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鸟听到这句回答后立刻收工，不再滚到让梅因眼花。
很不错，有万能的梅因负责把控，做什么都会成功！
江灼灼又把明天约了魏尔德过来谈合作的事情告诉梅因，以后要找稳定的供货商以及建设高效的物流网络怎么能少了魏尔德。
梅因微笑着问：“那殿下负责做什么？”
江灼灼眼神游移片刻，才说：“我回去设计超市推车，这个特别有用！”
那可是鸟要坐的！
鸟坐在里指挥工具鹰推着逛，看到想要的东西就扒拉进推车里，每次都买满满一推车！
拉动领地GDP，从我做起！
到底已经磨合了三年，梅因比谁都清楚江灼灼脑子里从来没有“亲力亲为”四个字，只会光明正大地把活推给别人干。
随她去吧！
……
第二天魏尔德如期而至，得知江灼灼关于超市和便利店的构想后他也颇感兴趣，毫不犹豫地答应加盟。
第一家超市都还没开起来呢，加盟商就已经找上门了，江灼灼对此非常骄傲。
并且诚邀魏尔德一起开个怪味布丁盲盒尝尝。
任何东西只要做成盲盒都怪刺激的！
很快地，两只不怕死的鸟就在催泪布丁长达五分钟的效果下泪流不止。
江灼灼：“……”
好巧哦。
江灼灼说：“你哭起来还怪好看的，下次别人要跟你分手，你就吃上一个去挽回对方！”
魏尔德：。
谢谢你的建议，这个就不用了。
魏尔德笑眯眯地回捅一刀：“你哭起来很难看，下次不要哭了，不然霍维勒要跟你离婚。”
小圆鸟震怒：“他敢？！”
鸟超凶.jpg
霍维勒：“……”
所以为什么还要讨论哭得好不好看？
接下来一段时间，二皇女她们也陆续邀请江灼灼一起吃个饭或者在皇都随便逛逛，顺便介绍她认识一些熟识的贵族或者领主。
帝国幅员辽阔，领主不全是皇室后裔在当，江灼灼以前没机会跟其他领主见面，这次倒是认了个七七八八。
不少贵族也惊奇地发现，好几位平时不怎么相互往来的皇女居然都跟九公主关系不错。
“真是一种奇妙的能力。”
贤者院中，几位大贤者也聚在一起讨论起各个行省以及诸位领主在这次百鸟祀中的表现。
其中最让她们意外的就是沃野行省那些学生鸟的表现。
还有九皇女展现出来的亲和力。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似乎都有了不少她的支持者。而皇室之中更是有几位皇女与她关系很好！
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是已经失去竞争资格的皇女，也很叫人不可思议了。
更别提沃野行省那些学生鸟……
“一个都没有淘汰。”
其中一位大贤者的语气很不可思议。
“明明有人很想让她们考核不通过，但就是……淘汰不了。如果连她们的表现都不给优秀，那就没有鸟能拿优秀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想在考核过程中给予不公正的评分是在拿自己的名誉和工作开玩笑。
所以就算是有私心的考官，在这样的大型考核里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这些学生足够优秀。
……反正只是几个入学名额而已，就算给了她们又如何？
那几个皇家学院可不是你入学就能顺利毕业的，必须是足够听话的学生才能领到毕业证。
出于这种种考虑，即便是被授意打压沃野行省的考官都打压得不怎么用心。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结果：沃野行省的学生鸟目前不仅一个都没被淘汰，还全都挤进了前一百！
这怎么能让贤者院不关注？
短短三年的时间，沃野行省就从一个合格人才都挑选不出来的“不毛之地”，变成了随便来个学生都能打进前一百的领地！
太不可思议了。
更别提沃野行省还有个让贤者院关注了挺久的义务教育政策。
难道帝国过去执行的教育方针真的有问题？
也不是没有平民出身的贤者提出过教育改革的问题，但是全民教育最大的问题就是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帝国本来就不缺可用的人才，何必把资源投入这上面去？
更何况教育抓在贵族手里当做恩赐一样给予自己领地的子民，或者向领地子民收取高额的教育费用（又或者双管齐下），属于早就根植于所有鸟族心里的“传统”。
谁会主动让渡自己的利益呢？在许多贵族看来，九公主和效仿她的那几位领主都太年轻了，年轻到还不明白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处。
这些傻瓜迟早会让那些最爱得寸进尺的贱民骑在头上！
可以想象就算是九公主这位义务教育提倡者侥幸成了王储，这些贵族也不会赞同她提出的“愚蠢政策”。
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不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但要落实下去往往非常困难。
有时候连施行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可能给帝国带来新面貌的变革举措就已经被否决了。
作为帝国的智囊团，贤者院的大贤者都不由自主地关注起沃野行省的变化来。
这种来自各方势力的关注在考核结束那天达到了巅峰。
——沃野行省的学生鸟不仅全数通过考核，还全都进入了前一百！
这意味着这一批仅仅入学三年的学生，在方方面面都非常优秀，完胜许多行省花费十几二十年培养出来的精英学生！
这个结果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以至于连一些本来不怎么关心这次考核的领主都忍不住调阅相关考核记录，想知道沃野行省到底有没有作弊。
别以为大家不知道蓝恩伯爵在贤者院以及学者群体中的影响力，他如果想要力捧自己的小女儿，说不定会暗中让总考官开后门！
可惜事实表明别说开后门了，蓝恩伯爵这段时间根本没接触过任何一位贤者院的成员。
据说他收获了女儿赠送的自动钓竿，最近正沉迷于在各个水域旁晒着太阳看书钓鱼。
大家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路遇过蓝恩伯爵的人都被对方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给我送了钓竿”。
好好的与世无争闲云野鹤变成这样子，大家都觉得闲着没事给他送钓竿的九公主责任很大。
鱼肉这种东西腥味那么重，鱼刺又那么多，有什么好吃的！
只有想不开跑去沃野行省养老的奇怪退休鸟，才会培养出钓鱼这种无聊的爱好。
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没有人给沃野行省的学生鸟们开后门，她们凭着自己的本事名列前茅！
一些其他行省的学生都现身说法，说这个结果应该没有问题，因为她们之中也有一些去旁听过九公主的演出后进阶了的幸运鸟。
这批沃野行省的优秀学生很可能是……九公主强行拉拔起来的！
但凡是有那么一点天赋的鸟，在九公主一次又一次的“启发”之下都会迅速成长起来。
现在最可怕的问题来了，听说九公主在领地时已经亲身上阵给自己的子民讲完了《沃野童话集》《西游记》《东方快车谋杀案》等等故事，时不时还会开一些专题讲座——比如给师范生们讲《乡村教师》之类的。
也就是说，九公主“拉拔”起来的鸟可能不止眼前这一小撮。
只是百鸟祀只考核学生而已！
不对，接下来还有……骑士们的武力展示！
但是——但是众所周知，在这方面沃野行省不仅有九公主这个变数，还有霍维勒这个天才骑士坐镇！
完了，这次风头全让沃野行省出了。
第246章
学生鸟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当然是因为自己没有辜负领主的期望、没有给沃野行省丢脸，担忧的则是怕自己没办法适应皇都这边的生活。
在出发前, 担任领队的葛佳丝就曾经给她们讲过皇家学院的生活——在这边可能会有很多的额外支出以及各种令人不适的校规。
出发前她们就签署过政务大厅给的学杂费报销文件, 只要是合理范围的支出都将由领地财政代付。
她们这批鸟算是公费到皇都进修的。
所以大家需要担心的就是能不能忍受那几个皇家学院的不合理要求了。说实话，光是皇家女仆学院中的“女仆”二字，就让几个入选的学生鸟不太能接受。
因为沃野行省已经全面弃用“女仆”制度, 梅因副官她们都有正经的职衔，而不是作为领主的女仆出现在人前。
即便梅因等人还是穿着女仆服，但大家都觉得那是漂亮衣裳, 而不会往“她们是女仆”上面想。
对于一入学就享受着平等教育的学生鸟们来说，进入皇家女仆学院确实是个挑战。
好在此前大家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平民鸟，很快就说服自己务必要拿到毕业证——梅因副官她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们都没有梅因副官的天赋, 不能因为她们殿下的优待就开始挑三拣四！
学生鸟们很快接受了自己要在皇都进修的现实，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完成葛佳丝领队安排的任务——
她们要多跟其他行省的同龄鸟交朋友，然后告诉她们……沃野行省有很容易找的高薪工作以及同样容易获得的进修机会！
甚至还有机会第一时间观看她们殿下的演出喔！
全是免费的！
为了照顾学生鸟的时间，殿下都是在学校不上课的夜晚开讲的！
想在不拖累家里人的情况下尽快还清你们的贷款吗？想拥有愉快的工作氛围吗？不要犹豫了，快找我们的领队报名吧！
你也不想回去以后把全家人都赔进巨额债务里面去吧？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实例摆在眼前，代表其他行省来参加考核的学生鸟们是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
但是——
但是沃野行省展现出来的教学实力实在太强了，强到任何一个想提升自己的学生都会怦然心动！
最关键的是, 这次没有进入前一百名的学生——尤其是出身平民的那些学生, 回去后是真的要面临巨额债务！
需要赔上自己一辈子去还的那种。
到时候她们需要面临的不仅是还不起的贷款，更是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你连百鸟祀的考核都通不过, 还好意思索要那么高的月薪？你们只配签最末等的合同，干最没有前途的工作！
也许少数仁慈的领主会宽免她们的债务，但大多数领主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种惩罚。
估计就只有红叶行省那几个与江灼灼交好的行省，才不会为难考核失利的学生。
这样的话, 真的可以考虑跟沃野行省的船队走，这样她们还不用自己掏船费！
本来大家都是怀着拼上一切为自己赌个前程的决心来的，现在得知有不用坠入绝境的办法，谁能忍住不心动？
在沃野行省学生代表们的不懈努力之下，一批又一批的外省学生鸟偷偷去葛佳丝那边参加“面试”。
这种事情当然得双向选择，沃野行省又不是纯粹做慈善。
不过沃野行省现在还处于高速上升期，永远都有新计划，永远都有新岗位，薅走这些各个行省悉心培养出来的人才绝对能各尽其才，不会让任何一只有能力的鸟坐冷板凳！
这天江灼灼蹭在亲妈身边观看完鸟族大阅兵（虽然没有很大），正沉浸于“我们沃野行省的综合实力居然这么强”的喜悦之中呢，就听葛佳丝来汇报挖墙脚的结果。
葛佳丝不愧是首席执政官的女儿，干起活来干脆利落，短短半个月就落实了江灼灼给出的“应挖尽挖”“最好一个都不能少”的指导方针，交给江灼灼一份非常完美的答卷——
除了几个友好行省的学生，其他行省没考入一百名的学生已经全部决定投奔沃野行省了！
江灼灼：？？？？？
我有下达过这样的指示吗？
我手底下的人怎么都强得可怕！
葛佳丝微笑着说：“殿下有说过的，能挖的全部挖走。”
江灼灼：。
等葛佳丝走后，江灼灼忍不住和霍维勒嘀咕起来：“我怎么感觉我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厉害？”
霍维勒说：“因为殿下给了她们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小圆鸟被霍维勒夸得心花怒放，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没错，就是这样，她才不是自己太懒不想干活，而是想尽可能地把施展才能的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
小圆鸟礼尚往来地回夸起霍维勒来：“刚才大家的表现也好厉害，我们沃野行省的方队一出来，大家都被震撼住了！”
霍维勒说：“这也是多亏了殿下给的建议。”
江灼灼说想看“阅兵”，霍维勒就趁着训练的空档让底下的骑士们练一练。
于是在这次百鸟祀的自由展示环节，沃野行省给了所有人一点整齐划一的震撼。
……主要是平时也没有人专门练这个。
不得不说，不管是飞行还是步行都能连成一条直线的骑士方队看起来确实精神面貌都比别的行省好。
至于实力比拼环节，那更是没有能难倒沃野行省这边的项目。
参加这场展示赛的骑士们甚至还不动声色地秀了一把——
在别人询问骑士们是不是因为武力值最高才被选上时，骑士们都说……他们是抽签选上的。
有不少骑士鸟去年刚光荣结婚，娃都还没化人呢，哪里舍得在这时候出远门呢。
但是骑士这职位的要求毕竟特殊了，永远要把领主的安危以及领地的荣耀摆在第一位，谁都不会以家里脱不开身为由推脱自己的职责。
最终裘德这位骑士长决定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哪些人留守、哪些人随行。
顺便参加一下百鸟祀的展示赛。
既然是展示赛，那当然是展示领地武力值的平均水平，怎么能专门挑最厉害的那批鸟来充门面呢！
又不是什么攸关生死的重要任务，平常心对待就好。
其他行省的骑士们：“………”
对不起，我们还真是挑最厉害的那批骑士来参加这场“不重要”的比赛的。
完了，光是心态上自己就已经输了。
相比勾肩搭背跑去庆功的沃野行省骑士，其他行省派出来的鸟在为期一周的“展示赛”结束后都有些垂头丧气。
百鸟祀进行到这个阶段，基本就算进入尾声了，首席执政官那边需要再花一周的时间从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等方面综合评定出各个行省近三年的表现。
其中皇女们的领地因为拥有领地自治权，财政基本都是领地内部自己花，所以评定标准会跟其他领地不一样。
也就是说，九位皇女的领地是单独排序的。
由于大皇女勾结异种，犯下了难以饶恕的大错，而曜石行省的新领主南希并不在皇女之列，所以她的领地以后要按照正常比例上缴财政收入了。
二皇女早已递交了辞去领主之位的申请书，皇室正在召回她属意的继承人回来接手玛瑙行省。
也就是说，玛瑙行省也将不再属于皇女的领地。
现在只剩下七个皇女领地参加排序了！
三皇女邀请江灼灼以及二皇女一起喝下午茶，跟她们感慨起世事无常。
“我也想辞去领主之位了，领地还是交给年轻鸟去管理比较好。”
三皇女说。
这是她得知二皇女这次亲自参加百鸟祀的原因后，忍不住也跟着萌生了追随姐姐脚步的想法。
与其像她们长姐那样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如好好享受余下的美好时光。
江灼灼：！
三皇姐要退休，怎么还特意跟她说？
弄得好像……她先把长姐整下台，又把二皇姐劝辞职，又把邪恶的魔爪伸向了三皇姐……
她才不是那么邪恶的鸟！
她明明很友爱姐妹的好不好！
结果三皇女继续笑着说：“早就听说沃野行省那边好吃的多，好玩的也多，我和你三姐夫准备趁着身体还不错，过去你那边玩玩，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二皇女也说：“我也有这个打算，想去沃野行省那边散散心……”
江灼灼：。
糟糕，这下真的说不清了。
《沃野威胁论》又该增添新内容了——
震惊！是谁让三位皇女不再担任领主之位？
是她，是她，就是她！
邪恶的九公主！
#完了，我真成反派鸟了#
慈和得像奶奶辈的三皇女含笑看着满脸苦恼、只差没变成鸟边打滚边咕哝“怎么办怎么办”的江灼灼，故作失落地说：“如果你觉得不适合就算了……”
江灼灼属于每次一听到这种语气就上当的鸟，光是在她爸爸蓝恩和霍维勒面前就被哄骗了很多次。
现在听到三皇女这语气，她立刻就反驳：“没有，没有，我很欢迎你们来玩！”
谁会嫌弃自己领地凤凰多呢！
她巴不得沃野行省遍地都是凤凰！
来都来了，总有她们发光发热的机会！
听说人退休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那会让退休鸟整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
看看她们二皇姐就是典型的例子，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沉溺于负面情绪里，完全不关心外面的一切，以至于连领地被弄得一团糟都没发现！
她一定会找到适合她们干的活！
退休凤凰再就业，包在她身上！
保证安排得妥妥的！
第247章
江灼灼回到落脚处, 就把这件事讲给梅因听。
我们领地即将拥有两只退休凤凰，是时候给制定一些合理的返聘方案了！
梅因：。
果然，偶尔把这只小鸟放出去, 她就会带回来各种人脉和资源。
江灼灼报备完这件事, 就带着小鸟们出去参加庆典了。这段时间她也挺忙的，都没有空好好在处于“庆典月”的皇都溜达。
接下来必须畅玩一周！
江灼灼快乐地制定了接下来的玩耍路线，每天都在皇都各个街道到处玩耍。偶尔遇到好吃的, 还兴冲冲跑去找蓝恩和女皇陛下分享。
在这段时间举办的各种宴会中已经有不少“沃野菜系”亮相，大多获得了很不错的评价，只是少数营养学家在重复“做法不健康”“营养不均衡”之类的话术。
江灼灼压根没在意。
百鸟祀就是一次盛大的对外展示机会, 她们现在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添几样好菜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在临近百鸟祀尾声的时候，江灼灼终于见到了几乎没怎么露脸的四皇女。
这位四皇女一生唯爱……亲自锻造武器！
每次都以要闭关锻造为由拒绝各种聚会, 这次也是临到结束才赶来皇都。
江灼灼：！
是位孔武有力的四皇姐！
她四皇姐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双臂肌肉紧实有力，一看就能用胳膊肘勒死十个她！
嘶。
四皇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让自己两个同父妹妹都挺在意的妹妹，但她和五皇女她们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主要是没什么共同话题），所以对江灼灼倒是没有太多的排斥。
但也没有多大的好感。
眼看江灼灼好奇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四皇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偷看别人被发现, 江灼灼也不心虚，凑过去看向四皇女那千锤百炼练出来的臂肌, 夸道：“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肌肉饱满的手臂，可以让我戳戳看吗！”
四皇女：“……”
这位妹妹，你有点冒昧了。
但四皇女确实很喜欢自己这双为锻造爱好奉献终身的手臂，见江灼灼眼里满满的全是好奇和敬佩, 她也就没有拒绝江灼灼的唐突要求，稍稍抬起手臂让江灼灼戳着玩。
江灼灼兴高采烈地用手研究了好一会人家的肌肉，开始吹嘘这手臂上能滚鸟。不信她可以现场滚一个！
四皇女：“………”
四皇女眼睁睁看一只小圆鸟现场在她手臂上滚了一圈，最后立在她拳头上啾啾直叫：“拳头上立得鸟，胳膊上也滚得鸟！”
以前夸人顶天立地都是这样夸的，说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江灼灼觉得自己因地制宜地夸得非常妙！
四皇女：。
……很难想象这是女皇陛下和第一贤者生的孩子。
听说有几位皇女和这个妹妹关系很好，难道都被她表演过……胳膊滚鸟？！
四皇女心想，难怪连她们那位越来越孤僻的二皇姐都被她劝了出门，这样的小鸟谁能拒绝得了。
四皇女展露锻造天赋的时候，女皇陛下并没有给她半句夸奖，甚至隐隐流露出几分失望。
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那不是她的错觉，她很快就被女皇陛下放弃了。
她志不在皇位，倒也没太失望，一生都在专心搜集材料以及锻造兵器。
经年累月与这种粗鲁低贱的工作打交道，她整个人都多了种野性的粗犷，很不符合贵族们对美的定义。
连伴侣都从最开始鼓励她去争取那个位置到越来越失望。
有次撞见他跟别人抱怨这段婚姻，四皇女就直接跟他离婚了。后来想想自己恐怕与现在这些雄鸟都处不来，也就没再找别的伴侣。
这也是她不太喜欢来皇都的原因。
皇都根本没有人会喜欢她。
连她的两个同父妹妹都嫌弃她太丢人。
四皇女也不知道这种无论男女都得优雅美丽的风气是什么时候刮起来的，只知道自己从成年起就不怎么被人喜欢。
没关系，她很喜欢自己。
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遇到这么个妹妹。
四皇女问：“你用什么武器？我给你打造一把。”
江灼灼说：“我会的可多了，我会用弓箭，会用剑，会用匕首，还会用斧头和镰刀！”
四皇女：？
后面两种是怎么怎么混进去的？
江灼灼就给四皇女细数了一遍。
弓箭是跟辛西娅学的，剑和匕首是跟霍维勒学的，斧头和镰刀是她为了采集食材专门学的！
去原野和山林里采集山珍，怎么能没有趁手的工具！
江灼灼给四皇女介绍起自己丰富的食材采集经验：“有些香料和果实要连着树一起砍了，我每年都有亲自去砍第一刀的！”
没错，做鸟要有仪式感，第一刀必须她来砍！
但是做鸟也要有自知之明，比如明知道自己怕累，就不要强撑了，砍完第一刀就让别人上（例如工具鹰）。
四皇女追问：“那你最精通哪一个？”
小圆鸟眼神开始飘忽：“都、都差不多。”
意思就是都不怎么样啦。
她又不是战斗鸟！
她学得最好的是防御和逃跑！
自己实力摆在那里，就不要傻乎乎地跟人家来个硬碰硬了。
用鸟爪子想都知道碰碎的肯定是自己对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圆鸟逐渐理直气壮.jpg
小圆鸟开始凑到四皇女边上，问人家有没有那种穿了感觉像没穿的金丝软甲，往身上一套立刻刀枪不入，免疫所有物理伤害！
鸟想要！
四皇女：。
还真没想过这种东西。
要刀枪不入，还要轻薄得像没穿，这对材料的要求太高了。
四皇女说：“我得好好想想，不一定能做出来。”
小圆鸟说：“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要是太麻烦就算了，四皇姐你不用放在心上喔。”
四皇女看了眼个头小小的妹妹，感觉她确实很需要保护。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四皇女说：“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做出来。”
江灼灼：！
小圆鸟一脸迷茫。
怎么突然就这么坚定了？！
回到落脚处后看到忙完汇报工作的梅因，小圆鸟立刻飞过去和她诉说起自己的疑惑。
这个四皇姐好奇怪。
梅因瞅了她一眼。
小圆鸟歪头看她：啾？
梅因心想，奇怪的应该是你才对。
四皇女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眼睛里只有她看上的材料以及她想锻造的东西。
据说她年轻时曾经捅下过不小的篓子，因为有人给了她一个打造武器的委托，结果对方背叛了帝国，用她打造的武器杀害了好几位帝国悉心培养出来的强者。
虽说做坏事的是叛国者，这事情不该怪到四皇女头上，但人么，很难做到不迁怒。
不管是女皇陛下还是死伤者所在的家族，都对四皇女颇为不喜。
四皇女知道自己不被待见，基本也不往女皇陛下面前凑，跟其他皇女也没有任何往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武器代表着杀戮，落在一些人手里难免会伤害到无辜者的生命，她算是几位步入衰老期的皇女中年纪最小的。
在她步入衰老期后，支持她的贵族就更少了。
不过四皇女虽然是一位毫无竞争力的公主，江灼灼跟她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女皇陛下同样已经步入衰老期了，她心里的天平也许会倾向于能让自己的后裔尽可能都保全下来的继承者。
梅因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揣测说出口。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公开跟人讨论这种话题，否则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何况江灼灼能跟那么多人交好，靠的是她自己天生的亲和力与热情。
如果这种纯粹沾染了利益算计，不仅别人会一眼看穿，她自己也会浑身难受。
有些事她们来做就好，没有必要那么早让江灼灼知道。
梅因耐心地跟江灼灼说起四皇女的过往经历。
有些事情并没有摆在明面上，旁人是打听不到的，但是女仆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梅因能了解到更多的内/情。
江灼灼总算知道四皇女为什么对她这个才刚认识的妹妹那么好了，原来是自己夸对了地方。
别人都不喜欢不欣赏她这位四皇姐的爱好，连带不喜欢四皇姐因为爱好而变得不太主流的锻造者外观！
小圆鸟哼了一声：“都是那些鸟不懂欣赏，四皇姐看起来超厉害的！”
她很佩服这种能不管外界评价、坚持自己喜好的鸟，更佩服她四皇姐能坚持干这种体力活那么多年。
换成是她，玩三分钟就从入门到放弃了！
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江灼灼一向都满怀敬意。
梅因说：“不是所有鸟都会像殿下这样想的，所以四殿下才会跟你一见如故——就像殿下常说的那样，知己难得。”
小·知己·圆鸟骄傲挺胸。
没错，她就是这么懂得欣赏别人的优点，看谁都觉得对方特别厉害。
夸人夸得特别真心实意，绝对不掺半点虚假！
像她这么慧眼识英才的鸟，迟早知己遍天下！
第248章
江灼灼在皇都这段时间还是很快乐的, 甚至主动跑去结交各个行省的领主，问人家……有什么特色美食。
还问人家“你见过马铃薯和可乐果吗”。
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反正她的寿命那么长, 总有机会翻完帝国每一片土地。
领主们对江灼灼还是很客气的，主要是江灼灼挖掘出了一些食材的新吃法，跟魏尔德合作推广沃野菜系又卓有成效。
现在光是给皇都这边供货就盘活了各个行省的种植业, 更别提其他行省也有需求了！
没看到玛瑙行省那边的萝卜都成畅销货了吗？别的行省也能种萝卜，但有的人就是觉得得玛瑙行省的才够原汁原味，就着故事食用更加美味！
虽说种植业这东西永远比不上开矿来得赚钱, 但是它是一份长期且持久的收入，可以让领地子民踏踏实实地待在家乡过日子。
这些领主说是领主，实际上相当于为帝国治理各个行省的行政官员, 每年都要把固定份额的财政收入上缴到皇都这边，剩下那些才能留在领地内自由支配。
要是遇上严重的天灾人祸，领主倒赔钱都是有可能的！
但凡是有那么一点想让自己领地好起来的领主，都不会拒绝交好江灼灼这么一个行走的金饽饽。
大多都热情地邀约江灼灼以后有机会去自己的领地玩耍。
江灼灼全都一口答应下来。她现在拥有漫长的鸟生，确实可以走遍帝国每一个行省，有特别好吃的下次还要再去！
当然，也有一些对她爱答不理的领主, 不过江灼灼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记在小本本上！
小圆鸟哼哼唧唧。
鸟现在有那么多旅游目的地可以去, 也不是非去你们那边不可！
江灼灼还跟对自己友善的领主说起自己领地出去的考察队：“领队叫做莫吉，他在植物学方面很有天赋！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了, 如果他们到了你们的领地，你们不要为难他们喔！”
听到这话的领主都笑着保证：“如果他们到了我的领地，一定好好招待他们。”
江灼灼听得非常高兴，当场表示如果是其他行省的交流团来沃野行省, 她们也会好好招待！
众领主：。
你这么一说，咱就想起来了，眼看百鸟祀接近尾声，学生鸟的领队们上报了一个噩耗——本来应该回领地签末等合同的学生们统统飞走咯。
沃野行省福利待遇那么好，要是真派了交流团过去交流学习，不会一只鸟都不回来了吧？
倒不是她们不想学习沃野行省的经验，主要是领地也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底下还有一些盘踞多年的贵族。
她们赴任后光是平衡各方势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是想推行一些涉及贵族利益的新政策？
只能说沃野行省确实是最适合新鲜事物诞生的地方，那边过去实在太贫瘠落后了，以至于贵族们都不愿意待在那种地方。
即便是在那边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也不会遇到任何阻挠。
还会收获一大批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梅因的能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有这么一位有魄力的女仆掌控沃野行省，就算江灼灼没有顺利化人、一直以没有凤羽的鸟形出现，应当也会顺利过完宁定安稳的一生。
毕竟女仆所获得的一切荣耀，都是维系在她追随之人身上的。
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认真地去保证江灼灼的健康平顺，否则她将会失去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才得来的机会。
女皇陛下对自己的“傻孩子”也算尽到了作为母亲的责任，为她挑选了最适合她的道路。
只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沃野行省正好与江灼灼那么有缘，那只昏昏沉沉睡了将近二十年的“傻鸟”抵达自己领地后就顺利化人了。
据说现在沃野行省很多计划都是江灼灼提出来、梅因负责去落实的，也正是那些计划让沃野行省在这次百鸟祀上抢尽风头！
也许给梅因足够多的时间，她同样会让沃野行省变得繁荣热闹——但那怎么都得是几十年后的事。
现在仅仅用了三年，沃野行省就彻底变了模样！
这代表着江灼灼和梅因合在一起绝对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太幸运了。
不管是梅因，还是江灼灼，又或者是沃野行省的鸟民群众——都太幸运了。
即便江灼灼本人还没有这样的自觉，她都已经是许多鸟眼里非常值得结交的存在。
更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这一点在女皇陛下带着众鸟前往神殿进行百鸟祀最后的祭祀仪式时，得到了来自母神的肯定。
沃野行省所有已经参加工作的随行者，都在这场三年一次的大型祭祀之中获得了母神的祝福！
这代表着她们至少可以维持现在的状态再为江灼灼工作一百年！
至于百年以后会怎么样，那就得看她们往后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最令人惊讶的是，连随行的鸦族都获得了母神的祝福。
比如这次带着画师团队过来绘制百鸟祀图集的十九，以及负责带着拍摄团队负责记录重要赛事的飓风。
本来她都没有进入神殿，正在队伍外围想着还有什么可以绘制的内容。
江灼灼说了，这些图集和录像不仅仅是留下大家的美好回忆，还要留给以后来皇都的鸟做参考。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江灼灼这么看重的事情，大家当然都认认真真地落实下去。
十九想得很投入，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在母神降下祝福的一瞬间，自己身上也亮起了一阵暖光。
直至所有鸟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她，十九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一代代鸟的诋毁与打压，鸦族是罪鸟、鸦族不可能获得母神祝福的观念在许多鸟心中根深蒂固。
鸦族要是没有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母神为什么从来不给鸦族降下祝福？
既然母神都厌恶鸦族，大家厌恶她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事实上鸦族一直以来都被排斥、被排挤，自然无法参与什么有益于鸟族发展的事。
至于最初鸦族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得罪了什么鸟才被赶尽杀绝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人能知道了。
大家都只知道鸦族代表着罪恶与不祥。
可是现在追随着九公主的这些鸦族，居然在这次百鸟祀中获得了母神的祝福！
到底是母神对九公主太过偏爱，还是大家此前对鸦族的评价太偏颇？
谁都没法下定论。
唯一能下定论的就是……九公主正在走的是一条获得母神肯定的正确的道路，只要愿意跟着九公主好好干，大家都有机会像鸦族那样获得母神的祝福！
在百鸟祀结束后，江灼灼给了所有鸟三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好让大家都能去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去见一见想见的人。
十九没什么想见的人，但她也不想天天被人用看珍稀奇鸟的目光打量，所以还是默不作声地隐匿身形外出游逛去了。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太阳周报》昔日的所在地。
现在这地方已经被《星辰周刊》买下来，光是装潢看起来就上了一个档次。
她仰头看向那被日光映照着的报社大楼，意外地发现那里居然是能被太阳照耀到的地方。
在印象中，这地方是阴暗冰冷的，只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回忆。
像她们这样负责一些比较正面的报道的鸟，手上沾的脏污还算少，所以能获得母神的原谅——如果是闪电这位北鸦族长或者她们南鸦的头领在这里，也许就会成为随行鸟中没法获得祝福的异类了。
她们剩下的生命足以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吗？
十九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只要追随着江灼灼的脚步，鸦族的命运将会被彻底改变。
江灼灼会带着所有人越过越好。
这并不是她们对江灼灼的盲目推崇，而是她们已经成为第一批受益者。
“你是……十九前辈吗？！”
一声欣喜的叫唤从身后响起。
十九转头看去，发现是只非常年轻的记者鸟，看起来没入职几年。
十九来到这边后没有特意隐藏自己，但她在皇都并没有什么熟人，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有人认出她才是。
“你是……？”
那记者鸟高兴地介绍了自己，说是自己去年曾经负责跑了趟外勤，去的就是沃野行省。
也就是到了那边她才知道，十九就是她以前很喜欢的画师！
本来她就很向往沃野行省，有十九在对她来说更是天堂一样的存在，她往回飞时特意托人运了一大箱子十九绘制的画集以及相关周边回来。
记者鸟热情地邀请十九到报社参观，跟后辈们交流一下经验。
“我们都知道你们当年是身不由己！”记者鸟强调，“一直很想和你们这样的厉害前辈交流一下。”
十九不知该怎么拒绝这样的热情，只能跟着记者鸟入内参观。
到了里面她就后悔了，因为那记者鸟先带她看了自己的工位，上面全都是……她的画作和周边！
十九：。
记者鸟还跟所有同事介绍了十九的身份。
聊得火热处，有鸟来了个十九最不想面对的提问：“据说当初八公主与霍维勒骑士的很多报道，都是十九前辈你操刀的，这是真的吗？”
十九：“………”
不要在本人面前提起过去的黑历史，谢谢！
领着十九进来的记者鸟忙为十九辩解：“都是那可恶的社长搞的鬼，不是十九前辈自己想胡编乱造的！”
她还拿起自己桌上的干花标本证明九公主和她的伴侣有多般配。
“这是九公主和霍维勒骑士看我加班辛苦，敲开窗送给我的！”
第249章
江灼灼大婚前夕大半夜不睡觉, 到处给人送花提醒人家不要加班的事，在皇都也是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那种小鸟带着大大一束花坐在鹰背上环皇都飞行的图，一度占据了好几份八卦报纸的重要版面。
不仅仅是因为江灼灼这位九公主做事太过天马行空, 还因为……陪她做这件事的是曾经备受吹捧的海特林格家天才！
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过去那个对谁都冷淡的天才骑士固然令人心动, 但现在这个对谁都冷淡只对江灼灼温柔的霍维勒·海特林格，更是让许多鸟都忍不住想——
九公主一定是很好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会让霍维勒·海特林格这么喜欢她？
优秀的伴侣有时候就像是显眼的徽章那样, 别人一看就会对你高看一眼。
再一看江灼灼身边那些出色的人才，不少人猛地发现一个事实——
这位九皇女，不知不觉已经成长为十分有力的皇位竞争者。
而另一个有力竞争者, 是跟她有着相同父亲的亲姐。
众鸟：？？？？？
看来蓝恩伯爵虽然看起来是只闲云野鹤，实际上该给女儿使力的时候一点都没少使。
也难怪蓝恩伯爵从成为女皇正式伴侣开始，就没少遭受来自各方的弹劾与攻讦。
大概对于真正有皇位需要继承的掌权者来说, 伴侣和孩子总是新的好。那些看久了的，难免就会看出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横想竖想都只有一个结论——不满意。
蓝恩伯爵最近没少听到这样的酸话，他一概都是微笑以对，一副“你夸了我的女儿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没听够你再多夸几句”的表情。
阴阳怪气的鸟：“………”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
欢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百鸟祀结束后，江灼灼又要挨个告别亲朋好友。
不过在回沃野行省之前, 她先去了趟翡翠行省。
因为她八姐姐叶谢宁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她们爸爸那满含失落的语气, 说什么“你去过辛西娅她们的领地没去过我的”。
这谁顶得住。
鸟顶不住。
只能跟着叶谢宁去翡翠行省玩耍。
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江灼灼一到人家的地盘就开始逛吃逛吃逛吃。
由于翡翠行省内推行了许多源自于江灼灼的新政策, 且大多都有利于广大鸟民群众，所以江灼灼这位九公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江灼灼没想到在这么遥远的南方行省，自己的名字居然也这么响亮。
小圆鸟膨胀.jpg
每天都飞出去享受鸟民群众热情的包围，顺便扒拉出一些特色美食飞回去和自己的工作狂姐姐分享。
吃饱还要招呼几只小狮子在草坪上玩“它逃它追它插翅难飞”的敏捷训练。
江灼灼跟人家小狮子说在沃野行省她都是跟豹子和狐狸玩的, 还夸豹子和狐狸跑得快！
什么？夸其他兽族跑得快？
意思难道是我们狮子跑不快？
小狮子不能忍，扑鸟扑得非常卖力。
鸟同样奋力扑腾！
甚至不局限于草坪，还在走廊和屋顶到处玩障碍赛。
目标是在固定飞行高度内能敏捷地躲开所有攻击！
鸟一刻都不会停歇，坚决要锻炼出百无一失的逃跑技巧！
叶谢宁：“………”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城堡可以这么热闹。
也许人本质上都会贪恋温暖舒适的生活，哪怕是像她这样很难信任别人的性格，偶尔也会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都有点舍不得妹妹走了。
不过江灼灼自己也是个领主，不可能长期待在别人的领地里，所以在叶谢宁这边多待了半个月后就踏上返程。
由于梅因她们已经先回去了（且再次带走了一船队的人才），江灼灼和霍维勒的回程倒是只有她们俩。
现在沃野行省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江灼灼没有要叶谢宁送的大批礼物，说是要跟霍维勒轻装简行玩一路。
叶谢宁知道江灼灼不是那种明知道自己需要、却为了面子拒绝的性格，并没有强行给江灼灼塞东西。
只在分别的前一晚霸占了江灼灼，姐妹俩躺在一起睡到了天色大亮。
主要是江灼灼不认床，到了该睡觉的点就睡得老香，叶谢宁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结果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什么噩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叶谢宁就亲自送江灼灼登船。
还忍不住暗暗看了霍维勒一眼，觉得这只鹰运气真是太好了，受了重伤居然正好摔在她妹妹面前。
就这么一直待在她妹妹身边。
霍维勒：。
霍维勒没说什么，只在登船后低眉顺目地哄着江灼灼给他亲了半天，以弥补昨天晚上江灼灼被霸占的孤单与失落。
江灼灼被亲得嘴巴有点麻，只觉自己真是太忙了。
一个两个都爱黏着她！
#鸟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这次没有跟着大队伍一起走，江灼灼倒是真跟着霍维勒快快乐乐地玩了一路。
虽说饮食上没有海兰娜亲自照顾，但她还有万能的工具鹰，每到饭点她就把霍维勒指挥得团团转。
一个负责琢磨吃什么，一个负责动手，分工合作，非常完美！
等江灼灼回到沃野行省，都已经入冬了。
这不能怪她玩得忘了时间，完全是沃野行省的冬天太漫长了，每年春天来得晚、冬天来得早。
反正不是鸟的错！
梅因也没谴责她玩得乐不思蜀，毕竟这次百鸟祀带来的种种好处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江灼灼不在，大家都沉迷加班不可自拔。
不是她们不会累，而是那么大一块饼掉到自己面前，要是不好好把它吃进肚子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尤其是鸦族，自从破天荒地出现了获得母神祝福的十九等人后，鸦族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没日没夜地干活。
过去鸦族生活在漫长的黑暗之中，久到谁都不认为阳光会照耀在她们身上。
现在不一样了，她们终于真正看到了希望。
与鸦族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沃野行省的本地鸟。
搁在三年前谁敢想象有这么一天啊？
沃野行省出去的鸟全数进入前一百，成了皇家学院的高材生！
沃野行省培养出来的骑士们获得了女皇陛下的嘉奖以及母神的祝福！
有时候最绝望的其实不是生活过得苦，而是活着根本没有盼头。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沃野行省的鸟民群众觉得哪哪都是盼头，自己的孩子以后干什么都能出头，大家的日子都会越过越好。
比所有曾经看不起沃野行省的那些家伙都好！
证据就是这次百鸟祀，咱沃野行省方方面面的比赛都拿了第一！
身在各个岗位中的本地鸟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劲，恨不得有多多的工作可以让她们没日没夜地干。
这种工作状态要是江灼灼在的话，肯定会立刻跳起来喊停。
梅因的立场就比较灵活了，她是在得知江灼灼即将归来的消息后才下达停止所有加班行为的命令。
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冬天事情比较少，稍微放慢一点也没关系。
要不然就得面对得知大家过度加班后震怒的小圆鸟了。
即将到家的小圆鸟确实怀疑梅因她们会暗中加班，故意让霍维勒载着她提前两天回到沃野行省暗中观察。
鸟回来突击检查了！
没想到吧.jpg
小圆鸟信心满满地来了个明察暗访，结果发现整个沃野行省主城一片祥和，没有一只鸟在背着她加班。
小圆鸟非常满意。
很不错，我的鸟民群众都很听话。
不枉她灌输了那么久的“加班就是工贼”的观念。
江灼灼和霍维勒感慨起自己卓有成效的思想教育工作。
看看，落实得多么到位！
不愧是鸟！
霍维勒说：“也有一种可能，在我们回来前她们已经加班把活都干完了。”
对于拆穿梅因这件事，霍维勒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毕竟梅因也是……抢鸟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梅因的可怕之处在于不仅她自己抢，还生几个鸟崽子来抢。
告发竞争者有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勇于争取以及诚实待人也是骑士的美德。
江灼灼不知道霍维勒心里的想法有多不要脸，她听了霍维勒的分析后觉得可能性很大，于是直奔梅因的办公室去问她是不是背着她加班了！
并且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大堆加班的害处。
小圆鸟超凶.jpg
梅因微笑着说：“正好殿下回来了，我准备休假一周，殿下应该会批准的吧？”
气势汹汹的小圆鸟：？
什么？我们不是正讨论加班的问题吗？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休假上面！
自己刚刚讲了一堆加班的危害，怎么能不批准梅因的休假要求？
小圆鸟当场摊成鸟饼，咕哝着说：“你怎么要请假一周？我不是不给你请哦，就是好奇。”
梅因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休息了。殿下不是说我们每年都能休年假吗？”
小圆鸟：！
话确实是她说的没错啦，但是梅因好像没怎么用过。
小圆鸟只能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梅因仍是微笑着说：“我会的，那我先跟殿下交接一些工作吧。”
鸟饼顿时摊得更平了。
鸟才刚回来，鸟什么都没听到。
人怎么可能在放完长假后立刻切换到工作模式？
不可能的，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
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鸟！
“明天再说，明天一定！”鸟饼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白肚皮，“我才刚到家，至少要先歇一天！”
拖到明天，她就能物色几只工具鸟来干活。
只要摊派下去的工作足够多，活就轮不到她来干！
她真是聪明绝顶的鸟！
第250章
接下来一周, 江灼灼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度过。
哪怕不用她事事亲力亲为，要她来做决定的事还是比平时增加了很多，每天都让她摊在桌上变成鸟饼。
可恶, 上班哪有不发疯的！
与此同时, 由莫吉带领着的考察队刚抵达一个南方行省的主城。
他们刚到当地报备了自己的身份，就有人认出了他们胸口的沃野行省徽章，笑容满面地邀他们在驿馆住下。
第二天, 当地的领主更是亲自接待了他们，与他们共进午餐。
到了餐桌上，莫吉才知道是百鸟祀的时候江灼灼跟交好的领主们说起过考察队在各地游历的事。
或许是以前也曾跟江灼灼一起用餐, 又或许是不愿意丢了沃野行省的脸，莫吉一行人都表现得非常得体，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卑躬屈膝, 全程都不卑不亢地与当地领主交流。
当地领主心中暗自讶异，因为她打听过莫吉一行人的出身，知道他们基本都是平民。
作为领队的莫吉以前更是当过水手，那属于贵族绝对不会碰的职业。
只那么三年的时间，就把底下的鸟培养成这样，江灼灼这位九公主比她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并非她们对平民有偏见，而是生活在那种环境之中, 日复一日地向现实弯腰低头, 许多东西就很容易烙进骨子里去，想把那种怯弱与自卑彻底拔除并没有那么容易。
必须有足够多的底气。
很显然, 莫吉一行人的底气源自于他们由衷爱戴着的那位殿下。
这边当地领主心中感慨良多，那边结束这场超过应有规格的款待后的考察队成员们也差不多。
没有外人在场，大家都忍不住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殿下连过百鸟祀都没忘记我们！”
马上又要入冬了，殿下应该已经开始筹备着今年雪糕分享大会吧？
来都来了, 不如趁着冬天找找有没有适合做新口味雪糕的材料！
南方行省的冬天真的很不一样，不少植物入冬后还是绿油油的，不像沃野行省从秋天开始叶子就一直掉，到冬天所有山林都光秃秃的，下起雪来更是白茫茫一片。
还以为冬天不适合到处考察呢，现在看来莫吉这位领队决定往南走果然是对的。
就是离家越来越远了。
一时间，所有鸟又是想念家乡，又是想念应当已经结束百鸟祀回家去的江灼灼。
莫吉的话一向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聆听其他成员说话。
这次也一样，他静静地坐在阳光里听着别人说话，手无意识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画了起来。
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下午，一只看起来还没长大的小鸟高高兴兴地飞过来跟他们聊天。
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那样一只小圆鸟会成为改变他们所有人的一生。
莫吉知道那是天上的太阳，并非他能够肖想的，所以即便是在本子上随手涂鸦也不敢画她的面容，只能画记忆中那很难分辨出是只凤凰的鸟形。
大家说得对，即便是在参加百鸟祀，殿下也没有忘记出门在外的子民，特意叮嘱新结交的领主们要多多照顾他们。
所以谁能不喜欢她？
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母神在上，请您庇佑我们殿下永远自由，永远快乐，永远光芒万丈。
……
远在大洋的另一边，正在崛起的新城邦也在讨论着江灼灼。
兽族比鸟族更好斗，更分裂，所以很难凝聚到一起。
塞西莉建立的城邦却少有的能做到平等对待每个族群，因此越来越多遭到强势种族迫害的族群带着自己的族人以及土地过来投奔，希望能获得塞西莉这位新晋强者的庇佑。
城邦的版图正在不断扩大，依稀有了形成西大陆最强势力的趋势。
对于塞西莉想趁着冬天推广全民扫盲教育的决定，不少学者都持反对意见。
一方面是动乱还没彻底平息，作为一个建立没多久的城邦不应该把大量精力花在这上面。
另一方面是一部分学者们有自己的私心，他们凭着平民与奴隶无法企及的学问才有现在的地位，如果人人都能掌握与他们同等的知识，将来城邦里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事实上别说是尝试推行全民教育了，就连取消奴隶制度这件事都有不少人反对。
毕竟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大家的生活又逐渐恢复过去的安逸。想要过得更舒服一些，怎么能少了奴隶的伺候？
不允许蓄养奴隶的话，谁给他们种地、谁给他们做饭洗衣服、谁给他们跑腿打杂？
什么？你说可以雇佣平民来做这种事？那不是得每个月增加一大笔支出吗？
本来使唤奴隶是不要钱的，现在要给他们钱，怎么想都不得劲。
更何况还不能随意惩罚、买卖和打杀，雇佣来的人哪有奴隶用着顺手？
总而言之，享受惯特权的人是受不了这种委屈的。
正是因为塞西莉的这个决定，不少已经投靠城邦的族群又反叛了，没少让塞西莉烦恼。
面对来自学者协会内部的反对声音，塞西莉拿出最大的耐心去说服这些曾经算是自己师长或前辈的下属——
“这个决策是那位蓝恩前辈的女儿提出的，那位蓝恩前辈对此十分支持，日后说不定会在整个东大陆推广——你们也不想输给那位蓝恩前辈吧？”
学者们：？
没事不要提蓝恩！
这会让大家想起过去笼罩在那人阴影之下的岁月。
好好的学术交流，每次有他在总感觉格外腥风血雨。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再见到那家伙，然后被他用温柔的笑容问候近况，在场一些老资格学者已经开始浑身难受了。
好像真不能输。
学者雷夫客观地说：“听说那个沃野行省本来是垫底的，今年却在她们的百鸟祀上拿了第一，可见这些政策用处非常大。”
“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得看以后。”
“这是我们兽族历史上第一个由学者建立的城邦，如果我们建设好了，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被后世牢牢记住。”
“相反，要是我们的城邦很快就湮灭无闻，那历代学者都会因我们的无能而蒙羞。”
“这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办大事，而不是死抓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不放！”
正是因为和蓝恩有仇，雷夫是把蓝恩著作以及沃野行省各项政策研究得最透彻的人，说起话来也带上了江灼灼忽悠别人时的腔调。
塞西莉是他的学生，他这个当老师的在其他事情上帮不上忙，统一学者协会内部意见这点小事总该由他来做。
政客重权，商人重利，学者重什么？学者最重的就是生前身后名。
雷夫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人才，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但是人才不可能凭空掉下来，需要我们自己去筛选、需要我们自己去培养！”
雷夫这番话一说出来，那些有私心的学者都安静下来，不管是当真心中羞惭，还是不敢表露出真正的想法，总归都不再提反对意见。
这次会议结束后，来自城邦内部的阻碍少了大半，许多满心热忱的兽族都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众人散去后，塞西莉诚挚地对雷夫说：“谢谢老师。”
哪怕获得了兽神的青睐，塞西莉终归也只是个年轻女孩，她在管理方面还缺乏经验，遇到许多事都需要和雷夫这个老师商量。
她很珍惜现在这种可以继续向老师学习的机会。
雷夫看着眼前依然谦逊的学生，心中无比熨帖。
也许以后塞西莉也会被权势地位改变，但此时此刻她有着一颗比谁都纯粹的心。
“你不是知道吗？我是最不想输给蓝恩的。”雷夫说，“我自己的孩子不争气，我就指望你这个学生了，你可不要输给他的女儿。”
塞西莉想到远在沃野行省的江灼灼，心中涌出无限的斗志。
哪怕两个人远隔重洋、从未相见，她也有着一种奇妙的预感——
她们的名字以后将会一次次地被人摆在一起提及。
她们将是永远的挚友，也将是永远的……对手。
……
阿嚏！
江灼灼在试吃了几根新口味雪糕后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只打了一个，没事的！”
面对霍维勒投来的关心目光，江灼灼信誓旦旦地这么说。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她还凑过去用鼻子贴霍维勒的脸颊，以此表示自己鼻子是干干的。绝对不是感冒！
霍维勒被江灼灼这么一贴，到嘴的“这么吃可能会吃坏肚子”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很没原则地环抱住江灼灼，就着她送上门来的唇亲了上去。
江灼灼早就发现了，有的鸟看起来正正经经，实际上有事没事都爱亲人嘴巴。
哼哼哼。
江灼灼不甘示弱地亲了回去。
两个人独处这么亲来亲去的很容易擦枪走火，没一会就顺理成章地纠缠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这晚夜色太诱人，又或者是江灼灼突然做好了决定，她忽然开口在霍维勒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霍维勒只觉自己坠入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整个人都被密匝匝地包裹住了。
他控制不住地再次向江灼灼索吻，像是要确定她是否真的决定好了，又像是想把她刚才说的话吞进自己腹中。
明知道今夜之后可能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他却还是难以抗拒更紧密、更能证明他们彼此相爱的深入交流。
这是一种无比甜蜜的折磨。
最终霍维勒在她唇上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
“我爱你。”
“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