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渠这厮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人, 可是注定他今天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闫律虽然喜欢他勾引自己时能给她带来的刺激感,可是她今天真的很累,只想睡觉。
她反手将宋清渠撩拨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疲惫地说道:“别闹。”
宋清渠在闫律这里温顺得很,闫律不让他闹, 他就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被她握着。
当然了, 这份老实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他整个身体又往闫律这边挪动到两个人肩膀能贴在一起的距离,他话音柔柔地跟闫律开口了:“闫总, 您躺我身上吧。”
“肌肉不用力时是软的,您靠过来会很舒服的。”
闫律属于花钱买服务, 她不会跟能让自己舒坦的事情做对。
她转身把宋清渠的大衣扒开, 然后身子一歪,整个人栽进了宋清渠温暖的怀里。
他里面的毛衫还是早上他自己挑好了她付钱送他的。
闫律感觉自己花这钱花得很值, 因为靠起来确实舒服。
一层厚厚的毛衫并不能阻止彼此体温的传递。
宋清渠看着闫律毛茸茸的发顶愣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地眨巴眨巴眼睛, 慢半拍地用自己毛呢大衣的衣襟紧紧地拢住了闫律。
寒冬季节里,宋清渠的怀抱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温暖。
闫律本来只是想靠一下柔软的东西, 类似于靠着抱枕休息。
可是没想到他把洗面奶练得太挺括了,枕起来兼具柔软与弹性, 让闫律舒服得昏昏欲睡。
“困……”她小声跟宋清渠嘟囔。
“困了就睡。”宋清渠小声回应。
这是闫律陷入到梦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宋清渠的公寓楼下。
到了地方半梦半醒的闫律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在宋清渠的搀扶下迷茫地往电梯里飘。
当天闫律实在是太困了, 她进宋清渠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我要洗澡。”
第二件事是问他:“你这里有女士换洗的衣服吗?”
“我特意按你的尺码买了全套衣物, ”宋清渠温柔极了, 他将闫律扶到沙发上坐好, 之后自己又站起身来往浴室里飘。
他说:“你等我几分钟,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闫律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具体内容宋清渠是听不清的,但是他有看到她颔首的动作。
宋清渠在浴缸里放好水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看见闫律已经睡着了。
她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自己的大衣,一只脚架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耷拉在地上,就以这种崎岖的姿态睡着了。
宋清渠记得昨夜的闫律是不打呼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工作太累,她躺在那里声音极浅地打鼾。
他垫着脚走近沙发,站在沙发靠背后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过了十几分钟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可以确定她确实是睡了。
屋子里唯一的观众已经睡去,那演员便也没有必要继续出演他并不喜欢的角色。
宋清渠脸上乖巧温顺的笑意彻底消失,他眉眼狠厉地凝视着沙发上躺着的女人。
“我先将你掐死,再把裴芝弄死。之后我把你们两个人的骨灰搅拌在一起扔到海里喂鱼。”
他躬下身用手指虚空描摹着闫律五官的轮廓。
他用轻的像风一样的声音问道:“如果我这样做,你会感谢我圆了你想与裴芝永不分开的愿望,是吗?”
“裴芝那种贱畜有什么好?居然能让你们女人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喜欢他?”
他抬手恶狠狠地擦拭自己的眼角,将皮肤上那层伪装擦掉的同时,那颗被藏起来的蛊惑人心的小痣也随之露出。
宋清渠这个人涂上伪装装模作样的时候,有几分像人。
卸下伪装之后,他就完完全全像一只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食人艳鬼。
这种鬼怪最喜欢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要吸人精气滋养自身,作为报答他会让对方不得好死。
“闫律……”宋清渠的腰弯得更狠,他的脸也与闫律贴得更近。
他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木质香味,醉了一般地喟叹道,“我天天勾引你,你都不抄我,你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嗯?”
闫律本人睡得沉,完全不知道宋清渠在自己这个睡美人面前不做人。
但是系统透过屋子里安装的摄像头,是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了宋清渠的精分表演,它感觉整个统都不好了。
它想要惊声尖叫吵醒闫律,让她赶紧跑。
可是因为系统的规章制度,它不能随便地影响剧情发展。
在闫律真的遭到生命危险之前,它不能发出提醒。
统统哪里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它吓得蜷缩在闫律脑袋里的小角落瑟瑟发抖。
宋清渠说了一会儿话,闫律全程就躺在床上宛如一只死狗,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随着呼吸起伏,宋清渠就要怀疑她已经死了。
宋清渠趁着她睡觉的时机,垂眸一寸一寸地欣赏她的脸,“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他与她贴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潮热呼吸。
闫律在这个世界睡眠很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边有一只嗡嗡个不停的蚊子。
并且这只蚊子离她越来越近,不仅在她耳边哔哔叭叭,还在那里扇动翅膀往她的脸上刮。
闫律醒着的时候是个行动力极强的女人,睡着了她依旧是。
她心里觉得这蚊子讨厌的瞬间,抬手对着声源就是一巴掌。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蚊子没死,有人的脸被她给恶狠狠地打了。
闫律被这贸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瞬间睁开眼睛,
她惊恐地跟与她距离不到一厘米,还被她无情扇了一巴掌的宋清渠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距离是如此之近,闫律瞬间感觉自己的半个魂魄都被吸进了对方那双夜里依然妖异的金色眸子里。
闫律的动作来得太快,她醒得也太快。
宋清渠都被她打蒙了,他睁着一双狐狸眼愣愣地抚摸着自己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姐姐,你打得我好爽。”
闫律茫然:“啊?”
宋清渠也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就从沙发后面翻了过来压在了闫律的身上。
当然了,他有刻意调整身体的重心以免给闫律压个半死。
他双腿分开,跪在闫律身体两侧,他低下头牵起闫律的手抚摸自己脸上红色的巴掌印。
宋清渠别有所指地说:“我看资料说姐姐很会弹奏弦乐器。”
闫律总觉得这小子憋着满肚子坏心眼,她警惕地看着他:“我弹得不好。”
宋清渠轻笑了一声:“姐姐弹得不好,不一定是姐姐技术不好,而是乐器技术不好。”
他引着闫律的手顺着自己的脸颊滑到自己的脖颈,“好的乐器会根据弹奏者指尖拨弄的轻重缓急,自发地吟唱出不同的声音。”
他低下头来,与闫律的额头贴在一起,“虽然我说过我是歌唱比赛出道的专业歌手,可是姐姐心里对我的能力依旧有很深的怀疑吧?”
宋清渠又引着闫律的手继续探索,他的声音越发地暗哑,“姐姐要不要听听我这把乐器能发出怎样的声音,嗯?”
闫律瞥了一眼他身后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没关系,”宋清渠继续蛊惑,“不用姐姐开口。我很年轻,我自己唱一整夜也不会累。”
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而今年闫律三十二岁。
宋清渠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点扫兴了。
事实证明,宋清渠这把乐器不仅音色完美,他的音域范围也很广阔。
指尖弹奏乐器的时候,乐器会因为弹奏者的弹奏时的轻重缓急以及弹奏部位的不同而发出不一样的靡靡之音。
听乐器演奏,跟自己亲自上手演奏乐器,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闫律听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想用手指去按住颤动不停的琴弦,让这不绝如缕的曲子暂且停歇。
但就算她物理中止了管弦乐器演奏的仙乐。
那绕梁三日的琴音依旧在她的脑内环绕。
宋清渠跟闫律相对而坐,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控制不住地将她背后的毛衣攥出一道道褶皱。
他忍得额头溢出汗水,忍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可是他依旧维持着他的乖巧人设不倒。
他的两只胳膊老老实实地在闫律颈后交叉,同时大口大口地吸气,用于平复他过于凌乱的呼吸。
“姐姐现在停手,是姐姐给我的惩罚吗……”
“你还真是狠心呢……”
过了好一阵,闫律听见他颤抖着声音与自己说话。
平时宋清渠的声线都是温顺而淡然的,就算在勾引她的时候,那骚里骚气的音调里也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平静。
可是这时闫律能窥见他伪装之下涌动着的一点黑泥。
闫律拍拍他因为过度呼吸而剧烈起伏的后背,“该睡觉了。”
要是真让他爽翻了,那就不是惩罚而是奖励了。
宋清渠没动,他不好意思地说:“啊呀,我刚才太失控了,口水滴到姐姐衣服上了。”
他的双手揽在闫律的后颈,缓缓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头看向闫律胸腹处湿漉漉的毛衣,不好意思地说:“姐姐的前面也被我弄脏了。”
他抬起头来,用形状漂亮的眸子眉眼真诚地看向闫律,她小声道歉:“姐姐对不起。”
闫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征服欲。
她不需要他道歉。
她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这个动作做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代表着她主动越界了。
第47章 屈辱
闫律也就沉迷了几秒, 察觉到越界之后她立马退回到自己的舒适区里。
说来也是尴尬,她明明只是贴了他一下,但是他的嘴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她离开的时候居然在两个人唇瓣之间拉出了好长一条银丝。
闫律手忙脚乱地用手指给他擦嘴,“对不起。”
绝了!她这辈子第一次接吻, 就这样草率地交代出去了!
或许是她擦得太用力了, 那疼痛感让宋清渠从怔愣中回神。
“稀奇,闫总居然会对我道歉。”
他的目光从茫然转化成促狭, 他抓住闫律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擦了。
宋清渠房间里的灯开得都是昏暗的装饰性壁灯,所以夜晚的视野并不好。
闫律从被蛊惑的状态逐渐恢复清明之后, 才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东西。
她的手就着宋清渠牵住她的动作, 引他一起去触碰他的眼角。
“这里多了一颗痣。”
说话的人语气平静极了,却在听话的人心里泛起了轩然大波。
“或许是刚才不小心将粉底蹭掉了。”宋清渠眸子里那零星的火苗瞬间消散, “我这就去拿遮瑕膏遮住。”
宋清渠的脑子下头了, 他的身体还没有。
闫律见他要从自己身上下来, 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一阵慌乱与烦躁。
她下意识伸手将他握住,迎来了他的一声惊喘:“啊!闫律!”
“你、你放开!”
见宋清渠惊讶又羞愤地看向自己, 闫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做人的行为,想了两三秒中, 嘴里蹦出一句话:“我头发丝黏脸颊上了,所以我只是想抓住你, 让你帮我整理一下头发。”
她大概是知道瞎编出来的鬼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 她又补充一句:“你知道的, 女人的头发都很长很难打理。”
宋清渠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 更不知道是源于身体上的刺激还是精神上的刺激,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语调。
可说出来的话, 还是颤得不成样子,“闫律,你但凡有一只手不放在我身上,你就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
闫律身体前倾,将自己黑长直的头发凑到他的眼皮底下,她说:“喏,它真的很凌乱,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骗人了。”
宋清渠真是受不了她那张嘴,但是他又不能骂她。
闫律可是他的金主,骂跑了他就失去了最好用的垫脚石。
宋清渠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抬起双手尽量温柔地帮她整理她的三千烦恼丝。
她的头发平时有精心做保养,摸起来柔软顺滑,跟她这个人又臭又硬的性子形成强烈反差。
闫律敢这么糟蹋宋清渠,就是知道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他们两个的不平等关系里,注定她是被纵容的那一个。
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一次次忍让自己时,她还是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要是有人敢这样对自己,闫律早就给他一电炮了。
可是宋清渠帮她整理长发的动作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她能看见那双白皙到指节透着粉的双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可是她很少感受到对方指尖上传来的冰凉温度。
这说明他有刻意控制住他的手指不要与她的皮肤发生触碰。
礼貌又疏离。
这两个形容词凑在一起往好了想是他气急了也能对她保持温柔,说明他心里有她。
往差了想,就是他清晰地知道两个人之间就是上下级关系,他的无条件忍让就是清醒而冷漠地做好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
宋清渠的手很巧,他作为糊咖在很多场合都要自己弄妆造。
给自己做全妆对他而言都是很轻松就能完成的事情,更何况只是帮闫律整理头发呢?
他将她最后一缕凌乱的发丝别致她的耳后,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好了,你该放开我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闫律攥得更紧的右手。
“弟弟帮我整理头发,我也该回报弟弟。”闫律将头搭在他胸前,呼吸着他身上芬芳馥郁的茉莉茶香。
她嗓音暗哑地说,“知恩图报才是好女人。”
宋清渠全身上下就没有不敏感的地方。
她呼吸之间灼热的气流吹拂到哪里,他哪里就被刺激得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宋清渠受不了了,他语气急促地质问:“闫总,我眼角有痣你也能下手吗?你不觉得这样是背叛裴芝吗?”
听见裴芝这两个字,闫律的动作停顿了三秒。
但也只是三秒。
接着闫律抬起头来,用她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看向宋清渠,她用纯良的语气说着最渣的话,“我知道你不是他,所以我不会吻你。”
她如果不跟他解释,宋清渠还能勉强当她是个人。
宋清渠真巴不得闫律是小说里那种锯嘴葫芦式霸总,因为她说出来的话真是难听到他听不进去。
他整个人好像在闫律的鼓掌间分裂成两半。
其中一半屈辱到对天发毒誓早晚有一天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另一半搂着她的脖颈不放,心甘情愿被她折腾得快要羽化登仙。
闫律感觉宋清渠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矛盾。
因为他是一个有道德有操守的妖艳贱货,他不是纯粹的堕落。
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堪,实际上他的自尊心极强,为人又特别敏感。
上头到极致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她做出不礼貌的事情来。
闫律跟他拥抱得很紧密。
从姿态方面来看,两个人甚至像是一对情侣。
闫律用左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复呼吸。
大概几分钟后,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才出现了焦距。
宋清渠回过神来第一件做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拿起闫律的右手,在她每一根手指上细细舔舐。
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做出解释:“我弄脏的,我来弄干净。”
舔舐干净之后,他又在闫律直勾勾的凝视中伸出他修长有力的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挑挑眉毛,“要试试吗?保您满意。”
他这样说是在摆明条件对她发出邀约。
可是这话不知道戳到闫律哪个微妙的笑点了,她看着眼前眉眼骄傲又忐忑的青年,忍不住双肩耸动笑出声来。
暧昧的气氛就这样被她的笑声给破坏了,宋清渠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我技术超级好!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越是羞愤,闫律就越是想笑。
在一个人愤怒,另一个人笑嘻嘻的时候,这场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那个愤怒的人只会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然后越来越无奈,直到……他也加入到对方的队伍中去。
闫律一直在他面前眉开眼笑,弄得宋清渠的火气持续性降低,他的唇角也越来越难维持抿成一条线的状态。
终于他也忍不住了,他也笑出声来:“哈哈,你有病吧?你笑什么哈哈?”
闫律笑着摇头:“我笑你啊傻帽!你好好笑哦哈哈!”
宋清渠从她腿上爬下来,两个人由相对而坐的状态,变成了并肩而坐。
他笑得整个人往她肩膀上靠,“你神经病,你才好笑!”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的亲密,在暧昧旖旎的氛围中开始,在捧腹大笑的滑稽中结束呢?
晚上两个人轮流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肩并肩地躺在了宋清渠的那张单人床上。
大概是之前亲密过,又一起捧腹大笑过。
闫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单人床也太拥挤了,该不会是你为了勾引我所以特意换的吧?”
宋清渠面不改色,“我没有那样诡计多端。”
假如闫律有透视眼,能看见人类藏在被子下面的脚指头,那她就能看见宋清渠因为尴尬而蜷缩的脚趾了。
但是她没有。
做了一晚上禽兽的闫律选择放弃刨根问底,她在黑暗中打了个哈欠。
她本来被白天的工作弄得神经脆弱心头烦躁,她还以为今晚会失眠呢。
但是经过跟宋清渠的一番运动,她真的好困了。
她翻身背对着他,低声说了一句:“睡觉了,晚安。”
话音刚落,睡意便将她整个人卷入梦乡。
宋清渠听到闫律的晚安,他的心脏跳动频率不受控地比平时更快。
他转头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来纾解他异常躁动的情绪,结果他一扭头就看见闫律背对着自己,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好像有蓝星到月亮那样远。
宋清渠:“?”
这是个什么不解风情、不懂情趣的钢铁直女?
这种时候不说是相拥而眠,至少也不该与他中间相隔一条楚河汉界吧?
宋清渠真的想弄醒她,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他又不敢,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跟对方发脾气。
所以他只能憋着满肚子气,磨磨蹭蹭地靠过去。
在终于消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之后,他试探性地将手搭在了闫律的腰间。
闫律睡眠很浅,被触碰到的瞬间她迷迷糊糊地清醒了几秒钟。
她回头见到宋清渠一脸吓到了的模样,还以为他做噩梦了。
她转过身去,将他的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掌在他发丝间揉了揉,“别怕,我在这里。”
宋清渠这个平日里的聪明人此时就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闫律怎么摆弄他,他就听话地摆出什么姿势。
之后他就窝在闫律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跟他喷的香水完全不一样,他身上是清新柔和的花香,她的则是沉稳醇厚的木质香。
闫律抚摸了一阵他的狗头之后,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
第48章 求神
有的事情就是你当天冲动上头的时候, 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劲,但是第二天醒来就恨不得拍死昨天的自己。
早上闫律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诱惑醒的。
她耸动鼻翼,嗅到了煎蛋的香气。
闫律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茫然。
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此时的时间显示为早上六点。
闫律坐在床上冷静了好一阵之后, 才慢慢想起来这里是宋清渠租的公寓。
继而她又想起来昨晚自己留在这里过夜,并且在沙发上跟宋清渠发生了一些暧昧难言的事情。
闫律将她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在自己的眼前翻动着。
一些零零碎碎的旖旎画面掺杂着暧昧难言的喘息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闫律一张脸瞬间慢慢泛起了红色。
刚刚坐起来的女人又躺了下去,并且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绝了, 我明明也没喝酒, 怎么做出这种上头的事情来。”
昨夜那个放纵又充满坏心眼的女人简直不像是日常里那个冷静克制的她。
系统弱弱地宽慰道:【失控是坏事,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昨天宿主一边侮辱反派一边玩弄人家身子的行为太炸裂了, 奖励炸裂值400。】
闫律:【……】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在金钱的安抚下, 闫律突然也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那样令她懊恼了。
果然钱这个东西能解决人类矫情的毛病。
提起钱,闫律又想起了要变成亿万负婆的自己。
她从床上起身, 赤着脚拉开了飘窗的窗帘,准备看看风景舒缓心情。
她便这样与今年江城市的第一场飘雪相逢。
闫律眸子微睁地看着鹅毛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下, 在室外一切物体的头顶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羽绒。
宋清渠是一个活得很粗糙的人,他家的飘窗只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 毯子上还放着几本吉他乐谱,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闫律本意是想要坐在毛毯上欣赏雪景, 可是她的眼睛不自觉地被那些书籍所吸引。
她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本翻看, 令她惊讶的是几百页的乐谱中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对于相应曲目演奏的分析。
字虽然写得很辣眼睛, 但是里面记载的内容可谓是惊才绝艳。
闫律:“?”
宋清渠这狗男人脸蛋长得像个花瓶,结果竟然还是个背地里钻研技术的实力派吗?
所以他指腹上面的茧子是这样来的?
昨天闫律来宋清渠的家里光顾着睡觉了, 都没有好好地观察他家里的家具细节。
她要不是看见了这本吉他琴谱,她都不知道宋清渠还会弹吉他这件事。
闫律也是会弹两下吉他的人,她看着乐谱上面记载的演奏心得。
她越看越觉得宋清渠这个花瓶不是空心的,他肚子里绝对装着很多东西。
宋清渠敲门进房间来叫闫律吃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闫律赤着脚坐在窗边聚精会神看琴谱的画面。
她身后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是阴沉的天空与纷纷扬扬的白雪。
而容貌清冷美丽的女人坐在玻璃窗前,她的刘海整齐地别在耳后,她的长发顺着酒红色的睡衣蜿蜒而下,如同红色河谷里流淌的黑色暗河,沉静而优雅。
宋清渠看得入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而刚才听见了敲门声,却迟迟没有听见人说话的闫律疑惑地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见的便是一只神情恍惚的狐狸。
闫律拿着书从飘窗上下来,踱步来到他的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回神了。”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变成jpg静态图的宋清渠重新变回了gif动图。
宋清渠慌乱地撇开头不去看她,但坚持了不到两秒又将视线暗戳戳地移动回来。
他问闫律:“你、你拿我的乐谱做什么?”
闫律说话的语气很自然,“你写的好,我便拿过来看看。”
她想起上面狗爬的字形,表情古怪地夸奖道:“没想到你的字跟里面蕴藏的内涵反差感还挺强的。”
宋清渠听出来闫律这就是在暗戳戳地说他字丑。
“我也没让你看,更不需要你的评价。”恼羞成怒的他伸手要从闫律手心里将乐谱里夺回来,闫律却侧身躲开了。
闫律心虚地转移话题,“你是过来叫我吃饭的吧?我正好饿了!我们快走吧!”
这乐谱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宋清渠的私人感受,这东西就跟他的日记没有区别。
宋清渠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并且将“日记”装进她的私人包包里,他就很惊讶又羞恼。
他走过去试图阻止她的土匪行为,“闫总,你在这里看看也就罢了,难道你要带走我的大作从早到晚贴身研读吗?”
贴身研读这四个字激起了闫律的兴趣。
她原本的兴趣是在宋清渠炒菜的香味上,后面又转移到了宋清渠的乐谱上,现在最终转移到了宋清渠本人身上。
她挑挑眉毛:“你想让我怎么贴身研读你的琴谱?不要不要仔细说说?”
她说这话时,主动向宋清渠靠近几步。
两个人本来就离餐桌不远,宋清渠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整个人不停地后退,直到大腿碰到了桌面,发出餐具剧烈碰撞的咣当声响。
宋清渠支起双手撑在餐桌两边,让自己身体不至于后仰得太厉害。
在满屋子饭菜的清香中,闫律依然能在宋清渠的脖颈处嗅到清新的茉莉花香。
“大早上就开始喷香水?你的性质不错啊。”闫律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脖颈处轻轻地嗅闻着。
她呼吸间的气流喷洒在宋清渠白皙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片粉红色。
“别闹,该吃早饭了。”
宋清渠被她弄得忍不住颤抖,他从桌子边缘抬起一只手按住在闫律睡衣的肩头上。
他说这话时是偏开头的,根本不与闫律对视。
可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他脖颈处的肌肉线条,还有那被包裹在肌肤之下的喉结便格外明显。
宋清渠这个人小心思太多了,闫律甚至不确定他现在是真的在拒绝她,还是在跟她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不过大早上起来,闫律现在的口腹之欲确实压倒了一切。
她瞬间就离开宋清渠的身体,走到旁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筷子,而是先对宋清渠的收益表示赞许:“你做的饭菜卖相真不错。”
她说:“跟你本人看起来一样。”
从闫律醒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调戏宋清渠。
宋清渠觉得讽刺,他压低自己的嗓音用气泡音回应道:“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突然夹起来了?”
闫律昨天听惯了他动情时温温柔柔的调子,乍一听这咯痰一样的气泡音,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见闫律脸上不似作伪的拒绝,宋清渠抬手点了点他毫无瑕疵的眼角:“我是替身啊,闫总。”
“我在扮演裴影帝。”宋清渠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裴影帝说话就喜欢用气泡音呢。”
她没觉醒记忆的时候,觉得裴芝说话的声音迷人极了。
现在她根据宋清渠的描述,渐渐回想起记忆里裴芝说话时的强调。
闫律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恶寒:“你只要将你的本音弄得清冷一点就行了,不用特意学裴芝夹杂气泡。”
这话落尽宋清渠耳朵里就是另一层意思——闫律觉得他东施效颦。
宋清渠看着自己早上三点半起床精心做出来的早餐,突然失去了胃口。
所以裴芝什么时候能死。
这件事他很急。
闫律夹了一个小笼包,咬到嘴里的瞬间那肉汁在她的口中肆意流淌,香喷喷的汁水裹满了她的舌头。
她口齿含糊不清地跟问宋清渠:“这小笼包是哪一家的半成品?你把购买地址发给我,我要把家里的冰箱塞满。”
吃了一口小笼包之后,她又夹了一块旁边盘子里摆盘精致的锅贴。
小小的锅贴底壳极脆,它用馅讲究、汤汁饱满,吃起来也是决顶的美味。
闫律说:“锅贴的地址也发给我。”
她又夹了一块粉蒸排骨,芋头入口软糯沙绵,贴骨肉也嫩滑入味,显然制作者手艺极高。
于是闫律第三次说出了索要地址的话:“这个排骨我也很喜欢,地址发我。”
很显然,她认为这桌子上的菜只有煎蛋是宋清渠本人亲手做的,剩下的都是买来的半成品,宋清渠就起到一个加工的作用。
本来就气得吃不下饭的宋清渠,现在是彻底没胃口了。
可是他偏偏不能跟闫律发火,金主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清渠硬是嘴角抽动一阵,从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好的,闫总。”
他打算之后自己做好了半成品亲自卖给闫律,反正对方只会以为是他从哪个酒楼里买的,他还能从中赚上一笔。
闫律吃得正开心,闻言扫了他一眼随口点评道:“你这笑起来太假了,别笑了。”
这下宋清渠不仅感觉自己早上的饭吃不下去了,中午的饭他也不想吃了。
闫律她是懂怎么让人绝食的,她这种人才没有被减肥训练营吸纳,说明那些猎头都是没品位的东西。
宋清渠不张嘴说话,但是他哽在喉咙里的毒汁满到都快溢出来了。
闫律吃饱喝足之后,就换好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人。
按照流程,作为主人的宋清渠要挽留一下客人。
但是很显然宋清渠挽留的方式跟一般人有所不同,他直接将羽绒服套在毛衫外面要跟闫律一起出去。
闫律劝了他一句:“外面冷,而且小唐的车就停在楼下,你不必送我。”
宋清渠伸手用小拇指去勾勾缠缠她的手指,语调柔软地说道,“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闫律的嘴角就开始抽动起来。
她明知道宋清渠这句话多半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而说出的鬼话,可她还是为此拼尽全力才能抑制住露出不值钱笑容的冲动。
宋清渠看出她的暗爽,于是趁热打铁:“晚上我还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他的工作日程中还有一个商演需要出席,等所有签好合同的任务都结束之后,他才能正式从匠心传媒离开。
王芬交接她手头其他艺人的工作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白天不能粘着闫律,那就晚上黏。
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建立不到一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他可不想看到因为自己放松警惕,闫律就被其他妖艳贱货勾走的结局。
而且宋清渠知道这个月末裴芝就会从国外回来,在此之前就是自己抓住闫律最重要的时间节点。
他们的关系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两个人都彼此清醒地了解这件事,可并不耽误他们因虚伪的游戏而目眩神迷。
这种年下漂亮小男孩跟年上帅气大姐姐的组合,就是拥有令人上头的魅力。
在宋清渠勾搭自己的时候,闫律甚至还逗弄他:“你把你的乐谱借我贴身研读,我今晚就还会过来。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她故意不说了,等待对方的反应。
宋清渠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因为闫律未尽的话语而高高悬起,他明知道对方就是在逗他玩,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脚踩进了她的陷阱里。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宋清渠的小拇指将闫律的小拇指紧紧勾住,与她做商量。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管是想看人还是想看琴谱,你在我家都可以随便看,但是不要在外面。”
欲拒还迎比完全的迎合更加勾人。
宋清渠这个骚东西好像在单纯地与她谈论琴谱,又好像在谈论别的什么。
闫律看着他勾人的模样,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眼时她的眸子便清明多了。
她顺着两个人小拇指相缠的姿势带着他一起走出门去,她说:“好吧,你说什么都好。”
明知道闫律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就算这话语里真的有几分宠溺,那也是因为他替代品的身份。
可宋清渠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不值钱的笑意。
两个人进了电梯,电梯缓慢下行的时候,宋清渠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
闫律越看越心痒,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的时候,没忍住将宋清渠扑进角落里,在他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她刚做完这个动作,电梯门滴的一声便开启了。
闫律迅速从宋清渠身上离开,然后一路小跑着出了楼门,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自己的迈巴赫里。
她红着脸不自然地催促唐灿灿:“别愣着了!快跑啊!”
唐灿灿一直都坐在车里,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问道:“表姐你——”
“别你了,快开车!”闫律抬手就弹了唐灿灿的脑袋一下。
唐灿灿瞬间就闭上了嘴,迈巴赫随之快速窜了出去。
唐灿灿的嘴巴是妥协了,但是她的精神依旧挺立。
她偷偷看着后视镜中那个从楼门里走出来,立在雪中呆呆地目送她们离开的身影。
她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想要提醒闫律,让她回头看。
可是她瞄了一眼,正好看见闫律手肘搭在车窗上,单手支着下巴眉眼怔愣地看着后视镜发呆。
唐灿灿:“……”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这个人反射弧很长,等到她琢磨出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星河娱乐的大厦楼下了。
唐灿灿开口劝诫闫律:“姐,宋清渠他可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知道。”说完这话,闫律表情淡然地下了车。
男人是她生活的调剂品,但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闫律来了公司之后,继续她枯燥泛味的总裁生活。
她最忙的时间是之前自己打工的时候,等她做了老板了,具体的工作交给手下去做,她自己就做一些决策性内容,反而没有当初那样累得要死要活。
工作就是这样,领导一张嘴,员工跑断腿。
唐灿灿被内部电话叫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闫律眉目深沉地看着电脑。
闫律这个认真严肃的模样,给唐灿灿弄得十分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表姐,你找我?”
闫律将目光从屏幕的扫雷游戏移动到唐灿灿的脸上,她问:“你常常去的那座天下第一财神苗真的很灵验吗?”
她从早到晚地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破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或许单纯从财务报表上分析公司经营情况还是太武断了。
她应该靠玄学才对。
唐灿灿:“?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闫律:“?不然我还能问你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无语。
唐灿灿:“其实不是初一十五也可以去求神拜佛,菩萨肯定会理解你想要见他们的急切心情。”
她问闫律:“表姐,你要是真的很需要玄学帮助,不如我们下午就去财神庙看看?”
唐灿灿见闫律的表情又凝重起来了,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做补充:“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一时间抽不开身,所以我们根据日程表重新——”
“为什么要等到下午?”闫律瞬间就从老板椅上起身,她拿过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就往外走,“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见财神了!”
江城市的天下第一财神庙建在峰顶,上山只有两条路径,要么爬过一千五百层台阶上去,要么做缆车上去。
到了山脚下,闫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峰顶陷入沉思。
唐灿灿知道闫律这种严肃的人肯定是想拉着她饿着肚子爬山了。
她不禁露出为难的神色,片刻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又坚定起来,她咬咬牙对闫律说:“坐缆车显得没有诚意,一层层爬山才显得我们心诚,所以表姐——”
“所以我们当然要花钱做缆车了,”闫律说,“缆车车票这么贵,赚来的钱肯定有一部分被花在寺庙的日常修缮上。”
“我们坐缆车就等于变向地在捐赠香火钱,财神爷一定会被我的诚心感动的。”
唐灿灿:“?”
第49章 唇印
闫律坐缆车上山准备求神拜佛的时候, 她脑子里的系统就在小声嘟囔:【宿主,你作为新时代的穿书者,你不能搞封建迷信啊!】
闫律的回应是:【我倒是想科学地从你那里得到剧本, 你也不给我探索科学的机会啊!】
人的能力有限,世界上的事情分两种, 一种是人力自己能做到的, 一种是人力做不到的。
闫律想查出公司破产的原因,可是她把报表翻个遍, 甚至都开始茫然地玩扫雷游戏了,这项工作也还是处于一个一筹莫展的状态。
在现代都市背景的虐恋小说世界中是没有神明的, 这里的人们都被无形的命运所操控着, 求神拜佛并不能对命运线的走向产生丝毫影响。
对于这件事,系统心知肚明, 可是它并没有出言打破闫律的幻想。
因为它知道闫律此时是真的迷茫了, 毕竟绝境中的人总需要心怀一点飘渺的希望才更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在闫律给寺庙捐了一百块之后, 她虔诚地跪在了财神爷的金身面前。
在她许愿之前,系统甚至小声地提醒她:【闫老板, 你这钱是不是捐得太少了?】
同样的提醒,唐灿灿也说了:“表姐, 你身价上亿,只捐一百块香火钱是不是不合适?”
闫律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可不许在财神爷面前说我的坏话, 咱俩上车坐缆车的费用还有一百块, 我这是捐了两百块。”
唐灿灿:“???”
所以就差一百块钱!这有什么区别吗?她表姐这个大老板也太抠门了吧!自己这个打工人上香都捐一千块的好嘛!
唐灿灿正在心里吐槽闫律呢, 却见闫律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平时浪荡不羁的游子此时此刻规规矩矩地对着塑像合掌做礼, 继而鞠躬跪拜, 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系统虽然没有求过神拜过佛,可是它也知道每年有不少人类老板花几十万甚至上亿捐给佛寺做香火钱, 并且祈福佛祖能看在自己心诚的份上让他们发大财。
闫律这两百块钱在人家上亿香火钱面前,肯定是不具备竞争力的,也不知道这虚无缥缈的神明会不会聆听她的愿望。
她明明有钱,却不愿意多捐,说明这个闫律的愿望并不是离谱到只有神佛才能帮她完成的地步。
原本以为宿主会求神明保佑不破产的系统,此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见闫律磕完头直起身来,双手胸前合十并且闭上双眼,系统便知道这是她要开始许愿了。
它就住在闫律的脑子里,所以它理所应当地听见了对方的心声。
它听见闫律说:【财神爷,求您保佑信女永远不缺乏激流勇进的勇气。】
系统愣住了。
闫律这个愿望与其说是求神,不如说是求己。
它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虔诚,但是虔诚得不多了。
下山的路上,闫律低头摆弄着手机,翻看视频软件里面的很多慈善募捐项目。
她挑中了一个封面是女孩子的募捐项目,募捐标题大概是助理乡村娃娃完成学业梦想。
说起来也是让她无语,她看见有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妹妹的愿望是给21岁的哥哥买一双篮球鞋。
募捐照片上放的是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但是很显然捐过去的钱多半会用在她哥哥身上。
还有的封面上放着可怜兮兮的辍学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愿望栏写的是希望有钱能帮三十岁的哥哥娶媳妇。
浏览完捐助信息,点进捐助对象介绍栏时,有的是十几岁辍学打工养家的小女孩,有的干脆就是她们二十多岁的哥哥。
闫律:“……”
她觉得小妹妹的首要任务是上学念书,看看她们都被重男轻女、女性无私奉献的思想给忽悠成什么样了?
自己穿的破破烂烂,愿望是给别人买一双够他们全家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伙食费的球鞋。
自己念不起书,愿望是攒钱给别人娶妻生子,为别人成家立业做贡献。
闫律看见评论区还有不少人捐钱,并且留言说希望善款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
能不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闫律不清楚,但是闫律知道这笔捐给未成年小女孩的钱很可能被用来照顾他们成年人哥哥了。
闫律还在评论区看见有人说捐给女人没什么用,说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资助哥哥理所应当的评论。
闫律:“……”
神经病。
男人是顶梁柱,为什么不在募捐简介里放他哥哥的照片?
简直挂羊头卖狗肉。
闫律看了就生气,她退出视频软件自己的募捐频道,又在网上找一些其他的慈善组织新闻。
然后她更生气了。
她看见慈善组织的公布的水灾捐款采购表里写着一件毛衫400元,总共买了300件;300块钱的西服,200块钱的西裤分别买了5000多件。
闫律:“……”
每次打开网络平台,闫老板就感觉自己跟其他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大方又良心的企业家了。
她抠门,但是她不会自己抠门的同时,还一边从别人口袋里掏钱佯装自己的大度。
她没良心,但是她不会挂羊头卖狗肉,更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闫律跟系统吐槽:【这个霸总的世界有点离谱。】
系统:【确实。】
一人一统都很无语。
发现表姐一脸嫌弃地翻看手机,唐灿灿好奇地凑过来看闫律的手机屏幕。
她疑惑地问道:“表姐,你有钱干嘛不直接捐给寺庙,非在网上捐钱做好事啊?”
闫律:“……”
因为她感觉神佛的金身已经够璀璨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真正需要钱的地方在别处。
闫律恍恍惚惚间脑子里冒出来上一个世界的零星记忆,关于那些山川河流还有百岛湖村的孩子们。
这个世界她一直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打转,好像还没有真正地做过好事。
想起刚才那些贫困的失学女孩,闫律脑袋里冒出来一个将一辈子都放在穷乡僻壤,给无数女孩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机会的伟大女性。
她想语气把钱捐庙里给一尊雕塑贴金,不如落实在真正的实事上,助力孩子们完成命运的改变。
闫律想想自己的存款,她决定联系对方捐钱。
反正自己也是要破产的人,余生都要在还债中度过,她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做件好事,也算是不虚此生。
闫律当天求神拜佛回来之后,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时间来到晚上六点的时候,唐灿灿过来提醒她:“表姐,我们现在该出发去应酬了。”
闫律的日程表她的秘书跟助理都是熟背在心,但是她本人未必桩桩件件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她皱眉从脑子里翻事情的时候,唐灿灿开口提醒她:“今天您要跟匠心传媒的老板吃饭,对方为了感谢您的投资,特意做了一个酒局。”
闫律想想好像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可是……
她说:“我记得我当时拒绝了。”
唐灿灿:“您应该是记错了。”
她调出手机上的日程表,并且将它递给闫律看,上面明晃晃地记载着今天晚上饭局开始的时间地点人物。
闫律:“?”
靠!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记性现在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闫律震惊了:“难道是我捐的香火钱太少了,财神爷不高兴所以选择赐予我金鱼同款七秒钟的记忆?”
唐灿灿:“???”
她尴尬地笑笑:“表姐,这事是你自己健忘,大可不必甩锅到财神爷身上。”
闫律抬手扶额,她感觉头好痛,她为自己做辩解:“我只是记性不好,又不是老年痴呆。”
“这肯定不是我的锅,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她坐在老板椅上,疲惫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大概过了三秒钟之后,她从办公桌里摸出自己的包包简单地补了个淡妆。
接着她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她头也不回地跟唐灿灿说:“行了别愣着了,我们赴约吧。”
唐灿灿立刻回应:“好嘞,表姐。”
说到这里,闫律一手拿起办公室门边衣架上挂着的毛呢大衣给自己披上,另一手拧开了办公室房门。
她一开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对方长相秀丽,棕色长发的每一个卷卷里都透着精致。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兼具时尚与职业性的西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对方看见闫律的瞬间,眼前一亮,她话语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闫总,按照惯例今晚该是我陪您一起应酬。”
“那未免小材大用了。”闫律垂眸看着身高到她鼻梁的漂亮女人,“汪秘书德才兼备,你留在星河帮我料理公司便好。”
“像是饭局这种应酬场和,让唐灿灿这种酒囊饭袋协助处理正合适。”
听见这话,汪洋笑容僵硬地让开了办公室门的位置。
她勉强地说:“多写闫总抬爱。”
唐灿灿路过汪洋身边时,当着她的面对闫律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她酸溜溜地对汪洋说:“闫总超爱你。她根本舍不得让你干重活,就把应付脏东西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了。”
背对着闫律,汪洋脸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唐灿灿,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在跟我炫耀吗?”
汪洋作为闫律的秘书,她业务能力一流,在职场上也是一个受欢迎的前辈。
唐灿灿之前一直看到的都是汪洋的笑脸,就算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的情绪也不会带到工作上来。
唐灿灿感觉汪洋哪里不对劲,她对自己的敌意好明显。
她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汪洋时,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但那一双棕色的眼眸里的冷意看得唐灿灿浑身发凉。
唐灿灿:“汪洋,我……”
“唐灿灿,别磨蹭。”前方的闫律头也不回地喊道,“我不喜欢让人等我,更不喜欢让我等人。”
“这就来了!”
听到催促声,唐灿灿顿时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她最后看了一眼汪洋,接着转身抬脚追上闫律的脚步。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唐灿灿是闫律的表妹。
她们姐妹俩都长得高挑,眉眼也有两分相似。
因为亲戚关系,唐灿灿在闫律的姿态比汪洋在闫律身边更加自然。
见汪洋站在闫律的办公室门口动也不动,只是凝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一个同事端着咖啡走过来闲聊一般地跟汪洋感慨道:“东洲还真是一个人情社会,工作能力跟多年的情谊在裙带关系面前简直一文不值啊。”
汪洋的眼眸眯起来,转头看向来人,表情冷漠地说:“闫总这样做自然有闫总的道理,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虾米胡言乱语。”
说完这话,她用眼刀刮了对方一眼:“你下次被我抓到在星河娱乐说出这种话,我会建议闫总将你开除。”
说完,她转身就走。
留下那个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惜汪洋维护的那个闫总,并不知道她走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做些什么。
毕竟唐灿灿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是事实,且这种现象在娱乐圈里并不少见。
闫律只是让唐灿灿成为自己的小助理,让她处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把她当成公司的吉祥物。
她的重难点工作还是靠汪洋来解决,汪洋依旧是她团队里最核心的成员之一。
有的明星周围从经纪人到助理全都由他的家人担任,这种不正规的家庭作坊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不善经营毁了这个明星的前途。
可是明知道家里人有可能会坏事,圈里人还是没办法完全拒绝家里亲戚的任职申请。
娱乐圈里赚钱多,自己吃肉总要给家里分点的。
闫律自觉自己将家庭与事业平衡得还算完美,唐灿灿还是她家所有想进娱乐圈的亲戚里,她挑挑拣拣最机灵的一位了。
她当时让唐灿灿进公司的时候也说了,这是唯一一位可以走后门进星河娱乐的亲戚。
如果家里其他人想进来,就要正常的走面试流程。
通过了就进来工作,无法通过就说明不适合吃这口饭,还请另谋高就。
闫律松口唐灿灿能进公司除了血缘关系的因素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小姑娘特别能喝酒。
唐灿灿身材胖胖的跟这个姑娘喜欢喝酒少不了关系。
在酒桌上,这位喝起来简直是以一当十。
晚上到了匠心传媒高层领导订的饭店时,敬酒从闫律刚进场就开始了。
因为她提前到了五分钟,而匠心的人距离约定的时间点迟到了五分钟,对方为表歉意要自罚三杯。
三杯喝完,对方夸赞闫律守时,说她这么大一个老板一点都不摆谱,对此他们十分敬佩,所以敬闫律一杯。
闫律这杯酒喝了,后面再敬酒的时候,就是唐灿灿来替她喝。
匠心的老板今天没带着宋清渠过来,而是另外带了几个模样各有千秋的小鲜肉过来。
很显然,他在卖宋清渠的事情上吃了甜头,试图再试试运气看看闫律能不能再买几个艺人,给匠心传媒更多的好处。
闫律:“……”
原来她的形象在对方眼里就是这样禽兽吗?
闫律推辞:“我不是随便的人。”
匠心老板眨眨眼睛:“闫总,您放心,您今天想挑几个走都行,不用跟我客气。”
闫律:“?”
什么叫挑几个?
她看起来是那种大容量的人吗?
闫律看到对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色,知道他这是有三分醉意了,所以才说出这种离谱的话来。
闫律义正言辞地拒绝:“现在是新时代了,我觉得你带来的这几个艺人都可以靠自己干干净净地火,没必要搞这套过时的东西。”
“闫总,你这话说的妙啊!”李总对她挤眉弄眼的,“要不是小宋因为这条门路让你收下了,我都要信了你的鬼话。”
说着,他的眼珠转向自己带来的几个男艺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闫总的酒杯都空了吗?”
男艺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旋即全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闫律身边给她敬酒。
娱乐圈的男人跟普通男人不太一样,他们因为是公众人物,所以平时脸上都会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跟香水也都十分考究。
他们一走过来,闫律就嗅到了各种各样或甜腻、或骚气、或清冷的香水味道。
闫律这种爱香水的人一闻就知道那绝对都是大牌正品,而且他们都是算好时间提前喷的,这样见到她的时候就恰好让香水处于稳定散发香气的中调。
这些男艺人是李总以宋清渠、裴芝两个人为参考,特意从公司的艺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外貌跟身段绝对是符合闫律的审美。
闫律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太正经的人,被这样一群漂亮弟弟围在中间,很快就被人家一口一个闫总、好姐姐、闫姐给叫得有些头晕了。
好在关键时刻唐灿灿还是靠谱的,她拦住闫律想要喝酒的动作,她苦口婆心地劝:“闫总!你清醒一点!”
“你有高血压,你不能喝酒!”
此话一出,往闫律杯里倒酒的男人动作一僵,他不好意思地跟闫律道歉:“对不起闫姐,我不知道您身体不好。”
闫律这会儿清醒过来了,她轻咳一声,把倒了酒的杯子放到一边,然后又叫服务生重新拿了个干净的酒杯过来。
这次她将桌子上的茶水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我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
李总看似喝醉了,实则全程注视着这边。
他与人群中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对上视线,于是那个小帅哥立刻就转移目标走到了唐灿灿的身边。
小帅哥站在她身边,微微躬身对她笑得温柔:“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人中俊杰,您时时刻刻都关心着闫总身体健康的责任心真是令人敬佩,我敬您一杯。”
唐灿灿平时跟着闫律应酬的时候,大家的重点都放在闫律身上,最多是满脸笑意地与她攀谈,字里行间还都是在试探闫律的事情。
她哪里有感受过这种级别的马屁,被小帅哥亲自倒酒说好话?
唐灿灿虽然性格跳脱,可她的年纪确实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
她措不及防之下,听了对方的好话,那是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
匠心传媒今天显然就是铁了心想要复制宋清渠身上发生过的奇迹,绝对是有备而来。
闫律跟唐灿灿两个人同时被不同的人敬酒,闫律喝茶,唐灿灿喝酒。
唐灿灿虽能以一当十,可今天匠心传媒今天来现场的工作人员可不止十个,且他们这群人还用的是车轮战。
很快唐灿灿整个人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唐灿灿不清醒了,他们真正想灌醉的闫律就没有人保护了。
闫律一开始还是喝茶的,几番恭维下来,就将茶水换成了带酒精的果味饮料。
这种东西度数不高,且喝起来就跟果汁没什么差别,很容易无意间越喝越多,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醉倒。
闫律喝得很克制,艺人跟她的咖位不一样,对方给她敬酒他们需要整杯喝下去,但闫律只要抿一口就可以了。
可她再怎么克制,也架不住连连喝几杯。
在唐灿灿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之后,没多久闫律也醉眼朦胧地要往桌子上趴。
拜托,这可是星河娱乐的大股东闫律!
要趴就趴他们身上!那冷冰冰的桌子有什么好碰的?
“姐姐,桌上冷,我怀里暖。”
“闫姐,你醉了,受不得寒。”
“闫总,别跟我们客气,我们是愿意的。”
唐僧进盘丝洞就是这种效果。
闫律当然不可能碰人家阳光开朗大男孩,可是她又醉得直不起身。
她不趴桌子上,就干脆昂着头靠在座椅上。
她歪着脑袋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几位蜘蛛精,警告道:“不许碰我啊,不许碰。”
其中一个衣服白白的蜘蛛说:“姐姐,您放心,我们可不敢碰您。”
乱碰等明天闫律酒醒了,他们就不用在娱乐圈里混了。
李总此时也喝多了,他脸色红润地看着闫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闫总,您这话说得可不对。”
“我匠心传媒的艺人都是正经艺人,才不是什么专产骚狐狸的狐狸窝。”
李总哈哈大笑,“这些懂事的小男孩只是看你醉了,想要扶你一把罢了。你可不许诬陷好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碰到唐灿灿敏感的神经了,唐灿灿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激动地说:“没错,弟弟们都是好人!我知道!我作证!”
说完这话,她因为从座位上站起身的动作太过迅猛,整个人开始晕头转向,肚子里也随之翻江倒海。
她受不了地冲进了包厢自带的卫生间里,须臾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闫律喝多了倒是不会呕吐,她就是头疼。
高血压这种慢性病,喝了酒血压就会快速飙升,让人头晕眼花。
所以高血压患者应该严格禁酒。
闫律现在就头疼得厉害,不过她做这个行业,应酬的时候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这眩晕感与头疼感她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她半死不活地靠在座椅上,眼皮是越来越沉。
正准备小憩几秒,一双冰凉的手忽然按在了她额头的穴位上,开始为她轻轻地按揉。
这个死了三天一样的温度闫律可太熟悉了,她疲惫地唤出对方的名字:“清渠……”
正给她做头部按摩的年轻男人动作一僵,他紧张地看向一旁的李总,李总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暴露身份。
年轻男人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宋清渠是裴芝的替身,他们现在又成了宋清渠的替身。
他严重怀疑闫律不是喜欢裴芝,更不是喜欢宋清渠,她只是喜欢套娃的过程。
李总狡诈的话语声适时地响起:“闫总很累了,快送她回房休息。”
“不必。”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闫律不会不知道。
她那双原本惬意闭着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
她也看清了自己上方的那张脸,看清了对方青涩柔美的长相,也看清了他眼睛里的慌乱无措。
闫律并没有让他把手松开,她闭上眼睛示意对方继续进行按摩服务,同时在心里跟系统吐槽:
【在匠心传媒的眼睛里,我就是喜欢0里0气的小男孩吗?】
系统:【?你难道不是吗?】
闫律此人是对自己的审美一点数都没有。
她听了也很疑惑:【我难道是吗?】
系统沉默了,它觉得没必要跟宿主争这个,因为问题的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
见闫律闭上眼睛,那个身体僵硬的男孩无措地看向李总,李总用眼睛指了指闫律,做出催促的神色。
于是闫律再次感觉到自己头部传来的温柔按摩。
李总就是在这个相对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开口说话了:“闫总,下个月我母公司桃子视频有一档A+恋综要开拍,我准备让公司旗下的女艺人谢宁参加。”
闫律淡淡应了一声:“所以哪里需要帮忙?”
李总不好意思地说:“小宋以前是我公司的艺人,他的关系也跟谢宁不错。我想联合星河娱乐一起给这两位炒个cp。”
知道宋清渠现在是闫律的情人,李总怕她误会还连忙解释:“您放心,两个人只是荧幕情侣,现实里绝对干干净净。并且小宋的名额我来搞定,您坐等赚钱就可以。”
闫律脑海里的讯息一闪而过,这次她将其抓住了。
《锦鲤横行娱乐圈》这本书在事业线上就是爽文,在感情线上是虐文。
在这本小说里,女主谢宁跟男主裴芝就是通过一档恋爱综艺相识的。
假如这档节目同时具备女主谢宁跟男配宋清渠,那么男主裴芝也一定会出现,只有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才是观众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同时具备男女主跟男配参加的综艺,那何止是A级综艺!那就是今年最大的现象级爆款综艺s+!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闫律瞬间睁开了双眼,她的头没动,眼睛余光却瞄向在那里笑容讨好的李总。
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宋清渠可是我的情人,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荒谬吗?”
李总依旧笑得好像一朵花,“闫总,没了宋清渠还有赵钱孙李清渠,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行。”
“可是赚钱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闫律观察他一阵,她忽而抓住给自己按摩的那只手,抬起头来正视李总:“我喜欢赚钱这件事确实不假,可宋清渠毕竟是我的情人啊。”
她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摩挲了几下:“为了一点点钱就舍弃我的好情人,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随便的人吗?”
要是闫律不同意,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她现在磨磨蹭蹭态度暧昧地跟他聊天,就是说明这件事还有斡旋的余地。
李总脸上的笑意浅了点,他眯起眼睛问:“那您还想要什么?”
闫律说:“我还想再要一个恋综的参与名额,你知道的,我手下的艺人多得很。”
李总瞬间就不高兴了,“闫总,您以为名额是这么随便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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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律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吃亏。”
“如果我没猜错,让谢宁跟宋清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糊咖挑大梁的恋综,评级肯定不是A+,多半只有B。所以拉赞助这方面不太容易吧?”
“你要是同意我的要求,我再赞助三个亿,并且保证当红影帝裴芝也能作为恋综嘉宾参与节目现场录制,你看如何?”
前面的三个亿不仅让李总傻了,更是让在场所有匠心传媒的人全傻了。
后面那句让影帝裴芝作为恋爱嘉宾参加的话语一落,匠心的人更是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裴芝是当今兼具流量与演技的当红小生,更是影史最年轻影帝!这种咖位会来参加一个小破恋综是什么概念?
这综艺瞬间就能从B评级飙升到S+大制作!那哪里需要他们桃子视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拉赞助啊?那得是赞助商跪下来求他们让自己花钱!
李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呼吸不畅:“代、代价是什么?”
给这么多东西,他绝对不相信代价仅仅是多要一个名额。
闫律笑了:“我要求做综艺的独家冠名商。”
闫律钱的大部头都在星河娱乐,她其他的钱都用来投资餐饮业,与餐饮业配套的快销品饮料她也有经营,只是规模不大。
这次要是能跟恋综绑在一起,恋综爆了,她的饮料也会卖爆。
李总当即摇头:“不行,影帝裴芝参加的综艺冠名费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不会同意。”
闫律冷笑一声:“还没到手的饼,贵公司倒是先啃上了。”
“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闫律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两个都别要,不存在第三种情况。”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跟你的上级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闫律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
半响听见厕所门咯吱一声开了,唐灿灿从里面脚步飘忽地走出来。
她见现场除了闫律之外,所有人都呆如木鸡地看向自己,还以为自己牛仔裤拉链没拉。
她连忙回身检查一下,发现一切完好。
唐灿灿顶着众人凝视的目光坐回了闫律身边,正要跟她咬耳朵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她就看见闫律一边扣上她西装外套的第一颗扣子,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黑色的女款西装外套显得她冷静沉着的同时,也勾勒出她腰间的婀娜曲线。
“今天多谢贵公司的款待,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我。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在万众瞩目中准备潇洒离开。
可是闫律这个人,她满脑子都是算计自己的钱怎么增多亿点,完全忘记她醉得头重脚轻的事实。
几乎是她刚站起身来走了一步,她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就要扑街。
她这动作终于吓得围在她身边的蜘蛛精们回过神来了,刚才给她做头部按摩的弟弟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直接将闫律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闫律每次看偶像剧的时候,都要吐槽女主角被男主角抱进怀里之后两个人深情对视的场面很狗血。
结果大概是不修口德的次数太多了,今天就轮到她来做这个行为艺术的女主角。
她被迫跟扶住她的弟弟两两对视的时候,这包间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狐狸窝公司的天字第一号狐狸精宋清渠。
他身高119cm,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口更显得人高腿长。
他在包间内扫视了一眼,瞬间就把目光定位到了闫律与正跟她搂搂抱抱的年轻男孩身上。
宋清渠是化好妆过来的,他脸上的痣已经被他完美遮掩了,只要他不做表情,他就能七分像裴芝。
偏偏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踱步来到了闫律的面前,伸手自然地将闫律从男孩的怀里接到了自己的怀抱中。
宋清渠低头跟闫律嗔道:“怎我一时不见你,姐姐便跑到其他哥哥怀里去了?”
宋清渠刚从外面赶过来,他的大衣外套上沾着十二月夜晚的寒凉,他的手也冷得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块一样。
闫律感觉宋清渠这厮多碰她几下,她都要痛经了。
可是眼下这种问题都是小问题,她的重点在另一个地方:“你管人家小男孩叫哥哥?”
宋清渠闻言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姐姐只喜欢年轻男孩。今年好哥哥二十二岁,我只有二十岁。”
“我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男孩呢,其他都是老男人了。”
其他老男人:“。”
闫律环视一圈大家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怕宋清渠这么一个欠抽的人在这里多待几秒种被人揍死,她连忙拉着他往外走:“祖宗你快闭嘴吧,有事回家说。”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实力,她现在整个人就是走不直,没走两下在又要摔倒时被宋清渠扶着腰又捞进了怀里。
宋清渠哎呀一声,羞涩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姐姐就对我投怀送抱。就算姐姐极色,也得开房之后关上门再说呀。”
闫律听到这话,整个人呼吸一窒。
她紧紧握住宋清渠的手腕,想提醒他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要胡言乱语。
结果宋清渠被她捏出了一声音量不低的闷哼:“啊,姐姐你轻一点。”
他羞涩极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要用力碰男孩子的敏感部位,好不好?”
闫律:“???”
她握的是手腕啊!这哪里算敏感部位了?
或许是从她裂开的表情碎片里捕捉到了一点问号,宋清渠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音量说道:
“姐姐已经碰过清渠的全部,应当知道清渠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敏感才是。”
“姐姐,我知道你很急,”宋清渠扭捏,“等回房我任你处置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被他们当众看见。”
闫律:“???”
她真是受不了啦!
这都啥跟啥啊?
救命!
闫律警告他:“我是正经人,你别乱说话哈。”
宋清渠回眸扫了一眼刚才扶着闫律的那个年轻男人,故意当着对方的面与闫律咬耳朵。
他小声提出自己的要求:“好姐姐,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瞎说实话了。”
闫律耳朵完全红透了,她感觉自己就是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
她指指点点:“宋清渠!你正经一点!”
宋清渠收回视线垂眸看向闫律,于是闫律便看见了他带着盈盈笑意的皮囊,还有他那双与月亮一般皎洁,如太阳一般明亮,却翻滚着压抑的阴暗与疯狂的眼眸。
他要是单纯的妖艳,或者单纯的清冷,闫律都觉得没什么。
可是这货是一只既妖艳,又清冷,还在温顺的皮囊之下藏着阴暗疯狂的怪物。
喝酒上头的闫律就觉得他非常带感了。
理智逐渐褪去,原始冲动占了上头,闫律被他这一眼看得瞬间支棱起来了。
宋清渠提出的要求只是亲他一下,其实亲脸颊或者亲嘴唇都可以。
但是闫律不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
她自己站好,从怀里摸出一管口红仔细地顺着自己的唇形描摹了一圈,接着她捏住宋清渠的后颈迫使他低下头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闫律在他凸起的喉结处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口红印。
白皙的皮肤与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闫律用手指指腹划过那处颤抖着的印记。
她恶劣地勾起唇角。
真好。
大家都看见了呢。
他被她弄脏了。
第50章 保持距离
喝多了的唐灿灿, 被闫律就近安排在酒楼附近下榻。
她自己则被宋清渠扶着上了网约车。
她喝多了,头疼得难受,就在车后座靠着宋清渠安安静静地睡觉。
宋清渠脖颈上的口红印还是那样明显, 他脖颈修长,又没带围巾, 所以那喉结处的口红印就明晃晃地像每一个看见宋清渠的人昭示它的存在感。
闫律喝得太多了, 不然她会帮宋清渠将它擦掉。
司机是个大叔,他从前排瞄到靠在漂亮小伙怀里睡觉的长发女人, 又看向他脖颈处的口红印。
旅程遥远,他跟宋清渠搭讪聊天:“小伙子, 你跟你女朋友感情很好。”
宋清渠撩起眼眸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 “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抬手为闫律疏离乱了的发丝,声音冷淡地说道:“她是我的主人。”
司机:“……”
现在年轻人真会玩, 跑他车上来角色扮演了。
这很难评价。
司机抬手将后视镜掰到只能看见自己的方向, 他怕他多瞄那两人几眼, 他就不干净了。
网约车开到小区门口便停下,余下的路宋清渠扶着闫律走回去。
今天早上刚下了雪, 晚上的时候小区物业已经清出了一条供业主活动的干净路面。
宋清渠扶着闫律往自家楼门前走路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头一看,原来天上再一次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白雪。
“很美。”在他愣神的时候, 他怀里的闫律给出了评价。
她下车的时候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这会儿在依偎着他回家的路上, 她自然是清醒的。
宋清渠垂眸看她的时候, 温和地弯起了眉眼, 他说:“确实很美。”
闫律笑笑,又说:“你也很美。”
面前的男人身高颀长, 皮肤白皙。
他那身黑色的大衣,显得他更有气场,也更具有低调内敛的贵气。
裴芝出生豪门,他是温室里滋养出的人间富贵竹。
宋清渠出身微末,他是寒冬里生长出的残雪垂枝梅。
他拼尽全力向上爬,都不一定能爬得过裴芝的三代积累。
可是闫律此时此刻觉得,他比裴芝要更有生命力,也更有韧性。
宋清渠这个替身,他所展现出来的锋芒甚至能盖过正主。
宋清渠本人并不知道闫律心里对他有这样高的认可。
他听她夸自己好看,以为是透过他去夸那个不在场的正主裴芝。
他原本好转一点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偏偏他还不能在闫律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模样。
闫律可是花了钱,她该得到应有的服务。
宋清渠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真心实意,多了许多礼貌疏离。
他说:“闫总,您也很美。”
这商业互夸不仅不会让闫律开心,甚至让她感到没什么劲。
闫律不舒服的时候,她不会内耗,她直接对外发疯。
“我们俩在酒店开房挺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带我回你家里来呢?这里离酒楼好远,还要走路,真的很麻烦。”
听出了闫律语气里的不善,宋清渠更难受了。
宋清渠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在外面过夜。”
他不喜欢在酒店睡,所以他把她拐回家。
闫律听懂了他的意思。
冬日的夜晚本来就比白天更为寒冷,现在又下了大雪,北风卷着雪花往闫律脸上刮,冻得她哆哆嗦嗦的。
她看旁边的宋清渠,宋清渠面色惨白,睫毛上还沾着正在融化的雪花,很显然他也是冷的。
“你好矫情。”闫律说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专往他的心口扎,“你没必要来酒局接我,这样你可以睡你温暖的狐狸窝,我也能睡我温暖舒适的总统套房。”
“我俩谁也不用将就谁,这可以实现双赢。”
此时两人已经步行到宋清渠家单元楼楼下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闫律,一双狐狸眼眯起来,开始对她冷嘲热讽:“闫总现在说这话,应该是后悔被我坏了好事吧?”
“我进包厢的时候,里面有七只各有风骚的狐狸精围着您撒娇。我要是没到场,闫总此时该搂着他们一起住总统套房逍遥快活呢。”
“这样来看倒真是我的不是了。”夜晚暖黄色的灯光与白色的大雪一起盖在宋清渠的身上,让他精致的脸显得愈发苍白冷淡。
他嘴里说着酸话,在那里阴阳怪气地怼着人,说他不该管闫律的闲事。
可是他手上可是紧紧抓着闫律,一点放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闫律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怼她这个金主。
他就不怕她换一只金丝雀来饲养吗?
她不开心,她不想跟他说话。
宋清渠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醋劲,他不想跟闫律发脾气,这样显得他很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闫总白天还承诺了晚上要来看我,结果跑去酒楼跟其他男人去逍遥快活。”
宋清渠盯着闫律,眼睛眨也不眨地逼问,“如果今天到场的人不是我而是裴芝,你会这样对他生气吗?”
闫律听了这话都气笑了:“你跟裴芝有可比性吗?”
她眉眼锋利地看向他,她抬手戳了戳宋清渠的肩膀:“你只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替身,你是赝品。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是真东西。”
“宋清渠,我看我对你就是太好了,才会让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哪里了。”
说完,她一把就将人推开。
闫律的狗脾气本来也不好,他惹到她了,哪怕此时已经到了他家楼下,她也不会跟他回家。
把人甩开之后,闫律摸出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过来接她。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不会入侵员工的私人生活,让汪洋开车来接人。
宋清渠资金有限,他租的这套房子装修跟安保都不错,但是离市区二十公里,出租车不多,所以叫网约车是最好的选择。
闫律现在又是被风吹又是被雪淋的,整个人清醒了一半,只是双腿依旧不太好用,走路不是直线而是斜线。
她摆弄手机的时候,宋清渠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像一只黑漆漆的背后灵。
闫律倒不是后背长了眼睛,而是宋清渠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时候有明显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向她彰显他的存在感。
这种吵架的时候,谁先开口跟对方说话,谁就输了。
闫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崽子拌嘴,这很丢人,毕竟她的年龄比他大了整整一轮。
她原本以为她只比他大七岁的,结果大了整整十二岁。
她要是二十周岁英年早婚,这会儿她儿子就比宋清渠小八岁。
喝多了酒的闫律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所以这本书的作者有什么毛病?20周岁的小男孩做娱乐圈反派boss真的合理吗?】
系统的代码闪了闪:【很合理,你别看反派外在年纪小,实际上他很不简单呢。】
确实很不简单,普通的小男孩20周岁的时候还是目光清澈的大学生,宋清渠却已经在圈里闯荡几年,并且凭他自己的努力诡计多端地爬上了星河娱乐大老板的床。
闫律加的钱多,所以她这单很快就被司机师傅给接了。
她加快朝着小区门口前进的脚步,她身后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随之也加大了。
小区的主路上很干净,刚下的雪又不可能支撑宋清渠弄出这么大的踩雪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货故意踩在没有被清理积雪处,一路弄出这动静故意给她听。
闫律依旧没理他,在她等的网约车开过来,她拉开车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说话。
说来也是巧,这辆车就是载着他们俩从市中心开过来的那一辆。
司机看见闫律这位顾客的时候,他也有点懵。
因为他认出来这位正是刚才那位小伙子的“主人”,眼下小伙子就站在车门外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司机谨慎地对闫律发问:“小姑娘,你确定自己要离开这里是吗?”
他当网约车司机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情侣吵架。
一般女方或者男方上车之后,他开不了多远就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另一方追车的身影。
心软的人就会让他停车,然后双方来个深情相拥,这单就提前结束了。
这事是挺有戏剧性的,只是费用给得太少了。
他宁可自己的顾客没有这种抓马剧情。
听见司机的疑问,闫律直接说:“开走,别管他。”
在后视镜里,闫律看见了宋清渠这个人逐渐变成了夜色里一个漆黑的小点,然后彻底融入在夜色中看不见身影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走了之,她会很畅快才对。
闫总久居人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她不爽了就让人也不爽,生气了就直接走人,等着别人来哄她。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这样的,谁有钱谁有权,谁就能在社会里做祖宗,看着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装孙子。
闫律看着窗外的夜色,江城市是一座超一线城市,距离市中心二十公里的地方也比三四线城市的市中心要繁华太多。
酒意上头,她闭上眼睛恍恍惚惚间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飘回了那个她只是闫律而不是闫总的现实世界。
那时候的她一个月的收入在交完房租跟社保之后所剩无几,每天只吃一顿饭,忍饥挨饿的夜里她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好似看不到边界。
明天会好吗?年轻人只要肯吃苦,一定会看到未来的。
她总是这样一边熬夜工作,一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一直问到她猝死的那一天。
【你能力不错,要做快穿部的员工吗?】
闫律猛地在夜幕中睁开了双眼,出租车的仪表盘在夜色中散发着光芒,而挡风玻璃面前是一片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开口用沙哑的嗓音说话了:“师傅,把车开回去。”
司机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随之打了左转向灯,在下一个路口调头朝着他驶来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薄薄的车窗玻璃映进闫律的眼睛里。
她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二年,她被纸醉金迷的生活弄得迷失本心,看不清自己。
她认为有钱就可以侮辱别人,她认为下属就该哄着她开心。
她忘了人人生而平等,她被资本腐化了那颗纯粹而善良的心。
车子缓缓停在宋清渠家的小区门口,闫律用手机付账的时候才看见上面显示的十几个来自宋清渠的未接来电。
最新一条来电时间在两分钟前。
闫律低头翻通话记录时,前排的司机师傅说:“姑娘,你男朋友还站在雪地里等你呢。”
闫律茫然地朝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尊肩上蒙了一层厚厚白雪的高挑身影。
她推开车门,朝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去。
因为喝了酒,她想走直线还是很难,她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可是废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宋清渠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网约车重新开走了。
小区门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闫律看见了那双与宋清渠苍白脸颊形成强烈颜色反差的金色眼睛。
他终于说出了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闫总,您回来了。”
闫律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他却偏头躲开她的手。
只是他整个人估计是被冻麻了,他的动作僵硬又缓慢,轻而易举地被闫律用手掌托住了两颊。
宋清渠的脸颊摸起来冷硬至极,好似一块寒玉。
换做平时,闫律会嫌弃地收回手来,可是此刻她没有。
她只是用温热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向两人相贴之处传递自己的温度,并且亲昵地用拇指指腹蹭着他冰冷的脸颊。
她温声问他:“你在这里傻站了半个多小时,就想跟我说这句话?”
说完这话,她看见宋清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他红红的鼻尖也随之动了动。
宋清渠嗓音哑归哑,他阴阳怪气的战斗力依旧很强,“闫总听见不顺耳的话转身就走,我哪敢跟您多说话呀。”
“我错了。”
闫律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多平静,这三个字带给宋清渠的震撼就有多强。
他终于肯与她对视,他转眸目瞪口呆地看向她,很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闫律,星河娱乐的老总。
她,在跟他这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金丝雀道歉。
宋清渠把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睁得像是圆圆的鹿眼,闫律被他看得窘迫。
道歉这件事确实不是她擅长的。
她从他脸上收回手来,主动朝小区里面走去:“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她走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他跟过来的声音,她奇怪地回头看去,只见宋清渠一脸窘迫地立在那里。
闫律:“?”
她无奈:“你怎么不走路?你腿被焊在地上了?”
又过了几秒,她才听见宋清渠别别扭扭地说:“我站在这里太久了,腿冻得好麻。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缓和一下。”
闫律:“……”
她就不骂他废物了。
世间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可持续性发展,她今天把人怼得够狠了,她过几天再继续骂他。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踱步过去搀扶住他的胳膊:“来吧,我扶你回去。”
宋清渠容貌昳丽的脸蛋羞得白里透红,他简直想钻进地缝里生活,他小声说:“我、我走不动。”
他脚底又麻又疼,好像踩在钢板上。
闫律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她回来,他都没移动过位置,他是真的麻,不是装的。
闫律:“……”
现在她这个醉鬼反而成了两个人中间的那个健康人了。
她没办法,只能半是扶着、半是抱着把人往小区里挪。
不然数九寒天的,他们俩再在寒风里冻一会儿就硬了。
焚化的时候宋清渠比较好烧,毕竟他经常发烧。
可能他人躺进焚化炉里,都不需要师傅进行加热,他自己就烧起来了。
宋清渠也知道他自己很麻烦,回家的这一路上他羞赧地跟闫律道歉:“对不起,麻烦你了。”
闫律没说“没关系”这种话。
因为运送宋清渠这件事是真的很麻烦。
尤其在她醉了的情况下,她带着宋清渠回家的路上甚至不停地走斜线,然后再拐回去,这样就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终于回到宋清渠的家里,里面也是冷冰冰的。
开了空调之后,室内温度才渐渐有所好转。
两个人脱了鞋子,双双瘫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阵,在温暖的室内宋清渠那双被冻麻了的腿脚才好转过来。
他能走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热水,之后他给闫律冲了一杯蜂蜜水递到她手里,“蜂蜜水能解酒。”
闫律嗯了一声,接过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宋清渠做的第二件事是……去浴室洗澡。
闫律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淋浴声,她是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有重度洁癖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回到家第二件事是做这个。
宋清渠全身只在腰腹处系着浴巾在她身边做好的时候,闫律差点把嘴里的蜂蜜水都吐出去。
她眼睛到处乱瞄,就是不敢再看宋清渠。
“你、你穿好衣服。”
“可是水还没干……”
“水没干,你就拿毛巾给它擦干咯。”
“要喝蜂蜜吗?”
听到这个问题,闫律就满脸问号,她寻思她不是正在喝蜂蜜吗?
她疑惑地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宋清渠从厨房拿了一瓶蜂蜜摆在了桌子上。
那蜂蜜里面已经结晶了,但是依旧能从上面的小口里挤出来一些固体。
宋清渠就坐在闫律的身边,拿过她手里捧着的杯子,用他那双白皙修长还盘着青筋的手在瓶身上撸动几下,接着双手握着瓶身往马克杯里挤蜂蜜。
固态蜂蜜比液态蜂蜜更难挤,所以闫律看见宋清渠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更加明显。
闫律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问他,“勾引我?嗯?”
宋清渠耳朵红红的,他垂眸不看她,“我只是在挤蜂蜜,你不要误会我。”
闫律抽出他手中的蜂蜜瓶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倾身过去将他压在沙发的角落里。
这货又是只在她面前穿浴巾,又是在她身边把挤蜂蜜的动作做得那么烧。
他目的究竟是什么昭然若揭。
闫律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你不是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冷凝,宋清渠的态度也疏离了不少:“闫总多虑了,我哪敢生您的气。”
闫律掐着他的下巴,用手指按在他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宋清渠这张嘴摸起来是软的,但说的话倒是硬邦邦、冷冰冰。
他这样说话,她瞬间就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兴趣。
她要从他身上起身,继续去喝她的养胃蜂蜜水。
这时她的手腕却被宋清渠一把握住了,宋清渠目光闪烁着将桌子上摆放的蜂蜜瓶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蜂蜜在15℃以下会结晶,而人体正常体温在35到37℃之间。”
宋清渠越说越是觉得喉咙干涩,他吞咽一下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闫总,您看到的是结晶的固体蜂蜜,您想不想看看液体蜂蜜是什么模样?”
闫律不仅想看看,她甚至还想尝尝。
不要诱惑一个酒鬼,酒精上头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看这件事是宋清渠主动提议并且向闫律发出邀请的,实际上他菜得要命,她舔舐他喉结处的蜂蜜时他就痒得青筋暴起想要逃跑。
他被她折磨得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
在宋清渠原本的设想中,他以为闫律只会用眼睛欣赏一下罢了,就像她曾经在酒店里观看他自我表演一样。
可是闫律她亲吻在了她涂抹过蜂蜜的地方。
宋清渠真的是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手紧紧地扯着他家沙发的劣质皮革,用力之大甚至让他恍惚间听见了皮革的撕裂声。
他真的好想跑,但是他又无法在闫律的控制下跑掉。
宋清渠歇斯底里地喊叫:“闫律,我是男的——我不是女的——!”
闫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我知道。”
他觉得她不知道,因为他的凹陷都被她弄得变形到凸起。
他明天上班绝对要在上面贴东西,不然衣服会磨得他又痒又痛。
宋清渠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对自己下口,他抬手试图推耸她,“我不是裴芝,你不能亲我。”
裴芝这两个字一出现,闫律果然停下来了。
宋清渠眼眶里瞬间就积攒了一层泪水,他现在宁可闫律听见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他也不愿意看见她提到裴芝就如此敏感的模样。
闫律只停了十几秒,然后她继续。
她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他。”
宋清渠抬手挡住他自己的眼睛,有泪水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流淌而下。
她知道他不是裴芝,所以才对他不做人的。
宋清渠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做,裴芝会生气。”
“男人都有占有欲,你对我这样,他要跟你发火的。”
闫律一路吻过来,渐渐吻到他耳侧的位置。
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别提那个扫兴的名字。”
宋清渠喉间哽咽:“今晚陪着你的如果是匠心传媒的那些哥哥,他们跟你提起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扫兴?”
他说到这里,闫律是真的发现他不对劲了。
她拿开他的手,看见了那双沁着泪水的金色眼睛。
宋清渠在闫律的印象里,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能撑得住的靠谱男性。
她没想过自己会将他给弄哭了。
她抬手用指腹温柔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柔声哄他:“你哭什么?是不是又被你自己的脑补给气到了?”
“我没你想得那么坏。”闫律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酒局上我可没亲任何男孩,我跟他们最多的肢体互动就是我要摔了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扶了我一把。”
宋清渠眨也不眨地看着闫律,他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流下。
他现在语气又恢复了平静,他说:“闫总,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是一个玩物罢了,我在你眼里连人都不是。”
闫律真是受不了他,她拿过他的手在自己唇边吻了吻:“之前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剥夺你的人权、物化你,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宋清渠泪眼朦胧地看着闫律,他的脸是苍白的,他的眼眶跟鼻尖却是红得厉害。
他看起来很是呆愣,整个人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精明。
闫律自信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东洲字对方都能听懂,只是组成句子的时候,他需要花些时间来理解。
她也不可能啥都不做就等着他回过神来。
闫律俯下身,一边抚摸他的脸颊,一边吻他的脖颈。
宋清渠的脖颈她可太喜欢了,肌肉线条明显且皮肤又紧致嫩滑,口感好的同时,闻起来也香喷喷的。
这里可是宋清渠的家,他身上的茉莉花味道比其他场合更加浓郁。
她亲了好一阵,感觉宋清渠终于动了。
他不再推拒她,而是抬起双手慢慢地将她抱住。
他甚至配合地侧过头将更多的脖颈展露在她面前,配合她的亲吻。
他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反应,从喉间溢出细碎的不成文的声音。
宋清渠愈发上头了,到后面他失控地问闫律:“你、你不把我当做玩物跟金丝雀……”
“闫律、闫律!”
“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你是我的情人……”闫律亲吻他每一根手指粉嫩的指关节,“宋清渠,你是我的情人。”
“宋清渠……你是人……”
二十分钟之后,客厅内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歇。
闫律仰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杯子喝蜂蜜水,一手在宋清渠汗湿了的发丝间穿行。
宋清渠的头枕在闫律的肚子上,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搂着这个人形抱枕一动不动。
两个人之间安静得很,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宋清渠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问:“闫总,您刚才……”
他想问对方把他当情人,而不是当玩物的说辞是哄他开心的谎话,还是她的肺腑之言。
可有些问题的答案往往没有谎言好听。
所以宋清渠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话语拐了个弯,问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您刚才为什么一直啃我那里……”
闫律很困了,这种事后温存环节弄得她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我想亲哪里就亲哪里,你不要管我。”
果然,她还是那样霸道……
刚才的温柔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在宋清渠这样想着的时候,闫律下一句话就来了:“这里不是公司,所以这里没有闫总。”
“叫我闫律……好吗?”
宋清渠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从闫律的身上抬起头来,怔愣地看向她的脸。
然而闫律呼吸绵长,显然已经沉沉睡去了。
宋清渠重新将脸埋在闫律的腰腹处,沉稳淡雅的木质香与闫律的体温一起将他包裹其中。
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腔。
闫律一夜睡得香甜。
跟上一次在美味的饭菜芳香中醒来有所不同,这一次她是在噩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狭窄的沙发上,而是在宽敞的大床上。
而她胸前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趴在那里。
她说为什么梦里被卡车给压得喘不过来气呢,原来宋清渠这货压她身上了。
她想给他一个大逼斗将这个害她做噩梦的罪归祸首给弄醒,但是巴掌靠近的时候却失去了力量,变成了抚摸他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
宋清渠睡眠很浅,很快他就在早上四点钟被她给摸醒了。
他揉着眼睛,懒洋洋地抬头看她。
闫律趁机捏了一把他脸蛋上的肉,“下去睡。”
宋清渠身体一僵,然后乖乖地从闫律身上起身,掀开被子就要走。
闫律:“?”
“我是让你从身上下去,不是让你从床上下去。”
宋清渠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唇角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他掀开被子重新钻到了闫律的身边,然后试探性地慢慢将她整个人抱住。
宋清渠依旧没穿衣服,但闫律身上整整齐齐穿着被他换好的睡衣,甚至她能感觉到昨晚她睡死之后,他应该是帮助她做了简单的清洁。
她不仅身上感觉很清爽,就连口腔里也很干净,一点呛人的酒味都没有。
被宋清渠黏黏糊糊地搂住之后,闫律想要继续睡觉。
可见鬼的是,她竟然没什么困意。
她身体僵硬睡不着,宋清渠就跟着一起失眠。
闫律察觉到宋清渠也在那里硬睡,于是她抬头准备看看他此时此刻懊恼烦躁的表情。
结果她抬起头时,对上的就是一双茫然的眼睛。
很显然,他刚才在看着她的头顶发呆。
都睡不着不如她做点坏事。
闫律起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宋清渠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他撇开头并且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夜间神志不清时亲密与光天化日之下温存还是有所差别的。
晚上宋清渠能在闫律手下坚持二十分钟,早上只能坚持十分钟。
他低头舔手指的时候,闫律看得心痒,又拉着他来了一次。
这次十分钟过后恶劣的女人依旧没有放过他,于是宋清渠在羞愤欲死中弄脏了一整张床。
宋清渠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样,红着脸拆卸自己的床单被褥。
还好他的床单是防水的,不然床垫也没法要了。
他干活的时候,闫律就懒散地斜倚着墙看他动作。
宋清渠不明白这人平时看起来那般正经,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禽兽。
他仔细想想,这大概就叫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他本来就羞得要死了,闫律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对他做点评:“你不愧叫宋清渠,你的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水分。”
宋清渠捧着床单被褥离开房间的时候,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阵风。
他气归气,早上醒来之后他也没打算睡回笼觉,而是跑去给闫律煲汤做饭了。
他在那里切葱姜蒜时,腰间忽然一紧,接着一具比他体温更高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背后。
宋清渠手一抖,菜刀险些切到手指。
“真是笨蛋。”闫律做出如是点评。
宋清渠真是受不了她,闫律这个人仿佛就长在他生气的点上,她一张嘴就能把他气个半死。
他正生气呢,对方就在这个时候牵起他握刀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她温柔地叮嘱:“小心一点。”
宋清渠整张脸再次红透了。
妖艳贱货已经失去了他的妖艳,他此时更像是一个脸皮薄的青涩少年,她稍微逗弄一下整张脸就红得不行。
闫律发誓她本来只是想亲一下他的手,后面把宋清渠按在操作台旁边亲吻他的脖颈纯属是意外。
宋清渠被她亲得咬牙切齿的:“闫总,你这辈子是不是没亲过男人?”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言论出格了。
闫律可是娱乐圈的老板,她别说是亲男人了,她想干什么都有大把的狂蜂浪蝶会涌过来。
昨天如果他不去接她回家,她在场随便挑哪个男人,他们都会摇着尾巴陪她
宋清渠说完这话,正想要转移话题,并且不动声色地服软认错时,他听见闫律应声了。
她说:“嗯。”
说完了就接着亲他。
闫律其实也觉得总想跟宋清渠亲近的自己很离谱。
可他就好像一块甜美的奶油蛋糕,在她面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吃掉。
闫律吃早饭的时候,宋清渠就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偷瞄她。
很显然,想要跟对方亲近的人不只有闫律一个。
宋清渠搜肠刮肚地跟她找共同话题:“你把我嘬肿了……”
嘬肿了这事闫律很熟,她上辈子经常处理。
她想也不想地说:“ok绷或者胸贴,你喜欢哪个?”
宋清渠又说:“你很喜欢那里。”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肯定,闫律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她点点头:“大胸是男人的美德。”
宋清渠:“好哦,那我努力扩大我美德的维度。”
他这么懂事,闫律满意极了。
宋清渠早上给她做的排骨面,排骨软烂入味,汤汁鲜美面条也劲道。
闫律想起宋清渠要上恋综跟女主谢宁炒cp的事,继而想起了宋清渠作为原著男配,他注定要为谢宁痴狂的事。
她的心里泛起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转头直视宋清渠的双眼:“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闫律早上还啃他脖颈,蹂躏他、欺负他,转头就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清渠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落寞:“我知道你喜欢裴芝。”
他抬手在自己皮肤光滑没有瑕疵的眼角处点了点:“我有好好遮住我的痣。”
面对他的反应,闫律忽然就不知道这个对话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接着便当这个对话没有发生过,继续吃饭。
只是气氛不似之前那样轻松与融洽。
闫律临走的时候,她在宋清渠脸颊上亲了一口,“不要多想,安心工作就好。我在星河娱乐等你。”
宋清渠乖巧地点点头:“好。”
妖艳贱货变得清纯可人,闫律还有点不习惯。
他不作妖,她就总觉得她的人生里缺了点什么。
宋清渠没有问她今晚还要不要来的话,闫律也没主动提起这件事,他们微妙地维持着在这件事上的默契。
似乎只要不问这个问题,就不会将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打破。
他们两个昨晚跟今早都太过亲密了,现在该保持距离了。
今天闫律上电梯的时候,宋清渠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要送她。
闫律进了电梯,从楼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唐灿灿对着她的身后探头探脑:“妖艳贱货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闫律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她忽然听见了一阵马丁靴与大理石地面的急促撞击声。
接着一个人影从楼门口冲到她的身边,他捧起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说:“我今天要去跑通告,明天才会回江城。”
他说:“我回来就去接你下班。”
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你找别的妖艳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