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2 / 2)

朝会之上,包括黎阁老和蔡阁老在内的五位阁老全都告了病假。

昭庆帝一脸震惊:“几位阁老怎的一下全都病倒了?可是京城起了什么疫病?”

黎时章手持斛板,上前一步,黑头黑脸道:“启禀陛下,昨夜家中突遭歹人闯入,黎阁老受了不小惊吓,一时没能起得床来,还请陛下恕罪。”

昭庆帝满眼担忧:“黎阁老可好?”

黎时章:“已经请过太医诊治,说是需得好生将养些时日才可。”

昭庆帝感慨万千道:“黎阁老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是该好好歇上一阵子,好好养养。”

太子拱手应:“父皇圣明。”

黎时章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总觉得陛下和太子今日在朝堂上的态度和往日不大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总之感觉好像从容了许多,就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黎时章满腹狐疑,沉默片刻之后,忙又改口:“黎阁老也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歇上两日也就能好了。”

昭庆帝笑着说:“那就好,这大宸哪,可一日都离不开黎阁老,诸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啊?”

满朝文武如同往日那般应声:“陛下圣明。”

黎时章没有张嘴,面色却凝重起来。

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捧杀之言,陛下以前被气急了,也曾说过一两回,可今日为何给他的感觉如此不同。

他回头看了一眼和昨日并无二致的文武百官,心中隐隐生起一股不安来,捧着斛板,默默退回到了队伍之中,不再言语。

昭庆帝又看向其他四位阁老站着的地方,问:“那蔡阁老他们几位呢?不会家中也进了歹人,给吓着了?”

其他四位阁老的下属或亲眷们对视一眼,心想事实的确如此。可陛下先这么问了,要是他们再这么说,那就感觉好像是糊弄陛下一样。

短暂的犹豫过后,众人一想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以前几家抱团,一起糊弄陛下的时候也不少。

于是快速眼神交流过后,众人齐齐跪地,义愤填膺道:“五位阁老乃国之柱石,可在一夜之间却同遭歹人戏辱,还请陛下彻查,将那贼人擒获归案,处以重刑,给阁老们一个交代。”

昭庆帝嘴角现出一抹冷笑,靠在龙椅之上,静静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依众位爱卿的意思,若擒到那贼人,该如何处置?”

其中一人道:“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敢擅闯阁老们的府邸胡作为非,实则是在藐视天威,该杀。”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萧阁老咳嗽一声,上前一步,举着斛板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那扔炮竹之人定是哪家顽皮孩童的恶作剧罢了,不必如此较真。”

蔡阁老的门生上前一步,高声辩驳:“萧阁老此言差矣,即便那是个顽童,可为何只针对几位阁老,显然是有人对阁老们心存不满,蓄意报复,此事必须严查。”

旁人附和:“臣附议。”

还有一个人对着萧阁老上下打量几眼,毫不掩饰地讥讽道:“其他五位阁老全都受了惊吓,起不来床,偏偏萧阁老却神采奕奕,难不成萧阁老家并未遭殃?”

还不待萧阁老出声,左都御史车廉开口了:“下官家挨着萧阁老家,下官可以作证,萧阁老家昨夜也是好一阵闹腾,我们一家也都吵醒了。”

萧阁老朝左都御史拱了拱手:“对不住车大人,吵着你们歇息了,改日我定携礼登门致歉。”

左都御史拱手还礼:“不敢当,不敢当,改日到家中来喝酒。”

见两人当廷寒暄起来,旁边那些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平日里,就是这两位最为反骨,总是和大家唱反调。

昭庆帝看了会儿热闹,挥了挥手:“行了,若没什么要事,今儿就到这吧。”

说罢,也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起身就往外走,太子紧随其后。

昭庆帝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指了指萧阁老:“对了,萧阁老,朕有件烦心事,既然其他几位阁老今日都不在,那就由你来为朕分忧吧。”

萧阁老正想去见见皇后,探探昨夜那事的口风,闻言赶紧拱手应是:“谨遵圣命。”

一行三人出了大殿,直接朝后宫方向后。

太子将服侍的太监们都打发得远远的,这才开口:“舅父,昨夜之事,乃是阿凖所做。”

萧阁老震惊:“九殿下?难怪老夫瞧着那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那可不就是九殿下的字。”

太子好奇问:“什么字?”

萧阁老笑着解释:“昨夜里,老夫正准备歇下,门房突然送来一张字条,说是有人特意送来给老夫的,纸条上写着,让老夫换个房间歇息。”

太子笑说:“阿凖那是怕惊着舅父您老人家。”

萧阁老称赞道:“九殿下心怀仁义。”

这句夸赞,逗得昭庆帝和太子都笑了,昭庆帝:“你这话千万莫叫那几个老东西听了去,不然怕是要气得跳脚。”

萧阁老也跟着笑,又问:“对了殿下,九殿下为何要那般行事?”

昭庆帝回头看了萧阁老一眼,“你先不急着问,先到皇后那里去坐坐,晚些再说此事。”

三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到了凤仪宫。

进殿之后,萧阁老吓了一跳,好家伙,皇后这里可是真是热闹。

皇后,大公主,太子妃三人坐在榻上说着话,小皇孙在三人中间坐着,两只小手摆弄着他的拨浪鼓,九皇子和大公主家两个孩子正在窗户前逗那只画眉,也不知怎么了,三个孩子突然高声笑起来。

众人都看过去,昭庆帝笑着问:“什么事这么有趣,笑得这般开怀?”

三个孩子上前给几人请安,随后裴凖笑嘻嘻凑到昭庆帝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得意:“父皇,我在跟阿遥和阿远讲了昨晚放烟花的事。”

昭庆帝伸手点了点他:“你啊。”

今儿一早,裴凖就跑来乾明宫把这事跟他说了,讲的时候那叫一个活灵活现,眉飞色舞,当时就把他给听笑了,眼下听他再次提起,又一次忍俊不禁。

皇后几人迎上来,给昭庆帝请安,随后萧阁老给皇后和太子妃以及大公主请安,之后各自落座。

裴泊苍歪着小脑袋看了看萧阁老,在心里说:【阿驼,阿驼。】

小羊驼蹦出来:【小主人,阿驼在的。】

裴泊苍:【你去扫一下我舅爷爷。】

随着苍儿和阿驼开始聊天,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了萧阁老脸上。

第27章 027河豚中毒

【第二十七章】

就见萧阁老面上笑容一滞,随即看向低头玩着拨浪鼓的胖娃娃,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交加。

众人便都知道,萧阁老这是也能听到。

萧阁老目不转睛盯着苍儿看了好一会儿,惊喜过后又目露困惑,他微微朝太子这边侧身,低声询问:“殿下,小殿下这是能说话了?”

太子点头,轻声道:“正是。”

萧阁老喜出望外:“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太子以手遮面,挡住苍儿那边的视线,笑着答:“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萧阁老问出心中疑惑:“恕臣年迈,眼力不济,臣怎么瞧着小殿下并未张嘴呢?”

太子低声解释:“苍儿的确未曾张嘴,那是心音。”

“天底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萧阁老感叹。要是有人跟他说能听到别人心音,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可如今却是他亲眼所见,亲耳听闻。

随即又问:“臣方才还听到一道男子声音,却没瞧见人在何处,不知那人是谁?”

太子:“那是阿驼神仙,只听其音,不见其形。”

萧阁老再次震惊:“神仙?”

太子点头:“舅父莫急,晚些时候再同你细说。”

萧阁老满腹疑惑,可见太子如此说,便点点头,不再多问,再次看向榻上的小殿下,看着看着,笑容渐浓,最后嘴都合不拢了。

先不管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就如今知道小殿下是个聪慧的孩子这一件事,从今往后他做梦怕是都要笑醒了。

皇后看着自家兄长如此,也没忍住跟着笑了。

皇后笑了一会儿,凑近昭庆帝,小声说:“陛下,如此看来,怕是先前咱们都猜错了,不只咱们皇家人能听见苍儿和阿驼说话,就连文武百官也能听见了。”

可这话刚说完,皇后又自我否定了:“好像又不对,先前锦衣卫里的人,就只有阿襄能听到,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昭庆帝现在也弄不清楚,“不着急,晚些时候再宣几个人到苍儿面前坐坐,总能试出来的。”

皇后点头:“好。”

小羊驼已经扫完了萧阁老:【小主人,扫完了,你想问什么】

裴泊苍:【当时我爹爹和我皇爷爷接连出事的时候,我舅祖父在哪里?】

听到那奶声奶气的“舅祖父”,萧阁老满眼慈爱,随即又是一愣。陛下和殿下都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小羊驼:【内阁有六位阁老,但当时皇后是被五位阁老逼死的,其中少了的那位阁老,就是萧阁老。】

什么皇后被那五个老匹夫逼死了?萧阁老内心震撼,要不是太子及时拉住他,他差点站了起来。

裴泊苍猜测:【我舅祖父出事了?】

小羊驼:【小主人猜的对,那还是在太子中毒之前,也就是今年八月初的时候,萧阁老有一日跟左都御史一同去常去的酒楼小酌,酒楼掌柜的亲自接待,说有新到的河豚,极为新鲜,推荐二位品尝一番。】

【黎阁老一辈子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好一口海鲜,河豚更甚,以前也在那家酒楼吃过河豚,且不止一次,见掌柜的亲自上来推荐,便也没多想,就点了一份。怎料这一吃,二人便都中毒死了。】

众人听得脸色一沉,原来萧阁老先一步死了,难怪阿驼说起后面那些事的时候,没提到萧阁老只言片语。

萧阁老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细思极恐。

就在昨日,他还去那家酒楼吃过河豚,也是那掌柜的亲自推荐的。

裴泊苍:【两个人都死了吗?】

小羊驼:【是的,两人当场咽气,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裴泊苍:【那是意外,还是阴谋?】

小羊驼:【从剧情描述上,暂时还看不出是阴谋还是什么,两人中毒身亡后,随从赶紧去家中报信,可等两家人赶来时,那酒楼的掌柜的和厨子全都不见了踪影。】

裴泊苍:【那没报官吗?】

小羊驼:【报了,事涉两名朝廷命官,又都是正二品的大员,且萧阁老和左都御史都是站在陛下这边的,陛下勃然大怒,下令锦衣卫调查,并限期三日内必须破案。】

【锦衣卫指挥使骆襄的办事效率是挺高的,不到三日就把跑了的酒楼厨子和掌柜的都找到了,但二人却都已畏罪自尽,还留下了认罪书,说是一时疏忽,铸下大错,自绝性命,以此赎罪。】

裴泊苍:【那后来呢?】

小羊驼:【这个结果,昭庆帝当然不信,命锦衣卫继续查,可还没等查清楚呢,八月十五太子又出了事,萧阁老和左都御史的案子便暂时搁置了下来,再后来,接二连三事故频发,再也没人顾得上调查了。】

裴泊苍:【阿驼,那家酒楼叫什么?】

小羊驼:【聚庆斋。】

裴泊苍双手托腮,发起愁来:【那我要怎么告诉我舅祖父不要再去那吃饭呢?】

第28章 028阴晴不定

【第二十八章】

众人见小娃娃小脸皱成了包子,都在心里快速思索,要怎样才能把这事给自然地圆过去。

最后还是皇后率先开口:“萧阁老,你那痛风之症,最近可好些?”

萧阁老眼睛一亮,心道这倒是个好话题,忙拱手答道:“多谢娘娘挂念,臣好多了。”

皇后一副不信的语气:“当真?不是怕本宫唠叨,故意在这糊弄本宫呢吧。”

萧阁老,“臣岂敢,先前臣这腿脚疼得厉害,太医再三叮嘱说要少吃海鲜,少饮酒,家中夫人也整日耳提面命,说再不忌口,就要同臣和离。”

说到这里,萧阁老心虚地摸了下腿:“所以这半年来,臣几乎都没在外头吃过饭。”

见萧阁老睁眼编瞎话,萧皇后在心里冷哼一声:“阁老常去的那个什么聚庆斋,也没去过?”

裴泊苍正托着腮帮子低头琢磨,一听到“聚庆斋”这三个字,小脑袋一下抬起来,看向萧阁老,等着看他怎么答。

萧阁老被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捋了捋胡须,继续编:“不敢欺瞒娘娘,臣真的没去过。”

裴泊苍大眼睛眨了眨,有些惊讶:【阿驼,我舅祖父说他半年没去过聚庆斋了。】

小羊驼查了查:【那就奇怪了,萧阁老钟爱聚庆斋的菜品,隔上个十天半月的,都要去吃一顿,也就是因为这,萧夫人总是跟他闹脾气,说他干脆搬去聚庆斋住算了,还回什么家。原剧情里直到萧阁老被毒死之前,都有经常去聚庆斋吃饭的。】

裴泊苍:【那就奇怪了。】

“果真?”皇后给萧阁老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往回圆。

萧阁老无奈,只得接着说:“臣不去聚庆斋,是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家换了厨子,口味大变,臣吃了几次那新厨子的手艺,味同嚼蜡,便再也没去过了。”

“再加上,家中夫人为了留我在家陪她吃饭,早几个月前突然自己捣鼓起了厨艺,还别说,半辈子没进过厨房的人,做起菜来还真的不输聚庆斋的大厨。”

见萧阁老说得言之凿凿,再想想自己那怕是连厨房的门都没踏进过的嫂子,皇后实在没忍住笑了,打趣道:“能让嫂子为你洗手作羹汤,那兄长可是有口福了。”

皇后这话一说,大家伙都忍不住笑了。

裴泊苍也跟着笑,心情松快:【阿驼,既然我舅祖父都不去聚庆斋吃饭了,那应该就不会再中毒了吧?】

小羊驼:【那应该是不会了。】

为了让苍儿彻底放心,皇后板起脸,语气严肃道:“萧阁老,本宫命你日后少食海鲜,免得日后痛风发作起来,遭罪的是你自个不说,还得连累本宫为你提心吊胆。”

萧阁老忙起身,拱手一揖:“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别说海鲜,就是那河豚,臣都给它戒了。”

先不说贼人借着他的喜好来下毒,就说他的痛风之症也的的确确是真的,是得忌口了。

大家看向苍儿,就见他开心得笑了,还拍了拍小手:【这下好了,我舅祖父不用死了。】

小羊驼围着小男孩飞了一圈:【不用死了好啊,这样小主人又多了一个亲人了。】

裴泊苍点点小脑袋,又说:【阿驼,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哎。】

小羊驼一摊两只小爪子:【小主人我早就说了的,有些世界就是会莫名其妙发生改变的。】

裴泊苍:【要是能一直往好了变,那就好了。】

小羊驼毫无原则哄孩子:【会的,会的,小主人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萧阁老的事情解决,裴泊苍一时也没别的事情做,便爬到榻边,指了指自己的小鞋子,“走。”

一听苍儿要走,裴凖和殷舒远几乎同时冲过来,一人捡起一只小鞋子,给苍儿穿好,随后又都伸手去抱。

裴泊苍却躲开了他们的手,自己翻身,趴在榻边自己出溜下地。

裴凖和殷舒远便知道,苍儿这是要自己走,于是一人牵住一只小手,带着他往外走,殷舒遥跟在后头。

见孩子们出了殿门,到院子里溜达去了,萧阁老再也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来,神色激动,语气迫切:“陛下,皇后娘娘,殿下,太子妃,快同臣说说,小殿下和那个阿驼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阿驼神仙说的那些话,可全部当真?”

太子扶着萧阁老坐下,随后开口:“舅父,事情是这个样子……”

不过短短两刻钟,萧阁老的心情随着太子的讲述而跌宕起伏,面上神色也阴晴不定,等到听完事情始末,他简直要气炸了,真想破口大骂。

可顾忌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在场,生生忍住了怒火,只咬牙切齿道:“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只敢暗地里害人,回头老夫遇着他们几个老匹夫,定要上去赏他几个大嘴巴。”

众人见萧阁老气得厉害,皆是出言宽慰,昭庆帝也说:“萧阁老莫气,如今大家都还好好的,又有了阿驼的警示,更不必过多担忧。”

萧阁老慢慢平复怒气,“不知陛下是何打算可要臣做些什么?”

昭庆帝嘴角微沉:“先等藩王们归京,朕要看看那些逆子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总得把家事料理了,再收拾外头的。

“陛下圣明。”萧阁老深以为然,又问:“不知王爷们几时归京?”

昭庆帝:“算算时日,离得近的,也就这一两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响起孩子们惊喜万分的欢呼声:

“四哥!”

“四舅舅!”

殿内众人对视一眼,皆露出笑容,太子更是高兴地起身就往外走:“老四这就到了,可真够快的。”

第29章 029引狼入室

裴凖和殷舒远正牵着苍儿在走路,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四皇子,越王裴凛。

两个小男孩喜出望外,直接喊出声,裴凖更是一把将苍儿抱起来,朝四皇子就冲了过去,殷舒遥姐弟俩欢喜地跟在后头。

四皇子瞧见几个孩子欢蹦乱跳跑到他面前,他哈哈笑出声,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头,随后伸手接过裴凖怀里的胖娃娃:“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苍儿怎么又长大了这么多?”

也不等孩子们答,从殿内走出来的太子笑着接话道:“苍儿不单是长大了,还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

四皇子惊喜地打量怀里的小胖侄子:“当真?苍儿来,快喊句四叔。”

裴泊苍便很给面子地喊了句:“细叔。”

虽然喊得不是很标准,可还是听得四皇子开怀大笑,把小侄子往天上丢了丢。

这几天裴泊苍总是被裴凖架着到处跑,偶尔也往高处丢一丢,一开始他还紧张地抓裴凖头发和耳朵,可丢多了发现裴凖总能稳稳接住他,他就懒得管了,此刻被四皇子丢得高高的,他波澜不惊,脸色都没变一下,又稳稳落回了四皇子手里。

四皇子眼中满是赞叹:“苍儿有大将风范。”

裴凖笑着说:“四叔,苍儿那是帝王风范。”

四皇子看了一眼裴凖,低声道:“阿凖,有些话不可乱说,日后万不可如此冒失,免得给大哥和苍儿惹去麻烦。”

裴凖一脸的不以为然:“多谢四哥教诲,若是以前,这话打死阿凖也不敢说,不过现在嘛……”

裴凖话说一半,不说了,一脸神秘地故意卖起关子。

四皇子:“此话何意?”

裴凖笑而不语,一把将苍儿抢回去,抱着往殿内跑:“父皇,母后,我四哥回来了。”

殷舒远也跟着往里跑。殷舒遥朝太子和四皇子行了一礼,跟着转身回殿。

三个孩子的想法一样,四皇子回来了,苍儿一定会让阿驼去扫他,他们几个要找好地方先坐下。

见孩子们一溜烟又跑了,太子和四皇子都笑,笑过之后,太子伸手揽住自家弟弟的肩膀,用力拥抱了他,还在他后背上重重拍了几巴掌,感慨万千道:“老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着太子的声音有些发哽,四皇子推开太子,打量他的眼睛,果然见他眼睛微微泛红,他哭笑不得:“大哥,你几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是纳闷,去岁除夕他还回来过年来着,这才几月不见,大哥为何这般?

太子揽着自家弟弟肩膀,将他往旁边带了带,压低声音,快速把阿驼的存在,以及阿驼说的那些话捡着重要的都说了。

四皇子目瞪口呆听完,先是伸手摸了摸太子的额头,被太子打开手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额头:“我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听到胡话了呢。”

太子啼笑皆非,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待会儿你亲耳听了便知道了,切记,当着苍儿的面,你千万别乱说话。”

四皇子忙快步追上:“晓得。”

太子又问:“父皇密旨上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

四皇子:“大哥放心,都办好了,大军两日后就到,届时会驻扎在京城外百里外的青山脚下。”

说完又问:“大哥,父皇如此安排,也是因为阿驼所说的那些事吧?”

太子:“正是如此,走吧,父皇和母后怕是都等急了。”

裴泊苍被被凖抱着回殿,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两人进来,在心里好奇问:【阿驼,你说我爹爹和我四叔说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呢?】

小羊驼也不知道:【太子和四皇子的感情素来亲厚,也许正叙旧呢吧。】

裴泊苍不太理解。不管爹爹和四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是不应该让四叔先进来给皇爷爷和皇祖母请安的吗?

正琢磨着呢,就见两人走了进来,裴泊苍拍了拍小手:【阿驼,你快去扫我四叔。】

小羊驼:【好的小主人。】

四皇子脚步未停,眼睛却看向了苍儿,还往他周围看了看,却如太子所说,什么都没瞧见。

兄弟二人走上前,四皇子跪地,给昭庆帝和皇后请安,“儿臣恭请父皇圣安!叩请母后金安!”

昭庆帝点点头,语气温和:“起来吧。”

想到原剧情里四皇子死在回京路上,母子俩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皇后有些动容,起身将四皇子扶起来,本想说点什么,可千言万语最后只成了一句话:“回来就好。”

四皇子猜到皇后心思,本想宽慰几句,可碍于苍儿在这,有些话不好说,加上他自己也着急听阿驼和苍儿说话,便点了点头,又给萧阁老和太子妃见了礼,随后几人各自落座。

那边,小羊驼已经扫完了四皇子,裴泊苍就赶紧问:【阿驼,现在知道是谁埋伏了我四叔吗?】

小羊驼:【抱歉小主人,还是不知道,只看得到是那个带着金色面具之人。】

裴泊苍有些失望:【哎,可是不知道,我要怎么提醒我四叔防备那个人呢。】

众人很想跟苍儿说他们都知道了,不用提醒了,可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辞来,只得保持沉默。

裴泊苍想了一会儿,笑了:【阿驼,如果我爹爹不出事,我皇爷爷也不出事,那到时候我四叔就不会回京奔丧,就不会出事了啊。】

小羊驼:【小主人可真聪明。】

众人对视一眼,也都感叹苍儿聪慧。

正感叹着,大公主和宣义侯殷牧就来了,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今天一大早,殷舒遥姐弟俩进宫的时候,就跟昭庆帝和皇后说了,大公主和殷牧今天在家查家贼,查到了就来。

如今见到二人,众人便知,那家贼一事应是有眉目了。

皇后装作不知情,故意问大公主:“今儿怎么这时候才进宫来?”

大公主笑了笑,解释道:“今儿早我盘府上的账目,发现丢了银钱,就和驸马在家查这事来着。”

一听是银钱上的事,裴泊苍也没太在意。

皇后问:“那可查出来了,是在哪丢的?”

大公主冷哼一声,气道:“查出来了,出了家贼。”

一听“家贼”二字,裴泊苍眼睛一亮,看向大公主。心中猜测,大公主发现的这个家贼,会不会就是那偷开后门的家贼。

皇后:“到底怎么回事?”

大公主:“府上有个管事姓吴,在府上服侍多年,因见他素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前几年便让他做了采买管事。”

“没想他仗着掌管府中采买之权,竟做起了吃里扒外的勾当,账面上做的漂亮,暗地里却中饱私囊,昧下大笔银钱。”

“更可恨的是,他还引狼入室,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荐到府上,端的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太子妃挨着大公主坐,低声询问:“皇姐,这些可都是真?”

大公主点头,悄声答:“那管事贪污是真,引狼入室也是真,但尚不确定那开门放了贼人进门的人是不是他,但整个府中就他嫌疑最大,得亏有苍儿和阿驼,不然阖府怕是真的要栽在此贼手上。”

皇后见苍儿正歪着小脑袋往这边看,忙问:“什么引狼入室?”

大公主恢复了正常音量,接着说:“那吴管事荐了一远亲入府,姓林,安置在后厨做些粗使活计,怎料此人品行不端,不光手脚不干净,总是往外偷东西,还行迹鬼祟,时常借故府里四处游走,窥探主家私密。”

皇后冷脸:“如此行径,合该杖毙。”

大公主:“已经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昭庆帝冷哼一声:“回头交到骆襄手里,让锦衣卫去审。”

大公主应是,有说:“不过有件事倒是十分有趣,那吴管事的妻子和这林姓贼人的妻子是老乡,巧的是,那林姓贼人的妻子,竟和黎阁老府上老管家的小妾是堂姐妹。”

裴泊苍有些激动:【阿驼,竟然又和黎家有关。】

昭庆帝和太子对视一眼。看来,是该趁早让阿驼见见黎阁老了。

只是,是单独见黎阁老一人,还是内阁所有阁老和文武百官一起见,这是个问题。

第30章 030不如阳谋

【第三十章】

众人有心商议一番,但想着苍儿还在,便只得先等等。

昭庆帝沉思片刻,问:“可有查到些什么别的?”

大公主:“那倒是不曾。”

昭庆帝:“回去后再把府上的人仔细清理清理,但凡有可疑的,一律送到锦衣卫。”

大公主应好,随即众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都沉默了下来。

裴泊苍见大家伙一时半会儿不说话,该扫的人也都扫过了,便张罗着出去玩,裴準就将人抱起,招呼殷书遥和殷书远一起,往殿外走。

到了外头,裴泊苍伸手指着远门方向:“走。”

裴準知道,苍儿这是又要去扫人,应了声好,抬脚就走。候在殿外的清英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锦衣卫的人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裴泊苍越过裴準肩膀往后看,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好奇:【阿驼,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跟着我们?还有后面的锦衣卫,也是跟着我们的吧?】

小羊驼:【小主人身份贵重,多点人跟着也正常。】

太子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同众人说了一声,快步追了出去。

裴泊苍见到自家娘亲出现,笑着伸出小手:“娘。”

太子妃笑着哎了一声,快走几步,伸手接过,点点他的小鼻子:“苍儿这是要去哪儿玩啊?”

裴泊苍也不说话,伸着小手一个劲儿地指,太子妃就跟着走,边走便假装无意地介绍哪个宫是哪个嫔妃在住。

裴泊苍认真听着,一直没说话,直到听太子妃说前面就是德妃住的宫殿前时,他才伸着小手往里一指:“玩。”

阿托说娘亲带着他从密道逃离皇宫的时候,德妃身边的嬷嬷出现在了那里,所以他想看看德妃到底是个什么人。

太子妃的想法和苍儿一样,便抬脚往前走,身后的人都跟着。

可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不远处一个管事模样打扮的宫女小碎步快走过来,到了近前,给几人见礼过后,说道:“太子妃,太后娘娘方才念叨着,说多日未见皇孙小殿下了,心中着实惦念得紧。正巧小厨房今日新做了些点心,太后娘娘特命奴婢来请您带着皇孙小殿下过去尝尝鲜。”

裴泊苍眼睛一亮:【阿驼,如果去了慈宁宫,那我们就可以扫黎太后了。】

小羊驼跳了跳:【扫扫扫。】

太子妃却是神色一肃。

黎太后若是想请她和苍儿,合该朝着东宫方向去请才是,怎么恰好在德妃宫门口遇着了,要知道,从慈宁宫到东宫,除非特意绕路,不然是不会路过这里的。

怕不是,黎太后差人时时刻刻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呢吧。

裴準小脸也是一沉,“太后娘娘只请太子妃和皇孙小殿下去吗?”

宫女躬身:“回九殿下的话,太后娘娘是如此吩咐的。”

裴準凑近太子妃,用手罩着嘴,轻声劝道:“大嫂,黎太后绝对不怀好意,你万万不能去。”

太子妃点点头。她当然很想带着苍儿进去慈宁宫,扫一扫黎太后,看看她和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关。

太子妃嘴角微沉。黎太后久居深宫数十载,根脉错综,势力遍布,即便明知道她与陛下和太子的死难逃干系,可眼下这种时候却仍需隐忍。

若她冒然带着苍儿去见了黎太后,定要打草惊蛇,只怕会误了陛下与太子的筹谋。

快速思索一般,太子妃温声说:“多谢太后娘娘恩典,本宫感激不尽。”

说到这,太子妃话锋一转,“只是方才想起,皇后娘娘先前传召,命我即刻去凤仪宫一趟,想来是有要事,本宫不敢耽搁。”

“劳烦你回禀太后娘娘,今日只能拂了她老人家的美意,改日本宫必当携苍儿一同前去,亲自向她老人家请安。”

说完,抱着苍儿,招呼三个孩子,转身就走,德妃宫里也顾不上去了。

裴泊苍纳闷:【阿驼,我皇祖母什么时候让我娘亲过去凤仪宫的?】

小羊驼:【不知道啊。】

见自家娘亲脚下生风,匆匆往回走,裴泊苍在心里叹了口气:【哎,今天又扫不到什么人了。】

望着一群人呼啦啦离去,慈宁宫的宫女神色一松,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目送众人走远,看不见身影,她才转身进了德妃宫里——

凤仪宫。

孩子们离开之后,众人畅所欲言,好一番商议。

昭庆帝:“那就按方才所议,在藩王们都回来之前,咱们先弄清楚到底哪些人能听到苍儿和阿驼说话,待弄清楚这一件,下一步如何,再行再议。”

众人应是。

昭庆帝:“事情宜早不宜迟,萧阁老,老四,你们即刻随朕去御书房,太子你去接了苍儿,随后也过来。”

昭庆帝带着大家起身往外走,到了殿外,吩咐道:“骆襄,你去随意提几名官员来,不同品级的。”

骆襄:“是,那内阁那五位阁老呢?”

昭庆帝:“今日他们不是告假在家嘛,且先不管。”——

御书房。

裴泊苍被太子抱在怀里,望着御案前的两位大人,十分不解:【阿驼,我我爹爹为什么要把我抱过来?】

方才他本来是和娘亲九叔他们一起回凤仪宫的,怎知爹爹突然出现,半路把他给截走,径直把他抱到御书房来了,不过除了他,也让九叔,阿瑶姐姐和阿远哥哥跟来了。

御书房可是皇爷爷召见大臣,商谈政务的地方,今天竟然让他们四个小孩子过来,可真是奇怪了。

小羊驼:【不知道啊,小主人。】

昭庆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左都御史车廉汇报政务,实则注意力都在苍儿身上。

可见苍儿都和阿驼聊上了,车廉无知无觉,仍旧之乎者也讲个不停。

昭庆帝便知,车廉听不到。

昭庆帝,萧阁老,太子和四皇子对视一眼,都有些纳闷。左都御史是正二品,竟然连他都听不到的嘛。

车大人汇报工作文绉绉的,绕口得很,裴泊苍听了一会儿,不感兴趣,便跟阿驼说:【阿托,你去扫一扫车大人。】

小羊驼应了声,快速扫完车廉:【小主人你问吧。】

裴泊苍:【你先前说,车大人是和我舅祖父吃河豚中毒一起死的,那有没有可能,那些人是为了害车大人,我舅祖父是受了他牵连】

昭庆帝为了听清苍儿和阿驼说话,抬手对车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车廉还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便停了下来,静静等着陛下旨意,可却发现陛下的视线已不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皇孙小殿下。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皇孙小殿下只是静静地玩着手里的拨浪鼓,并没做什么,他便以为陛下只是喜爱皇孙,多看几眼罢了,并未多想。

小羊驼:【左都御史车大人,是昭庆帝力排众议,强硬提拔上来的。】

【当初以黎阁老为首的一众大臣全反对,是昭庆帝走下台阶,挨个质问,要不你替朕来当这个皇帝,就那么一个一个问过去,问跪了一地的人,这才把车大人提到了左都御史的位置。】

【车大人从一个小小御史,一路干到都察院最高官员,全靠皇上罩着,他感念皇上的知遇之恩,对昭庆帝可谓死心塌地。】

【平日里在朝堂上,车大人和萧阁老一起,没少跟内阁另外五位阁老唱对台戏。】

【再加上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责之一就是弹劾百官,所以车廉不管有事没事,对着以黎阁老为首的官员们变着法找茬,今天参这个贪污受贿,明天参那个玩忽职守,三天一小参,五天一大参,没少给黎党添堵,也就没少得罪人。】

【所以说,以黎阁老为首的黎党对车廉可谓恨之入骨,所以小主人的猜测也有道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害车大人,萧阁老受了连累而已。】

裴泊苍:【那还知道别的信息吗?】

小羊驼:【那没有了。】

一娃一筒安静下来,昭庆帝便指了指萧阁老身旁的椅子:“车大人你坐。”

车廉忙谢恩,挨着萧阁老坐了下去。

随后,昭庆帝又先后传了几位官员过来,从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正四品的鸿胪寺卿,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到正六品的工部清吏司主事,不同品级,不同衙门。

裴泊苍让阿驼都扫了扫,可这几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大的剧情。

昭庆帝等人发现,这几人,无一例外,全都听不见苍儿和阿驼说话。

太子让三个孩子带着苍儿到一旁去玩,他和四皇子还有萧阁老,全都凑到昭庆帝身边,小声讨论了起来。

太子:“咱们皇家人,包括后宫的娘娘们,都听得见。”

四皇子:“所以骆襄听得见,是因为他是咱们皇家人,而并非因为他指挥使的身份。”

萧阁老指了指他自己:“那臣呢?臣可并非皇家人。”

太子:“难不成是因为舅父是皇室的姻亲?”

昭庆帝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朕倒觉得并非如此。”

太子:“那还能是舅父的阁老身份使然?”

萧阁老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四皇子:“那眼下如何是好,可要差人去几位阁老家将人抬进宫来?”

“这倒不必。”昭庆帝摆了下手,随即笑了:“笔墨伺候,朕要拟旨。”

片刻之后,昭庆帝将圣旨递给太子:“车廉还候在外头吧,太子你亲自去宣旨,从此刻起,车廉进入内阁。”

几人皆惊。这么多年,陛下想动一动内阁,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百般筹谋,也只把皇后的兄长萧启礼弄进了内阁,成了文华殿大学士。

陛下今日竟然如此雷厉风行,这可真是平生少见。

不过,他们倒是格外欢喜,也倍觉振奋。

太子应是,双手捧着圣旨出门,将车廉拉远了一些,宣读了圣旨。

车廉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他没听错吧,他竟然进了内阁?

太子见车大人张着嘴傻掉了,笑着将圣旨交到车廉手上:“车阁老自己一看便知。”

车廉捧着圣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三遍,这才咧着嘴笑了,随即感激涕零,哐哐磕头:“臣叩谢陛下圣恩。”

太子笑着去扶:“车阁老快快请起,先随孤进殿吧。”

“臣遵旨。”车廉恭恭敬敬捧着圣旨跟着往里走,就听太子又说了:“车阁老,待会儿进殿之后,你先不必谢恩。”免得惊动苍儿。

车廉一愣:“如若那般,岂非不合礼法,还请殿下为臣解惑。”

太子:“晚些时候孤再同车阁老细说,还有,若是待会儿你听见什么,切莫声张。”

见太子如此神神秘秘,车廉只得压下心中诸多疑惑,深吸一口气,捧着圣旨跟着进了御书房。

两人朝昭庆帝拱手行礼,随后依次落座。

裴泊苍正被裴凖和殷书遥牵着走路,一抬头就见车大人去而复返,有些好奇,便在心里问:【阿驼,你知不知道车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小羊驼搜了搜:【不知道哦,可能还有事情没说完吧。】

昭庆帝等人的目光紧紧锁在车廉身上。

就见屁股刚刚挨上椅子的车廉如同见鬼一般,一脸惊愕,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对视,全都了然。得了,这下算是搞清楚了,除了皇室,那就是内阁成员能听到了。

太子:“父皇,儿臣有个想法。”

昭庆帝:“但说无妨。”

太子:“阴谋不如阳谋,不若先把文武百官们全都提到内阁,回头安排一场朝会,带着苍儿去,如此这般,那些逆臣贼子的真面目,便全都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了。”

四皇子想象了一下以后朝会的情景,整个大殿都是阁老,人人头顶“大学士”头衔,再一想黎阁老蔡阁老几个老东西那一脸铁青的模样,还有他们听到苍儿和阿驼说话时的震惊和瑟瑟发抖,他实在没忍住,拍着大腿,哈哈哈笑出了声。

爽,简直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