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对于沃野行省来说, 这个新年是非常特别的，因为这片土地的领主迎来了一个……哦不，一颗新生命。
是一颗圆溜溜的凤凰蛋。
江灼灼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颗蛋是怎么被她生出来的。
据说人体的大脑会屏蔽掉身体关于痛苦的记忆, 当你试图回忆起这一段痛苦经历时会发现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以前江灼灼觉得这是骗人生小孩的谎话，等她看到那颗圆溜溜的蛋时, 居然有点相信这种毫无依据的传言了。
就是，她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决定让它出现在肚子里的，却不记得自己生蛋过程中有没有经历过传说中的阵痛！
总感觉……好像没有！
江灼灼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觉得……这是个乖崽！
是无痛生蛋的那种乖崽！
完成了这么一桩人生大事，江灼灼光明正大地开始摆烂，每天以孵蛋为由把自己摊在蛋上晒太阳。
虽说这个怪怪的蛋生下来后居然还会变大, 但是问题不大，鸟可以摊成鸟饼来孵化你！
梅因：“……”
总感觉这样孵蛋不靠谱。
但是经过有生育多个凤凰的三皇女检查，这颗蛋是健康的，而且还从蛋里散发出非常强大的气息。
可见江灼灼找霍维勒·海特林格这位天才骑士当伴侣是正确的，这颗蛋应该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良血脉。
至于怎么孵化……
理论上来说，凤凰每一百年里只能生一颗蛋，而孵化期有长有短, 短的可能一年半载就破壳了, 长的……像八公主叶谢宁那样在蛋里呆了九十年才破壳。
凤凰各有要责，并不需要亲自孵化自己的蛋, 它自己结束了“醍醐灌蛋”的流程就会破壳而出，直接变成一只接受过传承教育的成年凤凰。
所以江灼灼每天把自己摊平在上面晒太阳，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加快凤凰蛋的孵化流程。
但是江灼灼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她现在是有正经事要干的鸟！
当领主的家伙要耍赖, 别人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随她高兴了。
等到凤凰蛋出生的第一个夏天，江灼灼就发现这确实是颗好蛋，因为它居然……冬暖夏凉欸！
夏天趴在上面睡觉特别舒服。
不管是摊成仰躺着的鸟饼还是俯趴着的鸟饼，小圆鸟都能睡得老香。
这蛋还不爱被别人碰，别人一碰就烫手或者冻到你结冰，但只要江灼灼的鸟形趴上去它就能自动控温，保持在让江灼灼觉得最舒服的温度范围内。
这是什么？
这是全自动控温蛋蛋床！
小圆鸟毫不犹豫地吹起了自家凤凰蛋的彩虹屁，每天坚持不懈地夸它真是绝世好崽！
霍维勒：“……”
这一天来得比预期中还要早。
因为入夏后江灼灼嫌他身上热，连晚上都趴到蛋上晒着月光睡觉去了，嘴里还要嘟嘟囔囔：“人不如蛋，人不如蛋。”
不能忍。
勤奋好学的天才骑士一气之下……开始翻阅各种古籍，认真查找一个荒诞的议题：怎么才能让人形做到冬暖夏凉？
让伴侣拥有更舒适的体验，是每只雄鸟都应该做的！
还真别说，霍维勒居然在先知李士满的藏书中翻到了一本连正经封面都没有的手札，里头内容更是不堪入目，全是在分享如何利用神识和药物做到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
这些事无一例外都不怎么正经。
比如怎么用神识让你的手指变得和冰柱一样冰或者和火焰一样热。
同理还可以作用于其他部位。
关键是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神识以及收放自如的控制技巧，很可能会让你这些部位受伤，并且出现严重的识海损伤！
所以就算有普通鸟偶然间拿到了这本书，估计也只会觉得书上的东西全是在胡说八道。
说不定还得嘲笑这本手札的作者看某些禁书看傻了。
霍维勒却在其中看到了一定的可行性，闲暇时便尝试着让神识均匀地覆盖于五指之上，通过手札上的方法控制它表面的温度。
不出一周，霍维勒就顺利掌握了这套能让自己实现冬暖夏凉抱枕功能的秘法，哄着江灼灼回到他的怀抱之中。
江灼灼：？？？？？
这就是被誉为天才骑士的学霸吗？！
恐怖如斯！
知道霍维勒也是只很需要陪伴的鸟，江灼灼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这可是大大的人形抱枕欸，她虽然已经抱着睡过很多年，但还没有体验过新增加的控温功能！
工具鹰越来越全能了！
江灼灼对霍维勒的努力十分感动，并且积极地尝试工具鹰的新功能。
在让霍维勒把唇舌变冰一点给她亲完以后，江灼灼开始异想天开地问他能不能变出其他口味来。
最好全身都是甜美的人形棒棒冰！
鸟prprpr！
霍维勒：。
这个真不行。
工具鹰给她一个超凶的深吻，阻止她继续提出过于离谱的要求。
……
即便有工具鹰时不时竞争上岗，江灼灼还是很喜欢和自己生的凤凰蛋待在一起的。
只不过这颗蛋长着长着，都能当她鸟形的小床了，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震惊，不会有人生出个比自己还大只的女儿吧！
江灼灼跟过来这边做客的三皇女她们探讨了一下，发现这是凤凰蛋的正常尺寸，出生后都是要长这么大的。
江灼灼的鸟形之所以那么小，主要是……提前破壳了！
按照正常情况推测，这只小皇孙破壳后确实会是比她还大的成年凤凰。
三皇女见小圆鸟趴在鸟蛋上思考人生，一副烦恼自己以后在孩子面前毫无威严的忧愁模样，想起了一些外人无从得知的传言。
“听说当初你之所以会提前破壳，是因为蓝恩伯爵想要用秘法催动你姐姐破壳。”
三皇女语气有些犹豫，不太确定要不要跟江灼灼讲这件事。
“你当时刚被生出来没多久，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也受到了影响。”
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三皇女还是因为她的伴侣是医疗方面的专家、当时曾被喊过去秘密“会诊”，才窥见了部分真相。
看看眼前这颗凤凰蛋就知道了，江灼灼应该是正常的，出问题的是叶谢宁这个八皇女。
小圆鸟睁圆了眼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秘辛。她飞到三皇女肩膀上追问：“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才生病那么久的吗？”
三皇女说：“对，当时蓝恩伯爵的情况很危险……”
有些秘法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那时候女皇陛下非常生气，但过后还是彻底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再提及这件事。
如今时过境迁，蓝恩伯爵的身体也逐渐恢复过来了，三皇女觉得这件事也不必再瞒着江灼灼。
免得江灼灼总担心这颗蛋跟她自己一样出问题。
江灼灼本来是挺担心的，毕竟她自己鸟形的问题还没理清楚怎么回事。
现在听三皇女这么一讲，江灼灼就放下心来。
反而担心起三皇女讲的事情。
“你没有跟我八姐姐讲过吧？”
江灼灼觉得这件事情蓝恩没有做错，一个当爸爸的想尽最大的努力为女儿争取一线生机有什么错呢？
虽然不小心连累到她的破壳，那也不是蓝恩的本意。
江灼灼觉得自己都已经顺利长大了，过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那种被列为禁术的秘法根本没几个人尝试过，她们父女三个能顺利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皇女说：“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她本来就已经淡出去众人视野挺久，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跟叶谢宁说什么。
江灼灼说：“那就好，这种事不用跟姐姐说！”
蓝恩没有向她们提起过这些事，只尽自己所能补偿两个女儿，应该也是不希望八姐姐有负担的吧。
她八姐姐看起来对别人很冷淡，实际上很看重家里人，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愧疚！
谁愿意刚破壳就差点背负两个至亲的性命呢。
这么说来，女皇陛下这么犹豫不定的原因也找到了。
皇储竞争者中表现最优秀的叶谢宁破壳那么不顺利，很难让人相信她能够维持帝国长久的稳定。其他皇女又各有各的问题……
想想就脑阔痛！
江灼灼也不是真的蠢蛋，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然也能察觉梅因她们的想法。
不过她个人感觉对那个位置没有太多的执着，只要有足够多的人负责干活，她也不会让梅因她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但如果一定要她自己事必亲躬，她估计就……直接带上工具鹰跑路！
哦，现在她们还有颗蛋，等她们的娃破壳了可以问问她要不要一起跑。
目前这种状态就很好，如果自己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帮到很多人，还能顺便实现梅因她们的理想，江灼灼是很乐意的。
反正……糖衣吃掉，炮弹不要！
江灼灼送走最近沉迷于学习种花的三皇女，正要趴到蛋上跟它说会儿话，就听人说魏尔德来了。
对于这位挺久没见的老朋友，江灼灼还是很欢迎的，并且一见面就热情地邀他来看看她的凤凰蛋！
这是她这半年来最常干的事，随便哪个亲朋好友来看她，她都要带人家去瞅两眼。
活脱脱一个炫蛋狂魔。
第252章
江灼灼怎么看, 怎么觉得自己的蛋是全天下最好的蛋！
魏尔德：。
魏尔德微笑着说：“一般人是看不出蛋和蛋之间有什么不同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多观察了那颗凤凰蛋两眼，然后感觉蛋怎么这么大！
尤其江灼灼还变成鸟, 给他展示一下自己平时是怎么努力孵蛋的, 那画面就……让他掏出随身摄像机把这一珍贵画面拍了下来！
小圆鸟：？
好好地聊着天，你怎么突然掏出这东西！
还有，现在摄像机都进化到你可以随手掏出来了吗？
异世科技, 发展快得令人心慌。
小圆鸟立刻飞了过去，好奇地看看魏尔德拍得怎么样。
拍可以，但要拍得好看！
拍得不好看要重拍！
江灼灼把魏尔德拍摄的内容欣赏了一遍, 认为他把自己和蛋崽的相处画面拍得非常温馨动人，满意得不得了。
面对有很多业务在合作的老朋友，江灼灼一向不怎么跟他客气, 心里怎么想嘴上就直接开口：“你这个小小的相机还有吗？我也想要！”
魏尔德说：“这次过来就是给你送一批，顺便看看你们新落成的体育中心。”
这个大型体育中心从去年开始就在筹备了，在今年夏天正式对外开放。
主要是开放由海岛环绕而成的水上乐园。
哪怕随着神识增强，本地鸟的体质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畏寒和畏热，但人总是喜欢能让自己更舒适的温度。
比如到了夏天，大家都很喜欢阳光、沙滩和海浪！
普通鸟可以自由进入水上乐园溜达，趁着轮休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或者泡在海水里尽情享受夏日难得的清凉。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环水上乐园那圈岛屿上已经配备了专业的教练以及救生员, 能够第一时间针对分管区域的紧急情况进行救援。
还有驻军负责应对来自海上的种种风险。
总而言之，不管是游玩项目还是训练项目都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
尤其是一些竞技项目, 更是一对外开放就已经配备了专业的教练团队、裁判团队以及专业设备。
凭借着鸟族出色的学习能力，已经有一批熟练掌握相关规则的鸟被培训出来了。
标准制定好了，专业人士也培训好了，就差往外推广了。
魏尔德这次过来, 就是考虑在这边举办一场竞技盛会，趁机将江灼灼嘴里的“体育精神”推广出去。
虽然只需要接手一部分家族产业就能活得很滋润，但魏尔德还是更喜欢涉足一些新领域，这样的工作更有新鲜感，也更有挑战性。
尤其是江灼灼捣鼓出来的这些新东西，魏尔德更是每次都嘴上抱怨着“又给我找事干”实际上还是揽起活来还是比谁都起劲。
江灼灼对魏尔德的能力也非常认可——要是没有魏尔德负责推广，皇都那边不可能那么快出现诸如“沃野菜系”之类的概念。
小圆鸟非常大方地给魏尔德赋予新身份：“你感兴趣的话，我委任你为体育宣传大使！”
魏尔德笑着说：“然后宣传的活全归我干对吧？”
小圆鸟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没错，给你一个光荣的身份，你就不要问我要报酬了喔。
“我们一起把帝国体育事业做大做强，到时候把相关产业发展到西大陆和北大陆去，为帝国赚大把大把的外汇。”
“到那时候，你就是帝国的功臣，是推动体育事业发展的元老，日后人们只要参与体育竞技都能想起你来。”
“相比之下，现在辛苦辛苦又算什么呢！”
“花孔雀，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点！”
魏尔德：。
魏尔德微笑着说：“你刚才喊我什么？”
这个时候不是得郑重一点，正儿八经地喊个“魏尔德·林格曼”的吗？
小圆鸟察觉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对魏尔德的称呼给喊了出来，立刻飞得离魏尔德远远地，直接躲到了自家凤凰蛋后方探出个鸟脑袋来说：“你听错了，我刚才喊的是你的名字。”
魏尔德：“……”
你躲到蛋后面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这颗蛋还能保护你不成！
魏尔德看了看那颗可以给江灼灼当掩体的巨大凤凰蛋，再看看蛋后面那只小圆鸟，只感觉……以后江灼灼确实会不要脸地让自家娃负责保驾护航。
啧，有的鸟命真好，成年没多久就遇到了喜欢的人，然后顺利地和喜欢的人结婚并拥有一颗属于两个人的蛋。
魏尔德说：“怎么没看见霍维勒？”他记得这家伙每次都对他严防死守，不愿意放他和江灼灼单独相处。
江灼灼说：“他去检验裘德他们近期的训练成果了。”
今天她约了三皇女喝茶聊天，霍维勒知道后就很自觉地忙自己的事情去。
估计是不知道魏尔德会来。
霍维勒这家伙有时候经常会说些酸酸的话，江灼灼听多了也只能直面现实：这只雄鸟其实不太大度！
不过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都是有排他性的，总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希望对彼此来说谁都无法取代，希望对方的目光不要过久地停留在其他人身上。
鸟之常情！
江灼灼跟魏尔德秀完了蛋，就让魏尔德跟梅因她们聊合作事宜去，她还要看新出的《骑士探案录》呢。
霍维勒是只很有坚持的鸟，即使已经成婚两年了，也还在保质保量地给她产出。绝对不是那种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把人骗到手就收走钓饵的坏蛋鸟！
魏尔德也没有赖着不走，只是在走到窗外时转头看了眼，看见那只小鸟舒舒服服地趴在蛋上读着手里的书稿。
一鸟一蛋都在阴凉的窗台上享受着夏日午后的清风，画面看起来温馨而美好。
魏尔德驻足多看了一会，就感受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锐利的视线。
魏尔德转头望去，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霍维勒。他露出浪荡的笑容，语气毫无被抓个正着的心虚：“好久不见，霍维勒骑士。”
霍维勒也回了句“好久不见”，上次魏尔德在江灼灼面前露脸还是百鸟祀的时候。
不知不觉已经大半年过去了，这只孔雀中间倒是没再来过，只在江灼灼生了颗蛋的消息传到皇都的时候跟其他人那样送了份丰厚的贺礼过来。
魏尔德并没有做出任何逾越之举，霍维勒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半点不欢迎。
霍维勒还邀请魏尔德忙完正事后与江灼灼一起共进晚餐。
魏尔德有点讨厌霍维勒这模样，但也没说什么，笑着挥挥手回了句“再说吧”。
霍维勒走到窗边，就看到小圆鸟不知什么时候趴在蛋上睡着了，丝毫没发现刚才在不远处发生的小小交锋。
他伸手轻轻地替小圆鸟理毛，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底下那颗蛋此时也安分得很，一家三口相处得非常融洽。
人总会贪恋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他是这样，魏尔德应该也是这样。
但是能给予他现在这种幸福的江灼灼只有一个，他不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更何况魏尔德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江灼灼在蛋上睡得四仰八叉，总感觉自己做了个很漫长的梦，醒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她有点迷茫地坐起来，头顶上的一撮软毛翘了起来，看起来还没完全睡醒。
只看见霍维勒坐在不远处看书。
小圆鸟纳闷地飞到霍维勒肩膀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维勒说：“刚回来不久。”
话刚落音，霍维勒就注意到不远处那颗凤凰蛋有升温的迹象。
蛋上仿佛写着一行大字——
说谎！说谎！他骗你！
听说有魏尔德出没就立刻回来守在鸟边的霍维勒：“……”
还没破壳就偷听父母说话，一看就不是颗好蛋。
还好平时他们做点什么，基本都不会当着蛋的面做。
江灼灼毫不怀疑霍维勒说的“刚回来”，还跟他说起自己带魏尔德看过蛋的事。
每一个来了沃野行省的熟人，都得留下几句对凤凰蛋的夸夸再走！
小·炫蛋狂魔·圆鸟骄傲.jpg
……
夏天天气太闷热，非常适合睡觉。
霍维勒早就发现江灼灼的睡眠时长又开始增加了，但想到她入夏后一训练就哗啦啦出汗的体质，又心软地没有督促她继续坚持体能训练。
未来还长得很，没必要急于一时。
梅因也没有再频繁督促江灼灼多干活，即便生蛋对鸟的损伤不大，但江灼灼情况特殊，生完蛋后那好转了不少的嗜睡情况又出现了，估计还是有点影响的。
目前正在进行的领地建设计划已经足够多了，梅因打算这次让江灼灼先休息够了再说。
在所有人默契的决定之下，江灼灼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睡得老香。偶尔支棱起来也只是到处溜达视察，或者拿着画板找个位置继续进行自己未竟的绘画事业。
转眼都快入秋了，孵化了大半年的凤凰蛋还没什么动静，江灼灼也没有催促，一如既往地爱趴在上面睡觉。
不知是不是母女之间亲近久了，她的梦境居然越来越清晰，比如这天下午她正睡得香沉，就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有人在背着她煮吃的！
小圆鸟一下子睁开了眼，左看右看，想看看到底是谁背着她在吃好吃的。
接着她就看到眼前咕噜咕噜冒着……绿色泡泡的铁锅。
小圆鸟：？
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不好吃！
拿走，拿走，快把这怪味食物拿走！
这让她想起四年前一个遥远的下午，她第一次从鸟形化为人形上桌吃饭，结果看到一盘混杂着各类奇怪食材的炖菜……
“啾啾啾！”小圆鸟向正准备舀起一口怪味汤尝鲜的少女发出强烈警告。
啾啾啾（不要吃）！
啾啾（有毒）！啾啾（有毒）！
少女浑身一震，看向飞到自己面前来的圆乎乎小鸟。
很可爱的一只鸟。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这只小鸟总爱趴在她膝盖上或者肩膀上睡觉，有时候她都担心自己战斗或者逃亡时会把它摔伤。
她每次进入梦乡时总会听到它自称是她的妈妈，并且试图教给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当她醒来后这只小鸟却从来不睁开眼，似乎只是一只没有生命的毛茸茸玩偶。
原本以为是她作为巫师独自修行太寂寞了，才会幻想出这么一只小鸟，但是随着两边的联系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紧密，她渐渐开始不确定起来——
也许，她真的有这么一只小鸟妈妈。
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小、比她还弱的妈妈正盼着她破壳而出。
她开始眷恋这种温暖。
后来她做了一件其他流浪巫师不会做的事：在危机四伏的深渊底下给自己营建了一个固定住所。
只要解决了遇到的敌人回到家，她就可以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床铺中进入梦乡，听小鸟给她分享今天遇到了什么快乐的事。
也许她还是睡眠最多的流浪巫师。
没想到今天的小鸟没有趴着昏睡，还飞了起来跟她说话。
……原来小鸟不趴着的时候是这样圆圆的。
“没有毒。”少女笃定地说，“这已经是深渊底下最好的食材了，看起来不太好吃，但味道不算太差。”
小圆鸟好奇地往锅里探头探脑，瞅见了里面切成一截一截的……神秘触手？这触手的颜色倒是很像肉，只是在绿色的汤汁中看着有点瘆人。
她有点想化成人勇敢地尝尝这锅绿油油炖肉，可惜不知是不是人在梦里，根本没办法变人！
痛失人鸟双模！
小圆鸟倔强地说：“啾啾啾啾啾啾（舀一块我尝尝）！”
巫师少女取出一个吃饭用的“盘子”给江灼灼用，那是个不知名宝石雕琢出来的圆形餐具，瞧着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小圆鸟的注意力一向很容易转移，立刻绕着宝石盘子转起圈来：“啾啾啾啾（我好喜欢）！”
巫师少女微微弯起唇，但笑容转瞬即逝。
她舀了一块最适合小圆鸟下嘴的“炖肉”到那漂亮的餐盘里。很快地，绿色的汤汁在盘底蔓延开去，衬得那块明显是从触手上切下来的肉块看起来更加怪异。
小圆鸟一脸的怀疑。
这东西横看竖看都不好吃！
但、但味道有点香喔。
勇敢鸟鸟，不怕困难！
小圆鸟给自己鼓了一会劲，英勇地往肉块上啄了一口。
只那么一口，小圆鸟眼睛就亮了。
好鲜甜好q弹的肉！
没想到卖相那么可怕的一锅魔植炖触手，吃起来居然这么美味！
鸟爱吃！
鸟啄啄啄。
巫师少女在旁边看着那只小圆鸟一脸满足地吃光了整块肉。
小圆鸟意犹未尽。
而后有点茫然。
梦里可以吃东西的吗！
想到上次自己在梦里跟朋友们小聚过一次，喝到了久违的肥宅快乐水，小圆鸟又悟了。
鸟不一样，鸟是特别的！
所以眼前这一切难道是……她们家蛋的传承！
她女儿是炖肉很厉害的巫师！
小圆鸟终于察觉这一点，睁圆眼睛打量起这个看起来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巫师少女。她小心翼翼地喊：“啾啾（宝宝）？”
巫师少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戳了戳小圆鸟因为吃光了一整块肉而有点圆的肚皮。
小圆鸟：？
巫师少女学着她喊：“啾啾（宝宝）。”
小圆鸟震怒！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小圆鸟扑腾起来强调：“啾啾啾啾啾（我才是妈妈）！”
巫师少女学得很快：“啾啾啾啾啾（我才是妈妈）。”
小圆鸟：“………”
可恶，总觉得这个宝宝不乖了。
还我乖崽蛋！
眼看小圆鸟因为说不赢而变得气鼓鼓的，巫师少女又给她多舀了一块肉，用肉香诱惑气愤中的小圆鸟：“还要吃吗？”
小圆鸟鼻子动了动，想到了刚才那块好吃的肉，又禁不住诱惑开始啄啄啄。
一口气吃光光！
只恨鸟肚子太小，装不下更多了！
小圆鸟躺着消化肚子里的美味，眼角余光瞥见周围整整三面墙都是卷起来的羊皮纸。她好奇地多瞅了几眼，转头跟巫师少女讨论起来：“这些都是传说中的魔法卷轴吗！”
巫师少女说：“是的，有些是我从魔兽巢穴里搜刮来的，有些我从打败的流浪巫师手里赢来的，我把能收集的魔法卷轴都收集回来了。不过它们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更像是陈列在书柜里的战利品。”
虽然巫师少女说得很矜持，江灼灼却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些魔法卷轴，都是我打下来的江山！
更重要的是，我全都已经学会了！
小圆鸟立刻忘了刚才巫师少女抢夺妈妈身份的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绿眼睛少女：“太厉害了！”
她骄傲完了，又想起自己身边那堆加班狂。
孩子还小，可不能沾染梅因她们的恶习！
#我的孩子不可能是卷王#
小圆鸟赶紧飞过去用自己的小翅膀拍了拍巫师少女，认真叮咛：“虽然对你来说可能不难，但是也不要太累喔。”
巫师少女顿了顿，乖乖点了点头。
这样的叮嘱她不是第一次听了，在梦中她时常听到江灼灼对她反复叮嘱：你不用多厉害，只要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她给自己安了家，费心种植一些好吃的魔植，收容那些需要依附于她这个强大巫师才能存活的种族，每天坚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尽心尽力地照顾好自己，都是因为……她在梦里有妈妈。
她是妈妈爱着的孩子。
即使这个世界千疮百孔、危机重重，她也要好好地活着。
……不能让妈妈担心，更不能让妈妈伤心。
小圆鸟见巫师少女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高兴地飞到巫师少女的肩膀上，表示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啾啾，啾啾（宝宝，出发）！”
小圆鸟很快乐地发号施令。
巫师少女：。
能不能不要坚持喊宝宝。
小圆鸟：啾？
“大家都叫我寒雾。”
巫师寒雾，所到之处雾气萦绕，一般人很难看出她的真身所在。必要时她控制着的雾气能化为霜刃，轻轻松松杀死对手！
这是一个无论是在魔族口中还是在流浪巫师口中都令人胆寒不已的名字。
小圆鸟一向很尊重别人想法，马上给改了口：“啾啾（小雾）！”
巫师少女：“………”
算了，总比喊宝宝好。
只相处这么短短半小时，她就当起了称职的座驾，载着小圆鸟走出雾气缭绕的巫师居所。
随着视野变得开阔，江灼灼发现外面居然是个长满魔植的峡谷，而在峡谷之外则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古怪的多种族聚居地。
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在里面活动着的种族长相不太正常，有些特别大，有些特别小，有的皮肤又有点透明或者散发着奇异的荧光，有的又出现千奇百怪的颜色或者鳞片。
好在大体上都是人形，应该是可以沟通的灵长类生物无疑。
目前生活在人鸟双模/人兽双模异世界的江灼灼对此接受良好。
不过在察觉自己处于俯瞰视角时不由飞起来绕着手握法杖的巫师少女转来转去。
“怎么了？”
巫师少女被她看得有点纳闷。
小圆鸟惊奇地说：“你不用骑扫帚也能飞起来！”
巫师少女：。
“我搜集过一些飞行魔法。”
在交谈中得知这些种族都是因为寒雾这位神秘巫师的强大才聚集过来的，小圆鸟只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家鸟崽子就是厉害！
小圆鸟骄傲完了，又让人家带她去看熬出怪味汤汁的魔植田，并在那些猎奇魔植的包围下灵机一动，知道了为什么那锅奇怪的绿汤汁煮出来的肉那么鲜嫩了！
“有点像牛瘪火锅！”小圆鸟积极地跟寒雾分享，“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寒雾摇头。
小圆鸟说：“就是在杀牛的时候把它其中一个胃袋取出来，掏出里面已经磨碎储藏起来的草料做绿油油汤底！”她还跟寒雾强调，“只是胃里的东西哦，还没有变成牛便便！”
那些说这是牛粪汤的，纯属污蔑！
寒雾：“………”
本来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的，谢谢。
小圆鸟继续充当好奇宝宝跟寒雾去看湖泊里养殖的储备粮（一种长着很多Q弹触手的水生动物，黑暗森林里稳定的肉食供应商，需要自己养殖，否则可能吃过奇怪的东西）。
只是聊着聊着，小圆鸟就没了声音，趴在巫师少女肩膀上睡了过去。
接着整只鸟便渐渐淡去。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巫师少女在湖边静立片刻，独自在穿过幽暗的森林返回那亮着灯的居所。
第253章
江灼灼睡一觉起来, 发现自己这次居然没有忘记在梦里发生的事。
她趴在蛋上继续打盹好一会，才彻底苏醒过来。
她！见！到！了！她！的！崽！
这个认知让小圆鸟兴奋起来，没想到崽还没破壳, 她就可以见到了！
江灼灼立刻开始兴冲冲地跟遇到的每一只鸟分享这个喜讯：你知道吗？我崽超厉害的！
当然, 最先获知这个消息的是霍维勒，毕竟是两个人的娃。
虽然蛋不太爱让爸爸孵，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女, 江灼灼热衷于边写《蛋崽成长手札》边跟霍维勒分享“梦中”的见闻。
江灼灼这本厚厚的手札前面全是各种角度的蛋（每天都有记录它长大了多少，精确到毫米），霍维勒在旁边看着江灼灼认认真真画起了巫师少女, 不时跟着江灼灼夸上几句。
事实上凤凰的成长特性注定了她们的亲缘不怎么深厚，如果不是江灼灼以孵蛋为由天天赖在蛋上偷懒，估计也不会有“入梦”这种事发生。
看着江灼灼眉飞色舞地在手札上记录完“梦中”的经历, 还煞有介事地把封面上的“蛋崽”改成“小雾”，霍维勒忍不住把人环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角。
江灼灼已经忙活完了，面对送上门来的美色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接受！
有了崽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伴侣不是吗！
安抚完太喜欢亲自己的工具鹰，江灼灼就开始兴高采烈地到处和人分享自家崽有多厉害。
不到半天，连已经开始接受义务教育课程的三只猫头鹰崽子都知道了！
得知那是个非常出色的巫师，猫头鹰崽子们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学习欲望。
她们也要变厉害！
梅因已经从好几拨人口中确定江灼灼生下的凤凰蛋非常健康且非常正常，现在得知江灼灼能进入这颗蛋的“传承”里面, 又有点不确定了。
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
而且听起来……这个“传承”并非她们所在的世界！
大多数凤凰所获得的“传承”, 都是在蛋里被灌输一段与某位鸟族先祖类似的鸟生经历，通过这段经历获得足以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基础技能与基础认知。
只不过先祖也有平庸与出色之分, 所以凤凰的后裔也不一定个个都出色。比如女皇陛下生的九位皇女，就有好几个都十分平庸。
接受过“传承”的凤凰一破壳就已经成年，拥有自己的名字与擅长的领域。
她们有可能延续先祖的荣光，再次带领鸟族走向更好的未来；也有可能因为擅长的领域已经不被需要, 逐渐泯然众鸟。
……但是“传承”到了江灼灼这里，似乎就不太正常了。她所在的时代跟鸟族截然不同，许多理念都是此前没有人提出来过的。
现在她生下的凤凰蛋似乎也不太对劲。
好在江灼灼是女皇陛下的血脉这件事是毫无疑问的，她与其他皇室成员之间也切切实实拥有血脉共鸣——只要确定这一点，她与她的孩子就有资格竞争皇位。
梅因放下心来，并对江灼灼发送了诸如“你再不努力你家崽要比你厉害了”“你也不想你家崽对你失望的对吧”之类的（反向）鸡娃言论。
江灼灼：！
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听到！
崽才不会因为我不够强大就嫌弃我！
小圆鸟当场转身飞走！
江灼灼的分享欲望并没有止步于眼前的人，到了晚上她还趴在蛋上跟蓝恩他们来了个远程通讯，告诉蓝恩他们这一重大喜讯！
爸爸你知道吗？你的孙女叫小雾！
蓝恩：。
蓝恩一开始还以为蛋突然破壳了，等看到对面那只小圆鸟还趴在蛋上，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这么对比着看，怎么感觉自家女儿的鸟形更小了。
蓝恩只能安慰自己是这孩子念旧，喜欢切换成自己最原始的形态。如果是凤凰形态的话，好歹是能……把这颗蛋覆盖住的！
等听江灼灼分享自己进入“传承”的“入梦”经历，蓝恩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魔法这种东西鸟族并没有发展出来，但江灼灼让人绘制的一些饱含魔法元素的作品他读过一些。
如果他的识海没有损伤，他应该会想要尝试一下研究这个领域。可惜对他来说，现在也就适合钓钓鱼养养花。
而且从无到有的过程，也许穷尽一生都没法研究出结果来。
这个还没破壳的孩子……也许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变化。
有霍维勒负责安防工作，蓝恩倒是没有特意叮嘱什么，只在结束这次通话后去跟女皇陛下聊起了这件事。
女皇陛下听完后看了蓝恩一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八女儿叶谢宁的传承也不太对劲。
出现这种情况的两个女儿都有蓝恩一半的血脉，现在女儿生下的蛋也这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蓝恩一向敏锐，女皇陛下只看过来那么一眼，他就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
“……也不能说是我的问题。”
蛋是女皇陛下生的，怎么看都不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女皇陛下说：“不管怎么说，这对帝国来说不是坏事。”
也许是母神认为帝国的痼疾无法从内部打破，才让凤凰的后裔去经历不一样的“传承”。
蓝恩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忧虑：“现在灼灼能够进入那孩子的‘传承’，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
过去的“传承”哪怕过程十分真实，但也只是一段灌输知识与技能的过程，凤凰接收完自己需要的内容就能顺利破壳。
可如果江灼灼参与到这个过程中，那就相当于她要跟着自己的孩子在“传承”里经历许多事。
万一不顺利……
女皇陛下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那孩子自己挺开心的。”
蓝恩知道自己再操心也帮不上忙，只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的江灼灼确实挺开心，结束完跟蓝恩的通话后又去给她姐分享自己看到亲崽的喜讯。
叶谢宁听到江灼灼所说的情况，一下子想起自己在“传承”中的经历。
……那段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
即便回头去看，许多事情并没有亲历其中时那么艰难，心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被阴霾笼罩。
如果不是那漫长的“传承”在某天骤然终止，叶谢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挣脱出来。
要是那时候，有只小鸟突然出现在自己肩膀上，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叶谢宁也不知道。
只是突然有点嫉妒那还没破壳的侄女。
也许有这样一只小鸟的陪伴，再漫长、再艰难的历程都不会只有挣扎与痛苦吧？
叶谢宁说：“有你陪着她，她会很开心的。”
江灼灼跟那么多人分享过“入梦”的事，只有叶谢宁对她这么说。
江灼灼不由愣了一下。
她只是过去跟小雾聊了会天就回来了，小雾也会开心吗？
江灼灼顿时忧愁起来：“我好像没有办法陪她很久。”
就好像她跟叶谢宁她们通过水晶球对话那样，时限一到她好像就没有办法留在那边了。
叶谢宁说：“不用陪很久，只要偶尔跟她说说话就好。”
是的，不用时刻陪在身边，不用帮什么忙，只需要说说话就好了。
只要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无条件信赖、无条件亲近，那么面对再寂寞的黑夜都不会感到彷徨。
江灼灼牢牢记下叶谢宁的话，又关心了叶谢宁好一会才结束这次隔空对话。
等到看不见叶谢宁了，江灼灼才趴在蛋上思索起来。
据说叶谢宁创造了凤凰待在蛋里最久的历史，整整九十年都没有破壳。所以叶谢宁没有破壳的那九十年是不是也经历了很多旁人难以想象的事……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她们都好好地长大成鸟！
最初的兴奋劲过去后，江灼灼就想到了小雾那边的恶劣环境。
要是可以的话，谁不想吃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呢！而小雾吃着卖相那么可怕的食物，还说是最好的食材……
对了，小雾说的是“深渊底下最好的食材”。
小圆鸟一下子飞了起来，绕着蛋开始团团转。
一听这两个字，拥有丰富阅读经验的江灼灼就想到了许多类似的世界观：深渊什么的，都是恶魔与放逐者才会待的地方，地面世界占据着丰富的资源与美味的食物，深渊生物只能吃点奇形怪状的东西！
有好吃的居然不给我崽吃！
不能忍！
小圆鸟越想越气。
崽好，世界坏！！！
霍维勒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非常生气的红温小圆鸟。
“这是怎么了？”
霍维勒上前关心。
白天不是还兴奋地昭告天下，说自己有天底下最厉害的崽吗？
江灼灼把自己受叶谢宁启发想到的事情告诉霍维勒。
我们女儿被欺负了！！！
可恶，她根本帮不上忙！
霍维勒也没涉足过魔法领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他只能宽慰：“按照你的说法，她的实力很强大，你不用太担心。”
江灼灼还是忍不住哼哼唧唧，并且决定今晚要趴在蛋上睡觉，想看看自己过了十二点是不是能再次切换到“入梦”模式。
说不定每天都能过去玩呢！
先定个小目标，每天都陪小雾一个小时！
霍维勒：“……”
事关两个人的孩子，霍维勒当然不可能拦着，只能守在旁边看书写稿。
相比其他鸟，他和江灼灼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只要是江灼灼想做的事，他都愿意陪着她去做。
……
江灼灼想睡着，那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的。她趴在蛋上煞有介事地念叨着“我来了”“我来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当小圆鸟睁开有点重的眼皮，眼前的场景就变成了巫师少女正在阅读新到手的魔法卷轴。
小圆鸟抬起脑袋跟着看了起来，可惜只看了那么一会就感觉自己……成文盲了！
她和寒雾交流倒是很顺畅，寒雾仿佛天生就能听懂鸟语，她也能听懂寒雾说的话。但是纸面上的文字她看不懂！
不可能！
她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鸟！
怎么可以当文盲！
小圆鸟生出了蓬勃的学习欲望，完全忘了自己是准备过来做什么的，一个劲朝着巫师少女啾啾啾：“教教我！”
寒雾：？
她的小鸟妈妈还挺好学的。
只不过教导小鸟学习魔法语言这种事，属于寒雾从来没有挑战过的课题。她说道：“你要从基础学起的话，我得出去抢……”说到一半她改了说辞，“弄本基础语言教材回来。”
小圆鸟：。
看来这个世界没什么正常交易渠道。
至少在深渊底下没有。
对哦，深渊。
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走的小圆鸟这才想起自己惦记着再次“入梦”的原因，回到寒雾肩膀上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脸颊。
寒雾只感觉一只温热的小鸟贴了过来。
心底涌现一股陌生的暖意。
这就是……妈妈吗？
寒雾有些不太自在地问：“怎么了？”
小圆鸟把自己关于深渊的理解告诉寒雾，并且非常气愤地说：“你没有好吃的！”
寒雾：。
总感觉这气愤的方向不太对。
其实她对食物并没有那么执着。
她仰起头看向一片漆黑的深渊顶部，深渊是没有天空的，只有几处布置着一层层结界的裂缝。
最初只是犯下巨大错误的种族会被放逐到深渊，后来各种斗争越来越激烈，就变成把反叛的人、不服从的人、意见相左的人统统放逐。
流浪巫师也在其中，流浪巫师们只是不愿意依附于任何人，就被投靠了各方势力的“正统”巫师们一次次地围猎与放逐……
即便是到了环境恶劣的深渊，斗争也从未停止。相反，这边更缺乏秩序的约束，杀戮与掠夺成为了最理所当然的事。
得知具体情况的小圆鸟：！
果然，她家崽被欺负了！
小圆鸟气鼓鼓。
第一次见到生气版小圆鸟的寒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感觉这只小鸟更圆了。
她一睁眼就是生活在深渊底下，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有对比自然就没有落差。
寒雾并不觉得自己过得很糟糕。
但是看着眼前为自己生气的小圆鸟，寒雾又无师自通地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稍微表现得委屈一点。
寒雾垂下眼睫，用从未有过的低落语气说：“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果那些败在她法杖之下流浪巫师或者死在她手下的魔族看到了这一幕，肯定会露出见鬼的表情。
这还是那个动起手来毫不留情的巫师寒雾吗？！
事实证明，捕获小鸟的手法不怕老，她会无数次踏入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陷阱之中。
小圆鸟心疼了，小圆鸟震怒了，小圆鸟表示要陪着崽打开裂缝、走出深渊，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之下！
寒雾唇角微微扬起，“嗯”地应了一声。
她无所谓离不离开深渊，可如果妈妈对外面的世界（或者食材）感兴趣的话，她会想办法解除封印着裂缝的结界……
至于地面上的各方势力会不会为此而恐慌，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她本来就是个邪恶的流浪巫师。
寒雾问江灼灼还要不要学习魔法语言。
江灼灼立刻响应：“要学！”
她在这边都帮不上忙，至少要找点共同语言！
不管在什么世界，她都拒绝当文盲！
她不能给九年义务教育以及她的学者爸爸丢脸！
小圆鸟高高兴兴地跟着寒雾一起出门去找人“借”入门书籍。
……
即便是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底下，也并非人人都甘心认命。
比如此时一处简陋的露天教室之中，正稀稀拉拉地坐在十几个学生。
别看只有十几个，在出生率极为低下的深渊底下能找到这么多学生，足以证明这是非常受欢迎的课堂。
在最前方正在讲授魔法理论的，是一位白须白发、且穿着一身白袍的老者，他的年纪显然已经很大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清晰有力。
小圆鸟远远看了一会，得出结论：“……白袍甘道夫！”
其实到了网络发达的时代，《魔戒》早就不怎么热门了，不过这部电影贡献了很多经典形象，江灼灼曾经专门去看过。
这个从头白到脚的显眼老头，横看竖看都跟白袍甘道夫差不多！
寒雾不知道白袍甘道夫是谁，听完小圆鸟嘀嘀咕咕的介绍，只觉……世上居然还有那样的娱乐吗？！
小圆鸟口中的“科技”能做到的事，魔法能不能做到呢？
她的心里生出一丝较劲的想法。
在深渊底下没有这类魔法卷轴，不知道地面有没有。
如果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就没办法再回来，那么她应该把能找到的魔法卷轴都学习一遍再去“破壳”。
掌握了足够多的魔法思路，她才能更好地按照自己需要改良或者创造新魔法。
寒雾在心里做好了决定，却并没有对江灼灼说起。
她周围的雾气散去。
一人一鸟的身形显现在人前。
深渊处处浓雾弥漫，有些还有毒，这也是寒雾选择操控雾气作为自己伪装的原因。
正在授课的是位年迈的流浪巫师，他过去也曾十分强大，所以一身巫师袍仍保持着最初的洁净。
对于那些在深渊之中长大的孩子们来说，连白色都是非常稀有的。
可在绝对的天赋面前，普通人的努力与坚持根本不值一提。
比如此时此刻，这位苍老的流浪巫师就在雾气散开大半后才发现寒雾的到来。
他用飞行魔法挡到了学生们面前，握紧法杖准备独自应对这位极其危险的不速之客。
小圆鸟：！
这个世界一见面就要打架的吗？
真不文明！
小圆鸟关心地问：“啾啾啾啾（打得赢吗）？”
这个老头还带着十几个学生，从数量上来说远胜于她们。
“啾啾啾啾啾啾啾（我们只有两个人）！”
小圆鸟忧心忡忡。
正考虑把对面老头打到几分服的寒雾：。
什么两个人，你只是一只小鸟，不要把自己算成战斗力。
害她差点笑了一下。
白袍老者也注意到一人一鸟的交流，他的目光落到那只小鸟上，有些错愕。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深渊底下怎么会出现这种……两只眼睛两条腿的正常小鸟？！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巫师寒雾，正眼神柔和地聆听着小鸟说话。
眼神柔和……？
白袍老者做梦都没想过这个形容会出现在巫师寒雾身上。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那只小鸟几眼。
不仅是只正常鸟，还能养得这么圆。
小圆鸟敏锐地捕捉到白袍老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忍不住往寒雾耳朵的方向挪了挪，跟寒雾说起了悄悄话：“他好像在用眼睛骂我！”
寒雾：“………”
巫师寒雾举起法杖，周围的雾气几乎是瞬间凝成霜刃，只要她一念之间就能在白袍老者身上戳出成百上千个血洞来。
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威压瞬间覆盖了底下的十几个流浪巫师以及巫师预备役。
那挡在学生面前的白袍老者支撑不住，扶着手中的法杖半跪在地，他的学生们想上前帮忙却根本动弹不得。
小圆鸟：！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眨眼间好像就打完了？！
小圆鸟没看懂，小圆鸟不敢问。
总觉得自己要是问一句“他是怎么跪下的”，寒雾就会让那个白袍老者站起来再跪一次给她看。
怎么可以虐待老人！
但是崽没有错，崽只是太爱她了。
是她不该告状！
小圆鸟深刻反省.jpg
不同于江灼灼的震惊，寒雾对这样的结果早已习以为常，淡淡地说：“你输了。”
白袍老者松开了手中的法杖，叹息着问：“你想要什么？”
寒雾说：“给我一套你编写的《魔法语言启蒙》。”
白袍老者：“……”
一时间又是受宠若惊，又是怀疑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要是先问一句这位传说中的危险巫师想要什么，他刚才是不是就不用跪了？
第254章
小圆鸟没有错过白袍老者脸上的错愕、迷茫以及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还是个会编书的老魔法师, 江灼灼对这种老人家还是蛮敬佩的，小心翼翼地跟寒雾提议：“要不，我们礼貌一点！”
寒雾考虑了一下怎么才算礼貌, 想了想, 带着小圆鸟踩到了地面上。
深渊底下的泥土总是带着几分潮湿的粘稠，好在她可以用魔法把这些外界的脏污都隔绝在外，不让它们侵扰到自己以及肩膀上的小圆鸟。
这还是江灼灼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森林外面的世界, 这下她相信寒雾没骗她了。
相比于外面的恶劣情况，巫师居所所在的森林确实被收拾得很好，种植的魔植也只是煮出来的汤汁绿了那么一点！
不像在这不远处的一片植物, 长得奇形怪状就不说了，还散发着副作用不祥的蓝色臭气。
听说煮过腐肉的锅不能再用，会残留很多有害物质, 江灼灼觉得吧，这玩意要是放进锅里煮了，那锅应该也废了。
想到这一点，江灼灼看向白袍老者以及他那群学生的眼神就变得肃然起敬。
正要往回走的白袍老者：“……”
为什么他会在一只鸟眼睛里看到“你们好厉害啊”这句话？一定是幻觉。
他果然还是老了，不仅被巫师寒雾散发出来的威压震慑到腿软，还在觉得对方养的鸟也不一般。
白袍老者有个毛病，那就是越紧张越想说话。比如这会儿感受到巫师寒雾就跟在自己身后, 他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真的要疯掉。
“您是需要教导什么人吗？”
白袍老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在巫师之中一向以强者为尊, 所以他对寒雾说话很自觉地用起了尊称，找的话题也是寒雾可能感兴趣的。
毕竟能让寒雾亲自出来抢……哦不, 出来借《魔法语言启蒙》的，肯定是对寒雾来说很看重的人吧？
寒雾不太喜欢和外人说话，不过聊到自己肩膀上的小圆鸟，她确实愿意说上几句。她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教导……一只小鸟。”
小圆鸟：？
小圆鸟鼓起胸膛。
胡说八道, 我很大很大了！
白袍老者：？！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那只飞起来想要向寒雾证明自己根本不小的“正常鸟”。
只多看了那么一眼，白袍老者感觉那股浓烈的杀意又朝自己席卷而来。
他背脊渗出阵阵冷汗，不敢再直面传说中的巫师寒雾，只能机械性地走进自己的居所，取出一套写在薄兽皮上的《魔法语言启蒙》。
在深渊底下各种资源都很稀缺，没办法制作纸张，流浪巫师们猎杀到处作恶的魔物，就地取材用兽皮制作魔法卷轴以及抄写各类书籍。
在那么多放逐者之中，流浪巫师算是最接近地面文明的群体。连打架都不会要了彼此的性命，只在分出输赢后拿走自己想要的战利品。
白袍老者也曾想过呼吁流浪巫师团结起来，想办法破除结界离开深渊，但……他理论比实战强。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走到哪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当然说服不了别人跟着他干。
在交出《魔法语言启蒙》的那一瞬间，白袍老者想要开口游说寒雾成为流浪巫师的头领，可惜没等他开口，寒雾就带着她的小鸟消失在雾气之中。
果然，刚才巫师寒雾会开口跟他说话就是为了跟他炫耀……她有一只能学魔法的小鸟吧？！
……
顺利“借”到书的寒雾心情确实很不错，即便拥有满屋子的魔法卷轴她都没兴趣跟任何人炫耀，但……
谁能忍住不炫耀可爱小鸟！
至少寒雾没有忍住。
她想告诉全世界自己现在有只小鸟。
寒雾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因为在她那些朦朦胧胧的梦境中，这只小鸟总是孜孜不倦地给每个人看“她”，说自己有了颗全天下最好的蛋。
她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可惜刚才炫耀过后别人多看几眼，她又有点不高兴。
总觉得别人都想偷她的小鸟。
这只小鸟看起来好像给点好吃的就能骗走的样子。
有了入门教材，小圆鸟就开始认真学习魔法！
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没错，就是她，江·小圆鸟·灼灼，正式开始学习魔法的第一天！
区区魔法，超级简单，只需要把一些基础术语串联起来形成口头或者书面上的咒语，就可以调动外界的魔法元素为自己所用！
魔法原理她已经了解了，只需要掌握这些基础魔法语言即可！
鸟一定全力以赴！
小圆鸟信誓旦旦地翻开第一页，认真跟着寒雾学习神秘的魔法咒语！
然后……
鸟努力了足足十分钟就睡着了。
江灼灼：！
这绝对不是她不喜欢学习，肯定是前面说话和借书花了太多时间，而她“入梦”就只能坚持那么久！
正在旁边写手札的霍维勒第一时间察觉江灼灼的清醒。
更没有错过小圆鸟脸上那又心虚又怂的表情。
看起来在怀疑鸟生。
“怎么了？”霍维勒放下手里的笔，安抚般轻轻替小鸟理毛，以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这个伴侣讲。
小圆鸟本来不想把自己的丢脸事迹说出来，但是被霍维勒rua得很舒服，很快就放弃抵抗。
“我们的母女关系要产生裂痕了！”
女儿是魔法天才，她却学十分钟魔法就睡着了，这说明什么？
小圆鸟声情并茂地背诵课文：“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霍维勒：。
这是什么戏精小鸟。
没见过，再看看。
江灼灼是真的挺发愁的，听说辅导作业是横亘在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一座大山，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那么早！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辅导作业应该是孩子气父母吧，怎么到了她们这里居然反过来了？
小圆鸟疑惑得头顶那撮软毛都翘了起来。
经过十几分钟的严肃思考，她发现自己现在困得睁不开眼睛，当即变成人扑到霍维勒身上。
让霍维勒抱她回去睡觉。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要吃好睡好，才有精力学好魔法！
如果学不会……肯定是爸爸妈妈不好，居然没有把学习基因遗传给她！
太不公平了！
霍维勒在旁边等待到半夜，如愿获得了当座驾的机会。他一点都不觉得江灼灼这种仿佛自己没长腿（或者没长翅膀）的惰性有什么不好，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回房去。
……
江灼灼痛下决心，要掌握高超的语言速通技巧。
在筛选过身边的一大圈天才鸟后，江灼灼偷偷摸摸地找到最小的猫头鹰崽子桑朵，和她探讨起如何学习一门新语言。
别看桑朵才一岁多，她已经掌握所有她能接触到的语言，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无人能比。
经过一番深入讨论，江灼灼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对于有的人来说，学习某些领域的知识就像是呼吸那么简单。
学习方法什么的，只有天赋不足的人才需要。
听听，桑朵的说法是这样的：学语言超简单的，只要跟小白狐聊上几天，就能学会兽语；只要跟地精们聊上几天，就能学会地精语！
这是人话吗？
呵，这根本不是人话！
更可怕的是，当得知江灼灼是要学习一门非常实用的语言（学会了能使用魔法），桑朵满眼期待地望着江灼灼：“我可以学吗？”
江灼灼：！
怎么办，总感觉压力更大了。
怎么都得学个半桶水，才能回来教猫头鹰崽子吧？
忧郁的小圆鸟晚饭狠狠地多吃了一份香喷喷的盖浇饭，说是要保证自己晚上“入梦”后能全神贯注地学习满一个小时……哦不，还是半个小时吧！
她主要是想去陪小雾聊聊天，可不是冲着学魔法去的，不能本末倒置。
当晚江灼灼读完领主信箱的来信，又趴在蛋上开始念叨着“鸟来了鸟来了”，一副这就是入梦咒语的认真样。
鸟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这次绝对不会只学十分钟就睡着！
这天依然是定时定点见到寒雾，小圆鸟一看到人就立刻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起来。
“昨天是时限到了，今天我绝对能学会更多！”小圆鸟对着寒雾一个劲地啾啾啾，还和寒雾分享起桑朵这只猫头鹰崽子求知若渴也想跟着学的事。
寒雾目光顿了顿。
她知道这只小鸟有很多亲朋好友，多到数都数不清。
不管是活泼的还是孤僻，不管是洒脱的还是执着的，她身边全都不缺。每个人都很爱她，都想要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就连依赖她的小鸟，她身边也有的是。
这是一只非常受欢迎的小鸟。
相比之下，她只是一个刚出现在这只小鸟生命里的新成员而已。
见面的喜悦一下子淡了不少。
寒雾说：“那只小鸟说得对，你可能不适合对着教材学习，多跟人交流也许就学会了。”
小圆鸟：啾？
没等小圆鸟反应过来，她整只鸟就被一团浓黑的雾气包裹起来送到了峡谷之外的聚落中。
小圆鸟：！！！！！
小圆鸟左看右看，根本看不到寒雾的身影。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难道！她因为学不好魔法，被女儿扫地出门了！
小圆鸟泪汪汪。
好可怜。
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惨的妈妈。
就不能给她一点时间吗？她也没有那么笨，高中时背书也是很快的，好多老师都夸她有名校之姿！
“你、你没事吧？”
一声蚊吟似的关心从头顶传来，小鸟抬起头，发现那是个小矮人，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小孩子那么高。
最稀奇的是她四肢和躯干上的皮肤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幽绿色的血液与骨骼。
江灼灼发现不知是不是和寒雾沟通多了的原因，自己居然可以听懂对方说话。
她不太熟练地用这边的通用语回答：“我没事，就是我学东西太慢，我女儿不要我了。”说到后面，小鸟又悲从中来，难过地发出“呜”的一声哀鸣。
藏在暗处观察小鸟的寒雾：“……”
这就是你这只小鸟能被那么多人喜欢的原因吗？
碰上个不知哪里来的混种矮人都能跟人家撒娇。
忍住，不能出去。
她们都还需要多了解对方。
比如她并没有江灼灼想象中那么乖巧善良，她与其他深渊生物没什么不同——她自私，冷酷，反复无常，想要什么就会毫不犹豫地抢过来。
从来都不把别人的想法以及别人的看法看在眼里。
这样的女儿，江灼灼还想要吗？
小圆鸟并不知道寒雾就隐没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被那善良的小矮人安慰了一会，很快振作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小圆鸟熟练地捡起巡视自己领地时的习惯，逮着谁都跟人家聊上半天。
她发现生活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小矮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有的手透明，有的脚透明，有的像眼前这只小矮人这样整个身体都透明。
好奇怪。
不像是正常情况，倒像是……杂交后性状分离之类的？
死去的高中知识又开始造访她的大脑。
好心安慰小鸟的矮人也觉得很新鲜，她从来没有见过鸟，自然不知道正常鸟是不能说话的，只觉得这只小鸟很可爱。
没有人能看着可爱的小鸟哭得那么伤心而无动于衷！
小矮人毫无警惕心，江灼灼问什么就答什么：“我一出生就在这里。”
她还带着新结交的朋友去认识她的亲朋好友，大人们都去工作了，她们待在家自己玩。
“我们长大后很容易找到工作的哦。”小矮人举起自己的手臂给她看，深渊里没有太阳，她手臂散发出的幽光是很不错的光源，很多人都愿意聘请她们去干活，算是天然的行走灯光。
比起其他没有这种“一技之长”的种族，她们的日子还是好过一点的，至少每天可以吃饱饭。
江灼灼在这小矮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感。
……这种说话语气，好像沃野行省的本地鸟以及后面来投奔她们的可怜地精啊！
沃野行省这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好，鸟民群众的自我意识也在逐渐提高，已经很少有人会说出“太棒了我居然有被剥削的价值”这种话。
在小矮人的热情引荐之下，江灼灼还见到了一位矮人族长老，那是个有着幽蓝色透明手臂的白发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