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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zzzleep 21015 字 2个月前

第23章 入v三合一

第八次。

飞机落地临川剧烈滑行时,柯元空摘下眼罩又感到梁凛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不动了。

这两天很奇怪,柯元空在冲浪的时候发现自己大腿根有点红肿,看着像被麻绳拧过。

梁凛也明显很不对劲,以前很热衷冲浪潜水,但这次遇上那么好的浪竟然也兴致缺缺,坐在沙滩椅上不动,还总问自己关于同性恋问题的看法。

梁凛这个人说话总是无所顾忌,但每回提及这个话题就好像“同性恋”身份是个枷锁,而他置身于牢笼无法逃脱,柯元空就像手里拿着一大把钥匙的监狱长,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就能摸到解锁的钥匙。

柯元空每每遇上这个问题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梁凛,同性恋很好,他喜欢同性恋,甚至梁凛幼稚地比较异性恋和同性恋哪个更好,柯元空看着梁凛可怜的表情也忍不住违心说同性恋更好。结果就是梁凛在一次次询问当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一次比一次坚定了。

回临川这天外面果然还下着雨,温度很低,梁凛过了这几天那个不对劲的点后又恢复正常,变得幼稚任性起来,非要把棉袄裹柯元空身上,柯元空就叠穿着两个厚重的棉袄上车,好几个过路人偷偷打量他。

现在也才下午三点多,天已经很黑了,地被雨水浇得也黑乎乎一片,空气夹着冷肃。

到家后梁凛先给施文思发了个定位说落地了,施文思没回梁凛,柯元空手机立马震动一下,梁凛望着他:“我妈给你发信息了。”

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施文思,她问柯元空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柯元空望了眼爆扑在窗户上滑落的雨水,跟施文思说雨天开车不放便,等放晴再去。

梁凛抓着那条信息把他手机没收了:“等放晴去?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柯元空不知道:“什么时候?”

梁凛把天气预报亮给他看:“除夕。”

柯元空一愣,没说话。

“是你自己说的吧。”梁凛观察着他表情:“没人逼你。而且那天你也不回老家。你奶奶在大伯家过年,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你以为我怎么知道?”梁凛把话题绕回来:“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他想不通柯元空几次三番的抗拒是为什么,之前想得过且过,装瞎子一直过下去,但梁凛也毕竟拥有过视线清明的日子,很难真的装瞎:“还是想着远离我们家,对么?”

梁凛奇了怪了,说出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怨恨柯元空当年一走了之的事情:“是我欺负你了还是我爸妈不待见你了?是,我承认高二高三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对你发脾气,可跟我对你的好比起来难道不是凤毛菱角?你凭什么就因为我只是对你发过几次脾气就要走?就忽略我对你的好?公平么?”

柯元空头皮发麻,下意识想绕过这个话题,但梁凛还怒瞪着他,柯元空只好解释:“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梁凛冷哼:“那还因为什么?谁拿几个亿威胁你让你离开我?脑子没问题?”

“……也不是。”柯元空看着梁凛:“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除夕我会回家的。”

“你说啊。”梁凛咄咄逼人:“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想听听你到底为什么那样狠心。”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把自己从小到大连某次柯元空上厕所没有带纸,自己去给他送纸这样对小事都拿出来作为筹码冷笑着说柯元空:“忘恩负义。”

柯元空:“……”

这个架吵着吵着柯元空忍不住笑出来,梁凛捏着他嘴:“你还敢笑?”

柯元空被捏得有些痛,拍拍梁凛的手,梁凛恶狠狠地松开,柯元空赶紧说:“不敢。”

其实元空当初执意要走的原因很普通,普通到讲给别人听也会被耻笑的程度。他在前几天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宽容的背后其实也伴随着大部分的自以为是后,觉得一走了之的原因也要重新审视。有时人对自己的评价和认识实在太局限了,思维有时间差,等完全看透了以后,却又什么都来不及了。而且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现在无论插在哪都显得突兀。

“你在想什么?”

柯元空回神,梁凛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你总是这样。你没发现么?想那么多还总特么往错的地方想。想难过了就藏起来不跟任何人说。你是不是真以为每年圣诞给你送礼物的是从安徒生童话跳出的落跑老头?欺负你的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是天降侠士?”

柯元空完全愣在原地,望着梁凛。

梁凛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丢人。

他安静地看柯元空几秒想拿钥匙走人,但被柯元空下意识抓住。柯元空也不知道再心慌什么,总觉得现在不抓住梁凛,就好像又会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失去一次什么。

俩人就这么站在客厅里对视着,谁也没说话,窗外的雨哗啦啦啦冲着一切,柯元空还揪着梁凛的袖子,梁凛望着他。

柯元空:“……花要被风吹散了。”

梁凛:“…………………………………”

“靠!”梁凛火气又上来了,骂了一句之后又老老实实跟在柯元空屁股后面去阳台上搬花。

外头雨真的很大,有些花瓣散了一地。走之前那束郁金香还包着叶子,现在外面一层叶子已经剥开了,里面又冲出一撮绿。

梁凛跟着柯元空把一些花盆移到里面,还小心眼地在那些绿植上面跨来跨去,以为柯元空听不见似的喊长不高长不高长不高。

柯元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把梁凛跨过的盆栽记下来,打算后面给予特殊照顾。他想到梁凛刚才说的那些事,蹲在地上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梁凛在意自己当年一走了之的原因,柯元空也在意,甚至不愿意回想。那时候高三了,梁凛和自己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再加上件自以为是为梁凛好的猜测,柯元空就想用离开来解决。很多时候他很羡慕梁凛,羡慕他义无反顾无所畏惧随心所欲的性格,羡慕他完整友爱的家庭,羡慕他总是合理化正视自己的所有情绪从不多想内耗,有问题都是他人的错。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学着想要的性格任性一次,鼓起所有勇气说要离开。刚开始是很难适应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有一段时间他也告诉自己,你看,一个人其实很好,现在已经在往想要的生活努力了,不是吗?

可也有很多个夜晚他也怀疑,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没有梁凛在旁边叽叽喳喳对他生气的生活。

“又想什么呢?”梁凛洗完澡出来看见柯元空还蹲在地上愣神,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他过去,柯元空忽然朝他伸手,梁凛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拉他就听到柯元空尴尬地挠挠脸:“腿麻了。”

梁凛:“……”

他把柯元空拉起来推后面软沙发上,把他拖鞋都脱了扔地上,脚放自己腿上,看柯元空一眼小声嘀咕:“够笨的。”说完就低着头认真小心地给柯元空捏小腿和脚心。

梁凛手法很好,一开始柯元空还难受得浑身都发痒,但很快就越来越舒服,他望着专注的梁凛忽然道歉:“对不起。”然后想到什么又紧接着说:“谢谢。”

“你脑子是不是真坏了?”梁凛感到手上的脚好像渐渐变凉,扯了毯子盖上去又继续捏,“能别总是道歉么?”

“对……”柯元空又下意识道歉,忍得很辛苦才说:“好。”

“直接说很难么?”梁凛说:“你不能在对我不满意的时候直接骂我吗?非要一个人憋着。”

柯元空愣道:“怎么会。没有对你不满意。”

梁凛不信,冷哼了一声。

柯元空:“真的。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对你不满。”

“我这么好?好在哪?好在骗你结婚?”

“你没有骗。我自愿的。”

梁凛:“……………”不跟神经病讲话。但隔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什么你自愿的,这不是我教你应付我妈的措辞么。”

“不是。”柯元空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梁凛乐了:“你脑子是不是真跟正常人有区别?你一个直男跟gay结婚,你自愿?”

柯元空想了想,觉得梁凛的表述有错,揪正道:“不是直男自愿和gay结婚,是我自愿和你结婚——好痛。”柯元空脚心忽然被梁凛大力捏了一下,他有些吃痛地看着梁凛,梁凛低着头没看他。

客厅安静了好会儿,梁凛问柯元空:“但你知道的吧。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么?”

又是那个问题了,柯元空现在面对这个问题已经能从善如流地回答梁凛了:“没关系。”

“好。”梁凛说。隔了一会儿他把柯元空裤腿放下,说:“你知道的,我怕黑。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跟你一起睡。”

“可……”他想说梁凛在自己没来之前不都是一个人睡的吗。

“你看。”梁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柯元空:“我就知道,你在心底还是害怕歧视同性恋。”

柯元空立马投降:“当然不是。那好吧。”

“我不需要你这样勉强。”

柯元空又重新说:“怎么会,我非常高兴可以跟你一起睡。”

他这样讲,梁凛才没揪着不放。等柯元空去房间里拿东西搬到梁凛房间时,梁凛才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傻子上当的表情,眼睛笑得弯弯的。

*

柯元空又一次翻身的时候,梁凛忍不住了。

他蹭一下坐起来瞪着柯元空:“你还说不歧视同性恋?”

柯元空揉揉眼睛,老实巴交地坐起来,望着梁凛:“对不…我没有。”

“那你一直睡不着?”

“我认床。”

“骗子。”梁凛说他。

“真的。”柯元空举起手发誓:“我没有歧视同性恋,只是有点不习惯。”

梁凛又挑刺,冷冰冰地说:“以前睡在一张床上都不会这样。”

但其实梁凛这话完全无理取闹,这个以前都可以追溯到连梦/遗都没接触过的小孩子时期了。俩大男人这么近凑一起睡,是真的不习惯……

梁凛猛地把被子盖头上整个人包在里面闷声吼:“你真是变了!”

柯元空不知道如何是好,被子里那团梁凛看起来一点动的趋势都没有,真有可能把自己憋死。他犹豫几秒,去扯梁凛的被子,没想到很轻松就扯开了,露出梁凛的后脑勺。柯元空望着,几秒后趴下去很不自然地从梁凛身后抱着他,无奈地说:“我不歧视同性恋,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抱着你睡。我只是认床而已。”

梁凛一开始没动,安静好一会儿后在柯元空胳膊下翻身正面对着柯元空。盯着他。

柯元空愣了下,以为他不喜欢,下意识要松手,但马上就被梁凛按住,扯他胳膊放自己腰上:“要抱就好好抱。”

这话有点奇怪,好像柯元空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不过只要梁凛不再生气,柯元空怎样都可以。他看梁凛闭着眼睛,自己也尝试着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男躺同性恋身边,最后到凌晨还没睡着的竟然是安全指数最高的同性恋。

梁凛睁着眼睛。柯元空就躺在他边上,甚至近到呼吸都喷自己脸上了。他看着这个笨蛋。

——不是直男和gay结婚,是我自愿和你结婚。

靠。这是直男能说出来的话?这能怪我非叼着柯元空这块肉不放么?是他非要掰开我嘴巴往里钻吧。我三番五次问过他了,他说同性恋不恶心,说喜欢同性恋,这能怪我么?抱我是我逼他抱的么?结婚是我逼他结的么?是他自愿的。

所以他想明白了,无论如何,柯元空只能是他的。因为这个单纯的笨蛋会被欺负得底裤都不剩。

梁凛继续盯着这个笨蛋。

真是够笨的。为什么每次我那样对他发脾气,他都不会生气,一次也没有。世界上不会有比柯元空更笨的人了。

毫无防备之心,从小就对我这么好,这能怪我非得喜欢柯元空么?

他知不知道,每次他专注看书的时候有多吸引人。白脖颈露一大片,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只是很乖地坐在某处角落,但即使他站在图书馆最角落也没办法让人移开目光。

很多次,柯元空去图书馆学习,梁凛就算哈欠连天也要凑着过去,然后就在图书馆打整整一个下午的游戏,或者睡三分之一时间的觉,剩下三分之二时间都用来逗弄柯元空。他最致力于把柯元空逗得很无奈,然后说不要这样好吗,你安静一点好不好。这让梁凛感到自己正在被柯元空爱着。

高中午休时,俩人待在图书馆的时间最多,柯元空总是能吸引很多异性。青春期的喜欢很单纯,柯元空长得帅脾气好成绩优,自然迷倒一大片,所以经常有人向他表白。

高一时,梁凛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喜欢柯元空,但每当有人跟柯元空说话时,梁凛就感到自己的目光被人分走。

他们凭什么能得到柯元空的注视?

嫉妒、焦躁,总是让他口不择言,恶语相向。最严重的一次是某个漂亮女生递情书,柯元空竟然抛下自己单独听她表白。

他看着柯元空捏在手里的蓝色情书冷嘲:“品位太烂了。蓝色情书很土。”

话刚说完,柯元空难得用严肃的口吻说梁凛:“不能这样评价别人。”

梁凛十分震惊:“你为了她说我?”

“不是为了她。”柯元空把那封情书小心放在书包夹层,打算和所有收到的信封都一视同仁地放在抽屉里:“被她们听到会难过的。”

柯元空将心比心地想,任何贬低被当事人听到都会难过。

“行。”梁凛直接从柯元空手里抢过来丢垃圾桶里,挑衅地看着他:“所以你很喜欢她?怎么着,收了打算在一起是么?”

“没有。”柯元空想认真解释,但梁凛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绕过他直接下楼了,整整一个礼拜没理过柯元空。

可是那时破冰也是柯元空给梁凛台阶下。明明是自己很坏,总是做错事说错话,可柯元空永远都不会责怪他。

笨蛋。

笨蛋柯元空已经完全睡着了,不知道神经病梁凛看着他的脸又来了一发。从浴室回来的时候身体冰凉冰凉的,还硬要把柯元空的手扯自己腰上,整个人埋在柯元空胸前,闻着他味道睡着了。

第二天俩人面对面抵在一块醒过来,柯元空发现梁凛闷在他胸前睡觉,担心他呼吸不畅,退开一点看了眼梁凛,发现他脸颊果然是红的。

没几秒梁凛就睁开眼了,看着坐床上盯着自己的柯元空反应了几秒,揉了下眼睛。

“……早。”梁凛说完翻身背对着柯元空坐起来。

“嗯。早。”柯元空下床去洗漱,看外面今天已经不再下雨了,把花一盆盆搬出去。

“我妈守着天气预报,问我你哪天回去。”梁凛嘴巴里还叼着牙刷,握着手机问柯元空。柯元空把花搬出去以后又去冰箱里拿蒸糕去厨房,梁凛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等柯元空回答。

柯元空说:“明天就放晴了……不过现在也没下雨。阿姨很着急吗?要么我们今天回去吧?”

“我随便。”反正在哪都一样,柯元空都得跟着他,“看你。”

“那就今天回去吧。”柯元空给梁凛接了杯水漱口,梁凛刷完牙柯元空就把蒸糕夹上来,“趁热吃吧。”

“太烫了。”梁凛挑剔道。

“烫吗?”柯元空用嘴唇碰了碰角落的一点表皮,发现还好。

梁凛说:“吹一下不就行了?”

“好像是的。”柯元空一听还笑了一下,低头吹了好一会儿。

梁凛看他嘟着嘴,脸颊鼓鼓的,真的觉得他很笨,一手掐上去把他脸捏扁,还模仿气球爆了的声音笑他:“啪。笨蛋。”

柯元空不在意,把糕递给他:“现在不烫了。”

今天温度明显比昨天高多了,临川这个地方就这样,冷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死了七天的尸体,热的时候以为天上下岩浆,前一天能冷到打颤,后一天恨不得换短袖。

早上还阴沉沉的,下午就开太阳了。因为要去施文思那里住三四天,柯元空多带了几件衣服,梁凛叉着手看他又在叠衣服了,说他:“你那边又不是没衣服穿。”

“高中的衣服了。”柯元空说,他笑着拍拍自己的小腹:“我现在有健身,比以前壮了一些。”

“哪?”梁凛上下扫他一眼,一语双关:“脑子壮了?”

柯元空:“……”

“行了快走吧。”梁凛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收拾。

柯元空说:“去阿姨家收拾两件就够了,但是我年初三要去奶奶家。”

“哦。”梁凛说完就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梁凛又说:“我也要去。”万一柯元空什么大伯二叔三姑四婶五姨的要给柯元空介绍对象,这个笨蛋心一软真去了怎么办!

他一想到就恨不得咬死那些人,又说一遍:“我也要去。”

柯元空这次没有答应梁凛:“可是我去那里不能时刻照顾到你,怕你待得不适应。”

“我需要你照顾?”梁凛不爽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照顾了?你又把裴蓝弗了是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她一样?”

柯元空听得头疼,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跟蓝弗做比较,只好说:“我没有。”他原本想说“那好吧”,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能想到梁凛又不爽地说他勉强,改口说:“我很希望你去。”

梁凛一副okfine的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摊手:“那好吧。”

柯元空:“……好的。”

到施文思家后,俩人没再说去柯元空奶奶家的事情。

施文思早早就在家等着了,柯元空一下车就迎上去:“元空!”

梁凛挡在柯元空面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你爱回不回。”施文思推开他,帮柯元空提东西,一看竟然还有水果,语气有点难过:“怎么过来还这么客气。”

“你想多了。”梁凛指着那袋子里几盒草莓和车厘子:“都是我爱吃的。谁说买给你了?”

草莓车厘子菠萝蜜,一眼望过去确实都是梁凛喜欢的水果。施文思一听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说梁凛:“你比元空大几个月,按道理他还是你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机场那天,梁凛想过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是又怎样?他就非得要柯元空跟自己绑在一起一辈子又怎样?可施文思却好像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梁凛心里奇怪但又直觉就他亲妈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起疑?现在说什么弟弟哥哥的,又真是话面意思么?

他笑笑没接施文思的话。

柯元空倒是听进去了,“没关系的,阿姨。梁凛平时也很照顾我。”

“他照顾你?”施文思听到笑话一般看梁凛一眼,像在说他这个人能照顾别人就跟狗吃了巧克力还能长命百岁一样不可思议:“梁凛照顾你什么了?”

柯元空绞尽脑汁想。

然后脑汁用完了。脑子干涸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他你又不是不了解。”施文思把室内温度调低一些,让保姆去把这些水果洗了,跟柯元空说:“你没必要帮他打掩护。反正以后谁要跟他在一块儿谁受罪。”

梁凛把草莓分了两类,一半又大又红一半稍微逊色一些,他把不好的那半塞施文思手里:“你可真是我亲妈。”

施文思:“不止。虽然元空不喊,但在我心里我也是元空妈妈。”她把手里的草莓给柯元空,笑着说:“以后你要是结婚,家里给你办。”

柯元空还没想好怎么接话,边上盘子咔哒一声磕在桌上。梁凛冷着脸。

就说施文思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梁凛看着还在笑的施文思:“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柯元空的结婚状态上是已婚。”

“知道啊。”施文思不在意道:“假结婚而已。元空又不能跟你过一辈子。他总要结婚的。你爸说了,等林梅的事情一结束,你跟元空立马去办离婚。”

“结婚是你们提议,离婚也是你们一票通过?问我意见了么?”

施文思:“那真是对不起啊儿子。”她语气里毫无抱歉:“我现在问。”

“我要不同意呢?”

“你凭什么不同意?”

“那你又凭什么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施文思:“需要我提醒你吗?当初是你自己说的——逢场作戏而已,没人会当真,这事过去了就会立马离婚。原话。”

“我说话的是圣旨么。”梁凛盯着一言不发的柯元空,又重新看着施文思:“我非要假戏真做呢?”

假戏真做?他也真是敢说!施文思脸色骤变。

眼看着施文思冷着脸又要跟梁凛吵起来,柯元空赶紧在中间调和:“不要吵架。”听起来毫无说服力,他又补了句:“大过年的。”

梁凛:“……”

施文思也意识到自己真是气到口不择言了,竟然在柯元空面前讲这些,假如梁凛这个神经病真那样想破罐子破摔把事情捅柯元空面前,那不是让元空夹在中间为难么?好在刚刚没有把事情摆出来让元空抉择,但元空看起来好像没把梁凛刚刚那句假戏真做放心上。施文思松了口气。没当真就好,怕的就是柯元空有意识后会有心理暗示。

她不再讲那些事情了,心里另有打算。

梁凛那句话也是猜准了柯元空不会当真才讲的,而且他真放心上了也不亏。

但柯元空没放心上。梁凛的性格他很了解,话赶话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生气的时候就更是了,什么假戏真做也只是气施文思,为了在吵架的时候压她一头而已,并没有实际意义。反倒是施文思说的那句演戏而已才是梁凛的心声。对他来说,自己和他结婚的这段时间只是解决问题的过渡期而已,一旦到期,也就一拍两散了。毕竟梁凛三番几次强调过同性恋的身份,最终也肯定会找到合适的伴侣,假如那天提前到来,柯元空也会自觉退场。

临过年前一天,晚饭前保姆都回去了,梁向航也回来得比平时早。一家子平时都是田妈烧饭,现在阿姨都走了,烧饭的活儿就落梁向航身上。

柯元空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以前是厨房杀手,现在早就会很多种菜肴的烹饪了。他洗了把手去厨房帮梁向航,施文思原本想阻止,但柯元空待厨房里的画面让她觉得元空好像把这里当作家了,一时也没喊他出来。她踢了摊沙发上打游戏的亲儿子一腿:“元空都知道帮忙,你哪次回来不是少爷一样插着口袋什么也不干?”

梁凛头都不抬,专注地小游戏里的消除块,随口答:“我不是少爷是什么?公主么?”

“神经病。”施文思没眼看,又踢他一脚,“坐没个坐相。”

“要什么坐姿?我给您用屁股生出多金莲来?”

梁凛手机又传出game over的声音,他啧了一声把手机扔沙发上坐端正了些,“要我说您就别盯着我了,去看你儿子柯元空不行么?”

施文思要不知道梁凛突然提柯元空是什么目的她也就不是梁凛亲妈了。她没接梁凛的话头聊柯元空这个敏感话题,现在俩人大力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你一提我就装傻,我一提你就装瞎,都装着呢。施文思不给他把窗户纸捅破的机会:“我听说含辉要涨佣金?”

“嗯。”说到工作,梁凛严肃了点:“我们现在已经试着分流了,市场部在尝试联合网红或者搞活动把自己的小程度推广出去。”

“我这里也有消息。”施文思说:“大概涨到22%。”

梁凛皱眉:“这么多?”

“年后三月份行业峰会,估计会在那个之前涨。文件估计也就最近下下来了。消息流通得很快。”

“我过几天先找含辉谈谈,不行李嘉赫那谈到几个人也想着联合起来抵制佣金上涨的问题。”

施文思看着儿子。虽然梁凛这个人看着不着调,但其实干正事儿还是挺认真的。她极力反对柯元空和梁凛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这俩人反目成仇。因为爱情这东西太玄乎了,爱的时候海誓山盟,不爱的时候天崩地裂,施文思年纪逐渐大了,经不起儿子和元空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也经不起柯元空的人生也在自己手里毁了。

元空他爸给梁向航当司机的时候也才三十岁。柯强是个人和名字不太相符的人,他很随和也很有眼力见,当年那场车祸让柯强失去性命,梁向航骨头也断了好几处,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也说不出话,得知柯强死了也折磨了自己很久。

施文思自认不算什么圣母慈悲的人,可她也有孩子,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元空妈妈也是个温和的性子,说话很温吞,得知丈夫去世后软着腿当场昏过去了。施文思想给她一大笔钱,可又觉得给钱实在是侮辱,她想问元空妈妈有什么打算,但元空妈妈只是沉默地拒绝沟通。

大部分单亲妈妈是个听起来就很累的身份,因为身份背后隐藏着一地鸡毛,元空妈妈不止,她的身份背后是和丈夫的生离死别。文思同情她,但也只能是同情她。后来她偷偷把钱给元空奶奶才心里好受些,她一直以为偷偷资助是事件的结局,没想到过了两年就听见元空妈妈也去世地噩耗。

她记得那时个冬天,乡下很冷,车子开过弯弯绕绕的泥巴小路才到了门庭破烂的小屋子。文思走到门口就像通身金黄的叶子掉在一堆枯枝里。

那时她没见到元空,只是见到还未合上的棺材。里面躺着睡得很安静的女人,眉眼很温柔。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见到施文思就认出来这是一直打钱过来的那位。

文思问她,孩子在哪。

元空奶奶没答话。文思走前又去看了眼元空妈妈,跟奶奶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她。

现在想想,文思依然记得元空妈妈的长相。她和元空其实长得很像,尤其是当年的她也才比现在的元空大个几岁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想让元空也那样悲伤。他要活得幸福,才能让施文思每次想到那个安静的、只见过两次——第二次就是在葬礼上见到的女人时,有些安慰。

梁凛看亲妈一副出神的样子,在她眼前用力打了个响指:“又想着算计我什么呢?”

施文思斜他一眼没搭理他。

……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柯元空在自己房间里纠结了很久,出来敲对面梁凛的房门。

梁凛一打开门看见柯元空抱着个枕头,挑了挑眉:“干什么?”

“今晚还要跟你睡吗?”

梁凛摸摸下巴,上下扫了眼穿得单薄的柯元空:“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柯元空奇怪地看他一眼,把自己枕头放梁凛床上。他坐在床上时还有些恍惚。这房间布局一点也没变,跟六年前一模一样。他看见桌上那张很大很长的毕业照明显缺了一角,再仔细看:“……梁凛。为什么我的头没有在毕业照上?”

梁凛低着头打字,一开始没听清:“什么毕业——”

他打字的手慢下来,想到被自己撕下来的那个头,“……”

被梁向航逼着假结婚那天,他回房间躺了很久,越躺越恨柯元空,看见柯元空的照片就来气,干脆把他撕下来,要扔垃圾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扔到口袋里了。后来小助理问他结婚标准,他忽然摸到了柯元空的照片。

柯元空还等着梁凛的回答,梁凛放下手机把那张一大半都不熟的毕业照盖住:“我怎么知道。”

梁凛怕柯元空这个笨蛋突然聪明起来,去床上推着他倒下去:“你烦不烦,吵死了。睡觉。”

从头到尾只讲过一句话的柯元空:“好的。”

这张床比梁凛家的大一些,而且今天不需要再像梁凛证明自己歧视同性恋了,柯元空睡得就离梁凛远了一点,但只是一点点,那个距离塞只泥鳅都怕把它夹死,梁凛却阴阳怪气道:“果然,我妈说得对。某些人就盼着远离同性恋好早日二婚。”

这个房间有柯元空最熟悉的味道和布局,所以柯元空都快睡着了,冷不丁听见梁凛出声还被惊醒一下:“怎么了?”

梁凛冷冰冰道:“没事!”

这语气听着不像没事,柯元空努力回想梁凛刚刚说的话,很快就分析出梁凛不高兴的原因。他觉得梁凛好像对这方面真的很敏感。因为梁凛总是对什么都无所畏惧,所以只要稍微敏感一些就会非常明显,而柯元空懂得敏感的脆弱,他想要保护梁凛这份稀有的情绪,小声哄:“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你也不要那样想,好吗?结婚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结婚。”

本来想更无理取闹的梁凛:“……”

这就是直男??这就是,他妈的直男?

梁凛瞪着他。

柯元空感到梁凛熄火了,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抬起胳膊又抱着梁凛,轻声说:“睡吧。”

隔了很久,柯元空呼吸又平稳了。梁凛一点点挪,直到全身都贴着柯元空,然后低着头又埋在柯元空胸前,睡着了。

……

太阳升起的时候,梁凛和柯元空还睡着。隔壁房间传来敲门声,“元空?”几秒后施文思又喊了一次:“元空?”

奇怪。难道还睡着?

施文思怕早饭冷了,但也不想打扰柯元空睡觉,打算先把粥保温着。刚转身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也在家,她又去敲梁凛的门。

叫梁凛就不用浪费手指头了,施文思用脚尖踢了几下门:“梁凛!”

没人应声,施文思火上来:“几点了还睡着?今天除夕,你要再让你爸和元空干活就别吃饭了!”

“大早上,吵什么啊。”梁凛顶着鸡窝头拉开门。

“大早上?知道现在几点了么?赶紧起床收拾收拾帮你爸干活,过两天有客人要来。你下楼动静小点,别吵到元——”

“元空?!”施文思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盯着坐在梁凛床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零点更新呢!然后会给每个评论的宝宝发红包[让我康康]

第24章 小视频

施文思下意识要走进房间,梁凛抬手拦在门框上:“您礼貌么?”

施文思:“……”

她站在门口望了眼床上的柯元空,柯元空已经下床了,衣服很整齐,施文思心里那个念头又放回肚子,她说话很少这么纠结:“…元空?你怎么睡在梁凛这里?”

梁凛不明显地笑了一声。

柯元空没有说梁凛因为同性恋身份而自卑的事情,也不想说他怕黑伤害他的自尊心,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因为我有点怕黑。”

梁凛看着柯元空,柯元空没看梁凛,神情如常。

施文思就不那样想了:“…怎么会突然怕黑?”

“能少打听人家隐私么?”梁凛不耐烦地推施文思下楼,勾脚把门关上,“给他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施文思脸色不怎么好看,肩膀挣开梁凛的手:“你行了啊。别蹬鼻子上脸。”

梁凛一脸无辜,“我又怎么了?”

施文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踢梁凛去洗漱以后一个坐在沙发上,想想又给闺蜜发信息【明天几点到?我让老梁去机场接你们。】

对方很快回【东西有点多,我女儿联系了人,你就别麻烦了。】

施文思【没事儿,我这俩儿子。】

那边【元空这次没走吗?】

施文思想了想,回【不走了。宁衫什么想法?】

【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谁都能聊得来。元空性子也不算闷,俩人小时候玩过,肯定有印象。】

施文思倒是不担心宁衫的性格,那姑娘很讨喜。她担心的是梁凛。自己儿子闹起来什么德行她大概能猜出来。

年夜饭的食材都处理过了,交到梁向航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可以现做,不需要再洗切。其实完全可以搞现成的,但梁向航嫌那样没年味,非要过手最后一道工序。反正也不是施文思麻烦,她也就懒得管了。

梁凛一吃完饭就回房间了,说是处理工作。柯元空现在很空,就陪施文思去花园里走走,因为太阳好,一地花草看着都精神饱满的。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还七零八落掉了各色花瓣。施文思每到过年都会让员工回去带薪休几天假,所以花园里的狼藉还没人处理。池子里的水涨了些,里面的鱼倒是游得自在。

施文思忽然说:“元空,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爱来这看鱼。那时候你们一群长大的玩伴里,就你最爱来这喂。梁凛啊蓝弗啊宁衫啊,都没你有耐心。”

柯元空听到这也笑了一下:“嗯。”

梁凛每回都说这些鱼很丑,给他们起名大红小黄,柯元空喂它们的时候,梁凛在一边捣乱,丢石头进去溅起水花害得鱼受惊一瞬间四处逃窜,他一点歉意也没有,还要趴在池子年吓小鱼:“你们笨不笨啊。他给你们吃鱼饲料只想想吃更肥美的鱼。”

施文思见柯元空好像陷入回忆中,再接再厉试探道:“宁衫和蓝弗好久没联系了吧?”

“嗯?”柯元空回神反应了一会儿:“宁衫联系得少。蓝弗多一些。”

施文思没想到柯元空和裴蓝弗联系得更多,愣了一下:“……这样啊。”那丫头简直就是翻版梁凛,一想到她,施文思也是连连摇头。还是宁衫有分寸些。但宁衫很早就跟着闺蜜去了澳洲,爸妈闹离婚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以后才跟着自己闺蜜回来了。

她又试探道:“蓝弗最近忙什么呢?”

柯元空也不知道。他跟裴蓝弗的联系只是比跟程宁衫多一点而已,但实际上这两年都没什么交集了。他只知道蓝弗修摄影,满世界跑,宁衫移民澳洲,很少再回来。

他问施文思:“怎么了吗?”

“没事。好久没见过蓝弗了。”她手里还抓着包饲料,边说边撕开倒了些手心里,往池子里抛:“宁衫明天过来玩呢。她爸妈离婚了,现在跟妈妈以后都在国内生活了。”

“这样吗?”柯元空说:“她好久没回来了。”

“是啊。”施文思问:“她妈妈回来处理些离婚的收尾工作,宁衫在国内也就你们几个好友,蓝弗又没回来,我就让宁衫在家里住几天。”

柯元空没意见,他跟程宁衫确实也好久没见过了。

但下午柯元空跟梁凛提起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很大,皱眉狐疑道:“程宁衫?”

梁凛目光带着警觉:“我妈怎么跟你说的?”

“宁衫在国内没朋友,来家里玩几天。”

梁凛脸色很差,但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这还没到年初三也没回柯元空奶奶家,疑似相亲对象都快打到家门口来了?这梁凛能忍就不叫梁凛。

他问柯元空:“我妈有说她什么时候来么?”

“好像是明天下午。”

梁凛“嗯”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柯元空以为是梁凛怕很久没见过尴尬,安慰他:“没关系,宁衫性格很好,一会儿就不会生疏的。”

“程宁衫性格好?”梁凛冷声说:“意思是我性格差?”

“……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柯元空挫败地说:“是我性格差。”

“所以你性格差,你觉得程宁衫性格好。你喜欢她那样的,是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柯元空被梁凛莫名其妙的话吓一跳:“怎么会。”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梁凛把他拉房间里嘭一声关上门,柯元空背后贴着墙,梁凛质问他:“你就是想让我当小三。是不是?你信么,程宁衫绝对是你相亲对象。”

柯元空:“不可能的。”

“那不然我妈大年初一就让人家过来?什么时间来不行?她就是猜准了你年初三要走,趁这两天安排你们相亲!”

梁凛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柯元空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想:“我跟宁衫是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谁跟他都是朋友!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柯元空对外给自己的身份也只是一视同仁的朋友!

柯元空猜梁凛这样傲娇的人一定是受不了有人传第三者插足的传言的,面对宁衫这样生气也情有可原,他再次安慰梁凛:“不管你怎样想,在我这里,也包括在宁衫那里,我们始终是朋友。况且,你也不能这样恶意猜测宁衫,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如果她有对象,这样的传言对她来说是困扰,也会增加我与她相处时的不便。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吗?”

梁凛吃了哑巴亏,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看着讲完一堆道理的柯元空,气笑了:“行。”

“不要生气了。”柯元空又干巴巴地安慰,说完拍拍梁凛肩膀又习惯性地补了句:“大过年的。”

“……”

梁凛看着他好一会儿,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很明显不是阴阳怪气,柯元空能明显感觉到梁凛是真的高兴,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什么。不过梁凛的情绪向来都捉摸不定,柯元空见他高兴了也就松口气。

等柯元空走了,梁凛低头找了个小视频存相册里。

想给柯元空找女人结婚?施文思的招数太烂了。

他又存了两个gay接吻的视频放相册。

他发誓,今晚一定要让柯元空看见这个视频。

……

晚上饭桌上施文思好像才想起来般,向梁凛提起来:“你们和宁衫好久不见了吧。明天她来家里玩几天,你们年轻人话题多,多带带她照顾一下。”

话都给施文思说完了,梁凛只能哼哼两声,微笑着说:“好的。妈妈。”

施文思眯着眼睛看梁凛,梁凛无辜摊手。

一顿年夜饭,母子俩跟打仗似的。

梁凛跟柯元空吃习惯了,算得到他大概几分钟能吃完饭,也刻意在餐桌上放慢速度。

其实一直到柯元空离开之前,每年过年都会收到和梁凛数目一样多的压岁钱,但他是个物欲很低的人,钱都存着,到现在也没用。柯元空走了以后,梁凛也不乐意收钱,每次过年都会想到柯元空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时有些紧张和无措,还有一点点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雀跃。但元空上初中懂事后就很少雀跃了,更多的是为难。

现在施文思又拿出红包,柯元空依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都自己赚钱了,给他红包做什么?”梁凛伸手把柯元空的红包抢走。

“哎——”施文思手里那叠钱就像泥鳅一样划走:“大过年的别犯浑行不行?”

梁凛把红包举得老高还拆了数了数里面的钱,不满道:“也太少了吧。”

本来就怕元空不收,施文思也就放了一万块钱意思一下,梁凛这么说,施文思抱着胳膊:“嫌少你添点?”

“我钱给他跟左口袋进右口袋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没区别——”施文思好像能猜到梁凛会说什么,瞬间止住话。

但梁凛听到了,他把红包踹兜里,故意揽着边上看戏的柯元空,低头歪向柯元空脑袋,贱兮兮地挑衅亲妈:“因为我们是合法夫妻啊。”

施文思果然抬脚就要踹,梁向航剔牙剔一半,赶快过来抱着老婆:“哎你跟他犯什么劲儿啊,他就那样,一天不让人生气就不舒服。这话左耳进右耳出得了。别生气。大过年的。”

施文思知道梁凛不是说说,尤其柯元空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被梁凛一直占便宜,施文思想想拳头又硬了。

柯元空被迫卷入纷争,见施文思很生气,又想到这次确实是梁凛过分,要说那样的话来气阿姨,所以很不给梁凛面子地反驳道:“阿姨,这个钱我会拿着的。不会给他。”

这话在施文思耳朵完全可转化为梁凛语气——妈,我老婆这笔钱不给我,你放心。

又换成柯元空语气——阿姨,我这笔钱不会给我老公的,你放心。

“……”

总之各自回房间的时候,施文思脸色不怎么样,梁向航还在剔牙,斯哈斯哈龇牙咧嘴的。梁凛就别说了,笑容满面地跟在柯元空身后进了自己房间。

他当然高兴,除夕夜这个特殊的时刻,他要让柯元空明明白白地认识到——他这个同性恋就是喜欢男的,喜欢跟男的接吻,跟男的做艾。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宝宝又要被骗了。妈妈心疼你。

评论的宝宝们有红包哦。(因为要上夹子,冲冲千字收益,所以打算明天停一天,周六晚上十一点更新两章[亲亲])

下一本应该开《恶人自有嬷收》!点个收藏吧[星星眼]

第25章 二合一

快十一点的时候,梁凛已经洗完澡了,坐床上摆弄手机,时不时看柯元空一眼。柯元空安静地坐在书桌边上一页页翻着梁凛看了两页就丢一边的书。

“还不去洗澡?”梁凛看他一副要坐到天亮的样子。

柯元空一开始没应他,看完手上这页翻过去说:“还剩最后一小段,看完这个章节就去。”

一小段?那差不多快了。

梁凛算着时间,等柯元空拿衣服去洗澡,浴室哗啦啦想起水声时,梁凛把小视频打开,开了一点点声音方便吸引柯元空到时候能一出来就往床边找。视频里俩男的做得不算暴力,但该有的都有,还高/清/无/码。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候,浴室水声停了,梁凛把暂停键打开,轻手轻脚出去。

他就站在门口,耳朵贴着门板想听听柯元空会不会惊叫,但隔音太好,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在外面等了两分钟,装作刚出去上完厕所回来的样子打开门。

俩人对视,都愣了愣。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又闭了嘴。

靠。梁凛没想到柯元空的脸红成这样。他余光观察者柯元空的神色。

那视频还挺长,到现在还嗯嗯啊啊哈哈地发出声音,梁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尴尬,柯元空就没那么开放了,站得离床边很远。梁凛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手机的位置变了,从枕头移到被子上还被盖上了。他拿起来看了眼,攻刚好蛇了。

关了手机,梁凛按照预想的那样,抱着胳膊对柯元空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

柯元空表情有点不知所措,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梁凛这时候就很有耐心了,引导道:“就刚刚,我开门的时候。”

“……你手机忘记关了。”

“就这样?”梁凛有点烦躁。他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柯元空这个木头脑袋关心的竟然是这个?!笨蛋!

梁凛怕被这个笨蛋气死在新年前夜,忍了又忍……

忍不住了:“我故意不关,你有意见?”

故意的……?柯元空实在没想到。但他再想了想又好像能想通。这也许是刚刚他不满自己在施文思面前反驳他,所以故意制造恶作剧而已。

他一出浴室就听见奇怪的声音,往床边走才发现是手机传出来的,还是梁凛的手机传出来的两个男人在性/交的视频,一时有点吃惊和羞赧。赤/裸对他来说是一件能够理解但很难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觉得也许是自己还不够坦荡,但他也无法改正得更好了。这一点自己就不如梁凛。

“怎么不说话?”梁凛看他失神地站在边上,头发还在滴水,受不了了,推他去吹头发:“我又没怪你,你是不是又在瞎反思什么狗屁东西了?”

“梁凛,你真的很好。”柯元空拿起吹风机迟迟没吹头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梁凛:“……………………神经病。”他明明是想让柯元空看见俩男的做艾,紧接着露出接受无良的神情,自己好顺势指责他歧视同性恋再逼他跟着自己一起看gv,最后骗他搏起!靠!这剧情走向怎么变成这样了??!梁凛受不了了,他真觉得柯元空这个人的脑子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笨死了笨蛋笨蛋笨蛋!

柯元空吹着头发,看梁凛在一边又是皱眉又是抿嘴,还在想梁凛怎么又生气了。他想到那个视频。难道是觉得不好意思吗。他好像原本就对性向比较敏感自卑,那样直白的视频被朋友撞到了是会不好意思的吧。

那就安慰一下他好了,毕竟大过年的。

“没关系的。”柯元空关了吹风机放好,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慰梁凛。

梁凛斜靠在浴室门口低头咬着大拇指,听到柯元空说话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没关系什么?

“性/欲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人格健全心理健康的表现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柯元空又接着安慰:“那样说明你很健康。”

“……什么?”梁凛又蒙了。这人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我大学时,室友也经常看。”许劲看起来还算正经,但已经不小心发过好几次小玩具的链接在群里了,有时候他跟其他室友也会聊某个片子好看。柯元空不会是他们交谈的对象,但架不住他是个有耳朵的人,即使再不感兴趣也会听到一些。在大学之前,他接触过的有关性的描写其实不少的,多数文学作品里都有,尤其是读有关弗洛伊德的作品,所以他也不是抗拒或者无法理解,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不过看文字和看视频是两回事,知道梁凛是同性恋和看到同性恋亲密接触的画面也是两码事。

说不清什么感受,新奇中带着探究。所以梁凛也会是那样的吗?

梁凛一听柯元空说室友经常看,心里不是滋味,阴阳怪气道:“你们真开放。”

柯元空见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梁凛又说:“所以你知道的吧。男人和女人有区别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恶心?”

柯元空沉默。

梁凛在沉默的间隙逐渐累积怒气值,就在快爆发时,柯元空说:“…我没看过这样的视频。”

天大的火也熄灭了,梁凛愣了一下:“没看过?”

“嗯。”柯元空把暖气给调低了些,躺在床上。

梁凛跟在他身后,站在床边没进去,看着柯元空又问一遍:“没看过?一次也没?那你说什么室友看很正常

难道不是也一起看过的意思?”

柯元空疑惑道:“他们是他们。”

“也就是说,这个gv是你第一次看的性/爱视频?”梁凛又较真地问。

“嗯。”如果指的是用眼睛看,那确实是第一次。

梁凛心里靠了一声。便宜那个小攻小受了!要知道柯元空是第一次看男的果体,怎么着也不会放这个视频。一想到就恨不得全网下架那个视频!丑死了丑死了!

“快上来吧。”柯元空拍拍边上的枕头:“下面冷。”

梁凛还在较真:“身材很好吧。视频里的男的。”

柯元空根本没有仔细看,见是那样的视频吓了一跳,又不好不经过梁凛的同意就随意关闭他的手机,只能像拿到烫手山芋般扔在一边,但一闪而过的画面确实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想了想:“还可以。”

“还可以?”梁凛又要问,问了又不高兴:“你评判标准有问题!”

柯元空又改口:“比你差很多。”

“骗子。”梁凛嘴里说他骗人,但声音明显小下来了,“你不是直男吗?为什么要看他们?”

柯元空莫名其妙道:“可是直男也有眼睛。”

“……”

梁凛完败。

他耷拉着脑袋躺床上去,故意拿冰冷的脚蹭了下柯元空大腿,柯元空默默把房间温度又调高一些。

关了灯,房间里很安静。俩人都仰面躺着。这回也不知道是床比较大还是什么原因,俩人离得不近,至少梁凛想睡觉的时候没有找到熟悉的位置,也就是柯元空胸口的位置。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喂。”梁凛挑刺道:“睡了没。这么早不准睡,要守岁。”

柯元空脑子很清醒,马上应梁凛:“还没有。怎么了?”

“你这几年就没自/慰过?一次都没?”

“……有。”

梁凛噌地一下,右手撑起来半起身子侧躺着瞪柯元空:“玩具?手?”

柯元空沉默一会儿:“你呢?”

“禁止转移话题。”

柯元空挠挠脸转过身去,轻声说:“手。”

梁凛把他掰过来,盯着他:“蛇的时候在想谁?”

这把柯元空问住了:“是会想具体对象的吗?”他又问:“那你呢?”

梁凛:“……是我在问你,你把问题反抛给我什么意思?”

“没有谁。”让柯元空刻意回想也想不出什么。

“感觉怎么样?”

“还好。”

“yes or no。不准用中等程度来回答。”

柯元空安静几秒,放弃般承认:“…是爽的。”

“那你想不想更爽?”梁凛的目光在黑暗里显得很狡黠,仗着笨蛋没有在看他,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嘴唇和眼睛。

柯元空下意识问:“更爽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独角戏没意思,你需要点辅助剂。”

“辅助剂?”柯元空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对。”梁凛左手已经摸着手机了,手指摩挲着屏幕,“比如说,视频。”

柯元空心里有了猜测,但他不确定梁凛说的视频是不是那个:“什么视频?”

“还能有什么视频。你说呢?”

“……我不知道。”柯元空不知道为什么,想捂着耳朵,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听下去了。

但梁凛对他来说总是很新奇的领域,不自觉会想听他说话,也好奇他会说什么,所以柯元空最终没捂着耳朵翻身,只是看着梁凛不吭声。

梁凛把手机打开,那个音频声又放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只有声音没有画面。

柯元空望着梁凛,梁凛从//被//子里去拉柯元空的手往下引。

*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俩人的呼吸声。柯元空和梁凛各怀心事,默契地没出声。梁凛动作很慢,摸上柯元空的手给他预留了足够的能把自己推开的时间。但柯元空并没有。他心跳着,鬼使神差地被牵引着手放在自己身上。

很奇怪的感受,像全身每个毛孔都挂满了金铃铛,在梁凛和自己的手触碰到一起时,满身的铃铛齐齐震颤发出丁零声。

柯元空看着黑暗中笑得很狡黠的梁凛,不知为何,突然甩开了他的手。

梁凛蒙了一瞬:“靠?”

柯元空头脸都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轻声说:“算了。好奇怪。”

“哪奇怪了?”梁凛瞪着他后脑勺。

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柯元空没说话。

“哪里奇怪?”梁凛又问一遍,偏要抓住脸皮薄的柯元空不放,致力于让他面红耳赤。

奇怪是一种感受,无法说清。明明柯元空和梁凛是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和陌生,以至于让柯元空觉得很奇怪。

“我知道了。”隔了一会儿梁凛突然说。他声音冷下来:“还是觉得我恶心,对吧。如果现在你边上躺着的是个异性,都不知道翘得多高了。”

“……不要这样讲话。”柯元空有些尴尬。

“哪样讲?不要讲口口?”

“……”

梁凛:“你说人有杏欲是正常的,这句话是只针对异性恋,我们同性恋果然还是被排挤在外上不了台面的。是吗。”

柯元空最害怕他这样讲:“没有。都是一样的。”

安静几秒。

“一样?”梁凛盯着他的脸,笑着问:“你确定?”

柯元空愣了一下,全身都烧起来了。

梁凛摸了下他脸:“好烫。所以还嘴硬么?”

柯元空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眼睛无奈地看着梁凛:“睡觉吧。好吗?”

“不好。”梁凛把被子往下掖,柯元空整张脸露出来,梁凛看着他:“你在害羞。”

柯元空没说话,又想缩下去,被梁凛一把卡住下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柯元空下巴被他卡着,说话有些艰难。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脸很烫。下巴也烫。”

柯元空双手推开梁凛的手,梁凛右手落空,垂在被子上。柯元空又继续背对着他。

梁凛想掰他面对着自己,但柯元空这回像铁了心粘在那边一样,梁凛力气比他大一些,用力一掰果然把他掰过来了。

“梁凛。”柯元空无奈地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坦荡的。”

“什么?”

“那样的动作对我来说很……”柯元空说:“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事情没按梁凛想象中的发展,但今晚听到这些话够让他心情好了:“没经历过?人生不都是从无到有么。”他声音轻下来,慢慢诱哄道:“很舒服的。你放轻松。”

“……你很有经验吗?”

梁凛:“……”

他恼火,故意说:“不行么?”

“可以的。”柯元空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你有喜欢的人吗?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性向?我好像……嗯。好像还不知道。”

“不知道?”梁凛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太迟钝了。”柯元空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还不太能理解那样的感情。”

小时候乃至初高中时,他偶尔能听到周围人对他的评价多数是“书呆子”“老好人”之类的,他的生活里只有书和梁凛。书里告诉他,爱情发生的时候像时地震。梁凛没有告诉他爱情是什么,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他问梁凛:“你有喜欢的人吗?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梁凛一把将被子闷他头上!这辈子他要是阳痿了就找柯元空算账!

“睡觉!”梁凛拒绝参与柯元空抛出的话题,也躺进被窝里。

柯元空被闷了一会儿,感到呼吸不过来了才把梁凛故意盖他脸上的被子掀开,偷偷大口呼吸着,等不窒息了才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关你什么事?”

也许是这个话题对柯元空来说很新颖,而他也很乐意接触未知领域了解未知事物,难得在梁凛生气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哄他,而是问:“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吗?”

……靠!这个觉还让不让人睡了!

梁凛坐起来,隔着被子翻身压在柯元空身上:“不喜欢我!你满意了吗!他眼睛瞎了才不喜欢我!”

梁凛大声吼起来,眼睛好像都有些发红。他以为柯元空这个胆子会被他吓到,但梁凛没想到,柯元空只是安静地听他发泄完,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你这样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梁凛愣了一下。

柯元空被梁凛压着,虽然觉得很重也很窒息,但他还是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梁凛盯着他。持续地盯着他。

俩人对视着,也不知道双方都在想什么。

柯元空猜梁凛现在的心情应该有好一些,盘算着该怎么再接再厉安慰他。

他没想到身上的梁凛完全疯了,就像野外饿了几十年的野狼对着鲜嫩的肉垂涎欲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xxxx。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被子被完全掀开。

梁凛翻身轻轻抓着他头发,贴他耳边问,气息炽热:“这样呢?也觉得我很好么?”

柯元空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发麻,脚尖都蜷缩起来,他吃惊地望着梁凛,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仅说两个字就感到声音很不对劲,只能祈求地望着梁凛,希望他可以读懂自己的意思。

梁凛当然看得懂,所以他等寸进尺更恶劣了。柯元空完全没经验,很快就了。

……(我什么都没写别锁了真的别锁了,一天了放过我和读者吧,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你了……)

梁凛把他手上的纸抢过来甩开他给自己擦脸的手,冷道:“你爽完了告诉我别这样?”

柯元空一边听他讲话,一边担心他看不清擦不干净,想拉他起来去厕所洗脸,但梁凛不买账,就是不动,柯元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不吵架,我们把脸洗干净再说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梁凛故意把脸蹭柯元空脸上,印上去磨了两下再退出来盯着他笑:“现在可以。”

柯元空摸了摸脸,一点也不生气,听到梁凛同意去洗脸很高兴:“好。”

他怕梁凛主意改得快,赶紧先下床,同时也牵着梁凛往卫生间走。他不敢开灯,只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脚下的路,加上这个房间他闭着眼看也知道每一处细节,所以很快就走到浴室了。

他先拿湿纸巾出来,对梁凛说:“你低一点头。”

梁凛看着他,照做。他低头看着柯元空认真的神情,感到脸上那张湿湿软软的湿巾在变换位置。他忽然伸手戳上柯元空脸,捻了点东西在指尖,几秒后精准地送进柯元空嘴里。

柯元空给梁凛擦脸的手顿住,脸开始发烫,第一次瞪着梁凛。

梁凛笑着吮了自己指尖,看着他:“怎么样,好吃么?”

“……很腥。”

“哪里腥。不是甜的么?”

梁凛的口味实在很独特,柯元空不明白哪里甜,闷声道:“不是。”

“哦。”梁凛不跟笨蛋一般计较:“擦这么久还没擦好?你也没蛇那么多吧。”

“怎么还生气了?”梁凛感到柯元空擦脸的力气都变大了,倒打一耙:“受伤的是我,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

“没有生气。”柯元空说。

“那就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