚意识到这家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她真正的意思,终归,不会是他想听的。

权当做没听见,杀生丸淡定收回爆碎牙。

晨曦破晓。

醉了一晚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罗刹和邪见终于睡醒,只不过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艰难的站起身,罗刹晃着脑袋,总觉得自己四条腿跟不听使唤似的各走各的,他疑惑抬头,看向被杀生丸,又看向被杀生丸抱住的花弥。

语气充满疑惑:“我怎么了?”

“喝醉了。”花弥老实巴交,实话实说。

罗刹傻乎乎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邪见,又收回视线看向花弥,没见到她的蛇尾,卷着舌头,大惊道:“花弥、你的尾巴不见了!”

花弥不说话,只是提了提自己的腿,示意尾巴变成了腿。

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罗刹歪着脑袋,大脑晕乎乎一片。

绒尾垂在花弥腿上,圈住她的双腿,黏黏糊糊的架势似乎还准备再来一次,被脸黑的花弥直接踹了下去。

邪见忽然跟诈尸一般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看向大家,傻乎乎的问了句:“天亮了?”

“啧啧啧。”花弥嫌弃脸。

这群家伙喝酒之后傻乎乎的。

杀生丸垂眸看她,眼中闪过笑意。

睡醒后又冷静了会儿,邪见和罗刹终于有了清醒的意思。

“所以昨晚的葡萄其实是酒?”罗刹咂咂嘴,已经忘记葡萄的滋味,只记得是甜滋滋,吃起来很开心,反倒是邪见,摸着下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不愧是花弥大人拿出来的酒,比在下此前酿造的酒要好喝不少。”

“花弥、花鸣,我们下回什么时候喝酒?”来了兴趣,罗刹兴奋询问。

杀生丸意味深长扫了眼胸口埋脸的花弥。

一抬头就对上杀生丸似笑非笑的眉眼,花弥一整个哽住,有苦难言,扭头看向罗刹,面无表情:“小孩子不能喝酒!”

“啊?为什么啊,我觉得我可以。”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罗刹稳定发挥话痨本色,喋喋不休。

花弥全当听不见。

……

前往北陆道的沿路顺利到近乎不可思议。

爬满苔藓和藤蔓的石壁,来自细缝间的爬蚁都变少,没有下雨,但叶片上却冒出不少细碎的水珠,偶尔溅落。

枝头一贯会停落的鸟也看不到,一路上别说妖怪,连野兽都没多少。

“好奇怪。”没有妖怪还能理解,遇到她和杀生丸的气息逃跑,但野兽,甚至连小型动物都没有出现,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花弥刚说完,杀生丸忽然停住。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清香,但掺杂其中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和海族的气味。

杀生丸眯起眼,微微仰起头,看向逐渐稀疏的树冠,依稀能够看到碧蓝的苍穹。

“怎么了?”嗅觉没有杀生丸敏锐,花弥疑惑询问。

收回视线,那些隐藏于空气中的细枝末节顷刻间变得清晰,杀生丸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血腥味。”

血腥味?

这里已经算是北陆道了吧?海族吗?

森林的出口是峡谷,从峡谷往下看就是一大片海域,再往远处看稀稀拉拉的出现几个人类村落。

即使北陆道属于海族也不是全无人类生存,只不过是没有人类的城池。

朝阳缓缓升起,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的另一端冉冉上升,橙红褪去,变成耀眼的赤红,染红整个地平线,惊天骇浪般汹涌的风浪之中,夹杂着浓郁的妖气,海边屹立着万千椰子树,在黑夜与破晓之中肃立。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皱眉。

风中,除了海族的气味,还有许多奇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古怪的气味。

“奴良组。”杀生丸抬头,赤金色的眼眸扫向上方。

无边无际的海浪敲打着周边的岩石,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

花弥看向海岸边,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海边裹挟着一些浓郁的血色。

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罗刹使劲抬头,脑袋一冒出,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垂头丧气,干脆躲在杀生丸的身后,忍不住嘀咕:“好大的风啊。”

话音刚落,感受到一股熟悉但又危险的气息,罗刹浑身炸毛。

“果然是你们啊——”熟悉轻佻的声音响起。

罗刹的脑袋被狠狠地揉了一把。

“嗷呜!”罗刹激动大喊,往后咬了一口。

许久未见的奴良鲤伴和奴良滑瓢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弥觉得奴良滑瓢似乎变得更加苍老几分。

“好久不见呀,小白犬。”滑瓢蹲在罗刹身后,笑眯眯看他,自带风流不羁的从容。

“是你啊——”看清来妖,罗刹恍然大悟,“肾不好的大叔!”

他没有肝脏的事情连这种小家伙都知道了吗?滑瓢以相当哀怨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花弥。

咳咳,心虚不已,花弥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不是我说的,你懂得,小孩子嘛……”最会胡说八道的。

花弥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感化滑瓢。

反倒是邪见一脸警惕的看向那两个强大的大妖。

滑瓢注视她的目光逐渐变得诡异,陡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站起身,黑色的狩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以一副老父亲的欣慰。

一手搭在花弥肩膀上,一手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孩子终于长大了啊。”

满满的都是欣慰的口吻。

花弥疑惑的歪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杀生丸已经提着爆碎牙直接朝着滑瓢杀去。

杀意凌厉。

滑瓢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

杀生丸冷笑一声,爆碎牙的剑气冲着对方劈去。

见杀生丸暴怒,花弥后知后觉,她这是被滑瓢那狗家伙给调侃了,冷笑一声,冲着杀生丸道:“别放过他!杀生丸!”

呵呵,果然,感觉滑瓢变老什么的绝对是错觉。

那家伙还是个活力十足的大叔。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收回目光,花弥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浑身上下充斥着懒散闲适的鲤伴,这家伙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算上前帮一把自己的老父亲。

自从之前在幡因国分离之后,也有数个月没有见到,没想到会在北陆道见到他们。

鲤伴依旧是那副文雅贵公子的模样,“奴良组被陷害,身为首领和少家主自然要调查。”

被陷害?

是指奴良组的妖怪被抓的事情吗?

“那你们来是——”所以他们来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鲤伴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尴尬,小声说了句:“我父亲被海族提亲了。”

花弥茫然脸:“哈?你父亲……”

说完,幽幽看向鲤伴:“你确定不是你吗?”

满脸笑意的鲤伴笑容更深:“我父亲。”

“……啧啧啧,连中年老男人都比不上,鲤伴你要反思一下自己了。”花弥同情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本还幸灾乐祸自家老父亲被提亲,突然被她这么说,鲤伴收起笑容,心底确信:他果然和这条蛇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