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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哪吒闹海在她不知情时哪吒闹过海了……

空气一度沉默的要凝固。

东海水面,浪潮翻涌,阳光从波纹中碎散开,见那蓝发少年居高临下地瞧他,哪吒顿觉不爽,立刻翻坐起来。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遥遥对峙,水雾氤氲,气氛骤然紧张。

哪吒眯起眼,上下打量眼前这蓝袍青年。

他通身蓝白金线袍子,眉目温和,肤色近乎透明,偏那一对微微弯起的龙角,暴露了他妖族的身份。

再看他脖子上挂着的玉锁,雕工款式,分明与他脖子上挂着的如出一辙。

妖里妖气,偏偏装出一幅纯良无辜小白脸的模样,说不定就是他将姚姚迷惑了,哪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妖怪从哪偷来的?”哪吒心火直冒,语气透着冷意,“说!是你从她那抢的?还是这些日子一直缠着她的就是你?”

她?

敖丙内心一凛,这玉锁自然是姚姚送给他的,是他与姚姚的信物。

哪吒打量他的同时,敖丙也在打量哪吒。

红袍少年英姿勃发,浑身锐气盎然,宛若不世神兵,只是他打量着自己的眼神让敖丙觉得十分不适,内心也有些反感和抵触。

至于红袍少年脖颈上的玉锁,敖丙自然也瞧见了。

蓝袍少年眉头一拧,语气冷淡道:“我还没问你,姚姚的东西怎会在你那?”

果然一下子就诈出来了,哪吒顿时被激得笑了,眸中寒光乍现。

他猛地往上一跃,直飞至敖丙平视的高度,红衣在阳光下如火焰般猎猎飞扬。

“关你鸟事?”他冷笑,眼中怒意喷薄,“你还没回答我呢,妖人!脖子上那玉锁从哪来的?”

“你这凡人简直放肆!也敢冒犯本太子!”敖丙被这般无礼喝问,眼神倏然一冷,声音如冰。

“太子?”哪吒冷哼一声,“真当我怕你不成?妖怪就是妖怪,还搁这儿装腔作势。”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气场激撞,水浪如幕卷起,浪峰撞天,但也只是招式试探和较量,最多惹得海面震荡,可也未惹出伤祸来。

直至远处传来**精低低唤声,“龙三太子……”

敖丙顿时分神望去,一只**精浑身湿哒哒地趴在一块岩石上,喘着气唤着敖丙的名号:“龙三太子!这凡人夺了南海龙王的神石葫芦,还敢冒犯于您,您定要将其诛杀夺回来!”

敖丙还没反应过来,哪吒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眸光灼灼如火。

“居然是一伙的。”他声音压低,透着杀气,“你们这些妖怪,为祸人间——”

话音未落,他猛然冲上,敖丙未及还手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吐出一口血,坠入海中,激起层层水浪,**精也吓得立刻逃走。

海天之间,风卷残云,红衣少年孤身立于波浪之巅,冷冷俯视,如此撒了一番气才回到李府中去。

至于东海龙宫,又起波澜。

龙宫深处阴沉如霜,碧蓝水晶铺就的大殿中有沉香浮动,但压抑的氛围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蓝发少年敖丙静静躺于白玉床之中,他肩胛破了个大洞,虽被包扎过但此刻脸色苍白,唇瓣无色,他已昏迷一整晚仍未醒来。

敖乙皱着眉,一边来回踱步,他作为东海龙宫二太子,一向成熟稳重,可此时也快克制不住内心的暴躁。

自从千年前一战,龙族元气大伤,大哥失踪后生死未卜,他便只有这么个宝贝弟弟,全家都对敖丙爱护得紧,而且现在龙族听命于天庭,少有妖或者神来冒犯他们。

如今弟弟在东海家门口被人打成这样,谁能忍?

水幕门忽然打开,有侍从前来通报南海龙王求见,敖广和宣骊对视一眼,皆是诧异。

平日里龙王们分居四海,除了必要宴会和向天庭述职时会拜访外,基本不会有交流。

这会南海龙王来干什么?

“带他进来。”敖广语气颇带沉意。

一袭红衣红髯的南海龙王大步入殿,身后跟着一个缩头缩脑的丑陋身影,正是那隐匿功夫一绝的**精。

南海龙王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踏入偏殿,目光扫过玉床上的敖丙,登时装模作样地红了眼眶,“可怜侄儿,生得这般好模样,竟被人打成这样……小弟听闻此事,也是寝食难安哪。”

“哦?”敖乙冷声开口,目光锐利如锋,“东海之事,何时传到南海了?”

南海龙王假作哀痛道:“因为打他之人,正是抢了我南海宝物的狂徒——李哪吒!”

“李哪吒?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敖广眉头紧蹙,侧首看向**精,“你来说。”

**精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趁机献上状词,添油加醋地将哪吒描述为偷盗神石葫芦,并且还打伤龙三太子敖丙的狂徒。

敖乙猛地一掌拍在玉几上,脸色铁青,压抑的怒火差点喷薄而出。

他又瞧了一眼南海龙王和这癞蛤蟆精,知道他们多半是没安好心。可倘若真是哪吒伤了敖丙,无论是何缘由,他们都不会容忍龙族被人欺侮至此。

东海龙王敖广深深叹了口气:“李哪吒……倘若是真,必须得找这陈塘关总兵要个说法了。”

……

慕姚察觉到生活逐渐有一丝不对劲。

首先是敖丙的传音海螺失去动静,一连两日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回音。

陈塘关的天空被泼了层墨,随即开始下起大雨。

密密匝匝的雨水从天而降,天地间一片灰茫,整个世界卷入水的狂潮之中。

海岸线边阴风怒号,浊浪排空,风吹得树木如鞭狂舞,屋瓦哗啦作响。

原本平静的街巷成了涓流汇聚的溪河,地面泥水横流,脚掌都能陷下去数寸。

海边小渔村的人们可遭了罪,以为是台风来了:“快跑快跑!”

人们惊惧地呼喊,纷纷裹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往陈塘关内避难。整座城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数以百计的百姓瑟缩在雨中,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商朝重交易,可此刻物价节节高升,蔬菜瓜果价格翻了三杯,市井之间,充斥着混乱与无奈。

慕姚撑着油纸伞行走于街巷之中,时常见到几个小孩光着屁股淌水乱跑,被大人急急赶来抱进破篷子中遮雨。

她心中发涩,便将身上干粮偷偷塞给几个躲在墙角哆嗦的小孩,那些孩子咬着馒头,眼泪和雨水一齐掉落。

而墨瞳所在的私塾,此时也打开了院门,接纳了一批临时学生和家属避雨。教书先生们忙着安排庇护所,墨瞳站在走廊下,望着风雨如注的天色,神色凝重。

“这一场雨……不寻常。”他低声道。

一旁正用竹篾加固窗户的影之听见了,浑身湿得像落汤鸡,却仍乐呵呵地说:“先生不用担心,我小时候也见过台风天,过去了就好了,总能好起来的。”

小童眼中满是坚韧,古代灾难人祸频发,往往可能因为一场洪水、一场地震、一场瘟疫就能失去性命,可这个种族却从未放弃对生的希望,在逆境中也勇往直前。

慕姚露出个微笑,摸了摸影的头,让他去安慰妹妹。

她问墨瞳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墨瞳的眉头皱得死死,“这并非寻常台风,师父你瞧这天云纹紊乱,灵气乱溢,恐怕是……龙王在发怒啊。”

好端端的龙王为何会发怒?

一丝寒意沿着脊背悄然爬上慕姚心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此时是否与敖丙不回信有关呢,她心中暗生不安。

回到李府,慕姚收起伞,却看见红袍双髻少年呆呆坐在廊下发呆。

廊下雨声淅淅沥沥,天地一片湿漉,哪吒坐在廊下,飘摇的风雨将他紫色绸裤打湿贴在腿上,少年形状修长的腿肌一览无余。

少年头发也湿了,水珠顺着卷翘睫毛滚落,却毫无察觉。

他只是怔怔望着前方雨帘,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等谁,恍若一朵被雨打风吹的莲花,叫雨雾打得稀碎,带着少年不合年纪的落寞和孤独,叫人看着心酸。

慕姚见他这幅样子,有点心疼,类似于家里养的猫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怎么回事。

“傻子,都这么大人了,被雨淋湿了都不知道吗?”

这点子雨于哪吒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回过神来,抬手漫不经心地抹了一把脸颊。他抬眸望向她,眼睛湿润而亮,带着点幽怨的气劲,语气也酸酸的。

“你终于不忙了,舍得理我了?”

慕姚怔了一下,知道这些时日自己为了避嫌,的确冷落了他不少,不由得有些心虚,只得闷闷一笑:“怎会呢?”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巾布,递了过去,“给你擦擦头发,别再感冒了。”

哪吒没接,而是幽幽地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在等她亲自替他擦。可慕姚假装没看到,手一递就收了回来,显然是让他自己来。

哪吒气哼一声,自己接过了巾布,随意地擦了两下。他负气的动作看得慕姚忍不住笑了笑。

目光却又落向庭前雨幕,忽然轻声叹息:“这雨……下得有些怪。”

哪吒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低声问:“怎么了?”

“这雨也不像寻常台风啊。”慕姚望着天色,眼神微凝,“龙王具有布云施雨的能力,如此诡异情形倒像是龙王发怒,可他为何要发怒呢?”

“龙王?”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哪吒下一瞬地咽了口唾沫,眼神迅速闪烁了下,他隐约觉得或许此事与他有关,但也没敢作多想。

廊下的雨继续下,像是压着整座天穹的沉默,可这份沉默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陈塘关上空乌云压顶,狂风卷着暴雨横扫而来,天色晦暗如墨。

百姓们尚未从昨日的灾情中缓过神来,又被一道道雷光惊得不敢出门。谁也未曾预料,这风暴之中,竟降临了四位不速之客。

东海龙王与南海龙王携着小眷属腾空而立,现身于陈塘关上空,气势浩荡,龙气遮天蔽日,宛如天威降世。

守城士兵一见神龙驾临,纷纷跪地,连头都不敢抬,浑身瑟瑟发抖。

陈塘关总兵李靖身披盔甲,神色凝重,亲自登上城楼。

他一拱手,声音压住雨声:“两位龙王驾临,陈塘关蓬荜生辉。不知今番到来,有何贵干?这连日雨水,可是贵界所为?若真如此,还望高抬贵手,怜惜百姓性命。”

南海龙王冷笑一声,龙须飞扬:“你还有脸说这话?哪吒伤我侄儿,夺我宝物,如今这雨,只是给你们个警醒罢了!”

李靖瞬间噤声,面色极为难看,陈塘关发大水,作为总兵他心急如焚,可也不曾想到这居然又是他儿子惹来的灾祸。

东海龙王声音如雷:“李靖,你儿哪吒——是否打伤了我儿敖丙?”

话音落地,风云激荡,天际忽一道惊雷撕裂长空,震得四方百姓心惊胆战。

李靖眼神微沉,挥手叫小兵唤来哪吒。

不多时,红衣少年缓步踏入风雨,面颊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不屈。

那**精立刻扑通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回禀龙王,就是这人,强抢南海龙王的神石葫芦,还打伤了三太子敖丙!还想杀了我!”

南海龙王大喝:“如此狂徒,自当付出代价!”

哪吒目光在南海龙王与那跟随而来的**精之间游走,冷笑一声,当即就道:“是我打的那又如何?”

“你们一群妖怪敢颠倒黑白,把脏水泼我头上?!”

李靖脸色铁青,转头怒视哪吒:“你这孽子!目无尊长,草菅性命,还敢顶撞龙王,简直是反了天!”

这怒骂声掷地有声,不掺半点情面。

李靖不愧中国传统父亲,他的手段毫不含糊——先极尽贬低自己孩子,以望的对方心软,再换一丝缓和余地。

李靖的语气愈发尖酸锐利:“我李家世代忠良,竟养出你这丧心病狂的逆子!早知当日就该将你溺死在襁褓里,也免得今日连累这满镇百姓!”

可哪吒却无法理解其中深意。

此话犹如石破天惊之利箭将哪吒心头刺得鲜血横流,他满脸悲愤,眼眶通红,痴痴看了一眼李靖,沙哑开口。

“我打了便打了,若真是杀了敖丙,我以命换命就是——”

“你休想!”南海龙王怒指他鼻,“神石葫芦你若还不交出,今日你不仅要偿命,我还要将你千刀万剐!”

风雷再作,威压如山。

此时,远在墨瞳书院中帮忙的慕姚陡然抬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陈塘关城楼上方龙气冲天。

慕姚一愣,这幅场景怎么如此眼熟?

哈?

哪吒闹过海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下意识腾空而起,划破长空而来,当她抵达时,只见哪吒早已倒在地面,鲜血如线滴下,可他仍旧冷眼看着众人,神情凛冽无畏。

李靖也痴愣地瞧着这突发场景。慕姚的心狠狠震颤了下,几乎是飞扑过去,将红袍少年揽在怀中。

哪吒躺在地砖之上,红衣被鲜血浇透了,宛若凋零的花瓣,他气息微弱,脸色惨败如纸,灵动双眼黯淡无神。

第62章 哪吒闹海拯救藕与龙计划

哪吒躺在地砖之上,红衣被鲜血浇透了,宛若凋零的花瓣,他气息微弱,脸色惨败如纸,灵动双眼黯淡无神。

见慕姚来了,那双明目才泛出些泪光,他的声音细软发颤:“姚姚……你来了……哪吒真有那么顽劣吗?有……那么坏吗?”

他眼睫微颤,如小兽垂死时的低语,脆弱的叫人心碎。

慕姚心口猛地一揪,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跪坐在他身旁,握住他冰凉的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颊,满是疼惜地轻声安慰:“你不是,哪吒……”

过去种种犹如昙花绽放,片片垂落于眼前。

在历史还是在各种志怪小说中,哪吒生如莲花耀眼,可性格形象千变万化。

他顽皮骄纵,总是干出许多惹人烦恼之事,可他也天真纯挚,在你失意之时送上花来,噩梦惊醒间笨拙地安慰你。

他守护正义,无论对方是何强权他都从未低过头,总是两败俱伤,可他心也没那么硬,对待没害过人的小妖也不会做出赶尽杀绝之事。

他性格刚强,可也有脆弱的时候。

哪吒绝对不是个坏孩子。

“你是这天下最乖、最厉害的少年。”她低声说,手指轻轻擦拭他睫毛上的泪,“你要坚持住,听到没有?”

哪吒却如撒娇的小猫弯起嘴角,他轻轻喘息着,眼神也开始迷离:“可我才敢作敢当呢,我长大了,你不许再说我小……我现在……有些困了……”

慕姚连忙从储物玉珏中翻找出珍藏的药丸,她也不知有何作用,颤抖着将其送入哪吒口中,再引到灵力散开。

万幸的是,哪吒的情况好了许多,血好歹是止住了,但他的心跳仍旧极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李大人!”慕姚抬头看向李靖,几乎是带着哀求,“请您马上联系他师父太乙真人,才能将他救回来!”

李靖脸色瞬间苍白,骤然哪吒牢牢护在身后,第一次,那骄傲而严苛的父亲低头弯腰,背影颤抖着护着儿子。

“今日之祸,在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李靖沉声道,“可若再逼一步……便是龙王,也请三思。”

随即他立刻派人去传信,南海龙王有些不爽,当即就要拦下李靖,却被慕姚挡下,两位龙王也终于看清了迅猛赶来救场的黑发少女。

慕姚的记忆和实力随着星吻石的剔除早已恢复大半,此刻黑发少女立于空中,乌云滚滚,衣袂偏飞。

她的眼神如寒星入夜,气场铺天盖地,天地之间,风止雨息,仿若为她让路。

东海龙王乍见她的面容,瞳孔骤缩,声音里竟带上几分难以置信:“你是?”

慕姚微微一笑,气势圆滑中带着锋芒:“龙王别来无恙,千年一别,身体可还好?”

此言一出,天地仿佛骤然一静。

东海龙王面色沉下,周身水气涌动,一时间灵压汹涌如潮:“你为何在此处?”

“我千年前就在守护此处。”慕姚神色平静,眸光冷如霜雪,“如今仍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站在一旁的南海龙王眼神闪烁,随即眯起双眼,阴测测道:“她与那李哪吒一同现身,想来也起了不知什么作用……”

慕姚闻言却是一声冷笑,声音不高,却如金石交鸣:“南海龙王,你这老吊子愈发为老不尊了,是

怕我成长起来,把你踩在脚下再打吗?才这么着急要我的命?”

南海龙王脸色涨红,龙须倒竖,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动手,却被慕姚一声断喝震住。

“我还没说完呢。”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南海龙王,声音沉稳却有压山之力:“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领,我是见识到了。”

她转头看向尚存迟疑的敖广,“可东海龙王,你可知这南海龙王,极有可能私通截教,意图谋逆?若再一意孤行,引得天庭天兵压境,届时血流成河,岂是你我愿见?”

此话一出,天际骤响惊雷。

众所周知因为千年前的祸事,龙族历经千年好不容易休养生息,此刻替子逃回公道重要,可若要毁灭这平静敖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南海龙王面色陡变,怒吼道:“你修要血口喷妖!”

可那东海龙王没立刻附和,语气却不复刚硬:“你……你怎会知这些?”

慕姚立在风雨之间,微微一笑。

她当然不知道,她只是猜测,不过这一诈不就诈出来了吗?

雷光一闪,风声鹤唳。

“你说我如何得知?”她轻轻一笑,手中光芒一闪,从储物玉珏中掏出南海龙王苦寻的神石葫芦,“这星吻石所铸的葫芦,天地间罕有。据我所知,最近只有截教门徒在尽力搜寻制造此物。”

南海龙王顿时面色一沉,强作镇定,冷哼一声:“本王酷爱搜寻秘宝,多年前偶然所得,这有何问题?”

“哦?”慕姚似笑非笑,觉得这老吊子还是太蠢了,语气轻轻,“那为何此物之下,会刻有截教教主的铭记?你若不是与其私通,又如何能取这教主之物?”

她话音刚落,那葫芦底座上灵光一闪,赫然显出一道模糊而玄奥的烙印。

话音一落,四海震动,云中隐隐有雷霆酝酿。

南海龙王一时哑口无言,冷汗淋漓。

东海龙王则骤然变色,厉声低喝:“你这蠢东西……”却没有说完,只是狠狠地瞪了南海龙王一眼,显然已将这笔账悄然记下。

随即,东海龙王转头看向慕姚,神情复杂,语气沉沉:“你……又是从何得知截教之事?”

“我?”慕姚依旧带笑,眼中却冷光一闪,“我前些日子结识了三太子敖丙,与他早在月前就察觉截教异样,因此暗中追查。哪吒误伤敖丙,或许只是场误会,我希望龙王莫要太过苛责。”

东海龙王闻言,眉头微动,神情有所松动。

“当然。”慕姚忽地收敛笑意,语气一沉,“作为交换,我会带来敖甲的消息。”

此言一出,雷鸣仿若骤停,海面顷刻死寂。

东海龙王瞳孔一缩,眼中竟显出从未有过的激动与震撼:“你说什么?你有甲儿的消息?”

敖甲千年前失踪于那场战争之中,为此敖广锥心悔恨,这也是他不愿再挑起战争与事端的原因,如今听到敖甲还可能活着,他如何能不激动?

慕姚神情安然,语气中带着疲惫:“若龙王信我,便请收回雷雨,我会告诉你关于敖甲的一切消息,过几日我会亲自将他带来。”

东海之下,水流波涛汹涌。

慕姚再度踏入这片熟悉又遥远的领域。穹顶金碧辉煌,水晶灯在潮涌的微晃中轻轻摇曳,折射出流光溢彩,洒落在海市蜃楼般的殿宇回廊上,如梦似幻。

她随着东海龙王敖广缓步而入,途径花苑,望着珊瑚海葵摇摇曳曳,炫丽如梦,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存在于角落的记忆陡然间冒出,一名金发少年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将黑发少女扑倒在地,两人咯咯笑着,极尽亲昵。

慕姚有些恍惚。

其实她记忆还并未完全恢复,只是望此情形,心中便会轻颤,将相甲……不……是敖甲找回来势在必得。

内殿中,柔光暖煦。

蓝发少年敖丙早已转醒,他恢复的不错,只是之前有些劳累才多睡了些。

他见哥哥敖乙和母后宣骊俱围着他,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房门,敖丙看着那道倩影走入,黑发少女一袭白裙,笑意莹莹地望着他。

敖丙一愣,随即脸颊飞红。

她怎么会在龙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睡醒,头发凌乱,气息不整,怎可这般模样出现在姚姚面前?

他飞快拉起衣袖挡住面颊,只露出一双清澈美目与龙角,小声嗫嚅道:“姚姚……你怎么会在这儿?”

慕姚唇角微扬,温声回应:“当然是来看你呀,身体好些了吗?”

此时,一旁的青发青年敖乙早已神色剧震,从慕姚踏入殿门那一刻起,眼神就牢牢锁在慕姚身上。

他终于迟疑开口:“你是……慕姚?”

慕姚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颔首:“是我。”

敖乙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眼底翻滚着难以言明的情绪。千年前与他大哥一并失踪的人,如今竟再度出现在龙宫,而且就在他弟弟病榻之前。

敖丙总算察觉到不对劲,气氛古怪至极,为何大家似乎都认识姚姚。

敖广望着慕姚神情复杂,似带着一抹追忆,又似有所忌惮。他缓缓开口道:“她是……你大哥敖甲的故友。”

敖丙一愣。

敖甲这个名讳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二哥和父王的叹息中,母后的垂泪中,蓝发少年从未见过他的大哥。

浪里金龙敖甲,英姿勃发,他曾一身融金战甲,气势如虹,身为东海大太子,也是龙族的新希望,但这一切于敖丙来说只是遥远的传说。

敖丙只知道,大哥在千年前的战事中就已失踪,再无音讯,便被默认为陨落。

可姚姚只是一弱女子,为何会与他大哥扯上关系?

再看黑发少女,她周身气息确与往常不大一样。

殿内水晶灯明明灭灭,映得黑发少女周身光影浮动,从前少女修为不高,总给人脆弱无依,惹人怜爱之感。

可现在她恢复大部分记忆后,周身似裹着层无形的纱,将锋芒悄然收敛,让人看不清深浅,偶尔抬眼间流露出的气势,令人胆寒。

敖丙想再问,可慕姚已经与他父兄聊得起劲,让他觉得自己倒像个无知小童,插不上嘴。

慕姚将自己前段时间被截教门徒掳走之事告诉了他们,又判断那相甲极有可能是敖甲:“只是敖甲的龙角被摘,记忆也被抹去,如今早已忘却谁是谁,替截教效命……”

此言一出,整个龙宫气氛一滞,连潮水都仿佛在这一刻沉默了。

敖广手中茶盏咔的一声被捏碎,龙须颤抖,声音低哑而压抑:“……原来如此,原来……竟真是那帮妖。”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穿越千年波涛,望向殿外无垠大海,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疲惫与悲恸。

“慕姑娘你或许不知,为何龙族宁愿低头天庭,也不敢再妄动刀兵。当年妖族跋扈失了规矩,天庭与海族交兵,死伤无数。阐教以人为本,虽也冷漠但尚有底线。可那截教……虽然不注重出生跟脚,可视生灵为刍狗肆意妄为。”

他闭了闭眼,语气沉重,“我不想龙族再卷入那场浩劫……可我儿,我的长子,竟被那群人逼成了傀儡。”

他看向慕姚,眼中少了神威,多了一份真切的恳求:“若你真能寻得敖甲,无论他如今是什么模样——我求你,带他回来。”

慕姚垂眸,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敖叔叔放心,不为您,也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把他带回来。”

她顿了顿,望着远处那片熟悉的海蓝,仿佛看见记忆中那人笑着从浪花中走来。

……

清晨的海风透着几分凉意,慕姚在偏殿中静静修整了一夜,龙王敖广在她出发前亲自前来,为她备下了数件古宝,样样精妙,尽显诚意。

慕姚收好法宝,气场锋锐如出鞘之剑,正待启程,却在殿门口被一道蓝影挡下。

“等等。”敖丙站在殿前,他眼神复杂,语气却前所未有地认真:“姚姚……到底是什么人?”

慕姚脚步一顿,轻轻叹息,却也没有隐瞒:“千年前我与你大哥是好友,后来出了一些事,我醒来时记忆残缺,如今才渐渐恢复。”

她朝他露出一个略带怀念的笑意:“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脖子上那块玉确实是我送给你的呢……”

敖丙愣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胸前那枚自懂事起便一直挂着的玉锁,难怪他一直觉得姚姚的气息十分熟悉,原来她早就以这种方式陪伴了他千年之久。

蓝发少年有些恍惚,心仪的少

女忽然晋升成长辈级别的人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慕姚挑眉,打趣道:“丙丙可是嫌弃姐姐老了?”

敖丙耳根一下烧红,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完整:“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她含笑摇头,转身欲走,却听敖丙沉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慕姚一怔:“你伤还没好,悬心岛并不安全……”

“不管危险与否,那是我大哥。”敖丙蓝眸中闪着坚持的光芒,“我也有责任。”

正僵持间,敖乙出现在一旁,沉稳说道:“让他去吧,他已非孩童。不管大哥现在变成了谁,我们都要把他带回来,我去不了……让他去也是一样的。”

慕姚看了看敖乙,又望向眼前坚持的蓝发少年,终于轻轻点头。

下一刻,敖丙身体一缩,化作一条巴掌长的小蓝龙,软乎乎地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小龙身子晶莹剔透,龙角微微翘起,鳞片泛着淡淡蓝光。

慕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龙角处被轻轻蹭了两下。

敖丙顿时羞红了脸,小尾巴一抖:“姚姚……请不要随意戏弄我。”

慕姚笑得轻快:“好好好,抱歉抱歉~”

她与东海龙族们告别,然后望了一眼远方波澜汹涌的海面,下一秒身影一晃,朝着遥远的悬心岛飞掠而去。

第63章 失忆金龙你就是敖甲

慕姚再次踏上悬心岛,脚尖点落在熟悉的青石路上,心中却泛起了几许说不清的情绪。

悬心岛依旧是万花争艳之景,岛中鸟语花香,似仙境临凡,但她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是越发汹涌的暗流。

她站在远处高崖,眺望着港口,眼神骤然一凝。

那是一艘新来的方舟,停泊在最显眼的位置。

舟身以墨黑为底,鲨鱼徽章赫然跃然其上,船身装饰轻盈妩媚,边角描金,船帘似纱,檐下挂着金铃,微风一动便叮咚作响,像极了女子画舫。

殿门大敞开,殿中却早已热闹非凡。

她准备靠近,恰巧瞧见熟妖侍女春花躲在树后,呷酸吃醋地咬着帕子,喃喃自语:“这鲨族公主瞧我貌美怕把主人魂勾了去,竟然故意不让我入殿伺候……”

慕姚眯起眼,淡淡一笑,心想小金龙倒是招人疼,和个香饽饽似的,个个都想咬上一口。

她摸了摸手腕上盘着的小蓝龙,敖丙仍维持着龙形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感受到她的触碰轻轻动了动身子,嘴角还带点梦中的甜意。

慕姚低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可惜这香饽饽只能是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去。

话落,她悄然凑近春花将其打晕,又下了足以昏迷三日的迷药,随后化身为春花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朝着主殿靠近。

朱殿内。

阳光落于银灰发男子肩头,他斜坐于高位,体格修长健硕,五官英挺如刀刻,剑眉入鬓,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深沉与冷意。

此人正是相甲,也是敖甲,千年前东海龙太子,如今也是截教麾下重要门徒。

他的指尖轻敲着扶手,眼神掠过殿内雕梁画栋,却始终不落在那位正对着他深情凝视的鲨族公主身上。

鲨族公主闫菲正眼神痴痴地仰望着他,红唇轻启,声音娇软如水:“大人,我亲自为您酿了这壶海蓝春,您若不尝尝,可要伤了人家的心呢。”

她盈盈向前一步,执着一盏海蓝色的琉璃酒杯,那酒如波光轻漾,暗藏异香。

然而,相甲却眉心轻蹙,眼神略显不耐。他的唇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拒绝。

因为他不能。

——通天教主在看着他。

自那天通天教主得知他曾隐匿一名疑似阐教人士后,便对他起了疑心。他原以为只要保持沉默,装傻充愣,便能应付过去。

可通天教主那病态的温和背后,是对控制的绝对欲望。

他现在身边安插了数位耳目,甚至连这位鲨族公主,他都怀疑不是献爱,而是试探。

就在他指尖微动,正要接过那盏酒时,殿门忽地一声轻响。

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如丝缕飘来:“哎呀~主人,您怎能喝别人斟的酒呢?若您真喝了,慕慕就不理您了哦~”

众人皆是一惊。

银灰发男子也猛地抬起头,望见那面目熟悉却气质陌生的少女身影,心神剧震。

银灰发男子猛地抬眸,只见门外缓步走进一名容貌极其妖冶的女子。

银灰发高挽,身段婀娜,蛇腰轻摆,眉眼间带着几分魅惑和娇憨,穿着一身低胸斜襟的侍女衣袍,眼尾一点红痣如火星点睛,媚得摄人心魂。

她步态轻柔,如同缠绕的水纹,一步一摇地走上前来,走到相甲身旁,俯身盈盈行礼,嘴角却带着玩味的笑意:“春花来迟了,大人不会怪罪吧?”

侍女春花?

不对,是姚姚。

相甲心神剧震。

姚姚竟然真的来了!还如此直接闯入了悬心岛!

他死死盯着她,却一时间不敢露出丝毫情绪。但他不知道她此刻来意为何,只能装作冷漠淡漠地问:“你怎么来了?”

慕姚眼波流转,娇俏道:“春花醒来主人便不见了,心慌的很呢,原来是在与他人饮酒……”

说罢手腕一翻,一只玉盏在她指间滴溜溜转了半圈,她将酒盏轻轻递到相甲唇边,眼神笑盈盈地看了眼鲨族公主闫菲。

“主人不喝这个。”她笑得妩媚,“只喝我斟的。”

慕姚戏瘾大爆发,演妖艳贱货的感觉真爽。

相甲喉结微动,他紧紧盯着她,她的双眸灵动,分明是姚姚的眼睛,此刻却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和语气,伪装成一名妖媚的下等侍女。

还混进戒备重重的悬心岛,大摇大摆地凑近,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默许了这种靠近。

他低头,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很好喝。”他说,目光直直盯着她,语气却仍是平淡无波。

这一幕将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面色诧异,他们不知主人何时对春花态度这么好,莫非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真让春花爬床成功了?

鲨族公主闫菲面色扭曲得泛红,指尖几乎掐入白嫩皮肉,她从未见相甲对任何女子动容,如今竟在她眼前,喝下另一个女人斟的酒!

“你是何人!”闫菲气得面色扭曲,瞪着那名矫揉造作的侍女,“哪来的贱皮子,敢来抢本公主的人?”

慕姚眨了眨眼,娇滴滴地一笑,声音带着一点懵懂:“哎呀,公主殿下这是说什么呢?妾身只是个斟酒的下人,哪里配抢呢?”

她话虽如此,身子却不躲不让,反而轻倚着相甲的椅侧,一副亲昵至极的模样。

相甲低头不语,眼神却深如渊底,掀起了无法抑制的波澜。

他终于找到合适机会,装出风流之态搂住了慕姚的腰:“够了,闫菲公主,今日实在不便招待,烦请公主自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这话时他的眸子一直瞧着慕姚,显然很直白地表明了他要处理的事是谁,于是中止了这场宴席,带着貌美女妖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临走之前,慕姚还对着闫菲公主飞了个吻,将这位心高气傲痴迷于相甲的鲨族公主气了个仰倒。看着那鲨族公主气得玉颜扭曲,她才满意地笑了。

慕姚脸上还挂着笑容,相甲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近乎失控,拉着她跌跌撞撞穿过九曲回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中。

过程中他始终未回头,可掌心滚烫的温度,还有脉搏在她腕间剧烈的跳动,无一不在泄露主人激动的心情。

相甲的房间与之前为她准备的不同,整间寝殿色调以灰黑为主,陈设冷硬极简,床榻宽阔坚实,兵刃整齐地悬挂于墙壁上,狼牙棒,剑矢,皮鞭……

每一处都透着压抑与秩序感,仿佛他把一切情绪都藏于这齐整中,慕姚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瞧着墙壁上的皮鞭。

他这千年过得挺压抑的嘛,各种方面都是……

她还没来得及看完,便被相甲一把摁住肩

膀坐在床上,随即银灰发男子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掀开床底隐匿的暗盒,一边取下各路符箓卷轴,动作凌乱得毫无章法。

慕姚疑惑道:“你在干嘛?”

“你必须走!”银灰发男子语气低沉,带着隐隐崩溃的焦急,“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了,姚姚,你知不知道贸然出现会遇到多大危险……”

可下一瞬,他脚下一绊,身子猛然一沉。

相甲有些愕然地瞧着,那如梦似幻的烟霞丝扫过他俊逸精致眉骨,随后四肢被猛地缠住,他一整个被吊在床榻之上,四肢大开,宛若待宰羔羊。

“姚姚?”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她。

四肢大张的姿势狼狈又羞耻,他健壮的身躯在半空绷成完美的弧线,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慕姚恢复记忆,恶劣程度更是今非昔比,她抱着胸笑意盈盈地看他,顺带弹了弹他的腰带。

“不要这么着急,我们有的是账要算呢。”

相甲的耳尖迅速泛红,而且不仅是耳尖,他眼神一慌,身体本能地一抖,因为此刻吊在床榻上的姿势……实在太羞耻了。

偏偏他体格雄健,筋骨拉开的样子极具冲击力,让他那不争气的柱子猛然支起帐篷,撑得那层裤绷得紧紧。

慕姚望之也是一愣,先是心虚地查看盘踞在手腕上的小蓝龙,还好他因为伤累还在休息中,慕姚并未惊动他醒过来,否则看见此景该如何是好?

敬仰的大哥居然被吊起来翘柱子,怪哉怪哉。

相甲精致面容有些恼,泛着羞意和颤意。

慕姚慢悠悠地走到墙边,手指轻佻地摘下那一柄皮鞭,随即走回床榻,鞭尾在地面蜿蜒前行,仿佛嘶嘶作响的蛇。

她微微一笑,将皮鞭缓缓贴上他的胸口,顺着他胸膛肌肉的沟壑缓缓下滑,带出一丝冰凉与颤栗。

“你到底……”相甲嗓音沙哑,“要与我说什么?”

慕姚没有着急回答,只是将鞭子顺着他的胸膛腰腹以及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勾得男人肌肉一绷,喉咙微动,咽下一口唾沫。

她才娓娓道来:“我曾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千年前爱人被截教带走遭分离,之前我也失了记忆浑浑噩噩,最近才恢复想起来。”

她用鞭子轻勾起他的下巴,指尖随意地抚过他的唇角。目光中不再是笑意,而是一种幽深的坚定。

“如今,我是来报仇雪恨的。”她俯身靠近,几乎贴着他说,“而你必须陪我一起。”

“我……我?”相甲呼吸已乱,眼神却越发复杂,“那我……该怎么做?”

慕姚笑了:“自然是你得跟我走。”

鞭子再次轻抬,他下意识想要躲闪,可又无处可逃,只能让那鞭子顺着腰线探入衣摆,在他战栗的肌肤上画出蜿蜒轨迹。

“你愿意吗?”她轻声问道,声音却不容拒绝。

他怔怔地看着她,瞳孔倒映着她的脸,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还不明白吗?”她终于吐出那句,带着无奈,“你就是那个人。”

“你也不叫什么相甲,你是东海龙太子——敖甲。”

那一刻,空气像是凝固了。

相甲、不,敖甲瞳孔猛然一震,脑海中有如惊雷乍响。

第64章 失忆金龙太乙看见大逆不道之举

他怔怔望着慕姚,四肢还被束缚着,可他的心思早已如被利刃剖开。

那一声你是敖甲,直接撕裂了他千年来构筑的全部认知。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金发少年影像。

那少年笑得如烈日朝阳,眼眸乃灿灿鎏金色,眉目间英气逼人。他一跃而起,振臂大笑,披金甲,扬龙枪,声声喊着我乃东海龙太子敖甲!

可透过少女漆黑眼瞳,倒映出来的又是谁?

银灰发男子面色苍白,红瞳冷冽,锋利若艳鬼,死气沉沉。

倘若他真是东海龙太子,截教之人掳走他,拔了龙角,洗去记忆,让他成为傀儡残害昔日同胞子民……他不知要如何面对。

他的瞳孔收紧,喉咙滚动,脑海里混乱如潮。

可、可通天教主待他也不薄是不是?

自从他醒来后,教主收养他,教他修行术法,赐他法宝,多少珍馐美食都供他享用……

不不不,他自我否认得很快。

若通天教主真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对他一小蛇有着变态控制欲,通天教主每天笑呵呵的其实心肠极其冷硬,所以敖甲根本不敢忤逆他。

上回蛟族公主巴柔拒绝了婚事,他便转头送了鲨族公主来相看,丝毫不顾敖甲的意见。

这一刻,敖甲彻底明白了,所谓的关爱只不过是控制的糖衣。

情绪如潮水般扑来,记忆的碎片拼凑得越发急迫,仿佛要将他整个脑海撕裂开,敖甲不知要如何是好。

可唯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慕姚绝对不能再待在这里,通天教主手段毒辣,且悬心岛耳目众多,倘若姚姚继续呆在这,便会多一份危险。

于是,他将翻涌的情绪封存于眼底,冷声道:“我不会跟你走。”

慕姚闻言愣了一下,眸中寒意渐起:“为何?”

敖甲心知她性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就算他和她走了又能如何,届时引来通天教主的天罗地网,不仅是他,连她也会万劫不复。

他咬紧牙关,目光冷冽,字字如冰:“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信你所言。”

慕姚被他气到,直接一鞭子甩在他身上,映出淡淡血痕,可不妙的是敖甲并未觉得痛,反而激出些刺激。

透过那黑色布料,帐篷高高支起,如耸立山岳。

慕姚都有些无语:“……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敖甲垂下眼帘,不让她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挣扎。他再度逼迫自己沉入冷漠:“师父替我立下婚约,那鲨族公主你也见过,我不能抗命。”

慕姚笑眯眯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肯喝她敬的酒?而且小甲看起来不那么认为呢。”

又是一鞭骤然落下,山岳如迎风乱弹,慕姚用鞭子在山岳缓缓摩擦着,弄得敖甲昂起头颅,呼吸声如水波不均匀地起伏。

直至释放后,敖甲眼眶泛着舒爽的泪花,却不知如何辩解,他眼神游移,低声道:“你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恰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敲门,伴随着女子轻柔却警惕的声音:“主人,奴婢有事找春花姑娘。”

是通天教主安插下来的内应侍女冬雪,想是慕姚的举止让她起了疑心,这会竟然不顾会打扰到敖甲,也要先与春花对话。

敖甲眼神骤变,他知道再拖一瞬,局势便会彻底失控。

他转头看向慕姚,目光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决绝低语:“我无法违抗师父,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顿了顿他闭上眼,低沉如哀歌般呢喃。

终于,那蜷卧在慕姚掌心睡的小蓝龙被吵醒,缓缓睁开眼睛。

敖丙轻轻嗅了嗅空气,先是捕捉到一股与他血脉相连,熟悉至极的气息,心头莫名一阵欢喜。

可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麝香扑鼻而来,使他不由皱了皱鼻尖,觉得有些古怪。

身影一闪,小蓝龙已化作少年模样,眉目清俊,身披蓝白长袍。

他一落地,便望见床榻上那被束缚四肢、吊挂半空的银灰发男子,蓝发少年一双眼睁得老大,嘴巴也喔成了小金鱼。

“……大哥?”敖丙

愣了一瞬,迟疑唤道。

银灰发的男子也一怔,熟悉的血脉令他颤抖:“……三弟?”

话音尚未落下,慕姚忽地转身,轻轻握了握敖丙的手,敖丙脸色瞬间涨红,还未反应过来,耳根烧得通红一片。

慕姚已轻巧地靠近床边,贴近敖甲耳畔:“你不愿同我走,真不怕我泡你兄弟嘛?”

若慕姚只是说笑便罢了,可看他三弟那副不值钱模样,分明是愿意的。

敖甲心口仿佛猛地被利箭穿透,眼中浮起一抹近乎透明的红意。

他咬着牙,垂下眼帘,声音低哑如尘:“你们……走吧。”

话未说完,门外侍女终于是等待不及,冬雪佯作无意进门,却在看到眼前那一幕时猛地止步——

银灰发男子被绳索束缚,衣衫半褪,脸上浮现不知是羞还是痛的潮红,而不远处,一男一女,正以暧昧姿态相对。

冬雪瞳孔骤缩,警意顿生。

慕姚瞥她一眼,在敖甲耳畔轻轻一叹:“看来,你还得谢谢我让你那位好师尊断了疑心。”

她话音一落,忽又一鞭抽向敖甲,动作狠辣,语气却满是讥讽:“你还真是忠心耿耿,真是没用的截教走狗!”

鞭声清脆,破风如裂。冬雪瞬间反应过来,相甲大人恐怕是真的与阐教毫无关系,只是一时被迷惑罢了。

她厉声喝道:“来人!擒下此女——”

话音未落,慕姚已一掌挥出,灵力如潮涌般涌出,将冬雪狠狠掀翻在地:“还想抓我?”

窗子以及后面的花圃瞬间被毁了个天翻地覆。

慕姚冷笑一声,翻身跃上敖丙变回的小蓝龙,一边挥鞭,一边带着淡漠笑意冲天而起,临走之前深深地瞧了一眼敖甲,随后带着小蓝龙离去。

房中恢复寂静,冬雪强撑着站起身,连忙跪倒在榻前,关切道:“主人……您没事吧?”

敖甲垂首,脸上写满狼狈,嘴唇动了动,却只挤出一句:“我没事。”

可他四肢虽已被松开,却仿佛比方才被捆着时更沉重。他望着空中消失的那抹光影,心中早已是一片苍茫。

风卷残云,星河寂寂。

当慕姚一脚踏入东海秘殿,满殿龙族却如同在等她归来的信号一般,刹那间沸腾。

最先迎上来的是敖广。

他并未多问,只是颤着手接过那根染了血迹的长鞭,施展血秘术确认相甲确为敖甲后,手掌止不住颤抖,他坚信只要敖甲还活着就终有相见的那天。

可慕姚有些生气,此次前往悬心岛,她原欲亲手将那人带走,可最终却大败而归,那小金龙真是个死脑筋。她到底没忍住,灌了自己两杯烈酒,约定好下次再谈。

等回到陈塘关之际,又是一场波澜。

自从发生了哪吒自刎一事,李府上下可不平静。虽然李靖及时向太乙真人求助,可太乙真人将哪吒带会玉虚宫后,也没半点消息传来,殷夫人几近泪绝。

此刻慕姚平安归来,惹得殷夫人和李靖几乎向她下跪道谢,两人也发现她并非普通侍女,若非她及时出现,恐怕哪吒真要依照南海龙王的法子赔罪。

那便是割喉,刨腹,剜肠,剔骨肉。

“慕姑娘赶紧去歇息吧,我们已派人时时刻刻注意着太乙真人那边传来的消息……”

慕姚此刻也累极,简单洗漱一番便在床躺下,可心火难灭不得安眠,于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找了壶酒水,喝得醉意朦胧。

哎。

好想回家啊,她怎么就牵扯进了这么多事呢。

风吹过走廊风铃,她抬头望着远方天空,只觉天高日远,命途未卜。

而此刻的昆仑山玉虚宫中,碧霞盈盈,云气缭绕。

一池瑶水泛着柔光,水面缀满莲瓣,而在那万香氤氲之中,一名浑身赤果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肌肤如玉,眉眼如画,眉心一点朱砂,通体清净无尘,莲香萦绕,仿佛天成圣物。

“徒儿,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师咯。”太乙真人立于池畔,叹息道。

那少年眼眸初睁,瞳中却已无往昔少年懵懂,透出的是千年灵慧与沉静。他轻轻吐息,抬手一握,指间浮现莲光。

他开口时,声音虽仍是少年音色,却已沉稳如磬:“师父。”

他是哪吒,但又不仅仅是。

那一日在昏沉的意识中,种种纷至沓来,父亲责骂和闹事的愧疚灵他心神崩裂。他差点自戕,命悬一线,是慕姚哭着将他救回,央求李靖将他送返昆仑。

而太乙真人终究动容,以秘法以五莲池中莲花为骨,为他重塑神身,赋予新生。

自此,昔年灵珠子之忆尽数归位,他早已不是单纯的陈塘关小童。

但那抹记忆中最亮的色彩,却不在千年浩渺过往里,而是那一场混乱中,紧握他手的黑发少女。

哪吒垂眸,唇角竟勾起一丝弧度,似雪化山林,这才又有了几分小童的活泼模样。

“慕姚……”他低声喃喃,声音极轻。

哪吒从莲池中走了出来,换好衣衫,身形已非旧时稚子。他特意将自身**调至少年与青年之间,身量拔高几寸,眉眼初显锋芒,薄肌凛凛,步入风华之境。

太乙真人立于台阶之上,拂尘一摆,打量他几眼:“你把自己弄这么高大作甚?”

哪吒轻轻一笑:“徒弟自然是……有徒弟的道理。”

不待再问,哪吒已御风而起,身影若流星划空,直奔陈塘关而去,太乙真人看着他欢喜飞奔的背影,摇头轻叹,也不知他怎么那么恋家。

思忖一盏茶的功夫,太乙真人又想起来有几桩细节未及交代,索性也追风而去。

哪吒一回陈塘关,便直奔后宅。

母亲殷夫人正忧虑地饭都吃不下,一眼看见自家儿子完好归来,喜极而泣,搂着哪吒连连抚摸他的发顶与眉眼,反复道:“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哪吒倚在她怀里,一时鼻尖发酸,待殷氏情绪稍定,他才前去拜见李靖。

李靖正于书房阅文,见他来沉默片刻,只道:“活着回来便好,父亲对不住你。”

这句话虽轻,却重如山岳。哪吒低眉,千言万语终只化为一句:“谢大人。”

李靖听到哪吒不愿唤他父亲心中一颤,嘴唇嗫嚅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

哪吒转身离开时,眼底依旧泛起阴影,他记得李靖最后关头张开手臂挡在他身前。

可他也记得他骂他是妖,是孽障,恢复灵珠子记忆的哪吒不肯再原谅,不如就做这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等礼数尽完,哪吒便回了自己居所,他换了身衣衫,斜倚在窗台,看着日头缓缓西沉,霞光洒在他半张脸上,将他漆黑长发镀上一层金辉。

可他眼神却空空如也。

姚姚……他在心里默念那两个字,念一次,心尖便颤一下。

他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时不时偷偷望向门外,像极了一只焦躁的小狐狸,心跳如擂鼓,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等待着熟悉身影推门而入。

夜色渐深,月华洒落陈塘关一隅,银辉静静铺在窗沿。门吱呀一声推开,慕姚带着微醺酒气踉跄走进来,这两日她夜里有些失眠,睡前喜欢饮些酒。

哪吒早就听到动静,立在窗边不动声色,他瞧见了姚姚发丝有些凌乱,双颊微红,眉心却蹙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失意与烦躁。

此刻的他,不动声色地朝她走近,眼中却有一簇火苗在悄然燃烧。

慕姚一眼瞥见他,微愣了一下,似乎还未认出他来:“你……哪吒?身子骨可还有事?”

哪吒低笑一声,扶住有些踉跄的她,声线低哑温柔:“我在,我都大好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慕姚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哪吒瞧她失意的模样,又见她微醺得有些难受的模样,将她扶到榻上:“姚姚怎么了?什么困难都说于哪吒听不行吗?”

慕姚眼眶倏然一热,却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她甩开发丝,语气夹杂着醉意与愤懑:“他凭什么?他那头蠢龙,以为献祭自己就行了,真当谁都得围着他转不成?”

哪吒走近,蹲在她身前,轻轻托起她下巴,目光干净澄澈,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炽热:“那就别理他。”

他笑了笑,有些蛊惑,“你还有我呢。”

慕姚看着他,怔了一下,心底那团委屈与怒火,被他这句话点得乱七八糟。她迷迷糊糊地想,若他真要与那谁成婚,那她就找下一个更乖的。

哪吒……哪吒什么时候也长那么辣了?

他如今脱胎换骨,身躯健美,清俊冷冽与那

点傲气执拗并存,恰恰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有些看痴了,看着哪吒凑近并试探性地亲了亲她脸,她没有拒绝,这无疑是种纵容。

哪吒揽住她的腰,唇齿交缠,气息炙热而真切。

他的手落在她背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得更紧些,像是拥着整个人世间的光。

窗外风声软语,两人再床榻上吻得难舍难分,就在两人情浓之际,一道白光乍然闪入李府。

太乙真人握着玉简,焦急地来寻找哪吒,他有重要事项还未吩咐呢,谁知这小子跑得比猫还快,真是愁煞他老人家。

可刚刚凑近哪吒院落,他轻声呼唤哪吒并没有得到回应,越是凑近结果看见那榻前纠缠不清的身影,整个人都震得原地凝固,拂尘差点没握稳。

尤其当他瞧见那女子的面容时,他仿佛看见天雷劈向玉虚宫正殿的画面。

第65章 棒打鸳鸯慕姚心虚后悔

哪吒的房间装饰朴素,陈设倒简单,窗户未关,清幽竹香混着夜风缠绕,墙角堆着些木剑与布偶。

可此刻,屋内的气氛灼热无比,几乎要将这清幽燃烧殆尽。

慕姚靠在哪吒怀里,脑子昏昏沉沉的,方才饮了酒,心绪一片混乱,因此对哪吒的凑近并没有拒绝。

眼前的哪吒是真真切切的变了。

他生得极美,眉目清朗,肩膀宽阔且腰身纤细,黑发青年眼眸深深,带着隐秘的侵略性,只有在笑着露出虎牙时才有几分童趣。

渴望,她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榻上。

哪吒轻轻托着她的腰,如同只大猫新奇地嗅着,慕姚靠在他怀中,只觉心口被什么又暖又烫的情绪浸润着,软得几乎站不住身。

“姚姚……我要亲你了……”

软塌轻轻摇晃着,慕姚睫毛颤了颤,迷蒙地抬头看他。

青年搂着她腰肢,亲地十分有章法。

先是咬开唇瓣,然后软嫩舌头撬开唇齿,在口腔内肆意搜刮着,势必要攥取她的每一丝空气,将嘴唇也吸得红红肿肿,沾上他的味道。

渐渐的,青年略带薄茧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在她的手臂和腰肢上摩擦起来,他太好奇了,如同捏面团似的。

哪吒的吻从嘴唇移开,又到下巴和脖颈,他先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感受到青色经脉下蓬勃的血液,随即才如同奶猫轻轻地啃食。

那会儿……他的血就是从这流出来,快消干净了,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呢,但他现在已经不会流血了。

他现在是莲花做的。

可姚姚还会流血呢,她的感情也如同这血液一般奔流,能不能全部流进他的身体里,好好灌溉他这只藕呢。

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这么软呢?

哪吒微微低头,手心覆在她的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像是要将她一点点焐进骨血里。

慕姚神思恍惚,与他亲的啧啧作响,于是很明显的能感受到灼热坚硬的物什温度,但他还算乖宝宝,只是求着亲吻。

房间内的气温逐渐升温,火热逐渐扭曲了这座空间,理智也几乎一并消散。

慕姚从一开始的没有拒绝,也有些意乱情迷,只是亲亲罢了,甚至主动地搂着他的脖子,去追寻去回应。

正当他们吻得难舍难分之际,窗外传来一声异响,似有拂尘滑落地面的声响。

慕姚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隐约瞧见窗外有个偷窥的身影,哪吒反应极快,一手环紧她纤细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眼神如刀凌冽地射过来。

“师父?”哪吒面含春情,有些意外。

站在窗外的蓝袍中年人正是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他的脸色如吃了十吨苦瓜般绿了。

太乙真人瞧着房间中,暖帐低垂,芙蓉轻卷,榻上春意盎然,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盯着帐中那交缠的身影,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怎会如此!

太乙真人前段时间还疑惑为何哪吒小童总想着长大,经历死生劫难后也不忘把身体催熟,而且一好之后就要往家跑,原来是家中有这么个美人呢!

太乙真人陷入沉思,起初他以为哪吒只是正常的少年慕艾,最多心中想想,毕竟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蓝袍少年时,他也对邻居小芳有过短暂情思,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可现在的情形让他三观碎了快一地。

现在青少年们都那么开放吗?不是说有识字先生教授他道德礼仪吗?

太乙真人嘴唇嗫嚅了半天:“哪吒……为师……”

迷迷糊糊的慕姚支起耳朵,隐约听见似乎是哪吒师父太乙真人来了,似乎十分震撼。

于是她想转过脸来,想要告诉他古代人不就是这样吗,思想封建与行为开放丝毫不冲突。

下一瞬,被哪吒护在怀中的少女似是被动静惊动,迷迷糊糊地侧过脸来。她眼神湿润,面容嫣红,眉眼间透着一股令人心动的柔媚与纯真交融之意。

太乙真人猛然认清了她的面容,差点晕了过去。

是她就是她!

慕姚小师妹,失踪了千年的慕姚小师妹!

太乙真人只觉得一记闷雷从天灵盖劈下,劈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徒儿和小师妹搞在一起了?

这哪里是少年怀春情动,分明就是师门伦理大崩坏啊!

太乙真人一手扶墙,一手抚心,身形摇摇欲坠,嘴唇颤抖着想开口,结果只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你们,便直接昏厥过去。

哪吒好歹还是有点孝心,到不至于哄堂大孝将给予他二次生命的师父孝死,于是他将晕乎乎的慕姚放在床榻右首边,柔声道:“姚姚你先睡,我去瞧瞧师父。”

慕姚迷迷糊糊地应一声,很快坠入梦乡,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

哪吒旋即转身,将瘫软的太乙真人缓缓扶起。指尖探过师父脉搏,确认只是气急攻心导致昏厥,少年紧绷的肩膀才骤然松弛下来。

他半跪着将太乙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一步步挪到床边,轻轻将师父放平在枕上。屋内烛火摇曳,映着榻上两人沉静的睡颜,倒像是被岁月定格的画卷。

都是他重要之人。

哪吒倚着床头百无聊赖,瞧着两张沉睡的面容,困意也渐渐漫上心头,他随意扯过薄毯,在太乙身侧躺下,在窗外潺潺虫鸣中睡过去。

于是第二天,太乙揉着额角转醒。

待他瞧见自己竟与徒儿和小师妹躺在一起时,顿时代替李府大公鸡尖叫,惊叫声穿透晨雾,直把李府上下人等从睡梦中生生拽醒。

慕姚也终于被这嘈杂声吵醒了。

耳边隐隐听见有人压抑着怒火争辩,字字铿锵,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瞧见蓝袍中年人,虽然记忆并未完全恢复,但是在太乙熟稔的语气中,那些尘封的记忆又松动了些,如潮水般斑斑用来。

西域风沙漫天,自己一身白衣与白鹿师侄,跟着太乙真人除妖斩魔,三人对饮说笑打闹。

“若是将来你的徒弟不听话,便由我代为管教好了。”

“如此甚好!”

当时她笑得肆意潇洒,太乙真人也笑容爽朗地点头应下。

而现如今,太乙真人一脸肃穆,几乎要将拂尘捶断了,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容倔强的少年,怒意与失望交杂,像一个被孩子气得吐血的老父亲。

“你们……你们这是为天地

所不容!”

立于墙边的少年面容倔强,嘴唇抿得紧紧的:“我又不知会是这样,事已至此,师父你就接受吧……”

“你你你、逆徒!”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好笑。

好吧,哪吒论辈分,确实算她师侄。

可这些日子她日日与他相伴,呵护教导,偶尔打闹亲近,到头来……

不也正应了当年的约定,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代为管教呢?

回忆如同闪电掠过脑海,慕姚的眼神也逐渐清醒了几分:“太乙师兄?”

太乙见慕姚清醒过来,心中一紧,当年慕姚失踪他也着急寻找了许久,央求师尊元始天尊进行卜卦,可元始天尊推演数次也只得出——劫后重生一个卦象。

可谁都不知道这等待的时间是多久,从一百个年头到了两百个……三百个……久到白鹿也放弃了,以为她已经陨灭。

一个千年过去了,太乙真人才再度见到慕姚,可她浑身灵力不复从前,想是吃了许多苦。

“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会突然失踪啊?”

慕姚瞧蓝袍中年人面色关心之意不似作伪,感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遥想慕姚千年之前,虽修炼速度奇快,可心智其实不成熟,对于这时间纷纷扰扰压根就不了解,天真地以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促成人与妖之间和平共存。

可只要有欲。望,有理念不同,便自然而然地有了党派斗争,封神之争的千年前阐截就已经开始了预备筹谋。

龙族身为百鳞之长居然要投阐教和天庭,自然就遭到了截教的设计,最后龙太子敖甲居然给人掳走去做了质子和门徒。

阐教于她有再造之恩,元始天尊收她为徒,什么法器功法都紧着她,南极仙翁关着她也只是防止她坏事,并未真的伤害她,慕姚如何能责备。

可慕姚与敖甲千年前结缘,不能够割舍,最终便成为了这斗争的牺牲品。

慕姚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听得太乙真人也沉默了,太乙真人为人心思纯挚,否则也不会培育出哪吒这样的徒弟,此刻他也是重重叹息一声。

“小师妹你放心,师尊必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此事我会马上去禀告师尊!”

太乙刚要赶回玉虚宫禀明要事,余光瞥见哪吒直勾勾盯着慕姚,那眼神里的笑意像是要漫出来,亮晶晶的眸子里盛满眷恋,浓的化不开。

合着他刚刚劝了半天全是白费!

他心里咯噔一声,当即顿住脚步,用带着几分哀求的目光看向慕姚,仿佛在无声疾呼:“小师妹,千万莫要应下这糊涂账!”

然而就在这时,哪吒嘴巴都嘟起来了,一副小狐狸般委屈又粘人的模样,张开手臂就要抱上来。

慕姚眨了眨眼,赶紧一个闪身躲开。

哪吒当即就不高兴了,眯起眼睛,颇有几分危险:“姚姚怎么能这样?昨晚明明也主动了,难不成……要对哪吒始乱终弃吗?”

慕姚闻言,整个人都惊住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心中暗骂这小兔崽子,什么词他都学会了?!

她急忙收敛神色,佯作一副深情又伤怀的模样,幽幽叹气道:“哪吒,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瞧瞧眼下局势,我实在……实在没心情考虑其他事。咱们先缓缓嘛……”

哪吒盯着她看了半晌,神色半信半疑,但终究舍不得让她为难,随后眯起眼睛应了声好。

太乙真人在旁听得直捶心肝,终于长舒一口气,像是从生死关头捡回一条命似的,连忙唤出仙鹤,一路风火地御鹤而去。

临走时,他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少男少女们,那眼神中满是担忧。

却说太乙真人的仙鹤才化作天际一点白,哪吒蹲在院中倍感无聊,因为慕姚又拒绝了与他黏黏糊糊,反而将自己关在房中。

“封神大战即将到来,然我经脉内星吻石并未完全祛除,你乖乖的,自己玩会……”

“唔……”