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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座无虚席

【第三十一章】

小羊驼毫无条件附和:【肯定是那些老头子。】

一听那无所不知的神秘男人也如此说,内阁原来几位阁老的心都是突突一跳,恨不得立马跪下,大声喊冤。

可看着昭庆帝冷冷看过来的警告目光,众人只得原地坐着,可却你动一下,他挪一下,各个如坐针毡。

裴泊苍:【那待会儿咱们去扫他们,阿驼,你先说说我三皇叔是怎么死的?】

小羊驼:【之前皇子们都在的时候,明争暗斗,各自为营,大宸皇室还有朝堂上乱了好一阵子。】

【等到都死得差不多,剩下三皇子一个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大宸终于能安稳了。三皇子也这么以为的,意气风发等待登基。】

【可谁知,登基大典还没举办呢,叛军就打进了京城,三皇子没法,只得组织军队出城迎敌。】

【两军对垒,还没打起来,三皇子下令放箭,准备先射一波箭雨,震慑一下对方。】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可也不知是哪个射手眼瞎,还是手抖,又或是故意为止,居然一箭射在了三皇子肩膀上,直接把他射翻马下。】

【主帅倒下,军心大乱,连忙鸣金收兵,大宸守军仓皇退入城内。】

【三皇子中的那一箭,虽然很深,但是并没伤及要害,可也不知怎么的,那伤口就是愈合不了,没过两天居然化脓发炎了,三皇子高烧不退,之后多次休克,最后没能抢救过来,就那么死在了一道小小箭伤之上,真可谓是出身未捷身先死。】

黎贵妃两只手攥着帕子捂住心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原来阿憬也死了嘛。

三皇子眉宇紧锁。原来他也没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嘛,那忙活那一通又有何意义。

小羊驼:【三皇子死的那天,叛军攻入皇城,九皇子也死了。那时候小主人你已经和太子妃逃出京城,死在了逃亡路上。】

【从现在算起,短短一年时间,昭庆帝以及他的后代几乎全都死光,大宸也彻底亡了。】

昭庆帝瞳孔一震。

什么?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仅仅还有一年就要彻底毁在他手上了?

他看向太子,目露不解。先前他问过太子,大宸到底是什么时候亡的,太子语言含糊,说尚不清楚。没想到,竟然只有一年了?

事已至此,太子也没法再隐瞒,朝昭庆帝点了点头。

昭庆帝伸手点了点太子,有些无奈地同皇后说:“太子也是,这样的大事也瞒着朕。”

皇后轻声为太子解释:“太子是见陛下这阵子劳心劳力,觉都没睡好,不忍陛下担忧,这才暂且瞒下。”

昭庆帝欣慰点头:“太子一片孝心,朕都知道。”

裴泊苍看着座无虚席的大殿,感慨万千,在心里叹了口气:【哎,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到晚瞎斗什么呢。】

刚才还在斗气的诸位皇子脑中闪过一幅幅家破人亡的惨烈场面,各个都沉了脸。

明年这个时候大宸就要灭国了,那他们还在争什么,抢什么呢?

诸位皇子身后,诸位老阁老和新“阁老”们也都面色灰败。绵延两百余年的大宸江山,居然要断送在他们这些人手里了吗?

史笔如刀,他们这些亡国之臣,怕是要被死死钉在亡国的耻辱柱上了。

小羊驼接着说:【这大宸朝堂,表面看着光鲜,可早就烂到骨子里了,要不是昭庆帝这个明君夙兴夜寐,苦苦撑了这么多年,怕是早就亡了。】

裴泊苍攥了攥小拳头:【走,阿驼,咱们去扫那些老头子去。】

小羊驼围着圆乎乎的小男孩转圈飞:【走走走,扫扫扫!】

第42章 042奄奄一息

【第四十二章】

诸位大臣神色骤变,脊背发凉。这是,马上要轮到他们了吗?

虽说自始至终还无人向他们解释那“阿驼”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能预知未来之事,可众人就是对其所言深信不疑。

此刻见要扫到他们了,殿内群臣无不心惊胆战,冷汗涔涔。更有甚者双腿发软,恨不能立刻徒手刨个地洞出来,遁地而逃。

裴泊苍往阁老们那边瞅了瞅,好像还有点远,他自己应该是走不过去的,于是伸着小手对着一旁坐着的九皇子够了够:“抱,抱。”

“好,九叔抱。”裴凖乐了,起身一把将小胖侄子接过去,直接往脖子上一架:“苍儿要去哪里玩儿,九叔带你去。”

裴泊苍拿着拨浪鼓指了指阁老们的座位。

裴凖心道终于轮到那些老东西了,驮着小侄子笑嘻嘻往那边走过去:“走喽,去玩儿喽。”

诸位阁老和大臣们全都垂首敛眸,暗中祈祷,不要扫我,不要扫我……

裴泊苍坐在裴凖肩膀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阁老们,催促小羊驼:【阿驼,能扫到了吧,你把那几个老头子全都扫一下吧。】

【我试试。】小羊驼跟在小男孩身边飞,双眼冒出一束蓝光,将黎阁老,夏阁老,尹阁老,戴阁老全部扫了一遍,随即问:【小主人,都扫完了,你想先问什么?】

裴泊苍:【那就先说说,当时为什么我皇祖母让我登基,他们全都反对?】

小羊驼:【内阁六位阁老中,除了萧阁老坚定地站在昭庆帝一边,其余五位皆唯黎阁老马首是瞻。】

【在内阁,黎阁老一向霸道,素来说一不二,当时黎阁老极力反对小主人你登基,说若是你当了皇帝,那么皇后和太子妃必定是要垂帘听政的,到时候大宸江山落在两个妇人手中,国将不国,早晚要完。】

【其他几位阁老见黎阁老如此明确表态,自然纷纷附和。】

裴泊苍不解:【可是,不是说我每个皇叔后面都有人支持吗,他们怎么还附和黎阁老?】

小羊驼:【他们各怀鬼胎,但在对付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时,却出奇地团结一致。他们表面上同仇敌忾,联手反对你继位,暗地里却各自盘算,都在为自己支持的皇子暗中铺路。】

裴泊苍:【所以说,他们也没有那么团结嘛。】

小羊驼:【那当然,这些人啊,利益相合时,便同舟共济,利益相悖时,便明争暗斗。前期他们联手对付你,没多久就为了各自拥立的新君争得头破血流,也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裴泊苍突然想起来:【哦对了,阿驼,你看看是谁当着我皇祖母的面骂我废物小傻子来着。】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刚落,手中的紫檀木拨浪鼓便轻轻一晃。

“咚、咚、咚……”

清脆的鼓声在寂静的大殿内骤然响起,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坎上,敲得几位阁老们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各个把脑袋低得不能再低。

不光阁老们面色煞白,冷汗涔涔,就连后面的大臣们也都心虚惶恐。

东宫小皇孙异于寻常孩童,他们明面上虽不曾说过什么,私下却没少讥讽揶揄,此刻谁也不敢确定,那句大逆不道之言是否出自自己之口。

可转念一想,即便再愚钝之人,也断不会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这么一想,众人又稍稍定了定神,心中暗道,如此蠢事,想必不是自己所为。

裴凖一听苍儿这话,便故意驮着苍儿在四位阁老面前走过来,走过去,走过去,再走过来,方便让苍儿举起拨浪鼓敲那狂妄之徒的脑袋。

小羊驼赶紧搜了搜:【小主人,当时那句话是六皇子的外祖父尹阁老说的。】

尹阁老神情一滞。不、不会吧,他这么蠢的吗?

车阁老正挨着尹阁老坐,听到这,伸手扯了扯尹阁老袖子,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讥讽:“啧啧,尹公,你怎么那么蠢呢。”

看着九皇子跟个烦人精一样架着皇孙小殿下在他们面前飘来飘去,尹阁老一句不敢多言,只狠狠把车阁老的袖子甩开了。

小羊驼说完,飞到尹阁老脑袋上去蹦蹦跳跳:【敢骂我小主人,我踩死你。】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小羊驼是虚无的,即便他踩得再用力,尹阁老也感受不到分毫。

小羊驼急得翻跟头:【小主人,阿驼踩不到他,你快来敲他的狗头。】

而此时,裴凖装作无意瞎溜达,刚好路过尹阁老的面前。

裴泊苍想到当时皇后听到这话时气得病倒,顿时火冒三丈,攥紧了拨浪鼓,照着尹阁老的脑袋,当地一声,就敲了下去。

三岁的胖娃娃,虽然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可手上的力道倒是不小,尤其还是拿着拨浪鼓砸的,当即把尹阁老敲得“哎呦”一声,伸手捂住了脑袋。

裴凖噗呲一声笑了,暗道敲的好,随即架着苍儿就往前面走。

尹阁老到底是朝堂重臣,裴泊苍敲完之后,转动小脑袋看向昭庆帝,就见自家皇爷爷正满脸慈爱地朝着他笑。

裴泊苍满眼无辜,心中纳闷:【阿驼,我皇爷爷是不是太惯着我了,我打了阁老,他都不骂我呢。】

小羊驼毫无原则护短:【我们小主人才三岁哦,三岁的小孩子打人能有多疼,怕是还不如蚊子咬一下疼呢吧,这有什么可怪罪的。】

尹阁老摸着脑瓜顶上那个大包,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要不你让他砸一下看看呢。

昭庆帝把尹阁老的白眼尽收眼底,哼了一声,开口:“尹阁老,苍儿顽皮,不慎碰了你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尹阁老哪里敢表现出丝毫介意,反倒还跪到了地上:“老臣惊扰了皇孙小殿下,请陛下恕罪,请小殿下恕罪。”

见他还算识时务,昭庆帝抬了抬手:“起来吧。”

裴泊苍有些高兴,小手晃了晃,拨浪鼓又咚咚咚响了起来。

尹阁老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坐回椅子上,心中有些委屈。

裴凖架着苍儿继续在大殿内到处晃悠。

裴泊苍继续问:【阿驼,那你说说这些老头子后来都怎样了吧。】

小羊驼挨个搜索一番,整理了一下顺序,才说:【当初七皇子死后,七皇子的外祖父礼部尚书孟大人通过一封信,得知是五皇子暗中挑唆六皇子害死了七皇子,于是便恨死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一心想把他俩搞死,好为自家外孙报仇。】

裴泊苍好奇:【那封信是谁写的,是不是我三皇叔写的?】

小羊驼:【不是,是蔡阁老写的,蔡阁老身边的随从亲自交到礼部尚书手中的,还说是三皇子查到的,他是无意得知,同僚多年,他不忍孟大人被蒙在鼓里,这才冒险相告。】

【那时候众人皆知,蔡阁老是站在黎阁老这边支持三皇子的,于是礼部尚书一气之下找到蔡阁老,同他表态,自己也将追随他拥立三皇子。】

【蔡阁老很是高兴,说他识大局,礼部尚书试探着提出想当面拜见三皇子或黎阁老表忠心,却被蔡阁老以“时机未到”为由婉拒。】

【想到蔡阁老素来和黎阁老形影不离,礼部尚书便也没有多想。】

【那之后,蔡阁老又多次代为传话,都是让礼部尚书做事,有时候说是黎阁老的吩咐,有时候又说是三皇子的意思,礼部尚书也没怀疑,次次按照吩咐把事情办妥。】

裴泊苍:【让他干什么?】

小羊驼:【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在聚庆斋利用厨子给萧阁老和左都御史车大人下毒,害死他们二人。】

裴泊苍:【好啊,原来那有毒的河豚是他搞的鬼。】

萧阁老和车阁老齐齐撸袖攥拳,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紧紧盯着小皇孙,见他被九皇子架着转过身去,两人一同起身,三两步走到礼部尚书面前,猝不及防出拳,一人一拳同时杵在礼部尚书眼眶之上,直接将他打得惨叫一声往后仰去。

后面两位大人一是好心,不忍见礼部尚书一把年纪直接摔在地上,二是怕闹出太大动静惊动了小皇孙,回头陛下责罚,于是不约而同伸手,将快砸到地上的椅子给托住,又将他给扶正了。

另外一人还十分体贴地捂了下礼部尚书的嘴,并低声嘱咐:“孟大人,小点声,别惹怒陛下。”

所以当裴泊苍揪着裴凖耳朵,让他转过身去看时,就发现大家都好好坐着,不禁好奇问:【阿驼,刚才怎么了?】

小羊驼刚才趴在裴泊苍肩膀上,也没看到发生何事:【不知道啊,小主人。】

裴泊苍有些发愁:【虽说我舅祖父上回说不会再去聚庆斋吃饭了,可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坏人会不会想别的招数害人。】

见小胖孙子发愁,昭庆帝给不远处站着的骆襄使了个眼色,骆襄点头,转身出殿晃了一圈,又进来,禀报道:“陛下,锦衣卫查到一事,因事关重大,不得不在此时打扰陛下来禀报。”

裴泊苍好奇看过去,想知道骆襄查到了什么大事。

昭庆帝:“说。”

骆襄拱手开讲:“前几日,臣调查一起命案之时,查到了京中一家命叫聚庆斋的酒楼,那聚庆斋的掌柜竟在食物里下毒杀人。”

前几日,自从苍儿说过聚庆斋的事情之后,锦衣卫就将那掌柜的和厨子给抓了,其中也查出一些事情,骆襄早已同昭庆帝汇报过。

但在苍儿面前,昭庆帝只能装作不知道,问:“杀了何人?”

骆襄:“杀了江南来的一名富商,名叫鲁大有。”

裴泊苍惊奇。原来他们不只杀了萧阁老和车大人呢。

昭庆帝又问:“因何杀人?”

骆襄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回陛下,这聚庆斋是礼部尚书孟大人的产业,平日里孟大人靠着这酒楼没少敛财,除此之外,竟然还借着酒楼暗在地里干一些谋财害命的勾当。”

“江南巨贾鲁大有与京城首富郑家本是商界宿敌,两家明争暗斗多年。去年鲁大有进京角逐皇商之位,暗中搭上了户部尚书黎时章这条门路,有黎尚书暗中运作,鲁家夺标机会可谓十拿九稳,如此一来,郑家经营的多年的皇商份额眼看就要易主,自是不甘。”

众人都看向在阁老们身后坐着的户部尚书黎时章,就见他垂头坐着,看不清神情。

骆襄接着说:“那郑家的一个女儿是孟大人二儿子的小妾,郑家和孟家也算沾亲带故,郑家不忿,便花了重金求到了孟大人面前。”

“两家本就暗中有来往,可谓利益一体,礼部尚书就收下了郑家那三万两白银,让人将聚庆斋的名气传到鲁大有的耳中,鲁大有闻名前去吃了一顿饭,酒足饭饱后十分满意离去,结果回去之后次日就中毒身亡。”

“当初家人也去报了官,可衙门里也被孟大人事先打点过了,查了几日,什么都没查到,就以突然鲁大有突发疾病,草草结案。”

“前阵子锦衣卫翻阅旧案卷宗觉得此事蹊跷,便将聚庆斋的掌柜和一干人等拿下仔细审问,那掌柜的和厨子已经供认不讳,他们就是受了礼部尚书指使,才在鲁大有的酒菜中下了毒,那毒起作用需得几个时辰,所以鲁大有回去之后才死了的。”

裴泊苍在心里问:【阿驼,是这样的吗?】

小羊驼:【事实的确如此,本来阿驼正要和你说这事的。】

裴泊苍:【那幸好我骆襄哥哥查出来了,不然他们以后肯定还要接着害人。】

小羊驼:【是啊,以后不用再担心他了。】

裴泊苍又问:【那既然那鲁大有走了黎时章的门路,为什么他死了,黎时章不管?】

小羊驼:【黎时章的心思都在帮着三皇子暗中筹谋皇位上,一个商人罢了,而且该收的钱已经收了,死了就死了,他也不是十分在意。】

昭庆帝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孟大人,还不认罪?”

礼部尚书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顶着两个青紫眼圈,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他手脚并用爬到殿中央,对着昭庆帝的方向“砰砰”直磕响头:“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陛下开恩饶命啊!”

七皇子和庆妃原本也想跟着下跪求情,但转念想起,礼部尚书还曾用河豚毒谋害萧阁老和左都御史车大人。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如坐针毡地待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昭庆帝抄起桌上的酒盏正正砸在礼部尚书头上:“身为朝廷命官,竟为了银钱,做出此等草菅人命之事,朕替你臊得慌。”

“来人,拖下去,先关起来,等候发落。”

骆襄应是,招手喊来两名锦衣卫,将人堵了嘴拖走了。

殿内安静下来,昭庆帝的目光移向庆妃和七皇子,见二人不敢抬头和他对视,他冷哼一声,没有当场处置,而是挥了下手:“接着用膳。”别因为他一人打扰了苍儿和阿驼的扫人大计。

众人当然明白昭庆帝的用意,陛下这是打算借着今日酒宴,把在座所有人都扫个遍啊。

裴泊苍见大家又吃吃喝喝起来,便揪了揪裴凖耳朵,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在心里说:【阿驼,那个礼部尚书还干了什么?】

小羊驼:【除了杀了那富商,未来会杀了萧阁老和车大人,剩下的就是贪贪污,借着权势暗地里经商敛财罢了。】

裴泊苍放下心来,有些高兴地转转拨浪鼓:【那现在好了,我皇爷爷把他抓起来了,他以后就不能害人了。】

小羊驼:【是这样的小主人。】

裴泊苍:【可是阿驼,你之前不是说,那聚庆斋的厨子和掌柜的,后来都死了吗?是被谁杀的?】

小羊驼:【因为那时候昭庆帝查得紧,礼部尚书怕查到自己身上,就把那两人杀人灭口了。】

【真够坏的。】裴泊苍:【阿驼,那按照蔡阁老所说,让礼部尚书用河豚杀了我舅祖父和车大人,是三皇子和黎阁老指使的了?】

小羊驼又仔细搜了搜:【不是他们。】

裴泊苍纳闷:【那蔡阁老撒谎了?】

小羊驼:【应该是的,具体是谁让他那么说的,那就得扫到蔡阁老才知道了。】

裴泊苍:【阿驼,那我们接着说别人吧,待会儿再去偏殿扫他。】

小羊驼:【好的,小主人,你要听谁的事?】

裴泊苍:【那咱们就说说黎阁老吧,你看我爹爹中毒是不是他搞的。】

小羊驼搜索一番,答:【不是他干的,黎阁老觉得,等昭庆帝驾崩之后,他拥护三皇子上位那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完全没必要耗费心神去给太子下毒。】

裴泊苍:【那放火烧我皇爷爷的人,是他吗?】

小羊驼:【也不是,他格外享受与昭庆帝明争暗斗的博弈,觉得堂堂一国之君被他气得无可奈何,还要与他礼让三分,他很有成就感,所以他没想过要杀掉昭庆帝。】

黎阁老闻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啪嗒啪嗒直往下落。他虽在朝堂上一向专横跋扈,但此刻被当众揭穿,竟觉脸上火辣辣的,竟难得地显出几分狼狈之态。

昭庆帝和太子等人面面相觑,竟然不是黎阁老?那到底是谁?

想到昭庆帝经常在朝堂上气得头晕脑胀回来,裴泊苍就来气:【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小羊驼:【是啊,他就是那么不要脸。他向来觉得朝政尽在掌控——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些年来他把持朝纲,连昭庆帝都奈何不得。】

【还有一点,太子膝下仅有小主人你一个孩子,而三皇子已育有三子二女。单论子嗣,三皇子确实比太子更具继位优势。】

【黎阁老对三皇子以后登基为帝这事可谓十分自信,所以并没有暗中给太子下毒,也没害昭庆帝。】

裴泊苍困惑了:【可是,黎贵妃宫里的两个嬷嬷不是听黎贵妃的指使,也不是黎阁老指使的,那到底是谁干的呢?】

小羊驼:【那就得扫过所有人才能知道了。】

裴泊苍:【那先把黎阁老的事情说完,咱们再去扫别人。】

小羊驼说好,接着讲:【黎阁老属意三皇子当太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当初昭庆帝要立太子之时,黎阁老就已经带着朝臣再三劝谏,让昭庆帝立三皇子,只不过太子占嫡又占长,昭庆帝又格外坚决,黎阁老这才没有得逞。】

【太子虽居东宫多年,但每逢处理政务,黎阁老必处处刁难。他仗着群臣对他唯命是从,几乎明目张胆地表露对太子的不满。直到三皇子离京就藩后,黎阁老才稍加收敛,但暗地里仍一直谋划着要扶三皇子登基。】

【但是后来,太子和昭庆帝先后薨逝之后,他却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先不说几位阁老各有心思,就连大公主都想帮着小主人你,所以他死来想去,决定先除掉大公主。】

裴泊苍:【所以,我大姑姑他们,是他杀的?】

小羊驼:【对,大公主一家不是惨死于劫匪之手嘛,那些人其实就是黎阁老派去的,都是他豢养的死士打手,伪装成的劫匪。】

昭庆帝等人脸色全都一沉。果真是他。

裴泊苍:【那打开我大姑姑家后门那个人,也是他指使的吗?】

小羊驼:【大公主府上有一个服侍多年的吴管事,那吴管事往公主府介绍了个姓林的杂役,‘劫匪’闯入那日,就是那杂役偷偷开的后门。】

【而吴管事的妻子和那杂役的妻子是老乡,那杂役的妻子,又是黎阁老府上老管家的小妾的堂姐妹。】

裴泊苍都快被这兜兜绕绕的关系绕晕了:【所以,一切都是黎阁老指使的呗】

小羊驼:【正是如此。】

裴泊苍小脸一沉:【阿驼,你等我去敲他脑袋。】

这么想着,裴泊苍就揪着裴凖耳朵,小手往前一指,裴凖十分给力,也不问,直接架着苍儿走了过去。

黎阁老眼见那攥着拨浪鼓的小皇孙越来越近,他本能地想要起身离席,可余光瞥了一眼昭庆帝,就见昭庆帝正冷冷盯着他,无奈他只得装作什么不知道地坐着,还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那笑意僵硬,有些扭曲,难看至极。

裴泊苍本就讨厌这老匹夫,一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谄媚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起小手,抡圆了胳膊对着那死老头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黎阁老疼得龇牙咧嘴,却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砸完这一下,裴泊苍解了点气,随后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纯真无邪,拍着小巴掌,奶声奶气道:“好玩,好玩!”

昭庆帝等人全都忍俊不禁,太子更是笑得低下头去,用袖子遮住了脸。

裴凖也想笑,可又觉得不好,于是架着苍儿就跑到太子妃面前,将小胖侄子往太子妃手里一放,自己跑去角落捂着肚子无声笑了好半晌。

大公主家两个孩子都凑到裴凖身边,跟他一起笑。

裴泊苍坐在自家娘亲怀里,没看到角落那一幕,接着问:【那还有呢?】

小羊驼:【后来三皇子不是被人从背后放冷箭射中,不治而亡嘛,之后叛军很快打入城中,黎阁老和很多大臣一起,被抓起来关进了大牢,也不知是叛军顾不上他们,还是故意折磨他们,整整三天,每人一天只得一碗清水,一粒饭都没有。】

【到了第四天,在大家都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狱卒突然将黎阁老提出牢房。他以为是叛军提审,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他以为已经死在叛军刀下的蔡阁老,蔡阁老衣着光鲜,神采奕奕,显然什么苦都没吃,还过得挺好。】

裴泊苍猜测:【蔡阁老投降了叛军?】

还不等小羊驼回答,就见德妃从偏殿走了出来,行至御前,跪地请旨:“陛下,家父身体不适,实在起不来身,想请旨出宫,回府修养,还望陛下恩准。”

裴泊苍有些着急:【阿驼,蔡阁老要走了。】

昭庆帝脸色一沉,起身就走,“如此严重?朕去瞧瞧。”

“陛下。”德妃语气焦急,试图阻止,可昭庆帝已经走远了。

太子暗中给裴凖使了个眼色,也跟着昭庆帝往偏殿走。

裴凖早已悄无声息回到苍儿身边,收到太子眼神暗示,便立马从太子妃手里接过苍儿,快步跟了过去:“苍儿,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裴泊苍正担心蔡阁老出宫阿驼扫不到了,此刻被裴凖架着跑,便放下心来:【阿驼,幸亏我九叔喜欢瞧热闹。】

第43章 043在劫难逃

【第四十三章】

大公主家两个孩子见裴凖带着苍儿走了,便也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皇后等人目测一下偏殿距离,应该在十丈之内,便坐着没动。

其余皇子、宫妃及诸位大臣皆不知那“十丈之内仍可听见”的玄机,唯恐小皇孙走远,稍后爆什么料的时候,听不真切,心中不免焦灼难安。

但见皇后,太子妃,四皇子和萧阁老几人皆安然端坐,便不敢贸然起身随行,只好抻着脖子向偏殿方向张望。

见昭庆帝一行人走进偏殿,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快步走向黎太后。

可走到一半,就见黎太后蹙眉看着她,眼中尽是不悦,她生生刹住脚步,转而若无其事地绕了个弯,走回自己座位,款款落座。

若是没有刻意留意德妃,就会认为她不过是稍微绕了点路归座罢了。

可皇后和太子妃的视线却一直在德妃身上,两人把她和黎太后的眼神交流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都有了新的猜测,皇宫里那些频出的变故,怕是和黎太后,德妃,以及蔡阁老脱不了干系。

昭庆帝带了太子和几个孩子走进偏殿,就见蔡阁老闭着眼睛静静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两只手交叠放在腹部。

裴泊苍坐在裴凖肩膀上,看了几眼蔡阁老,不免好奇在心里问:【阿驼,你说他不会是死了吧。】

小羊驼:【管他死没死,阿驼扫扫看。】话音刚落,小羊驼两眼冒蓝光,对着榻上一动不动的蔡阁老扫了一遍。

裴泊苍:【阿驼,怎么样?】

小羊驼:【小主人,扫到了。】

蔡阁老交叠在腹部的手指紧了紧,眼睛却仍旧死死闭着。

裴泊苍放下心来:【那就好。】

小羊驼:【小主人你稍等,阿驼连上主系统去找找他的剧情。】

趁着阿驼搜索的功夫,昭庆帝开了口:“蔡阁老可还好?”

蔡阁老眼皮动了动,艰难掀开一条缝,和昭庆帝对视一眼,似乎吓到了,忙手忙脚乱起身,可坐起来一些,又似体力不支摔回榻上,气若游丝,惶恐道:“老臣身体不适,还请陛下恕罪。”

阿驼已经扫完,昭庆帝也不介意这蔡阁老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但未免苍儿起疑,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蔡阁老还是暂且留在宫中休养为好,太医就在此处守着,总比你来回奔波要稳妥些。”

一听这话,蔡阁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心中暗叫不好,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太子见状,也上前温言劝慰:“蔡阁老年事已高,不宜奔波,且安心在宫中调养。”

说罢又转向太医,郑重嘱咐道:“务必精心照料,若阁老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太医恭敬应是。

太子又看向一旁守着的锦衣卫,锦衣卫点点头,太子这才扶着昭庆帝,领着几个孩子缓步返回大殿。

裴泊苍见阿驼好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阿驼,你找到了吗?】

小羊驼这才开口:【小主人,这蔡阁老身上的事情有点多啊。】

裴泊苍:【那你就先看看,叛军攻入京城,为什么黎阁老他们全都被抓了,只有蔡阁老好好的。】

小羊驼:【因为蔡阁老是叛军的内应。】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暗自哗然。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俱是惊骇,这个平日里跟在黎阁老身后亦步亦趋的蔡阁老,居然是叛军的内应?

不是,那叛军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蔡阁老舍弃三皇子,转而投效?

众人心中百般疑惑,目光不禁看向了德妃,既然蔡阁老都是叛军的内应,那么身为蔡家女儿的德妃,她是否也知情?

德妃此刻早已面如死灰,整个人几乎要蜷缩进座椅之中。众人只见她头顶珠钗乱颤,却怎么也看不清她低垂的面容。

裴泊苍同样震惊不已:【可是阿驼,不是说蔡阁老什么都听黎阁老的吗?】

小羊驼:【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可实际上,蔡阁老那都是装的,他另有打算呢。】

【对了小主人,三皇子在带兵抵抗叛军时,不是中了冷箭嘛,这件事就是蔡阁老安排的。】

黎阁老面色猛地一沉。原来如此!蔡阁老这老狐狸假意辅佐三皇子,实则早与叛军勾结,就等着寻机除掉三皇子这个最有力也是最后的竞争对手了。这个老匹夫,藏得可真深呢。

裴泊苍:【可是,德妃又没有孩子,蔡阁老支持的人到底是谁啊?】

众人全都屏气敛息,静静听着。

小羊驼:【黎太后的亲生孙子,现任常山王。】

原来竟是常山王!殿内众人对这个答案既惊奇,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在偏殿躺着的蔡阁老听到这里,彻底放弃了想寻机溜走的念头,如同一滩烂泥瘫在了榻上,两眼一片死灰盯着屋顶,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殿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移向了黎太后,黎太后转着佛珠的手不知不觉用力,终是将那一串佛珠给扯断了,檀木主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裴泊苍听到动静,转动小脑袋好奇看过去:【阿驼,黎太后的佛珠怎么断了?】

小羊驼:【不知道啊,应该是用久了,绳子老化了吧。】

裴泊苍便也不在意,接着问:【可是阿驼,蔡阁老为什么要帮着常山王造反?】

是啊,是啊,到底为什么呢?众人心中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黎阁老,黎贵妃,还有三皇子,更是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紧紧盯着黎太后。他们知道,常山王能够造反成功,那这背后,黎太后绝对功不可没。

小羊驼:【因为蔡阁老和黎太后有一腿。】

一时间,殿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更有甚者,直接呛了茶水,在昭庆帝的目光警告下,咳又不敢大声咳,憋得满脸通红。

因着蔡阁老不在殿内,所以几乎所有人全都看向了黎太后。

裴泊苍震惊了,转动小脑袋,看看黎太后,又看看偏殿方向,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可是,他们都那么老了呀,怎么有一腿?】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惊讶的同时,又都有些哭笑不得。苍儿这孩子,这是真的知道‘有一腿’是什么意思吗?

听着那稚气十足的童音里的困惑,黎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拿着帕子的手剧烈颤抖,隐隐有暴怒之意。

池太妃见状,在一旁小声劝说:“太后,莫要动怒,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黎太后有心斥骂几句,却碍于大庭广众,所有人又都看着她,便只得按捺住心中怒火,只狠狠瞪了池太妃一眼。

小羊驼搜了搜,发现有些信息不全,便说:【小主人,咱们干脆把黎太后也扫了吧。】

裴泊苍点点小脑袋:【你顺便把德妃也扫了。】

小羊驼应好,把黎太后和德妃,还有黎太后身旁的两个宫人都扫了,随后说:【说来话长,先帝的原配皇后,也就是昭庆帝的亲娘,太子的亲祖母,小主人你的亲太奶因病去世后,先帝就将那时候还是贵妃的黎太后封为继后。】

【黎太后素来有些手段,很快就哄得先帝将她亲兄长黎阁老提拔为内阁首辅,黎阁老确实有些治国之才,先帝就命他和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共同来打理,随后就醉心修道去了。】

【黎太后那时候还年轻,一个人觉得寂寞,后来无意中看上了当时只是个户部侍郎的蔡阁老,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勾搭在一起,成了情人关系。】

黎太后素来严苛,宫妃们平日里没少受她磋磨,此刻听闻此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黎太后的目光多少带着些鄙夷。

被当众揭破丑事,黎太后脸色铁青,手指发抖,猛地起身:“休要听那”

“妖孽”二字尚未出口,她突然面色煞白,捂着心口重重跌回座上,她身边的两名宫人惊呼一声,忙去搀扶。

池太妃,皇后,太子妃,大公主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生怕苍儿看出什么端倪,几人忙起身走过去,将黎太后围了个严严实实。

皇后假意嘘寒问暖,俯身低语,“太后,先前您也不是没瞧见,若有人想当着苍儿的面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就是这般,您为何又要以身试险?”

黎太后呼吸不畅,耳中轰鸣,只觉天旋地转,可皇后的话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几人围着黎太后,一直等她缓过劲儿来,这才起身离开,皇后对大家解释说:“太后娘娘吃东西不慎卡住了,眼下已经无碍,大家不必担心。”

以前黎太后没少为难皇后和太子妃,裴泊苍全都知道,方才听她突然大喊大叫,以为她又抽什么风,还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只是吃东西卡住了,小男孩哼了一声,在心里吐槽:【自己卡住了发什么脾气,真讨厌。】

小羊驼附和:【讨厌讨厌,真讨厌。】

裴泊苍:【那我们不管她,接着说。】

小羊驼:【黎太后和蔡阁老搞在一起之后,蔡阁老就被黎太后迷昏了头,大事小事全听她的,后来黎太后让黎阁老把蔡阁老提拔到了内阁,之后又让蔡阁老送个女儿入宫,蔡阁老也都依言照做,把自己的长女送进了昭庆帝的后宫,成了德妃。】

【不过,蔡阁老以为黎太后这么做是为了他着想,没想到黎太后只是想利用他们父女罢了,她连孩子都不让德妃生,只把她当成个棋子,为自己所用。】

德妃脸色一变,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裴泊苍不解:【什么叫不让德妃生孩子?】

小羊驼:【德妃先后怀孕两次,可都无缘无故流产了,太医诊断是德妃的身体原因留不住孩子,但其实那都是黎太后搞的鬼,太医也是按照她的吩咐瞎说的。】

裴泊苍:【她为什么这么做?】

小羊驼:【德妃如果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在后宫中无依无靠,就不得不依附于黎太后,也才能够更好地为她所用。】

裴泊苍:【那德妃知道吗?】

小羊驼:【德妃对太医的诊断深信不疑。而黎太后非但不因她无法生育而冷落,反而待她格外亲厚,这一份刻意为之的恩情,让德妃感激涕零,恨不能剖心沥胆以报太后恩德,简单点说,就是德妃对黎太后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了。】

德妃想到自己那两个无缘相见的孩子,再想想这么多年黎太后和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她为黎太后做的那些事,一时间脊背发寒,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在她一旁坐着的两位宫妃都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生怕她突然暴起去找黎太后质问,两人一左一右环住了德妃的胳膊,低声安慰着。

德妃却只是木然呆坐,一动不动,唯独那双眼睛里却赤红一片。

裴泊苍:【阿驼你接着说。】

小羊驼:【当年先帝突然驾崩,黎太后本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一任常山王登基为帝,可后来没成,还是昭庆帝登了基。】

【昭庆帝登基之后,位子还没坐稳,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便也没有追究老常山王的罪责,而是放他回了封地。】

【但是黎太后一直没死心,常山王也不甘心,多年以来,母子俩一直在暗中筹谋,想寻机夺权。】

裴泊苍:【所以,黎太后并不是真心实意辅佐我三皇叔?】

小羊驼:【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三皇子虽称黎太后为“皇祖母”,但昭庆帝并非黎太后亲生,所以三皇子这个皇孙她也是不认可的。就算从黎贵妃和黎阁老这里论辈分,三皇子不过是黎太后的娘家侄孙,哪比得上她亲生儿子来的重要?】

【所以这么多年,黎太后假意支持黎阁老拥护三皇子,不过是把他们推到前面,把他们当靶子。】

【偏偏黎阁老这人又没有自知之明,觉得前两任皇帝都是听他的,一个昭庆帝又能翻出什么浪花,于是就飘了。】

【一个连昭庆帝都没放在眼里的人,也压根就没想到,一向依赖他的妹妹怎么就敢另起炉灶,背叛了他。】

【他更是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蔡阁老,竟然和自己亲妹妹勾结在一起利用他。】

【于是,自以为得到了黎太后和内阁全部支持的黎阁老和黎贵妃就在前头明着搞,为三皇子争权夺势,却不知原来他们只不过是黎太后手里的枪,是被黎太后为儿子争权夺势的工具罢了。】

【黎阁老太过自信,失去了防备之心,就处处中了黎太后和蔡阁老设下的诡计,最后没想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裴泊苍:【那就是说,我爹爹中的毒,是黎太后他们干的?】

小羊驼:【正是如此,尚宫局的姜典记,就是受了黎太后的指使,才让人在太子常用的香里做了手脚。】

【黎贵妃宫里的两个嬷嬷,也是听从黎太后的命令。】

裴泊苍:【可是那个朱嬷嬷,不是黎贵妃的奶娘和心腹嘛,她为什么也会听黎太后的?】

小羊驼:【从黎太后这里可以看到的是,朱嬷嬷是黎贵妃的奶娘,办事一向牢靠,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对黎贵妃也素来忠心,黎贵妃才给了朱嬷嬷足够的信任,但是信任归信任,实际上黎贵妃并没有把她当成平等的人。】

【朱嬷嬷一辈子未婚,也没有孩子,但她有个娘家侄子,她一直视为己出。】

【多年前,朱嬷嬷的侄子遭逢大难——未婚妻被权贵之子强占,上门理论时更被打断了双腿。】

【朱嬷嬷跪在黎贵妃面前,哭着求她主持公道,可黎贵妃却只随意敷衍了几句。当时黎贵妃正忙着争宠,哪会在意这等小事,后来压根就没管。】

【可怜朱嬷嬷那侄子,既无力对抗权贵,又不甘忍辱偷生,最终一根白绫了却残生。】

【朱嬷嬷的哥哥大病一场,嫂嫂哭瞎双眼,自那起,朱嬷嬷的心就寒了,对黎贵妃的怨恨也在心底扎了根。】

裴泊苍:【那黎贵妃是挺无情的。】

小羊驼:【对啊,在她眼中,下人就是奴才,只能给她做事,不配有自己的私事。】

裴泊苍:【那后来呢?】

小羊驼:【后来这事不知怎么的被黎太后得知了,她寻了个机会和安慰了朱嬷嬷几句,还许诺说会为她出了这口气。】

【朱嬷嬷想着黎贵妃这个正经主子都不管,太后又岂会真心相助,便只当是场面话,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没过多久,老家突然传来消息——那害死她侄儿的权贵之子竟然意外坠马身亡。】

【朱嬷嬷当即就猜到事情关键,匆匆求见太后,当确认此事的确是黎太后所做时,她感激涕零,当即磕头,誓死效忠。】

一直安静坐着的黎贵妃一脸惊诧。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朱嬷嬷曾经跟她说过她娘家侄子的事。

小羊驼:【后来当黎太后让朱嬷嬷想办法给太子下毒时,朱嬷嬷就想到了简嫔和黎时章之间的事,便加以利用,以黎贵妃亲信的身份,假借黎时章的名头让简嫔出手。】

【当初她拿给简嫔那封张黎时章的信,就是黎太后找人仿写的,后来朱嬷嬷也是奉了黎太后的命令毒死了简嫔,目的就是杀人灭口,当然也是怕露馅,因为简嫔一再跟她说要去见黎时章。】

裴泊苍不理解:【可是阿驼,原剧情里朱嬷嬷很晚才死啊,可为什么朱嬷嬷现在就已经死了?】

小羊驼:【那就不知道了小主人,哦对了,另外一个嬷嬷,就是意外失手杀了朱嬷嬷那个人,也是黎太后安插在黎贵妃宫里的眼线。】

昭庆帝几人心中都明了,定是那日太子妃和大公主带着孩子们去了简嫔宫里,惊动了黎太后,这才提前杀人灭口了。

裴泊苍又问:【那黎太后为什么要让蔷薇去东宫?还有蔷薇的死和她有关系吗?】

小羊驼仔细翻了翻黎太后的相关剧情:【黎太后虽然利用朱嬷嬷这条线给太子下了毒,但是她还是怕万一没成,于是又把蔷薇安排到了东宫,就想着万一能用上。】

【黎太后身边一个管事太监暗恋蔷薇,所以当他无意听到黎太后打算在中秋那日给太子下毒后,便借着送糕点的机会偷偷在糕点里头塞了个纸条,说东宫恐将生变,让蔷薇小心。】

【蔷薇便把自己弄病躲了出去,但是那管事太监和蔷薇都不知道,黎太后原本就是打算让蔷薇去给太子下毒的。】

【当黎太后差人找蔷薇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去了安乐堂养病,黎太后十分生气。】

【她还猜测蔷薇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蔷薇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既然知道了,那就留不得了,于是便让人半夜去了安乐堂,把蔷薇给捂死了。】

太子妃凑近太子小声说:“清英前两日和我说,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时不时地就会给蔷薇送些东西,原先我还以为是太后安排的,如此看来,应是那太监自己的主意了。”

太子点头:“应是如此。”

裴泊苍:【原来是这样,那中秋宴上也是黎太后给我爹爹下的毒?】

小羊驼:【正是,虽说皇后掌管着后宫,可黎太后在宫里的眼线还是不少的,中秋宴上,太子桌上摆放的酒壶里的酒在喝之前已经验过,可没成想那酒壶是个阴阳壶,只要转动酒壶把手上的一个按钮,再倒出来的就是毒酒。】

【而站在太子身边服侍的那名宫女,就是黎太后的人,太子就那么中了毒。】

裴泊苍气得攥拳:【好她个死老太婆,你等我告诉我爹爹。】

小羊驼:【小主人咱等宴会结束,晚点再想办法和太子说吧。】

裴泊苍说好,又问:【那我皇爷爷寝宫里的火是谁放的?】

小羊驼:【是德妃身边的宫女放的。】

裴泊苍:【可是阿驼,你之前不是说是个男子身形吗?】

小羊驼:【德妃进宫的时候,从娘家带来两名宫女,其中一个会武的宫女身形高大,宛如男子,那晚就是乔装成男子去昭庆帝寝宫里放的火。】

裴泊苍想不明白:【蔡阁老和黎太后是相好,他帮黎太后正常,可德妃是我皇爷爷的嫔妃,她为什么要害我皇爷爷,我皇爷爷没了,她能捞着什么好处?】

第44章 044言之有理

【第四十四章】

众人闻言,皆面露疑色地望向德妃。德妃虽然没有子嗣,可她位份尊贵,加之皇后素来宽厚仁德,从未刻意刁难,这么多年来,她在宫中可谓养尊处优。

既未受过什么委屈,她帮着她父亲和一个不相干的黎太后,联手对付自己的夫君?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小羊驼:【因为德妃年轻的时候曾经恋慕老常山王。】

众人都大吃一惊,蔡阁老和黎太后搞在一起,德妃竟然也和常山王暧昧不清?这对父女怕是被那对母子给蛊惑了吧。

裴泊苍也很惊讶,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啊?】又是瞎搞?

小羊驼:【是啊,德妃和简嫔一样,也是个恋爱脑。】

裴泊苍:【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羊驼:【许多年前,蔡阁老和黎太后暗中搞在一起,老常山王那时候还小,还不曾就藩,时常在京城里玩。】

【蔡阁老爱屋及乌,对老常山王也十分关爱,老常山王便时常出入蔡府,与蔡阁老的子侄们往来甚密。尚在闺中的德妃便和老常山王也没少见面。】

【老常山王长了一副好皮囊,生得风流倜傥,又风度翩翩,德妃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见多了几回,就暗自喜欢上了老常山王。】

裴泊苍不理解:【那她干脆嫁给老常山王得了,为什么还要进宫来?】

小羊驼:【德妃是想嫁来着,可蔡阁老因为他自己和黎太后这层见不得人的关系,死活不答应,德妃问为什么,他只说不合适,后来黎太后提出让蔡家送个女儿进宫,蔡阁老便把女儿送进了宫。】

【德妃进宫之后没多久,常山王也成亲了,德妃也就慢慢死心了,可后来接二连三没了两个孩子,昭庆帝待她也不是十分宠爱,她便慢慢冷了心。】

【后来,黎太后笼络了德妃,让她帮着自己做事,还假装无意透漏皇位本该是老常山王的,若不是陛下手段阴险,那么坐上皇位的一定是老常山王,还隐晦地暗示,说要是哪一天老常山王能够夺回龙座,那么她就会做主,让常山王纳了德妃为妃。】

【德妃被她忽悠地再次动了春心,对未来生起了新的希望,把老常山王的大业当成自家事来办,越发勤勤恳恳地为黎太后办事。】

裴泊苍:【这不跟朱嬷嬷忽悠简嫔一个套路嘛?】

小羊驼:【套路不在多,好使就行。德妃满怀期盼地帮着黎太后做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老常山王再续前缘,可谁知,昭庆帝登基后没几年,老常山王竟然死于一场意外。】

裴泊苍:【怎么死的?】

小羊驼:【有一年,黎太后生了重病,就跟昭庆帝说想在死之前见见儿子,昭庆帝为了孝道就答应了,谁知老常山王来了京城之后没多久,黎太后的病又好了,老常山王陪了黎太后一阵子之后,就返回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