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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操!”

这个好玩的地方,果然让她意想不到。

“别骂人,教坏小朋友。”祁麟扭动四肢,正好到歌曲高潮部分,她和大妈一起展现曼妙的舞姿,“怎么,不好玩么?”

“你说的好玩的,”何野实在不忍看见一个芳龄十八的女孩子翘课,就是跟大妈跳广场舞,“就是跳广场舞?”

“对啊,都是老熟人,你说是吧阿婶?”祁麟转头就跟旁边一婶儿聊起天。

“是嘞,这块我闭着眼睛都能摸着回家的路,广场舞还锻炼身体。”婶儿说,“麟儿今天不上学?”

婶儿口音重,“儿”字的音都化没了。

“阿婶今天星期天,放假。”祁麟扭了扭手腕,做出一个仙女飞天似的动作。

“噢,麟儿念高三了吧?明年就你们高考了,要好好考哟。”婶儿也做了个仙女飞天。

何野不忍直视,靠着边站,太辣眼睛,太丢人了。

今晚别说她认识祁麟。

第28章 “你前半生事事不顺,最近有一个大挫折,如果渡不过去……就难了呀!”

何野蹲在一旁尽量无视无法忽略的音乐和大妈,她发现这原来是块篮球场。

半块篮球场大妈跳广场舞,另外半块被一群男生占领,在路灯下打篮球。

场面竟意外的和谐。

好在祁麟跳完一曲《荷塘月色》就收工了,没让何野丢脸太久,她身上还是一身红白色的校服,很精神。

祁麟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说:“你想再玩会儿还是回学校。”

何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多,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也拿不定主意,现在回去到教师应该快放学了,再玩又有点晚:“随便。”

“那我们逛回去,正好散散步。”祁麟冲婶儿道别,“阿婶,我走了。”

“麟儿今天这么早就走了?”婶儿不知道哪弄来了把扇子,一圈大妈都捏着扇子跳舞,婶儿换了个舞步说,“什么时候来阿婶家吃饭,阿婶家做了咸菜,你给带回去点。”

“下次吧,下次去。”祁麟挤出人群。

玩了一晚上,何野有点渴,在路边买了瓶矿泉水。

她犹豫了下,想到今晚几乎都是祁麟出的钱,又拿了瓶果粒圆。

“给你。”她把果粒圆扔到祁麟怀里。

祁麟一把接住,果粒圆是冰的,外面还冒着凉气,捏在手里还有小水珠:“请我喝的?”

“废话。”何野仰头灌了口水。

祁麟看样子真渴了,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我太感动了,你喝一块的水,给我买四块钱的果粒圆。”

何野受不了她这么戏精,扭头走了。

祁麟跟上来,“我问你,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何野心情不错,“不该问就憋回去。”

祁麟无视掉她这句话,“认真的,你为什么从一中转来?”

“说实话,附中确实没一样比得过一中,我也想不出附中有什么优点可以吸引你来。”祁麟上下抛着饮料,嘴角弧度上扬,开玩笑地说,“难道因为我?我麒麟儿的大名已经远扬到一中了?”

何野乜斜她,“你要点脸。”

祁麟哈哈一笑:“哈哈,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转来?”

何野呼出口气,瓶子被捏的咔咔响:“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一中升学率高,所以什么都是好的?”

“难道不是吗?”祁麟问,“别人都想进的学校,我曾经也做过一中校长来请我到他们学校念的梦。”

远处的夜市门庭若市,灯红酒绿,处处透露出县城中淳朴的纸醉迷金,谁又知道这背后,有多少被繁华挡住的虚伪和做作。

“我以前也以为,其实这些是我们的过度赞誉。”何野讥讽一笑,定定看着祁麟的眼睛,“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什么叫虚有其表。”

就像江成海,老实的外表隐藏着悲惨少女的青春。

满身伤痕是她错信别人的代价。

祁麟融进黑暗中,唯独眼睛发亮,里面的光永远不会熄灭似的,是十八九岁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青春朝气:“呃,其实也有表里如一的,比如我,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优秀。”

路灯打下的光蓦然照到两人身上,祁麟抓了抓头发,“不过我感觉你不大想聊这个话题,那你下次再说吧,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何野漠然往前走。

不远有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小摊,它没像别的小贩那样拿着喇叭极力想表现自己,也没在人群多的地方争一个好的位置。

何野不由多看几眼。

一个五十来的中年人手持纯铜摇铃铛,身旁一杆幡,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面前一张小木桌,上面放有一袋子铜钱、罗盘等物品,俨然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

算命先生续了胡子,戴着一副小圆墨镜,不知道看不看得见,在她们路过时开口道:“两位姑娘等下。”

一开口就是神秘莫测的腔调。

祁麟停下,拉住了何野。

“我是袁天罡第一百五十一代后人,要不要我为你们算上一卦?”算命先生盘着腿说。

何野不信这种玄乎东西,抬脚就要走,被祁麟扯住。

祁麟饶有兴致地问:“真的吗?袁天罡我知道,他很厉害的。”

“你到这四处打听打听,不准不要钱。”算命先生轻点几下手指,说,“你有个弟弟,家庭和睦,前半生过得很舒服,没什么大事发生。”

祁麟挑挑眉,干脆蹲了下来:“大师你不太准啊。”

算命先生补充道:“除去生死病重,其他皆不为大事。”

祁麟说:“那你算算,我以后是做什么的?”

算命先生这次拿了几个铜钱,抛到桌子上,摸了摸正反,而后皱眉,冥思到她们以为这人是不是睡着了,才喟然长叹道:“你这……以后整天不务正业,天天打游戏啊!”

祁麟开心地笑起来,“这个准,我学习确实不好。”

“大师,那你算算她,”祁麟一把拉过何野,“看看她怎么样。”

算命先生把桌面上的八卦签精准地递给何野,“你摇,摇出一支。”

何野没接,反而问道:“你这个,摇一下多少钱?”

算命先生隐晦地抽了下嘴角:“我算命看缘分,有缘人便宜,我看你们就比较有缘。”

何野坚持着又问一遍:“有缘是多少钱?”

算命先生抖抖嘴唇,“不超过五百!”

“两个人五百?贵了。”何野推开八卦签,“你便宜点。”

“我是说一个人五百!”算命先生气得抖胡子,“我以前算命,别人求都求不来!”

“你不是说我们有缘吗?有缘还这么贵?不便宜点算了,我不摇。”何野说着要拉祁麟离开,“走了,这种都是骗子。”

算命先生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算都算了,结果不结账!

简直是臭流氓!

眼见到手的毛票票要飞了,算命先生连忙喊,高深莫测的形象彻底崩塌:“等一下!难得碰上个有缘人,我再给你们优惠点就是了!”

何野问:“多少钱?”

“两个人七百,怎么样?”算命先生痛的心在滴血。

“贵了,”何野眼睛不眨一下,“两百。”

“你当砍衣服呢!”算命先生忍不住抬高声音喊,“五百!不能再便宜了!”

“一百五。”何野冷漠无情地说,“就一百五,不给就算了。”

“四百五!”算命先生坚持了几秒,看她们又走了几步,连忙高声喊道,“等下!一百五就一百五吧!”

“你也太夸张了吧。”祁麟悄声说,“比我妈还会砍价。”

何野失望地一叹气:“应该再降点的。”

她们走回去,算命先生把八卦签塞进何野手中,“你摇!”

何野摇了几下,一支签掉到地上。

她捡起来,递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看了眼上面的字,点了几下手指,突然脸色一变。

“……你前半生事事不顺遂,最近有一个大挫折,如果渡不过去……”算命先生的眼镜反射出白光,看着很唬人“就难了呀!”

何野没当回事。

她人生中的大挫折真不少,这个还挺准。

算命先生缓和下来,又道:“不过你会遇到一个陪你很久的贵人,如果贵人愿意,会分担你一部分的磨难。”

何野想,这个贵人应该是梁夏吧,毕竟她就梁夏这么一个知心朋友。

“如果渡过此磨难,以后你将一生顺遂。”算命先生不住喃喃,“亏了亏了,还以为和第一个一样呢……”

祁麟问:“那是什么磨难?”

算命先生摸着胡子,说着耳朵都磨出茧子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那行吧。”祁麟扫了钱过去,亮出支付界面给他看:“大师,钱扫过去了。”

两人正要离开,算命先生从桌下面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一脸郑重地说:“这样,送你一个护身符,每晚放在枕头下睡。”

何野接来,反正也不要钱,不要白不要。

路上,祁麟翻遍了符纸,上面只有一串看不懂的鬼画符,她问何野:“你觉得这个准么?”

“假的吧,”何野若无其事,“这个你要么?送你了。”

“还是你留着吧,说不定是真的呢。”祁麟把符纸塞进何野口袋里,“记住啊,晚上睡觉放枕头下面,消灾。”

何野摸了摸符纸,一股粗糙廉价的质感,实在想不出它怎么消灾。

而且七十五块钱就换了几句话和一个纸片,怎么想她都觉得亏。

“刚刚算命的钱,我等下回去给你。”何野说。

“算了,今晚就当我请你玩的。”祁麟大方摆摆手。

“话说,你哪来那么多钱?”何野说,“别人都是恨不得钱多,你的钱反而撒着用。”

祁麟食指抵在唇上,神秘一笑:“这是个秘密。”

祁麟在超市做服务员的影子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何野还是想不明白,这人年纪不大,钱怎么这么多。

难道这里的服务员一千一天?

不过她也没有打听别人的爱好,“不说算了。”

“等以后有机会,”祁麟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我再告诉你。”

月光照在两个女孩子身上,地面上是纠缠的影子,远处是她们扔在身后的喧嚣。

第29章 【论小野姐姐怎么徒手撕渣男老师】

学校的起床铃响起,何野撑起身子,还有点迷糊。

前两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像一场加了八倍速光怪陆离的梦,她摸了摸枕头,手中的符纸和身上传来疼痛感的伤口昭示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她把符纸重新塞回枕头下,想不通昨晚真按那个神棍说的做了。

可能太晚回寝室,没法洗澡于是擦了n遍身子,糊涂了。

时间还早,她洗了脸吃了饭,晃去了教室。

教室一如既往没多少人,只有班长马萍在写作业,何野都怀疑她是不是住教室了。

马萍听见动静,停下笔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冲她点了点头。

何野一愣,想不到马萍竟然跟她打了招呼,说实话,她俩虽然经常早上碰面,但马萍还是第一次搭理她。

何野也点点头,回了座位。

她拿出英语小册子默背,以前一中学生睡着了老师还恨不得想钻进梦里教,附中时间充裕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花。

这大概就是梁夏的梦中情校。

时间过得很快,教室逐渐嘈杂,她背完两页单词,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

“何野,你昨天是不是去了警察局?”叶迟迟叼了根油条,放下书包说,“一天都没看见你和麒麟儿,听说你还把江成海揍了一顿?揍得可狠了,牙都打掉了几颗!”

“你听谁说的?”何野没想到谣言一天就传成这样。

“程一水啊,他是我们班的小灵通,什么事都知道。”叶迟迟指着双子中笑得开怀的一个,“他和他弟很好区分,喜欢笑的是程一水,比较冷淡的是程一山。”

“那小灵通可能要失灵了。”她不光没把江成海牙打掉,自己还被割了一刀。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真没想到江成海是这种人,看着平时挺好的,还给过我吃东西。”叶迟迟滔滔不绝道,“版本有好几个,什么都有,说他有奇怪癖好,喜欢女高中生……还有他本来有个女儿,后来他老婆知道他猥亵别人,所以跟他离了婚,闹了好多钱,他在外面钱誉尽失,教不下去才来了我们这里。”

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碍于前有谭帅帅,后有江成海,没几个人敢问,个个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

连路过走廊的学生个个都翘首以望,伸长了脖子往教室探。

何野不想引人注目,她瞪走几个想探索事情真相的福尔摩斯,发现吃瓜的人和和海里的潮水一样滔滔不绝,赶都赶不完。

“谁知道呢。”何野没好气道,“你可以等会问问你的麒麟儿。”

“麒麟儿不还没来嘛。”说到祁麟,叶迟迟又抓住另一个点,点进了手机相册,给她看,“麒麟儿昨天去你寝室了?还穿了套一中的校服?!”

看角度照片应该是从女生宿舍楼上拍的,第一张是两个女孩子并肩走被围在人群中间,第二张是狼尾女孩子弯腰上车的画面。

两张照片都没出现logo,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中的校服,红配白,是老师教育学生的录像带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校服配色。

叶迟迟越说越激动,差点没控制住音量:“你真从一中转来的?天呐,你居然从一中转来这?”

何野突然后悔让祁麟穿她的校服了。

她真没想到后续竟然这么麻烦。

“这照片你拍的?”何野问。

“万能墙上发的,都炸锅了你知道吗!”叶迟迟看得出很激动,油条都没吃,“不是说江成海就是校服的事。”

“你推给我,我看看。”何野也拿出手机。

叶迟迟扒拉两圈没看见何野,一拍脑袋才想起她还没加人家。

“我俩加个好友,我再传给你。”叶迟迟亮出二维码,“快点,你扫我。”

两人加完好友,叶迟迟麻溜的把万能墙发了过来。

何野点进去逛两圈,除了零星几条祝某某生日快乐的帖子,其他都和她有关。

她点进一篇热度很高的帖子,题目头叫【论小野姐姐怎么手撕渣男老师】。

-小野姐姐实在太飒了,我好爱,据说那天门开的时候,小野姐姐踩着江成海的脖子,手里还拿着刀,眼带血性,里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她怎么不记得她眼里带血性,还闪着嗜血的光芒?

-门被祁麟一脚踹开,刹那间,小野姐姐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光,她倒在祁麟怀里,虚弱咳嗽一声,说:“你终于来了。”

-祁麟握住小野姐姐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要挺住啊!”

-那晚,夜黑风高,祁麟公主抱起身受重伤的小野姐姐,大步流星离开教室宿舍,路过保安室要出校门时,保安大喝一声:“不准出去!”,被祁麟一脚踹出八米远!

何野敢肯定,她们没出学校,只在医务室凑合了一晚,也没把保安踹出八米远,更没公主抱。

一切都是楼主臆想!

帖子质量有待提高啊。

何野头疼地关掉手机,“这上面也不全是准的。”

叶迟迟一脸“我懂的,我都知道的”,理解性点头,“确实,你把江成海牙打掉了都没写。”

何野:“……”

“谁把江成海牙打掉了?”早读过三巡,祁麟终于来了。

以前江成海在的时候,祁麟是偷偷摸摸从后面钻进来,现在江成海不在了,祁麟大大方方接受着所以目光的洗礼,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教室。

一路上的手都试图拉着她,想让她停下来。

祁麟片叶不沾身,径直到了自己位置,满脸红光,“小迟,女英雄来了也不欢迎欢迎。”

“麒麟儿快说说,两三天了,你一点都没跟我讲过。”叶迟迟三两口把油条塞进嘴里,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一双双眼睛眨巴望着她们,像一个个好奇宝宝。

祁麟也不负众望,满足在座的好奇心,眉飞色舞地说:“我一脚把门踹出个大窟窿,江成海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把何野放了。我看见何野浑身都是血,那肯定不服气呀,当场抡条凳子往江成海头上砸,头都给我砸流血了,要不是老师拦我,看我不砸死他。”

“哇!”叶迟迟两眼冒星星。

何野:……她怎么有种感觉,网上的帖子都是祁麟买的?

第30章 麒麟儿的黑历史

“看见天上的牛没有?”何野往上指了指,其余两人皆抬头看,“都是你吹上去的。”

“这是事实。”祁麟从抽屉里拿出一罐牛奶,盖子一拧就开了,“难道不是我救你于水火之中吗?”

好像确实如此,但祁麟添油加醋的描述为什么让她听得手痒痒?

何野没怎么用力地锤了她一拳。

祁麟放下牛奶,捂着腰嗷嗷叫了声,对她翘起兰花指,凄声道:“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何野没忍住,又赏了她一拳。

三个人乐半天。

何野发现,她和祁麟前几天还冷战中,互相不搭理,现在关系好像进了些。

可能是祁麟在最危急的时候帮了她,也或许是昨天两人瞎逛一晚上,关系逐渐缓和。

她们好像因为江成海,原本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硬生生凑到了一起,行成一个交点。

叶迟迟率先停下笑,问道:“麒麟儿,你怎么知道何野……在哪?”

祁麟蹦了下叶迟迟的脑袋瓜子:“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大人?”何野挑衅似的看她,“你几岁?”

“哎哟呵,小屁孩,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祁麟被成功挑衅,燃起斗志,“我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废话少说,”何野挑起嘴角,“几岁?”

“本人实打实的十九,过了生日的。”祁麟斗志昂扬,“怕了吧小鬼,叫姐姐。”

“我也十九。”何野看着祁麟一瞬间吃瘪的脸,愉快地挑眉,“怎么样?”

“你也十九?”祁麟不相信似的又问一遍,“过了生日的?”

“当然……”何野下意识回答到,她犹豫一秒,又迟疑道,“过了吧?”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过几次生日,何聪的生日在四月,外加祁麟的刺激,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她有点忘了自己的生日,除了是十九年前她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这个日子于她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占据脑中想法更多的是赚钱,学习。

何野仔细一回想,好像说错了。

“好像没有。”何野说出否定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失落。

祁麟找到一根习惯,插进牛奶边喝边道:“你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何野不想把自己的糟心经历说出来,搞得多矫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博取同情心呢。

“就是忘了。”何野的回答有些空荡。

“看吧,还是我大。”祁麟咬着吸管说,“叫姐姐。”

何野嗤笑一声:“做梦没睡醒呢?”

“不叫拉倒。”祁麟说,“你怎么也十九?你也留级了?”

何野不想聊这个话题,但她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也?”

“是啊,麒麟儿小学留了一级。”叶迟迟揶揄地看着祁麟。

祁麟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三年级留了一级。”

“为什么?”何野想不通为什么要小学留级,她以为要留级应该也是初三留,小学留级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麒麟儿小时候学习可差了,三年级期末考试,数学考五十九分。”叶迟迟忍不住笑道,“三年级正好教乘除,她妈觉得基础不打牢,以后就不会了,所以留了一级。”

何野问:“那第二次考多少?”

“考了五十八分哈哈哈哈!”这件事情叶迟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一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笑抽,“比第一次还少一分,她妈都想抽她。”

祁麟笑着说:“我妈本来还指望我家出个状元,结果第一个不争气呗,气得她又生了个儿子。”

何野没体会过小学数学不及格的经历,她回想三年级数学应该在教什么,好像是……九九乘法表?

祁麟三年级背不来九九乘法表?

祁麟三年级九九乘法表不及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叶迟迟笑成这样。

换她她也笑。

“都别笑啊,叶迟迟你语文倒数第一我都没笑话你呢。”祁麟威胁道,“小心我把你的黑历史全扒出来。”

叶迟迟这才住了嘴。

“你也别笑,别忘了你也留级了。”祁麟接着威胁,“快说,你因为什么留级?要是不说——”

祁麟哼哼冷笑道:“小心我严刑逼供。”

何野一顿,右手小指抽了抽。

不同音色的声音冲破记忆的枷锁,在脑子里不断回荡,仿佛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怜悯,惋惜,愤怒,鄙夷……

“真可怜啊……”

“这么小被打进医院……医药费都交不起。”

“小姑娘笑一笑啊,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好看……”

“唉,她爸今天来了,说什么都要带她回去,她妈……唉。”

“这家人怎么又来了啊,交不起钱还麻烦,能不能赶她们出去啊……”

下课铃听得何野一激灵,意识回笼。

她抿了抿唇,轻飘飘来了句:“我念书晚。”

“那就是了,何野这么聪明,跟你似的还留级。”叶迟迟说,“下节数学课,不知道哪个老师给我们代课。”

“早读校长开了会,好像已经选出了我们班主任。”程一水蹦跶着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听说是小水仙。”

何野愣了一秒才意识到小水仙是谁。

小水仙听着是女生的外号,但本人是个十足十的彪形大汉。

因为小水仙酷爱在寝室种水仙,屋里屋外都是水仙,跟个水仙仙子似的,所以荣获此绰号。

“真的?”叶迟迟听着挺开心,“小水仙管的不咋严,我爱小水仙。”

消息一从程一水嘴里出来教室就陷入狂欢。

虽然他们到了高三,本质还是玩闹的性格,一有喜事就坐不住。

很快课间十分钟过去,一帮学生兴奋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班主任。

一个个老师路过高三(1)班,学生伸长脖子往外望,脖子都成了长颈鹿。

万众瞩目下,小水仙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帘中。

教室集体高举手欢呼。

紧接着,小水仙径直路过前门,后门伸出一个脑袋,有人忍不住高声喊:“欸,老师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们这里才是一班!”

“我知道。”一双老式女皮鞋踏入高三(1)班的教室,小水仙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连带走的是一班同学的快乐。

“我叫陈青霞,是你们未来一年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女人三十来岁的模样,高马尾,眼睛上架着一只长方形眼镜,显得人很精明。

她的衣着朴素,但气质很强势,一皱眉就让人不寒而栗。

全班炸锅了。

“这不是陈魔鬼吗?”

“我操!怎么是她?”

“程一水你不是说我们班主任是小水仙吗?你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准点?”

“……我是程一山。”

“她不是五班班主任么?哪有时间带我们?”

陈青霞皱皱眉,拿起讲台桌上的戒尺敲了敲,一瞬间教室安静下来。

“高老师的课和你们班重了,所以我来教你们。”陈青霞扶了扶眼睛,不苟言笑,“另外,再怎么说也是一班,别一点纪律都没有。”

“还有,你们的前班主任,江成海。”陈青霞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我不希望你们浪费学习时间来讨论这件事,不管他怎么样,这件事已经交给了警方处理,我相信警察会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而不是让一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扩大负面消息。”

没人敢说话。

陈青霞第一天来,就给了他们一个非常震慑的下马威。

“接下来我们上课。”她捻起粉笔,展开与高三(1)班的第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