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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与野玫瑰 硬片辣条 14388 字 1个月前

第31章 她平生最拿得出手就两样东西,一是自学打架。

这是高三(1)班三年以来第一次上课这么严肃。

陈青霞讲课和江成海完全不一样,江成海注重细节,恨不得知识点掰开讲,一道大题能占一整个黑板。

而陈青霞一些简单的知识点直接跳过,对于基础不好的学生很不友好。

虽说附中(1)班是尖子班,但到底资源不行,再加上之前江成海讲话又慢又缓,突然换种讲课形式,跟上进度还是有点费劲。

一场严肃到史无前例的数学课艰难度过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听见下课铃激动的要哭出来。

而陈青霞一拍讲台桌,说出一句令他们闻之心碎的话:“这题讲完下课。”

一班的同学压抑了一节课,也只能哀怨地瞪着陈青霞。

陈青霞讲的是道大题,上课讲到了一半,等讲完也快要上课了。

陈青霞走到门口,突然顿住,提高音量道:“何野,你跟我来一下。”

何野不明所以跟上她。

陈青霞和江成海一个办公室,路上有学生路过她们,要么是规规矩矩地喊“老师好”,要么是目光偏移,假装没看到。

可想而知陈青霞在学校的威慑力有多大。

何野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江成海的办公桌,上面什么都没动过,所有老师却不约而同绕过那张桌子。

陈青霞坐下,在旁边又拉了条凳子,“你坐。”

何野坐下。

陈青霞废话不多,直奔主题:“校长跟我讲了你的成绩,曾经在一中念书?”

何野点头。

“我知道你成绩不错,没有什么大问题清华也是可能的。最近我想调座位,你坐那么后面,等下次期中考要不要给你调到前面来?”陈青霞不动声色,“班里成绩除了你,最好的是马萍,你要不要和她坐?”

何野一口回绝:“不用,我在后面挺好的。”

她在一中就一直是最后一排,对于前排没什么执念。

再说她和马萍也不熟悉,顶多是点头之交,她在学校就和祁麟还有叶迟迟熟悉一点,在前面反而放不开。

陈青霞皱起眉:“我听说祁麟总是不务正业,叶迟迟成绩就是她带下来的,你确定要继续跟她同桌?高三最后一年,再分心可就要上高四了。”

“而且你还是贫困生吧?”陈青霞说,“明年夏天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

何野听了心里不大舒服。

虽然祁麟确实有点烦,确实大部分时间挺不务正业。

但陈青霞这样说她,她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透不过气,憋得慌。

“老师,叶迟迟怎么样我没有发言权,但我觉得以我的自制力可以保持我的成绩。”何野道,“如果我成绩掉下来了,也只能怪我自制力不好,毕竟要不要和祁麟一起不务正业是我的主观选择。”

陈青霞的眉间还是皱着:“虽然是你的主观选择,但少了诱惑你也就不用选择了。”

“如果我想堕落,你怎么伸手拉我我也起不来。”一缕阳光照进办公室的盆栽上,绿莹莹的叶子反射着光,生机勃勃。何野说,“相反,如果我想努力,就算周围全在玩手机我也能静下心写作业。”

陈青霞一噎,过了会儿,她说:“那行,不过如果你成绩一掉,我会立马给你换掉。”

何野毫不犹豫,自信说道:“行。”

她平生最拿得出手就两样东西,第一是自学打架。

第二就是自学的成绩。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上天用不幸福的家庭换了她的聪明。

“另外,”陈青霞道,“江成海的事你别有心理负担,学校的舆论我们会尽力压下去,你安心高考就行……听说你还受伤了?”

舆论跟身上的伤一对比简直不是事,在一中她早就免疫了。

而且受伤最重的不是她,而是那些被伤害的女孩。

“嗯,有点严重。”何野真想撩起衣服给她看肚子上的伤口,“这种,学校应该有保险的吧?”

“证明开出来我可以跟学校反应。”上课铃响起,陈青霞挥挥手,“贫困补助我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如果有我会通知你的。”

经历了江成海的事情,何野已经不抱希望了,附中的贫困生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多。

“谢谢,我回教室了。”何野出了办公室。

到了教室,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声音小小的,轻易就能被盖过去。

何野喊了声“报告”,生物老师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依旧能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请进。”

何野走进教室,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跟她当初第一天来这个班时聚集在她身上。

生物老师清清嗓子,举书挡住脸继续讲课。

“何野,女魔头找你什么事啊?”叶迟迟好奇地转过来。

何野避轻就重地说:“让我别有心理负担,期中考试好好高考,给学校争光。”

叶迟迟摇头晃脑道:“果然啊,学霸就是不一样,第一堂课就被女魔头洗脑。”

继“陈魔鬼”后,一班同学又为陈青霞取了个更加亲切的绰号“女魔头”。

“唉,你上节课听懂了最后一道题吗?女魔头讲课开了八倍速,我捡支笔一抬头的工夫,步骤就多了一排。”叶迟迟伤心欲绝,“前面我勉强懂了,后面天书似的,我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

何野指着上节课摘抄的简易笔记:“这一步?”

“对对!突然就这样了,我问了马萍,她也不大明白。”叶迟迟把笔记一转,对着自己,“哇,你这笔记比女魔头还少!看得明白吗?”

“习惯了。这一步简单,高一和高二知识点结合起来,比较灵活多变。”何野指着一个步骤,三言两语给叶迟迟点拨明白了。

“原来这么简单!”叶迟迟抽出自己的笔记,“我再做一遍,下课去教马萍……哼哼,终于有一天我可以教马萍了。”

生物老师轻咳两声,慢慢走到叶迟迟身边:“叶迟迟同学,虽然数学很重要,但是高考生物也是要考的科目。”

叶迟迟把笔记本塞进桌洞里,嘻嘻笑道:“知道了徐老师。”

生物老师轻轻点了点课桌上一排书中的一本。

“OK,我马上拿练习册出来。”叶迟迟抽出练习册,翻开给她看。

生物老师看见写满字迹的作业,才满意地扭头走了。

何野找出一套试卷,偏头看见祁麟貌似不怎么开心地玩手机。

她找出支笔,问:“你怎么了?”

祁麟漫无目的地点击着屏幕,语气中有股淡淡的失落,何野甚至能想象到如果祁麟有尾巴,现在肯定耷拉着:“陈青霞是不是还说了换位置的事?”

何野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说的,他上节课去办公室交试卷,正好听见了。”祁麟干脆关掉手机,眼中有几分自责,“跟我一起确实……容易分心,我老是玩手机,还打扰你。”

何野恨不得一板砖砸她脑袋上。

她那个朋友难道没说她已经拒绝了吗?!

何野双手抱胸:“所以呢?你让我现在又去趟办公室,像个小学生似的跟陈青霞说,老师我要换座位?”

祁麟叹了口气:“如果你怕尴尬,我可以去的。”

何野不耐烦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换座位?”

“我怕你跟小迟一样,被我带偏了。”祁麟降低了音量,在吵闹中,她说的话确保不会让认真听课的叶迟迟听到,“本来小迟的成绩比现在还好的,后来给我补下课,又退回去了。”

何野听麻了。

她第一次知道,补课还能补退成绩。

“你什么逻辑思维?”何野不爽,她第一次主动和人做同桌,没想到那人还赶着她走,“你有大病吧?”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怎么还骂人呢,我还不是为你好。”祁麟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手机甩进桌洞里,“算了,我委屈点,控制下自己。”

中午放学,叶迟迟正准备去吃饭,一转头看见两张臭脸摆在面前,她指着俩人说:“你俩,又吵架啦?”

“谁和她吵架,幼稚。”何野一把合上书。

“你看,她还骂人。”祁麟同样不服气道。

何野:“我哪骂你了?幼稚是骂人的话?”

祁麟发现她说不过何野,只好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万能的气音:“哼。”

叶迟迟:“……”

叶迟迟:“得了得了,中午了,吃饭去。麒麟儿你今天在学校吃么?”

“对,我爸妈今天进货。”祁麟脸色缓和。

叶迟迟一手挽一个:“那行,咱们一块儿去食堂得了。”

何野没说话,但走路的动作昭示着她已经顺着台阶下了。

“都说同桌是课头吵架课尾和,每天吵一吵,感情就浓了,生气说的话不能当真。”叶迟迟当着和事佬,如鱼得水地搅稀泥,“行了,别生气了,个个都比我大一岁,还要我来调和你们情感问题。”

何野头一偏,挑衅似的嗤一声。

祁麟也脾气上来了,偏头瞪着她。

叶迟迟悠悠把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都是朋友,握手言和行了吧。”

两人跟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缩回手。

祁麟甩甩手:“就你屁话多。”

何野一脸恶寒。

叶迟迟摇头晃脑:“这可不是普通的屁话,这可是王维诗里的屁话。”

第32章 她不是白眼狼,她确实对祁麟有点感激。

王维诗里的屁话……

亏叶迟迟想得出来。

仨人吃了顿饭,在叶迟迟不断撮合下,互相瞪眼的两人终于冰释前嫌,眼睛勉强能休息会儿。

入了秋总算没那么热,何野花一块钱买了根小布丁,热气来的快散的也快。

祁麟没买,何野知道她桌洞里一大堆零食,根本用不着买。

刚刚还说她爸妈去进货了,祁麟家开小卖部?

“你盯着我干嘛?”祁麟突然问。

何野一吸溜,恍然发现她盯着祁麟看了好一会。

“看都看不得了?”何野咬下一块,雪糕冰的她牙一激灵,“你怎么不买一根?”

“入秋了,要养胃。”祁麟站得笔直,“你也少吃点,这玩意儿刺激,对脾脏不好。”

何野示威似的,一口咬掉小布丁。

一嘴雪糕凉的她哈气都快有白雾了。

“你看看你满身伤,在学校吃饭注意点。”祁麟喋喋不休道,“小迟还想让你参加接力,没开始运动会呢就这幅鬼样子——还接力,接球都不行。”

自打国庆节以来,除了刚来时那碗牛肉面,何野已经大半个月没吃过辣了。

每天清汤寡水,她感觉自己吃斋念佛,马上就升天了。

一想到这就嘴馋,何野棍子一扔,不由沮丧道:“我知道。”

她又想起梁夏考完试,或许赶得上这儿的运动会,又高兴起来。

“你搁这儿变脸呢。”祁麟上下扫视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

何野没理会祁麟的打趣,问道:“运动会校外人士可以来吗?”

祁麟贫嘴儿:“怎么?你家长要来看望你缺胳膊断腿的?”

何野嘴角肉见可见弧度平直了些。

她知道祁麟在开玩笑,但她一想起何建国心情就差:“怎么?不是家长就不行了?”

祁麟敏锐地捕捉到新学生听见她的调侃,似乎不大高兴,斟酌道:“也不是不行,套件校服就能混进来。”

何野偏移视线,张望着叶迟迟。

她目光一顿,视线停在收银台正付款的男生。

祁麟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一弯:“谭帅帅后来找你麻烦了没?”

何野仔细一回想,谭帅帅确实没再找过她,她最近事多,也没留意到。

是有了新目标?还是伺机而动?

谭帅帅付完款,拎着塑料袋往门口走,他戴着眼镜,还是一副人畜无害、十分好学生的模样。

他看见何野,动作微微一顿,勉强牵起嘴角,冲她做出个十分勉强的笑,接着走开了。

何野:?

这玩意儿良心发现了?

之前一副不抓住她誓不罢休的气势,今儿连招呼都省了?

“怎么回事?”何野问。

“谭帅帅就是一个纸老虎,”祁麟笑意越发浓郁,“纸老虎吓唬吓唬就怕了。”

何野不笨,听到这十有八九是祁麟干的。

但祁麟怎么“吓唬”的?从她上学以来一共就放了两次假,第一次是谭帅帅抽风要抓住她赔礼道歉。

第二次就是她们去警局做笔录。

除了期间四天可以让祁麟去“吓唬”谭帅帅,没有别的时间点了。

而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何野抿抿嘴,唇上有干掉的雪糕,被轻轻一抿,一丝甜在嘴里化开。

虽然这事儿不是她拜托祁麟,或者说,很多事儿都不是她拜托祁麟,但祁麟却从不吝啬她的帮助。

她不是白眼狼,她确实对祁麟有点感激。

“谢谢了。”何野偏头说,耳朵有点烫。

“哟,刚刚还对我爱答不理。”祁麟抱胸,贱贱地说,“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感激化为乌有,何野没忍住锤了一拳:“去你妈的。”

“还有你这个脏话,啧啧,不堪入耳,这个也得改改。”祁麟越说越来劲。

叶迟迟拎了一小包零食终于出来了,何野总算耳朵可以清净会儿。

回到宿舍,叶迟迟在五楼和她们分别:“拜拜。”

祁麟:“拜拜儿。”

何野:挥手.jpg。

叶迟迟一脸懵:“麒麟儿,你去哪儿?不来我宿舍吗?”

祁麟冲何野挑眉:“某人被捅了一刀,急需找个工具人给她换药。”

“噢!”叶迟迟恍然大悟,抱着胳膊嘶了一声说,“捅了一刀?真假的?那你们小心点。”

“走了工具人。”何野抬起胳膊碰了碰她。

祁麟掐着嗓子:“起驾吧主儿。”

何野用热毛巾擦了没受伤的地方,才脱了衣服坐在床上。

祁麟轻车熟路找到药,坐在她身后,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点在伤口上。

何野很耐疼,除了实在受不了才闷哼一声,其他时间都很安静。

可身体的微颤出卖了她。

祁麟知道酒精消毒有多疼,她以前也用过,一抹在伤口上能疼得让脸瞬间变形,牙齿发酸,恨不得把那块伤口剜掉。

但何野的忍耐力很让人很吃惊。

何野很配合,所以背部的伤口小半个小时就处理好了,最重要的是腹部那一刀。

祁麟慢慢揭开纱布,伤的不深,但血肉翻开,和雪白的肌肤一衬,咋一看很容易被吓到。

偏偏何野一声都没叫出来,咬牙坚持住了。

“疼就叫出来。”祁麟重新拿出一根棉签,沾上酒精说,“或者咬住什么东西,这样会好过点。”

何野像一点一点从牙缝挤出来:“操,那你轻点——快点!”

祁麟没耍嘴皮子,认真帮她擦伤口。

倒上药粉缠上纱布,何野小心穿上衣服。

祁麟洗着手说:“我走了。”

“嗯,那你走吧。”何野下意识回了一句。

等祁麟真走了,关上门,她想起怎么不挽留一下人家。

电视剧都这么演,什么英雄救美,然后天太晚了,为了报答恩情,央求恩公留宿一晚上。

结果祁麟一帮完她,她一句“你走吧”就把人赶走了。

真是一枚活脱脱的工具人。

何野兀自思考了会,拿出手机给梁夏发消息。

-考完试了?

梁夏:考完了!我感觉我没了……

梁夏:这是我高中三年最差的一次,真啥都不会写!

梁夏:为什么第一次模拟考就这么难啊!太打击学生的自信心了吧!

何野:我给你的资料考前看了没?

梁夏回了她六个点。

梁夏:……没有,我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晚的凌晨,看个屁!

梁夏:我破罐子破摔了!

何野侧躺着,这个姿势能让她最少压到伤口:什么时候放假?我这下星期开运动会。

何野:让你蹭一蹭,披校服就能进来。

梁夏:真的嘛?太棒了!我这星期六放到星期一,你那运动会什么时候?

梁夏:我能有幸赶上吗?嘿咻嘿咻!

何野也不清楚,都在传下星期,但具体时间个个都没准信儿。

一个校长说星期一开始,一个又副校长说星期五开始。

何野:不知道,幸运点踩点,倒霉一天都碰不上。

何野最后又发了句语音:“不过爸爸相信就凭你蒙十题错九题的运气,应该一天都蹭不上。”

第33章 我们班转学生,何野的大名这几天传得可响亮了。

运动会还不确定哪天,一班的同学在下午的体育课已经热血沸腾了。

个个都练习着自己报的项目,就连叶迟迟也没偷懒,认认真真跑完步后练习跳远。

一眼望过去,处处透露出十七八岁青春洋溢的气息。

唯独何野撑着胳膊坐在台阶上,老大爷似的观望,一枝独秀。

旁边还有个不知道几班的同学,跑完圈后自由活动,女生们坐不远处的树荫下聊天儿,叽叽喳喳跟春天的麻雀似的。

那边推推搡搡推来一个矮个子女生,女生白白净净,头发扎成一个小丸子,看起来很可爱。

说话也软软糯糯的,像刚出炉热乎乎的豆沙包子:“你好,我是高一(3)班的……请问你是何野吗?”

何野一抬头,不善的目光吓得女孩子倒一步,警惕地看着她:“嗯,干嘛?”

小丸子女生身后的一圈儿女孩子刚刚还莺歌燕语,这会儿一齐噤了声。

小丸子女生鼓起勇气,踌躇道:“我好喜欢你,想跟你交朋友,可以吗?”

何野有一瞬间呆住了。

她以为又是找茬的,而且还非常不屑地想,这次来了个这么矮的女生,想着有点瞧不起她。

人家一句话把她石化了。

当初在一中,除了梁夏,其他人对她可谓是避之不及;一来附中,她成了炙手可热的交友对象。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你刚刚说,你高一的?”何野放松下肩,说,“高一就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往后一指:“看见你的小姐妹没?去玩儿吧。”

俨然一副大人模样。

小丸子女生被拒绝,奶白奶白的脸顿时变得酡红,“我成绩很好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何野支着下巴问:“你几岁了?”

小丸子女生答:“16。”

“你16,我19,三岁一代沟,我和你没共同话题。”何野兴致缺缺地挥手,好像在哄她走,“一起玩不会有结果的。”

小丸子女生脸红成西红柿,实在拉不下脸继续问,扔下一句“打扰了”就跑进那圈儿女孩子中。

光想想她们俩确实没什么话题聊,丸子头看模样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学生,她16岁在干嘛?放假的白天在厂里打工,晚上计算下学期的伙食费够不够。

祁麟出现在视线中,她拎起胸口的衣服扇了扇,用纸巾在擦汗。

远处打篮球的男生个个光着膀子,又黑又白的肤色晃得人眼花。

女生们不约而同避开视线,专心玩自己的游戏。

祁麟骚里骚气地冲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有人跟你搭讪呢?”

“你怎么来了?”何野看她脸上的汗还没擦干净,后脖子那块儿也没擦到。

“累了,而且热。”祁麟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捏着领口不断扇。

何野想,祁麟应该也想脱掉衣服凉快凉快的,只是她是女生,就算和男生玩的再好,顾虑永远比男生多。

“你这儿,”她点了点祁麟的后脖颈,“汗没擦掉。”

湿润的皮肤一下子染湿了指尖,何野猛地缩回手,不自在地捻了捻指尖。

祁麟又抽出张纸巾擦掉后脖颈的汗,没有丝毫异样:“擦掉了没?”

“嗯,干净了。”何野说。

祁麟仰头灌了口水,她喝的急,一滴水从嘴角渗出来,顺着下巴的弧度一路滑到脖子,隐没在衣服里。

祁麟随意抹掉了嘴角的水渍:“刚刚那个女生,怪好看的。”

“是吗?”何野盯着叶迟迟,“没注意。”

叶迟迟用力过猛,以屁股蹲的姿势摔在地上,何野嘴角勾了勾。

“我们班转学生,何野的大名这几天传得可响亮了。”祁麟抛起矿泉水,又稳稳接住了,“不光我们学校,十里八方的乡亲们也略有耳闻。”

何野:“关我什么事?”

“以后得何姐罩着我啊。”祁麟不知道哪儿又变出一瓶矿泉水,扔进她怀里,“喏,这是保护费。”

“……你家保护费值两块钱。”何野把水重新塞回去,“我不要,教室有水喝。”

祁麟没再坚持,锤着腿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背上那么大块的伤是哪来的?那么大一条,我第一次见都傻了。”

“吓傻了我倒是知道。”第一次在超市厕所,俩人在厕所相遇,祁麟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所以你这咋弄的?”祁麟问。

何野说:“我说我从楼上跳下来,刮到了竹子你信吗?”

“几楼啊?你干嘛要跳楼?”祁麟腿都不锤了说,“想不开啊?”

“一楼。”何野停顿了会,喃喃自语,“都是被逼的。”

后面那句声音太小,祁麟没听见,她“啊”了声。

“没事。”何野不愿意进一步聊她的家人,何建国就是她的毕生阴影,她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一楼的话,控制好姿势,问题不大。”祁麟说。

“那你呢?”何野问。

“我?我怎么了?”祁麟一脸疑惑。

“我们第一次面馆见面,那三个男的。”何野对这件事印象还挺深刻,“你们怎么回事?”

“噢,马浩啊,”祁麟摆摆手,无所谓地道,“简而言之是我和他打赌,结果他输了,硬生生说拉肚子没发挥好,要再比一次。”

祁麟臭不要脸道:“我哪有时间和他比,我一分钟好几千块呢。”

何野无语:“然后就泼了我一身面汤?”

“这是失误,再说,你早搭理我就不会这样了呗。”祁麟回忆往事,感慨道,“当时你那脸臭的,比臭豆腐还臭,我差点不敢跟上去。”

何野不知道该说啥好。

祁麟说:“不过你身手真不错,马浩被你打得站都站不稳,就是没度,要不是我拦着,你说不定还在局子里写检讨呢。”

何野问:“我打他的时候,马浩后面的人怎么不管他?”

“嗐,那是他‘租’的小弟。”祁麟道。

“‘租’小弟?”

祁麟:“对,给头头付钱,然后借两个小弟给他用,一般这种都是吓唬人的,要真打起来,比谁都跑得快。”

何野第一次听说小弟还可以‘租’,怪不得跟吓傻了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她也真没想到,当时她还十分嫌弃祁麟事儿逼,这会儿还成了朋友。

第34章 sunshine已经23岁了,作为电竞选手,他已经“老”了。

运动会在星期四的时候定了下来,从下个星期一开到星期三,普天同庆,听得梁夏这个校外人士差点喜极而泣。

“真的,我要谢谢你们校长。”梁夏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语气里的愉悦,“让我在无聊至极的高三,还能玩半天运动会。”

“你就偷着乐吧。”何野靠在床边,手里捏了沓试卷,支着脚晃,“你现在人在哪儿了?”

“大巴车上呗,我快到了啊,你来接下我。”梁夏那边闹闹嚷嚷的,依稀能听见大爷大妈敞着嗓门聊天儿,“这破车整得我都快晕了!”

“我这下午还要上课呢,你自己打个车过来?”她咬住笔,用手蹭了蹭后背。

“姐,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大老远来,你就让我自个儿打车过去?”梁夏大着嗓门喊,“而且这地这么破,有出租车吗?”

“没有出租,只有三轮,报附中名字,直接给你送过来,说不定大叔一高兴,还给你把行李送上楼。”何野说。

“三轮车?”梁夏不可置信地说,“那不是拉货的吗?你要我做拉货的车来?”

梁夏从小娇生惯养,平时见都没见过三轮车,更别说坐了。

她上学都是她爸妈亲自接送,再不济也会坐出租车。

何野觉得,梁夏跟她交朋友真是苦了她了,大小姐在乡下什么都要体验一遍。

“是啊,我也坐那车,你就凑合凑合吧。”何野在选项上写了个C,“要不你徒步也行,在地图上查查几公里,天黑之前能到不。”

梁夏绝望地一叹息,无奈道:“好吧姐姐,我看着办,附中是吧?你放学跟我说一声,我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行。”

两人挂了电话,何野正好做完最后一题完形填空,她对了答案,错了一个。

果然做题不能分心。

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要上课了,何野不打算睡了,找了个单子打。

她有些期待。

梁夏来了比她见她妈还高兴,比暑假后第一次见面还高兴,明明就隔了二十来天,但就是高兴。

何野高兴一下午,连祁麟损她都不觉得生气。

周六下午只上两节课,一节一个半小时,五点就放学了。

何野提前十分钟问了梁夏在哪,放学了梁夏都没回她。

坐个电动三轮要好几个小时?

何野在校门口当了会望夫石,保安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拿着走读证出校门的学生,恨不得把走读证怼在学生脸上做对比,这高警惕性让她有种梁夏可能进不来的感觉。

那她们只能隔着学校的围栏,相隔两望了。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手机在口袋里突然嗡嗡震动。

何野躲在一棵树后接电话,虽然这点掩体可能挡不住她,不过聊胜于无,起码有个心理安慰。

“喂?”何野感觉她们像在偷情。

“我到学校门口了,你在哪呢?这保安这么凶,我进不去啊。”

“你等会。”何野往校外望了望,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穿着最潮的梁夏,这女的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口红眼影一样不少,连挎包都背着,能进来才怪。

“你怎么穿这样?超短裙肚脐装,你自己瞅两眼能不能进来。”一件校服遮不住梁夏的光芒,何野感觉她得在外面滚一圈再回来还差不多。

“我当然要注意点形象啊,要不然我怎么出门?”梁夏委屈兮兮地说,“那现在怎么办?”

何野又望了两眼,“你行李呢?”

“在宾馆,要不我真睡大街上?”梁夏提了提包说。

梁夏这身打扮显然十分引人注目,跟在一堆野鸡里的大孔雀似的,路过的男女老少都要看她一眼,有几个甚至还想上去搭讪。

何野怕她遇上跟江成海一样的人,也不敢让她进来了,“你住的宾馆在哪?”

“运动广场那边,开三轮那大爷说的。”大小姐对宾馆非常满意,“一百二一个单间,有空调,就是房间有点小,不过很干净,勉强及格。”

何野大致知道了,运动广场就一个叫“悦来宾馆”的大宾馆,她之前跟祁麟出去玩还见过,跟超市挨着。

能让梁夏这个大小姐满意卫生应该挺不错的,大宾馆的安保也可以,何野放心了。

“你先回去,明天再来,今天太晚了。”何野说,“还有,那天穿平常点,体恤和裤子就成,我可不想被围观。”

“那是因为我好看。”梁夏说完,有些生气,“明天来?何野,你找茬呢,你知道这个破三轮车多震吗?我脑花都快震出来了。”

“文明点,”何野清清嗓子说,“再晚连三轮都没有了,你就走路去运动广场吧。”

梁夏也不是不讲道理,听到这儿气一憋,胸口有点闷。

何野总能让她气没处撒。

“行吧行吧,我明天来,这样行了吧。”

何野看见梁夏转头找了辆三轮,娴熟地踏上车斗,熟练的让人心疼。

一个再fashion的人坐上三轮车立马变回原型,何野总觉得委屈了梁夏,却不厚道地笑了。

她回了教室,还是只有马萍一个人。

马萍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题,像个学习机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她都没见过马萍玩过。

何野也没心思吃晚饭,趁着这个时间又去找单子打。

这个时间点群里也没什么人,意外的是sunshine竟然也在。

sunshine开了两人连麦,说:“何,吃饭了没?”

何是她的游戏网名,sunshine作为雇主知道她的真名,为了隐私直接叫她的姓。

不过平常都是直接喊她小姐姐,偶尔正常一回的语气让她觉得sunshine有心事。

“还没。”何野说,“你怎么了?”

sunshine没回答她,反而问道:“你明天高考吧?什么时候考?”

何野不明所以:“6月7号。”

“哦。”sunshine悦耳的声音带着失落,他又“哦”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何野有点儿不耐烦,突然正经一回让她很不适应,“有屁就放。”

“决战狙击要进行全国联赛了,就在明年。”sunshine顿了顿说,“我很想参加。”

何野不知道该说什么。

sunshine热爱电竞,喜欢电竞,他不满足于只当个陪玩,和每个赛季的国服。

她知道sunshine很想尝试,很想夺冠,但sunshine不行。

他已经23岁,作为电竞选手,他已经“老”了。

电竞选手的退役年龄是25岁,24岁后身体反应大幅度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

“sunshine,”何野面色平静,却尤为残忍地说:“你23岁了。”

“我知道,唉,我知道。”sunshine叹了口气,“要是早几年就好了。”

“但是你知道的,每个男生都会有赢冠军的梦想,”sunshine犹豫再三道,“何野,你技术可以的……你有没有打联赛的想法?”

何野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不可能,我要高考。”

就算不高考,她也不可能会去。

决战狙击对她而言,只是个赚生活费的赚钱工具,要讲热爱,可能连sunshine的一半都没有。

“对对,你要高考,高考更重要。”sunshine懊恼地说,“不好意思,对不起。”

“没事。”何野道,“你可以组建队伍,你好好想想吧。”

她退出房间,sunshine的头像不一会就灭了。

“都是什么事!”接连两件破事让何野很心烦,她把手机甩进桌洞里。

有人把一本练习册放到她课桌上,何野抬头一看,是马萍。

“干嘛?”何野没好气道。

“何野,我这题有点不会。”马萍指着习题上的一题,干巴巴地说,“你能教教我吗?”

自从数学老师换成陈青霞后,马萍就跟不上进度了,偶尔会问她一些题目。

刚开始她有时间会讲,后来发现马萍固定思维,题型一灵活就抓不住点,她讲的也费劲,就渐渐看题目讲题。

今天显然时间没挑对。

何野看了一眼题目,是道压轴的椭圆题,一看就不好讲:“不好意思,没心情。”

马萍没料到她会拒绝,笔都点题目了上,一副准备认真听讲的姿态。

“啊……那好、好吧。”马萍尴尬地收起书,“那明天可以吗?我……我想弄懂这道题。”

何野语气更加不爽:“明天星期天,放假。”

马萍显然情商没有祁麟高,还在执着地问她:“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点点时间就够了,我……”

何野无可奈何打断她,“没时间,没听懂?”

“而且我现在没心情,你能去找陈青霞吗?她就在办公室,问问题找她啊。”何野脸色很臭地啧一声,“她才是数学老师,我又不是。”

马萍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蠕动了下嘴唇,怯怯地抱着书跑走了。

何野心情更差了。

搞得她欺负人一样。

第35章 梁夏可没什么情调,成绩还跟你有得一拼。

星期天上午和风习习,窗口吹来的风一阵一阵的,带着入秋的凉意。

何野眼里布满血丝,一边一个黑眼圈,脸上布满疲惫。

一看又一晚没睡。

她失眠就两种情况,要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要么白天情绪波动大,不吃一颗黑褪素甭想睡到四个小时。

何野趿着拖鞋到洗手池刷牙,远处群山上冉冉升起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染红大半边天。

清新的空气混着薄荷味,楼下小道上还没有学生,却隐约能听见尖锐悠长的鸡鸣。

她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完口换好衣服准备去吃饭。

这天气不穿外套有点冷,她摸了摸胳膊,拔凉拔凉的。

平常空荡荡的食堂现在更门庭冷落,何野要了碗白粥就着油条,三两口就吃饱了。

等她离开的时候,食堂也只有零星几个人。

星期天不用早读,又给了学生睡懒觉的机会,全班跟祁麟学似的,都踩着点来教室。1节 生物课,这天生物老师不是写试卷就是讲试卷,今天运气好写试卷。

试卷发下来就是个形式,最后也不会交,大家自主默认上自习课,该干嘛干嘛,大部分人最后习着习着就玩起了手机。

而且明天还要举办一个重大的娱乐活动,更加静不下心学习。

何野拿到一沓试卷,她撕两张下来,传给了旁边没试卷的人。

那人看了一眼,也没管,又趴下去玩手机。

何野分一张给祁麟。

祁麟折好,写下名字。

何野看她正皱眉审题,说:“今天什么风吹得你写作业了?”

这么多天她就没见过祁麟碰试卷以及任何跟学习有关的作业,这些东西在祁麟身上一点用武之地都体现不出来,不如当柴烧实用。

祁麟愁思苦想地瞪着题目:“我好歹是个高三生。”

祁麟凝视试卷将近十五分钟,终于自信满满在第一道选择题写下字母B。

何野看着自己第一道选择题最先划掉的B:“……”

沉默是金在某些时候果然没错。

她写完这张生物试卷花了大半个小时,偏头一看,祁麟还在琢磨最后一道选择题。

班里不算很吵,每个人说话声都小小,夹杂在一起却嗡嗡叫得脑袋疼,生物老师显然比上课还适应,专心致志玩手机。

她就没那种定力,她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学习,这种氛围让人有种静不下心的燥郁。

虽然平时祁麟挺烦的,不过嘈杂下,祁麟安安静静写作业还挺赏心悦目,好像整个人都投入到写题当中——除非忽略最后一面七个选择题错五个。

何野没打扰她,从桌洞拿出本书。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一眨眼课就过去了。

祁麟终于写完卷子,冲何野弹了弹试卷,“写完了。”

何野一愣,反应过来合上书:“恭喜?”

“谢谢。”祁麟嘻嘻地笑,“这学期第一张试卷,高兴高兴。”

“你看啥呢?”祁麟往她桌上瞅了眼,“小王子?”

何野暗自往里推了推,“嗯。”

“我记得这书是英文吧?”祁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哈哈笑道,“放心,我英语单词都看不明白呢。”

何野感到一点尴尬,不知道该说啥。

祁麟调侃道:“真有情调,还看英文书。”

何野顿了顿,移开了覆在书上的手,封面是个戴黄围巾的小男孩,正弯腰为玻璃罩里的红玫瑰浇水:“朋友送的。”

“噢,要来看你的那个朋友吧?”祁麟说,“你朋友也挺有情调。”

她可没什么情调,成绩还跟你有的一拼。

临近放学教室越来越吵,不光他们班吵,周围的班更吵,这已经是周末见怪不怪的场面。

祁麟把试卷压在书下面,在桌洞里掏出几颗糖果,“吃吗?”

何野捡走一颗牛奶味的:“谢谢。”

她发现祁麟零食很多,但最常吃的是棒棒糖,一抓一大把。

她妈妈身上也揣了很多糖,之前她们第一次见面,不光给了她一把,还给了叶迟迟一把。

“你家搞糖果批发的吧?”她抠着糖纸黏在棒子上的部分,有点难撕,抠得手指疼。

“我家零食批发。”祁麟三两下撕开糖纸,含进嘴里,“人送外号,偷糖盗贼。”

祁麟把她的糖拿过来,熟练地撕掉糖纸,又塞回她手里:“力气真小。”

“怪不得。”何野舔了舔棒棒糖,嘴里发甜,吃多了有点齁嗓子:“就你力气大。”

老师踩点出教室,何野的手机铃声和下课铃同时响起。

她接通电话,对方高声喊了句:“你放学了没?”

何野听手机那边很吵,问道:“你哪儿呢?”

梁夏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着呢……人可真多,你快出来。”

“不是叫你呆在宾馆吗?”何野拿起《小王子》塞进桌洞里,随手盖了几张试卷遮住,急忙回了一句挂掉电话,“你等着,我马上出去。”

何野把电器一股脑塞进包里,“我先走了。”

祁麟冲她举了举手中的粉色糖,翘着脚前后摇晃身子:“拜拜。”

何野提包跑了出去。

第36章 再比一场,十二月初的数学竞赛。

人潮如海,何野在校门口望了一圈没找着梁夏。

她正要打电话,有人从后边捂住她的眼睛,那人手腕上戴了首饰,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何野下意识要抓住那只手,转念一想笑了。

她拍了拍那人的腰,“放开你爸爸。”

“去你的,现在嘴越来越厉害了。”梁夏蹦跶到她面前,张扬地戴了副墨镜,“你知道我为你牺牲多大吗?我爸差点拿鞭子抽我,说我放假不回家,是个小白眼儿狼。”

梁夏没昨天花里胡哨,不过还是颜色鲜艳的短袖短裤,背了个双肩包,朝气蓬勃。

“不是叫你在宾馆等我么,”何野看她还画了个淡妆,“急着投胎呢?”

“怎么不急啊,我明天回学校,就只有一天可以痛快地玩,你说我急不急?”梁夏低了低头,墨镜挂在鼻梁上,挤眼说,“还有一个人来了,他跟你说了没?”

何野一愣:“谁?”

她在一中人缘并不好,除了梁夏……实在想不出有谁的情分能坐车好几个小时来看她。

“时启隅啊!”

梁夏朝后招手,何野才注意到身后的男生。

男生高高瘦瘦,穿着一件白体恤和牛仔裤,清爽利落的短发,咋一看是个很干净的男生。

他笑起来很温柔,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有股如沐春风之感。

这就是一中两年的一直全校第一第一,叶迟迟口中的学习魔鬼——时启隅。

“他怎么来了?”何野低声问。

“我还想问你呢。”时启隅作为梁夏的前男神,成功让梁夏不敢直视他,说话都偷偷摸摸的,“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刚退学那会儿,他还特意问我你去哪了呢。”

梁夏的话让何野更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